文案:
钱航学业有成被分配到第五医院,俗称精神病医院工作,第一个病人就是438号,身披早恋、富商私生子外衣的阮文郝。 被狗血剧情刺激发疯的阮文郝虽然是个病人,但身怀绝技,扯棉花,玩折纸,十八般武器样样精通,拿手绝活“咬人大法”,招招戳中钱航死穴不得翻身。 菜鸟医生只好凭借自身所学尽量救治阮文郝,包括阮文郝那撑不起自己未来的“身”,以及提防隔壁的高富帅绣娘。 假正经人妻(鬼畜)攻X诱人疯子受 本文搞笑不和谐 无三观不正 1V1 HE 不弃坑 30W字左右 主攻文 PS:不要追究医学术语之类的 某魔非医学专业人士都是百度来的 再PS:不喜欢此文,右上角在召唤你哦~喜欢此文的话,收藏在召唤你哦o(*////▽////*)q 再三PS:如果8点多了还没有新章,随便点一章进去,把后面换成新章的章节数字即可进去撸了哟 小剧场: 阮文郝:“四眼螳螂,你是猴子派来的臭流氓吗?” 钱航:“我流不流氓还轮不到你这神经病说。” 阮文郝做出奥特曼的经典手势,“打倒你这螳螂怪兽,叫你打我屁股的主意……你怎么不倒地,我的光波对你无效?” 钱航冲阮文郝勾勾手指,“你过来,我告诉你一种有效的办法。” 阮文郝屁颠地跑过去,一把拍飞钱航掏出来的手机,不幸的手机君壮烈坠机。 “我的海量阮文郝图片!小疯子,拿你的身体还!”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近水楼台 欢喜冤家 制服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钱航,阮文郝┃配角:方烝,温水┃其它:搞笑,都市,1V1,HE 第1病 “阮文郝,你出来下。” 中年男人把房间里的阮文郝叫出来,男人身边还有一名穿白大褂的医生。医生看到出来的年轻人一愣,这还真够年轻的,估摸着也就有十七八岁,长相也不错,就是头发有些长已经过肩,而年轻人胸前的号码是438。 “438?这号码挺吉利。”医生小声嘀咕。 “你才死三八,四眼螳螂。”年轻人恰巧听到这句话,瞪着眼睛骂道。 医生手有些抖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他叫钱航,他父母的本意是希望他将来挣大钱,就像轮船远航永无止境。不过钱航本人觉得自己适合去做潜水员,一沉水底飘不上来那种,但事与愿违他做了医生,毕业后被分配到精神病院。没错,就是号称精神病院的第五医院,而他的第一个病人就是被叫做阮文郝的小伙子。 “我给你们介绍下。这是阮文郝,今年十八,住院已有半年。”中年男人是医院的主任,因为习惯了病人的病症,所以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介绍完阮文郝又介绍钱航,“这是你的新主治医生,他叫钱航,以后你有什么事或者什么话可以跟他说。” “我才不要和这螳螂说话,将来变蛾子怎么办,我的女神也会讨厌我。”阮文郝脾气挺大,回病房啪一下关上门。 钱航有些不知所措,从来没碰到过这种病人。他推推眼镜框,不过从今天开始就要学着面对。 主任呵呵笑了,“你别见怪,他很少犯病……” “犯了就不是人对吧?”钱航忍不住打断主任的话,“他现在是犯病了还是正常的?发病时会不会打人?” “目测是正常的。” 我目测你也正常,钱航盯着主任吐槽。 “他一个月不见得犯病,就是行为上异于常人。”主任又说:“你大概会奇怪他为什么这么年轻就这样,他有个大他三岁的女朋友,并且相恋三年,不过后来分了。” “早恋啊。” “呃……算是吧。” 主任见房内的阮文郝望着窗外的天空发呆,叫钱航跟他回办公室,把阮文郝的资料交给钱航并让他认真阅读,希望他早日制定出适合阮文郝的治疗方案。钱航现在是不做也得做,拿上资料回自己的办公室,他往办公椅上一坐翻开阮文郝的资料看。 阮文郝是某个富商同情妇生的私生子,富商很爱情妇,同样的也爱这个私生子。而阮文郝遗传母亲的好相貌,性格也活泼开朗,但因为是私生子,所以无法与父亲常年相见,连姓也随的母亲。后来,阮文郝初中毕业那年,在网上认识了一个昵称叫涙之沫的女孩,两人认识没多久搞起网恋,因为阮文郝有钱,女孩在和他见过几次面后,正式成为他的女友。 不过好景不长,阮文郝那富商父亲知道了,嫌弃女孩家境不好,还说出很多难听的话。但阮文郝和那女孩并不放弃,在私奔了两次后终于得到富商父亲的同意。 阮文郝和女孩相恋三年后,也就是阮文郝住院前半年,阮文郝父亲的事业出现问题,人也被抓进大牢。阮文郝父亲的正式妻子找上门闹,并要求拿回所有富商给予的钱财。女孩知道阮文郝即将变成穷人二话不说谈分手,阮文郝正值高考的关键阶段,感情、家庭的冲击让他承受不住,终于神经错乱进了医院。 “比小说都精彩。”钱航看完资料放下,并思考怎么治疗阮文郝,像这种病症……他也没好办法! 钱航后悔了,当初就应该被调去大西北做村医,至少现在不会碰到这种难题。他抓抓头发很着急,他学的不是神经专科又刚毕业,没人教过他对这种病人怎么治如何治。抓了几下他想到这医院又不是他一个医生,不是还有很多经验丰富的专家学者,于是跑去向医院里的资深医生求教。 “年轻人勤学好问是好事。”一位专家拍着钱航的肩膀夸赞。 “那王老师您有什么高见?”钱航一副勤学的样子。 “多和病人沟通自然会找到办法,对待他们要像对待孩子那样。”专家说完看表,说有急事就走了。 钱航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一位救世主就这样走了,而且他没孩子,怎么知道如何对待孩子。不过他不气馁,去找这医院最资深的马医生,听说马医生治疗精神病已有三十年,治好的病人不下百人,能绕地球百米,有妙手回春之称。 “你说怎么治?”马医生一副深思的样子,“治好是不可能的,只能少犯病,犯病少了不就是正常人了,年轻人多努力,我看好你哟。” “啊?马医生,你别走啊,给个指点啊……”钱航可怜地看着马医生走远,马医生只是冲他挥挥手。 “这医院的医生怎么和病人似的。”钱航非常失望,他还以为大家都是正常人容易沟通,没想到和沟通病人一样。 钱航沉闷地回办公室,打开电脑查阅关于如何治疗精神病人的资料,不外乎药物,器具这样的治疗,时间久不说,效果也要长期观察后才能确定。 “算了,还是先和病人沟通吧。” 钱航习惯性推推眼镜框,离开办公室去病房见438号阮文郝。他上学时就学的保健,就是通过生活习惯、饮食、运动等方面调理病人身体,达到病愈效果,就是不知道精神疾病通过保健能不能康复。 此时的阮文郝正坐在病房内的书桌前写东西,非常认真专注,俨然一副学者刻苦着作的模样。这让过来沟通的钱航很好奇,一个神经病这么认真在写什么,不过主任说过阮文郝大多时候是正常的,也就是说现在的阮文郝是正常的? 钱航想到这里开门进来,阮文郝没听到开门声依旧低头在写,直到钱航来到他身后都没发现。然而当钱航看到阮文郝所写的东西后,完全当阮文郝是个疯子看,而且是二十四小时不间歇发病治疗不成功的那种。 阮文郝左手下压着一个空白笔记本,右手拿着笔,笔下是一片鞋盒盖,鞋盖上写满了不认识的字。阮文郝的头还经常左右摇,摆明了在抄左手的笔记本,可笔记本上半个标点都没有。 钱航嘴角抽搐拍了阮文郝的肩膀,阮文郝一惊往桌上一扑抱住笔记本和鞋盒盖。 我了个去,你还怕我抢不成,钱航暗想。 “没人告诉你别在背后拍人肩膀吗?”阮文郝依然趴在桌上,眼睛还瞪着钱航。 可不就是没人告诉我别拍疯子的肩膀,钱航看着阮文郝没说话。 “喂,你哑巴了?”阮文郝把桌上的东西收拾起来放进抽屉。 “你在写什么?”钱航终于开口,阮文郝扁着嘴瞪他就是没说话。 “你要是不说就算了。” 钱航看了眼病房,除了一张床,一套桌椅没别的家具,他后退几步坐到床上,能坐着又何必站着。不过钱航才坐下,阮文郝嗷一嗓子跳起来就扑,钱航以为阮文郝犯病了拔腿往外跑。阮文郝却没追,扑到床边掀开床单,钱航刚才坐的地方下面居然放着一个手帕。 “美羊羊?”钱航的手已经停在门把手上,见到手帕上的美羊羊停住了。 “什么美羊羊,这是我的喜之郎~”阮文郝提着手帕两角在屋内转圈,钱航则确定他不犯病也不正常。 “喜、喜之郎?”钱航谨慎询问。 “不给你吃。” 阮文郝瞪着钱航把手帕小心塞进袖子里,一抬眼看墙上挂表的时间,坐到床上拿过枕头,拉开枕头后面的拉链扯出内胆,又打开内胆的拉链拉出一片棉花。钱航不知道阮文郝又发什么疯,就看他扬起脖子冲着棉花一吹将棉花吹飞,棉花在屋内飘了一会儿慢慢落地。阮文郝就这样一边扯棉花一边吹,两条腿晃荡着踢打地面,并发出愉悦地笑声。 钱航看着一片片落地的棉花呆了,那些棉花仿佛片片羽毛。如果这里不是病房而是山林,那阮文郝就是个折翼天使,而不是一个不间歇神经病。 “哈哈哈……” 阮文郝一下子躺在床上,又扯出一片棉花朝天花板吹,大概嫌棉花飞的不高,有些生气的扯一片使劲吹,吹了几下缺氧了躺在床上不动。 钱航一直站在门口,看阮文郝躺在床上不动,身边身上又散落着不少棉花,他犹豫着靠过去。阮文郝躺在床上似乎睡着了,眉毛微微皱着睡的不安稳。钱航看到这样的阮文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叫醒他似乎有些残忍,可他这样皱着眉又于心不忍,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做恶梦。一想到阮文郝是个才成年的孩子,钱航又为他可惜,不知道小小年纪的他心里到底受过怎样的伤害,不过现在有个更严重的问题。 “这房间该不会要我来收拾吧?” 地上、床上满是被阮文郝扯出来的棉花碎片,钱航看看睡着的阮文郝,就当自己做回好事,偷偷拿过阮文郝手中没有棉花的枕头,去捡散落在床上地上的棉花。拿起阮文郝头上一片棉花时,钱航的视线落在阮文郝脸上,还真是年轻,因为在病房里待着了很长时间,所以皮肤白皙。 钱航忍不住多看了阮文郝几眼想记住这张脸,免得阮文郝哪天发病搞得人不像人,让人认不出是谁。看了好一会儿,钱航才想起来棉花没捡完,他开始捡地上的棉花。阮文郝在此时醒了,一睁眼就看钱航弯腰捡棉花,他悄无声息坐起来,抬手环住钱航的腰。 “妈妈……” 钱航一怔,转身一巴掌拍在阮文郝头上,“叫爸!不对,你看好了是谁!” “四眼螳螂。”阮文郝看清是谁又扁起嘴。 “你丫的才四眼螳螂!” 第2病 钱航拿上在超市买的东西离开收款台,收银员一个劲冲他乐。他知道自己长相还算过的去,个子高又瘦,虽然戴了副眼镜,但尽显书生气文质彬彬,给人的第一印象非常好,所以上学时被不少女生递过情书。 经过超市内一人多高的玻璃展柜,钱航停下看了看自己,他就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是螳螂了,那个疯子为什么张嘴就叫他四眼螳螂。他越想越长气,站在玻璃展柜前左看看右看看,哪里像螳螂了,像天王巨星还差不多。 “妈妈,那叔叔在干什么?” 一个稚嫩的声音传入钱航耳中,钱航转身看,只见一个三四岁的孩子被母亲领着从自己身后经过。 母亲见钱航看自己抱起孩子就走,“别看,会传染。” “传染什么?”孩子迷糊地问。 “疯子细菌。” 钱航听完远去的话差点火了,见附近还有人在看他,他提着东西赶紧离开超市,发誓不过年不来超市买东西。 钱航回到家后把买来的东西扔到沙发上,一屁股坐下来休息。超市袋没放正口冲下,里面装的枕头滚到地上,他又捡起来放到沙发上。 钱航拿着枕头看,这是要给阮文郝的,花了他五十大洋,还是荞麦皮的,可以防止阮文郝扯棉花,不知道那姓阮的收到新枕头会不会高兴。钱航想到这里一怔,干嘛要在乎阮文郝高不高兴,他现在是阮文郝的主治医生,所以要治疗先从枕头……不对不对,关心阮文郝建立信任度下手。 第二天一早,钱航拿着枕头到医院,碰到他的同事见他拿着一个枕头很好奇。 “钱航啊,是不是办公室的枕头睡着不舒服,所以你要换新的?”一名同事问。 “不是,给病人买的。” “你可真好心,”同事笑呵呵说,“不用对他们太好,反正他们也不会记得,病好了一走了之也不会来看你。” 钱航只是笑笑没说什么,现在的人情真的已经凉薄到这种地步了吗。他想不通直接来找阮文郝,阮文郝还在睡觉,枕的自然是上次被扯出棉花的那个枕头,只不过里面的棉花脏了无法清洗。他看看夹在腋下的枕头,还是等阮文郝醒来再换好了。 钱航正准备走,忽然发现阮文郝翻个身,盖在身上的被子滑到床下。现在天气有些冷,如果阮文郝这样睡上半小时大概会生病,钱航想到这开门进屋。阮文郝像只蛤蟆一样半趴在床上,身上只穿了条白色四角裤,腿上盖着被子一角。 钱航看到这睡相有些无语,捡起被子帮阮文郝盖上,但阮文郝的一条腿还露在外面,他抬起露在外面的腿小心搬回被子里。 阮文郝被移动似乎醒了,突然一抬腿踹在钱航胯间,钱航脸色一白疼的叫不出声,捂着胯部半缩起身体。阮文郝没被惊醒,一翻身大张双腿继续睡。钱航指着阮文郝很想把这小子叫醒,但那里疼的实在说不出话来,然后他发现一件让他气愤的事,这小子内裤中鼓起一块晨勃了。 “卧槽,老子这蛋疼,你那朝气蓬勃啊。” 钱航揉着自己兄弟,好不容易不疼了决定报复阮文郝。他来到床边一条腿跪在床上,伸手要去抓鼓起来的东西,快要碰到时停住了,他可没兴趣去碰一个男人的,于是拉过被子盖住那里揉。 阮文郝睡梦中觉得舒服,口中发出意味不明的呻吟,无意识的抓抓自己头发,大概是觉得抓头发不能缓解这种舒服感,手下移摸到脖子,接着下移到胸部。 这小鬼还真色。 钱航暗想,接着就看阮文郝的另一只手摸到腰部,然后往下摸到他手上,很热还有一层薄汗,他吓得松开手退开几步。阮文郝大概发觉抓到什么东西睁开眼,因为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双眼迷离带着倦意,眼底还有一层水雾。但是在钱航眼里,动作片里的女主与此时的阮文郝比只有逊色,这种意识一出,他吓得汗毛直立。 阮文郝揉着眼睛起床,觉得胸前痒还抓了抓。钱航的视线无意中瞄到阮文郝的手碰到浅褐色的茱萸,他对男人的身体没兴趣,但就是有种想去摸两把的冲动,因为他想看到阮文郝会露出什么表情,是不是像刚才那样魅惑。 阮文郝在床上坐了一会儿醒神,忽然掀开被子看,即使钱航离的远也看到内裤上有水渍,这小子刚才发泄了。阮文郝见状脸上爆红,看了眼屋内的钱航眼角开始挂泪。 “喂喂……你别哭啊。”钱航这才想起阮文郝是病人,这一吓说不定让他犯病了,这要是让主任知道他来第一天就让病人犯病,他以后还怎么在这混。 阮文郝还真没哭,咬着嘴唇强忍哭声,拉过被子把自己裹上。 钱航捂上自己的眼睛,假装没看到。阮文郝依旧没说话,眼睛通红缩在被子里。钱航偷偷打开一指缝看阮文郝,阮文郝只是坐在床上不动也不说话。钱航盯了一会儿忽然明白一件事,阮文郝既然会脸红,就是说他现在没犯病。 “阮文郝啊,你的衣服平时都是谁洗?”钱航试探性问。 “自己。”阮文郝哽咽着回答。 钱航松口气,沟通暂时顺畅,“你平时有什么坏习惯?” 阮文郝没吭声,钱航有种暴风雨前的宁静的感觉,所以僵硬地往门口走,并留下一句话。 “那……我先回去了,你继续睡。” 钱航说完差点给自己一嘴巴,穿着那样的内裤还怎么睡,而且阮文郝的被子八成也被弄脏了,弄脏就要洗,洗了就没法睡。钱航往门口走,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他来这里的目的,一转身就看阮文郝正在脱内裤,而且面对他,他脑海中忽然飘过一首歌,我是一只小小小鸟。 “流氓!” 阮文郝顺手拿起钱航忘在床上的枕头砸过去,而且正中钱航脸上。钱航感叹阮文郝砸的准,更后悔买荞麦皮的枕头,砸在脸上真他妈疼。 “喊流氓太过分了吧,都是男的怕什么。”钱航辩解,视线移到其他地方,不太敢看阮文郝。 “我是男的,你是螳螂,种族不同!” 阮文郝骂道,还将脱下来的内裤冲钱航砸去。钱航闪身躲开,内裤很轻还没砸到他就落到地上。阮文郝气呼呼去拉床下的抽屉,拉了几下里面似乎卡住拉不动,急得他嘴里发出呜呜声。 钱航本来有些生气被骂做螳螂,但是看阮文郝光着身体拉抽屉有些心软,走过去帮阮文郝拉,拉了几下也没拉开,然后发现抽屉边上有个锁眼。 “笨蛋,钥匙呢,没钥匙开什么。” 钱航一巴掌拍在阮文郝头上,阮文郝顿时火了跳起来扑向钱航,钱航以为他发病拼命挣扎,两人在地上扭打起来。 “哦,钱医生和文郝的关系不错嘛。”主任正巧从门口经过,透过门上的铁窗见两人在地上滚还以为他们在闹着玩。 钱航仰头看门口想大呼救命,他和一个疯子的关系才不好,根本就是被疯子袭击。 “钱医生好好帮助文郝。”主任笑呵呵冲钱航摆手,离开铁窗消失在钱航视野内。 “主、主任……别走啊,我和这疯子关系不好,我不干了,救命啊啊啊啊——” 不要怪钱航惨叫,因为阮文郝咬了他一口。 “你这小东西居然敢咬我!”钱航真的火了,抓过咬在自己腰侧的阮文郝,照着他的屁股就是两巴掌。 阮文郝连抓带咬反抗,钱航仗着自己比他高又壮,逮住他扑腾的手,又在他屁股上拍了几下。 “螳螂螳螂螳螂螳螂!”阮文郝气得大喊。 “再叫!叫啊,仗着自己是神经病就乱咬人,我看你还咬不咬!”钱航啪啪啪又是几巴掌,将阮文郝的屁股拍的通红。 这下阮文郝真的被打疼打软了,吭吭哧哧开始说好话,“呜呜……别打了……很疼的大叔。” “大、大叔?!我才二十七,叫大哥!”钱航差点气晕过去,又在阮文郝的屁股上狠狠拍了一巴掌,要治病得先治嘴。 “年纪那么大卖什么萌真不害臊,还让我叫你大叔。”阮文郝哼着嘀咕道,钱航听到这话瞪他,他才不情愿地喊了声大哥。 把阮文郝好好教训一顿,钱航心情超好,放开阮文郝起身。阮文郝捂着屁股,前面没有任何遮挡暴露在钱航视线内,钱航轻咳声有些尴尬。 “行了,你快穿上衣服洗衣服去吧。”钱航指指地上的枕头,“我给你买了新枕头,棉花的那么软对身体不好。” 阮文郝看看地上的枕头,“脏了,我不要。” “臭毛病,脏了自己洗。”钱航横道,对他和颜悦色就是作践自己。 阮文郝现在有些怕他,有些胆小地说:“屁股疼,走不动。” “走……行,我给你洗。”钱航本想发脾气,一想到阮文郝那屁股是自己打的,他也不该对一个病人发火气势顿时软下来,拿上枕头去洗。 “等等。”阮文郝叫住钱航,把自己的被也交给钱航,“这个也脏了。” 钱航无语抱着枕头和被出去洗,他来到水房,打开被发现里面的白色内裤,长这么大除了自己的就没洗过别人的。算了,病人嘛,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第3病 阮文郝手里拿着半杯牛奶,趴在窗台上看在外面晾衣服的钱航,“左边左边折上了,亏你戴着眼镜,老花镜吧?” “闭嘴!”钱航正在晾被套,结果这个阮文郝站着说话不腰疼,吃喝着还要多嘴做指挥,刚才那屁股就是打的不够重,最好有药给他毒哑了。 阮文郝离开窗户,没一会儿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只纸飞机,然后冲钱航扔过去。纸飞机飞出几米飘飘然落地,阮文郝有些生气又离开窗户,没多久捧着一堆纸飞机回来,不停向钱航丢纸飞机。阮文郝一边丢一边骂螳螂,钱航见纸飞机一个也没扔过路哈哈大笑,他怀里的纸飞机都丢没了,干脆爬上窗户抓着窗外的防护网瞪着钱航骂。 钱航挥挥拳头做出要揍人的姿势,管他现在是不是正常的,该来硬的就不能软。阮文郝真的不骂了,只是还没从窗户上下来。钱航继续晾被,还有那小内裤。阮文郝站在窗台上看了一会儿,正要下来就看窗外走过一人,是隔壁的病友。 “小花。”阮文郝叫住病友。 被叫做小花的人不是女人,而是一个头戴一只纸叠白花的男人,男人看起来三十来岁,长相俊俏,下巴上一圈胡茬更显英气和成熟。 “说过多少次了别叫我小花。”男人嘴里这样说,高兴地跑到窗下与阮文郝聊天,“你干嘛呢,咱们去打伏地魔。” “不去,你连条蛇都打不过,完了把我丢下跑了,害的我被校长骂,饭都不给吃。” 不远处的钱航听到这样的谈话有些哭笑不得,看来病友之间的话题不是他这麻瓜能参与的。 小花思索了一下,“那咱们去找龙珠,集齐七颗召唤神龙就能离开这鬼地方了。” 敢情你们这是要越狱,钱航挂上被套偷听他们的谈话。 阮文郝指着站在被套下的钱航,“那有个奸细,先把他打死咱们再商量。” “嗻,皇上!” 躲起来的钱航一听这话惊了,接着就看被套被人扯下,小花龇牙咧嘴冲他扑过来。钱航撒腿就跑,病房内的阮文郝给小花加油,小花活像被疯狗一样追着钱航不放。这时一位护士从不远处路过,听到这边有惨叫过来看,见钱航被病人追着跑马上去喊人。 小花听到护士喊人突然停住,冲远处的阮文郝喊:“皇上对不起,八国联军太凶残,小花子承受不起跑路了。” 钱航见小花跑了,停下来冲逃跑的小花耀武扬威,“别跑啊,看我抓到你一定喂你吃大把药,再带你去做治疗!” 阮文郝看小花真跑了,坐在窗外的防护网跳,蹦了十几下后,铁栏承受不住压力脱落,他从里面摔下来。钱航正得意,见阮文郝从窗户里跌出来跑去看,并庆幸阮文郝住在一楼,这高度摔不死人。 “438号,你没事吧?”钱航扶起阮文郝问。 “你才死三八,四眼螳螂。”阮文郝揉揉被跌疼的腰,抓着钱航的手臂就是一口。 “靠,你这没良心的!” …… 钱航站在水房来回踱步,他自认为好脾气,可不到半天时间被这疯子气到两次,他决定好好收拾这疯子,不管脑子还是嘴都得治。水龙头前的阮文郝正在洗他的被套,搓两下抬头透过镜子看钱航,满眼的怨恨。 一名护士经过水房,见到阮文郝停下,手里分别拿着一个小纸袋和一杯水。钱航知道阮文郝该吃药了接过水杯和药袋,护士道过谢离开水房。阮文郝看着药袋皱眉,自从住进医院,他每天要吃很多奇怪的东西,最近稍有减少,但是他讨厌那种味道。 “吃了。”钱航走到阮文郝身边提醒他吃药。 “你有病,你吃。”阮文郝有些生气拍水面,钱航赶紧退后免得被溅一身水。 阮文郝发过脾气搓被套,钱航则想着怎么说话,不然给阮文郝刺激到发病就糟了。 钱航唾弃似的说道:“这是糖片,不是药片。” 阮文郝斜视钱航,“少骗我,每次护士来都拿着这种药袋。” 药袋是白色的也不大,装十多片药片没问题。 “不信的话你尝尝。” “你先吃。” 钱航有种挫败感,然后才知道精神病患者不等于弱智。 “要不这样,你把这个吃了,我帮你洗被套。” “我洗完了。” 钱航开始憎恨阮文郝的智商,如果这家伙不是生病,现在已经在某个大学祸害同学了吧? 阮文郝甩甩手上的肥皂沫,钱航又想到什么,“你吃药,我给你折纸飞机。” 阮文郝动摇了,看看自己的手,“太脏了,你喂我。” 钱航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答应,再看看阮文郝手上沾的肥皂沫同意了。钱航打开药袋,阮文郝仰脖张嘴,他把药袋里的几片药倒入阮文郝口中,接着举起水杯喂他喝水。阮文郝咕咚咕咚喝了几口,钱航看着眯起眼睛喝水的阮文郝,简直像猫一样,睫毛还真长,脸也小小的,喝水时喉结上下移动,一滴水顺着嘴角流下,居然看上去有些性感。 “呜啊,四眼螳螂你想灌死我吧。”阮文郝喝完一仰脖撞了下水杯,提醒钱航他喝完了,不过钱航看的太入神没发觉,他迫不得已推开面前的水杯。 “水杯脏了你去洗,不是我弄的。”阮文郝心情不错地提起被套拧干,换了盆干净水清洗。 钱航有些尴尬,不明白自己总盯着一个小鬼看什么。 阮文郝洗好被套拿到外面晾晒,太阳现在也到了正高空,他肚子饿到食堂吃饭。钱航作为医生有他们自己的食堂,不过也只是在病人食堂分出一个窗口而已。钱航回办公室拿餐具,到食堂就看阮文郝正在排队,而医生这边人不多,他等了两人就等到了,所以找了个张位置偏僻的桌子吃饭。 钱航一边吃一边看食堂里的人,像那些没有暴力倾向的病患被允许到食堂用餐,所以除了他们的行为异常一点外,食堂的秩序还是有保障的。另外值班医生和护士也会监督他们吃饭,免得吃到一半有人打架,或者破坏食堂设施。 好不容易排完队的阮文郝从人群里出来,端着餐盘扫视食堂找空位,离他不远的小花冲他喊把他叫过去,他坐到小花旁边吃饭。而远处的钱航本来还在想要不要叫阮文郝,见阮文郝被小花叫走闷头吃饭。 阮文郝嘟着嘴一边吃一边数落小花刚才抛弃队友的行为,小花讨好地夹了一块肉放到阮文郝碗里。阮文郝不大概嫌少等小花同意,夹走小花盘子里的肉放进自己嘴里,并得意地哈哈大笑。远处的钱航抬头时正巧看到这一幕,发现阮文郝笑起来很可爱,不过加个戴白花的小哥就破坏美感,怎么看怎么丧。 午餐时间一过,没事做的病人纷纷回房间睡觉,不过阮文郝窗户外的防护网没了,院方考虑到阮文郝或许会从窗户溜走,所以决定叫阮文郝的主治医生钱航看护他。钱航找主任评理,他中午也想休息会儿,跟那疯子玩一上午很累。主任以防护网尺寸不合给钱航驳回,又说病人万一逃跑在哪里搞破坏的赔偿费他掏,他立马没音了保证完成任务。 钱航离开主任办公室,站在外面想阮文郝午休和晚上睡觉的事,难道要他待在阮文郝病房里守上一天的? 第4病 “四眼螳螂,你能别坐在这吗?” 阮文郝躺在床上问,他一睁眼就看钱航搬了把椅子坐在门口看书,他翻过身再翻回来,一睁眼又看到钱航,还和他的视线对上真不舒服。 钱航看完一页书翻过,让阮文郝继续睡。阮文郝看枕头旁有个纸飞机,拿起来丢向钱航,正好落到他书上。 阮文郝扯了扯新枕头,“四眼螳螂这枕头很硬,换以前的那个吧。” “没有四眼螳螂牌的枕头,”钱航淡定地翻书,“那枕头跟你以前的比是硬一点,不过用久了习惯就好。” 虽然阮文郝的脑子和嘴都有病,不过阮文郝有午睡这个好习惯,记下来。 阮文郝哦一声翻过身继续睡,钱航继续看书。过了一会儿,钱航不见阮文郝翻身猜到他真的睡着了,于是悄悄开门出去。钱航出了120病房到附近的病房前看,来到121发现那个叫小花的病人,小花此时也在睡觉,头上那朵小白花也被压扁了。 “362号,方烝。”钱航记下这个名字,打算没事了查查这家伙的资料。 钱航正准备回病房,就看阮文郝的病房门打开了,阮文郝那小鬼和小偷一样猫着腰探头往外看,左瞅瞅右瞅瞅发现钱航机械般缩回身关门。钱航进病房,看来主任的担忧不是无聊,这家伙真可能趁没人了逃走。 “你干嘛呢?” “上厕所。” “那你偷偷摸摸干嘛呢?” “忘带纸了。” 阮文郝虽然这么说也没回去拿纸,绕开钱航奔着厕所跑去,钱航怕他玩花样跟去。阮文郝大概是真的去方便,上完厕所就回来了,路过小花的病房看了眼,然后快速回房。 午睡结束,病人们有到草场上自由活动,或到大厅看电视阅读图书。钱航守了阮文郝一中午,所以他并没去监护病人的自由活动时间,而是回办公室休息。钱航回到办公室先点开病人资料库,想找到那个叫方烝的病人,因为对资料库流程不太熟悉花了些时间。 资料上显示方烝是本地人,今年二十九,入院已经一年半。父母早亡,他从小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但他父母曾经商留下大笔遗产,所以他们的日子过的也算富庶,他也称的上是富二代。方烝高中毕业就靠着父母那些钱出来打拼,经过四五年也算混出个名堂。后来他遇到父母曾经的好友,那个人以前也在他父母的公司帮忙,有了那位父母的好友帮忙,他的生意也越做越火。在方烝入院前一年,方烝生了一场病需要住院两个月,就把大权交给那位熟人,结果病好后公司被夺,他也因此欠了几百万的债务。方烝因为这场变故精神受到刺激,这才被亲人送到医院治疗。 钱航看完虽然觉得方烝可怜,不过还有些嫉妒。阮文郝有个富商爹,方烝身为富二代还会自己赚钱,而他只会赚那几千块的死工资,还要在医院里守着那些随时会变身奥特曼打他这小怪兽的病人。 钱航看完关掉资料库,到旁边的单人床上休息。 钱航这一觉睡的还算踏实,再睁眼已经是黄昏,他醒来后先去大厅看看情况,见那些病人在看电视很放心,其实他们不犯病时还是很乖的。 病人们看完电视也到了晚饭时间,吃过饭回病房。而阮文郝的病房没有防护网,所以阮文郝吃过饭就到钱航的办公室来了。 “哎哟四眼螳螂,你的病房比我的大嘛,东西也多。”阮文郝进入办公室四处看,见书架上有书抽出来就看,看完随手一扔。 “喂,别乱扔东西。” 钱航紧跟过去捡书,而阮文郝又拿起他桌上的笔筒,看完随手往桌上一放,没有放正又掉下来,里面的笔撒了一地。 “我的小祖宗,你要是拆我的办公室,我就拆了你的屁股。”钱航捡起散落的东西威胁。 正在摆弄钱航电脑屏幕的阮文郝停住了,撇着嘴瞪钱航,“四眼螳螂不要脸,打我屁股的主意。” 钱航放下东西一时不知道该回什么,反应过来就说,“你要是不在我办公室里胡作非为,我就不打你屁股的主意。” “我才没胡作非为。”阮文郝冲钱航做鬼脸,看到床直接扑过去。 钱航坐到自己的办公椅上对阮文郝说:“你房间的窗户还没修好,所以今天你睡这,正好我今天值夜班,我可以看着你。对了,你除了午睡爱吃肉扯棉花还有什么爱好习惯?” “做梦,飞一样的感觉。”阮文郝抬起两只手扇扇,然后抬头看钱航,“你看着我是怕我逃掉吗?” 钱航一怔,看来真不能把阮文郝当一个病人看。 阮文郝在床上翻身,突然一下子坐起来,“你们总说我有病,可我病在外表,你们病在心里。” 钱航哑口无言,确实像阮文郝说的那样,有些人看着正常,可内心变态,做出来的事恐怕阮文郝这个病人都比不上。 阮文郝突然起身跑到钱航面前,“哈哈,这不是我说的,是书上说的。” “哪本书?”钱航有些无力,就不该相信阮文郝说的话。 “小清新的哲学,阮文郝着。”阮文郝说着拿起桌上的一本书,翻了几页不知道看到什么随手把那页撕下来。 钱航正在想阮文郝就是个猪,却看自己的书被扯下一页顿时火了,“阮文郝你这神经病!” “我就是神经病,你咬我啊~”阮文郝把那页纸搓成团,往钱航脸上一砸转身就跑。 钱航气急败坏去追,阮文郝才摸到门把手,钱航抓住他的衣领往回一带,他顺势撞进钱航怀里。钱航拽着阮文郝往床那里拖,阮文郝抓着钱航的手就是一口,给钱航咬的一声惨叫。阮文郝挣脱钱航,谨慎地看着他。 “呔,你是哪来的妖怪,猴子派来咬我的救兵吗?” 钱航正在甩被咬的手,听到这话噗嗤一声乐了,这家伙的脑回路还真不一般。阮文郝看身旁有个衣架,拿起来当枪用。 “好好好我说,我不是,我是来帮你睡觉的。”钱航赶忙解释,那衣架砸在身上肯定疼。 阮文郝放松警惕盯着钱航。 “你看天都黑了该休息了,不睡明天没精神,还怎么保唐僧取经?”看来阮文郝的脑子又糊涂了,而且比白天厉害。 阮文郝放下衣架,往床那里走,走到钱航身边停住,突然扑过去打钱航。钱航本来不想跟阮文郝开战,可阮文郝就死赖在他身上不走,他逼不得已和阮文郝在床上扭打起来。 “你别得寸进尺啊,我是医生不跟……靠,你再咬我个试试!” “呸,咸的,你下药了吧?” “我要有药一定毒死你。” 一名值班护士正巧从钱航办公室前经过,听到里面有打斗声好奇地推开门看,“钱医生,你怎么了?” 被阮文郝推过来的钱航差点撞在门上,然后笑着对护士说:“没事,病人犯病了,去拿……” 钱航的话没说完,阮文郝把钱航拉回来,顺手把门踹上。门外的护士有些愣,紧接着听到里面丁玲桄榔一阵响,她被吓住装作没听到跑开了。 几小时后,和阮文郝打了大半宿的钱航盯着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人,这小子精力还真旺盛,打了这么半天搞毁他的办公室不说,还把他累个半死,结果这小子打累了直接躺在床上就睡。 “阮文郝就是个神经病,还有撕书的坏习惯,需要用强制手段更改,鉴定完毕。” 钱航推推眼镜,扶起被踹倒的椅子坐在上面生闷气,扫了一眼战场,书本散落一地,衣架摔断一条腿,他的外套可怜的躺在地上,桌上的东西也掉在地上。 绝不能放过这小子,钱航想到这里开门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手上拿着一套女式护士装。他站在床边开始扒阮文郝的衣服,三下五除二给阮文郝脱了个精光,正要扒内裤停住了,似乎没那必要。他拿过护士装给阮文郝穿上,不过穿衣服时不怎么容易,费了很大劲才给阮文郝穿上,就是没想到这小子穿上护士装还挺性感。 阮文郝皮肤白,长得又斯文,穿上护士装还真像医护天使,两腿修长的腿露在外面,内裤若隐若现,如果不看性别还真能迷死人。钱航盯了那双腿一会儿,阮文郝还像死了一样在睡,他心想摸一下应该可以吧,就当是女人。钱航慢慢伸出手靠近阮文郝的腿,快要摸到时收了回来,并给自己的爪子一巴掌。 “钱航啊钱航,你怎么能猥亵一个刚成年的小屁孩,对方还是个随时会暴走的病人。” 钱航掏出手机对着阮文郝,“留几张照片留着自……不对不对,欺负这屁孩才对。有了把柄,我就不信他还能在我办公室里放肆。” 钱航对着睡着的阮文郝一阵拍,直到手机快没电了才停手。 第5病 阮文郝睡醒了,手撑在床上想起身却摸到暖暖的东西,一转头就看钱航躺在床上,而自己手摸到的正是钱航的胯间。钱航被阮文郝这么一抓也醒了,本能推开阮文郝的手。 “死小鬼,抓哪里呢你。”钱航坐起身。 阮文郝被钱航这么一说有点愣,抬起自己的手看还抓了抓,愣完惊叫一声,“螳螂你长了我的东西,你果然是妖怪。” “我呸,再叫我螳螂。”钱航给了阮文郝一巴掌,“醒了就洗脸刷牙去,别赖在我办公室。” 阮文郝大概心情好,被打了也没像昨天那样发飙,起身想穿衣服,一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不对,还是护士的衣服。 “这是什么啊螳螂,我怎么穿着这种东西?”阮文郝一脸糊涂,掀起衣服下摆就看到自己的内裤顿时红了脸,“怎么没裤子,这样出去多丢人。” 钱航正在打哈欠,并拿过枕头旁的眼镜戴上,听到这话下巴差点掉了,敢情阮文郝早上起床都是正常的,还知道丢人,不过问题不在穿不穿裤子吧。 “我看挺好看。” “真的?”阮文郝提着衣服弱弱问。 钱航的视线转向阮文郝,衣服有些小才到大腿,再加上他撩起衣服,只看下面的话还真让人想入非非,于是盯着那双腿给予肯定答案回答。 阮文郝放下衣服,一副安心的样子,“下面凉飕飕的,不过挺凉快,我去吃早饭。” 钱航有些愣地看着往外跑的阮文郝,他还真想穿着这个出去啊。阮文郝拉开门想出去,钱航奔过去拦住他又关上门,并瞥了眼椅子上的衣服,示意他把衣服换回去。要是让阮文郝这么出去,被主任看到还以为阮文郝的病情更重,不被解雇了才怪。 阮文郝推开钱航又去开门,摆明了不想换。钱航有些急,一手搂住阮文郝的腰,一手重新把门关上,然后才发觉阮文郝的腰真细,不过跟女孩子比起来有些硬,但抱起来的的感觉不错,至少不用担心稍稍用力就会捏断。不过钱航思考到这里一愣,这不是色狼的思维,他怎么能这么想。 阮文郝被搂着很不安分,在钱航胡思乱想时大骂他的不是。等钱航回过神来,发现阮文郝正在弯腰准备咬他,他顿时抽回手。 “你属狗的啊,怎么咬人。”钱航小心护住自己的手,438号阮文郝还有咬人的毛病,也得治。 “你怎么知道我属狗?”阮文郝问完明白过来,“我知道了,你是神棍,会掐指算命!” 钱航一时无语,指指椅子上的衣服,“下面神棍要命令你换衣服,如果不从三日内必定倒霉。” “遵命,sir!” 阮文郝跑到椅子旁,麻溜解开扣子脱下护士装,拿起自己的衣服开始穿。一旁的钱航本来不怎么在意,不过看阮文郝瘦小的脊背背对自己,他忍不住拿出手机偷偷拍了两张照片。 阮文郝换好衣服冲钱航敬礼,手掌还是冲上的,也不知道他脱离少先队没。钱航一挥手,阮文郝屁颠屁颠跑出去了。钱航准备洗把脸一会儿也去吃饭,就看门打开一条缝,阮文郝的脸出现在门外。 “四眼螳螂,你的拉链开了。”阮文郝嘿嘿傻笑,并指着钱航的胯部,“蓝色的。” 钱航脸上一囧,后半夜他困的不行就睡了。因为怕医院出事,他直接穿着衣服睡的,可能在床上翻身拉链裂开了,没想到被这神经病看到了。不过他怎么想怎么不对,刚才那是调戏吧? 阮文郝说完就蹦蹦跳跳的回病房,一边跳一边唱,“噜啦噜啦噜啦咧~我看到蓝色内裤幺幺幺幺~上面还有小斑点幺幺幺幺~” 阮文郝看到走廊的窗户停下来对着窗户唱,嘴里唱着手还拨拉刘海,窗户照完了继续往病房走,嘴里的歌就没停过。 另一边的钱航把那该死的拉链拉上,然后到附近的洗手池洗漱,顺便上个厕所,忙活完了去食堂吃饭。昨晚值夜班,天一亮他就可以回家了,不过回家也要解决早饭,在这里吃更方便点。他来到食堂买饭,就看阮文郝和方烝坐在一起吃饭,阮文郝更是摘下方烝头上的纸花摆弄,两人很亲密的在说着什么。 我怎么会用亲密形容?钱航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后很纳闷,买了饭直奔阮文郝那桌,他看他们坐一起就是想掺和进去。 “蓝色螳螂。”阮文郝看钱航过来大声打招呼。 “闭嘴。”钱航态度很臭。 阮文郝嘟着嘴,“好凶,不就看到你内……” 钱航隔着桌子捂上阮文郝的嘴,捂上就后悔了,一手的油。 “再多说那蓝色的东西,我就打烂你的屁股。”钱航威胁。 “螳螂不要脸,老盯着我的屁股。我的屁股就在这,有本事你打啊。” 阮文郝起身把屁股对准钱航,拍着自己的屁股叫嚣。钱航真的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他嗷一声叫,附近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哈哈大笑。 “死螳螂,流氓螳螂!”阮文郝大骂。 钱航用纸巾擦掉手上的油,完全无视阮文郝的咒骂,更后悔没把手上的油贡献在阮文郝的屁股上。 吃过早饭,病人们相继回病房,钱航也回自己办公室换衣服,还没到办公室就看到一群人。 回到病房的阮文郝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因为没事做就到写字台前,从抽屉里拿出上次的本子和纸盒,埋头在纸盒上写东西。过了没多久,阮文郝听到窗外有声音,他一转头就看窗外站着几个人,地上戳着防护网,钱航也在这群人中。 “四眼螳螂,你们要将我镇压在雷峰塔下吗?”阮文郝探出窗户问。 钱航来到窗前,“不是,给你装金钟罩来了,能保护你不被觊觎你的妖怪吃掉。” 阮文郝看的玄幻小说不少,以西游记为首,但经常搞混记忆,这是病更得治。 “哦,那你们小点声。”阮文郝通情达理地回去继续写了。 安装人员冲钱航竖大拇指,没想到对付神经病就得用更神经的法子。 阮文郝在病房里听着外面的声音有些坐不住了,坐到床上看他们装防护网,看着看着开始指手画脚。窗外的人无视他,他不甘心地来到窗前,探出头看他们。 “我说话呢,你们没听到?” 阮文郝说完伸手去拍离他最近的一个人,那人吓一跳马上后退。钱航见状绕开人群从窗户跳进去,顺手关上窗户拉阮文郝出去。阮文郝被拉走大声嚷嚷,直到出了病房才被钱航放开。阮文郝冲钱航吐舌头,跑到隔壁方烝的病房,推推门却打不开。 “小花开门。” “你知道密码。”方烝背对门坐在床上,猫着腰不知道在做什么。 “芝麻开门。”阮文郝一本正经喊,还是没打开,“你骗我,密码换了。” 方烝嘿嘿笑着跑来开门,阮文郝不怎么开心地进去。钱航默默跟上也想进去,方烝随手关门,差点拍了他的鼻子,他心有余悸地开门进去。 阮文郝跑到方烝床上,看床上有一张没秀完的十字绣,“小花你真厉害,你绣的奥特曼和小怪兽吗?” “笨,这是美女与野兽。”方烝鄙视地反驳,并抢回那个十字绣。 阮文郝满眼羡慕,“我也要绣,教教我。” “不教。” 阮文郝开始磨蹭方烝,钱航坐到一旁围观,有地方消磨时间就是好,不过他总感觉阮文郝的病不好治,掐不准什么时候犯病什么时候正常。 “你有学费吗?”方烝被阮文郝软磨硬泡了一个小时终于妥协了。 “没有……”阮文郝稍稍有些失望,接着转头看钱航,“螳螂你有钱吧,快拿出来。” 钱航真的摸衣服口袋,掏出一枚五毛硬币放到阮文郝手里,阮文郝又把硬币交给方烝。 “这个哪够。”方烝随便一抛将硬币丢在床上。 阮文郝翻自己病人装的口袋,只有一片口香糖,“这个行不行?” 方烝转着眼珠想到什么,“这样吧,用这个当学费。” 不等阮文郝和钱航明白什么,方烝走到阮文郝面前,在他脸上吻了一口。钱航见状一把拉开阮文郝,怒视方烝。 还没明白过来的阮文郝掰开钱航的手,“疼啊螳螂。” “你被占便宜了不知道?”敢情阮文郝连被亲了都不知道,恐怕无药可救。 阮文郝摸摸被亲的地方,“不会啊,我小时候爸爸也总亲我的,有什么大不了。” 钱航看说不通就盯着方烝,方烝嗷一声怪叫扑在床上,打滚似的在床上翻身。 “不会爱了,和电视里演的不一样啊!嗷嗷嗷——” 钱航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个都是神经病说什么都不行,他拉着阮文郝出来,并叮嘱阮文郝。 “记得,除了你的亲人,别人亲你就是不对要大声反对。” 阮文郝皱着眉,“那我老婆呢?” “一个小屁孩哪来的老婆?”钱航拉着阮文郝回病房,此时防护栏已经装好,那群工人也离开了。 “有老婆啊,敏敏就是我老婆,她可漂亮了~”阮文郝想到前女友脸上满是幸福,“会对我撒娇,会给我做好吃的,还会跟我要钱,不过……” 阮文郝说到这里停住,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怪异起来,“他们走了……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把我丢在这……为什么要丢下我?敏敏走了,爸爸也被人带走了,妈妈又去了哪里!啊——为什么他们都要离开我!” 第6病 阮文郝抓着自己头发声嘶力竭喊,钱航马上明白阮文郝发病了。阮文郝喊完一抬头看到墙壁,眼中顿时充满绝望冲过去。钱航本想去叫人,及时发现挡在阮文郝身前,阮文郝一头撞进他怀里,把他撞的连退几步。 “阮文郝,阮文郝,你冷静点!”钱航大声提醒,“没人离开你,他们和你住不同的地方,你乖乖的别胡闹早晚能见到他们,他们不喜欢吵闹的阮文郝!” “不,不对!”阮文郝推开钱航,暴走的情绪没有丝毫平定,“他们全走了,讨厌我,不想看到我……没有人喜欢我,没有人……因为我是野种,所以他们把我关在这里让我自生自灭……他们再也不会来看我了,再也不……” 阮文郝看着墙又冲过去,钱航一把拉住他,情急之下托住他的下巴堵上他的嘴,不想听到阮文郝这自暴自弃的话。阮文郝圆睁双眼呆了,反应过来用力推,推了几下将钱航推开,钱航没想到阮文郝的力气还不小。 “螳螂你占我便宜!”阮文郝被钱航这么一弄似乎冷静了,整张脸红的像苹果似的。 钱航不知道怎么解释,他是不知道怎么安抚阮文郝才会这样,等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也很惊讶。 “你不是说你……被亲过?刚才的方烝不也亲过你,怕啥,又不会少块肉。”钱航一时嘴快差点说出父母,怕再次刺激阮文郝才把那两字憋回去。 “没亲过嘴……”阮文郝捂着涨红的脸弱弱回答,忽然又抬眼偷瞄钱航一眼,不太好意思似的又移开,“那个……螳螂,你亲过没?” “刚才不就是。”钱航心情超好地看着阮文郝,阮文郝更不敢看他转过头。但是等等,阮文郝说没亲过嘴,他搞个女朋友脸嘴都没亲过? “刚才的不算,以前有没有?” 被阮文郝这么一问,钱航还真的认真回想。虽然上学时有不少妹子给他递情书,不过他的目标是学习,所以真正谈过的女朋友屈指可数,但没多久都分了,因为她们说他很冷淡没趣。 “以前啊……很多,等着让我娶的人都踏破我家门槛了。”钱航吹起牛来。 阮文郝表情淡淡的,“是吗……连螳螂这样的都有人要,不是瞎了眼就是老妖怪。” “什么叫我这样的,你会不会说话。”钱航火大地反驳,他不就是没阮文郝那奶油小生长得斯文,这又不丢人。 阮文郝没什么精神地坐回床上,拿过钱航给他买的枕头抱在怀里。钱航看出不大对,正想着怎么劝他,护士小高推门进来。小高发现阮文郝不像前几天那样精神,询问的眼神看向钱航。钱航小声解释几句,并让小高去换安神药来,希望阮文郝吃了能彻底平静下来好好睡一觉。 小高转身出去,没多久拿着新药回来,逗小孩一样冲阮文郝晃晃手中的药袋。阮文郝看都没看小高一眼,转过身坐到床的另一边。小高转头看钱航,钱航接过药示意小高出去,小高又看了看阮文郝才离开。钱航拿着阮文郝的水杯,蹲在阮文郝面前。 “我不要睡觉,会做恶梦。”阮文郝大概意识到什么红着眼眶说,“除了一间四四方方的屋子什么人都没有……” 钱航抬手抹去阮文郝眼角的眼泪,居然有些心疼,“那是以前,这次你会梦到我。我能帮你叠纸飞机,还能帮你洗被子,还有你臭烘烘的内裤。” “你的才臭。” 阮文郝踹了钱航一脚,用劲不小差点把钱航踹翻。钱航二话没说吞了药片和水,捏着阮文郝的下巴吻上去,用舌头撬开他的嘴,把药和水灌进去,舌头无意间碰到药很苦。阮文郝被松开时猛咳起来,钱航把他往床上一推,拿过被给他盖上。 “咳咳咳……螳螂嘴臭。” “给我上床睡觉,不然我还亲你臭你一天。” 阮文郝做了个鬼脸,“凶给谁看啊。” 钱航嘟嘴做出要亲的动作,阮文郝喊着逃命爬上床,钱航顺手在阮文郝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螳螂是色鬼。”阮文郝捂着屁股喊。 “不睡觉强暴你。”钱航给阮文郝盖上被。 “吹牛。”阮文郝乖乖躺好,见钱航转身要走喊了他一声,“四眼螳螂你不留下来吗?” 钱航站住了,现在有人陪着阮文郝会好点吧,至少等他睡着了再走。 “不走,我看着你,不然你怎么梦到我。”钱航坐到椅子上。 “你要是骗我就会倒霉。”阮文郝似乎放心了闭上眼睡觉。 钱航没事做开始玩手机,见阮文郝翻身像个才字那样睡,他就给拍了下来,这家伙的睡姿还真肆无忌惮。 “……螳螂,你还没走吗……”阮文郝听到拍照声问,说话也含含糊糊的。 “不走,答应你了。” 床上的阮文郝似乎笑了,钱航顺手按下快门,因为阮文郝的笑很干净也很纯粹,就是安心高兴的笑。钱航在病房里又待了几分钟,确定阮文郝真的睡着了悄悄离开,从病房出来正好看到给阮文郝经常送药的小高。钱航叫住小高,嘱咐他看好阮文郝,然后回办公室换衣服,趁着没到中午回家。 阮文郝这几片药吃进去一睡到傍晚,天黑了他揉着眼睛起来,看了眼房内似乎少了什么。他下床跑到门口向外看,窗户太小看不远,这时小高走了过来。 “喂喂喂!”阮文郝叫住他,“看到四眼螳螂了吗?” “螳螂过季了,死了。”小高冷淡回答。 “你才死了,呸。”阮文郝呸了小高一口,“四眼螳螂,和你一样穿白袍,很凶的大叔。” 小高这才明白阮文郝在说谁,还真像钱航说的这疯子会找他,“他去厕所了。” “哦。”阮文郝问完回去了,因为饿去食堂吃饭。 早到一步的小花见阮文郝买好饭就把他叫过来,阮文郝跑过去坐在他身边,不过眼睛四处看在找什么的样子。方烝问他在找什么,他也没回答闷头吃饭。 晚饭吃完,阮文郝回病房,坐在书桌前拿出纸盒写字,写了一会儿转头看房间,空空的总觉得少了什么,他放下笔跑到门口向外看。 阮文郝推门,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锁上了,“喂,有人吗?” “小文文?”隔壁的小花听到声音回应。 对门的门窗后出现一个人,“叫什么,吓跑我的小乖乖了。” 阮文郝不理他们,拼命往外看。 “小文文你怎么了,大不了我交你绣十字绣好了。” 阮文郝还是不理,听到远处传来脚步声,伸出手招呼那人,“喂喂,看到螳螂了吗?” 值班医生来到阮文郝房门前,“今天天晚了,明天再去抓螳螂。” “他说看着我不会走的。”阮文郝抓着门窗上的铁栏说。 “现在去睡觉,天亮了再睁眼就能看到。”医生见多了这种病人,看其他病房的病人也站在门后看,提醒他们去睡觉,然后他检查各房的门是否锁上就离开了。 阮文郝并没注意到医生什么时候走的,在门后站了很久,因为螳螂骗他。 “小文文,你别哭。”隔壁的小花还没走,听到呜呜咽咽的声音劝阮文郝。 “你才哭了,鼻涕花!”阮文郝骂完回屋里。 小花看不到隔壁以为阮文郝还在,叫了他两声不见有人回答闭嘴了,不过那呜呜咽咽的声音还在继续。 “谁、谁啊……大晚上装鬼啊!”小花这才发觉哭声不是从阮文郝房内传出的,而是从他的隔壁。 “你是鬼!”小花隔壁传来一个大叔的声音,“我儿子死了呜呜呜……” “你哪来的儿子,上个月不是被二郎神收走做哮天犬去了。”小花纳闷地冲隔壁喊。 “我新认的儿子。”隔壁大叔悲伤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两只蚂蚁,“我不小心把我儿子踩死了哇啊啊啊!” 第7病 一声鸟叫传进屋内,阮文郝睁开眼动动脖子,眼角湿湿的抬手擦擦。他揉着脖子起床,并将罪魁祸首枕头推下床。看天亮了,他转头看四周,然后跑到门口,两名护士正挨个开锁。 “螳螂还不在?”阮文郝问开锁的护士。 “什么螳螂?”护士纳闷。 开对面锁的小高说话了,“他在问钱医生,钱医生最近两天不来上班。” “不来了?”阮文郝打开门跑去问小高,“为什么不来了,他也走了?他也不想见我了,啊?骗子!他说过不会走的,骗子骗子骗子,你们就是白骨精叫来的骗子!” 阮文郝边说边打小高,两名护士看阮文郝这么激动,抓住他胡乱打人的手。阮文郝打不了人开始踢,其中一人又去抱他的腿,然后合伙把他扔回病房。关上门后,一个看着阮文郝,一个回去拿镇定剂。 没多久,走廊上跑来几个医生护士,其中一个开始锁各病房的门。病房里的病人们听到骚乱纷纷探头往外看,见到那么多医生护士过来,各个静若寒蝉不敢吭声。 这几个人一闯进阮文郝的病房,阮文郝大声驱赶他们。他们不由分说将瘦弱的阮文郝按倒在地,然后一人空出手给阮文郝注射镇定剂。几分钟后,还在破口大骂的阮文郝安定下来,很快进入梦乡。几人把阮文郝抬到床上,怕他醒来后弄坏东西,把房间里能搬走的危险品全部带走,只留下那张床和抬不走的书桌。 滴答滴答…… 阮文郝睡梦中听到水声,他睁开眼看四周,一个孩子蜷缩在地上,那滴答声就是从这孩子身上发出的。 “小朋友?” 阮文郝走近这个孩子,孩子听到询问抬头。虽然他们距离很近,但阮文郝就是无法看清孩子的长相,但孩子哭红的眼睛,和眼角流下的泪却能看的很清楚。 “别哭。”阮文郝蹲下来劝孩子。 “那大哥哥也别哭。”孩子用稚嫩的声音回答。 “我怎么会哭?” 阮文郝笑道,孩子却伸手碰阮文郝的眼角,把湿润的手给阮文郝看,他狠狠擦了把眼睛把眼泪抹掉。 “我没哭。” “大哥哥很寂寞?”孩子歪着头问。 阮文郝矢口否认,孩子眼睛都不眨就这么看着他,他停顿一会儿点头,“他们都走了。” 孩子张开双手抱住阮文郝,“既然不能依靠大家,就学着依靠自己。” 阮文郝突然睁眼,房内漆黑一片。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转头看窗户,外面高悬的月亮格外明亮,他起身来到窗前仰头望…… “怎么样了,438的情况怎么样了?”钱航来到医院,见到人就问阮文郝的情况。 “他?还好,还没闹。”被问的医生说。 钱航稍稍放心,道过谢就一瘸一拐往阮文郝病房走。阮文郝的病房里静悄悄的,钱航来到门前往里看,没看到人。钱航小心打开门,扫了眼病房,在墙角发现蜷缩在地上的阮文郝。 “骗子,螳螂是骗子。”阮文郝带着哭腔说,也不抬眼看他。 钱航拉了阮文郝一把,腿实在疼干脆坐到阮文郝面前,“昨天没上班是因为我放假,而且我腿受伤就回家养伤了。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伤,养两天就好。” 阮文郝微微动了动,钱航看的出他在看自己的腿,于是拍拍自己的腿说:“那天一出门就被一酒驾的司机开车刮了,差点给我撞断了,还好还好。” 阮文郝歪着头盯着钱航的左腿看,似乎相信了大半。 “本来今天也可以休息的,听说你在病房里闹,我就急急忙忙跑来了。”钱航装作可怜的样子,“腿有点疼,咱们起来行不行?” 阮文郝从地上起来,拍拍屁股坐到床上。 钱航扫了眼阮文郝的病房,发现很多东西都不见了,猜想应该在其他医生那里,他又看向发现阮文郝一直歪头。 “你的头怎么了,落枕了?”钱航走到阮文郝面前,伸手碰阮文郝的脖子。 阮文郝的注意力却不在钱航的手上,而是盯着钱航的腿,并踹了有些瘸的左腿。钱航被踢疼了,顺手在阮文郝脖子上抓了一把。 “你这疯子。”阮文郝捂着脖子骂道。 “还轮不到你这疯子骂我。”钱航揉揉自己的腿,“老实呆着,我去拿你的东西。” 钱航找到主任,主任告诉他阮文郝的东西在他自己的办公室,他急匆匆赶回办公室。开门进去,一低头就看地上有个纸箱,打开一看零零散散装了不少东西,阮文郝的空白笔记本和纸盒都在。钱航随手拿起纸盒看,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不少东西,有的像汉字,有的像外文,还有一只小鸟和乌龟。 钱航抱起纸箱回病房,阮文郝正眼巴巴瞅着他回来,看到他怀里的纸箱抢过来翻看,没少东西一样一样放回书桌。 “阮文郝啊,你那纸盒上记了什么?”钱航就是好奇,这小疯子会不会贯通国内外语言,还是这上面写了怎么治疗他自己的秘方。 阮文郝把纸盒放入抽屉,听到钱航的问话小心看门外,然后拿出纸盒神神秘秘地冲钱航勾手指,钱航小心凑过去。 “葵花宝典啊这是,哈哈哈!” 阮文郝大笑着将鞋盒拍在钱航脸上,鞋盒从钱航脸上滑下。钱航的眼镜歪了,隐约间还能看到脸上的字,阮文郝见状在屋里又蹦又跳。钱航机械般把眼镜扶正,一把抓过在自己身边乱蹦的阮文郝,扒下裤子在他屁股上狠狠拍几下。 “螳螂是流氓,大流氓!” 阮文郝被打嗷嗷叫,踹了钱航一脚挣脱他,边提裤子边往外跑。阮文郝那一脚正踹在钱航的左腿上,他瘸着腿去追阮文郝。钱航跑出病房,阮文郝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返回,两人撞在一起。 阮文郝抱着头抱怨,“长四只眼睛也看不到路,你还真是瞎。” “你说什么!”钱航挥拳头要揍人。 “说你这瞎螳螂。”阮文郝回答完摸自己脖子,有些惊喜地说,“哈哈不疼了,螳螂你真是我的吉祥物啊。” “我还不想被你膜拜呢。”钱航指着自己的腿,“踹我的账怎么算?” 阮文郝抬头看一眼钱航,蹲下来瞅着钱航的腿,钱航下意识退后,毕竟被这疯子咬过。 “对不起!” 阮文郝大喊一声往前一扑,抱住钱航的双腿。钱航被抱了个措手不及身体向后仰,可阮文郝抱着他就不松手,他掌握不住平衡倒在地上。 “你们两个干嘛呢?”路过门外的主任俯视他们,医生病人关系好没什么,大白天抱在一起躺在一起算怎么回事。 “闹、闹着玩呢。”钱航赶紧推开阮文郝起来。 主任笑笑,“年轻人有朝气是好事,别玩太过头。” “是是,主任说的是。”钱航点头哈腰恭送主任离开。 被推开的阮文郝也起来了,扶着钱航的腰猫在他身后,“大魔王走了啊,螳螂你不是大魔王的手下,怎么也给他拍马屁?” “你都说我是他手下了,我能不给他拍马屁吗。”钱航手呈爪型一阵乱晃,“大魔王会天马流星拳,一招就能给你打到天边去,所以你给我小心点。” “哈哈,钱航你好像傻子,还天马流星拳,被傻子亲了吗?”阮文郝大声讽刺钱航。 钱航有些郁闷,这小疯子现在清醒的很。 “耶耶~螳螂被傻子亲了~螳螂被……唔!” 后半截话被钱航的嘴堵上,阮文郝瞪大眼睛盯着钱航。 钱航舔舔嘴角,“就亲了怎么着?” 阮文郝红透了整张脸,眼睛余光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人,是小花。 第8病 “嗯……嗯……好疼……” 阮文郝趴在床上呻吟,翘起的屁股也左右摆,这就是钱航早上上班时看到的情景。钱航默默关上门,掏出手机把阮文郝此时的姿势拍下来,拍完收起手机问他干嘛呢。 阮文郝看向门口,“脖子疼,螳螂你把枕头还给我吧,我要原来的枕头。” “又落枕了?”难不成枕头治疗法不管用,还给阮文郝的病加重了。 钱航走到床边,阮文郝坐起来,头比昨天明显歪的幅度大。 阮文郝可怜地望着钱航,钱航拿过枕头看,他枕的也是荞麦的,挺舒服很少有落枕的时候。阮文郝抢过枕头,打开枕头背面的拉链将内胆取出来。钱航见状去抢,这家伙八成又想干扯枕头的事了,非把他这毛病给板过来不可,不然怎么治好他随时发疯的病。 阮文郝用力扯枕头,身体使劲往后靠。钱航拉着不放,拉扯中身体往前靠,受伤的腿磕在床边疼的他龇牙咧嘴。阮文郝一看有破绽,狠劲往自己这么一拽成功抢到枕头,钱航也倒了下来压在他身上。 “雅蠛蝶!” “靠,喊什么雅蠛蝶,谁教你这么喊的!” 钱航起身坐到床上揉自己的腿,早知道不跟这疯子抢了。阮文郝不理钱航,拉开枕头后面的拉链,里面的荞麦瞬间掉出,不仅弄了阮文郝一身,床上地上也有不少。钱航诈尸了,荞麦个小,撒了满地很不好收拾。 阮文郝把只剩下一层皮的枕头甩甩,这下连钱航身上也全是荞麦,他摸了把被荞麦打中的脸,心想是打烂阮文郝的屁股,还是直接掐死这不间歇发病的小疯子。 “哎呀,破了。”阮文郝把枕头上的洞给钱航看,好像刚才拉扯时扯坏的。 钱航推推眼镜,镜片在光下反射成一片白,“我告诉你,从今天起你就给我枕这个,要不就别枕。” “凭什么?”阮文郝把枕头套摔在钱航身上。 “凭我是你主治医生。”钱航俯视坐在床上的阮文郝。 阮文郝透过镜片反光,只看到钱航一只眼睛,歪着头左右瞅瞅,“螳螂你果然不是人啊,眼睛也能自动隐藏。” “别跟我扯没用的,把这里收拾干净,不然今天没饭吃。”钱航拿出正常人的派头吩咐,他就不信自己还治不了这么一个病人。 “我才不收拾。”阮文郝躺在床上冲钱航踢腿,大有踹走他的意思。 钱航抓住那对乱踢的腿,“你再捣乱我就打你屁股。” 这话很有杀伤力,还想踢腿的阮文郝僵住了,突然踢开钱航的手跑下床,鞋都没穿捡起枕头跑出去。钱航马上去追,怕阮文郝又做什么过火的事。阮文郝跑出去后直奔隔壁,看门锁着拉开门闩跑进去。病房内的方烝睡的正香,阮文郝就像扑向草坪的孩子,欢呼着奔过去倒在方烝身上。 “噗哇……” 方烝不知道做什么美梦呢,被阮文郝这么一扑立马坐了起来,见阮文郝横在自己身上,他干脆像叠罗汉那样盖在阮文郝身上。 “上帝啊,你可算答应我的请求了,终于掉个林妹妹给我~” “见你鬼的林妹妹。” 跟过来的钱航拉开方烝,把阮文郝拉起来。 “林妹妹~”方烝看阮文郝被开走伸手要去抢,被钱航一巴掌拍回来。 阮文郝挣脱钱航,把枕头皮放到方烝身上,“小花,帮我把这个缝上吧,被螳螂弄坏了。” 方烝拿起枕头皮,突然惊讶地怪叫一声,“哎哟喂喂喂~这不是弥勒佛的忍者袋,听说能抓妖。” “别管那个,快补好,然后咱们擒妖去。”阮文郝催促。 “没问题。” 方烝拉开床头柜,拿出针线开始缝,一边缝一边喊:“看爷的,走着!哎嘿~厉不厉害啊。” 钱航头疼的拍脑门,和这种人混久了正常人也得疯。不过阮文郝听的很高兴,还给方烝鼓掌叫好。方烝动作很快,三两下把那个洞补上一半,不过还差几针就要完成时停住了嚷着要奖励。阮文郝就是个记吃不记打的货,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钱航捂上阮文郝的嘴,他总觉得方烝会说出特殊的东西。而且方烝这人有点怪,说他疯,也不是很疯,说他不疯,举止确实异于常人。 方烝指指自己的脸,阮文郝不理解地看着他指出的地方,“怎么了,长个痘子了不起啊?我屁股上还长了呢,你要看吗?” 阮文郝说着要脱裤子,钱航一把抓住他的双手给提回去,又抽回枕头套,看了方烝一眼拉阮文郝出来,他就不信只有方烝会修枕头。方烝喊着林妹妹下床去追,钱航出来后把门从外面锁上,领着阮文郝去办公室。 两人来到办公室,钱航翻办公桌的抽屉,阮文郝趴在书桌上。钱航找到针线包,拿出里面的针线认上针开始缝。下针前他看看方烝的手艺,还真像那么回事,针线密度相等,线也不会长短不一,不过看了就是不顺眼。 “螳螂,你拆了它做什么?”阮文郝攥着枕头边翻着玩,头还有点歪。 “缝到一半换人不吉利。”钱航看他这副样子就觉得可爱。 “哦,那就全拆了,螳螂不吉利我会很难过。”阮文郝盯着钱航手中的针看他缝。 钱航一阵下去扎到手,他撤回手指腹上一个小小的血点,有些难掩脸上的期待问:“你会难过?” “当然,听说霉运会传染,你传染给我就不好了。”阮文郝一本正经说,看钱航举着手指就盯着看。 钱航有些失望,还以为和阮文郝关系好了他会担心自己。看来上次同事说的对,不必对他们太好,反正病好了也不会有联系,早晚成为陌生人。 阮文郝像是发现什么啊了一声,抓住钱航的手腕拉到自己面前,一口嘬上钱航受伤的手指。钱航一惊,还以为他要咬人,正要抽回手指却感觉到一股吸力。 “手指受伤要嘬一嘬,这样不会感染也好的快。” 阮文郝吐出钱航的手指,钱航感觉手指凉凉的,可心却有点暖,觉得阮文郝不是无可救药。 “你传染给我,咱们一起跟着倒霉,我就不能见证你倒霉的一刻很无聊的。”阮文郝依旧趴在办公桌上,见钱航不动拍了他一下,“我饿了,我先去吃饭。” 阮文郝起身,视线无意间扫到床上,发现自己从前的枕头就在那。他偷瞄似乎在发呆的钱航,偷偷来到床边,抱起自己的枕头夺门而逃。等钱航反应过来时是被门外吹进来的风吹醒的,开始缝这件破枕头。 枕头缝好,钱航趁阮文郝不在来到他病房,见床上地上还保持原来的样子,去找扫帚袋子把散落的荞麦收起来,重新倒回枕头套把枕头弄好。 下午,钱航午睡醒来,想像往常那样去病房巡视一番,才出了办公室,就看地上有一团棉花。钱航捡起棉花,地上留下一部分,不知道哪个捣蛋鬼把棉花用胶水沾在地上。他微微抬头,发现前面不远处也有,再往前看还有,走廊上整整排了一溜。他往前走几步,用脚踢踢棉花也是沾上的,他纳闷顺着棉花走。 从办公楼出来,一条十米多长的走廊连接住院楼。进入住院楼,钱航就看一大团棉花沾在阮文郝病房门前,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谁的杰作了。 钱航一把推开阮文郝的房门,阮文郝大头朝下抵在地上,半个身体躺在床上,一只手被坐在地上的方烝拉着,床上地上散落着棉花碎片,真是好看不好收拾。 “你们两个在玩什么?”钱航已经搞不懂现在是什么情况,就是有股火大要发泄的感觉。 阮文郝看一旁的方烝,“台词不对。” “他是白痴,你念你的。” “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的云彩……没让你踩我的头!” 阮文郝的台词念到一半,钱航听不下去进屋,抬脚要去采他的头,他赶紧起身可姿势不允许,就势在床上一滚掉下床。 “装什么紫霞。”钱航低头看着阮文郝,阮文郝和方烝相继站起来,并一脸赔笑。 “说吧,弄的这么兴师动众想做什么?” 钱航像个大家长一样审视这两个病人,两人真的像犯错的孩子乖乖坐在床上。阮文郝偷瞄方烝,方烝抬手摸戴在耳上的白花。 “先不说别的,你说这个好不好看?”阮文郝兴奋地仰着脖子问,钱航挑挑眉推推眼镜没回答。 阮文郝捡起床上的一团棉花,随意一吹将它吹飞,“像电影里那样梦幻唯美,男女主角走在草地上,周围是被风吹起的蒲公英,然后两人坐在草地上聊别人家的糗事。男主角摘下长在草地上的小花,甩在女主角脸上,起来拍拍屁股走人。” 钱航听前面脑子里想象出诗情画意般的场景,可后面像七姑八婆那样聊天是怎么回事?男主把花甩女主脸上这是分手节奏吧?是不是应该感谢他没把石头砸女主脸上啊? “等等,你这脑回路搭错了。”钱航纠正阮文郝,“男女主角应该坐在草地上聊情话,说到动情时男主搂住女主的腰,两人靠在一起默默望着天。” “突然电闪雷鸣下起暴雨,两人被浇成落汤鸡。”方烝接话。 “小花接的好!螳螂,不如咱们玩接龙吧,叫天堂接龙怎么样?” 钱航真的受不了了,把阮文郝和方烝拉起来,“天堂你们是见不到了,下面是地狱,去把外面的棉花给我清理干净,不然有你们好看。” 正在这时,方烝的主治医生向吉呈进来了,三十多岁,在这里工作有七八年,办公室正对钱航的。个子挺高体态微胖,所以很壮,长相不怎样,但胖乎乎的看上去有几分可爱。 两名医生相互问好,向吉呈对方烝说:“你朋友来看你了,跟我去见他吧。” “朋友?他们西天取经回来了?带朕去见他们。”方烝跳的像猴子一样和医生出去了。 钱航虽然好奇方烝还有可以来看他的朋友,但他冲被丢下的阮文郝温和的笑,阮文郝回笑,但很快笑脸转成哭脸。 “去给我清理干净。” “呜呜呜呜……” 第9病 阮文郝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睡不着,起身把枕头翻过来打开拉链抽出内胆。前两天他把棉花贴地上,被钱航那螳螂驱使擦了整整半天走廊。而枕头里的棉花只剩一半能用,钱航就给他申请了个新的。 阮文郝拉内胆的拉链,拉了几下拉不开,他很纳闷盯着拉链看,这才发现拉链上缝着不少棉线,所以打不开。他骂着钱航找剪刀,在书桌抽屉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干脆把枕头扔在地上用力擦,擦了几下枕头擦脏了但没破。 阮文郝烦躁地围着枕头转圈,转着转着看到书桌上有笔,他拿起笔照着枕头狠戳,没戳漏。他不死心连戳了好几下,急得满头大汗。他不知道弄了多久,枕头上被他弄出几个小洞,他把笔戳进洞里,使劲一拉把洞划开,棉花跑了出来。他笑了,抱着枕头坐在地上,扯出一小团棉花对着窗户吹,棉花被窗口吹进的风吹回来拍在阮文郝脸上,阮文郝觉得好玩继续扯。 “我是一只小小小鸟嗷~我要飞的更高,飞的更高……” 钱航经过阮文郝的病房,听到里面传来歌曲串烧停下了,往里一瞅差点傻眼,有比阮文郝这小小小鸟飞的高的,那就是棉花。 “阮文郝,你又发什么疯。” 钱航开门进去,阮文郝听到声音转头,几簇棉花从头上轻轻落下,还真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架势。 “螳螂,枕头破了,给我缝。”阮文郝大爷一样把枕头扔在床上。 “我说过很多次了,别破坏公务。” 钱航盯着空空的枕头恨得牙痒痒,这就是病,却怎么也治不好的病。 “在我房里的就是我的。”阮文郝争论,“你现在在我房里也是我的,是我的就必须听我的,所以给我缝。” “你真以为你是原来的阮少爷啊,饭来张口衣来伸手?”钱航推着眼镜反驳。 阮文郝一时没说话,可表情渐渐悲伤起来。钱航见状暗叫不好,阮文郝说不定想起父母和他那小女友,他正想解释刚才的话,阮文郝拿着枕头起来了。 “阮文郝,你做什么去?” “去找小花,小花一定给我缝。” 阮文郝有些赌气,看也不看钱航,钱航拦下气冲冲往外走的阮文郝。阮文郝甩开钱航,头上掉下一簇棉花,正巧碰到他眼睛。阮文郝顾不得手上的枕头,拼命揉眼睛。钱航拨下阮文郝的手,抬起他的头看眼睛,棉花似乎没掉进去,只是碰到了而已。 “看你下次还扯不扯棉花。”钱航擦掉阮文郝眼角被挤出的泪。 “那你给我缝,是你害我眼睛疼的。”阮文郝干脆把刚才的事怪在钱航身上,枕头往他身上一堆扑到床上。 钱航接住枕头要反驳,却看阮文郝趴在床上侧头看他,心情似乎不错还在笑,露出的那半只眼睛里全是笑意。 “……得,我给你缝,你老老实实的。”钱航真的喜欢这带了丝顽皮的笑容,虽然淘气却不会让人讨厌。 “好,回来给你奖励。”阮文郝趴在床上转了个个,头冲着钱航这边。 “什么奖励?”钱航很期待,会不会像方烝那样骗个吻,不对,他这是劳动所得……更不对,阮文郝可是个男的,就算要也得是个美女,似乎也不对……钱航想着想着有些迷茫。 “口香糖。”阮文郝从被单下翻出被压皱的口香糖,“我来时小花给我的,我都没舍得吃。” 靠,那不是有半年了,还能吃吗?钱航抢过阮文郝的口香糖往外走,打算一会儿扔垃圾箱去。 “喂,说好的补完当奖励的。” 阮文郝起身去追,钱航把门一锁哼着歌走了。 钱航拿着破枕头回办公室,走到门口听到里面有电话铃声,他赶忙进去接,拿起听筒问了声谁,里面传出断线音,对方挂断了。他看了眼来电,是个陌生号码,以为是打骚扰电话的就没在意。他这医院里有病人,外面也有不少,偶尔就会接到神经搭错线的人打来的电话。 钱航打开枕头看,一看枕头上的破损差点乐了,这家伙还真会找东西弄,连笔都用上了。不过阮文郝把枕头戳的全是小洞,倒让他不好补了。他找出针线,电话再次响起。 “喂,你好,这里是第五医院。”钱航接通电话自报家门。 “你好,我叫阮湘雯,是阮文郝的母亲,我想这周五来看看他。” 钱航听到对方的身份一愣,没想到阮文郝的母亲会打电话预约时间,听这温柔的声音对方应该是个温柔贤惠的女人。 “喂?还在吗?”阮湘雯得不到回复发出询问。 “在在。”钱航这才回过神,“我叫钱航,是阮文郝的主治医生。” “听你的声音很年轻。”阮湘雯有些质疑,不过很快和钱航聊了起来,“想必你是个资历深厚的医生吧?我家文郝最近好吗,他的病怎么样了?” 钱航心里苦笑,他顶多是个被病人玩到抵抗力深厚的医生,哪谈的上资历,并向阮湘雯讲了阮文郝最近的情况。阮湘雯听说后很担心,也怕去了会加重儿子的病。钱航虽然是个新人,也知道家属不是那么容易能见到病人的,在了解阮文郝认识她后,支持她来看病,这样能让阮文郝宽心不少。 “我真的可以去见文郝?” “当然,家人的陪伴有助于他的病。” 阮湘雯那边静了几秒,钱航听到里面传出微小的谈话声,阮湘雯像是在和谁说话。 “我这边有点事,稍后再联系你。” “好的,您先忙。” 钱航放下听筒,有些期待阮湘雯的到来,不知道阮文郝知道母亲来看他会不会高兴。钱航心情不错地开始缝枕头,并等阮湘雯接下来的电话。 大概一个小时后,办公室电话再次响起,钱航看来电是阮湘雯的马上接通。阮湘雯先说了道歉的话,然后定下看望儿子的时间,似乎还有急事没做的样子急着挂断电话。钱航拿着补好的枕头来找阮文郝,阮文郝正等着枕头呢,看到枕头一把抢去。 阮文郝看缝补的地方,线长短不一也没规律,“丑死了,螳螂给我换新的。” “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就给我凑活用这个怎么样?” “什么好消息?”阮文郝凑近钱航一脸期待。 “过几天你母亲要来看你了。”钱航见阮文郝衣领处有棉花伸手摘下。 “真的?骗我你就是死螳螂。” “真的,还不谢谢我。” 阮文郝甩着枕头欢呼,“哦也,妈妈要来看我了,她来看我了。” 阮文郝这一闹腾,屋里的棉花满天飞,钱航扇扇飘过来的棉花。 “行了行了,你要是这么折腾我不让她来了。”钱航板起脸威胁。 阮文郝还真不闹了,乖乖坐到床上。 “快把棉花收起来。” “是,长官!” 第10病 周四清晨,钱航到点来医院上班,从阮文郝窗前经过就被他叫住,打听阮湘雯来看望他的时间,他只回答明天来。自从阮文郝知道母亲要来看望,一天要问好几遍,可以说看到钱航就会问,钱航的回答也只有一个,可阮文郝就是忍不住打听。 钱航到办公室里换上天使外衣,然后到病房区巡视一番,走到阮文郝病房外停下来往里看。阮文郝脸上挂着笑,趴在床上捧着他的葵花宝典看,小腿立起前后晃开心的很。见阮文郝这么高兴,钱航心情也好,希望阮湘雯的到来能让阮文郝的病情缓解。 趴在床上的阮文郝似乎累了,枕着床铺抱过枕头轻拍,就像拍婴儿睡觉一样。钱航看到这里心情渐渐转暗,阮文郝绝对没孩子,他会这么做不是想起在哪里见过,就是谁跟他说过,而跟他说过这种话的很可能就是阮湘雯,他把自己当成照顾儿子的阮湘雯了。钱航推门进来,来到床边拿开枕头,总觉得阮文郝这样对病情不好。 “我看你头发挺长了,明天你母亲会来,把自己收拾的干净点比较好。”钱航挑了一束阮文郝稍长的头发,似乎比他来时长了。 阮文郝抓过自己的头发看还甩了甩,他又抬手闻闻自己的手臂和肩膀,“你说的对,我都要臭了,好久没洗澡了。” 钱航黑了半张脸,“你上次洗澡是什么时候?” “一周前?” 一周前还用问句,是说两周前也有可能? “你先给我洗澡去,我帮你叫理发师。” 阮文郝似乎有些惊讶,“不是说洗剪吹一条龙,他们包洗的,螳螂你被骗了。” “还想他们帮你下面也剃毛?”钱航的眼睛往阮文郝下面瞟,阮文郝捂上那里盯着钱航。 “螳螂你不要脸。” 钱航不知道回什么,尴尬地轻咳几声。以前他和朋友也开过类似的玩笑,大家一笑置之没什么不妥,不过对阮文郝说这种话时就像在调戏异性那样,似乎夹杂了异于友情的情愫。 阮文郝拿上自己的洗澡用品到澡堂洗澡,钱航则回办公室给附近的美发店打电话。因为病人无法离开医院,所以他们和附近的美发店有联系,打个电话他们就会派人来给病人理发。联系好美发店,钱航有点担心阮文郝不能好好洗澡,就去澡堂看。 澡堂是公共性质的,在病房区后面的一所平房内,可供十六人同时使用。钱航来到澡堂,一进去是个横向走廊,左边是男浴室,右边是女浴室。左边走一小段路到头转弯会看到一个更衣室,澡堂与更衣室相连。钱航看了眼更衣室椅子上的衣服,连接澡堂的门内传出流水声,他站在门口询问要不要搓背,阮文郝答应了。 钱航开门进去,里面雾气很重也很热,他挽起袖子往第一个洗澡间走。阮文郝从洗澡间里探出头,钱航接过他手中的搓澡巾,他则高兴地哼着歌,连屁股也开始扭起来。 “你就这么高兴吗?”钱航实在有点看不过去,拿搓澡巾在阮文郝屁股上拍了一下,大小合适弹性也很好。 阮文郝惊叫一声,不过心情好没跟螳螂计较,“我当然高兴了,我已经有两个月没见到妈妈了。” 钱航给阮文郝搓澡,听到这话眼神暗了暗,阮湘雯真的就那么忙,能两个月不来看儿子? “我家只有妈妈和我,爸爸不经常来。”阮文郝的思绪陷入回忆,双手撑在墙壁上方便钱航给他搓后背,“虽然妈妈有时候也很忙,但总会抽出时间给我做饭,虽然比食堂大爷炒的菜还难吃,但吃到嘴里是甜的暖的,没有比这更好吃的。” 钱航擦擦阮文郝的后背,眼睛盯在这单薄的背上,微躬起的背隐约可见脊柱的外形,水珠顺着这张撑不起自己未来的背划过圆润的臀部。现在的阮文郝才是半年多前没得病的那个阮文郝吧?本来他有大好青春可以在学校中度过,却被关在那小小的病房里,只能靠疯癫来隐藏自己的脆弱无力。 “以前我妈妈也像现在这样给我搓背,还唠叨着让我努力学习。那次晚上我发烧,妈妈给爸爸打电话,但是打不通。她又给120打电话,可医院的车刚开去拉一位犯心脏病的人,妈妈抱起我就到外面打车。我还记得当时是冬天,妈妈出来急只给我多穿了衣服,她却只穿了件外套在外面冻了半个小时。后来我的病好了,妈妈却生病了。我还怨爸爸没来,一个礼拜没理他。” 钱航静静听阮文郝的叙述,阮文郝正常起来还是很乖的。 “上小学前晚上我不乖乖睡觉,妈妈就给我讲故事,我听到一半就睡着了。” “格林童话?”也只有这种童话故事会让人听的入睡。 “张X讲故事。”阮文郝脸上蒙上一层阴暗,“像是厕所里的灯,滴血的眼,夺魂相机,血馒头,别搭……” “嘶……别说了。”钱航觉得一股寒意擦着脚后跟往上爬,再加上这偌大的澡堂只有他们两人,说话都带着回音,他有点毛毛的。 阮文郝听出钱航话里的害怕,贼笑着转过身,“原来螳螂怕鬼。” “谁、谁说的?他要敢出来,我一巴掌拍死他。”钱航声音有些抖,手指微颤张开手掌推推有雾气的眼镜两边,顺便盖住半张脸免得被阮文郝看出他心虚。 “哦呵呵呵~螳螂你真的怕鬼啊。”阮文郝发现新鲜事物了,一脸狞笑装出恐怖的样子。 钱航沉着脸用中指推眼镜框,一手挑起阮文郝的下巴,另一手搭在阮文郝腰上,“我很怕啊,文郝你要不要……安慰我?” 钱航说到后面贴近阮文郝,头贴在他耳旁说出最后三个字,呼出的湿气吹进阮文郝耳中。阮文郝顿时红了脸,捂着耳朵退到洗澡间最里面,不过这洗澡间也就两平米大,钱航一伸手就能摸到他。钱航故意咧着嘴色狼一样的笑,抬起呈爪型的手抓了抓,忽然有大量温水倾泻而下浇他个落汤鸡,阮文郝正举着花洒浇他。 钱航摘下眼睛放进白大褂的口袋,并抹了把脸上的水,但很快会有新的温水流下。虽然他知道自己这个正常人不该跟一个精神错乱的病人计较,不过被弄成落水狗就不同了,怎么也咽不下这口鸟气。 钱航板起的脸上带着一丝阴笑,阮文郝的心率多跳了半拍,同时觉得自己要大难临头,推开钱航就想逃。钱航人高马大堵着窄小的洗澡间出口,随便一拉将阮文郝逮回来。阮文郝不闹腾了,像被揪住耳朵的兔子紧靠在墙角,钱航靠过来盯着他。阮文郝此时也想不起犯病了,就觉得现在的钱航很危险。钱航凑近一步,头也靠过去一点。 阮文郝笔杆条直紧贴着墙,并伸手推钱航,“再靠过来我就犯病了。” “犯啊,我能治一次就能治两次。”钱航再次靠过去一步,眼睛微微眯起,看起来有点危险。 阮文郝看着近在眼前,几乎帖在自己身上的钱航,有些粗糙的衣服摩擦他的身体,不太舒服却也不觉得讨厌。钱航一手撑在墙上,低头注视阮文郝,仿佛都能感觉到阮文郝加速的心跳。 “螳螂……你走远点。”阮文郝推了钱航一把,钱航抓住他的手按在墙上。 钱航一本正经盯着阮文郝,“走远点看不见,我近视眼。” 阮文郝一愣,突然明白过来哈哈大笑,“螳螂果然是四眼的,少两只就成瞎子了。” “对,我就是瞎子,所以不知道自己碰到什么。” 钱航的头往前探,嘴唇轻触阮文郝的鼻尖。阮文郝一僵呆呆看他,似乎搞不懂他在做什么。不见阮文郝有反抗,钱航的胆子也大起来,嘴唇下移和阮文郝的碰在一起,真的感觉不到反抗含住阮文郝的唇吸允。 阮文郝已经完全傻了,直到钱航离开他的嘴才反应过来,“螳螂,我的嘴很好吃吗?我妈说喜欢别人时会偷偷找没人地方亲嘴,螳螂你喜欢我吗?” 被问的钱航一愣,他只是想开个玩笑,想看阮文郝脸红心跳害羞的样子,至于喜欢……他没那意思吧? “不喜欢。”钱航回答完退开几步,掏出眼镜戴上,“搓完了,你自己洗吧,我去换衣服。” 阮文郝看钱航离开洗澡间,跑到门口喊:“钱航你是傲娇吗?” 钱航停住了,因为阮文郝从来没叫过他的名字。 “钱航你喜欢我吗?”阮文郝又问。 钱航转过身,“谁要喜欢你这疯子。” “果然是个傲娇。”阮文郝缩回头继续洗。 “再叫我傲娇还亲你。” “傲娇傲娇傲娇……有本事亲死我啊。” 钱航转头瞪了阮文郝一眼,早晚让你屁股开花。 钱航回办公室换衣服,还好他怕衣裤哪天被这的病人弄脏,所以在衣柜里放着备用的。这时护士小高找到钱航,说来给病人剪发的美发师到了。钱航从办公室出来一眼看到小高身后的美发师,个头一般但很瘦,有些娃娃脸,长了一双会勾人的桃花眼,可那头发真蓝,发尾还是粉色的。钱航稍稍有些惊讶,领着美发师去找阮文郝。美发师应该经常来,所以听着各病房传出的怪异叫声很淡定。 美发师大概是个多话的人,在路上和钱航聊天,还做自我介绍,“我是自由剪的美发师霍研,以后有生意可要指定我。” 钱航接过名片看了眼,“好说好说。” “别看我打扮的像外星人,但我手艺好,在店里能挤进前三名的,被我剪过头的病人看着都像正常人了。”霍研翘着兰花指继续说,“另外,我今年二十八,单身,家住吉祥里17楼2门1室。性格好,乐观大方知书达理,但大家都说我有点娘,不过我很爷们的,烧水做饭抗米劈柴样样都会。父母……” “等等等!”钱航实在忍不住打断霍研的话,他自我推荐没什么,后面那话什么意思,相亲介绍?还有那自我介绍真的不是在介绍一位温柔的女性? “怎么了?”霍研一脸不解,“哦,我身高一米七八,体重六十三公斤,还是你想知道我的三围?” 钱航黑了脸,“不是,我想先问你一句,你性取向是啥?” “男性啊。” 霍研的回答让钱航的脸更黑了,敢情这家伙说这么多是看上他了,要告白啊! 第11病 霍研见钱航退开自己几步才明白过来,呵呵一笑点着兰花指示意钱航过来,“我耳朵不好使,还以为你问我性别呢,我当然是让人羡慕的异性恋了,我是想让你帮我介绍对象,有合适的告诉我。” 钱航松口气,还以为霍研是未治愈就出院的病人。 霍研跟着钱航继续往病房走,“我不挑剔,只要不是你们这里的女病人,温柔贤惠长相漂亮就够了。” “嗯,我会帮你留意的。”钱航随口应付,他又不是婚介所的,除了在病人间打转上哪给你找温柔贤惠长相漂亮的媳妇。 两人来到阮文郝病房,阮文郝已经洗好在他房里老实呆着,见钱航来了蹭一下站起来。 “螳螂,我洗好了,看我洗的干净不。” 阮文郝说着要脱衣服,钱航赶紧给他拦下,让他搬椅子过来等着剪发,他搬过自己的椅子放在空地上。霍研手里提着一个化妆包,一打开里面是整齐摆放的剪发用具。阮文郝很听话乖乖坐好让霍研理发,霍研就是个话多的人,一边说一边剪,阮文郝不理他玩被剪掉的头发。 二十分钟后,霍研终于剪好了,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夸奖自己的手艺。钱航看着头发彻底剪短的阮文郝,头发将将盖住耳朵,比之前的中长发利索很多也更清秀,不会给人阴郁病怏怏的感觉。 霍研工作完提着他的化妆包来到门口,笑眯眯冲钱航说:“别忘了我哟帅哥,还有我的女朋友,拜拜了。” “别再来了。”钱航啪一下关上门。 阮文郝刚剪了头发很兴奋,一边一手提着头发来找钱航,“螳螂,我这样好看吗?妈妈会喜欢吗?” 钱航拨下阮文郝的手,“别弄的和喜羊羊似的。你妈妈怎么会不喜欢,你是她的孩子,她没理由不喜欢。” “嘿嘿……”阮文郝跑到窗户那里对着玻璃照,玻璃的映像不是很清晰,可他看的依然尽兴。 因为阮湘雯要来,刚洗了澡,又剪了新发型的阮文郝高兴了一整天,没事就哼着不成曲的小调,见到谁都像刚涨工资的小职工那样打招呼。钱航看他这么高兴心情也好,阮文郝的病并不严重,平日里确实有糊涂的时候,但多和他沟通多见家人,他的病早晚会康复。 周五早上,阮文郝太过兴奋天不亮就醒了,为了等阮湘雯频繁到门口看。六点左右,开始有护士开门放他们出来吃早餐。阮文郝高兴,去食堂都是蹦着去的,到了食堂找钱航的影子,找了两圈没看到才想起来钱航不在这吃早餐。 “小文文你这两天很高兴嘛。”方烝端着饭盆坐到阮文郝身边。 “嘿嘿,我妈妈要来看我了。”阮文郝笑的合不拢嘴,喝着豆浆也像吃什么山珍海味似的。 方烝拍拍阮文郝的肩膀,“恭喜你啊。” 阮文郝心里美,不过提到母亲,他就想起前几天也有人来看方烝,“小花,前几天也有人来看你吧,是谁?” 方烝做贼一样左右看看,猫下腰差点趴在桌上,他这么一弄阮文郝就跟他学。两人嘀嘀咕咕半天终于吃完早饭,阮文郝吃过饭跑回病房,等人通知家属探望。才回到病房几分钟,阮文郝就坐不住了跑到门口张望,见不到人坐回床上继续等,见到人就问妈妈什么时候来。 被问次数最多的钱航已经不敢见阮文郝了,吃过午饭躲进办公室午休。他躺下没多久,电话铃声突然响起,他一个激灵坐起来,缓缓神下床接电话。 “是钱医生吗?我是阮湘雯。” 对方一报名,钱航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我是,阮女士要来看望阮文郝了吗?” 电话那边静了几秒,阮湘雯像是难以启齿一样思考半天,“……我恐怕不能去了。” “您有急事要做吗?”钱航皱眉,他就怕阮湘雯突然说不来,没想到成真了。 “对,麻烦你和文郝说一声,下次我去看他。”阮湘雯犹豫着说。 “您上次也说过这样的话吧,却让阮文郝等了您两个月,他这两天可一直盼着您来。”早知道这样他就不应该告诉阮文郝,至少阮文郝不会白兴奋这几天,而大起大落的情绪对阮文郝的精神有很大刺激,说不定又会犯病。 “我知道,我也很想文郝,可我没办法……呜呜呜……” 电话那边传来微小的哽咽,钱航不知道怎么开口,或许阮湘雯确实有苦衷,可阮文郝对她来讲算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吧,难道她不该把阮文郝摆在第一位? “阮女士,我作为一名外人或许不该插手病人的私事,”钱航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心里话说出来,“但我作为阮文郝的主治医生,我的职责就是治好他,他在我心里就是第一位。可我只是外界因素,只能在药物上给他帮助。说句难听的,他会这样多少也有您的关系,您作为主要因素才是他治病的良药。” 阮湘雯正要说话,钱航继续说:“我不期望您能每天来看他,但每周来一趟,哪怕是一通电话对他也有好处。他的病也不是绝症,我们医院也有这类病人治愈的例子,所以您不能因为他有病就放弃他,他好歹是您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吧?” 阮湘雯哽咽的更厉害,“我、我从来没这么想……我真的是没办法,我……我会尽量去,就算今天去不了,明天一定来。” 钱航松口气,却也怕阮湘雯再次爽约,“希望明天能见到您。” 阮湘雯连连答应,然后放心似的说:“我家文郝有你这位主治医生我就放心了,他的病也许很快就能痊愈。” “他以前没有主治医生吗?”既然以前没有,为什么现在有他这个主治医生。 阮湘雯回答说:“没有,因为治疗费用不够。” 钱航沉默了,送进来的病人虽然能得到治疗,不过就像学生只有一位班主任那样,一个医生要负责几位,甚至几十位的病人,那样自然会有疏漏,每位病人无法得到详细的治疗方案。而主治医生会负责一到三位病人的治疗,这样就有大把精力灌注在这些病人身上,治疗方案也会详细,同样的费用也高。不过既然阮湘雯说以前费用不够,他会成为阮文郝的主治医生就代表现在够了,但阮湘雯从哪弄来的钱? “以前没有主治医生,我来问时医生也只会告诉我一些文郝的近况,怎么治疗、治疗时间并没细说。不过现在我放心了,你是一位负责的医生,我家文郝交给你我放心。”阮湘雯感激地说。 我不放心,谢谢。钱航没答话,他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治疗阮文郝,因为他从来没接手过这样的病人,或者说他只是个菜鸟,根本没治疗过病人,只在实习时给病人打针输液。不过他就是有一颗负责任的心,就算别人不愿意告诉他怎么治疗这类病人,他也会尝试怎么治好他们。 “阮女士你放心,既然阮文郝已经是我的病人,我就会全心全意治好他。” “有你这样的保证我就放心了。” 阮湘雯安心地挂断电话,钱航盯着话筒心像被针扎一样,因为他无法向阮文郝交代妈妈不来这件事,他很难想象阮文郝知道后会是怎么一个样子。 钱航在办公室内来回踱步,还是不说比较好吧,可要是不说,他去哪给阮文郝找个妈来。他开始翻办公桌的抽屉,想找出能让阮文郝安静待一下午的东西,翻了半天只有几打白纸。反正阮文郝爱折纸飞机,不如让他折上一下午的,或者再找两枕头给他扯。 钱航想来想去觉得这是最妥当的办法,不过只有纸没有折纸书可不行,他打开书柜找折纸书,翻遍了书柜也没有。他想着别人那里会有,所以到其他医生那里问。 隔壁的赵医生一出门就碰到钱航,听钱航要找折纸书返回办公室,并拿出三本折纸书给钱航,钱航接过书道谢。拿到书后,钱航去病房找阮文郝,见阮文郝还在睡,他有些放心回办公室。 钱航走后没多久阮文郝就醒了,跑到门口叫人,路过的护士听到喊声过去问,听他询问家属看病的事就去找钱航。得到消息的钱航抱着那些那些书和纸去找阮文郝,感觉自己就是要去大考的学子。 “螳螂,我妈妈呢?”阮文郝看钱航过来急着问。 第12病 钱航开门进来,“我看你怪无聊的,咱们玩折纸怎么样?” 阮文郝看看阮文郝带来的那些东西,并没显出很高的热情。 钱航见状把东西推给阮文郝,阮文郝没什么积极性,拿着这些东西坐到床上,钱航怕他闹也过去陪他。 钱航随便翻出一个折纸给阮文郝看,阮文郝只看了一眼,拿起一张白纸扯成方形开始折。钱航拿着书看傻了,只是几秒的功夫那张白纸变成一只白企鹅。 阮文郝把企鹅扔到床上,往后一躺直接倒在床上,背过身不看钱航。钱航翻折纸书,无意中看到一个折猪头的教程,他拿起纸照着折。窸窸窣窣的声音传进阮文郝耳中,阮文郝听出是折纸声却没动。 几分钟后,阮文郝有些等不及想知道钱航在做什么了,正要转身时,一只画着眼珠和鼻孔的猪头出现在他视野内。 “什么啊,这是猪吗?”阮文郝一把夺下钱航伸过来的猪头,脸歪了不说,猪耳朵一高一低,一个眼珠是空的,鼻孔也一大一小。 “别笑,我第一次折这东西,能看出是猪说明我叠的很好。”钱航笑了,阮文郝总算恢复点精神。 阮文郝坐了起来,拿过一张纸看看折猪头的教程,左折右叠弄了新猪头给钱航看,炫耀味十足。钱航怎么会跟现在的阮文郝计较,说着自己输了不如他的话。 “本来你就不如我,叠个猪头和你一样,真是有其猪头必有其猪脑。” 这下钱航想不计较都不行了,“我就不信了,小鬼咱们来比比,你要是输了就叫我大哥,以后都不能叫我螳螂。” “好啊,你要是输了就给我趴下,让我当马骑。” “折这个折这个,臭小鬼你给我记着,输了叫大哥。” 钱航随便翻了一个教程,阮文郝看一眼开始折。钱航再次傻眼,敢情阮文郝这么聪明看一眼就知道怎么折,而他照着折都没阮文郝不看教程叠的快。阮文郝把折成的小猫放在手心给钱航看,见钱航连第三步都没完成,他高兴地躺在床上打滚乐。钱航面子上有些抹不开,又开新的一页指着上面的热气球叫嚣。 “刚才的不算,比这个。” 还拿着猫的阮文郝多看了热气球几眼,大概是步骤繁琐的关系,但没说放弃开始折。钱航却后悔了,早知道阮文郝在折纸方面这么强就跟他玩记药名,那是他的强项。 阮文郝十分认真地将折成勾状扇形展开,再将筐子装上去,一个热气球完成。还傻在床上的钱航呆呆看着阮文郝,他不会真的要给疯子当马骑吧? 就在这时,窗外吹进一阵风,床上的纸被吹飞起来,钱航急忙下床去捡。阮文郝突然跑到窗前,端着那个热气球伸出窗外。钱航捡起散落的纸,见阮文郝的动作以为他又犯病了跑过去拦他,又一阵风吹过,热气球被吹倒在地,还滚了几圈。 “连它都能出去。”阮文郝看着被风吹着在地上滚的热气球,然后冲热气球喊,“走远点,这里是地狱,别回来了。” 钱航拉着阮文郝的手松开了,“你是不是特别希望出去?” 阮文郝探出头看热气球,直到看不见了才离开窗户,闷闷地坐回到床上,“妈妈是不是不来了?” 被问的钱航没回答,阮文郝接着又说:“不用骗我,上次也这样,我都已经习惯了,反正在这里孤独到死就对了。” “怎么会,不是还有我这只螳螂。”钱航来到阮文郝面前蹲下,“而且螳螂是大叔,都这个岁数了连个对象都没有,孤独二十多年了。我偷偷告诉你,我也有几个月没见过父母了,所以你不是最可怜的。” “但也会早死吧?”阮文郝反问。 死小鬼,对你和颜悦色就给我佛光普照是吧?钱航面上依然在笑,心里却把阮文郝骂个遍。 “不过螳螂你终于承认你是大叔了。”阮文郝抬手捧着钱航的脸,还画着圈揉了揉。 “死小鬼,你别太得寸进尺啊。” 阮文郝嘿嘿一笑翻身上床,盘腿坐到床上翻折纸书,“这些太小儿科了。” 钱航正要说小儿科就别玩,阮文郝却先一步说:“螳螂的脑子小,智商也就到这了,可以理解。” “我的智商低让你和你两腿间的小伙伴很惊讶是不是?” “啊?” 钱航捏得骨节咔吧咔吧响,扑过去抓阮文郝的痒,阮文郝哈哈大笑和他闹了起来。 …… 天完全黑下来,钱航站在门外看着睡觉的阮文郝,阮湘雯真的没来,而他陪阮文郝玩了整整一下午的折纸,让他欣慰的是阮文郝虽然知道妈妈不会来,却没像前阵子那样发脾气。 钱航有些放心,提醒值夜班的小高多注意阮文郝,回办公室换下白大褂离开医院。钱航家离医院有些远,他又刚参加工作还没有积蓄,所以上班只能坐公交。 钱航往医院大门走,远远的就看一个穿米色风衣的女人站在铁门外,手里还提着两个大塑料袋,像是超市袋。医院怕病人逃走,医院大门常年关着,陌生人出入要登记,而女人没登记是怎么回事。 保安看到钱航打招呼,钱航从医院出来,保安关门回传达室。门口的女人听到他们的谈话,往钱航这边走过来几步。 “是钱航医生吧?”女人大概怕认错人,问的时候很谨慎。 钱航停下打量女人,“我是,您是?” 对方 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烫了一头浅栗色的长卷发,不显年龄的娃娃脸上画着淡妆,细眉下一双杏眼格外纯净,鼻子微翘饱满,涂了唇膏的粉唇水嫩嫩,怎么看怎么像阮文郝。 “我叫阮湘雯,是阮文郝的母亲。”阮湘雯笑着做自我介绍。 “您好,您终于来了,他盼了您一天。”钱航欣喜地同时也吃了一惊,还以为阮湘雯今天不来了,可来了一看真年轻。而且阮文郝和她还真像,只是阮文郝眉眼间带着英气,不像她那样柔美。 “很抱歉,我才处理完事情。”阮湘雯赔笑,“文郝他还好吧,我现在还能见他吗?” “他很好刚躺下,看到您一定会很高兴。”钱航见阮湘雯手里提着两大袋子就问,“这些不会是给阮文郝买的东西吧?” 阮湘雯点点头,“全是他平时喜欢吃的,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 “我想只要是你拿来的,他一定都很喜欢,我帮您提吧。” 钱航接过东西转身回医院,保安看他又回来给他开门。 “我没想到钱医生年纪这么轻,你的医术一定很高吧?”阮湘雯跟钱航去病房。 “呃……呵呵……”钱航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也奇怪自己一个菜鸟怎么一来就做主治医生了。 两人来到住院楼,快到阮文郝病房时钱航停住了,示意阮湘雯在门外等会,免得阮文郝太兴奋犯病。阮湘雯点头,急迫地在门口等。钱航提着袋子开门进去,开了灯直奔床上的阮文郝。 钱航走到床边,就看阮文郝侧躺在床上睁着眼,“你不会一直没睡吧?” 阮文郝斜了钱航一眼,拉过被子把自己罩在里面。 “别这么闷骚,你看看门口。”钱航拉开被子,并掰过阮文郝的肩膀。 “走开螳螂,我不想听你剧透。”阮文郝拨开钱航的手,再次缩进被子里装乌龟。 钱航没说话,用力一拽被子,拉起阮文郝捏着他的下巴让他看门口。阮文郝正想狠狠咬钱航一口,一抬眼看门外铁窗站着一个人。 “妈妈。” 阮文郝欣喜若狂,推开钱航,鞋都不穿跑到门口。阮湘雯第一时间打开门,和阮文郝抱在一起。 第13病 “妈,妈……”阮文郝带着哭腔连喊了好几声。 “哎,我的文郝,乖儿子。”阮湘雯也很激动,整个眼眶都红了。 钱航知道他们母子见面肯定有很多话要说,所以放下东西就到外面等。母子俩在一起抱了很久才松开,阮湘雯认真打量阮文郝。 “这么久不见你瘦了,个子也高了。”阮湘雯摸摸儿子的脸,又把阮文郝抱在怀里,“是妈不好,把你送到这里,还过了这么久才来看你,别恨我。” “不会。”阮文郝笑的嘴都合不拢,抱着母亲撒娇,“爸爸什么时候来?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团聚了。” 阮湘雯脸上的笑容淡了不少,突然想起阮文郝还光着脚,赶紧把他的鞋拿过来,“你怎么也不知道穿鞋,别冻到脚,现在天气凉了。” 阮文郝心情好,阮湘雯说什么是什么,乖乖把鞋穿上。 阮湘雯拿起床边放置的两个袋子,“我给你买了很多你爱吃的,你来看看。” 阮文郝看着从袋子里拿出的零食,扑到床边抱住食物,“全是我最爱吃的,我就知道妈妈最爱我了,哈哈。” 坐在床边看着兴高采烈的儿子,阮湘雯笑了。阮文郝刚开始犯病时连她这个亲娘都不认识,住进医院后经过医生的治疗稍有缓解,至少她来时他不会叫她姐姐。看着儿子在自己面前这么高兴,她有很多话想说,却激动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阮文郝在零食里翻出一袋牛肉干,扯开包装递到阮湘雯面前。阮湘雯拿出一块吃下,她并不爱吃这些东西,但儿子送过来的比山珍海味还可口。 阮文郝嘿嘿笑着把床上的东西划到自己怀里,“这些是妈妈给的,我要留着。” “你要是喜欢吃就全吃了吧,下次我再给你带。”阮湘雯的眼睛一直在阮文郝身上从没离开过,看不够似的每一处都认真盯着看。 “可你下次还会来吗?” 淡淡的语气让阮湘雯一怔,是啊,她有两个多月没见过儿子了,因为忙着给儿子挣治疗费。自从她的情人出事,她奔波在与原配的争执中,忽略了儿子的感受,以至于儿子疯言疯语才知道事情的严重。而后他们母子被人赶出原来居住的家,可她并没恨过,只当这是报应。 阮湘雯摸着儿子柔软的短发说:“妈妈当然会来,我的命在这。” 阮文郝似乎不大明白,知道她还会来又递给她一块牛肉干。 “你最近过的怎么样,这里的人对你还好吗,没人欺负你吧?”阮湘雯认真打量儿子,就怕在儿子身上看到伤。 阮文郝想了想,突然大喊一声有,“有个叫螳螂的欺负我,还打我屁股。” 阮湘雯看阮文郝夸张地拍自己屁股差点笑喷,“他打你屁股做什么,是不是你又做坏事了?” “我没有!”阮文郝梗着脖子反驳,夸张地手舞足蹈解释,“他就是个坏蛋流氓,打我屁股还不给我枕头,我的脖子都歪了好几次。” 阮湘雯呵呵笑了,阮文郝经常糊涂,所以他的话只能当笑话听。阮文郝完全不介意被妈妈嘲笑,看着那些零食。阮湘雯则看不够似的盯着阮文郝看了很久,然后站起身。 阮文郝看妈妈起身,知道她要走拉住她的手,“要走了吗?我还没告诉你我的事。” “下次,下次有机会我一定听。”阮湘雯又怎么舍得自己儿子,捧着他的脸摸了好一会儿才不舍地松开。 “妈……”阮文郝再次拉住阮湘雯的手不想她走。 阮湘雯把阮文郝领到床边,按下他的肩膀让他坐,“好好养病,妈妈期望下次和你在外面见面。” “可是……” 阮文郝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阮湘雯笑着俯身过去,在儿子额头上留下一吻。 “你快休息吧,我走了。记得照顾好自己,天冷了多穿衣服,别喝凉水。” 阮湘雯不敢停留,嘱咐完转过身急着往外走,怕走慢一步会停下再也不想离开。房门关上,阮文郝起身跑到门口,只看到一个远去的背影消失在铁窗的可视范围内。 “妈妈再见,下次再来。”阮文郝冲着离开的阮湘雯喊。 走远的阮湘雯听到这声喊停住了,眼泪哗一下流出泣不成声。钱航见状翻口袋,找出纸巾交给她。 “我……我不配做他的妈妈……”阮湘雯压住想痛哭的冲动,“……我、我带他来到这世上,想给他最好的生活,却连一个完整的爸爸都无法给他,导致他现在变成这样……我……我……” 钱航从来没安慰过女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捡好听的话说:“阮女士……阮文郝会变成这样也不完全是您的责任,是他的内心太脆弱,我想如果他的病治好,会像凤凰涅盘般重生,他会成为您的骄傲。” 阮湘雯还在擦眼泪,听完钱航的话怔怔看他,“他一直是我的骄傲,但……是我不配。” “阮女士您别这样说,如果他心里是这么想的,见到你不会那么开心,还叫你再来。”钱航劝说。 阮湘雯点点头,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钱航的话。 “现在时间太晚了,不如我送你回去吧。”反正今天的公交车是坐不到了,只能打车回去。 “不用了,我有车。”阮湘雯擦干眼泪说,“耽误你这么长时间很不好意思,要不我送你回家?” “啊?这……”钱航干笑不知道该说什么,本想耍帅送美妇人回去,没想到自己是被送回家的那个,看来屌丝注定仰望白富美。 “没关系的,也谢谢你照顾我儿子。” 钱航尴尬地跟阮湘雯出去。 …… 一袋零食飞起落下,再飞起再落下,钱航的头随着它抬起低下,然后再抬起低下。 “我靠,你有那么无聊吗,能别扔了吗?” 钱航放下筷子去抢阮文郝手中的零食,阮文郝往后一仰躲开钱航的手。 自从阮湘雯离开,阮文郝整天拿着阮湘雯带来的零食,不为吃,就为了拿在手里摆弄着玩。不过也多亏了这些零食,阮文郝已经改掉扯棉花的臭毛病。 大概吧……钱航纳闷地想。 阮文郝把零食抱在怀里,翻着眼皮冲钱航做鬼脸,“想要吗?求我啊~” 钱航恨得牙痒痒,好像谁喜欢他手里的零食似的。 “求我也不给。” 阮文郝突然伸手拍拍钱航的脸,钱航冲阮文郝笑,不过是冷笑。这里人多他不好对阮文郝做什么,等没人了好好算账。 一旁的小花咬着筷子斜眼看他们,阮文郝发现后拿着零食冲他晃,“这个可是我妈妈给我的,就算是小花也不能给。” “小气,再也不和你玩了。”小花端起餐盘往嘴里扒拉饭。 “生气了?小花生气了哈哈哈。”阮文郝按住方烝的肩膀摇晃,并大笑起来。 钱航用筷子敲敲阮文郝的碗,“吃饭,别闹。” 阮文郝冲钱航吐舌头,放开方烝开始吃饭。 “对了,我听你母亲说再有两周你就过生日了?”钱航夹些菜到碗里。 “是吗?记不清了。”阮文郝淡淡说,刚才还很兴奋的情绪低落不少。 “你有没有想要的礼物?”钱航试探性问,也不敢问太多问题,怕阮文郝又受刺激犯病。 阮文郝的筷子在菜里来回挑了挑,“自由,你能给我吗?” 钱航吃饭的动作停下了,怔怔看着阮文郝,清醒的阮文郝时刻想出去。 “早晚我会让你出去。”钱航发誓一般郑重道,他是医生,虽然在精神科还是个菜鸟,但他相信自己早晚能让阮文郝病愈出院和父母团聚。 方烝张着大嘴傻了一样看看这两人,“我的眼睛大概也需要治疗了,居然看到很多粉红泡泡。” 被方烝这么一说,钱航才回过神,脸上有点热埋头吃饭。被人指出和人有暧昧也就算了,特别的是对方还是一个男人,这让他有点尴尬。 阮文郝并不在意方烝说了什么,一边吃饭一边看手里的零食,还冲着零食傻笑。这时,一个吃完饭的病人从阮文郝身边路过,见阮文郝手里拿着零食上手就抢,阮文郝一个没注意零食被抢。 “谁让你抢的疯子!”阮文郝反应也快,发现零食没了一把夺回,并大骂面前的病人。 被骂的病人个子高出阮文郝一个头,身形也壮,完全没有常年患病的瘦弱,只不过看人时是斜着眼睛的。他话也不说抬手给了阮文郝一拳,顿时将阮文郝打倒在地,这一拳出手很重,阮文郝的嘴角直接出血,在众人没反应过来时又是几拳几脚。 两人在食堂这么一弄惊动附近的人,病人们围观叫好看热闹,在场的医生护士跑去阻拦。 第14病 “别打了,住手!” “左勾拳右直拳,上啊!” “都散开,不然抓禁闭!” 一名医生大喊,那些病人散开不少,还剩几个胆大的在这围观。钱航管不了围观的病人,拼命拉开高个子的这个,正巧阮文郝打过来抓在他脸上。阮文郝也真禁揍,被打了几拳爬起来反击,和打人的在食堂扭打起来,医生护士拼命拉开他们。 闻讯赶来的主任身后带着几名护士,见打架的两个病人已经被拉开,吩咐人将他们带走。钱航摸摸被抓的脸,见阮文郝连同病人一起被带走,跑去和主任评理。 “主任,是那大个子先动手的,阮文郝是被打的。”钱航捂着被抓的脸解释。 主任让其他人把那些还在围观的病人带走,听到钱航的解释就说:“不管怎样他也动手了,先管一天禁闭再说。” 钱航还想说什么,主任已经离开食堂。他啧了一声,被抓破的脸也疼的更加烦躁。想着该去禁闭室看看阮文郝的情况,他一低头就看阮文郝的零食躺在地上,袋口破了,里面的零食撒出来被人踩的满地都是。他叹口气弯腰去捡零食,一个人先一步捡起。 “方烝,把那个给我。”钱航伸手要零食袋。 方烝愣了愣把东西交给钱航,钱航绕过他去禁闭室。 禁闭室顾名思义,是为了那些有严重暴力倾向的病人准备的,如果谁在院内打架,不管什么理由先扔进去关个几天。 钱航离开食堂先去拿药箱,阮文郝刚才挨了好几下被揍的不轻。提着药箱来到禁闭室,守门的护士听钱航说要来给病人上药放他进去。门一开,钱航一眼看到阮文郝坐在窄小的禁闭室里。禁闭室不大,只够放一张单人床的,所以瘦小的阮文郝坐在那非常醒目。钱航提着药箱进来,阮文郝抬头很委屈地红了眼眶。 “妈……妈妈给我的零食不见了……”阮文郝话一出口就哽咽了,抽泣着擦擦眼泪。 钱航赶紧把差点被人踩烂的零食袋拿出来,阮文郝吸着鼻子抢过去,拿在手里总算不哭了。钱航看他终于安心,把药箱放在床上。 “多大人还哭鼻子,也不怕被人笑话。”钱航开着玩笑打开药箱。 “这没人。”阮文郝哑着嗓子说。 钱航挑挑眉没说话,小疯子心情不好可以原谅。 “你受伤了,来擦点药。”钱航挑出药箱中能用的。 “不会。”阮文郝盯着零食袋说。 钱航抓过阮文郝的手,涂上药酒的手直接按在伤处,阮文郝杀猪一样毫无节制惨叫。钱航让他忍着,下手的力度一点没减,摆明了就是想报复阮文郝拿他当佣人用。 “死螳螂臭螳螂缺心眼螳螂,你丫的轻点会死啊!” 阮文郝拼命甩手,钱航死攥着不放。禁闭室里这么一吵吵,外面的护士听到动静了,透过门上的铁窗看忍住笑离开。 “给我老实点,不然我把你这袋零食吃了。”钱航知道这东西对现在的阮文郝很重要,所以出言威胁。 “你吃,你吃啊,我就不信了,我看谁有病。” 阮文郝把空袋送到钱航嘴边,钱航已经气到说不出话,敢情阮文郝被关禁闭受刺激过盛正常了。 “吃啊吃啊,螳螂你倒是吃啊~” 阮文郝唱着歌让钱航吃,钱航拨开那只手,用力一推将他推倒在床,顺势坐到他身上,上衣往上一推见到一块淤青,拿过药瓶涂在手上直接往上按,力度还不小。 “嗷嗷哦!螳螂你杀人啊!” “你也得值钱,卖猪肉也比卖你挣的多。”钱航开玩笑似的在阮文郝腰侧抓了几把。 阮文郝起初还嗷嗷叫,叫着叫着开始大笑。钱航抓上瘾了,阮文郝推不开他就抱着肚子大笑。 “谁有病?说。” “你……哈哈哈哈……” 钱航继续抓,阮文郝差点笑的在床上打滚。 “谁有病,说。”钱航又问。 “哈哈哈……我……”阮文郝笑岔气了,喘息着回应。 钱航这才收手,起身让阮文郝好好喘气,省得给他憋死。 阮文郝笑够了在床上呻吟,好不容易缓过这口气吼道:“我他娘的才没病!” 钱航懒得跟阮文郝争辩,让他把衣服脱了好给他上药。阮文郝抬头看看钱航装死,钱航开始撸胳膊挽袖子,阮文郝见状把病人装脱了。钱航哼了声,这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儿。 “阮文郝,下次再有这种事别去抢,你连人家一半都没有怎么打的过。”钱航上着药说。 “我不抢谁去?那是妈妈给的,不能给他。”阮文郝转头瞪了钱航一眼,非常不喜欢钱航的话。 钱航在手上擦上药,按在阮文郝的伤处,“我帮你抢,我比你高大,就算挨揍也比你能多挺几拳。” 阮文郝的身体似乎僵硬了下,突然转头看着钱航,心里那点喜悦全表现在脸上,“你说真的,你会帮我抢回我重要的东西?” “对,快感激我吧。”钱航真的很少见阮文郝这么兴奋,与知道阮湘雯来时的喜悦不同,是那种终于找到知己的兴奋感。 阮文郝还真的感激钱航,双手一扬抱住钱航,“谢谢,钱航是好人。” 钱航脸色一变,推开阮文郝转过身,“药擦完了,主任说要关你一天,你睡一天吧,明天就出来了。” 阮文郝还保持拥抱的姿势,不明白钱航为什么突然推开他。钱航连药箱都没拿快速离开禁闭室,朝着最近的厕所跑去,阮文郝刚才抱过来时他升旗了。 三天后,阮文郝趴在门口往外瞅,见钱航走过来大声招呼他。钱航只回答没空,急匆匆往远处走。阮文郝使劲往外望,看不到了才放弃。自从他被放出禁闭室,他就发现钱航有意躲着他,跟他说话眼神也飘忽不定,也不像从前那样跟他玩,每次叫钱航留下他都找借口离开。 “螳螂也讨厌我了吗?”阮文郝落寞的看着门外。 这时钱航回来了,身边还有一名护士,两人边走边说什么。 阮文郝看钱航看也没看自己,深吸一口气大喊道:“螳螂,我喜欢你,跟我玩吧!” “世界末大告白啊,快来啊小伙伴们~”对门的疯子听到喊声出来了。 “什么什么,我看看~哟呵,要有喜糖吃了吗?”又一个病人跑到门口看。 “小文文你为什么跟他告白,我也喜欢你,你跟我玩吧呜呜呜……”隔壁的方烝直接哭了。 和钱航一起的护士被阮文郝吓了一跳,见病房里的病人都跑到门口看热闹驱散他们,并扬言要是不走就关禁闭。关禁闭很管用,除了阮文郝,其他病人都夹着尾巴回去了。阮文郝满眼热情地看着钱航,看的钱航有些发毛。 钱航轻叹,有些无奈地说:“别闹,我忙着呢,等我忙完了。” “什么时候回来,我等你啊~”阮文郝乐了,原来钱航还会和他玩。 “别说的像等老公回家的小媳妇似的。”钱航很尴尬,旁边那护士都笑了。 “奴家知道啦~”阮文郝装出娇羞的语气,眼睛好像抽了一样冲钱航抛媚眼。 钱航打了个激灵,赶紧和那护士离开,也不知道谁教给这小子这么说话的。 阮文郝看钱航还理睬自己似乎放心了,蹦跳着跑去书桌那里在小本子上写字,写着写着停笔沉思望向窗外。阮文郝正望的出神,方烝悄无声息溜进来,进来时还偷瞄外面,阮文郝把书桌上的东西收进抽屉。 方烝拿着一叠纸进来,手中的纸一张一张摆在床上,“咱来比赛,不许撕纸,就用这纸原来的大小折纸,看谁叠的花样多,你要是赢了我就把这些全送你。” “切,又不值钱。”阮文郝瞄了眼有字的纸嗤之以鼻。 方烝真和做贼一样斜着眼看门口,没发现人凑过去压低声音说:“我告诉你这是藏宝图,里面有好多金银财宝圣杯法器。” 阮文郝这才有兴趣看那些东西,摊开那些纸高兴地看了几眼,“哦~数字好多,通过产品和组合实现……别拿走啊。” 阮文郝还没念完上面的字,方烝夺了他正在看的纸,“天机不可泄露哦小文文~被大家听到怎么办?” “大家?”阮文郝脸上蒙上一层阴影,眼珠四处瞟,“你是说……这屋里……” “有好多。”方烝阴冷地笑道。 不过方烝的笑并没吓住阮文郝,他兴奋地哈哈一笑,“小花你看的到啊,他们在哪里长什么样?” 方烝指着墙角,“那有一个大叔。” 接着又指房顶,“上面趴着一个长发女鬼,你站起来跳一跳就会碰到她的头发。” “哇哈哈,是真的吗?我试试。” 阮文郝跳下床随意在地上跳,还扬起手往上抓想摸到女鬼。方烝见状同他一起,头上的白花被甩下来还踩了一脚。 蹦了半天什么都没碰到,阮文郝停下了,嘟着嘴瞪方烝,“小花骗人,什么都没有。” “她是鬼,咱们是人,怎么可能会摸到她。”方烝捡起白花说。 “也是,咱们来比赛,赢不赢都归我!”阮文郝不纠结女鬼,趴在床边开始折纸,“宝藏是我的,还要螳螂给我去取,拿回来我就分他两毛跑腿费,哈哈!” 方烝趴在阮文郝旁边,苦逼地瞅着阮文郝,“小文文,这是我给你的宝藏,为什么要螳螂去取还要分他钱,那我呢?” “对啊,你怎么办……”阮文郝望着天花板想,想到后笑着说,“你负责看守宝藏,但宝藏还是我的。” 方烝悲愤地嚷道:“那我不成了生孩子不养孩子的小情妇。” 折纸的阮文郝停手了,双眼无神盯着手中的纸好一会儿,突然伸手去掐方烝的脖子,“你说谁情妇,你在说谁!” 第15病 方烝被掐脖子,推开阮文郝往门外跑。阮文郝跑去追,方烝顺手关上门,阮文郝打不开门开始撞,却发现方烝将门反锁溜回自己房间。 “我再也不和你玩了,再见!”阮文郝冲门外喊。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小花居然敢这么说,就该喂他十斤药,吃的他拉X都是药丸。”阮文郝坐在床上生闷气,气着气着眼里掉泪,他狠狠擦了一把拿起那些纸开始折,边折边诅咒方烝。 阮文郝闷在房里半天玩折纸,肚子饿了就去食堂吃饭。钱航和小花早到但没坐一桌,小花习惯性招呼阮文郝,阮文郝拿着买好的饭去找坐在角落的钱航。 钱航早就发现阮文郝但没好意思叫,见阮文郝过来暗喜,同时也纳闷,因为阮文郝大多和方烝一起吃。视线扫到方烝,只见方烝像条弃狗瞅着走过来的阮文郝。 “你怎么不和方烝一起吃了?” “方烝是谁?” 阮文郝的反问不像玩笑,钱航指指阮文郝身后远处的方烝。阮文郝转头看,见方烝冲自己挥手,做了一个打人的动作,方烝似乎一惊闷头吃饭。 “不认识小花。”阮文郝用筷子拨拉餐盘里的菜,拨拉够了才开始吃。 钱航听的出阮文郝在赌气,猜到他们闹别扭就没问别的,见阮文郝一直夹肉吃,他把自己盘子里的菜夹给阮文郝。阮文郝厌弃那些菜,给钱航夹了大块肉,钱航对着碗里的肉有些无奈。 “吃多了会变胖,年岁大了还有心脑血管疾病等着你,另外还会短命。” 阮文郝不知道真假傻傻看着钱航,“我不怕,我还年轻。” “年轻是本钱,不节制也会穷。”钱航说这话时平静地看着阮文郝,眼中却是认真。 “不明白,我就知道饿了要吃饭。”阮文郝摇摇头,手中的两根筷子碰在一起啪啪响,然后夹钱航递过来的菜。 钱航笑了,又给阮文郝夹了一些。 两人吃完饭,阮文郝不困想去主楼旁的小健身园玩,钱航身为主治医生只能陪着他。中午不午睡的病人很多,十来个人玩那些健身器械。钱航有点困就坐在边上的休息椅发懒,阮文郝精力旺盛在打滑梯。 阮文郝嗖一下从滑梯上滑下来,起来拍拍屁股准备再上去滑,拍尘土时眼睛四处瞅,正好看到一个人蹲在草丛边将什么塞进嘴里,他好奇跑过去看。钱航并没阻拦,因为那病人有抑郁症很少理人,他的视线中出现主任的身影,起身去找主任说事情。 阮文郝来到那病人身边,看清他手上的东西一惊,“你怎么在吃草?” 塞进那人嘴里的不是什么美味的食物,而是路边干枯的杂草。 那人转头,看了阮文郝一眼没理睬,抓起地上的草又往嘴里塞。看他的年纪三十五左右,双眼无神表情呆滞,满下巴的胡茬更显颓废。 阮文郝蹲下来抓起一把草认真研究,“很好吃吗?你好像吃的很香。” 男人的视线似乎在阮文郝身上停留一秒,再次没回答。 阮文郝看着男人把手中的草,把自己手中的送到嘴边,一口下去就吐了,干涩牙碜带着点苦味,要多难吃有多难吃,连呸了好几口才将吃进去的草吐出来。 “我是马,不吃这个吃什么?”男人终于开口了,大概是觉得阮文郝也吃草,和他是同类。 阮文郝怪叫一声,“原来你才是猴子派来的救兵!幸会幸会,我等你好久了,咱们一起去救唐僧吧,再不去就晚了。” 男人斜了阮文郝一眼,将手上的草全部吃进去。 阮文郝偷瞄男人一眼,又看了眼自己手里的,不吃扔掉怪可惜的。他这样想着把草送到男人面前,男人根本没犹豫一张口吞进去一半。阮文郝眼里发光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连抓好几把送到男人面前,男人慢吞吞开始吃。 另一边的钱航拦住主任,商量怎么才能治愈阮文郝的事,“主任,虽然我是个新人,不过我想要治疗心灵受伤的病人还是从心开始的好,首先是和家人的配合,然后在生活习惯上协调好病人,保持他们心情舒畅有助于病情。” “钱医生说的是,你接下来要怎么做?”主任点头,忽然发现不远处有两人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们是病人不假,但长时间不与正常人接触会加剧他们排斥外界。”钱航有些紧张地吞了吞口水,“所以我想……是不是可以带他们去正常人多的地方看一看?” “你的意思是带病人出院?”主任用下巴指远处,“和病友都相处不好,还想和正常人相处?” 钱航不知道主任什么意思转过头,一眼看到阮文郝将一把草送到旁边的病人嘴里。 “阮文郝!你喂兔子呢,给我住手!” 钱航彪了,跑去找喂兔子……不对不对,欺负人的阮文郝,就算阮文郝糊涂也不应该这么欺负人。 “阮文郝,我还真没看出来你有做山大王的资质,他才到医院你就这么欺负人!” 阮文郝还没反驳,被当兔子喂的男人举手了,“我是马。” “知道你姓马。”钱航答完话又批评阮文郝,“他比你还糊涂呢,你真好意思把他当兔子喂?” 那男人看钱航不理自己,站到钱航面前盯着钱航,“我还属马。” 钱航差点气乐了,本能退后离他远点。 阮文郝被责备也没生气,乐呵呵指着男人,“我没喂兔子,他是马,马不是兔子,螳螂你什么智商。” “是什么都行,以后别把不能吃的东西塞别人嘴里。”他还想和主任说说改天带阮文郝出去,现在看来不用了,带出去就是个不间歇祸害别人的孩子王。 姓马的那位又举手了,“有青草留给我,现在枯了不好吃。” 钱航实在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指指阮文郝跟自己走。 “不回去,我还要和小马玩。”自来熟的阮文郝扬手揽住男人的肩膀,男人眼神呆滞没反应。 钱航盯着肩膀的手挑挑眉,一伸手将阮文郝拉过来,“我看你很久没扯棉花了,走,我陪你扯。” “今天不扯了,我要喂兔子。” “那是人,不是兔子。” “不,我是马。” 钱航真的说不出话了,这是今天早上才来的病人,叫马志伟,住在二楼。听说是感情纠纷导致抑郁症,不爱理人也爱发呆,没事就说自己是马。他曾经见到奔驰而过的保时捷并和它比赛,因为输了,觉得丢了马类的面子就跑去卧轨,家人受不了才给他送到医院来。 阮文郝弯腰去抓地上的草,钱航圈住他的腰往病房拖。马志伟虽然不是暴力型病人,但阮文郝跟他处久了被灌输我是某动物的思维就糟了。钱航将阮文郝拖回病房,没玩够的阮文郝吵着要出去,钱航把门一锁睡觉去了,让他自己在这闹吧,冷暴力也是治疗的一种手段。 阮文郝在门口叫,门从外面锁着他打不开。叫了一会儿没人理,他回屋坐在床上望着门口。他才坐下,半个脑袋从门上的窗口慢慢走过,他跑到门口,方烝哇一下跳起吓了他一跳。他一看是方烝就回去了,方烝看门进来。 阮文郝瞪着小花,“出去,就不和你玩。” 方烝再次被拒绝很失望,“那好吧,枕头破了可以来找我修哟,免费一次。” 阮文郝拿起枕头准备扔,方烝哈哈笑着跑出去了,头上带的小花也掉在地上。阮文郝在床上坐了会儿,不见方烝回来他捡起掉在地上的小白花,悄悄来到门口打开门往外看,走廊很静没人,他出来并带上门,然后往钱航的办公室跑去,想着怎么报复钱航好呢。 钱航的办公室在办公楼二楼中间的位置,上楼一转弯就是。阮文郝按照自己的记忆找到钱航的办公室,轻轻拧了门把手门就开了,他猫着腰往里瞧,钱航背对门口躺在床上正在午睡。 阮文郝暗自偷笑溜进办公室,并小心关上门。轻手轻脚来到床边,阮文郝先探头盯了钱航一会儿,钱航睡觉很老实也不打鼾。阮文郝像被人定住一样,站在床边探头看了半天,大概看够了转头扫了眼钱航的办公室,两个书柜全是满的,书桌上堆着不少医学资料。见没什么好玩的,阮文郝跑到桌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阮文郝拉开左边的抽屉,里面放着一些纸,他随便抽出几张折成小动物,折完一字排开摆在书桌上。纸折完了没意思,阮文郝又拉开第二层抽屉,一眼看到成盒的彩笔,欢喜地拿出来拆开用。 “一个丁老头,欠我两个蛋。”阮文郝握着黑笔在纸上画,觉得不过瘾跑到床边瞅钱航,举着彩笔在钱航鼻子上画了个丁字,眼睛上画了两圆蛋。 “我说三天还,我说四天还。” 钱航额头上又填上几笔,抬头纹顿时浮现。 “买了一个大鸡蛋,花了三毛三。”阮文郝在钱航脸上画了一个大圆圈,嘴巴子上画上三撇猫胡子,“一块豆腐六毛六……画不下了。” 钱航脸上已经画满,阮文郝凑近钱航想着在哪画,看了看也就脖子还有空地,猛地抬起钱航的脖子想继续画,却忘了小点劲,钱航一下子被弄醒了。 “你干嘛呢?”钱航板起脸问。 “画丁老头啊,还差身子了,你别动。” 笔尖凑近钱航的脖子,钱航怎么会不动,一把攥住阮文郝的手,然后才想起丁老头是什么。推开阮文郝下床跑到洗脸架前,洗脸架上有镜子,镜子里的他不像丁老头,却像个鬼。 “阮文郝!” 第16病 钱航气得想不起擦脸,转身怒视阮文郝,脱下白大褂扔在桌上。 阮文郝似乎吓到了,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在床上,视线追着被扔掉的白大褂。钱航突然扑过去将他推倒在床上并压了上去,看他的眼神也不像平时那样温和,有些……暴nue。 “你不是爱画丁老头,咱们画个够。” 钱航捡起那只黑笔,抓着阮文郝的衣服往上一撸露出白xi的肚皮。 “好凉……哇哈哈哈好痒。” 阮文郝被画在肚子上的笔弄痒了,钱航压根不理,坐在他tui上画丁老头。阮文郝受不了痒推钱航的手,导致黑笔一歪画在裤子上。钱航像是受到什么启发,抓住ku沿狠劲一扒将阮文郝的下ti暴lu在空气中。阮文郝察觉裤子被脱笑声停了,惊慌失措地看着钱航。 钱航把笔一转,用笔尾指指软软的东西,“在这上面画个擎天柱怎么样?” “别……螳螂……”阮文郝真的服软了,双手捂着自己的重要bu位。 “还是画个大象吧。” 钱航盯着阮文郝惊慌的脸,笔尾在阮文郝手背上轻轻滑过。阮文郝被他这么一吓似乎正常了,不然不会知道羞chi。 阮文郝吓得不敢动,ku子也不敢提上来。钱航突然拨开他的手,笔尾抵在那丛黑毛上画着圈,他差点惨叫急忙捂上,胡乱推开钱航的手。钱航的手往下移了一点,却碰到一个chi热的东西,他不敢置信地瞄到抬头的东西,这小疯子居然升旗了。阮文郝也发觉自己的情况,腾一下红了脸,伸tui想提开钱航,但钱航坐在他腿上踢不开。 钱航有些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也忘了生气。阮文郝见钱航不动,自己兄弟又露在外面实在丢人,眼眶渐渐红了。 “我说,你这个怎么办?”钱航指指精神地翘头的东西,那小东西还兴奋地前后晃了晃。 阮文郝被钱航这么一问脸更红了,眼泪也不争气地流出来,“螳螂你这不要脸的,你看够了吧,走开。” “谢谢夸奖,在医生面前没有男女只有病人。”钱航依旧没动,这小子一羞愤到极点就哭还真好玩。 阮文郝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捂上脸开始哽咽。钱航看阮文郝这么激动怕他一会儿犯病,小心翼翼握住翘起的物件,阮文郝顿时僵住了。温热的手握住那块上tao弄,手劲时大时小却不会弄疼阮文郝。 阮文郝不哭了,因为舒fu眯起眼,腰也不自觉小幅度qian后bai动。忙着伺候阮文郝的钱航盯着他,这还真是一个小se鬼,一舒服起来什么都忘了。阮文郝的叫声开始变大,钱航吓得俯身堵上他的嘴,将那yin靡的声音吞进自己口中,这要是被外面经过的人听到,他可以卷铺盖走人了。 没多久,耐力不行的阮文郝缴械了,钱航看着手上的ye体脑中一片空白,以前他只给自己lu过,没想到会有帮人解决的时候,对方还是个才成年的病人。 我在干嘛? 钱航盯着失去热度的ye体,上次在禁闭室升旗也就算了,不管玩笑还是惩罚亲wen阮文郝也就当没有,这回算什么,该不会真像阮文郝说的那样,他喜欢上这小子了吧? 阮文郝推开钱航下床,提上裤子跑出去,本想报复钱航,没想到被报复了。钱航也没去追,坐在床上呆呆看自己的手。 寂静的走廊上传出细微的脚步声,一个人停在阮文郝病房前,看了看就离开了。阮文郝背对着门坐在床上望着窗外,似乎听到门外的声音跑到门口看,什么都没听到坐回去。 “好无聊。”阮文郝在床上打滚,最近几天钱航不像平常那样找他玩,甚至一天也看不到人影,他又不想理小花,所以这几天都是在房间里度过的。 抓过床头的枕头,阮文郝盯着天花板看,看了一会儿打开枕头,拽出内胆扯棉花。 钱航午饭后在办公室里翻看过往治愈病人的病例,想从中找出适合阮文郝的治疗方案。办公室的电话不巧在这时响起,他看来电是阮湘雯的号接通。 阮湘雯似乎在电话里笑了,“应该没打扰到钱医生吧?我没别的意思,只想问问文郝这几天好吗,没人去找他吧?” “没有,他像平时一样。”如果说有,大概就是阮文郝的童zhen被他吃了。 阮湘雯松口气,“文郝过生日那天我大概去不了……还麻烦钱医生多多照顾他了。” 钱航在阮湘雯打电话时已经猜到结果并没吃惊,“这个您放心,他是我的病人,我当然会全力照顾他。” “谢谢,等我有空会去看他。” 阮湘雯话里有挂电话的意思,钱航急忙阻拦,“阮女士,我不知道您在忙什么,但如果您很忙不能来打个电话也行,我想阮文郝接到您的电话会很高兴,对他的病也有好处。” “这样行吗?”阮湘雯有些迟疑,她以前不是没打过电话,但多打了几次后医院这边先不耐烦了,然后打过来的电话没人接,她渐渐的也就不打了。 “当然,我每周一值夜班,周二不在,其余白天全在医院,您随时能打电话来。或者我不在办公室,您打我的手机。” 阮湘雯真的高兴了,一直夸他是个好人。被夸奖的钱航怎么敢告诉她,前两天他把她儿子给调戏到哭。 钱航与阮湘雯通过电话躺到床上午睡,睡到一半他忽然有些阮文郝就到病房看。他来到病房却不见里面有人,正巧一个护士从他身边经过,护士告诉他阮文郝在健身园,他很怕阮文郝又在那喂兔子急忙赶去健身园。 此时的阮文郝并没喂兔子,而是在玩双杠,一翻身窜到双杠上,坐在上面望着四米多高的铁围栏出神,另一边是车来车往的马路。小花今天格外兴奋,从戴在头上的花环就能看出,跑到阮文郝身边说讨好的话。阮文郝还在望着外面,完全无视方烝手指指出的花环。 “你想出去?”方烝看出阮文郝在想什么。 “外面是什么世界我已经忘了,可还是想回去。”阮文郝跳下双杠,跑到铁围栏那里使劲往外瞅,“真羡慕他们,没有自由的烦恼,也不会被关在这里。” “但他们的心是被锁住的,身不由己。”方烝突然说,视线随着路上的车动。 阮文郝诧异地看着方烝,“小花,我才发现你不是神经病中的绣娘,正常起来不是神经病啊。” 方烝一手叉腰,一手45°角指天狂笑,“哇哈哈哈~劳资当然不是绣娘,也不是神经病。” “你以为你装超人就不姓咸蛋了?”阮文郝鄙视地瞥了方烝几眼。 “小文文你理我就好了,管他什么超人!”方烝一手揽住阮文郝的肩膀拍了拍,“咱们还是要好的小伙伴,还要一起去打白骨精。” 阮文郝弹开肩膀上的手,“我忘了我不想理你。” “别啊……”方烝突然发现什么指着马路对面,“快看,美女。” 阮文郝下意识往对面看,发现马路对面走过来的女人是谁后顿时变了脸,话也没说往健身园外跑。方烝不知道他怎么了就去追,别看阮文郝瘦小跑起来却很快,方烝跑到住院楼时不见了阮文郝的踪影。 从马路对面走过来的女人直奔医院大门,门口的保安拦下她,并询问她是不是病人家属。女人笑着点头说已经预约过,保安没怀疑放女人进去。 女人进来后看了看医院主楼前的大花池,绕过花池走主楼旁的甬路,另一边是健身园。穿过甬路转弯绕开办公楼,办公楼后面就是住院楼。她熟门熟路进入住院楼,停在阮文郝病房前,透过门上的窗户并没看到里面有人,她皱着眉到附近找。 第17病 钱航经过主楼感觉到尿意,顺势拐进主楼到一楼的厕所方便。主楼后门是个小休息厅,两边是采血室、化验室等检验室,所以病人们可以在这里休息等检测结果。钱航穿过小休息厅,转弯直走就能到厕所,转弯时余光发现墙边的座椅旁有个东西,一转头就看阮文郝缩成一团紧贴着座椅坐在那,双眼无神瞅着地板。钱航赶紧过去把阮文郝拉起来,阮文郝被拉起来依旧盯着地板,没反抗也没说话。 “怎么了?心情不好,还是谁说什么了?”钱航将阮文郝拉到旁边的椅子上坐好。 “她来了。”阮文郝低沉着语气说。 “谁?”肯定不是阮湘雯,不然阮文郝不会有这种反应。 “聂玲。” 钱航自然不认识这个人,因为阮文郝曾说他女朋友叫敏敏,也就是说不是聂玲。 “我爸爸的女儿。”阮文郝泄气似的瘫坐在椅子上,“我讨厌她,她以前就来找过我们的麻烦。” 钱航明白了,但凡谁在知道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特别那弟弟还是爸爸情人的孩子,都会讨厌甚至憎恨这个弟弟。但很奇怪,阮文郝的父亲能隐瞒这么多年,那对母女就不知道?还是说她们知道阮文郝母子的存在,却被迫装聋作哑必须隐忍。那阮文郝父亲下狱,她们会来找茬也情有可原,不过阮文郝已经是个神经错乱的病人,她们还不想放过?怪不得阮湘雯在电话里问有没有人来找过阮文郝。 “你要是不想见就不见,她找不到你肯定就走。”钱航摸摸阮文郝的头发,“你先在这坐会儿,我去上个厕所。” 阮文郝听完这话脸有些红想起上次的事,一把拍开钱航的手,“我差点忘了你在和我冷战。” 钱航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进退两难站在原地,“为什么我跟你冷战?” “你自己最明白……”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低下头。 钱航看不到阮文郝的表情,蹲下身瞅着阮文郝,那张脸还真红,鬼扯几个理由糊弄阮文郝,“可能这几天比较忙,在说你是我的病人,我有责任治好你的心。你的神经又经常搭错线,自己都不会照顾,所以我也有责任照顾好你的身。” 阮文郝面无表情看着钱航,眼神中透出思索,在思考钱航的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只是这样?” “当然。”钱航起身,“不行了,我憋得慌先去厕所。” 钱航往厕所跑,阮文郝起身去追。两人前后脚进厕所,钱航站在小便池掏出老二,阮文郝站在门口突然大喊一声。 “如果我喜欢你呢!” 人们都说受到惊吓会被吓尿,可钱航却吓得憋回去了。 “你、你刚才说什么?”钱航结巴着问。 “我说我喜欢你啊。”阮文郝干脆跑进来,也不看场合继续说,“你给我治病,还照顾我,连我弟弟都给监管了,所以我喜欢你。” 钱航似乎松口气,但心里也稍稍有些失望,“喜欢这种话别随便对别人说,容易造成误会。” “可妈妈说喜欢谁就大声说。” 阮文郝眼中满是认真,钱航哑口无言。 “你母亲说的喜欢和你口中的喜欢不同。” “有什么不同?” 被反问的钱航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么说吧,你母亲说的喜欢是爱,想和那人共度一生白头偕老,也就是结婚生子的那种。你说的喜欢是无话不谈的好哥们好朋友,所以不一样。” “哦……”阮文郝拉长音答应,接着又说,“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啊,螳螂是我的吉祥物,跟你在一起比和敏敏开心,虽然你是个穷鬼,还是个色鬼。” “后面的话不用说,你也没资格这么说。”钱航推鼻梁上的眼镜,“总之这种话别乱说。” 钱航绕过阮文郝出来,再待下去他怕出事,因为那种情况下阮文郝贴过来害他硬了。 阮文郝追出厕所,跟钱航往主楼大门走,吵着要喂兔子,见门口有一女人经过停下了,同时停下的还有钱航,因为女人听到说话声一脸猥琐的走过来。确实是一脸猥琐,摆明了来挑衅。 “哟~我看看这是谁。”聂玲手提挎包,抱胸看着阮文郝,“啧啧啧……你可比来时瘦多了,但和你那个勾人的妈可越来越像,可惜是个男人,不然又是个狐媚的妖精。” “你滚!”阮文郝听着冷嘲热讽不干了。 “果然是个野种,狗嘴吐不出象牙。”聂玲很介意那个滚字,说出口的话没那么从容。 钱航听不下了,开口说:“怎么说他身上也有你父亲的血,你说他是野种,是在骂你父亲,还是在夸自己和他一样?” “你是什么人?”聂玲打量钱航后冷哼,“不就是个医生,张狂什么?这没你的事,最好走远点。” “我是他的主治医生,只要他在院内,我就有责任照看。”钱航挡在阮文郝面前,“由于本院的特殊性,闲杂人等禁止在医院逗留,请你离开。” 聂玲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钱航身后的阮文郝则冲她翻白眼做鬼脸。 “如果你不认识路,我可以叫保安带你出去。”钱航说着掏手机。 聂玲指指钱航,一副算你狠的模样。而钱航身后的阮文郝扯耳朵吐舌头,聂玲就觉得自己被下战书,怎么看阮文郝怎么不顺眼。 钱航见聂玲不动,拉上阮文郝往病房走,对方来者不善先走为妙。阮文郝跟钱航走几步转过头,没被钱航拉住的手扯自己眼角嘴角,扯完了拍拍屁股。聂玲看到后气得红了脸,跑过去将自己的挎包狠狠甩在阮文郝头上。阮文郝被打出去,钱航发现后把阮文郝护在自己怀里,留个后背给聂玲。聂玲真气急了,还在用挎包打。 “住手!医院不是你撒野的地方!”钱航本想推开聂玲,却发现怀里的阮文郝被砸晕了。 “你给我滚开,我要打死这孽种野种!”聂玲一边拉扯钱航,一边去抓他怀里的阮文郝。 “他不是孽种野种,他有父母!” 钱航抱起阮文郝想躲开,一抬眼看几名保安跑过来,马上往保安那边跑。 聂玲看保安过来不敢追了,但嘴上不服输,“再怎么狡辩也解释不了他妈是个狐狸精,专门破坏别人家庭!” “他是无辜的!就算他母亲做了对不起你们的事,但你父母没离婚!她如果真想破坏你们的家庭,你家户籍上早写着离异!”钱航大概真火了,嗓门随之提高嚷道。 聂玲张张嘴一句话也反驳不出,可心里就是堵得慌。几名保安阻挡聂玲的去路劝她离开,否则就报警。聂玲还想撒野,被保安拦着无法去追钱航。 钱航抱着阮文郝跑进主楼,随便找了一间空的诊疗室,一进去就把阮文郝放到床上,小心检查阮文郝的头。聂玲的挎包上有金属片,阮文郝说不定就是被那东西打中了。钱航正想着要不要给阮文郝做个CT,阮文郝迷迷糊糊睁眼了,他微微转动眼眸看到急得满头是汗的钱航。 “我不是孽种,我不是……我有爸爸妈妈,我不是野种。她错了,我不是。” 阮文郝一把抓住钱航的手急着解释,他刚才确实被挎包上的金属片打中,也昏了几分钟,可隐约间听到聂玲在喊孽种。他很想大声反驳聂玲他不是,但他头晕说不出口。 第18病 钱航看阮文郝皱着脸哭红了眼睛就心疼,把阮文郝抱在怀里,轻抚他柔软的黑发安慰,“你当然不是,你有一个爱你的妈妈,还有一个无法疼你的爸爸。你的家与别人不同,但很甜蜜,你忘了你妈妈怎么照顾你的?你别胡思乱想,她是嫉妒你才会那么说。” 阮文郝哽咽着说不出话,钱航松开他,“快别哭了,让别人看到多丢人。给哥笑一个,你笑起来最帅,你父母一定也喜欢你笑。” 阮文郝用袖子狠狠擦掉眼泪,然后冲钱航笑。 两人说着话,外面传来说话声和脚步声,有人在找他们。钱航来到门口,找他们的人正好从门口经过。主任火急火燎进来,看阮文郝没事放心了,用眼神示意钱航跟自己出去。 钱航出来后,主任就说:“门口的监控视频我已经看过了,你做的很好没对那女人动手,不然她找起麻烦来没玩没了。我看你也被打了几下,你没事吧?” “没事,养几天就好。”事情一结束,钱航才觉得后背有点疼,估计已经被打肿了。 “那个聂玲在阮文郝入院一个月后来过,也像今天这样大吵大闹。一个护士无意中推了她一把,她居然报警,害得医院被整改,还赔偿她精神损失费。今天门口值班的保安没见过她,她谎称家属进来了,还好你没反抗。” 钱航无语,庆幸刚才护着阮文郝无法还手,不然他肯定也会推她。主任嘱咐钱航多看着点阮文郝别让他惹事,然后带着人就想走,钱航把他拦下问上次的事,却被他一口否决。 “这可不行,不符合规矩。而且病人发病时间不确定,万一在外面出点事不管伤人还是受伤,一来无法对被伤害的人交代,也无法对病人家属解释,这责任医院担不起,你我更担不起。” 被反驳的钱航一句话都答不出,虽然主任说的在理,但他就是认为把阮文郝关在病房不行。阮文郝的病不重,偶尔会表现出正常人的思维,且可以和正常人交谈,那他就不应该经常接触精神病患者,那样只会加重他的病。 主任看钱航没话说,带着人走了。钱航有些丧气地开门,阮文郝就站在门口,刚才的话大概也听到了。钱航冲阮文郝招手,阮文郝没什么精神的出来,两人默默往病房走。 “螳螂,”走到半路,阮文郝突然叫钱航,“我很麻烦吧?” 钱航想都没想回答说:“没有,只要不调皮捣蛋就没麻烦。” 阮文郝忽然停住,眼睛盯在地上呆呆嘀咕,“如果我没出生是不是谁都轻松了?” 钱航虽然没听清阮文郝在说什么,但大致明白他的意思,转过身扬起手,“抬头。” 阮文郝抬头,看到扬起的巴掌本能退后一步。 “如果不是看你刚受伤又是病人,我一定给你一巴掌。”钱航的表情格外严肃,死死盯着面露恐惧的阮文郝。 “也许没人告诉你这种话不能随便说,你这话一出口伤了别人也抹杀自己的存在。”钱航放下手,果然治脑子前先治嘴,“你的父母一定期待你的降生,所以对你付出很多疼爱。你说出这种话,让他们的期待和希望落空就等于杀了他们,他们才真的不轻松。” 阮文郝再次低下头,“对不起。” 钱航呵一声笑了,“聂玲要闹是她的权利,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完全不用理会,你越搭理她,她越把自己当个人,闹的也会更凶。你现在在乎的应该是养好病早日和母亲团聚,其它都不重要。” “嗯,果然螳螂不讨人厌,我就喜欢螳螂。”阮文郝终于笑了。 钱航一窘脸微红,推着眼镜框转身继续走。阮文郝踮着脚跟在钱航身后,突然往前来了一记狼扑挂在钱航身上。 “螳螂害羞了,让我看看你的大红脸~” 阮文郝哈哈笑着搂紧钱航的脖子还想往上爬,他这一弄却苦了钱航,因为他正好撞在钱航被打的地方。钱航把阮文郝从自己身上扯下来,抬手想给疼的地方揉揉,摸了半天够不到。阮文郝哈哈笑着往自己病房跑,钱航气急败坏地去追,说什么也要给这小疯子一个教训。 接下来的几天,钱航抽空就去找主任,后来主任躲着他,他就去找院长。院长大概从主任那听说了钱航要带病人出去的事,不等他开口就扯了一堆没用的话,然后借口有事溜了。 钱航很郁闷,不过既然他们不同意,他也只能想别的办法带阮文郝出去。而且他听说一件事,那就是阮文郝生日那天,院长等医院骨干会去省里开会,至少去三天,那根本就是上天赐给他的机会。 为了勘察医院地形,钱航没事就在医院里转。走大门绝对不行,由于聂玲前几天闹过,保安那里加强戒备,野猫野狗进出都得留爪拍照,所以他根本无法从大门带出阮文郝。而院内主道和走廊装有监控器,大门口也有,所以他必须想个万全的计划。 “钱医生~” 方烝见钱航在主楼附近来回走过好机会,大老远就大声地冲他喊。钱航听到不好意思不过去,却发现方烝怀里抱着一堆树叶。 “你捡这些做什么,不是想炼丹吧?” 方烝摇头,拿起一片放在耳旁,正好在头上的白花后面,就像那朵假花长了叶一样。 “像不像葫芦娃?”方烝蹦了蹦,怀里掉出几片树叶,“不过我捡不到种子,种不出七彩葫芦,钱医生帮我找找吧。” “我很忙。”钱航转身就走直奔医院后门,因为他已经想起葫芦娃的主题曲了。 方烝把树叶放在头顶继续捡树叶,嘴里还唱着葫芦娃,“呼噜哇~互撸娃~一根瓜上两蛋哇。攻城略地,我在上,啪啪啪啪~” 住院楼有三个,一个有五层能住三百人,另外两个只有三层,够一百人居住。而住院楼后面是一间娱乐室和仓库,把这个房子绕过去就是后门。后门常年上锁,再加上娱乐室荒废,所以除了院方往仓库扔东西,这里已经很少有人来,也就没安装监控。 钱航站在后门看,门高三米,顶端还有一排箭头,防止病人逃走。不过这样一来,他就不能带阮文郝出去了。他左右看看,墙根下有不少杂草乱石,远处的墙角还堆着半人多高的杂物。他走近杂物,是被破布遮盖的木块,脏兮兮不知道放了多久。靠着这个或许能出去,他想到这里踩着废木爬上墙,脑袋刚好露出墙头,不过阮文郝比他矮,这个高度不容易出去。 钱航从上面跳下来,并拍掉手上的脏土,有办法总比没有强。他装做没事去病房,到了阮文郝的病房打开门,就看阮文郝捧起棉花扔东西一样抛出,美的像天女散花……散个毛啊,又要收拾。 “阮文郝,你又发什么疯!”钱航进来阻止小疯子。 阮文郝噗一下倒在床上,“像不像雪?不知道今年什么时候下雪。” “你的时间用的20兆网速,所以比别人浏览快?”钱航抱着手臂站在床边。 “螳螂你那是双核的吧,所以我是美少年,你是大叔。”阮文郝支着头看钱航。 钱航头上青筋直跳,在阮文郝头上拍了一巴掌,“我是比你出生早,别跟我扯没用的,跟我出来一趟。” “去哪?”阮文郝本来还介意被打,一听要出去来精神了。 “跟我来别多问。” 阮文郝以为有什么好玩的,蹦蹦跳跳跟钱航出去。两人来到后门,钱航偷瞄四周怕被人发现。 “你踩上去看看能不能爬过去。”钱航指着废木堆,眼睛还警戒地看四周。 “我上去干嘛?”阮文郝围着废木堆转圈,突然想到什么喜笑颜开,“我明白了,你在那边藏了什么是吧。” 不等钱航答话,阮文郝爬上废木堆,一伸手摸到围墙顶端,只摸到一手土。 “什么也没有啊,螳螂你是不是把东西藏到外面了?”阮文郝转头问。 钱航没回答,在计算阮文郝这样出去的成功率,怎么算都是零,看来需要一个帮手。钱航冲阮文郝招手,阮文郝觉得自己被耍不乐意了,从废木堆上直接往钱航身上扑,钱航受不住被扑倒在地。钱航正要大骂阮文郝,阮文郝在他耳旁捡了什么,定睛一看是一朵硬币大的小菊花。 “比小花好看吧,哈哈哈,我去气气小花。” 阮文郝顺手把小菊花戴在耳朵上,起身往病房跑。钱航起身拍掉身上的土,但阮文郝的话提醒他了,小花跟他个头差不多,两人叠罗汉出不去才有鬼。 钱航跟着阮文郝返回住院楼,方烝已经回到病房,还将捡到的树叶一字排开摆在床上。阮文郝跑进去,看到一堆树叶跪在床边看。 方烝示意阮文郝噤声,并压低声音说:“七个葫芦娃正在成长,你看大娃长的多大。” 能不大吗,拿枫叶和柳叶比啊?站在一旁看的钱航推眼镜。枫叶排在左边,应该就是方烝说的大娃。最右边的是柳叶,一定就是七娃。 阮文郝拿起倒数第二的树叶对着窗户照,“六娃六娃,给爷隐个身!你怎么还不变,要念咒语吗,波若波罗密!” 钱航看阮文郝一个人和那堆树叶玩的高兴,偷偷戳方烝的肩膀。方烝正要给阮文郝演示他捡来的树叶,肩膀被戳拨开那只手,钱航再次戳他,他这才转头看钱航,就看钱航冲他勾手指,他随钱航到房间角落。方烝态度有些差,很烦玩乐时被人打扰。钱航小声将他的想法告诉方烝,方烝听后直皱眉。 “不要,我讨厌脏兮兮的东西,手和衣服也会被弄脏。” 你丫的捡那些树叶就不嫌脏了,钱航头上青筋直跳,真想把这小花打成残花。 “你们两个干嘛呢,快来啊。” 阮文郝摆弄半天树叶,不见他们围观把他们叫过去,两人只好过去玩,而钱航则在想怎么弄阮文郝出去。 下班时间,钱航特意围着医院转了一圈,转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医院真大,从正门走到后门愣用了一刻钟。来到后门,钱航站在铁门对面看,墙外没有堆砌物,他想接阮文郝出来都不容易,可如果有个三四米高的梯子就不同了。钱航正这么想,一个中年人扛着木梯子从他面前走过,并进了不远处的一家店。 医院后门是条商业街,与居民区相连,这里不像市中心那样繁华,但商业街不至于关门大吉。钱航来到中年人进入的店,是一家家居店,店内有几排精美的货架,摆着各种造型奇特的摆设,一名女店员热情地迎上来。 钱航随便在店里看看,店员跟在钱航身后介绍,“你别看我们开在神经病院这种晦气的地方,但我们的生意好的很,我们的货品丝毫不亚于大型商场,质量也是杠杠的好。” 钱航脚步有一瞬间僵硬,虽然他对被调来第五医院也有怨言,不过好歹是他现在工作的地方,工作地被人这么说,他心里多少有些不快。钱航停在一个工艺品前,是个美人鱼,还是公的。 “先生你好眼光,这是我们店里卖的最好的,不过大多是女性会买。”店员拿眼偷瞄钱航,似乎在思考什么奇怪的问题。 “我、我给我妹妹。” 钱航拿起这水晶制品,女店员这才收起怪异的眼神。不过他还真有个妹妹钱雪,小他四岁,明年大学毕业。 钱航跟店员付款,故意套近乎顺便打听梯子的事。店员和他聊了半天,不知不觉把借梯子的事答应下来。钱航心满意足带着人鱼到车站等公交,上车后给阮湘雯打电话。电话一接通,阮湘雯急着问是不是阮文郝出事了。 “他没事很好。”钱航看着车外说,“下周就是阮文郝的生日了,他生日那天我会带他出来,您要不要见他?” “可以吗,他能出来?”阮湘雯很惊讶。 “当然,办法是人想的。”钱航很自信,医院那些大官不在,他们就是撒野的孩子,想怎么闹就怎么闹。 “如果是真的当然可以,什么时候见,在哪里?” “您约个时间地点吧,不过最好不要离医院太远,我不能带他离开太长时间,被发现了会挨处分。” 阮湘雯想了想说出一个地点,并约了一个时间。 两人商量好挂断通话,钱航收起手机,有些期待那天快点到来。不过他同时也担心阮文郝那天的精神情况,会犯病,还是会逃走,总之要想好一切可能出现的事情。 第19病 阮文郝生日那天,他高高兴兴从食堂吃过早饭回来,回到病房就看椅子摆在中间,上面还有一个盘子大的生日蛋糕。阮文郝顿时乐了,跑过去蹲下来看蛋糕。 “我说,你见到蛋糕比见到我还亲啊。”钱航就站在门旁,结果阮文郝一进来先看到蛋糕,当他这人高马大的螳螂是空气。 阮文郝一抬头看到钱航,跳起来抱住钱航拍拍他的后背,“螳螂你是好人,mua~” 阮文郝太过高兴,干脆一口吧唧在钱航脸上。钱航有些意外,阮文郝松开他又蹲下去,并伸手抹了一指奶油。阮文郝嘬着手指舔掉奶油,一口一个好吃。 阮文郝又沾了一指奶油,跳起来把手指伸到钱航嘴边,“你尝尝,可甜了。” 钱航一愣,他不太爱吃甜的东西,不过看着面前的手指,还有阮文郝嘴角的奶油,他微微低头含住阮文郝的指尖。确实甜,似乎还有别的味道,钱航这么想着又吞进去一点,将手指上的奶油全部含到嘴里。阮文郝突然抽回手,脸上有一丝红晕,没见到拉住结巴着要,钱航看他这表情就觉得好玩,才拿出蜡烛就被他一把夺去。 “一根,两根……十八!” 阮文郝一边数一边插,一旁的钱航有些欣慰,还好小疯子会数数,不然他从今天开始就得教人学数学了。不过好像有点奇怪,等等……主任和阮文郝不是说过他满十八了。 “你才十八?”钱航黑着脸问,如果阮文郝周岁才到十八,那他之前……不就调戏未成年! “对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周岁虚岁,反正过年时我就十八了,但十八岁生日还没过,现在过了就十八了。” 钱航身怀罪恶感跑去面壁,头抵在墙上闭着眼撞了一下。他本来以为阮文郝成年了,所以和他开点不和谐玩笑没什么,再说大家都是男人。可阮文郝之前是未成年,就算是男的对未成年出手也……他不是要成变态色魔吧,还是说他已经是了,靠,被人知道还怎么做人。他暗自鄙视了自己,一睁眼就看脚边有双脚,微微侧头见阮文郝站在他身边,而且头也抵在墙上,摆明了在学他。 “你干嘛?”钱航维持这姿势问。 “干墙。” 钱航啪一下打在阮文郝头上,“小小年纪不学好就该打。” “螳螂你这死暴君,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真不愧是大魔王的手下,首席暴君打手!”阮文郝抱着头蹲在地上控诉钱航。 “我在忏悔,你忏悔什么?”钱航推眼镜,这小子一点也不疯,反驳的一溜一溜,思路清晰的很。 “忏悔?”阮文郝抬头看,“你做什么坏事了从实招来,我不会偷偷隐瞒不告诉警察叔叔的。” 钱航转过头,扶着眼镜框两边又推眼镜。 “螳螂你心虚了。”阮文郝贼笑起来,上次钱航用这种姿势是在澡堂,当时他心虚的吹牛。 “谁、谁心虚,快去吃你的蛋糕。”钱航侧头不敢看阮文郝,小疯子看的还真准。 阮文郝伸出手,“火啊,蜡烛还没点。” 钱航这才想起来,掏出口袋里的打火机帮阮文郝点上,阮文郝蹲在椅子旁许愿。 “希望爸爸妈妈永远健康快乐,我也早点出院,撇下螳螂再也不跟他玩。让最讨厌的聂玲得痔疮,讨厌的小花比我晚出院,不讨人喜欢的大魔王地中海。” 钱航倒吸一口气,这小疯子还挺狠。 “让螳螂再也没有病人。”阮文郝的许愿还没完。 “你想让我失业?”钱航想揍人,这小疯子越说越过分。 阮文郝看了钱航一眼,“你有我这一个病人就够了,太多的话你会被玩坏的。” 钱航嘴角抽了抽,他明白阮文郝想和他玩的意思,可被玩坏就引人遐想了,而且阮文郝是想霸占他吗? “希望上帝不会嫌我愿望多,我还有一个。” 不是还想喂兔子吧?钱航暗想。 “我要天天喂兔子!”阮文郝很激动地大声对着蛋糕说,“兔子可爱,就是吃的多点,但会跑会说话,我喜欢。” 妈蛋,你还真看上那兔子了啊!钱航被踩了尾巴似的盯着阮文郝,这小鬼到处欠(情)债,上至四五十的中年人,下至二十多岁的青年,这是男女通吃来者不拒的节奏? 阮文郝嘿嘿冲钱航笑,“我最喜欢的当然是螳螂了,帮我叫妈妈,还给我蛋糕。” 钱航的火气顿时消退露出喜悦,这还像个人话。 阮文郝深吸一口气,呼一下把十八根蜡烛全部吹灭。钱航拔下蜡烛,用买蛋糕送的小刀切了蛋糕一角,放到纸盘中给阮文郝。阮文郝张嘴咬了蛋糕一口,钱航赶紧把叉子给他,这吃相堪比人猿泰山。 钱航跑到门口向外望,回来后压低声音凑近阮文郝说:“你不是想要自由,我可以给你,但咱们得约法三章。” 阮文郝一激动噎住了,拼命凿自己胸口,谁叫他做梦也想出去。 “吃这么快干嘛,要噎死了吧,我看别出去了。”钱航给阮文郝倒杯水还吓唬他。 阮文郝接过水杯喝了两口,乞求似的瞅着钱航,“别啊螳螂,咱们出去吧。” “先约法三章,不然别想出去。”钱航享受阮文郝这个可怜的小眼神,和兔子似的。 “好好,我答应了。”为了出去,就是三十章都行。 钱航伸出一根手指,“一,出去后一定要听我的,我说往东你就得往东,不然下次就算你献身给我都别想出去。” 阮文郝连连点头。 钱航又伸出一根手指,“二,不管遇到什么事你必须经过我的批准,买东西,玩什么,甚至去厕所都要问我,不然我打烂你的屁股。” “答应了答应了,三呢,快说。”阮文郝先不耐烦起来,吃喝拉撒都归人家管了,在医院也没这样。 “三,你必须每时每刻出现在我视野内,发生不愉快的事或者被人欺负了,你就来找我,我帮你解决,千万别擅自做主。” “OK,咱们几点行动?” 阮文郝此时就是个来接头的地下党,神情严肃说话偷偷摸摸。 “吃过午饭,咱们趁大家午休时出去。” “好,就这么定了。” “哦呵呵呵呵呵……” 两人密谋完在病房内看着对方银笑起来,笑了半天忽然不笑了,互相骂对方神经病,阮文郝去吃他的蛋糕,钱航出去。 午饭后,钱航和阮文郝待在病房里等时间,钱航看了眼阮文郝觉得哪不对,阮文郝不能穿病人服出去。阮文郝翻床底下的抽屉,他的衣服不多,除去两身换洗的病人装,就是内衣和医院前阵子发的过冬保暖内衣。 阮文郝从最底下扯出一件外套,是件黑色皮夹克,被压久了皱皱巴巴。钱航捡起扔在床上的衣服前后翻看,这一动晃过来一阵霉味,根本没法穿。阮文郝挖宝贝一样又亮出裤子,一些衣服纤维也被甩出,弄的四周灰尘飘扬。 “行了行了,快别找了。”钱航受不了的捂住鼻子,“我那有衣服,你穿可能大,凑活了吧。” 阮文郝拿裤子跟自己比比,“可以穿啊,怎么有股怪味。” “我以为你鼻子跟你一样疯了。” 钱航夺下阮文郝手中的裤子,拿着那两件发霉发潮的衣服出去,阮文郝跑到门口等。钱航回到办公室把那两件衣服扔床上,打开衣柜找出一身自己的衣服,风衣和休闲裤。阮文郝穿肯定大,或许也会显得老成,不过现在只能将就着来。 等钱航回来时外面闲逛的人基本已经回病房休息,走廊里的说话声脚步声也沉寂下来。阮文郝等的就是钱航,见他来盯着衣服看。 “这么难看。”阮文郝还没看到衣服全貌就吐槽。 “难看就光着。”钱航没好气,他还怕阮文郝传染给他神经错乱菌。 阮文郝看看钱航,默默接过钱航手中的衣服,可叹自己这个除魔勇士寄人篱下。 第20病 “飞飞~” 阮文郝高举衣服,从病房一出来奔着外面跑,钱航跑去追。医院里的病人不让穿便服,所以阮文郝把裤子穿在里面,外面套病人服裤子,上衣套不进去干脆举着跑,被监控拍到也不会被发现他要逃跑。 阮文郝停在原来的娱乐室前,钱航转头看,没发现有人跟踪拉上阮文郝往后面走,边走边嘱咐。 “你先在这换衣服,一会儿我在外面喊你,然后你就爬上废木堆。如果有人看到你,你就先走,反正装疯卖傻是你的看家本事,记住了吗?” “嗯。” 钱航把阮文郝领到废木堆旁,再次看周围的动静,又叮嘱阮文郝几句匆匆离开。阮文郝把病人服一脱,穿上那件不合身的风衣等钱航。钱航怕阮文郝等急了,一路小跑离开医院,门口的保安还问他出去干什么,他就说买点东西一会儿回来。不过钱航走的急,压根没注意到跟了他一小段路的方烝。 方烝站在主楼旁眼看着钱航出去,他是在住院楼那里跟上钱航的,因为好奇钱航为什么跑的这么急,不过钱航刚才似乎是从医院后面跑出来了。想到这里,方烝蹦蹦跳跳奔着后门去。 钱航跑到摆设店借梯子,上次的店员还记得他,带他去后门拿。钱航搬着梯子出来,怕磕了货架上的商品非常小心。店员也怕提心吊胆跟着,看他一个搬实在担心干脆帮忙抬。 “不用,我自己搬就行,这个挺脏还会弄脏你的手。”钱航其实有点纳闷,他自己搬觉得挺沉,可这店员一插手轻松很多。 “没事,我经常搬习惯了。” 店员脸上有些红,大概是害羞。钱航也脸红了,羞愤的。 钱航搬出梯子往马路对面走,望着远在五十米外的墙壁转角觉得自己命苦,平时伺候那小疯子已经累人,现在还要帮助小疯子逃跑,出谋划策不说,体力活还得自己来。搬着几十斤重的梯子来到墙角,他放下梯子仰着头看,计算拉阮文郝出来的方便位置,不过那上面怎么出现一只手? 钱航正想着阮文郝是不是开始爬了,又一只手伸出来抓墙边,他不敢犹豫,立起梯子接阮文郝。梯子立好,钱航抓住梯子两边用力压,下面压出两个土坑应该不会倒。钱航抬头就要爬,正巧和探出半个身子的阮文郝对上。 “哈哈,螳螂。”阮文郝坐在墙上,钱航正要问他怎么上来的,他冲里面的人道谢,“谢了小花,我会带土产给你的。” “你有钱吗?”钱航就想扫他的兴,看他拿什么吹牛皮。 阮文郝转过头看钱航,手伸进风衣口袋里摸,摸到什么掏出来,“看看,我有钱。” 钱航恨不得把阮文郝从上面拽下来,一毛钱也能把他美这样,真白瞎他富二代的名号。 此时里面的小花不知道说了,阮文郝看着里面说:“了解,晴好吧。” “他说什么了?”钱航很好奇,这小花不会又提出亲一口的要求吧。 “不告诉你。”阮文郝晃着两条腿很得意。 “你在上面坐着很舒服?” 钱航这么一说,阮文郝才想起要事来,挪动尊贵的屁股踩着梯子下来。还差两节梯子时,阮文郝干脆跳下来,这一跳身上飞出不少土来。 钱航被呛着了挥手扇,“我新洗的衣服,你就给我穿着土注装?” 阮文郝拍着袖子上的土故意伸向钱航,“你才土着,怎么看我都是山顶洞人。” 钱航推开那双脏爪子,更心疼自己的名牌大衣就这么毁了,搬着梯子拿去还。 阮文郝跟着钱航往对面的店走,拍着身上的土唱道:“一个螳螂搬梯苦~两条粗腿内八字~三指粘连小狐狸~狸狸狸狸狸狸~” “你找抽吧!”钱航转头骂道,谁说他内八字了,一直都是外八字,不是,他爸走路才外八字,而且他也没有兰花指。 身后的阮文郝翘着食指小拇指,做出两只简单的狐狸头,并放在自己脸庞蹭,一副小狐狸亲近他的样子,钱航见状噗嗤一声没忍住笑了。 “螳螂笑了。”阮文郝晃着两只狐狸头在钱航眼前晃,“真难看。” “滚。”钱航笑骂,又可气又想笑。 “那我滚了,你衣服破了别怪我。”阮文郝蹲在来做出要翻跟头的样子,钱航赶紧阻止他,那衣服好几百呢。 阮文郝起来了,看钱航搬着梯子,学他的样子搬后面。钱航发觉轻了一点转头看,和阮文郝的视线对上却看他笑了。两人都没说话,默默将梯子搬回店还给店员。不过钱航发现一件很虐的事,那就是就算有阮文郝帮着搬,也不如店员帮他时轻。 “螳螂你想什么呢,怎么一副丢人的表情?” 阮文郝离近了盯着钱航,钱航回过神推开阮文郝的脸。 “没什么,跟我走。” 钱航往不远处的大马路走,那里车多好打车。越往路边走人越多,跟着钱航的阮文郝也不像之前那样从容,渐渐跟紧钱航,一双杏眼偷瞄看到的行人。 “怎么了?”钱航发觉异状。 “没……”阮文郝还在看,忽然一把抓住钱航的衣袖小声问,“他们……他们会不会觉得我怪?” “当然,脏了吧唧和泥猴似的。” 阮文郝停下了,钱航被迫停住,见阮文郝不说话就拍拍他身上的土,怎么拍也不拍不干净。钱航想拿开捏着自己衣袖的手,摸到才发现他的手在抖。 “别怕,没人会伤害你。”钱航摸摸阮文郝的头,“你看大家看你的眼神带有攻击性吗?相反的,如果他们知道你是病人反而会怕你,所以拿出点勇气来,给大叔我挺胸收腹自信点。” 阮文郝照着钱航说的做,似乎真的没那么怕了,也不怎么注意大家看他的神情。 “快走吧,我们要迟到了。”钱航握住阮文郝还有些发抖的手往路边走。 阮文郝感觉的到钱航手上的温度,很暖,之前的不安镇定下来跟他去路边打车。 没多久两人拦下一辆出租车,出租车快速行驶在马路上。已经很久没从医院出来的阮文郝整个人几乎都贴在车窗上,眼珠提溜乱转看不过来似的四处瞅。钱航觉得此时的阮文郝被跳蚤附身了,在后座上又蹦又跳,更动作夸张地晃来晃去,他不敢看司机此时的脸,真的丢人丢大了。 “螳螂,螳螂,那有个气球飞了。” 阮文郝瞅着气球,打开车窗就要伸出手,钱航赶紧阻止他,这是行车途中,身体任何部分伸出去都是危险动作。 “别把身体伸出去,会死人。”钱航小声警告,并把车窗拉上。 阮文郝还在看飘走的气球,“螳螂,我要气球。” “你要是想要咱们就回去。” 钱航这句威胁很管用,阮文郝马上不提买气球的事。司机靠边停车,钱航付钱下车,阮文郝随后下来。 阮文郝看道边人来人往全是人,恐惧之下拉住钱航腰间的衣服,钱航送给阮文郝一个安心的笑。 “这里是步行街,两旁有商店,今天又是周末人就多了点。” 阮文郝似乎没听到钱航的解释,眼神中透出惧色。钱航拉上阮文郝的手,往道旁的冷饮店走。 “你没来过吗?” “没,以前爸妈带我去商场,这种地方没来过。” 妈蛋有钱人,钱航心中暗骂,他就是穷鬼,只配来这种街边店。 两人进到冷饮店,里面几乎满员,大多是热恋的小情侣。钱航认真在店里扫视一圈,看角落还有两个空位,和阮文郝过去占座。阮文郝可能还是有些怕,不说话拿眼偷瞄附近的人。钱航拿着点餐牌在阮文郝面前晃,吸引他的注意力,他果然看过去盯着上面可口的照片。不管是饮品还是冰淇淋,颜色鲜艳种类繁多带有极大吸引力。 “你的肠胃似乎没问题,不过还是少吃冷东西,我看要杯橙汁好了。”钱航看完点餐牌说,越看自己越像保姆,哪像别人眼中可以作威作福的医生。 “橙汁是苦的,冰淇淋咖啡怎么样,甜酒巧克力看上去也不错。”阮文郝夺过钱航手中的点餐牌,“不过香草抹茶是什么味,来这个吧,这个好。” 钱航挑着眉推眼镜,兴致昂扬点餐的阮文郝渐渐静了,默默将点餐牌塞回钱航手里。 “噗,看他们,那是兄弟吧?”隔壁桌的女青年小声跟同伴讨论。 “看着不像,邻居?” “别逗,谁会和邻居出来。”女青年贼笑着和同伴耳语了一句,对方呵呵笑了。 钱航低头看餐牌不敢猜她们耳语了什么,然后叫来服务生点了杯水果饮料和烧仙草。等餐时他频繁看表,明明和阮湘雯约好在这见,但阮湘雯迟到了。 第21病 饮料最先送到,钱航推过去让阮文郝喝。阮文郝还真渴了,捧着饮料杯不客气地狠吸了几口。钱航频繁看门口,依然没见到阮湘雯的身影,心想她不会又不来吧,他们的时间不多。这时,他们点的烧仙草也到了,阮文郝用勺子戳了戳,翻出黑紫色的烧仙草一惊。 “哦~螳螂,这东西有毒。” 钱航听这声音大捂上小疯子的嘴,附近的人已经在看他们。 “你给我小点声,那没毒,你尝尝。”钱航真想毒哑阮文郝,更后悔带他出来,没事也给搅出事。 阮文郝挖了一勺给钱航,因为嘴被堵着无法说话。钱航盯着送到嘴边的食物无语,这光天化日的让他怎么吃,不顾周围观众上演男男喂食基情四射的戏码? 咔嚓! 拍照声响起,钱航转向声源,是隔壁那两个女青年,其中一个手拿相机给同伴拍,这让他松口气,但鬼知道他转头前镜头是不是对准他们。 阮文郝还伸着手,钱航硬着头皮张嘴,突然想到什么拿起餐牌遮挡。 “螳螂你见光死吗?” 阮文郝不明白钱航挡什么,一把拨开餐牌。又是一声咔嚓,差点咔嚓掉钱航的心跳,他还咬着勺子呢,这下丢人了。 “螳螂你怎么了?” “没什么,让我死吧。” 钱航不敢见人了,趴在桌上装死。在医院,阮文郝怎么耍疯都行,到了外面虽然收敛,但做出的举动还是让人面红心跳……等等,他怎么会用这词形容?不管怎样,他街边店有阴影了。 “文郝。” 阮文郝正想再喂钱航,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惊喜地转头,阮湘雯已经来到他身后,他起身抱住走过来的妈妈。阮湘雯摸摸抱着她撒娇的阮文郝,钱航也起来了,起身把自己的座让给阮湘雯。 “我不坐了,你坐吧。”阮湘雯面带歉意解释,“抱歉,路上堵车来晚了。我给你打过电话,但是没打通。” 钱航下意识看手机,还真有两通未接来电,可能是这里人多太吵才没听到,他看看周围,发现一个四人座空着招呼他们过去吃。 阮文郝搬着食物过去,皱着脸举起勺子给阮湘雯看,“这个螳螂刚才用过了,他有口臭,再拿个新的吧。” “妈不吃,你爱吃就多吃。”阮湘雯温柔地摸摸儿子的头,做梦也没想到能这么快再见到儿子。 “妈,你真的不吃吗?可好吃了。”阮文郝把食物推给阮湘雯,阮湘雯又推了回去。 “妈不饿,你吃吧。”阮湘雯目不转睛瞅着阮文郝,与前两个礼拜比他的气色好很多,脸上开始泛红,不像之前那样苍白。 “那我吃了。”阮文郝笑呵呵吃起来,可能是饿了。 阮湘雯看向钱航,“我还没谢谢钱医生呢,文郝最近一定过的很好,多谢你照顾我儿子。” “您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钱航客气道,“不过阮文郝最近的情绪确实挺稳定,有时没那么糊涂了。” “是吗?太好了。”阮湘雯由衷欣喜,儿子不糊涂就意味着离病愈不远。 吃东西的阮文郝插嘴,“谁说的,上次我还被打了。” 阮湘雯吃了一惊,“伤着了?打你哪了,谁打的?” 钱航见阮湘雯这么紧张忙着澄清,“皮外伤,两天就好了。” 阮文郝突然想到什么哭丧起脸,“螳螂也被打了。” 阮湘雯又紧张地看钱航,“钱医生也受伤了,怎么回事?” “病人打架,常有的事不用紧张。” 阮文郝想到那天的事很火大,夸张地向阮湘雯讲述。钱航在一旁偶尔插一句嘴,更正阮文郝的说法,免得阮湘雯被误导。 “妈你不知道,当时我就想着这东西不能给他扑过去抢,还真被我抢回来了,哈哈哈!”阮文郝十分得意,好像他有多英勇一样。 “你被打了吧,不疼吗?”阮湘雯想到儿子被打就心疼,眼眶不知不觉红了,如果她在儿子身边绝不让人打他。 “不疼。”阮文郝把腰板一挺装英雄,然后苦哈哈笑了,“后来是有点疼,不过螳螂给我上过药。他用了好大劲,那才这叫一个疼。” 阮湘雯握着阮文郝放在桌上的手,她的儿子果然长大了,会用自己的手保护想保护的东西,不会像儿时那样只会哭。 自己的手被握住,阮文郝的头探过去贴上那只纤细的手,“妈妈的手也是暖的,和螳螂的一样。” 阮湘雯轻拍儿子的头,“别叫他螳螂,要叫钱医生。” “他就是螳螂,一看就不是好人。”阮文郝抬眼看钱航,钱航瞪他一眼。 阮湘雯又拍了一下,“钱医生是好人,他能治好你,早点治愈就能出院和妈团圆。” “嗯……” 本来应该高兴回答的阮文郝突然冷淡应声,阮湘雯以为他哪里不舒服,他情绪有些低落,“出院的话就不能和螳螂玩了,也不能找小花降龙了,还不能喂兔子。” 其实后面才是重点,前面只是附加的吧?钱航没说话,不过也有些高兴,至少阮文郝疯的同时还有感情,还知道以后病愈要和现在的人分开。 阮湘雯淡淡笑了,“就算病愈你也能经常找钱医生,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 “嗯。”阮文郝的心情提升一点。 阮湘雯一抬头看到店内悬挂的时钟,“你们什么时候回去,还早的话到附近转转?” 钱航下意识看表,他们不知不觉已经离开医院两小时,相信有些病人已经起床,医生和护士也开始忙了。 “恐怕不行,我们得回去了。” 这句话在阮氏母子听来很残酷,两人同时露出悲伤的表情,才见面又要分开。 “多待会儿不行吗?”阮文郝乞求道,然后抱住坐在一旁的母亲。 “太晚回去会被发现。”钱航其实也为难,他也想让他们母子多待,但时间不等人被发现就糟了。 阮文郝苦着脸看阮湘雯,阮湘雯回抱儿子安慰他。 “只是暂时的,下次还有机会,我没事的话也会打电话,我们可以在电话里聊天。” “真的?” “嗯。”阮湘雯起身,“我送你们回医院吧。” 钱航拉不情愿的阮文郝起来,跟阮湘雯到附近取车回医院。阮文郝在路上和母亲说了很多话,钱航看着此时思路清晰不糊涂的阮文郝心里多少有些欣慰,至少阮文郝不像前阵子那样动不动就降妖伏魔,他的方法多少有些疗效。 阮湘雯把他们送到医院后门,眼见着阮文郝踩梯子翻墙进去,阮文郝还在墙头上冲她摆手,她直到看不到阮文郝才开车送钱航去医院大门。 “谢谢你钱医生。”阮湘雯在钱航下车前道谢。 “您不用这么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钱航客气道。 “不,你是我家文郝的恩人。”阮湘雯眼中满是希望,“没有你的话,我不知道他还要几年才能出院。” “呵呵,没那么严重,其实我们院里有很多德才兼备的医生。” “那不同,我感觉的到,你是一个称职的医生。” “您过奖了。” 钱航返回医院,才发觉他来第五医院也不是错误的选择。 第22病 公交车到达第五医院站,三两个人下车,同时下车的钱航边看手表边往不远处的医院大门走。大门近在眼前,急刹车在身旁响起,钱航下意识转头看,几十万的高档轿车停在道旁,车窗拉下,一个青年探过头问经过的钱航。看年龄大概三十,戴着黑色墨镜,身穿西装。 “哥们,这附近没停车场吧?” “你是来看病的?”钱航问完就后悔了,病人也开不到这。 “我是来看病人的。”青年面上没什么口气有些冲,大概介意钱航说的看病。 钱航赔笑,“随便停在路边就行,没交警管。” “谢谢。”青年把车开走,找个不碍事的地方停车。 钱航看对方把车停在不远处进医院,有点好奇青年来看谁。他到自己办公室穿上白大褂,像往常那样去住院楼巡视,路过阮文郝的病房发现他还在睡,他没好意思叫醒阮文郝继续巡视。 钱航才转身就听到门内一声沙哑的咳嗽,他怕阮文郝生病开门进去。走到床边就发现阮文郝闭着眼脸微红,口里含含糊糊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他伸手探阮文郝额头的温度,很烫。他轻轻推了阮文郝几下,阮文郝被晃醒看着他, “你怎么发烧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 “昨晚小花叫我出去玩,看到小马就和他多玩了会儿。” “然后呢?”只是这样不会生病,除非小疯子真成了林黛玉。 “掉水里了。” “啊?” 钱航一头雾水,医院里没水池,最近也没下雨,他怎么会掉水里。 阮文郝裹上被撇嘴道:“不知道哪个神经病在后院挖了个坑,还加水,我没看到就……妈蛋。” “你还意思说别人神经病。”钱航本想责备阮文郝,不过听完阮文郝最后那句骂笑了。 阮文郝听到笑声觉得委屈,差点跳出被子跟钱航拼命,钱航让他休息就出去拿药。见钱航离开到药房取药,阮文郝缩紧被子,大概是受不住冷裹着被子往床边一滚,滚大发了掉下床疼的直咧嘴,不过即使这样他也不想从被里出来。几分钟后钱航回来,见阮文郝裹的像条肉虫子哭笑不得。 “你好端端躺地上干嘛,不冷?” “床上才冷。”阮文郝闭着眼回答。 钱航好奇走到床边看,并没异状。他以为阮文郝生病出了很多汗,弯腰一摸床铺才知道床是湿的,根本不像出汗多造成的。 “你不会没换衣服就躲进被里,还躺了一晚上吧?”如果是真的,他就得制定一套从里到外、连细胞也不能放过的治愈方案,就算阮文郝神经搭错线,也要让他记住最基本的常识。 被问的阮文郝没吱声,只是不舒服的动了动。钱航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看阮文郝冷的在被子里发抖又心疼,让他吃药,再去把湿衣服换下来。 阮文郝很乖,接过钱航的药吃了,从床下的抽屉找身干净衣服换上。在阮文郝换衣服时钱航把床铺上的东西一卷,眼睛还随着阮文郝的动作动。阮文郝侧着身套上长袖衫,脱了内裤换新的。钱航心跳不自觉加速,虽然想看下去,却不得不提醒自己收回视线。 “我办公室锁着门呢,我领你过去,你老实的别给我搞破坏。”钱航尴尬地警告,想掩藏心中龌龊的想法。 阮文郝哪还有那个精力搞破坏,乖乖点头跟钱航出去。两人穿过住院楼外的走廊来到办公楼,钱航打开办公室的门让阮文郝去躺着,还找了床厚些的被给他盖。帮阮文郝掖好被角,钱航突然想到什么又倒了杯水,拉过椅子到床边把水杯放上去。 “渴了就喝,我一会儿回来。” 阮文郝抓着被子,看钱航忙前忙后就说:“螳螂你别用交代后事的口吻行吗?” “我揍你。”钱航真觉得自己就是那被当成驴肝肺的好心,照顾他也被讽刺。 “谢谢。” 阮文郝认真看钱航,钱航明白他不是谢自己揍他,摸摸他的脑袋嘱咐他好好休息,压低脚步声出去了。阮文郝盯着关紧的门,钱航大概是父母以外最照顾他的人,即使他们的关系是医生病人,但钱航对他意外的好,这或许是医生的医德,也可能是性格使然。 “真好。”阮文郝闭上眼翻过身休息,有些希望自己的病晚点被治好。 钱航抱着阮文郝的被褥到外面晾晒,还好今天是个大晴天,晒一天绝对干了。他将被褥依次排开挂在晾衣绳,整理时听到附近传来说话声,其中一个是方烝。他下意识寻找声源,寻了半圈发现方烝和之前那青年坐在墙根的树下说话,距离有些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不过那青年已经摘下墨镜,模样还挺俊,个子跟他差不多。他没偷听别人说话的习惯,晾好被回办公室,必经之路就是方烝和青年谈话的地方。 “螳医生~” 方烝发现钱航从面前经过,嚷嚷着打招呼。钱航头上的青筋欢乐的跑出来,但好歹有个陌生人在,他扯着嘴角挤出一个笑容,然后快速离开这里。 “原来他姓唐。”青年靠着树干看走远的钱航。 “他姓钱。”方烝盯着一只小蚂蚁扛着虫子尸体在他面前悠哉路过。 “那你叫他唐医生。”青年纳闷了。 方烝不看蚂蚁了,笑着解释说:“是文郝叫他螳螂的。” “文郝?哦,你隔壁那个病友。”青年反应过后鄙视起方烝来,“你丫的还装疯装出瘾了?外面一堆事等着你来处理,别指望我全给你办了。” “不着急,这不是还差一点。”方烝呵呵笑了,“你再多挺几天。” “啧,我给你一周时间,不然我帮你申请办理出院。”青年轻 踹了方烝一脚。 方烝抱住青年大腿,“别啊,至少一个月,一个月我就出去。” 青年踢踢腿想甩开方烝,“你给我松手,你不恶心我恶心。” “小温水你答应我就松手。”方烝开始装哭,他这位死党没别的大毛病,就是怕人碰触,不管男女都膈应。 被叫做小温水的青年气得直咬牙,“好,但是一个月后你必须给我出院。行了,你TM快给我放手。” 方烝果然松手,小温水气急了会骂人,骂第二句就会揍人,面对黑带六段,他可没赢的机会。 “你不想出院是因为隔壁那个小疯子吧?”温水拿眼瞥方烝,“你还能有点出息吗?” 方烝突然板起脸一本正经道:“我怀疑他是我失散多年的弟……啊!” 温水收回踹在方烝脸上的脚,“抱歉,能踹在你脸上吧?” “小、小温水……你别踹完再问行吗?”方烝开始擦脸,这货居然真踹他。 “你的错,活该,叫你跟我装疯卖傻。” “没办法啊,那边有监控,我不装怎么混啊。” 温水看手表,“不早了,我得回去。记着一个月后给我滚出医院,不然……” “知道了,老妈子。” 方烝在温水要揍人前跳起来往病房跑,边跑边拍屁股上的土,跑到半路摘下耳上的白花,转身冲温水飞吻,还挤眉弄眼拿着小白花晃,见温水面露怒色要跑过来,他赶紧进住院楼。 “算你跑的快,下次一定打到你真疯。” 就算方烝已经离开,温水也在瞪他走掉的方向,瞪了一会儿离开。 第23病 钱航端着一碗粥进来,看阮文郝还在睡就想等会儿。几分钟后,钱航摸摸碗,已经温了。 “438起床。” 这一嗓子顿时让阮文郝睁眼,钱航以为他一直在装睡。 “你才死三八!” “嗓子哑了就别喊,起来吃饭。” 钱航招呼阮文郝过来,阮文郝却转过身背对他,“不饿。” “我知道,所以我给你带了碗粥,吃几口也行。”钱航端着粥坐到床边,“再不吃就凉了,快起来。” 阮文郝晃了下肩膀,表示自己不吃。钱航将这小疯子掏出被窝,硬将粥放到他手里。 “好歹吃一口。”钱航说着抬手摸阮文郝的额头,比早上好一些,“吃完了半小时后吃药,然后你就睡觉,只要下午不烧晚上就没事。正好我今晚值班,可以看你一晚上。” 阮文郝皱着鼻子看手中的碗,“我不爱吃粥。” “我给你大鱼大肉你吃的下吗?”钱航反问,就不该对他和颜悦色。 阮文郝不吭声了,他还真吃不下。看看手中的碗,他端起碗喝了几口,就像喝水一样连个粥味都没有。 “不吃了,一点味也没有。”阮文郝吧唧嘴,口里没那么干了,身体暖暖的不觉得冷了。 “我加了一些菜汤,不可能一点味没有。”钱航接过来喝了口,有味。 阮文郝怀疑地瞅着钱航,钱航把粥还给他,他瞄着钱航喝,还是没有。 “骗子,没味。” “你发烧没味觉很正常,你多喝几口说不定就有了。” “有毛啊,还能怀孕不成。” 钱航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哭笑不得,小疯子这脑回路接的也太顺了吧。 见阮文郝又不吃了,钱航糊弄他说里面有肉丝。阮文郝依旧瞅着钱航喝粥,几口下去一碗粥喝没了,但里面连个肉沫都没有,这下阮文郝急了,拿着碗就要扔钱航头上。钱航抢过碗,还以为阮文郝有多聪明,病糊涂了也是个笨蛋,不过不管怎样成功骗他吃完饭。 “你吃那么快可能没看到,好了你先躺会儿,一会儿我叫你吃药。”钱航连哄带骗,按下阮文郝让他睡觉。 “不吃,不睡,不听骗子的话。”阮文郝甩着被抗议闹起脾气来,被扇出的风吹的更冷,停下手裹紧被子,但就是不肯躺下睡觉。 钱航看阮文郝这副样子就想笑,“给我乖乖的睡,不然我不接你母亲打来的电话。” 最近阮湘雯真的按照钱航说的做,几乎每天都打电话和阮文郝聊天,有时候最多隔一天。阮文郝每次和阮湘雯通话在半小时以上,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有那么多话可说,但不管怎样他最近的心情超级好,和他说话也很少听到乱七八糟的,虽然有时候还是会糊涂。 阮文郝不敢造次了,小声嘀咕一句臭螳螂,躺下来睡觉。钱航坐在书桌后打开电脑写报告,不知不觉他已经在这里工作近两个月,接手阮文郝也有一个多月,所以他要写个汇总,向院方报告阮文郝最近的情况,以及今后治疗的方案。 “螳螂……” “什么?” 钱航听到后回应,但等了一会儿得不到下文,然后才想到阮文郝可能在说梦话,就是不知道阮文郝梦到自己什么了,此时阮文郝嘴里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 “……背……朕出……恭……” 妈蛋,憋死你。钱航这汇总也不写了,小疯子胆子不小,敢让自己背他上厕所,就该一弯腰让他栽马桶里洗洗脑子。 “……钱……” 钱航的心跳多跳了一下,阮文郝很少叫他名字,没想到梦里会叫。 “……不给……钱……背着……” 钱航头上青筋直跳,起身走到床边,一伸手捏住阮文郝的鼻子,不是想方便,先给我憋着。 阮文郝呼吸不畅张开嘴,口中呼出的热气弄湿了钱航的手。正当钱航准备收回手时,阮文郝大概觉得口干伸出舌头舔,舌尖无意中舔到钱航。钱航吓得一激灵,阮文郝这一舔舔的他心底痒痒的,似乎有某种东西在蠢蠢欲动。 不行不行……钱航一屁股坐在床上,他似乎对小疯子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不知不觉间这种感情已经超越普通医生病人,甚至是朋友是关系。 我喜欢你。 钱航脑中突然浮现阮文郝曾经的表白,虽然这是开玩笑,但在钱航记忆里这可能是最深的一句话。 床上的阮文郝翻身,蜷缩起身体,头刚好停在钱航屁股附近。天气确实渐渐转凉,钱航也多穿了条秋裤,但屁股旁边的呼吸还是能清晰感觉到。钱航挺直了背,僵硬地不知道怎么动,有种扑过去压倒阮文郝的冲动。 此时,有什么东西碰到钱航的屁股,钱航噌一下站起来扭头看,是阮文郝的手。阮文郝盖着被,但钱航看的出他蜷缩起身体,这是一种没有安全感的睡法,说明他心底有害怕的东西,或者对周围环境感到不安。 盯了一会儿,钱航打个哈欠,昨晚看电视剧太晚三点睡的,现在吃饱喝足困劲也上来了。他把阮文郝抱起往里面放,脱了白大褂和鞋,拉过一点被子躺上床睡觉。 阮文郝睡的熟,被钱航移动也没醒,不过钱航这一躺下却睡不着了,因为他感觉的到阮文郝的头就贴在他后背上,暖暖的让心悸躁动。他闭着眼躺了一会儿悄悄翻过身,阮文郝半个脑袋枕着枕头,所以他只看到一个头顶,此时阮文郝微微动手脚碰到他。 钱航盯着阮文郝心跳似乎加速了,早就过了青春期的他看到此时的阮文郝有了yu望,他对这样的自己很不chi,但他的手就是控制不住往被窝里探去。他摸到一块皮肤停住,吞吞口水缩回手,对方可是个才成年的孩子,又是个病人,他再饥渴也不能……虽然这样警告自己,他的手再次往那块皮肤摸去,是阮文郝的手,因为发烧,所以很烫。可这个热度却像发qing剂一样刺激了他,致使他的手不自觉顺着滚烫的手往里摸。 病人服比较宽大,钱航怕弄醒阮文郝,探到手肘部位就停住了。他摸过大姑娘的手,皮肤比阮文郝的滑又嫩,不过他却不讨厌此时摸到的皮肤。 阮文郝的腿动了,做贼心虚的钱航收回手,闭上眼装睡。 “好吵。” 阮文郝大概被钱航的心跳声吵醒,醒来发现钱航也躺在床上并没多大反应,眨眨眼抬头看钱航,又低头看盖住他们的被子。他咳了一声,要咳第二声时捂上嘴,并抬眼偷瞄钱航,不见钱航睁眼,捂着嘴咳了几声。刚才他自己睡有些冷,现在加了一个人的温度不这么觉得,他又往钱航这边靠过来一点,并小心翼翼伸出手搂住钱航,然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被抱住的钱航眉毛微动,如果阮文郝这么喜欢贴过来,他倒不介意……刚才撤回的手探过去,指尖碰到阮文郝的衣服又缩了回来。还是不行,他这样想着皱起眉。 咚咚咚! 敲门声突然响起,门外的小高急迫地喊:“钱医生在不在,522号晕倒了。” 钱航被吵醒,来不及整理自己的仪容,拿上白大褂开门,“怎么晕倒了?” “不知道,负责他的医生不在,我只好来叫你。” 钱航穿上白大褂,关好门随小高去见522号病人,两人谈话声渐远。 不知道过了多久,阮文郝突然睁开眼,惊恐地目视前方发呆,愣了好一会儿看钱航不在猛地坐起,头晕又晃了晃。因为看不到钱航,他下床在办公室内找,衣柜书柜也打开看,找不到钱航打开门出去。 “螳螂,螳螂……”阮文郝边走边喊,并惊恐地四处看,发现楼梯跑下楼,“妈妈,爸爸……螳螂!都去哪了,怎么没人……人呢,都去哪了!” 平时还有人晃的医院现在空无一人,连一个病人都看不到。阮文郝像无头苍蝇一样跑出办公楼在医院里乱走,经过主楼正门停下,脑子里突然闪过聂玲的身影。上次就是在这里,聂玲跟他打了一架,把他打晕还攻击钱航。 “螳螂……” 阮文郝在原地转了一圈,想看到钱航,只可惜没有。 “他一定被聂玲打死了,一定被打死了……”阮文郝红了眼眶,抬手擦擦流出的眼泪,“螳螂,你死的好惨……” “你又鬼扯什么呢!” 从主楼出来的钱航正巧听到这句,当时就给反驳回去。 第24病 “鬼啊!” 阮文郝见到钱航大惊,钱航过去一巴掌拍他头上。 “你说谁是鬼呢,醒了就抽疯,连鞋也不穿。” 阮文郝压根没听钱航的话,抓过钱航的手上下左右一顿摸,一副你没死的模样。钱航抽回手,身后传来几名护士的谈话声,被看到就惨了。 “你是不是做梦了?先跟我回去穿鞋。” 被提醒的阮文郝这才低头看,自己的脚还真是光着的,抬起来一看被碎石子硌出血点。 “你怎么回事,你就不疼吗?”钱航也看到了,火大地数落阮文郝。 阮文郝哭丧着脸,“有点疼。” “你的痛感和神经互换ID了吧?”搭错线就算了,连疼也感觉不到还真让人无语。 “怪你,输错密码了。”阮文郝嘟着嘴反驳。 钱航真想狠狠抽阮文郝那张嘴,“别扯了,回去我给你上药。” “走不动。”阮文郝抬起手,“背我。” “你少给我得寸进尺。”钱航咬着后槽牙警告。 阮文郝扑通一下坐地上了,“晕了晕了晕了……我要被烧死了。” 钱航盯着阮文郝没说话,气的。 阮文郝得不到答话抬头,像个婴儿一样扬起手,“抱抱。” 钱航左边的眉毛挑挑,沉默着伸手去抱阮文郝,抱住后用力往肩上一背扛了起来。接触到的体温没那么高,他松口气。 “我就应该把你扔马桶里淹死。” “螳螂你厉害啊,玩飞飞~” 阮文郝乐的很,扯着钱航的衣服往他脑袋上爬。钱航顾虑着阮文郝没穿鞋才没把他扔地上,空出一手拨开阮文郝抱过来的手,却被阮文郝的手臂糊住眼睛。 “妈蛋,爷看不到路了。” 钱航要发火,阮文郝哈哈笑着当玩笑。 “小疯子,你又找打。” “我看看螳螂有没有痒痒肉。” 阮文郝去抓钱航的咯吱窝,一抬头看一个中年男人往这边走,那人见他们胡闹一时没敢说话。钱航想躲开阮文郝就在地上转圈,转到男人所站的方向停住了,对方四五十岁,一脸和蔼的表情,西装革履看着就不是普通人。 阮文郝看不到人,随手一抓找东西支撑自己转头。 “疼疼疼……小疯子,你丫再揪我头发,我就把你那里的毛都揪光!”钱航终于受不了,把阮文郝放到地上。 中年男人看着他们苦笑,“请问,谭主任在吗?” “抱歉,他今天不上班,后天才来。”钱航回答。 “这样啊。”中年男人看向住院楼的方向,“我提前和他预约好来看方烝,我现在可以去见他吗?” “可以,您是?” “哦,我叫李强,是他叔叔。”自称李强的男人将一张名片交给钱航,“如果他有什么需要可以联系我。” 钱航看着名片上那醒目的董事长三个大字,敢情这还真是个有钱人。 “方烝他在病房吧?”李强问。 “不在。”阮文郝擅自答话。 钱航把名片放进白大褂斜了阮文郝一眼,“你不是不认识方烝。” “螳螂你傻了,小花就是方烝啊。” 钱航庆幸自己手里没刀,不然一定劈了这疯子。 李强似乎有些着急,又问:“方烝的主治医生向医生也在吗?我想向他打听方烝的情况。” 阮文郝突然双手指着钱航,“要问小花你找他,他是我们这最大的医生。” 钱航头上的青筋欢乐地跑出来一条,这要是让院长他们听到,他这小鞋穿定了。 “哦,年轻有为啊,您是最近被调来的?”李强真信了阮文郝的话。 钱航顿时无语,敢情这年头还有相信疯子话的人,连敬语都用上了。 “你误会了,他胡说的,我只是他的主治医生,并不是方烝的。”他倒真希望自己是这院里最大最能管事的,到时候给阮文郝找一个长相最丑性格凶悍狂野的主治医生。 李强没表现出失望,向钱航道谢往办公楼走,说是要去找向医生。钱航没说别的扛着阮文郝回办公室,这孩子还光着两个脚丫子呢。李强大概年纪大走路不快,钱航走得急越过他,他见他们进办公楼,转个方向去住院楼。 阮文郝见办公室进了,从钱航身上跳下来跑进办公室。扛着阮文郝走了一大段路的钱航累的和死狗一样,进来就找椅子坐,一抬头正见阮文郝拿自己洗脸的毛巾擦脚,嗷一叫扑过去阻止他。 “这是我擦脸的毛巾,你擦脸了我怎么办!”钱航夺下毛巾扔进洗脸盆里开始洗。 “反正你那张车祸一样的脸用什么毛巾都没关系吧?也变不回车祸以前。” 阮文郝的一本正经让钱航火大,镜片反光照出一只眼瞅着他,“你猜。” “身体白又胖,常在泥中藏,浑身是蜂窝,生熟都能尝。”阮文郝双眼泛着猜谜的光,“猜不出来当马骑。” 钱航无语,没人说要和他猜灯谜。 “你这脚还要不要,不要就切了。”钱航瞅着那双已经踩脏的脚心疼,不感染就好。 阮文郝口中发出一阵怪笑,“螳螂猜错了,趴下来当马,快!” 钱航收起眼镜,近视眼微微皱起,“你说什么?” 还想催促的阮文郝不说话了,本能察觉出钱航浑身散发我是鬼畜的气息。 钱航吩咐阮文郝坐床上去,接着又把眼镜戴上,果然摘几秒眼睛就舒服了。阮文郝乖乖到床上坐着,钱航找到一个新的洗脸盆,倒进暖壶的水,又去外面的洗手间接了些凉水兑成温水,回来后把水盘放到阮文郝脚边让他洗。阮文郝大概真被吓到了,乖乖洗了脚,钱航看他洗完递过一条旧毛巾。 “这么脏怎么用?”阮文郝嫌弃起变颜色的旧毛巾来。 “厨房的抹布你要能接受,我也可以帮你去借。” “那还是这个吧。” 阮文郝虽然这么说,但一边擦脚一边嘀咕毛巾破。钱航在阮文郝洗脚时找到医药箱,阮文郝的脚也擦干了,他搬过椅子坐到他面前。 钱航伸手,示意阮文郝把腿伸过来,好帮他上药。阮文郝小狗一样探出手放在他手心,他一把甩开手上的爪子指着阮文郝的脚。 “我明白了。” 阮文郝话音一落,伸出的脚踹在钱航脸上。钱航仿佛被踹傻了一样不动,合着阮文郝说的明白就是踹他脸上。 “你故意的是吧?”还好阮文郝才洗过脚不臭,不过他总觉得脸上有一股发霉旧毛巾的味道。 “你不是这个意思吗?” 也不知道阮文郝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反正就这么反问。 钱航出去洗了把脸,顺便把要爆发的火气洗没,不然他会忍不住揍阮文郝。再次回来时,阮文郝趴在床上玩钱航的PSP。 “靠,你从哪找到的?”他明明记得把PSP放在抽屉的。 “比我的机子破,按键都不好用了。”阮文郝玩着游戏还抱怨。 “不好玩就别玩。”钱航走到床边抢回PSP,这还是当年他上学买的,因为同学经常借来玩,所以破损率直线上升。 阮文郝没的玩趴在床上,钱航拨了他的腿一下,他把脚伸给钱航。钱航坐到椅子上给阮文郝的脚上药,脚伤的情况比想象的乐观,只是破了几块皮并不严重。不过有一点很严重,那就是阮文郝又犯病了,脚趾头好像报数一样,立起一个缩起一个,五个脚趾轮流起立。 “你这脚还真不是人脚。”钱航夸赞,任何人的脚趾也不可能做到立一个缩四个,可阮文郝就是做到了。 “哈哈,这是我的绝活。” “我以为你的绝活是不间歇发病。” 阮文郝表演一样继续动,动着动着突然侧过身往前一踹,正巧踹在钱航胯间。他的力度不大,但踹完了在那里按摩。 “我还有绝活呢。” 钱航黑起半张脸,阮文郝冲钱航吐舌头,收回脚又要踹,钱航及时攥住他的脚踝。 “你疯了?”钱航拼命提醒自己兄弟要冷静,不然就栽在这小疯子脚下了。 “你怎么知道?” 阮文郝突然伸出另一只脚,勾住钱航的腰蹭了一把又溜到胯间。钱航还攥着那只脚踝,突然拨开袭击自己的脚往前一顶,胯部紧贴在阮文郝的屁股上。 “很好玩是吗?”钱航微眯起的眼睛透出一丝危险,“我不管你现在是正常的还是神经的,如果再开这种玩笑我就不客气。” 阮文郝怔怔看着钱航发呆,那里有个硬东西。 第25病 “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阮文郝突然大喊,“只许你摸我老二,却不让我调戏你,不公平!” 钱航一怔,阮文郝就因为这个对他出脚? “你的意思是也想摸我的?”钱航决定神经一回。 “谁要摸,恶心。”阮文郝哼了声。 钱航眉毛微挑,松开阮文郝,“那只脚。” 阮文郝傻傻伸过另外一条腿,“螳螂不玩了吗?” “玩毛,上完药睡觉,不睡就回你病房。” 阮文郝不适应这么公式化的口吻,偷瞄钱航发现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阮文郝不见钱航开口伸手在他面前晃,他一把拨开挡眼的爪子。 阮文郝豪爽地一巴掌拍在钱航肩膀,“别一生气像个娘们似的。” 钱航抬眼,“你的意思是我爷们点?你想我怎么表现?” 阮文郝就觉得他话里有话,张张嘴沉默了。 钱航给阮文郝擦完消毒水放开他的脚,“我看你精神十足不想睡,你的被褥也晾好了,自己取回来。” 阮文郝晃晃自己的双腿,“脚疼走不动。” “这招你刚才用过,本人已对该魔法免疫。”钱航收拾药箱。 阮文郝往床上一趟,“晕了~我头晕的要死了。” “要死了没力气说话。”钱航完全不吃这套,小疯子精神一点就开始作怪。 阮文郝似乎听到钱航在叹气,伸手扯住钱航的白大褂,“跟我玩吧,要不让你兄弟和我兄弟玩。”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是又短路的前奏,他很难想象两人脱了裤子站在屋里晾晒自己兄弟的情景。 阮文郝穿上鞋跑去书桌拿彩笔,钱航只见他用黑彩笔在自己手指上画什么,没一会儿亮出那根手指,指腹上随意几笔勾画出一个简单的五官,溜圆的眼睛和阮文郝还挺像。钱航正要说话,阮文郝握住他的手翻过来,在他大拇指上画出一个吊眼的人脸,比起阮文郝那个凶很多。 “为什么你那个可爱,我这个这么凶?”钱航动动大拇指,人脸好像在低头一样。 “这叫面有心生。”阮文郝一声怪笑,立起自己的大拇指对着钱航的,“我叫阮文郝,我知道你叫螳螂,少一张脸也脸皮厚的螳螂。” 钱航真不理解阮文郝那幼稚的玩法,沉默不语瞅着他。 “虽然你长的丑,好色没钱不要脸……” “喂!” 钱航相信再不阻止他,他指不定说出什么来。 “但我不嫌弃你,咱们来玩吧。” 可爱的大拇指靠过去,和钱航的帖在一起,就像亲在一起的两个人。 “约定好了,永远的!”阮文郝突然大笑,“哈哈哈,你要是不跟我玩会天诛地灭,出门被车撞被陨石砸被暴龙打。” “小、疯、子!” “哦呵呵呵呵~”阮文郝阴笑着开门跑出去,边跑边在走廊上喊,“螳螂和我绑定了,再也嫁不出去了!” 钱航气得眼睛直抽,挽袖子就去追。别看阮文郝穿着拖鞋跑的还挺快,他追出来时已经看不到人。 阮文郝跑出办公楼直奔自己病房,跑进住院楼一眼看到李强站在方烝病房门前,并全神贯注盯着病房里的方烝。 “大爷你看什么呢?” 李强吓了一跳,阮文郝走过来没声,而且那句大爷怎么回事,他有那么老吗? 阮文郝也往病房里看,里面的方烝正在绣他的十字绣,一边绣一边哼歌,每隔几分钟还换次姿势,一会儿趴着,一会儿躺着,甚至倒挂着拿大顶。钱航晚几秒赶到,李强听到脚步声发现是钱航就笑了笑。 “方烝每天都这样?”李强指着方烝问。 “差不多,前两天还养葫芦娃呢。”钱航倒是有点意外,以为李强早走了。 李强和钱航聊了几句说出告辞的话,深深看了病房中的方烝就走了。方烝听到相继离开的脚步声到门前探头向往外看,钱航和阮文郝往楼外走,他返回病房将十字绣扔在一边躺到床上。 没多久,阮文郝抱着自己的被褥返回病房,铺床时跟钱航说话,“螳螂,咱们什么时候再出去?” “得了吧,吓得和夹尾巴狗似的。”钱航想到那天的阮文郝就想笑。 阮文郝抓起枕头朝他扔去,被他一把接住,“这里很无聊,咱们出去吧。” “砸我还想让我带你出去?求人带点诚意好吧?”钱航轻推眼镜,没想到报复的时刻转眼即到。 阮文郝一愣,跑到书桌前拉开抽屉拿出一只纸鹤,然后把小纸鹤放在钱航手上,“这是宝贝,藏宝图。小花偷偷给我的,你带我出去,咱们去挖宝。” 钱航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纸鹤,上面似乎有字,“你就凭这东西想让我带你出去?” 阮文郝摸病人装口袋,没摸到东西思索一会儿,又跑到床边拉开抽屉,盯着抽屉里的东西看了好几秒,像是在做思想挣扎。钱航正要过去看,阮文郝从里面拿出一袋薯片,不甘心地交给钱航,眼睛盯在薯片上,十分不愿意交出这么宝贝的东西。 接过薯片的钱航倒有些意外,这还是阮湘雯上次给阮文郝的,阮文郝平时都舍不得吃,只有馋的时候才拿出来吃,就连他也没吃到过。没想到阮文郝就这么想出去,连这么珍视的东西也能拿出来交换。 “行不行?” 阮文郝皱起脸,在钱航看来这就是一只可怜的萨姆,小眼神悲切就差可怜的呜呜叫。 “行,这归我了。”钱航掂了下薯片,不管阮文郝是迫切想出去,还是看中他才交出东西,他都觉得自己在阮文郝心中有个不轻的份量,就算是幻想也高兴。 “真的?什么时候~”阮文郝乐的握住钱航的手。 “明天,主任他们正好不在。” “好好好,明天就明天。” 阮文郝高兴地在屋里手舞足蹈,钱航见他这么开心也高兴撕开薯片就想吃,阮文郝突然夺下他手中的薯片,拿出一片放在钱航手心。 “我忘记说了,只能给你吃一片。一片哦。” 钱航盯着跟指甲盖差不多大的薯片碎片,这还真是够大的一片。 “你要是不把一袋给我,明天的出行取消。”钱航威胁,不是他贪吃,但他要告诉阮文郝做人不能出尔反尔,还要厚道大方。 果然阮文郝面露不悦,钱航把小碎片扔进嘴里,真是小到塞牙缝都嫌牙碜,“给我,不然你母亲的电话我不接。” 这话的杀伤力果然够大,阮文郝二话不说交出薯片,获胜的钱航得意地在他面前吃。阮文郝真可以说是忍辱负重的勾践,盯着钱航一片一片吃,看他吃一片脸上的表情就悲伤一分。 钱航欣赏够阮文郝那可怜巴巴的模样,把薯片袋还给阮文郝,其实他也没吃多少也就五六片。阮文郝高兴地接回薯片,看里面没少多少乐的合不拢嘴。钱航想讽刺阮文郝小气,却见他拿薯片的手伸过来。钱航无语,刚才要死要活不肯给,现在又这么大方,他有点搞不懂阮文郝什么时候正常什么时候发病。 “好香~” 拥有狗鼻子的方烝进来了,见他们嘴里吧唧吧唧的响想蹭吃的,跑过去往薯片袋里伸爪子,阮文郝袋口一收藏身后。 “别这么小气嘛~咱们交换。”钱航把头上的小花摘给阮文郝。 “死人才戴白花。”阮文郝冲白花吹气,想吹走这东西。 方烝又将白花戴回去,“不要就不要嘛,我刚才听你们说出去?去哪取经,也带上我呗~” 方烝说到后面,伸出食指在钱航鼻尖上一扫,“钱老爷~” 钱航觉得自己很对不起方烝,捂上嘴跑出去吐了。 “喂,我有那么恶心吗?” 钱航不想回答是,就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后五代鸡皮疙瘩都掉光了。 “螳螂孕吐了,天下奇闻!” “你给我闭……呕……” 第26病 钱航看着堆有废木堆的墙角,几分钟后,他们将在这里越狱,不过有一名姓方的膏药准备搭上他们这班越狱车。 方烝很大方,给钱航一个棒棒糖,“我的收藏品送你了,就当做谢礼。” “你的主治医生找你怎么办?”钱航并不想带方烝去,他能看住阮文郝一个,再加个方烝就看不住了,万一真出点事他真顶不起,被炒鱿鱼都不稀奇。 “放心吧,他不会找我的。”方烝信誓旦旦。 钱航虽然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不过方烝除了绣花并没有过激举动,或许真的不会出去后犯病。 “你们在这换衣服,我去外面接你们。”钱航决定信方烝一回,因为他总觉得方烝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会犯病。 钱航怕他往后门走时那两个神经病会逃走,出了医院几乎跑到后门,到了那果然看到阮文郝坐在墙上,见他来了还扬手打招呼。 “螳螂好久不见啊~” “对啊,五分钟没见了。”钱航装作碰到老熟人那样。 阮文郝扶着墙壁去拉方烝,方烝的身手还挺敏捷,被阮文郝拉着又踩着墙壁犄角愣是爬上墙。方烝仗着身形高大翻身跳下高墙,阮文郝没那么高,钱航就在外面扶他。 “哦哦哦~外面的世界和里面差不多嘛。”方烝拍拍身上的土说,“我有好久没出来过了,都快发霉了。” 阮文郝蹦跳着甩身上的土,指着远处说:“那边没去过,咱们去那里玩吧。” 阮文郝指出的方向是居民区,现在是午休时间,居民区里的人不多。他们出来的仓促,钱航还没规划出来后去哪里转一圈,不过阮文郝既然这么说了,他们进去转一圈也好,就当体验人群居住环境了。 三人往小区走,经过家居店,卖过钱航东西的女店员正巧出来倒水,见到钱航还打招呼,钱航出于礼貌点头笑笑。阮文郝转头四处看,见这两人“眉来眼去”不大高兴,往钱航身上一扑不下来了。 “螳螂,我渴了,去吃上次的东西吧。”阮文郝舔着嘴角说。 钱航盯着嘴角的舌尖一把推开阮文郝,轻咳了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太远没时间,你不是要去小区看看,走吧。” 女店员回店里,阮文郝瞪着眼睛看女店员的背影。跟在后面的方烝一直没说话,眼睛在钱航和阮文郝两人间来回瞟,看着看着突然手舞足蹈跑去拉阮文郝,像人猿泰山那样嗷嗷叫着带阮文郝跑进小区。 “这没人,咱们撒欢啊,跟我学。” 方烝扬起双手,左边伸伸右边挺挺,两条腿蹦跶着往小区里挺进。阮文郝眼睛直冒光,学着方烝的样子跟他跳。追着他们跑的钱航一把捂上自己的眼,这真算丢人了,早知道打死也不带方烝出来。 “那两人谁啊,跳什么呢?” 旁边的居民楼传来说话声,钱航一抬眼正对上二楼一个扎小辫做面膜的女人,那应该是女人。 “哎,老婆,快来看啊,有神经病。” 对面楼一个男人冲屋里喊,钱航一看他们要成动物园里被展览的猴,急忙去喊前面那两个耍猴的。那两人自然不会理他,他冲过去拉住他们往小区外拽。 “干嘛啊,拐卖啊。”阮文郝没跳够,被拉着还在跳。 “拐了你多费不少枕头。”钱航拼命拖这两个大活人出来。 方烝伸手挺腰做体操一样,钱航盯着他,“你还跳什么,又没人围观你。” “根本停不下来~”方烝嘟着嘴说。 钱航真后悔把方烝带出来,比阮文郝还能闹腾。 嘀嘀嘀! 一阵烦人的汽车喇叭在他们不远处响起,几人同时转头,是前天早上那辆车。 “小温水~”方烝屁颠屁颠跑去找温水,趴在驾驶窗上和里面的温水说话,“小温水怎么来了,一日不见甚是想念我吗?” 温水看着方烝抛媚眼的那股风骚劲就恶心,“路过这里就看你在这发神经。” “小温水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咱们还得相信相爱呢~”方烝突然伸出手搂住温水,温水一惊要拍他,他退后躲开了。 “方烝,你再给我装……唔唔唔!” 后面的话被方烝捂回去,温水瞪着方烝。 方烝捂着温水对钱航和阮文郝说:“他叫温水,是我朋友。” 钱航过去打招呼,前天也只是见过面,还没正式介绍过。不过温水很显然有话没说完,方烝这种有话不让说的举动不像一个精神错乱患者。 温水拨开方烝的手下车,见钱航过来伸手和他握了下,“钱航医生,前天我听方烝说过你,他还说你姓螳呢,后来才知道那是外号。” 方烝斜眼瞅温水,他这是想把自己推入火坑。钱航眯起眼睛瞪方烝,这小子吃的药还是少,阮文郝叫他螳螂也就算了,方烝也想插一脚就不行。 钱航本想警告方烝别叫他螳螂,没等开口他的手机就响了,一看来电是小高赶紧到不远处接听。方烝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交给温水,温水接过东西眼睛看着钱航,像是怕钱航看到。 “医院里有事,我们赶紧回去。”钱航听完电话着急地说。 阮文郝此时挺清醒的,冲温水告别。温水也摆手,他对阮文郝的印象还不错,一起来看方烝也和他说过几句话。 钱航到家具店里借梯子,借到后三人抬着梯子到墙角那里。阮文郝和方烝爬上梯子返回医院,钱航还回梯子跑回医院。 小高此时就在钱航办公室等,见他进来站起身,“自由剪来人了,今天是给病人理发的时间。” “他们人呢?”钱航也是刚想起来有这事,不然也不会带阮文郝和方烝出去。 每三个月就会有美发店的人给病人剪发,一般来两三个人,持续两到四天时间。这个月似乎晚来了半天,不然钱航也不会忘。 “在病房,已经开始了。”小高说着往外走,钱航跟着去病房。 两人来到住院楼,可以自由出入病房病症轻的患者已经在楼外的空地排好队,三名自由剪的美发师拿着剪刀正在忙,地上推着不少碎头发。男性的发型好剪,不是剃成鸡蛋,就是弄个毛寸什么的,快了五分钟慢了十分钟。 阮文郝的头发前阵子才剪过,所以他抱着母亲给的零食坐到一旁围观,见钱航来了招手示意他过去。钱航怎么敢过去跟阮文郝玩,没事做的医生护士全在这看着病人,怕病人们闹事。 霍研也在三名美发师中,剪刀梳子频繁使用根本没注意到钱航。他忙了一个小时停下来休息会儿,一抬眼看到钱航过去打招呼。其实钱航不想见霍研,对上次那莫名其妙的自白书记忆犹新。 “有没有给我说对象啊?” 果然霍研打完招呼的第二句话就是对象,可你能小点声吗?钱航看周围人全看过来,真恨刚才没直接逃走。 霍研似乎发觉自己嗓门大了,不好意思地笑笑,“没事,我不急。” 不急就别问,钱航心里这么想却笑着说:“我会尽快帮你找,不过我认识的人不多。” “没关系,主要是家里催的急嘛。”霍研的视线移到钱航头发,“我看你头发也有些长了,反正我们给病人剪也是剪,不如也帮你剪剪吧。” “啊?这不合适。”医院花钱请美发师,他作为医生怎么能蹭公家的钱。 “没什么不合适的,我给你们院长都剪过。”霍研冲钱航抛媚眼,往剪发处走,“等我帮他们都剪完。” 钱航无语,霍研这是霸王硬上弓不行也得行。 天快黑下来时,今天的剪发时间结束,霍研还真没走,趁着别人收拾时他把钱航叫过来剪发。 “还真剪?不太好吧。”钱航被霍研压着坐到椅子上,他才来医院不久,要是被人看到会说闲话,他在医院以后的工作也不会顺利。不过他看小高也坐下来剪发,他稍稍安心,至少不是一个人死。 “没事没事,我们经常帮医生护士剪发的。”霍研抓了抓钱航的头发,“昨天洗的吧?你头发不错,看起来平时保养不错。” “呵呵……我只是比较注意生活习惯而已。” “好吧,你们当医生的毛病多。”霍研开始剪了,“按照你这个型剪就行吧?” “可以。” 阮文郝还抱着他的零食,大概坐着无聊开始吃,见霍研刷刷几下剪掉不少头发,他就好奇地凑到霍研身边围观。 “阮文郝你别给我捣乱。”钱航看阮文郝围着自己转心里发毛,鬼知道阮文郝会不会突然推霍研一下。 阮文郝还围着霍研转,“我怎么会捣乱呢?” 钱航可不信阮文郝的鬼话,因为面前没有镜子,所以他看不到阮文郝,只听到脑后有脚步声。 “我会看着他的。”霍研摆正钱航的脑袋,禁止他的视线追着阮文郝跑。 阮文郝看够了,一低头看到板凳上放着霍研使用的工具,一个白色好像棒子的东西特别显眼。他拿起棒子看,原来是个电推子,内侧有开关按钮。 嗡嗡嗡…… 电推子被推开发出机械声,钱航听到这声音很意外,因为他感觉的到霍研还在剪他的头发,那电推子是谁打开的? “哎呀!” 霍研嗔叫一声,钱航听到后骨头差点酥了,然后明白霍研在叫什么,一个冰凉的东西贴着他的后脑往头顶走,自己额前掉下大堆头发。 “阮、文、郝,我、弄、死、你!” 第27病 主任黑着脸看面前站着的这两人,“我才离开几天,你们就逆天了?” 钱航比主任的脸还黑,沉默不语。阮文郝的眼睛提溜乱转,然后抬手摸摸钱航溜光的脑袋,钱航一把拍掉瞪他好几眼。 “我错了主任。”钱航向领导道歉。 “你错什么了?” “就是错了。”早晚把阮文郝全身的毛都剃光,钱航暗暗发誓。 昨天,阮文郝好奇之下用电推子在钱航头上剃出一个穿林道,等他发现为时已晚。钱航本想揍阮文郝一顿,但是被周围的人拦住了,可头发已经这样,无奈之下只好全剃光。 主任虽然不明白钱航在道什么歉,不过看样子钱航不会再发火了,但还是忍不住劝说几句,“他是病人,偶尔会做出异于常人的举动,咱们这些人也只能多担待了。想当初我刚来时也不习惯,还被病人吐过口水……这些都是过去的事,其实你剃了头发也挺好看,看着更成熟精神了。” 是啊,穿上袈裟可以做和尚,连灯都能少开一盏,钱航心里满是怨恨。 “钱医生啊,你应该还会治疗阮文郝吧?” 主任话里透着谨慎,很多医生受不了病人这样才会走,不过他这话里还有另一层意思。 “会,当然会,我怎么能放弃治疗他呢。”钱航算是看明白了,阮文郝治好了也是个神经病。 “这就好,你们没什么事了吧?” “没了,我们回去了。” 钱航和阮文郝出去,阮文郝完全没有犯错的意识,一出来又抬手摸钱航的光头,钱航一把抓住。 “小疯子,咱们得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钱航冲阮文郝阴笑,眼角皱纹都笑出来了,阮文郝看他这副样子甩开他的手就想逃,他却拽着阮文郝往办公楼外跑。 “救——唔!” 后面的字没喊出来被钱航捂上,主任却打开门往外看。 “谁说有酒的,酒呢?” 走廊上没人,主任骂了句神经关门回去了。 被拉走的阮文郝也只是叫了那么一声,然后八爪鱼一样缠在钱航身上嚷着去哪里玩。钱航拖着阮文郝来到原来的娱乐室,这里没人清静,又没有监控器,适合他用私刑。 “螳螂,你还没回答我呢。”阮文郝丝毫没察觉大难将近,突然捧住钱航的脑袋张嘴就咬。 “阮文郝你这疯子!”幸亏阮文郝的嘴不大,不然非把他整个吞了不可,可牙齿咬在头上的感觉很差,口水冷却被咬的地方凉飕飕的。 阮文郝被钱航扯下来也没生气,自夸道:“螳螂你谢谢我吧,没有我,你得费多少洗发水啊。” “那我还真得谢谢你。”钱航用大褂袖子擦头顶,怎么擦怎么觉得口水擦不掉。 “不客气,下次多带我出去玩一会儿就行了。” 阮文郝这个美,叉着腰仰头斜视钱航,眼神中大有快继续谢我的意思。 钱航呵一下笑了,摘下眼镜放进白大褂的口袋。阮文郝顿时警戒,因为以前也有钱航突然摘下眼镜的举动。果然,阮文郝才戒备起来,钱航把他拖到房屋后面。阮文郝自然会反抗,拼命去掰钱航的手。早就做好准备的钱航从裤兜掏出一段绳子,正好阮文郝的手伸过来推他,他把绳子往阮文郝手腕上一绕,阮文郝出于本能用另一只手推,被他拿着绳子顺势一圈缠住了。阮文郝慌神了,手被缠住开始拿脚踹,钱航边捆他的手,边把他推在墙上,身体挤进他两腿间让他踢不到自己。 “咱们来玩个激情澎湃的游戏。”钱航此时已经把阮文郝的双手捆上,并在自己口袋里摸什么。 “游戏?好玩吗,玩什么?”阮文郝一下子忘记被捆住的情况,兴致勃勃打听什么游戏,怪不得钱航会捆上他,这根本就是游戏的新玩法。 钱航露出天使一样的笑容,看的阮文郝更期待,不过当他看到钱航拿出的刮胡刀愣了。阮文郝正要问钱航拿刮胡刀做什么,钱航的另一只手伸向他的裤子,握住裤沿向下一拉露出里面的保暖裤来。阮文郝吓得一惊,满眼惊恐看着扒自己裤子的手,那只双又将保暖裤扯下来,露出里面的内裤。 “今天是白色的啊。”钱航像个变态一样盯着阮文郝的内裤,白色向来透,所以他能看到里面透出的黑色。 阮文郝缓过神来,用力推钱航的手,“螳螂这不好玩,冷啊。” “你说你送我这么一个大礼,我怎么也得回报,是吧?” 钱航摸着自己锃光瓦亮的脑袋,阮文郝下意识抬手摸,被钱航又一次拍开。 “所以这是回报。” 话音一落,阮文郝的内裤被钱航一把拉下,阮文郝怪叫一声,钱航及时捂上他的嘴,就算这里没人,万一他喊太大声也会引来人。 阮文郝的嘴被捂上,他开始用手和身体推钱航。钱航被他推离几步,他顾不上裤子往病房跑,跑出两步摔倒在地,裤子卡在腿上根本无法跑。钱航追过去,把他翻过来坐到他身上,手上的刮胡刀伸向他下面。 “别乱动,我这手艺可没霍研好,万一把你弟弟刮断了,我可不会治。”钱航说着在阮文郝兄弟上弹了一下,阮文郝立马不敢乱动了。 “真乖,下次还敢不敢玩电推子了?” 刮胡刀抵在黑毛边上,阮文郝吓得连连点头,结果刮胡刀下移刮下一簇黑毛。 “我说了不玩了,你怎么还刮啊!”阮文郝火了。 “我以为你说还玩,怪你会说话不好好说。” 阮文郝气得说不出话,又不老实起来开始挣扎。 “我说了别乱动,刮断你兄弟怎么办?”钱航抓住阮文郝的双手按在头顶,他的身体却来回扭想挣脱。 “螳螂你这变态,大变态,得狂犬病的变态!”阮文郝破口大骂。 钱航完全无视阮文郝继续问:“下次还敢不敢用电推子推我的头了?” “不敢了!再说你也得有头发。” 阮文郝不敢不开口大声回答,说到后半句几乎听不到,而他的回答又换来一簇黑毛被割下。 “死螳螂,我讨厌死你了!我说话了,你怎么还割啊!” 钱航冲阮文郝笑,“答应的太痛快一定没深刻反省,所以我让你长长记性。还有我的头发还会长出来,不用你担心。” “螳螂你……”阮文郝看着没了半边的黑毛,眼眶一下子红了,“我错了还不行吗,钱航……呜呜呜……” 钱航看阮文郝真哭了手下迟疑,但还是把另一边的黑毛也给剃掉,留一半让人看着不舒服。 “别以为你是病人就无法无天,”钱航解开阮文郝手上的绳子,“就算你糊涂了,也得给我控制你的行为,有些事不能做,做了就要付出同等代价,懂吗?” 阮文郝哭的泣不成声,钱航把他的裤子穿回去,又拉他起来。 “你能控制你的行为,可你不想这么做。”钱航伸手托起阮文郝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你在怕,怕不做些什么会记起什么。你很清楚外界发生什么事,但你清醒了就会想起家庭和女友的事,所以你宁愿疯疯癫癫也不想面对这些,这些压力压的你不得不疯。” 阮文郝脸上的泪停了,怔怔看着钱航出神。小的时候,他被送去附近的学前班,但没多久就有小朋友对他指指点点,说他是没爸爸的孩子,就算有个爸爸也是随便找来的假爸爸。到了初中高中,这种话听多了却让他懂得一点,给他们钱他们就会奉承你,什么野种,没爹的孩子这种话也会变成你很厉害,可他也自然成了别人眼中的冤大头。他不享受这种感觉,但没办法,他只能用这种办法消除他在大家眼中的野种形象。后来他碰到了敏敏,因为和敏敏私奔过几次,他就以为敏敏是打心底里喜欢他,却没想到她和其他人一样只看重他的钱,再加上聂家那对母女每天来找茬,渐渐的他开始逃避,直到真的发病被送进医院。 “轮不到你这外人说!” 阮文郝狠狠推开钱航,钱航一屁股坐到地上,他起身往病房跑。 钱航坐在地上盯着阮文郝逃走的背影,突然用力捶在地上。他现在也搞不懂自己在做什么,按照他的计划,用他所学的医学把阮文郝治愈,然后本本分分在医院里工作到退休。可第一次碰到这种病人他就不知道怎么办,他很想把阮文郝当做普通病人,但他做不到,他自己都觉得看向阮文郝的眼神越来越贪婪。阮文郝虽然也说过喜欢他,但他预感到这种喜欢不是爱,可能像铁哥们,或者只是关系好的表兄弟。 钱航垂头丧气躺在地上望天,他知道今天的做法很过分,那些话也不该这么直白就说出来,可他心急,既然不想让自己痛苦,就赶紧治好阮文郝让他消失在自己眼前,免得夜长梦多大家都吃苦头。 第28病 一团棉花飞起轻飘飘落下,接着又是一团,忽然几团棉花飞起,像天女散花那样。 阮文郝圆睁的杏眼盯着那些棉花落下,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而他身旁是散落的无数棉花碎片。呼一口吹起几片,棉花飘飘然落到床下,阮文郝捡起空空的枕头套,一甩手扔到地上。 “喂,438又犯病了。”小高找到钱航哭诉,“他已经连续扯坏四个枕头了,钱医生你去看看吧,我都不敢向上面申请了。” 钱航默然,阮文郝三天内扯坏四个枕头,连他办公室的都拿去扯了。虽然他也劝过,但是没有成效。 两人来到阮文郝病房,却发现阮文郝不在。 “人呢?” “刚才还在。” 小高四下看,发现阮文郝在方烝病房,正让方烝帮他修枕头。 “你找我就对了,我的手艺是全院最好的。”方烝一边修枕头一边自夸。 阮文郝跪坐在床上没出声,眼睛盯在方烝修补枕头的手上。这时开门声响起,他抬头看,见到钱航转回头。 钱航走过来说:“你一直扯坏枕头,我都不知道该找什么理由向上面申请了。” 方烝扯下多余的线,把枕头亮给阮文郝看,“哇哈哈,我手艺不错吧,如果不是线的颜色不行一定看不出来。” “谢了。” 阮文郝接过枕头,头也不回出去。小高大概不明白阮文郝为什么不理钱航,所以用询问的眼神看钱航。钱航无奈地摇头,从那天起,阮文郝对他就是爱答不理的态度,大概是嫌他说的话太多,所以不理他。 “我还得给楼上的马送药,先走了。”小高见阮文郝没事了也就离开了。 钱航转身想同小高出去,方烝却开口叫住他,他转回身看着方烝。 “小文文被你得罪了吧,活该。”方烝摘下耳上的花冲钱航晃,行为直逼青楼的老鸨。 钱航退到门口向外看,不见有人站到方烝面前说:“你其实没疯。” “疯?你才疯了,哈哈哈哈~”方烝大笑起来,捡起刚才的针用剩下的线在床单上绣花,“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打不着,找到小松鼠~” 钱航抱着手臂看装疯的方烝,“别装了,再装就不像了。我一直很好奇,你凭自己的努力挣得一个公司,就算公司被骗也不应该那么简单就疯,你又不是阮文郝,不像他不懂世事心思单纯,以你的阅历能顶的住得而复失的压力。” 方烝绣花的手停住,床单上绣出半个小猫来。 “你会称病是因为几百万的债务吧?还真是高……”冰冷的剪刀挡住钱航后面的话,因为它正抵在他的喉咙上。 握着剪刀的方烝冲钱航笑,“如果我刚才刺下去,你现在应该是个死人了吧?” “那你也会进顶楼的病房。” 住院楼的顶楼是禁区,病房里都关着严重暴力倾向的精神病患者,甚至有曾经杀过人的,所以那里的病人一辈子只能呆在病房里,是个比监狱还可怕的地方。每个进出该楼层的人都要接受检查,特别是危险品禁止带入,就连病人使用的餐具都不许带,只让他们用手抓着吃饭,喝水也只用纸杯。 “切,真不讨人喜欢。”方烝这样说着手上的剪刀也没拿开。 “剪刀拿开。” “为什么?挺好玩……我靠!” 钱航突然反手握住拿剪刀的手,手腕一翻将方烝的手扭到身后,身体往前一顶将方烝压在床上。 “老弟,你这么厉害,我都没发现。”方烝见自己弱势开始说软话。 “多谢夸奖。” 钱航松开手站起来,他妹妹钱雪学过女子防身术,为的是怕她在外面受欺负。可钱雪学的防身术没对付几回流氓强盗,全用在他身上了,只要受哥哥欺负,或者听到不爱听的,他就是第一个被打倒在地的人。被打的次数多了,他也偷学了几招,对付方烝这样的人绰绰有余。 方烝揉揉手腕,“看来我也得学几招去,温水打不过也就算了,连你这样的书生都打不过这辈子就算完了。” 钱航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学不学是你的事,你要想躲债就老老实实的,我也不会揭穿你。” “我还得谢谢你啊,螳医生~”方烝挤眉弄眼给钱航一个飞吻。 钱航觉得恶心,赶紧离开这鬼地方,走到门口他又停住了。 “还有,别想打阮文郝的主意,他跟你不是一类人。”钱航站在门口警告方烝。 “和你就是一类人了?”方烝双手撑在床上,大爷一样坐在那。 “嗯。” “你还挺自信,但至少有个先来后到吧?” 钱航转过头问:“什么意思?” “你怎么也会装疯卖傻。”方烝拿起刚才的针继续绣没完成的小猫。 “那是你的专利,我会侵权。”钱航稍稍一想就明白方烝的话了,可这种事不是排队就能得到的事,再说人家阮文郝曾经有女友。 “呵呵,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吧。” 方烝瞄了眼钱航不再理他,钱航也深深看了方烝一眼然后出去。方烝的小猫绣完,又在小猫的额头补上一个王字。 钱航到隔壁看阮文郝,阮文郝没扯枕头,但背对着门坐在床边望向窗外,他推门进去。阮文郝听到声音头微微一动,但没转头看,感觉到身后的床压下去一些。 屋内很静,两人都没说话。直到晚饭时间,钱航才出去吃饭,阮文郝随后出去。 钱航拿着饭盆到食堂打饭,阮文郝后来的,买好饭直接去找方烝。钱航坐在角落,看方烝很乐的把肉放进阮文郝碗里并瞥了他一眼,他差点掐断手中的筷子。 欢快的音乐在此时响起,钱航一愣,这么晚谁会给他打电话。他掏出手机,看来电是自己妹妹按下接通键。 “亲爱的哥哥~” 电话里传出能酥死人的甜腻声音,钱航的鸡皮疙瘩出了一身。 “你又想干嘛?”钱航吃着饭,嘴里含糊不清问。 “别说的我好像老妖婆那样,人家是你可爱的妹、妹~~”钱雪嗔怪起钱航来,含糖量直接爆表。 “你别给我用这种口气说话,听着就没好事。”钱航对钱雪的这种口气深恶痛绝,想当初他被这种口气骗过好几百块钱,直到现在也记忆犹新。 “靠,老妹对你和颜悦色点就装大爷是吧,是不是想尝尝老娘的十八摔。” 钱航乐了,“我就说我妹妹不会变态到装柔弱少女,说吧,是不是又没钱了?” “还是老哥你最了解我了~”钱雪又开始卖萌,“哥~人家的同学下个月结婚,所以要随礼。” “你等等,你还在上学,你同学已经结婚了?”钱航听出问题来,现在的学生都这么开放,上着学养家糊口? “高中同学啊。所以哥,把你的钱包给我。” “喂,上次借你的还没还。” “毕业就还,你懂的。” “我听说你有打工,多少也挣了几毛吧。” “都用来吃喝嫖赌抽了,哪有剩啊。” 钱航的眉毛立起来了,开始跟钱雪掰扯他们这姓氏的事。 阮文郝虽然离钱航有些远,但一抬头就能看到钱航,见他听电话又笑又板脸就火大。 “小文文你怎么了,头疼吗,皱什么眉?”方烝笑呵呵问,并在阮文郝碗里夹走一块肉,想引起他的注意。 阮文郝没回答,低下头继续吃。 几分钟后,阮文郝吃完饭去旁边的水池洗饭盆,洗完往门口走。此时的钱航还在讲电话,不知道聊到什么哈哈大笑起来。阮文郝看到就觉得刺眼,突然跑到钱航饭桌旁,用力一推将钱航的饭盆推开,饭盆扣在地上,撒了一地饭菜。 “阮文郝!”钱航听着电话怒喊,阮文郝冲他做鬼脸拍着屁股跑掉了。 “哦哦~哥你是不是搞对象了,我们聊太久她不乐意了吧?”钱雪阴阳怪气的在电话里问,但想到那名字觉得奇怪,“这好像是一个男人的名字。” “是我们医院的病人,犯病了。”钱航瞅着地上的饭盆,不知道还没有剩饭。 “这样啊。”钱雪假意明白,突然喊道,“少骗我,你以为我会信!过几天我去找你,我一定要看看未来嫂子,就这样!” 电话被挂断,钱航盯着发出嘟嘟声的手机,钱雪刚才说什么? 第29病 钱航挂断电话就去找阮文郝,可以说是迫不得已,谁让小疯子砸了他的晚餐。阮文郝坐在床上斜了钱航一眼,拿过枕头扯开内胆揪棉花。钱航见他这样,后面的话咽回去了。 “你还生气呢?”钱航推眼镜,冷战几天,他以为阮文郝已经消气,才推他的饭盆提醒他该和好,没想到还是老样子。 阮文郝不揪棉花了,拽着枕头直接甩,甩的屋内全是棉花。 “你甩吧,我下班了。” 也许过几天阮文郝就消气了,钱航想到这里离开病房并关上门。阮文郝听到关门声停手,看了房门几秒跑到门口向外望,真的看不到钱航失望地返回床上坐着。 第二天一早,钱航才到医院就被小高拉去阮文郝的病房,因为阮文郝扯了一晚上的棉花,光枕头就用了三个了。看着满地的棉花,钱航真觉得阮文郝的病又重了。 “哎哎,别扯了,已经是第八个了。”钱航在门外喊,就算阮文郝不理他也得喊。 房内的阮文郝果然没理睬钱航,棉花没的扯,就开始玩掉在床上地上的棉花。 “我服了,再不理我以后都不跟你玩了。” 不理人的阮文郝抬头,拿着枕头来到门口。 “枕头给我。”钱航见阮文郝过来就知道有戏,可阮文郝只是抬头看他并没把枕头上交,“你还想让隔壁的富二代给你补?快把枕头给我。” “你有幻想症吧疯子,别放弃治疗。” “你说谁疯子呢?”钱航做出要打人的动作,阮文郝也没怕,只不过把扁扁的枕头套从窗口塞出去。 “昨天打电话的是谁?”阮文郝在钱航拿枕头时小声问。 “你说什么?”钱航其实已经听到了故意反问。 阮文郝瞅了钱航一眼大概很生气,咣一脚踹门上疼的直咧嘴。钱航哈哈大笑回去补枕头,占上风的感觉真心不错,小朋友生闷气的样子还挺可爱。 与此同时,一名穿着运动装的女孩站在钱航家楼下,望了眼四层的窗户提着行李上楼,爬到四楼咣咣凿门,但没人开。隔壁的听声音大打开门,发现是一个从来没见过二十来岁的女孩,就告诉她那医生在上班。女孩道过谢提着行李下楼,她自然知道钱航工作地在哪,甚至钱航十岁的丢人事都知道,因为她叫钱雪。 钱雪直接打车去第五医院,司机看的出这是外地来的,所以故意走远路给她带到医院。 “大爷。”钱雪把骨节捏的咔吧咔吧直响,“你知道十八摔吗?” 司机听到大爷已经不悦,他今年才三十五叫声大叔已经很过分,怎么还叫大爷。 “我就听过十八摸。”司机开起黄腔,反正是这小丫头自己说的。 钱雪咣一拳打在车门上,司机吓得手一抖差点撞上路边的绿化带。 “老娘可以让你连摔十八次不带重样的,您要试试吗,大爷?” 钱雪天使一样冲司机笑,司机差点哭了,绕回正路不敢跑远了。 到达目的地,本来二十块钱的车钱,钱雪只给了十块,司机哭着就踩油门跑了。钱雪拖着行李箱来到医院门口,保安一看来个小美女乐了。 “美女你办理住院手续啊?”保安抱着调戏美女的心思问。 “送你去火葬场要不要,包邮。”钱雪瞪着保安,保安看出她不好惹不敢多嘴了。 “我来找人,钱航在吧?” 钱雪大声询问,口气有些冲像是来打架的。 保安一手握住电棒,谨慎地问:“你问他做什么,你是他朋友?” 钱雪指着自己,“请你仔细看看我的脸,像谁?” “奥黛丽赫本。”保安下意识念出自己的女神。 钱雪差点踹人,“我叫钱雪,是他妹妹。” 保安被吓到了,没想到对人和气的钱医生会有个像母老虎一样的妹妹,不过她还真和钱航有些像,但比钱航漂亮。鸭蛋脸,细眉圆眼,硬挺的鼻子,樱桃小口格外可爱,不开口的情况下。斜刘海刚好遮住眉毛,脑后高束起一条马尾。 “看什么看,让我进去啊,我提着东西怪沉的。”钱雪见他一直盯着自己不高兴了。 保安打开门,看在钱雪这么可爱的份上就原谅她的说话口气。钱雪进门,并扬手向保安道谢,保安回以自认为帅气的微笑。 钱雪第一次来,站在主楼前看了看,偶尔有那么几个人进出,她掏出手机想给钱航打电话,就看一个秃头从主楼旁经过,那背影看着眼熟。 “秃头!” 被叫做秃头的钱航转头要骂人,他最恨有人在这段时间叫他秃头,可发现这声音是谁的后撒腿就跑。钱雪简直是运动健将,提着行李也比钱航跑的快,扑过去抱住钱航挂他身上。 “你不是明天到?”钱航扶正差点被撞飞的眼镜。 “我知道你明天休假,所以提前一天到,好让你明天带我出去玩,我够体贴吧?”钱雪嘿嘿笑,眼睛盯在钱航头上,“我可爱的哥哥你这是怎么了,娶不到老婆愁到掉发?” “那你得小心点,掉发是遗传。”钱航为自己的荷包心疼,不给她花就被十八摔。 钱雪左右看看,“这医院不小啊,我还以为病人会满园跑呢,原来没什么人。” “都关起来了。”钱航瞅着半米多高的行李箱,“我给你钥匙,你先回去。” “不,我要来个神经病院一日游。”钱雪在附近转了几步,进来后还真和普通医院不大一样,怎么说呢,到处流窜一股不正常的味道。 “那就先把东西放我办公室。”钱航转身往办公楼走。 钱雪提着行李箱跟上,“哥,你帮我提行李行吗?很重。” “你拿这话骗过不少缺心眼的帅哥吧?”钱航斜了钱雪一眼,她的力气比他都大,哪有提不起行李的时候,除非她不幸死在大姨妈手下。 “切,人家的哥哥都会帮妹妹的。” “抱歉你哥不如你,所以帮不了你。” 钱航领妹妹到自己办公室,钱雪搬着行李进来,好奇之下四处瞅。钱航让她在自己办公室内待着,等中午休息时带她回家,她闲不住看他要去办公非要跟着。 “你别闹,让领导看到会给我穿小鞋。”钱航一本正经道。 钱雪盯着钱航点头,可瞄到钱航头顶噗嗤一声笑了,钱航火大地从办公室出来,她就跟了出来。 “我说了别跟着我。” “我不会捣乱的,我保证,否则别给我零花。” 钱航啧了声,出了办公楼带钱雪到住院楼视察,防止任何可能犯病的病人。 “哥,你们这的病人还真特别。”钱雪从一间病房经过时,见里面的病人正在拿大鼎,嘴里还插着一根吸管喝面前水杯的水。 “知道就小心点,他们杀人可不犯法。”钱航故意吓唬钱雪,也知道他这妹子不会被吓住,因为她比神经病还吓人。 经过阮文郝病房,钱航特意在阮文郝病房多停留一会儿,阮文郝正趴在桌上写字,奋笔疾书堪称学生之楷模。 “这是谁?”钱雪小声问,她发现钱航看他的眼神都和别人不同,有怜惜疼惜和一丝爱意,没错就是爱意。 “阮文郝,我的病人。” “呃……哥,我越来越不懂你了,换口味了,怪不得剪发了。”钱雪抬手摸钱航的光头,被钱航一巴掌拍掉。 “再摸跟你急。”为了维护自己光头的尊严,打不过也要打。 钱雪差点笑了,“说啊,换口味了?是不是跟家里立威了,不娶了他就做和尚。” “去,别闹。”钱航乐了,想到头发又板起脸。 阮文郝听到门口嘀嘀咕咕有人说话抬起头,发现钱航跑过来跟他说话,“螳螂,玩什么?” “老实待你的。” 钱航怕他家妹子说刺激阮文郝的话,拉着钱雪就走。阮文郝的眼睛盯在拉起来的手上,他们是什么关系能手拉手,看了就想烧。 第30病 “哥,他还看呢。”钱雪转头,病房里那位标准的怨妇表情还真可爱。 钱航没说话,钱雪又说:“他叫你螳螂是不是因为你头上没毛,不过还少两须子。” “他神经,你也是?” 钱雪听出钱航真的要发火不开玩笑了,提出想在医院转转的想法,钱航没事做就带她在院内转。有些医生护士看钱航领着一个美女纷纷询问这是谁,钱航一一向他们介绍,钱雪更以她天使般的微笑博得大家的好感,钱航每次都忍不住想告诉他们别被骗,这丫头就是一披着巴达兽皮的暴龙兽。两人转到住院楼前面,钱雪无意间看到趴在玻璃上看他们的阮文郝,双眼圆睁瞪着她标准一怨灵。 “哎哟,哥,我不行了肚子疼。”钱雪捂着肚子停下来惨叫。 钱航满眼怀疑瞅着自家妹子,她以前也玩过这招。 “真的啊哥,厕所厕所在哪,快说!” 钱雪急得直转圈,钱航信了几分指出厕所的位置,钱雪撒丫子就跑比兔子蹽的都快。不过钱雪并没去厕所,离开钱航的视线直奔阮文郝的病房,她过去时就看阮文郝坐在床上扯枕头里的棉花。 呲呲! 钱雪故意发出怪声吸引阮文郝,阮文郝果然发现她扔下枕头跑过来,在她看来这就一头嗷嗷叫的小兽。 “你谁?”阮文郝瞪着眼瞅钱雪。 “我啊,我叫小雪。”钱雪觉得好玩,然后啧啧的嘬牙,“你可够年轻的,够十八了吗?” “废话。”阮文郝向外看看警惕地问,“螳螂叫你小雪?” “是啊,亲切吧?我说你是不是喜欢我g……的钱航啊?”钱雪一时嘴快差点喊哥。 阮文郝不乐意了抓着铁窗质问,“你的钱航?谁说他是你的,他一直跟我玩。” 钱雪故意拉长音气人,“哟~我们青梅竹马,从小穿一条裤子。” 阮文郝嘟着嘴眼角也湿了,突然嚷道:“他摸过我弟弟,摸过你的吗?” 钱雪一怔,她自然没有弟弟,不过摸过算怎么回事,她老哥要不要脸了。 “小文文,你弟弟怎么了,你还有弟弟?”隔壁的方烝听到喊声跑到门口问,还可怜的伸出手想让阮文郝注意他。 “闭嘴,我跟人吵架呢。”阮文郝冲隔壁喊。 钱雪伸手在阮文郝面前晃了一下,他转回视线,“喂,别说没用的,你说他摸过你弟弟?怎么摸的,除了摸还做什么了?” “我为什么告诉你。”阮文郝像是想到什么眼泪掉了下来,“摸完后好几天不理我,也不跟我玩,呜呜呜……” “哎,你别哭,你还真哭啊,我说了别哭啊。”钱雪毛爪了,她就想逗逗阮文郝,没想到几句下来就哭了。 另一边的钱航怕钱雪闯祸找到住院楼这里,一进来就看钱雪站在阮文郝病房前惊慌失措地说什么,过来一打听才知道怎么回事。 “你给我回办公室去,知道他是病人还逗他。”钱航驱赶钱雪,早知道这样就不该让她进来。 “切,好像你有理了似的,不知道谁占人家小孩的便宜。” “你说什么?” 钱航明明听到钱雪嘀咕什么就是没听清,钱雪摇头表示没说话,然后跑出去了。钱航见钱雪一声不吭就跑了,还以为自己刚才话说重了,万一她跑父母那告状,他可吃不了兜着走。不过钱航的担心很显然多余,因为钱雪没过多久又回来了,手上还拿着一个小礼盒。 “小弟弟别哭了,姐姐给你个好玩的。” 钱雪晃着手里拳头大的礼盒,打开盖,一个面目肮脏丑陋的丧尸跳了出来。钱航嗷一叫捂着心脏转过身,钱雪笑眯眯瞅着他,就知道他会害怕才准备了这个。阮文郝还真不哭了,眼睛眨也不眨盯着礼盒,里面的丧尸连着弹簧晃啊晃。 “喜欢这个吧?给你了,就是不许哭。”钱雪把礼盒扣上放到阮文郝手上。 钱航瞪着钱雪,“你还好意思说,你不逗他能哭吗?还有你那东西是买来给我的吧?” “我发现你的智商和你脑袋一样亮。” “你想死?” 阮文郝听两人在那吵架,一抬手打开礼盒,里面的丧尸跳出来,再扣上再打开,然后抬眼偷瞄钱雪,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钱雪无意中看到阮文郝嘴角的笑,不是开心的笑而是阴谋得逞,这货刚才假哭吧! 钱航看时间不早就带他们去食堂吃饭,钱雪第一次来见到病人很兴奋,要不是钱航拦着,她会找病人合影。他们前脚到食堂,方烝后脚就到了,于是几人坐到一起吃饭。 阮文郝很受教,虽然爱吃肉,但今天点了个荤素掺半的菜,菜里有肉味,他吃着也开心。人开心了,就和钱航方烝巴拉有的没的。 坐在阮文郝斜对面的钱雪扒拉碗里的饭菜,看阮文郝闷头吃的香聊的又开心,她的筷子伸向阮文郝的菜夹了块肉,果然味道不错。阮文郝转回头,似乎看到有什么东西缩回钱雪那,他还弯腰往桌子底下看,但什么都没看到。 “看什么,没见过女人穿裙子啊!”钱雪大概做贼心虚,直接一脚踹在坐她对面的钱航腿上。 “你踹谁呢?你今天穿的不是运动装,哪来的裙子。” 钱航差点回踹,钱雪一副抱歉的表情继续吃。可没多久,钱雪的筷子再次伸向阮文郝的菜,钱航发现了一筷子给它打回去,她瞪着钱航快速夹走阮文郝盘里的菜。 “有老鼠。”阮文郝和方烝聊完发现菜里少了块肉。 “你那是24K钛合金奥特曼眼吧?”钱航真心佩服阮文郝的记忆力,连少块肉都知道。 阮文郝翻着下眼皮给钱航看,“是血丝眼,昨天没睡都充血了。” “你知道就吃完了睡觉去。”钱航把阮文郝的脑袋推回去,离太近了。 钱雪看两人说话,又夹走阮文郝的肉。方烝的余光也发现钱雪在偷肉,但并没有出声阻止,反而搅和进阮文郝和钱航的聊天中。钱雪乐了,筷子放慢动作一样伸回来夹走阮文郝的肉,眼看偷窃要成功,阮文郝突然转回头一口吞了筷子上的肉,吧唧着嘴得意地冲她笑。 战书,这是赤裸裸的战书!钱雪瞪着阮文郝暗想,并向对面的光头发誓,她要是再把阮文郝当疯子看,她就是疯子。 阮文郝得意够了,吃着饭小声问钱航,“螳螂,咱们出去不?我想出去玩了,上次都没玩过瘾。” “原来你们这的病人可以出去啊。”钱雪插言,心想是不是搅和下。 钱航瞪了钱雪一眼让她闭嘴,然后对阮文郝说:“最近不行,主任他们都在,你老实几天。” “别啊,出去玩吧,怪闷的。”阮文郝讨好地把自己的菜夹给钱航,“这个给你,算谢礼,所以你带我出去吧。” “不行,一会儿吃完饭你给我睡觉去。”钱航不为所动,他们出去的太频繁会被医院发现,到时候就不是大魔王发威那么简单了。 “那把这个给你,你答应了吧。” 阮文郝把钱雪之前送他的礼盒拿出来,钱航虽然喜欢这像求婚一样的节奏,但那礼盒打死他也不会收。 “别想出去,没门。” 钱航断然否决,阮文郝皱起脸,一个劲劝钱航答应,就差以身相许作为报答。钱航铁了心不答应,装成木头闷头吃饭,任凭阮文郝说什么都不答话。 “其实,我有个办法。”钱雪叼着筷子看他们。 阮文郝眼巴巴瞅着她,还把礼盒小心翼翼递过去,就算她可能是自己情敌也不要紧。 “嘿嘿,明天就知道了。不对,后天。” 他们虽然好奇钱雪的办法,但她要是不说也没办法。钱雪吃过饭拿着钱航家的钥匙就回去了,走之前还让阮文郝等她好消息,阮文郝挥着一张纸巾恭送她,一副爷下次再来的架势。 第31病 午饭后,钱雪挎着一个运动包来到第五医院,昨天她狠狠搜刮了自己亲哥一顿,所以今天的心情超级好。保安一看是熟人放她进去,还夸她的裙子漂亮。没错,钱雪今天没穿运动服,而是五分袖的公主衫,加黑色丝袜与蕾丝边小短裙,头上还戴了一顶公主帽,披散下来的长发随风飘扬。 钱雪挎着包到办公室找钱航,钱航见她这身打扮一愣,不等多问什么被钱雪赶去叫阮文郝,钱航纳着闷去病房叫阮文郝。阮文郝正愁见不到钱雪无法出去,听说钱雪来了,飞也似的跟钱航到办公室,一推门里面上了锁。 “小雪,你干嘛呢?”钱航拍门。 “等会儿。” 两人没办法只能在外面等。几分钟后门打开了,但钱雪那一身漂亮的衣服换下来了,是一身普通的长衣长裤。 钱雪指指摊在床上的公主装,“想出去就把它换上。” “换上就能出去?”阮文郝拿起衣服看,差点被亮瞎,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衣服,好像童话里的公主。 钱雪连连点头,反正他神经错乱也不会介意穿女装。一旁的钱航没阻拦,他就不信阮文郝真敢穿着这种衣服出去。 不过阮文郝很显然已经超出他们的想象,钱雪还没怂恿阮文郝换衣服,阮文郝已经脱下上衣,拿起床上的公主衫准备套。钱航怕阮文郝粗手粗脚弄坏衣服,过去帮他。上衣穿好,阮文郝揪住裤子就要扒,钱雪此时掏出手机对准阮文郝,双眼冒光口水要流出的痴汉样,钱航赶紧没收手机把钱雪扔了出去。 钱雪在办公室外砸门,可里面的钱航就是不听,还把自己手机掏出来对着阮文郝按快门。阮文郝听到快门键看钱航,钱航把手机背到身后望天,阮文郝坐到床上穿丝袜,钱航连按好几次。 衣服都穿好,阮文郝站起身看自己,“有些冷。” “所以说天冷了别穿这么少。”钱航说着又按快门。 “你刚才说了吗,事后诸葛?” 被反问的钱航不说话了,以后谁说精神病患者智商低,他就跟谁拼命。 钱雪被放进来,围着阮文郝看了好几圈。阮文郝比她稍稍高一点,但体型没那么宽厚,她穿那件公主衫有些大,阮文郝穿居然正好,从背面看活脱一个小美女。她正围着阮文郝看,忽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假发和化妆包。把长假发盖在阮文郝头上,阮文郝觉得新鲜也没动。她又打开化妆包,把化妆品一样一样摆在床上,给阮文郝化妆。 阮文郝觉得那些化妆品好玩,打开眼影盒抹里面五颜六色的粉。钱雪给他抹粉底,他就跟着学把眼影往自己脸上抹,钱雪阻止几次拦不住冲钱航说上,钱航黑着脸控制住阮文郝的手。 半个小时后,钱雪忙完了,扣上腮红盒满意地打量阮文郝。阮文郝只是穿女装并不难看,但眼睛没瞎的都能看出这是男的,可化完妆就不一样了,粉雕玉琢一佳人。脸上细小的瑕疵被粉底遮盖,眉毛修细浓而不粗,沾了假睫毛的眼睛大而有神都能勾人了,擦了唇膏的嘴唇真可以用朱唇形容,粉嫩却不妖魅。 “哥,佩服不?” 钱雪捅捅已经看傻的钱航,因为他没想到现在的化妆技术真能把一秀气的小哥变成娇艳欲滴的美女,而阮文郝化完后一点不让人讨厌。阮文郝抓抓脸,大概是觉得脸上沾了东西,接着又要想扯假睫毛,钱雪赶紧阻止他。 “好了,你们可以滚蛋了。”钱雪收拾用过的东西。 “是说可以走了吗?”阮文郝一声欢呼,开门往外跑,钱航一把将他拉回来。 “他这样能出去吗?”钱航拉着还想跑的阮文郝问钱雪,虽然阮文郝这样不难看,可万一被保安认出来就惨了。 “不相信我的技术?”钱雪看阮文郝头上空空的才发现少一样东西,将公主帽戴在阮文郝头上,“保证没问题。” 钱航瞅瞅迫不及待要出去的阮文郝,戴上帽子还真和钱雪刚来时的样子一样,说不定真能蒙混过去。钱航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和阮文郝出去,阮文郝出了办公楼就要往后门走,被他一把拉回,然后两人直奔大门。距离大门不足十米时,钱航紧张地吞口水,万一被发现死无葬身之地。 “哟,钱医生你做什么去?”保安看钱航过来打招呼。 “送我妹妹出去。”钱航说这话时仿佛听到自己加速的心跳了。 保安站在传达室的台阶上,阮文郝又戴着一顶帽子,所以他看不到阮文郝正脸,只知道钱雪来时穿的就是这身,于是给他们开门。两人出了角门照常往前走,脱离监控范围拔腿就跑,怕保安反应过来抓他们回去。不过他们才走保安就纳闷了,因为离开的钱雪穿着一双男式的布鞋。 钱航和阮文郝两人跑到马路对面停下来喘口气,不见保安彻底放心,至少证明钱雪的办法可行。 “螳螂,咱们去哪?”阮文郝左看右看找好玩的东西。 医院对面是居民区,所以除了小区外的一条绿化带什么都没有。 “在附近转转吧,不能出去太长时间。”时间太长会让人起疑。 阮文郝不在乎,反正出来玩就行,沿着马路往前走,偶尔还蹦那么两步。钱航在后面跟着,阮文郝的好心情似乎也影响了他,希望阮文郝治好后也能保持这种无忧无虑的心情,但恐怕不行吧,聂家那对母女知道阮文郝出院恐怕不会放过他。 前面的阮文郝走着走着停住了,钱航以为他出了什么事紧走几步过去,他却指着前面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女人挎着包在路边走,身后却跟着一辆电瓶车,车上那人的手伸向女人的包,明显在偷窃。女人附近有几个行人,但没有一个人出声阻止。 “小偷!” 钱航正在想要不要过去抓小偷,阮文郝先他一步大声喊,并冲小偷跑过去。钱航心想坏了,下意识跑去帮阮文郝,不知道什么东西糊他脸上,他摘下来一看是阮文郝的假发和帽子。车上的小偷似乎慌了,一把夺下女人肩上的挎包,拧动车把加速逃走,等女人反应过来忙喊抓小偷。 阮文郝简直就是三郎附体,被狗撵一样拼命追小偷。小偷开着最大档但速度没预想快,开出一百米被阮文郝追上,感觉衣服被人抓了下,车把顿时控制不住方向滑出去摔倒在地。 “哈哈,螳螂,我赢了!”阮文郝亮出肱二头肌向钱航炫耀。 “笨蛋!” 钱航骂着跑过来,那小偷爬起来后居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弹簧刀,一看就知道是个得手不成拿刀威胁的惯犯。 “你骂谁笨蛋。” 阮文郝丝毫没注意到掏出刀的小偷,钱航没空跟他骂,推开这疯子躲开小偷捅过来的一刀。小偷一刀没捅上,横着就是一扫,钱航仓惶后退,脚下不稳险些摔倒,小偷瞅准机会冲他捅过去。被推开的阮文郝本想骂钱航,看小偷对钱航行凶猛地一扑抱住小偷,钱航趁这时机一脚踹在小偷肚子上。小偷抱着肚子,另一只手肘猛击阮文郝的头。阮文郝被打了出去,小偷转身举刀就劈,钱航冲过去抓住小偷的手,两人扭打起来。 这小偷力气不小,钱航连吃奶劲都用上了,就是没夺下他的刀。两人争执不下,一个人突然跑过来,按住小偷的肩膀一记膝顶顶在他肚子上,小偷白了脸手也松了,钱航赶紧夺下刀。小偷挥拳就想反抗,那个人直接一拳招呼在小偷脸上,抡起右腿打在小偷腰侧,小偷可怜地摔倒在地哀嚎。 “你们没事吧?” 钱航点头,温水会在这八成是来看方烝的,不过也多亏他才能这么快制伏小偷。 这时,被偷窃的女人来了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看自己的包失而复得连连道谢,还说刚才已经报了警。钱航一听对方报警,拉着阮文郝就想走,温水拦住他们的去路。 “你们见义勇为跑什么?”温水问着打量阮文郝,这脸看着眼熟,不过那双男式布鞋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男人? 钱航把温水拉到一旁,“不走不行,我是偷偷带阮文郝出来的,而且你看他这副样子,万一被警察看到……你懂的,我会死的很惨。” 温水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不过他还没放他们走,一辆警车停在他们身边。钱航看到警车就像看到诺亚方舟,但他即将被带往世界末日,而不是充满幻想的未来。警察了解情况后将他们带走。 “哇哈哈,警车!”阮文郝坐到车上就乐了,“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把他交到警察叔叔手里边,叔叔拿着钱,对我把头点,我高兴地抬起脚,踹碎他的蛋。” 车内几个男性同时黑了脸,不自觉捂着重要部位,而车上的唯一女性捂上脸不敢看其他人。 第32病 “姓名。” “钱航,阮文郝。” “年龄。” “二十七,十九。” “地址。” “XX里401-4-401。” “第五医院,120房,438号。螳螂你家地址听上去很吉利呢。” 派出所内所有警察集体看向阮文郝,钱航一副要哭的样子瞅着他,他这一报号不就暴露他是疯子的本质。 温水呵了一声,还好这领证一样的提问被打断,不然他回去要做恶梦了。 做笔录的警察机械般打量阮文郝,在确定阮文郝穿的是女装踩的是男鞋,嗷一声叫跑了出去。另一名警察陪笑着坐到原来那个位置,接替那名警察的工作。 “别介意啊,他小时候被隔壁的疯子咬过,所以对疯子过敏。” 这名警察开始询问案发经过,钱航几人讲述之前的事,玩假发的阮文郝偶尔插句嘴。 笔录做完后,警察告诉他们可以离开了,至于那个小偷会管他几天好好管教。被偷的女人和他们出来频繁道谢,钱航几人说着客套话,见时间不早被温水送回医院。温水还没看够阮文郝的女装,眼睛一直盯在后车镜上,镜中的钱航正给阮文郝戴假发。 没多久,温水的车停在医院外,温水随他们进医院。保安看钱航才回来不免多问几句,钱航嗯嗯啊啊瞒混过去。温水在出入登记上签名,眼睛无意中往上多看了几行,看到李强的名字一怔,时间和他上次来只差了两小时,探视病人是方烝。正在温水出神想事情的时候,保安取回登记表和笔,他这才进医院。 “钱医生。”温水叫住走在前面的钱航,钱航停下来看他,“有件事想拜托你。” 钱航用眼神示意温水说,温水则把他叫到不引人注意的树下,阮文郝看他们这么神秘跑过去凑热闹。 “你应该知道方烝的事了吧?”温水是有十足把握才这么问的,虽然对钱航还不怎么相信,但他觉得有必要说件事。 “你指这的事?”钱航指指头,暗示方烝装疯。 “对,我看你这人还不错,想拜托你一件事。” 钱航心中稍稍不快,什么叫他这人还不错,以前就错了咋着? 温水扫了眼周围,不见有人用下巴指了下远处的传达室,“能帮我别在那里登记吗?” “做不到,医院又不是我一个人开的,我在这只是一个无权无职的医生。” 也是,温水暗想,不过他每次出入都要登记,李强肯定也知道了,这可不是好事。 “前几天有个叫李强的看过方烝,你不想让他知道你来过吗?”钱航早就觉得李强可疑,因为他的年纪和夺方烝财产的熟人相似。 “你倒聪明。”温水难得笑了,“那我就不兜圈子了,方烝是迫不得已才进来的,因为他再不躲进来就会被李强杀了。” 钱航很惊讶,因为那个大叔看着不像那么凶恨的人,不过他既然能夺了方烝的财产和公司,要杀方烝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温水和钱航谈话,阮文郝蹲在两人中间拔地上的枯草,忽然看到一只蚂蚁就盯着瞅。蚂蚁的几条小腿跑的很快,没几秒钻到温水鞋底下,阮文郝推温水的腿。温水发现后退开一大步,并暗示自己忍住别踹人,继续和钱航谈话。 “你想跟我商量什么?” “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 “啊?” 钱航很显然没反应过来,他要电话号码干嘛,以为这是哪个言情小说不成? 温水发觉自己说话有问题急忙解释,“我想请你做我和方烝的联络人。” 钱航松口气,还好不是证婚人,“你的意思就是让我帮你们互通消息,你们不会在密谋夺回公司,或者杀掉李强吧?” “杀他不如让他在铁窗里过一辈子。” 温水似乎很有把握似的,一脸的自信。钱航却对他的话抱了一丝怀疑,不知道除了想夺回公司,他们还在密谋什么。 “让我想想。” 钱航给出进退的余地,不太想掺和进他们之间的事。 温水掏出名片给钱航,等钱航同意了方便联络他。名片还没递到钱航手里,阮文郝突然一把攥住他的腿,他吓得瞬间白了脸,想踢开阮文郝,阮文郝却不松手。 钱航见状拉阮文郝起来,并质问温水,“他没有恶意,你踢他干嘛?” “抱歉,我不习惯别人碰我。”温水平复下情绪,真的是被吓到,而不是被人碰觉得恶心。 钱航指责的话说不出口,有些人确实不喜欢与人碰触,甚至有一被人碰就呕吐晕倒的,只好警告阮文郝别随便碰触别人。阮文郝完全不介意刚才的事,举着手指给钱航看,一只小蚂蚁就站在他手指尖上。 “我要赶快带他回去,你们的事我会考虑。” 钱航拉着阮文郝往办公楼走,温水看他们走远才去住院楼。 钱雪正玩钱航的电脑,听到开门声抬头看,见他们回来询问为什么这么晚回来。钱航想到之前的事后怕,看来以后还是少带阮文郝出来的好。阮文郝换回自己的衣服回病房,还带走了那只小蚂蚁。钱雪见没她什么事,不等吃晚饭就挎着她的包离开了,临走还提醒钱航记得给她生活费。 钱航可没他们那轻松的心态,总觉得这样不行。阮文郝确实容易看管,多数时候也听话,但今天这事发生的太突然,谁也无法预料并阻拦拼命文郝出去抓小偷。好在没事,不然他无法向医院解释,更无法向阮湘雯交代,看来得想个别的有助于阮文郝病情的事。 第二天一早,钱航向往常那样来上班,一进大门保安就对他说恭喜,他很好奇保安恭喜他什么,难不成他升官了?抱着一丝幻想的钱航很快就知道是什么事了,因为他才进办公楼就被一名同事叫到主任办公室,而办公室内有昨天那女人。 “昨天多亏钱医生和那个奋不顾身的美女,不然我的工资就没了。”女人激动的热泪盈眶,把感谢的锦旗双手交到主任手上,“那可是我两个月的工资,家里全靠这个活了,所以……” 女人说到后面哽咽,钱航也差点哭了,本来就是见光死的事,她这么一来阮文郝的事铁定曝光。钱航脑子里拼命想借口,说什么不能让阮文郝出去的事曝光,他正想着,身后关紧的门开了,阮文郝探个头往里看,他真想把阮文郝踹出去。 “你不要这么客气,换做是谁都会路见不平。”主任说着客套话,看向钱航的眼神充满杀气,钱航知道自己死定了。 女人看到钱航又说了好些感谢的话,在办公室内聊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充满感激地离开。这女人一走,主任瞪着眼把钱航叫到办公桌前,指指锦旗示意钱航解释。 “其实是这样的主任……我昨天确实出去过,不过是带着我妹妹,抓小偷的是我妹妹和我,不是阮文郝。” 主任冷笑一声,“你知道我叫阮文郝来是为什么吗?” 钱航心里凉了半截,难道自寻死路了。 “阮文郝又扯坏一个枕头,所以我叫他来谈谈。”主任脸上的表情更加凶残,“你说抓小偷的不是阮文郝,难不成他当时也在?” “不是不是……”钱航急忙辩解,“我刚才说错话了。” “可我昨天经过你的办公室碰到你妹妹了,你当时可没在,似乎在外面抓小偷。”主任翘着二郎腿敲桌子。 钱航不敢说话了,主任又不笨,一定猜到阮文郝偷溜出去。 主任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夹扔在桌上,钱航盯着文件夹不敢看,看了绝对减寿十年。 “钱医生,你最近似乎经常在工作期间外出。” “我错了,保证下不为例。”既然主任已经知道,他只有认真认错才能得到主任宽恕不被罚。 “下不为例?你经常中午偷溜出去,还是我和几位院领导不在的时候。你一走,监控就拍不到阮文郝的活动情况,还经常看他往后门那里跑,你这算盘算的很好啊,钱医生。” 钱航看着主任的冷笑笑不出,他就知道早晚有东窗事发的时候,却没想到这么快。 “主任,我的行为确实不妥当,但没错。”钱航把腰板一挺豁出去了,“与第一次带阮文郝出去相比,他已经不那么怕人,也喜欢和更多的人交谈,思路比以前清晰,我觉得我的办法不是一点用没有。” 主任点着头,一副好啊敢顶嘴的表情,“你说的有理,但你把他治好了?他不照样天天扯枕头,天天说那些胡话,你倒说说他哪正常了?” “心正常了,没以前糊涂的时候多。”钱航回答时没底气,只要没痊愈,阮文郝永远是病人,主任永远有借口反驳他。 “你挖出他的心看过?”主任咬着牙瞪人,“我一直当钱医生是有建树的高材生,看在你是初犯也想从轻发落,但你这丝毫没有反省,看来我要不重罚你就不知道错在哪。” “别罚他!”阮文郝听明白他们的话了,冲到桌前和主任解释,“我求他带我出去的,我的错,罚我吧,关禁闭也行。” “你胡说什么。” 钱航捂上阮文郝的嘴,又被拼命三郎附身了不成。 “行啊,我成全你们。” 第33病 “主任,疯子话别信,他又犯病了。” 钱航捂着阮文郝不让他说话,如果把阮文郝关禁闭对他的病不好。 “疯子说的出这种话?”主任的脸更黑了,“先记一次大过,其他处分等我和院领导商定后再做决定。至于阮文郝,关十天禁闭。” “别!”钱航抢在阮文郝说话前开口,“给他出谋划策的是我,带他出去的也是我,他只是想出去,所以我是主犯,没必要罚他。” 阮文郝拨开钱航的手,“我认罚,但别罚螳螂。还有小花也出去过,他也是犯人。” “你有必要在这时候供出方烝吗?”钱航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主任不知道小花是谁,但绝对知道方烝。 主任黑心的笑了,“原来362号方烝也参与了。钱医生,三天后我们会告诉你具体惩罚,你现在可以回家等通知了。” 钱航还想辩解,听到这话顿时蔫了,一去不回也可能。他身上又带着一次大过,恐怕没有哪家医院敢要他这个新人,他这一生算是完了吧? “不行!”阮文郝隔着桌子抓主任,主任仓惶起身躲开,“不能让他走,你不就是因为他带病人出去吗!我出院,我现在出院总可以了吧,他就不算违规了吧!” “你胡说什么!”钱航拉过阮文郝,他的病还没好怎么能出院。 主任收拾下被吓住的心情,“出院?你在威胁谁,就算你现在申请出院也掩盖不了钱医生带病人出去的事实。” 钱航很没骨气的点头,“他在开玩笑,不会出院。我这就回去,还请主任让向医生监管他,这或许有些强人所难,但我觉得向医生是最合适的人。” 向吉呈在医院里并不拔尖,但做事认真踏实,这也是钱航推荐他的原因。 主任没出声,算是答应了。钱航放心了,转身往外走也没敢看阮文郝。阮文郝不舍地追上去想留住钱航,一边追一边叫钱航,主任马上叫来两个护士抓住阮文郝。 “放开,别让螳螂走!” “大魔王你这地中海,我恨你!” “螳螂别走,螳螂,钱航!” 钱航听着身后的喊声不敢回头,一旦回头他会控制不住自己打走抓着阮文郝的护士,阮文郝恐怕无法在这里接受治疗,也就不能早日和他母亲团聚。 “钱航——” 阮文郝声嘶力竭大喊,伸出的手想抓住钱航的背影,一根注射器扎在他手上,他的意识模糊起来,连渐渐走远的背影也无法看清。 …… 砰一声大门打开,敷面膜的钱雪看着一脸怒气进门的钱航,正要问钱航出什么事了,他直奔自己的卧室关上门不再出来。她知道坏事了,这个月零花泡汤。 “哥,你没事吧?” 钱雪撕下面膜后到钱航房门前问,这种情况下也不敢跟他开玩笑。她站在门外等了一会儿,听不到回复开门,里面上锁了。 钱雪以为钱航在房内自杀就急了,咣咣凿两下房门,凿到第三下门开了。早上还精神奕奕的钱航,现在已经成了泄气的皮球。 “怎么了,是不是阮文郝出事了?”钱雪看自己亲哥这样也担心,这明显就是受刺激即将发疯的征兆。 “他没事,我有事,我要转行了。” “啊?” “你哥我要失业了。” 钱雪一听这话立马不乐意了,谁敢让她银行倒闭就跟谁急,“怎么回事,你跟妹子我说,我帮你出口气!” 钱航摆手懒得说,不知道想到什么往厨房走,到厨房一眼看到灶台旁的白酒,直奔白酒过去。钱雪跟着他呢,见他过去的方向是刀架,扑过去抱住他。 “哥,你别想不开,没了工作咱在找!” “谁要死了,我喝点酒不行?” 钱航甩开钱雪,拿起白酒拧开瓶盖就喝,没几秒一瓶白酒干进去了,连个渣都没有。 “哥,暴饮不好,你说过。”因为钱航的专业是保健,所以在食物营养和生活习惯上很有研究,对身体不好的绝对不碰,生活作息也非常有规律,比很多老人还懂养生。 钱航一屁股坐在地上,拿酒瓶的手松开,酒瓶往前滚了几圈,“偶尔一次没事,反正这几天也闲着。” 说到闲着,钱航想起阮文郝来,掏出裤兜的手机给向吉呈打电话。几秒后电话接通,向吉呈自然不会以为他打电话是要请他喝酒,知道他要问阮文郝,就说了他走后阮文郝的情况。 阮文郝又犯病了,醒来后又吵又闹,房内的东西又被收走,可他就是嚷着「还我螳螂」。主任没办法将他关进禁闭室,可他进去后还在吵闹,嗓子都喊哑了也不停。 钱航听着向吉呈的话心如刀绞,阮文郝已经很久没犯病了,最近的情绪也很稳定,这么闹下去只会重蹈覆辙。 “钱医生,你向主任低头吧。”向吉呈小声在电话里说,怕钱航听到,可不说又不行。 “现在不是低头的问题。” 主任办公室内的情景历历在目,就算他低头,主任面子上也过不去,谁叫阮文郝说出那些让主任下不来台的话。主任在医院工作好几十年,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事没处理过,如果他在这时候放过阮文郝,以后怎么在医院立足。 “那怎么办?这样下去不行,你想想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冷静下来。”向吉呈着急,他每次去看方烝的情况都会路过阮文郝的病房,也看的出阮文郝的病情在逐渐好转,可这么一闹转沟里去了,本来两月就能好的病,现在变成未知数。 “你现在在哪,能去探视阮文郝吗?” “在办公室,你想跟他通话?” “嗯,这是最直接的办法。” “等会儿。” 钱航能听到电话那边呼呼的风声,向吉呈一定在往禁闭室跑。大约一分钟后,手机里传来喊声,不清楚,总之很吵。又过了几秒喊声清楚了,是阮文郝,他正喊螳螂。向吉呈和看守禁闭室的护士说话,还好主任只是关了阮文郝禁闭没禁止人探望,所以向吉呈经过护士同意被带到阮文郝的禁闭室前。 “螳螂呢,我要螳螂,把螳螂还我!” 阮文郝见向吉呈过来大喊,手从窄小的铁窗伸出,手掌卡住差点拿不出来。 向吉呈指着手机,“还记得这是什么吗,可以通话的手机。” 阮文郝盯着手机没说话,向吉呈多次强调手机可以通话,然后才将手机递过去。阮文郝接过手机盯着手机看,通话显示十四分钟,通话人叫钱航。向吉呈做出一个接打电话的手势,示意阮文郝接听,他小心翼翼把手机贴近耳朵,并发出声音。 “阮文郝,听的到我说话吗?”钱航在电话里问。 “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钱航哭笑不得,该说阮文郝病重不记得他了,还是阮文郝病不重还记得自己名字。 “我是螳螂,你要找的螳螂。” “放屁,螳螂才没有这么小,你们糊弄我!” “螳螂能给你洗内裤,陪你折纸鹤,还能帮你晾被,生气了还会打你屁股。”钱航说着这些话心里十分难受,阮文郝的精神受到严重刺激,连他的声音都听不出,只知道还他螳螂。 阮文郝哽咽了,哑着嗓子问:“你真是螳螂?” “当然,你忘了是我带你去见母亲的,你母亲十分想你,还会天天给你打电话和你聊天。” “嗯,对……呜呜呜……螳螂,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还能变回来吗?” “可能……”回不去了吧。 阮文郝擦擦眼泪,“我又被关禁闭了,我不喜欢这里,我想出去。” “我想办法,你乖乖的别闹。” “嗯。” “我挂电话了,你老实的待在禁闭室。” 通话结束,向吉呈向阮文郝伸手要手机,阮文郝却把手机紧紧攥在怀里不给。向吉呈差点哭了,他不会拿手机当螳螂,然后不给他吧? 第34病 阮湘雯得到院方的消息火速赶到医院,因为禁闭室不让外人进,所以她没能见到阮文郝,只能到院方那里了解情况。主任接待了阮湘雯,并向她说明情况。阮湘雯担心阮文郝死活都要看儿子,主任以病人情绪不稳为由拒绝,她二话不说掏出手机要给哪个市委书记打电话,主任一听脸都绿了,赶紧让人把阮文郝带过来。 阮文郝已经没有之前的活泼,整个人像被人抽了两管血似的,见到阮湘雯也不会叫妈,只是呆呆看着她。阮湘雯见到颓废的儿子心都要碎了,前两天好好的精神奕奕,还和她说了很多医院里的见闻,没想到今天就变成这样。 “我儿子怎么会变成这样,昨天还好好的!”阮湘雯急了,疯了一样嚷着和主任争辩。 主任也没想到阮文郝才在禁闭室关了半天就会这样,早知道扔进病房了,绞尽脑汁想了很多解释的话。阮湘雯不信,嚷着报警要举报他们,还要把这家医院捅到市长那里。 主任或许真的被吓住,知道阮湘雯背后有人,不然不会凑到钱给阮文郝找主治医生。正因为他知道阮湘雯有钱,也怕阮文郝的病那么快治好没钱赚,才找了钱航这个新人,本来以为钱航什么都不懂治不好阮文郝的病,没想到钱航还真有两把刷子,愣是用他自己的方法让阮文郝的病情好转。虽然阮文郝现在的情况是他希望看到的,但阮湘雯的反应超乎他的想象,根本就是一头炸毛的母狮子。 “你们这家医院存在很大问题,是时候彻底整顿!”阮湘雯威胁着翻找电话薄。 “有话好说,病人的病情反复也很正常,或许他今天只是心情不好明天就好了。”主任赶紧阻止阮湘雯,顶着一张老脸赔笑。 阮湘雯怎么会吃主任这一套,想当初给她送礼,想在公司上位的人也是这幅嘴脸,“我儿子会变成这样你们要负全责,去叫钱医生来,我只信他,不想跟你这庸医谈!” “他现在反省不能上班。”主任面子上挂不住了,他以前好歹治愈过不少病人,虽然后来可能变味了。 “好啊,有点人才也给挤兑走是吧?今天你们要是不给我个交代,咱们就找个能说理的地。”阮湘雯真急了,嗓门越来越大,完全不是平日里温柔大方的态度,“我交了钱不想坑我儿子,你们把我儿子治成这样,还把能治好他的医生也给赶走,你们存心的是吧!” 阮湘雯这么一闹很快引来医院其他人,连不经常露脸的院长也来了。院长面上责备主任,将阮湘雯带到他办公室,免得在医院里大吵大闹让人看热闹。阮湘雯有火无处发,在办公室里也闹了一通,整个一泼妇。 院长好劝歹劝暂时弄走阮湘雯,可第二天阮湘雯又来了,还带了两个穿黑西装的保镖,依旧像昨天那样讨要说法,还说今天不给她个交代就报警。院长能有什么法,只能劝她消气,保证用最好的药物、方法治疗阮文郝,并称会让钱航回来继续治疗阮文郝。但钱航已经犯错,一点惩罚没有他以后不好管人,所以象征性给个处罚。阮湘雯这才稍稍满意,医院也算放心。 三天的时间对钱航来说很漫长,钱雪不得不回学校就离开了。钱航接到院方通知,让他到医院来一趟,他知道即将到判刑时间,所以好好收拾自己一番,免得给人留下丧家犬一样的颓废印象。胡茬刮了,钱航对着镜子屡屡长出两公分的头发,收拾妥当才打车去医院装一回大爷,就算要滚蛋也不能让人看扁。 出租车将钱航拉到第五医院,他下了车站在门前看看。他记得小时候路过一家阴气森森的医院,问过父母才知道那是精神病医院,他当时就想一辈子别来,不过长大了却成了这样的医生。他觉得很讽刺,不想怎样,事情就发展成怎样,就像现在的阮文郝。他以为治好阮文郝是水到渠成,没想到会搞成这样,希望阮文郝的病不会加重。 钱航抱着必死的决心进入医院,这次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阮文郝,或者根本见不到。保安像往常那样跟他打招呼,他回以微笑,更有种暴风雨前宁静的味道。 绕过主楼进入办公楼,钱航停在院长室,看了眼门牌敲门,里面传出一声请进,是院长。钱航开门进去,就看院长、主任、书记全在,刚结束了一次小会议的样子。 “钱医生这三天休息的好吗?”院长和气的问。 钱航想说根本没睡,他眼下的黑眼圈骗不了人。院长不见钱航回话以为他心有芥蒂,指着旁边的沙发让他坐。这让钱航摸不着门路,他们不宣布他被解雇吗? “呵呵,我看的出你在纳闷。” 院长把一份文件递过去,钱航赶紧起身接,接过来一看是一份关于处罚他的报告。他打开报告看,报告挺长足有四页,前三页是事情介绍,钱航怎么带阮文郝出去,使了什么手段,就连梯子在哪借的都有,其中还穿插着医院的各种规定处罚。最后一页是结果,记大过一次。 “只有记大过?”钱航以为自己白内障才没看到其他惩罚。 “对,你的方法确实不妥,但不全错。”院长喝着茶水说,“你最近的努力我们也探讨过,从你接手阮文郝,他的状况确实见好。我们不赞同你带他出去,但他母亲很希望你这样做。” “阮女士来过?”钱航有些明白了,阮湘雯一定和院方说过什么,或者保证过什么,不然院方的态度不会这样。 院长点头,“反正事情就是这样,你可以去工作了。” 钱航把文件还给院长默默出去,不管怎样没被炒鱿鱼就是万幸。他火急火燎跑去住院楼找阮文郝,赶到时就看阮文郝背对门坐在床上望着窗外。他开门进去叫阮文郝的名字,但阮文郝并没转头,他走到阮文郝身边,见到现在的阮文郝傻了。阮文郝眼下全是乌青,很显然几天没睡好,手里还攥着一只手机。 “阮文郝,别愣神了。”钱航伸手在阮文郝面前晃。 阮文郝这才知道身边有人,转过头呆呆的问:“大叔,你能找到螳螂吗?” 准备蹲下和阮文郝谈话的钱航彻底傻了,阮文郝不认识他了? 得不到回答,阮文郝低下头看着手里的手机,“螳螂说会来的,但是还没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来。” “阮文郝,你没开玩笑吧?”钱航真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阮文郝的病加重了,比他来时还严重。 “开玩笑?螳螂会跟我说笑话,好无聊,螳螂去哪里玩了?” 阮文郝盯着手机倒在床上,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但钱航频繁听到螳螂这词。 “阮文郝,我是钱航。”钱航把阮文郝拉起来,“你认识的螳螂,大叔。” “别逗,你不是。螳螂有头发,你没有。”阮文郝又躺回去盯着手机看,念叨着螳螂去哪了。 妈蛋,还不是你剃的,钱航差点气乐了。 钱航估计那是向吉呈的手机,于是拨打向吉呈的号码。电话一拨出就提示关机,他郁闷地挂断连接想别的办法。扫了眼病房发现桌上有纸,他跑过去开始折,没一会儿折出一个猪头,并在上面画出眼睛和鼻孔。 “看这个,你闭着眼都比我叠的好,我甘拜下风给你当马骑。” 阮文郝看着递到面前的猪头眼眶红了,“螳螂也叠过和这一样的猪头,比他自己还难看,但螳螂不在……” 听着阮文郝那哽咽的声音,钱航也差点哭了,他人就在这,阮文郝怎么就认定他不是。 钱航急得在病房转圈,想到什么在书桌那找笔。阮文郝的病房里没有镜子,他就对着窗户在自己脸上画。 “一个丁老头,欠我两个蛋。我说三天还,我说四天还……”钱航一边在脸上画,一边大声念叨丁老头的词。 阮文郝听到坐起身看着钱航,“买了一个大鸡蛋,花了三毛三。” “一块豆腐六毛六……画不下了。”钱航学阮文郝当时的口吻,他就不信这招不行。 阮文郝来精神了,跑到窗前走过去看,钱航脸上画着黑线,但头发只有两公分那么长,他看完就失望地回去了。 “这也不是螳螂。” 钱航一时不知道摆什么表情,他这脸白画了。 第35病 印着文字的纸鹤摆在面前,阮文郝眼睛也不眨盯着瞅。 “有印象吗?你说的藏宝图,你书桌里还有很多这样的,你给了我一个。” 阮文郝点头,接着抬头看钱航,“给你的?我记得给螳螂了。” 钱航心里凉了半截,这也不行,阮文郝还是记不起来,究竟用什么办法能让他想起自己来。钱航失望地从阮文郝病房里出来,关上门看里面的阮文郝,阮文郝不像以前那样活泼了,不扯棉花不写“葵花宝典”,没事就坐在床上望天,像是在等他的螳螂。 “该死的大魔王。”钱航小声骂道,如果可以,他一定揍主任一顿,但职位不允许,他也只能忍。 方烝的门此时打开,他探出头向外望,看到钱航冲他招手,钱航看了眼空无一人的走廊进去。 “阮文郝的病又加重了吧?”方烝很担心阮文郝,因为他就像变了人似的,一夜间沉默了。 钱航只能叹气,早知道会这样不如那天就给阮文郝申请出院,大不了找别的医院。现在可好,只知道找螳螂,谁都不认识。 方烝又冲钱航勾手指,把他叫到房间角落,压低声音说:“温水找过你吧,你同意吗?” 钱航这才想起温水拜托他的事,因为这两天担心阮文郝,他一直没给温水答复。 “同意,只要你们不作奸犯科。” 方烝乐了,跟钱航借手机打给温水,钱航把手机给他就出去了。 钱航摸摸长出一些头发的脑袋,怎么才能让阮文郝想起他呢,阮文郝给的东西他都用了,连那个快过期的口香糖也给阮文郝看过,但这小子就是不承认。还有他和阮文郝说过的话,他也叙述一遍,阮文郝只是一脸怀念还是没记起来。 钱航想着阮文郝的事往办公室走,走到半路就看阮湘雯急忙往住院楼走,两人正好走个照面。阮湘雯碰到钱航先恭喜他回医院工作,然后问起阮文郝的情况。钱航摇头表示不乐观,同阮湘雯又去病房见阮文郝。阮文郝依旧呆呆坐在床上望天,听到开门声也没动。阮湘雯进去直奔阮文郝,阮文郝听到离近的脚步声这才转头看,发现是阮湘雯扑过去抱住她。 “妈,螳螂没了!”阮文郝哽咽着说。 “没有,这不在那呢。” 阮湘雯指指门口的钱航,其实她心中暗喜,昨天见时儿子可认不出她,没想到今天就认出来了。 阮文郝抬眼看拼命摇头,“那不是,钱航才不是劳改犯。” 你妹,还不是你给我弄成这样的!钱航暗骂,小疯子还好意思说他是劳改犯。 阮湘雯一怔,吃惊地看向钱航,钱航无奈耸耸肩。 两人和阮文郝说了会儿话就出来了,阮湘雯追问阮文郝的具体病情。钱航其实也摸不透,但他感觉的到,只要阮文郝认出他来病情能好一半。 “对了,我和主任商量过,你以后可以带文郝出去玩,他不会阻拦。”阮湘雯说。 “按他说的这不合规矩,他应该不会这么轻易答应吧?”不是钱航怀疑主任为人,只是院内确实规定病人不能随意外出,特别是那种有暴力倾向的。 “写了保证书,如果文郝外出期间出什么事,一切责任由我承担。”阮湘雯冲钱航笑笑,“我是他母亲,我有这个责任。时间不早我得走了,我家文郝还请钱医生多费心,有事一定通知我。” “这您放心。” 钱航送阮湘雯出去,阮湘雯一边走一边偷瞄钱航的头发,想问他头发怎么没了,就是没好意思问出口。 送走阮湘雯,钱航回办公室想办法,但是能想的他都想了,还有什么办法?他坐在椅子上盯着电脑屏幕,抬手想揪额前的刘海,然后才想起来头发不够长,以前的发型比这劳改犯好看多了。他想到这里明白了,阮文郝可能因为他的发型才认不出他,有了原来的发型说不定能认出来。 钱航欣喜地脱下白大褂,拿上风衣到附近的商店买假发,不过出去前得要回他的手机,不然医院有事找不到他很麻烦,并向方烝打听哪里卖假发。 方烝玩着手里的白花瞅钱航,突然伸手摸刺头一样的脑袋,“你头发不是长出来了,我看看有没有斑秃腐秃各种秃。” 钱航拍开方烝伸过来的手,越看这家伙越可恶。 方烝摊手,“我都入院快两年了,你觉得我还知道哪有卖假发的吗?” 得,我神经病,不该问神经病。钱航揣起手机离开病房,他就不应该高看方烝。 钱航很少逛街,并不知道哪里卖假发,所以出了医院有种迷路的感觉。他在医院门口站了一会儿,说到假发他想起一个理发的,都带一个发字应该会知道吧。钱航给霍研拨去电话,霍研大概在忙,和钱航说着话,又回答别人的问题。 “你问什么,假发?大哥哥你没开玩笑咩~我是帮人剪发的,那是帮人长发的,我们职业犯冲,还是你嘲笑我们手艺不行,就拿假发顶……小哥你真爱开玩笑,谁找这样的对象啊,都变成鹅卵石了……钱医生,记得给我找对象哟~还有千万别忘了人家哟~” “找你妹,比神经病还神经,早晚把那装疯的小花介绍给你。”钱航气愤地挂断电话,那句鹅卵石绝对在说他,他现在好歹长出苔藓了……不对,长出一些头发了,怎么也是草地。 这边没有线索,钱航抱着试一试的想法给温水打电话。温水似乎不忙,听完钱航的话帮他想,又问了身边的人,然后给钱航提出三个卖假发的地。钱航说完感谢的话挂断通话,打车去温水所说的地方。 钱航进到商场找温水所说的店,找到二层在一个犄角发现卖假发的小店面,进去看了一圈,还真找到和他发型相像的假发,二话不说掏钱买下来。 买到适合的假发,钱航心急火燎赶回医院,走到住院楼门口,对着门上窗户的玻璃戴假发,戴好以后才去阮文郝的病房。他来到病房门前往里看,阮文郝躺在床上睡觉,身边是被他扯出的一团团棉花。他等了会儿,不见阮文郝动悄悄开门进去。他站在床边看着阮文郝,阮文郝的眉毛都是皱的。 视线扫到床边,对面的地上似乎有什么,钱航绕过去发现那是空的枕头套,于是弯腰把那枕头套捡起来。钱航这一动作挡住了光,阮文郝睁开眼,起身抱住钱航。钱航还以为阮文郝会像以前那样叫妈,但他没有,清楚喊了声钱航。 “你记起来了?”钱航激动啊,这假发总算没白买。 阮文郝抬眼看着钱航,钱航觉得自己欢喜过头了,看阮文郝那无精打采的眼神就知道他没想起来。 “螳螂你回来了。”阮文郝盯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是谁,皱紧的眉毛舒展开,跳起来抱住钱航,“你回来了,别走了,都没人陪我玩。” 钱航摘下假发,“你看看这样还认得出我吗?” 阮文郝抬头,吓得松开手,“你是谁?” 钱航无语,又将假发戴上,阮文郝新奇地盯着他头顶的假发,然后摘下来戴钱航头上。 “哈哈,原来螳螂你以前一直戴假发。” 钱航笑不出,有种刚才被骗的感觉,但是不管怎么样,阮文郝能认出他最好。 阮文郝头顶假发在屋内跳,还对着玻璃照了好几次,钱航看他一个人玩的开心就在一旁守着,他跳了一会儿停住了。 “螳螂,出去玩吗?我想出去了。”阮文郝望着窗外,蔚蓝的天连丝云都没有干净的很,看不到这样的天很可惜。 “可以,但只许在医院外面坐一会儿。”阮文郝现在的情绪还不稳定,带出去玩风险大,但坐在路边看看还行。 阮文郝高兴了,病人服也不用换,光明正大从医院大门出来。两人出来后,阮文郝一眼看到墙根下的绿化带,跑过去坐在那抬头看天。钱航不知道阮文郝在看什么也仰头望,干净到让人想哭的蓝,一丝杂质都没有。 “鸽子。”阮文郝指着天空,几只灰鸽子从天上飞过。 钱航的视线追随鸽子,鸽子象征和平,也象征自由,阮文郝即使病糊涂了也想出院。他低头看坐在地上还在望天的阮文郝,怎么才能治好被折了翅膀的天使? 第36病 一大清早,方烝在主楼附近逛,因为主楼正对大门,医生护士上班必定经过这里。这时,钱航的视线出现在方烝眼中,他躲到楼旁不显眼的地方,等钱航过来再叫他。其实钱航一进来就发现方烝了,在别人眼里这是一个神经有些异常的行为,在他眼里这是要抢劫他手机的前奏。方烝突然从暗处跳起来,钱航早知道他在怎么会被吓到。 “螳医生你还真无聊,装作被吓到会死啊?” “会死,还有别叫我螳医生。” 方烝啧了一声,然后向钱航要手机,钱航不情愿的掏给他,他捧着手机到没人的地方打电话。最近几天,方烝一有时间就会找钱航要手机给温水打电话,这两人一谈就是半小时以上,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反正每次拿回手机就少两格电。 钱航到办公室换上白大褂,又拿着假发到阮文郝的病房。阮文郝还算给力,昨天认出他来了,虽然是在戴假发的情况下。 阮文郝趴在床上玩折纸,听到开门声转头看,发现是一个劳改犯警觉起来。钱航看他这反应就知道他又把自己忘了,戴上假发,他立马坐起来,并招呼钱航过来玩。 钱航过去就把假发摘了,指着自己的头说:“小疯子你给我记着,螳螂现在换发型了,罪魁祸首就是你。” 阮文郝盯着长出两公分的头发,忽然抬手摸,“哇哈,扎手。” 钱航拨开那爪子,视线转到床上的纸,每张纸上都有字,折好的有七八个,剩下的大概十多页。 “这就是你说的方烝给你的藏宝图?”钱航捡起那些没折的看,有表格,也有大篇文字,不过里面提到一些很特殊的字眼,例如项目、整合、投资。 “方烝给你时没说别的吗?”如果是以前,他会以为这些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可知道方烝没疯后,方烝以前做的事就值得推敲。 “他说不能撕,还说能挖到宝藏,好多好多钱~”阮文郝说到后面捧起折好的东西一抛,往床上一趴让那些东西砸在他身上。 钱航觉得事情不普通,和阮文郝将折好的东西拆开,又在抽屉里找到先前折好的,然后他把这些东西拿去收藏。阮文郝嚷着钱航要独吞,钱航无视他回办公室。 中午吃过饭,阮文郝在病房里睡觉,钱航难得有个清静的午休,医院也渐渐静下来。 阮文郝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就起来了,坐到书桌后拿出他的笔记本开始写字,写了几分钟将笔记本放回原位,又回床上躺着。他才躺下没多久,听到走廊上传来一阵脚步声,那人大概不想被人知道他来,所以压低脚步。 阮文郝悄悄起身躲到门口,听着渐渐走近的脚步声心里数数,数到五时听出脚步声在门口,他哇一声叫露头,门外的李强吓得捂心脏。阮文郝一愣,他还以为是钱航。 李强拍着心口被吓得够呛,看了阮文郝好几眼来到隔壁方烝的病房,方烝正在午睡,一条胳膊搭在床下。李强站在门口看了几分钟,压低脚步声离开,经过阮文郝门口时看他还在看,瞪了他一眼走远。 阮文郝冲李强的背影吐舌头,大概睡不着推推门,门外上锁打不开,他敲了门一下返回床上继续睡。 与此同时,酣睡的钱航突然被一声电话铃声吵醒,他吓得一激灵坐起来,听出是自己手机看来电。打来电话的温水自然是要找方烝,钱航无语去住院楼,不知道这个月的话费会不会崩溃。钱航到方烝病房,叫醒这货把电话给他,他接过电话躺在床上听,比钱航这个手机主人还享受。 “嗯……找老郑吧,是时候了。” 钱航听方烝讲电话,所谓的是时候是要动手收拾李强吧。钱航正思考着方烝会怎么对付李强,一抬眼看李强从方烝窗前经过并停下来,身边还站着主任。方烝注意到钱航的视线,发现李强后蹦起来趴在窗户看李强。 “叔你来看我了,快干掉你身边的大魔王,他丫的克扣公司利润,一定要多咬他几口!” 方烝说完手中的手机也扔出去,李强和主任吓一跳赶忙躲开,手机悲惨坠地摔成几掰。病房中的钱航傻了,那是他第一个月工资买来的手机,用了还不到三个月,反应过来后跑出去捡自己手机。 主任冲李强苦笑,“李总你看到了,他就是这样疯疯癫癫的,天冷了我们先回去吧。” 李强看了眼兴致勃勃冲他招手的方烝,同主任回办公室了。这两人走后没几分钟,钱航捡回自己的手机气冲冲来找方烝。 “别急啊老弟,摔坏了大不了赔你,记得找温水报销。”方烝根本没罪恶感。 “你知道阮湘雯每天会打电话跟阮文郝聊天吗,我出去一次被记一次,这个月全勤奖都扣没了,你让我现在上哪找一部手机。”钱航的拳头都抬起来了,真想就这样把方烝的脸打扁。 方烝思索起来,想到什么就说:“借别人的手机给温水打电话,让他送一个来。” 钱航瞪了方烝一会儿,然后到外头借手机去了。他向小高借了手机打给温水,温水听后还真答应了,问了手机的牌子叫他等两小时。他耐心在医院等,两小时后保安给他送来一部手机,说是一个叫温水的送来的。他看着手机型号火气消了一半,比他原来的型号高级,价钱也高,忍了。 “螳螂你做春梦了,怎么那么高兴?”阮文郝见到钱航就问,因为劳改犯一脸犯贱的表情。 “去,别瞎说。”钱航嘴角还是翘的,这就叫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走,带你出去玩。” 阮文郝一听这话乐了,跟着钱航从病房出来。钱航把门关上,一抬头正巧对上向吉呈的视线,向吉呈手里还拿着一个药袋。 “给方烝的药?” 向吉呈表情不太自然嗯了声,越过他们开门进方烝的病房。阮文郝嫌钱航停下脚看向吉呈,返回来拉着钱航往医院外走。 方烝摆弄刚做出来的白色纸花,看到向吉呈打招呼。向吉呈把药袋递过去,方烝盯着药袋似乎在思索,然后接过药袋看,比平时的药片多了不止一倍。向吉呈够体贴,还给方烝接杯水。 方烝接过水杯没急着喝,向吉呈说:“主任说的加一些计量利于你的病。你说你这么大人自己的床铺都不知道弄好,每天还要我来帮你弄。” 向吉呈嘀咕着弯腰帮方烝整理床铺,还将歪掉的枕头铺正。方烝趁向吉呈弯腰将药片倒进自己口袋,向吉呈起身时他把喝干的水杯给向吉呈。 “好好养病。”向吉呈嘱咐一句离开了。 方烝到门后张望,听到向吉呈走远的脚步声回到床边,手伸进枕头下摸,摸到什么掏出来看,是一支录音笔。 “谭主任,我贤侄的病似乎还是那么严重。” “他的病重不是那么好治疗的,有些时候他们能否病愈不在于药物和治疗方案,在人。” “明白,妙手回春嘛。”李强笑了,“但他还能认出我来,说明你们的治疗有成效。” “李总的意思是?” “让他永远认不出我来。” “这没问题,药能治人就能害人。” 方烝关掉录音笔,眼中渐渐露出杀气。 第37病 “362号方烝又犯病了。” 钱航在办公室听到外面有人这样喊,他打开门就看一名护士从他办公室前跑过,于是拦下护士问情况。护士匆忙解释几句,跑去敲对面向吉呈的办公室门,向吉呈可能不在,所以门没开,钱航见状跟护士去看方烝的情况。 几名医生护士得到消息同时赶到方烝病房,方烝剪碎了上衣穿在身上,手里还拿着两条衣服袖子甩,边甩边唱天仙配。其他人面面相觑,因为很多病人犯病时又唱又跳,一般来讲只要不攻击人或自残就没事。他们在病房内等了几分钟,方烝就那样一直跳,最后演起李小龙来我打我打的喊半天,他们一看没必要制服就走了。钱航也随大家出去,不过等他们走远又回来了。 “我说你搞什么鬼。”以前的方烝很少有这种表演,今天可是头一遭,而且是五天内的第四次。 方烝做出噤声的手势,钱航不多问什么了,这八成也是他和温水的计划一部分。 不过钱航显然不懂方烝,因为在接下来的一周内,方烝频繁发病达九次,更有一次揪下主任的头发,钱航偷着乐了两天。 这天,钱航到点下班,出了医院就看医院门口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见有人出来车窗合上,车也开走了。钱航觉得这车眼熟,所以默默记下车号。 第二天上班,钱航正往医院大门走,一辆黑车停在医院对面,钱航忍不住多看两眼,车号和昨天的一样。这就怪了,难道谁对医院里的人感兴趣? “螳螂!”阮文郝蹲坐在窗户的防护栏上,发现钱航的第一时间大喊。 “喊什么,我又没聋。” “但你秃了。” 钱航气得不知道说什么,正要反驳什么就听阮文郝继续说:“我要和小马玩去,你来吗?” “不去,我还有事。”钱航总觉得门口那辆车可疑,应该向上面报告。阮文郝最近恢复一些精神,偶尔第一眼会认出他来,但很多时候并不清楚,看来要想个每次见到他都能认出来的办法。 阮文郝有些失望,跳下窗户回屋,钱航则向主任报告可疑车辆。主任比钱航晚到十几分钟,所以钱航在住院楼转过一圈回来正好碰到主任,他向主任一说,主任假意应承一句就走了,没提防范措施也没说多留意。 钱航没事做,到健身园找阮文郝,阮文郝玩够那些器械,正和马志伟蹲在健身园角落,因为背对他,看不到他们在做什么。钱航悄无声息走近他们,并绕到侧面想看两人在干嘛,就看阮文郝手里拿着一把生菜。 “擦,你又喂兔子呢!”钱航过去一把夺下阮文郝手中的生菜,也不知道这小子从哪偷来的。 “我是马。”马志伟举手回答。 钱航懒得说什么,把阮文郝叫到一旁批评。阮文郝不老实,一边顶嘴一边做鬼脸卖萌。钱航气不打一处来,说教的话一套一套脱口而出。这时,方烝也到健身园来活动身体,阮文郝发现后举着手跑过去跟方烝说话,两人很快跳起在居民区跳的那个不知所谓的舞。其他病人觉得好玩也跟着跳,健身园顿时热闹起来。 钱航这下无语了,反正阮文郝不喂兔子就行,他站在健身园外侧看管这些病人,一抬眼看黑色轿车慢慢停在健身园外的路面上,还是早上那辆车。车上副驾驶的人摇下车窗,手上的相机对着健身园拍,拍完拉起车窗离开。那辆车一走,跳舞的方烝停下来到旁边休息,只留那些真疯子在那跳。 “那车是冲着你来的吧?”钱航小声问坐在他脚边地上的方烝。 “大概,明天你没事吧?” “干嘛?” “帮我去趟法院,温水已经起诉李强,明天是初审。” 如果钱航手里有点燃的烟,那么烟已经掉在地上。这消息有点震撼,他还以为他们在搜集证据的阶段,没想到已经起诉了。 “可我明天上班。”钱航推辞,就是不想搅和进他们的官司中。 “我知道,你们现在不是可以自由出入医院了,法院离这里也就二十分钟的车程。”方烝忽然抬头冲钱航笑,“温水买的手机挺好用吧。” 钱航说不出话了,这就叫拿人手短! “记得明天十点前送到,有了那个不仅能让李强进监狱,还能帮你报仇。” 钱航不太明白这话,方烝只是笑,休息够了又去和阮文郝跳舞,期待明天的到来。 清晨,钱航下车打哈欠,他一宿没睡,因为在意方烝的话还有送东西的事。他往医院走,门口的黑车像往常那样停在马路对面,那车上八成有打手,为的是不让方烝离开医院,怕他去法院提供证据。 钱航穿上白大褂去病房,阮文郝听到脚步声到门口看,正巧看到钱航从他门前经过。他冲钱航打招呼,并不是认出他来,而是在喊“快来看劳改犯”。钱航先去办公室拿假发,让阮文郝认出他又去找方烝,阮文郝好奇就跟去看。 “这个一定要拿好。”方烝将录音笔、一袋药片和一个牛皮纸文件袋交给钱航,“出去小心,这是很重要的证物。” 阮文郝听出两人在商量出去的事,搂着钱航的脖子也要出去,钱航没时间跟他磨蹭,只好带他一起去。两人到院门口等车,不过那辆黑车还在。说来也奇怪,平时还有几辆出租车经过,今天却一辆也没有。钱航偷瞄对面马路的黑车,担心车上真的有打手,所以拉着阮文郝到远处找车。 “螳螂,我们要做信使吗?”阮文郝拿走钱航手里的文件袋顶在头上,松开手让文件袋平稳待在他头上。 钱航只是嗯了一声,阮文郝突然哈哈笑了,“哇哈哈哈我们是信使,送信的小天使。” 阮文郝喊声太大,钱航一把捂住他的嘴,并拿下文件袋。文件袋在钱航眼前晃过,却看到那辆黑车调转车头冲他们这边开过来,他知道大事不好,拉起阮文郝往前跑。阮文郝还以为钱航在和他比赛跑,超过钱航拼命往前跑。 靠,比我逃的还快,钱航暗骂。 黑车转眼间超过钱航和阮文郝在路口停车,钱航想去拉阮文郝,但阮文郝距离他有十米根本不可能拉住。车门打开,车内下来四个人,各个身穿黑西装,头戴墨镜。钱航一看这阵仗真的毛了,一对一还行,一对二勉强不被打死,一对四必死无疑。 “你们从那医院出来的,认不认识叫方烝的人?”其中一个黑墨镜低沉着嗓音问。 阮文郝跑到他们面前,“我我我认识小花,不认识方烝。” 四个黑衣人的头转向阮文郝,很明显一副看疯子的表情,钱航赶紧把阮文郝拉到自己身后,退开几步远离他们。 “不清楚,我们只是那里的临时工。”钱航故作镇定回答,绝对不能被他们看出胆怯,不然会更加引起他们的怀疑。 “可他不是临时工,是病人吧?”第二名黑衣人往他们这边走近一步,“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医院购买生活物品的清单。”钱航胡诌一个借口。 阮文郝瞪着钱航,“不是清单,是藏宝图,好大的宝藏。” 四名黑衣人互看依然,离他们最近的伸手去抢文件袋,钱航怎么会给他,拉起阮文郝往回跑,至少医院还有保安,这几个人大喊站住跑去追。 “哦呵呵呵警察抓小偷~” 阮文郝边跑边高兴地喊,钱航真想松手把小疯子扔这。追他们的黑衣人跑的挺快,有两个超过他们一转身拦住他们的去路,剩下两个站在他们身后。 “交出来就放你们走。”黑衣人命令。 “真的是清单,给你们会被院长骂。”钱航此时格外冷静,还有三十米就能到医院大门了。 黑衣人没耐心扑过去就抢,两人侧身闪开,钱航把文件袋推给阮文郝,用力一推将阮文郝推到圈外,然后去拉要去抓阮文郝的人。 “去医院叫人。”钱航期盼现在的阮文郝不糊涂,不然阮文郝留下来加油就糟了。 “谁也别想跑。” 钱航拦住一个拦不住三个,有一个绕过他去抓阮文郝怀里的文件袋。阮文郝一惊,抱着文件袋往医院跑。钱航暗喜,但只高兴了一秒,因为阮文郝调头又回来了。 “笨蛋,谁让你回来的!” 钱航一拳招呼在黑衣人脸上,现在顾不得谁先动手了。被打的黑衣人急了,抡拳出手攻击钱航。另外几名也没闲着,抢文件袋打钱航。 “不能丢下螳螂!” 阮文郝抱着文件袋躲开一人伸过来的手,然后和这人在街上玩起猫捉老鼠。钱航感动的要哭了,但尼玛你看清情况再谈不能弃友而去的问题啊。 路上有过路的人,很多人看他们打架绕开走,胆大的围观,但就是不见有人报警。钱航正感叹世态炎凉,又一辆黑车朝这边驶来,是辆没见过的车,他心里凉了半截,四个还打不过,再来几个不残必死。黑车停在他们打斗的地方,车门一开下来五个人,同样戴墨镜穿黑西服。这群人一下车,呼啦一下将那四个黑衣人围住,两拨人莫名其妙打了起来。 钱航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但好歹脱身了。他顾不得身上被打几处,发现一辆空出租车经过,扬手拦下车把阮文郝扔车上,上车报地址,出租车扬长而去。 第38病 出租车停在法院门前,钱航付钱下车。阮文郝没来过,站在法院门外看院内高耸的建筑,建筑顶端挂着一面红色亮眼的国徽,好像外国的神庙似的,有很多柱子。 “螳螂看啊,我们到上帝脚下了。” 钱航一巴掌招呼在阮文郝头上,“你也不怕被熏死,老实的别在这大吵大嚷。” 这是什么地方,机关要地。说不定就有哪个大官从这里经过,万一阮文郝闹起来不仅给他带来麻烦,医院也跟着倒霉,他可不想在自己的履历上再加一次大过。 两人往正门走,正门紧闭,右侧开着角门,旁边站着穿军装的警察,笔杆条直像尊石像。钱航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所以带着文件袋提心吊胆的从警察面前走过。阮文郝经过警察时突然停下,并站直了身体冲警察敬礼,钱航无语拉过他就想走,那名警察居然回礼了。 “你们有事吗?”警察放下右手冷着脸问。 “我们来送东西,这里正在开庭审理一起案件吧?” “这个我不清楚,每天都有好几起案件要审理。” 钱航向这名警察打听到哪里问知道情况的人,对方却什么都不知道。道过谢,他想着是不是给温水打电话,不过温水作为起诉人大概会在庭上听审,现在打电话恐怕也没人接。 阮文郝在钱航打听时眼睛四下看,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扬手打招呼,被招呼的温水往这边走过来。钱航听阮文郝喊温水,一转头果然看到他。 温水没说别的,接过钱航带来的东西往挂着国徽的建筑走,并叫他们跟上来。钱航很想带着阮文郝现在回去,不过看这阵仗一时回不去,索性阮文郝最近的情绪稳定不会闹事,所以跟着温水进去。 一进去是一个宽敞明亮又肃穆的大厅,温水进门直接左转到电梯等。几秒后电梯到一层,他们进去,也就一眨眼的空电梯停下开门。这楼里静的出奇,偶尔有那么几个人经过,所以钱航连大气都不敢喘,就连阮文郝也没那么放肆。 三人出了电梯顺着走廊一直走到头,阮文郝左顾右看好几次想开走廊上的门进去,还是钱航及时给他拉回来。走到半路,一间屋子里出来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温水大概找的就是她,直奔那个女人。女人认识温水停下来和他说话,听说有新证据瞄了眼温水身后的两人。 “还有新证人吧,刚出狱的?” 女人小声问温水,很不幸听到走廊回音的钱航黑了脸。阮文郝噗嗤一声就笑了,抬手摸钱航那扎手的刺头,钱航拨开他的爪子,早晚让他知道厉害。 “既然有新证据了就跟我走吧。” 女人领他们继续往前走,钱航已经气到说不出话,但只好跟上他们。 往前直走几米有个岔口,他们转弯走了十多米停在两扇双开门前。女人开门进去让他们在门口等,他们能说什么,站在门外聊天等女人出来。几分钟后,他们仿佛听到里面的扩音器说休庭。 “今天只是审理,所以双方只派了律师,我没事在这等你们的证据。” 温水说完同他们退开门口,因为一会儿会有人从这出来。果然他们才退开,那两扇门打开,二三十人鱼贯而出,那女人也出来了。他们随这女人去登记证物,又花费一些时间才处理完,然后温水送钱航和阮文郝回医院。 “你们在医院外遇袭的事我知道,我的人告诉我了。”温水开车回去时说,摆明了告诉钱航后到的那一群人是他的人。 钱航虽然吃惊,但更怕的是不能惹温水,这家伙大有来头,脚踩黑白两道。 “呵呵,别这么谨慎,我只是雇了几个打手,不是什么黑道。”温水看出钱航在戒备什么,钱航可没松口气。 他们的车停在医院,那辆黑车已经消失,温水对下车的钱航说:“我想李强的人不敢再来了,但你们也要小心,我怕他不死心玩阴的。” 钱航答应了,和阮文郝回医院,温水开车离开。两人回去找跌打药,钱航在帮阮文郝擦药时还警告他以后有这种事赶紧跑。 “我不跑,我不做缩头乌龟。”阮文郝嘟着嘴否定钱航。 你不做缩头乌龟还犯病,钱航的吐槽到嘴边又咽回去了,不过还是嘱咐阮文郝以后别做这种危险的事。阮文郝做着鬼脸瞥钱航,擦完药就跑了。 下午,钱航接到通知,说有个新病人要住院,而病房就在方烝斜对面。这让钱航纳闷,因为那间病房有人。 “那房间不是住着399号,他出院了?” “没有,他病情严重移到其他病房了,以免干扰别的病人。” 向吉呈冲钱航使眼色,大概是让他别多问,他还真没问别的。 新来的病人叫王明,病号517,听说被女友甩后抑郁寡欢产生情感障碍,家人担心病情恶化送来医院救治。 新病人来后,主任特意把钱航叫去,并让他看护这个新病人。钱航只当这是主任在给他穿小鞋,谁都知道他是个新人,一个病人还没治好,这又来一个,虽然他有抱怨,但也不得不答应。 钱航回到住院楼见王明进病房,他关了门在门外看,至少先观察下这家伙,免得他有暴力倾向。王明站在病房里环视四周,发现钱航斜视他,钱航确定这是个病人,因为这里的病人大多斜视别人。王明看过后没说话,往床上一坐开始发呆。钱航观察一会儿就走了,看来这也是个沉默型病人,还好不像阮文郝那么闹腾,不然他早晚被病人玩死。 方烝一直在门口看新病人入住,所以钱航过来时小声叫住他,钱航知道这假疯子有话问,开门进去和他说话。 “原来的399没了?”方烝透过门上的窗户看斜对面的病房,王明到门口看,他马上离开门。 “对,院方临时做的决定很仓促。” 钱航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本市只有三家精神病医院,另外两家在郊区加一起能容纳一百五十病人,所以他工作的这家是本市最大也最权威的。第五医院虽大,可不代表所有病人都会住院,所以还空着几十间,完全没必要把原来的399弄走,还安排在方烝斜对面,除非这个王明有背景。钱航往门外看,方烝病房附近这个病人除去阮文郝,全有专人医生看护,唯独没有的就是399号。现在399号走了,新来的王明给了他,不知道医院在玩什么,不过不管玩什么还是小心的好。 钱航从方烝病房出来,想回办公室看看王明的资料,就看阮文郝穿着拖鞋啪嗒啪嗒在走廊上跑,那个方向是办公楼。他想着这小疯子又要玩什么,于是悄悄跟上去。 阮文郝手舞足蹈跑进办公楼,钱航压低脚步在后面跟,两人好像警匪片中的警与匪,在医院玩起无聊的游戏。 心情超好的阮文郝跑到办公楼二楼,放慢脚步往钱航办公室走,一边走一边念叨轻手轻脚。到了钱航办公室,阮文郝撅着屁股趴在门上听,没听到声音拧开把手悄悄打开门,门发出吱呀一声。阮文郝真和做贼一样猫着腰进去,扫了眼床铺没人,他以为钱航在办公桌趴着睡觉,更加不敢发出声音往书桌靠近。脚才踏出一步,腰上摸过一双手搂住他,他吓得一声尖叫,嘴一下子被捂上。 “叫什么,想把大魔王也叫来吗?”钱航用脚踢上门。 “螳螂你偷溜进来干吗?” 钱航松开阮文郝,“这是我要说的话,你到我办公室来做什么?” “做你。” “你、说、什、么?” “坐你办公室玩啊。” 钱航无视小疯子,坐到自己电脑前打开病人资料,可能王明才来的缘故,所以他的资料还没输入进去。阮文郝看钱航不理自己,就跑到钱航身旁一起看,没想到钱航百度了温水。 “你查温水?” 阮文郝忽然问,钱航听声音近转头,差点撞在阮文郝脸上。两人一怔,阮文郝的脸红了,然后一声不吭跑出去。 钱航摸不着头脑,但是等等,阮文郝知道他想查温水,两人凑的近又脸红,难道刚才的阮文郝是清醒的? 第39病 “哎,小疯子,还认识我吗?” 阮文郝正在病房里写东西,突然听到钱航说话阖上本看门口,在看清门口站着谁后目瞪口呆。仿佛脱胎换骨成神经病的钱航穿着一身皮衣,皮夹克上贴满了亮闪闪的金属片,裤子两侧是金属钉,而钱航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粉紫色的爆炸头,白色墨镜十分耀眼。 “螳螂,你脑子还好吧?我这有药,你吃点。”阮文郝把他喝的奶茶交出去。 “去,认出来就好。”钱航松口气,他这头发长出来不多,被阮文郝一眼认出来的时候很少,每次来见阮文郝都要戴假发,还得摘下来让阮文郝记住他现在的发型。所以为了阮文郝能一眼认出他,他想了这么一个办法。 阮文郝跑到钱航面前,抬手摸他脑门,“没烧啊,怎么比我还糊涂。” 钱航拨开阮文郝的爪子,但是仅仅如此不能证明阮文郝已经完全记住他,所以他穿着这身潮到不能在潮的衣服出去了。阮文郝好奇,尾巴一样跟在钱航身后。两人从住院楼出来,和主任走个对面,三人全停下了。 主任狠狠眨几下眼,看了老半天才认出那粉毛是谁,这火气腾一下窜出来了,“钱航,你也想在这常住是吧!” 钱航感觉头上的假发从头上滑下来,“不是的主任,您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你给我到办公室来!” 主任吼完转身回办公楼,钱航想摘下滑落的假发,阮文郝抢先一步顶着假发跑了,他没法追,毕竟主任还等着训他,所以垂头丧气去主任办公室。 阮文郝顶着粉毛跑回病房,不过是方烝的,他一进去叉腰大喊:“小花,看我的粉毛好看吗!” 方烝正在绣他的十字绣,看阮文郝顶个假发进来放下东西过去围观,并夸赞阮文郝戴这假发美若天仙。阮文郝被夸奖自然高兴,方烝帮他把假发戴好,眼睛对着门的方向,余光看到王明从门前经过。阮文郝注意到方烝在看什么,一转头正好对上王明的眼睛,喊着新来的就跑出去了,并装作熟识和王明聊天。方烝迟疑几秒才出去,像平时那样装疯卖傻交王明这个新朋友。 “新来的,你叫什么,我叫阮文郝,他们叫我小文文。我叫你小武武好不好?以后咱们就是院里的文武双煞,你负责打人,我给你出谋划策。” “小文文,为什么你叫我小花,不叫我小武武,我要小武武~” “你就一绣娘,要什么小武武,一巴掌就能踹一边去。” “小文文你好厉害,能用手把我踹走。” 王明自始至终没开口,就听这两疯子一个自吹自擂一个溜须拍马。阮文郝就和打了兴奋剂一样,看到新人激动的很,一个劲跟王明说话。方烝则插科打诨问王明为什么住院,什么病之类的问题。 与此同时,钱航还维持那身装扮在主任办公室听训。别看主任年纪大,也不知道他哪来的精力,一说就是两小时不带停顿的。 “钱医生,你不给个解释吗?我应该在你第一天来时就通知过你,到岗后的上班时间不能穿工作装以外的衣服。你说你平时表现也挺好,怎么越给病人治自己病的越重,连这种衣服也敢穿到医院来。你不知道那群病人学习能力很强,万一吵着要穿不是要暴动。” 你倒是让我能开口啊,钱航呆呆看主任,主任口才能力极强都不带停下来喝口水的,他连插嘴的时间都没有,怎么解释。 这时,门外的敲门声拯救了钱航,钱航不敢露出欣喜地表情,直到转身去开门才敢笑。门一开就看四五个人堵在门口,只有一个是他们医院的护士小张。小张领着那群人进来,主任站了起来。 “你是谭丙生主任吧?”为首的人腋下夹着一个皮夹,整的好像哪个领导似的。 谭主任点点头,更弄不明白这群人是来做什么的。那人冲身后的人使眼色,有两个人过去一边一个架住主任。主任正要喊报警,那人掏出警证给他看,并说跟他们走一趟。钱航有点愣的看主任被那群人带走,望着小张像是在问怎么回事,小张耸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 直到中午钱航才知道被带走的不止主任,还有向吉呈,以及两个在医院里很有威望的教授。院长知道出了大事,午饭还没吃就召开紧急会议,一开就到下午四点,会上更说了很多要他们认真工作,有人来询问管住自己嘴的话。钱航听着院长的话猜到跟他送去的证物有关,那里面八成有主任受贿或其他事,不过主任被抓他确实出了口气。 会议结束,钱航去看阮文郝,阮文郝见到穿白大褂的钱航有些愣。钱航就知道阮文郝又把他的样子忘了,所以戴假发给小疯子看,阮文郝这才认出他来。 于是钱航郁闷了,跟熟悉的朋友借了些衣服,一会儿装扮成道士,一会儿打扮成瓜农,想让阮文郝在他不戴假发的情况下认出他来。这办法虽然笨了点,不过经过三天的训练,阮文郝已经能在第一时间认出钱航,这让他很欣慰,至少这几天没白忙活。不过周围同事看钱航的眼神不太对,一副计算着他哪天疯了给他安排250号的模样。 “螳螂,今天扮什么,孙悟空怎么样。”阮文郝看到钱航做了个孙悟空经典动作。 钱航推推眼镜框,“什么都不扮,你出来玩不玩?” 阮文郝二话不说就答应了,隔壁的方烝大概听到了,开门出来吵着一起玩。钱航跟他们往住院楼外走,无意间看到方烝斜对面那病房,里面的王明正站在门口看,和他视线对上转身回房。 “喂,方烝,你和对面那人说过话吗?”钱航小声问。 方烝正装疯卖傻,听到问话摇头。那人自从进来很少和人说话,也很少出来。 “他是你的病人,你问我?”方烝冲钱航做鬼脸。 钱航头上青筋直跳,王明太过安静,他每次过去和王明说话,王明都是爱答不理漠视的态度,所以他到现在也没和王明说过几句话。 阮文郝蹲在地上玩,看钱航和方烝两人说话,他捡起一块脏石头扔钱航脚上。钱航真被砸疼了,抡拳头就要打阮文郝,阮文郝哈哈笑着逃跑,方烝依旧装疯卖傻蹦跳着跟上他们。 三人跑到主楼附近,阮文郝发现大门嗷嗷叫着跑过去,钱航赶紧去追,现在是特殊时期,可不能让阮文郝在这时候做出什么过火行为。 阮文郝跑到大门,看门关着握住门上铁栏拼命摇。保安从传达室出来了,举着电棒想把阮文郝吓唬回去,随后跟过来的钱航制止他。 “钱医生又要带阮文郝出去了?”保安询问。 “不是,正巧路过。” 钱航揪住阮文郝的衣领拉他回去,阮文郝拽着铁栏不松手。 “再不松手我打烂你的屁股。”钱航小声威胁。 阮文郝还真松手了,不过抱住钱航的手一口咬了上去。 “靠,你这疯子,给我松口!” “呵呵,钱医生和病人的关系还是这么好。” “好个……向医生?” 钱航这才发觉说话的是谁,一抬眼果然看到向吉呈。 “向医生你没事了?”钱航甩甩手,阮文郝咬着他不松嘴了。 “嗯,他们问了我一些问题,正好我有休假就待了两天。”向吉呈进来,发现方烝也在就笑了,“我还以为我几天不在方烝没人照看会不成人样,看起来还挺精神的。” 方烝活脱一只看到香蕉的猴子,扑过去抱住向吉呈,向吉呈逃避他的热情往办公楼跑,方烝饥渴似的追上去。钱航想打听主任的事,觉得手疼低头看,阮文郝那货还咬着他的手并抬眼看。 “靠,你快给我松口!” 第40病 今天周末,街上的男男女女不少,钱航和阮文郝并排走在街上。阮文郝手里握着一杯奶茶,眼睛提溜乱转四下瞅。钱航看着阮文郝,这小子完全不像先前那样看到众多陌生人会恐惧,有时甚至被街边的商店吸引撇下他跑进去看。 街边的商店没有能吸引阮文郝的东西了,他转回头盯着钱航的手,“拎包小弟。” “我揍扁你。”要不是阮文郝的衣服不多,他们最近出来的也勤,他怎么会给阮文郝拎包。当然了,买衣服的钱是阮湘雯掏的。 阮文郝把奶茶送到钱航嘴边,“渴了吧?” 钱航还真渴了低头就要喝,阮文郝收回手,“不给钱航喝。” 早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钱航不想落个在街上打架的恶名,所以忍下来了。 两人转了小半天坐公交回医院,阮文郝似乎良心发现,接过他手里的东西直奔方烝的病房。钱航跟进病房时,阮文郝将袋子里的衣服扯出来给方烝看,炫耀似的在方烝面前走来走去,方烝直夸阮文郝是大帅哥。 “怎么样啊?帅吧,钱航给我买的。” 阮文郝眉飞色舞的样子并没感染钱航,因为那是阮文郝第二次叫他钱航了吧,以前都叫他螳螂。 “别急着显摆了,穿上还不一定好看呢。” 钱航站在门口说,阮文郝乐着抱衣服出去到自己病房换,钱航看了方烝一眼出去,方烝笑呵呵在房间绣花。 买了新衣服,阮文郝兴奋半天,吃过午饭回病房摆弄自己的衣服,摆弄够了坐到书桌后拿出笔记本写字。 钱航有些困回办公室午睡,上楼时听楼道里有人说话,脚步也杂乱明显人多。他好奇探头顺着楼梯往上看,有警察和院长,隐约听到“应该的”,“麻烦你们”之类的话。他走到二层,那群人正好下来,鉴于他只是一个小角色,没人跟他打招呼,最多看他一眼。 “有什么需要问的尽管问,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谢谢你院长,我们今天的收获不少,如果有不明白的地方我们会向你请教关于谭丙生的事。” “你们客气了,我也没想到我们医院会出这么一个败类,真给医院丢脸。” 一群人说着客套话下楼,钱航推门进自己办公室,看来谭主任是真的回不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 与此同时,阮文郝放下笔,捧着笔记本离开书桌,随意走到床边坐下来看笔记本。敲门声响起,阮文郝一抬头看到马志伟往病房里看。 “出去不?” 马志伟眼神呆滞问,阮文郝放下笔记本和他出去玩,正愁不知道怎么打发时间。 钱航睡了也就一小时,从办公室出来想看看阮文郝在干嘛。来到病房没看到人,他转身想去找阮文郝,屋内吹进一阵风有些冷,想着阮文郝连窗户也想不起关就去关。纸张翻开的啪啪声传入他耳中,一转头看到一本笔记本,像是阮文郝以前抄写鞋盒盖的那本,而本上有字。 钱航转头看门外,似乎没人就拿起笔记本,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这样一句话——谁翻开了小文文的日记,螳螂将张开他的两把大刀砍烂他的屁股。 钱航没忍住笑出声,他也很奇怪阮文郝什么时候开始写日记,不过翻看日记不仅不道德也犯法,所以他将日记本放回原处。他往门口走,走了两步又退回来,知道日记的内容有助于了解阮文郝病治好他的病。虽然他这么想,对翻开日记本还是有犹豫,考虑了几分钟后他没忍住翻开第二页。 20XX年10月15日 我被关进禁闭室了,第二次,仿佛地狱一样,螳郞也走了,我又成了孤身一人,再也没人陪我。爸爸走后,我被妈妈送到这里,当时我就在想我被抛弃了,永远的。虽然对那时候的记忆不太清楚,但我知道这个冰冷的房间即将成为我永远的家。这样也好,妈妈没有我会活的更自由,我也不会成为她的累赘,她会有自己的生活会更开心。 钱航看着日记心里很不是滋味,所以那时候的阮文郝才会叫阮湘雯姐姐,因为在他心里他已经没有家人,他的家人把他抛弃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且阮文郝是个文盲,螳螂的螂也写错。 20XX年10月18日 医院里来了个劳改犯医生,还自称螳郞,真不要脸。我的螳郞比他帅,比他头发长,比他还不要脸,他居然还敢跟螳郞比。o( ̄ヘ ̄o#) 钱航想气却气不起来往后翻,这小疯子还会卖萌了,他翻了几页看到前几天的日记。 20XX年10月30日 今天的螳郞和小花不太对,非要带什么东西出去。我们出去了,但碰到一伙功夫熊猫一样的非洲人,螳郞被打的满地找牙。他居然敢叫我先走,我差点气的犯病,好在又来一群小飞侠把我们救了。 我们坐车逃到巴台农神庙,小温水化身祭司带我们去见上帝,就是没见到╮( ̄▽ ̄“)╭ 先捂个脸,回来后想偷袭螳郞,却被螳郞捕获了。 20XX年11月5日 螳郞疯了(゜▽゜)化妆成外星人跑进来了!比我还疯呢,怎么办,吃点什么药好? 20XX年11月8日 螳郞依旧犯病中,但我感觉的出他这么做是为了我。虽然和螳郞一起玩很开心,不过和喜欢不同。 钱航看到这里阖上笔记本,脑子里是挥之不去的五个字。呵呵,原来如此,钱航自我嘲笑,他就说他和阮文郝的喜欢不同,还真被他猜对了。或许方烝说的对,得有个先来后到,他们根本不是同一类人。 从病房出来,钱航到阮文郝经常去的几个地方找,转到健身园看到不少病人在自由活动。他站在健身园外寻找阮文郝,没有看到就去别的地方。 正被钱航寻找的阮文郝躲在食堂外,身后是马志伟以及王明。要问王明为什么会在这,这得从前十分钟说起。阮文郝和马志伟从病房出来找地方玩,然后马志伟说想吃新鲜的菜,两人过来时和王明碰上,王明就这样稀里糊涂跟过来了。 “你们在这等着,我去偷菜,这是我的看家本事。” 阮文郝信誓旦旦为自己鼓劲,猫着腰溜进食堂后门。食堂的工作人员现在还算清闲,所以厨房这边没几个人,只有两个刷碗工。阮文郝蹲在厨房门口看,菜放在靠近门口的大盆里,他往前走两步就能够到。抬眼看看刷碗聊天的两名工人,阮文郝的爪子伸向大盆,抓到一把菜叶拽回来就跑。 “哦呵呵呵,小马,你的零食来了。” 阮文郝欢呼着跑出来,马志伟大概真喜欢菜,呆滞的眼神直冒光盯住青菜视线不动。三人蹲在食堂侧面一棵树后,阮文郝拿出一根油菜送到马志伟嘴边,马志伟兴致勃勃吃起来。 “你吃生菜不会闹肚子吗?”王明开口了,觉得很不可思议。 “小马不会闹肚子,他这是超人的肠胃。”阮文郝说着拍拍自己的肚皮。 “熟了,再拍就蒌了。”马志伟呆呆说。 王明瞅瞅两人,“你们两个经常来偷?” “还有小花。” “我对面戴白花的那个?” “你也知道他叫小花?”阮文郝还以为王明什么都不知道,“他是我们院里的绣娘,你的衣服枕头破了都可以找他。” 王明眼中闪过一丝怪异神色,“他除了绣花还会什么?似乎没人来见过他,他的家人呢?” 阮文郝瞄了王明一眼,又拿油菜喂马志伟,“他的家人从来没过,也没有朋友,很可怜的。” 王明一怔正要问别的,一个人从食堂前走过,大概听到这边有声音转头看,发现他们走过来。 “阮文郝你又喂兔子!”钱航走到近处发现阮文郝将一把油菜藏在身后,瞬间明白他们藏在食堂附近的目的。 “不是兔子,是小马。”阮文郝晃晃手里的菜,被钱航看到又藏到身后。 “你们三个倒会躲,去健身园活动去。”钱航抱起手臂看他们,视线在王明身上停留时间最长,这家伙难得出来,出来就凑到阮文郝身边是为什么? 被吩咐的三人起身往健身园的方向走,钱航跟在三人身后。阮文郝走几步转头,偷瞄钱航继续走,没走几步又偷瞄,钱航抓住阮文郝的胳膊将人扯到自己面前。 “你偷瞄什么呢?”钱航小声问,怕前面那两个听到。 阮文郝摸摸钱航的头发,“又长了,不是劳改犯了。” 钱航烦躁地拨开阮文郝的爪子,“王明刚才问什么了?” “没什么,不过问起小花的事。我告诉他小花没亲人没朋友,然后你就来了。” “以后离他远点,这家伙想对方烝不利。”看来方烝的顾虑没错,这个王明果然是冲着他来的。 阮文郝哦了一声,往前走几步突然大声问钱航,“螳螂你吃醋了~” “吃你弟!” 钱航张开手掌推眼镜框两边,急匆匆往健身园走。 第41病 “螳螂来玩吧~”阮文郝手里攥着一张纸巾,伸出门上的铁窗冲钱航挥。 钱航黑了脸,阮文郝要接客还是怎么的。 “没空。”钱航急忙往二楼走,他要给二楼的一个病人送药。 阮文郝的脸紧贴在铁窗上往外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钱航不愿意和他玩了,虽然说话什么的和以前一样,但是就是和以前不同。几分钟后钱航下楼,阮文郝还站在门口等,见到钱航经过满眼期待,嘟着嘴好像吃饱的仓鼠。 “玩什么?”钱航在心里叹气开门进去。 阮文郝乐了,从口袋里摸出一把一元硬币,“小马给我的,看我给你表演一个绝技。” 钱航坐在床上等阮文郝表演,阮文郝乐呵呵把硬币立在地上,第二个戳在第一个上面像叠罗汉那样。 “怎么样,厉害吧?” 阮文郝抬头,钱航面上没什么特别表情,这让他有些失望,还以为钱航会兴致勃勃跟他讨论怎么叠。没有凑热闹围观的,阮文郝的热情也低了点,又在硬币上叠一个,接着又放一个。 钱航正在想事情,回过神来见地上叠了一个小山愣住了,几十枚硬币叠的像个金字塔似的,足有二十公分高。这就叫上帝封住一个人的神智,会赐给他其他技能吧? “行了别叠了,再叠就能砸死人了。”钱航忍不住制止阮文郝,他敢保证,如果再给阮文郝十斤硬币,他能叠到房顶。 阮文郝真的停手了,不过眉角下垂不太高兴,忽然想到什么跑到书桌那里,从抽屉里拿出几张纸。 “来比赛吧,输的当马骑。” “那你不如去找那兔子,在说我也折不过你。” 阮文郝拿着纸的手放下,手中的纸慢慢散落到地上。钱航看他这样发现异状,这小子不是又要犯病吧。 “钱医生,院长招呼咱们去开会。”小高敲着病房门通知钱航。 钱航应承一声,嘱咐阮文郝老实在病房里带着,他一会儿就回来。阮文郝呆呆看着钱航出去,在屋内站了很久,纸也没捡开门出去,到隔壁找方烝。 方烝床上摊着一些纸,听到开门声赶忙把纸收到一起,转头一看是阮文郝,没等他笑着迎接,阮文郝擦着眼睛哭了。 “小文文你哭什么?”方烝把那些纸塞到床垫下,跑去劝阮文郝。 “螳螂不爱和我玩了……”阮文郝抽泣道,眼角还挂着泪,眼睛也哭红了。 “他不和你玩见识短,我和你玩。”老实说他心中暗喜。 “我才不和你玩。” 阮文郝转身出去,方烝拉他回来又关上门,好言好语劝着哄他开心。 “小文文别哭,你一哭更难看了。” 方烝把头上的白花摘给阮文郝,阮文郝接过花一下子砸他脸上,他装作被打倒跌倒在床。 “螳螂不爱和我玩了,我给他表演爱答不理的,跟他比折纸一口否决了,呜呜呜……”阮文郝说到这又哽咽了,“明明摸过我弟弟,前几天还好好的,现在又不理人。” 方烝听着前面心里在笑,听到后心里滴血,钱航这人面兽心的家伙! “你说他摸过你……弟弟?”方烝上下打量阮文郝,心想钱航是不是吃过了。 阮文郝红着眼眶点头,方烝差点被自己口水噎死。 “别的做过吗?你允许的还是他强迫的?” 方烝的问话太过直白,直接把阮文郝问成了大红脸,阮文郝低下头,点了点又摇头。方烝正想问什么意思,阮文郝开口了。 “强迫的,但不恶心。” 方烝一愣,眉头皱起,拉着阮文郝将他丢在床上,然后压了上去。 “如果我摸呢,会恶心吗?”方烝单手撑在阮文郝耳旁,另一手按在阮文郝两腿间。 阮文郝一时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一膝盖顶在方烝腿间。方烝的脸唰一下就白了,阮文郝把他拨开,他倒在床上无声惨叫。 “不恶心,想吐。” “……那不还是恶心。”方烝从嘴里挤出这几个字。 “不明白。”阮文郝做出思索状,“可螳螂不让我摸他的,不公平吧?” “公平公平,怎么不公平。”方烝顾不得疼了,阮文郝要是摸回去,两人又是血气方刚的小伙,绝对能做出什么来。 阮文郝依旧在思索,“但是不对,他摸和你摸的感觉不同。” “因为喜……”方烝及时捂上嘴,说什么不能给他们做嫁衣。 “喜欢?不是爱吗?”阮文郝彻底不哭了,眼睛里透出一丝坚定,“还是不公平,我去调戏他的黄瓜,不答应就强了他。” “啊?小文文……”方烝看阮文郝跑出去就去追,阮文郝把他的病房一锁就跑了,“小文文你要冷静啊,不能用暴力啊!完了完了,给别人做嫁衣了。” 方烝站在门后喊,王明突然闯入他的视线中,他冲王明做鬼脸离开门,王明在自己病房看了好一会儿才回去。 话说另一头的钱航在会议室里鼓掌,因为谭主任离开,又来个韩主任。韩主任曾经担任副主任,后来调到其它医院工作过几年,一年前被调回第五医院,不过正副主任已经有人,他就得个闲职。不过钱航心里也明白,就凭他这资历和一次大过,没十年很难当上官,混的好做个小组长什么的。 院长介绍完韩主任,韩主任上台演讲笑的满脸春风,底下人坐不住也得听,好在他讲了十来分钟就下台了。院长又说了些话,这短暂的小会议也结束了。散场时,大家纷纷恭喜韩主任上任,钱航自然不例外,一行人有说有笑寒暄着,散开后忙自己的去。 钱航和那群人客套完回自己办公室,整天和这群人打交道也挺累。他揉着肩膀回办公室,进去直奔床,坐下后才发现一个人站在门边,他刚才进来的急都没看到。 “你在这干嘛?”钱航站起来了,没想到阮文郝像根木头一样站门口。 阮文郝沉默着走到钱航面前,用力一推将他推在床上。钱航往后一仰,头撞在墙上眼冒金星,也不知道哪个白痴把床摆在墙边,早知道就该把床放中间。清晰地解皮带声刺激钱航的神经,阮文郝这疯子居然在解他皮带。 “喂,你又发什么神经,再不住手我打烂你的屁股。”钱航坐起身推开阮文郝,再让阮文郝弄下去他说不定会丢人。 被推开的阮文郝没放弃,秉承一根筋的原理又去解钱航的裤带。钱航受不了,倒拔葱一样架住阮文郝的腰,抡起巴掌拍在阮文郝屁股上,阮文郝一下子倒在他腿上。 “死钱航,你又打我!”阮文郝也不看钱航穿的衣服厚不厚,照着他的腰咬上去,给他咬的倒吸冷气。 “阮文郝,你再发疯我弄死你!”钱航掀起衣服看被咬的地方,红了。 阮文郝在钱航看受伤处时仍趴在他腿上,委屈似的揉揉自己屁股,有点疼。钱航松开阮文郝,阮文郝趴他腿上不起来。 “疼了?”钱航抬手要帮阮文郝揉,已经碰到裤子又缩回来。 “嗯,下次轻点。” “呵,你还被打出瘾来了,快起来,怪重的。” “不要,我起来你又不跟我玩不跟我说话了。” 钱航把这个撒娇的家伙拉起来,“你玩啥我不陪你了,我这不也跟你说话呢。” 阮文郝起来后直接坐钱航腿上,斜了他一眼说:“你以为我傻,我感觉的出,你不像前几天那样高兴,整张脸带着忧郁。” 钱航抹了把脸,他的表情就这么明显。 “骗你的。”阮文郝哈哈一笑,坐在钱航腿上前后搓,“钱航钱航钱航……” “你怎么不叫我螳螂了?”因为以前糊涂,所以乱起外号,现在脑子清楚就刻意疏远吗? “你要喜欢我还叫你螳螂,不过我喜欢钱航这名字。” 阮文郝扭头冲钱航笑,钱航脑中闪过一丝幻想,而这幻想直接反应在下身,感觉到的阮文郝视线下移。 “螳螂你……” “别说。” 钱航捂上脸,这次被抓个现行。 第42病 “够了,你回去吧。” 钱航把阮文郝推开不敢看他,猫着腰撑住头看地面,必须尽快冷静下来,要不会出事。 带有猫耳的拖鞋出现在钱航视线中,阮文郝还没走,反而站到他面前。 “走啊,一个男人对着你bo起,你应该觉得恶心,走晚了会发生什么事可不一定。” 阮文郝依旧没动,听的出钱航话里的紧张。 “如果你还想让我跟你玩,我还像以前那样对你,如果不想……我靠!” 钱航又一次撞墙,阮文郝那货又推他。 “你会bo起是因为喜欢我吧,我也喜欢你啊。” “别闹,我又不会强迫你。”钱航揉着被撞的脑袋。 阮文郝看钱航不信心里着急,抓着钱航的衣襟拼命摇晃,“我真的喜欢你,和朋友的不一样,是爱那种的……喂,钱航,螳螂,你别晕啊!” 钱航像啄木鸟那样一直撞墙,不知道撞了几下晕了,晕倒前他暗喜,这样真的冷静了。不过钱航明显高兴太早,他没晕多久就醒了,而且是被冻醒的,一睁眼就看到伏在自己身上的阮文郝,而他自己被扒个精光。 “阮文郝,你做什么!” “嘘——”阮文郝让钱航安静,“我证明给你看。” 证明?喂,别做蠢事! 钱航的脸都绿了,只见阮文郝下shen光溜溜坐在他肚子上头向后看,一只手扶着他的分shen,拿屁gu在顶端磨。 “奇怪,进不去。” 进去才有鬼了吧!钱航扶额,已经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但必须让小疯子停下。 钱航突然起身,阮文郝整个人向后倒,他们之间的位置立马对换。 “告诉我你现在很糊涂,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钱航眯起眼盯着阮文郝。 阮文郝抬眼瞧压在自己身上的钱航,“我很清醒,我喜欢你。” “你喜欢我?搞错了吧?” “没错啊,我刚才说了是爱的那种,对了,那时候你晕了。”阮文郝抬手按住钱航肩膀,非常郑重地对他说,“我喜欢你,跟我玩一辈子吧。” “是被你玩一辈子吧?”钱航看了眼自己,“你这玩笑有点过,没那意思就别这么做。”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喜欢你?” “你日记上……”钱航及时闭嘴。 阮文郝哦一声怪叫,“你看我日记,看完你就该知道我喜欢你。” 钱航想起日记内容烦躁地起身,拿过自己衣服穿上,就因为看过才知道阮文郝没那意思。 “你等着。” 阮文郝也在穿衣服,提上裤子跑了出去。被留下的钱航很淡定,坐到电脑前看网页。几分钟后阮文郝回来了,还带着他的日记本,翻开11月8日的给钱航看。钱航拨开日记,一副你故意刺激我的模样。阮文郝翻过那页,送到钱航面前差点撞上他的眼镜,钱航耐着性子看。 20XX年11月20日 妈妈说过看到喜欢的人就勇敢表白,如果他有家室默默守护,如果单身就大胆追求。虽然我不太理结妈妈说的喜欢是什么,但一定和我对螳郞的不同,那是爱,不是喜欢。 “你怎么一口咬定是爱?”钱航斜视阮文郝,日子都是今天的,绝对是刚才补上的。 “就是不一样啊。”阮文郝十分肯定,“你看啊,我喜欢小花,但小花摸我弟弟和你摸我弟弟的感觉不同,所以这是爱。” 钱航被自己口水呛到了,方烝也摸过阮文郝,“什么时候的事,那变态还摸你哪了?” 阮文郝指指自己胯间笑了,“就刚才,不过我狠狠给了他一脚,他说断子绝孙了。” 钱航偷偷抹把头上的汗,庆幸他以前摸时没被踹,而且这小子用那种天使一样的笑脸说这么凶残的话很瘆人。 阮文郝见钱航转过头,他追着钱航的视线跑到另一边,“所以我爱你,你也要爱我,咱们玩一辈子。” 钱航一本正经道:“你真的理解爱是什么吗?会和对方过一辈子,生老病死荣辱与共,不是过家家一到天黑会各回各家。就像你父母那样,虽然相聚的时间不多,但时刻想着对方,对方生病受伤会担心会看护,两人独处会做各种各样的事,甚至生小孩。” 阮文郝听着钱航的话,脸上跃跃欲试的表情渐渐淡去,摸摸自己肚子,“我不会生,钱航你会吗?所以你喜欢小孩,会去爱小雪?” “我当然爱小雪,因为她是……靠!” 钱航话没说完,阮文郝一巴掌按他脸上,眼镜差点被按碎了。 “她能生娃娃你就爱她是吧?” “发什么疯,那是我亲妹妹。” 钱航摘下眼镜揉揉眼,还好眼镜没碎,不然他就成瞎子了。阮文郝听到妹妹愣了,他以为钱雪比钱航年纪小才叫他哥,是情哥哥那种叫法的哥。 “你脑子经常糊涂,等你的病治好了清醒了还认为对我是爱,我就和你交往。”钱航觉得头疼,但之前的郁闷一扫而光,嘴角不自觉上扬。 “你说真的?好,等我出院了你就是我的了。”阮文郝哈哈笑着跑出去,接着又探出个头问书桌后的钱航,“钱航,你喜欢我吗?” “不喜欢。” “别逗我了,你弟弟都立起来了。” “我、我弄死你……” 钱航真不知道怎么面对这小疯子了,这下算是被他抓到把柄了。 跑掉的阮文郝口里唱着意味不明的歌,来到办公楼出口的台阶,双腿并拢一阶一阶往下跳。四阶台阶跳完,他蹦蹦跳跳往住院楼走,无意间看向住院楼后面,墙后多出来一块衣服,明显站着人。出于好奇,他轻手轻脚往楼后面走,走的近了听到几句细小的谈话但不清晰。 “……你还是答应了吧……” “……这里有一百万,娶个媳妇做个小买卖,足够你花的……” “抱歉,昧良心的事我做不出。” “做人别这么死硬,向医生。” 阮文郝听到向吉呈的声音停住了,和向医生说话的人很耳熟。 “钱你收着,事成后还有一百万。” 楼后走出一人,和来不及躲藏的阮文郝碰个正脸。随后出来的向吉呈看到阮文郝一愣,偷瞄一眼走在他前面的李强,然后往办公楼走。阮文郝抓抓脑袋,看这两人走远赶紧跑去方烝的病房。此时的方烝正在他病房里绣花,听到开门声看门口,跑进来的阮文郝直奔床铺上的方烝。 “小花,你的医生不是好人。他和上次那大爷做交易,但我没听清。” 阮文郝一进来急着告诉方烝,方烝面上没什么表现,招呼阮文郝过来看他绣花。 “小花!我说什么你没听到?你的医生有问题!” “我有什么问题?” 突然进来的向吉呈问。阮文郝吓了一跳,往床上一滚翻到床另一边,猫在床下偷瞄向吉呈。 向吉呈看阮文郝像个猫似的就笑了,对方烝说:“你的活动时间到了,去外面活动活动。” “是,长官!” 方烝放下针冲向吉呈敬礼,叫上阮文郝出去玩。阮文郝从向吉呈身边经过时说了句坏人,向吉呈无奈地耸肩。 “小文文,我们来赛跑。” 方烝出了病房停下,做出准备赛跑的动作。阮文郝一听就来劲了,不等方烝喊跑抢先往楼外跑,方烝去追。 钱航本想看看阮文郝现在在干嘛,出了办公楼就看对面跑过来一个疯子,马上制止阮文郝。阮文郝怎么会听钱航的,冲他扑过去,捧着他的脸吧唧一口亲嘴上了。 “完了完了,我失恋了!”跑在后面的方烝一屁股坐地上,泼妇耍赖一样坐地上踢腿大闹。 向吉呈不紧不慢出来,看方烝这样倒是一愣,“你得软骨病了?” “我得失恋病了,给他人做了嫁衣。” 方烝捂着脸装哭,对面的阮文郝松开钱航跑了。钱航一抹嘴追杀阮文郝,因为他头顶上有监控。 第43病 “有这种事?我知道了,我这就帮他办理出院手续。” 温水结束通话收起手机,没想到李强胆大到敢到医院里动手,居然想买通向吉呈杀害方烝,还好向吉呈是自己人,不然方烝早死了。温水考虑到这,拿上挂在椅子上的外套出去,边穿边到楼下开车。 温水的车停在第五医院门口,登记后进入医院,巧的是他才进去就看向吉呈从主楼出来。温水叫住向吉呈,并向他说明来意,他带温水去办理出院手续。两人先去开结算账单,接着又去付账,折腾半天手续办下来只等主任签字,温水拿着那些结算清单找方烝。 “来吧帅哥,放心大胆还钱。” 方烝正在午睡,一把清单摔在他肚子上给他摔醒了。 “小温水你轻点啊,孩子掉了~你太热情了我受不了~”方烝抓起肚子上的清单看,“你真办理出院啊。” “你想常住也行,我打听过,楼顶的禁区还有空房。”温水居高临下俯视方烝。 方烝把单子一甩抱住温水大喊,“不要啊小温水,咱们要相亲相爱,你不能这么对我的!” “姓方的我,我说过很多次,”温水捏住方烝的脑袋按到一边,“别、碰、我!” “小温水,你才是最该住院的人。”方烝突然严肃起来,也明白温水为什么讨厌人碰。 “啧,还轮不到你这装疯卖傻的人说。” 温水没心思开玩笑了,坐到一旁沉思。方烝也不理睬温水,绣自己的十字绣。就在这时阮文郝突然闯进病房,身后跟着钱航。方烝看到阮文郝很高兴,不等说话被阮文郝抱住了。 “你怎么能比我先出院呢,我明明在生日许愿不许你比我早出院的。” “你这许愿太恶毒,所以才没灵验。”方烝让阮文郝松开自己,摸摸他的头目不转睛盯着他。还真快,和他相处已经半年多,阮文郝比他来时长高了点,自从钱航来了也长胖了一点,看起来没那么萎靡了。 阮文郝眼眶有些红,“你走了我就少了一个玩伴。” 方烝哈哈笑了,“爱哭鬼,你想让我临走前记住你的哭相吗?至少给爷笑一个。” 阮文郝擦擦眼角的泪,还真冲方烝笑了,叮嘱方烝天天来看他。两个昔日的病友就这样在病房里聊了起来,从第一天在医院碰面,到现在即将分开。阮文郝因为是真病人,有些事记得不太清,方烝一直提醒他,他想起不少事情来。 钱航在一旁听稍稍有些惊讶,如果阮文郝把今天的事全记住,又能回想起以前的事,这无疑能让他的病快速康复。阮文郝的脑神经受到过重创,记忆出现混乱甚至丢失,而这种损伤几乎是永久的,要想治愈根本不可能,只能让他尽量维持清醒和愉悦的心情,才能使他看起来像个正常人,就像之前那教授说的,不犯病了就是正常人。 钱航又偷瞄安静的温水,他在网上还真搜到温家的信息了,温家在当地也算有名,最早经营海外贸易,算上温水已经是第三代经商,所以温水是个富三代。 阮文郝和方烝聊天聊着聊着注意到一旁沉默的温水,于是凑过去问温水问题。钱航眼疾手快把阮文郝拉远一点,他可记得温水不习惯别人碰。 “温哥不爱笑,小花出院你应该高兴才对。”阮文郝好奇宝宝似的盯着温水看。 “我当然高兴,从今天起能轻松好一阵。”温水瞅着方烝,“对吧,方烝?” 方烝背脊发寒,现在撤回出院申请应该还来得及。 温水起身到门前,方烝以为他要去厕所,他却站在门口向外看。 “对面的王明没和别人说过话,也没人来看过他吗?”温水问一旁的钱航。 “没有,帮他办理住院手续的是他姐姐,从入院到现在没来看望也没打过电话。”其实钱航也觉得奇怪,如果王明真是李强派来的人,他们之间肯定要有联系,可王明一没有通讯器,二不见外人,他拿什么和李强联系。还是说他们早就商定好目标,王明只要执行其他不用管。 方烝走到钱航身旁,抬手搭在钱航肩膀上,“不管他真有病也好装病也好,螳医生能困他一个月吧?” 阮文郝盯着床上的十字绣看,一抬头见方烝和钱航“勾肩搭背”,他跑过去拨开方烝的手,还冲方烝做鬼脸。 “小文文你太让我伤心了,你不感谢我还推我。”方烝开始装哭,伸手要去抱阮文郝,阮文郝躲到钱航身后,还冲他吹气。 被当做挡箭牌的钱航躲开方烝的爪子,“你们想困住他是想做什么?” “法院下个月开庭。” “我明白了,困他一个月没问题。” 第二天上午,温水开车接方烝出院。隔壁的王明看到他们搬东西,眼神中透出一丝焦急。阮文郝为了欢送方烝,特意花了十分钟做出一张二十公分超长的纸横幅。方烝看到那张所谓的横幅真哭了,横幅上写着一句话——绣娘出院,天下大乱。 阮文郝拍拍方烝的肩膀,“不要感动,我还写了不少,要看吗?” “不看了不看了,我得赶紧走了。” 方烝揉揉阮文郝的脑袋,说了声下回见往大门走。阮文郝大概真觉得寂寞了,愣愣看方烝走出大门突然跑过去,大门关上将他关在门内。 “方烝,记得来看我!” 方烝站住,停顿好几秒才转过身,这还是阮文郝第一次清楚地喊出他的名字。 “再叫一次我的名字,再一次再一次,小文文你终于记起我的名字了,mu……啊!” 方烝一嘴没亲下去,温水把这丢人的玩意拉走了。门内的钱航同时拉过阮文郝,冲他们摆摆手带阮文郝回去。 别看阮文郝经常嫌弃方烝,偶尔使用个不伤大雅的暴力,可方烝这么一走,可以跟阮文郝玩的只剩下钱航和楼上那位兔子,所以阮文郝难免寂寞。钱航也是怕阮文郝因为想念方烝犯病,一有空就去陪阮文郝玩,阮文郝的情绪消极了几天也就好了,像以前那样笑呵呵的。 这天午休,钱航在办公室里呼呼大睡,办公室的门悄悄打开,阮文郝轻手轻脚溜进来,并小心翼翼关好门。也许是睡不着,阮文郝来到床边盯着钱航看,上次钱雪给的小盒子也拿出来。一打开盖子,里面的丧尸跳出来,阮文郝把丧尸扣回去,再放出来让丧尸跳。 钱航在床上翻个身,挠挠脸依旧沉睡。阮文郝蹲在床边看,手中的丧尸在空中上下晃,他盯了很久困了张嘴打哈欠。钱航似乎听到办公室内有声音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白白的天花板,而是一只样貌丑陋吓人的丧尸,顿时惊了跳起来,阮文郝来不及反应头被他的肩膀撞倒在地。 “你干什么!”钱航惊魂未定,他真的怕鬼,全是钱雪那丫头小时候拿那种东西吓唬他的缘故。 阮文郝揉着鼻子起来,“无聊啊,找你玩。” “睡不着早说啊,吓我一跳。” 钱航无奈地叹气,可能刚才被撞的关系,阮文郝的鼻子很红眼眶含泪。 “唔……鼻子酸了,以前睡不着还会去找小花,但小花……那蠢猪,走了一个多礼拜也不回来。” “你还好意思说他蠢猪?过来吧,我陪你睡。”昨晚他和人倒班上了个夜班,今晚又是夜班,所以他得好好补眠,不然撑不下去。 阮文郝乐了,屁颠屁颠窜上床,顺势一滚到最里面。钱航重新躺下,把一半被子让给阮文郝。阮文郝钻进去搂着钱航,脑袋窝进他怀里闻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并不觉得反感,因为那其中夹杂着熟悉的气味。钱航见阮文郝这样睡意全无,搂紧像猫一样的神经病。 午睡结束,钱航起床醒醒神,阮文郝已经睡死,那肆无忌惮的睡姿还真撩人。左腿折起打开,右腿随意伸展,一条胳膊放在耳旁,另一条举过头顶,虽然不文雅但很可爱。 钱航坐在床边盯着阮文郝看,看着看着就出神了,阮文郝最近的情况很稳定,基本能控制情绪,使用的药物也有减少,再过阵子就能出院。出院后他们会各奔东西,阮文郝会和他母亲住,很可能回去上学,然后在学校里认识新的朋友,甚至女朋友。 呵呵,只要他开心就好。钱航起身出去,正巧碰到小高。 “钱医生你在啊,王明的家人来了,说是要求见一见王明。” “我去见见他们。” 钱航随小高到主楼的接待室,他还以为王明没有家人,没想到还真来了。 接待室内坐着一男一女两人,他们看钱航进来站起来。女人三十多岁,男的稍大一点。 “钱医生你好,我是王明的姐姐王鑫。”女人自我介绍,“我弟弟住院有一段时间,不知道他的情况怎么样,我能去见他吗?” “这恐怕不行,王明最近情绪十分不稳定,昨天还咬了我一口,所以我不建议你们现在见他,还是过几天吧。”钱航把左腕露出来给他们看,清清楚楚一牙印。 “他真咬人了?”王鑫显然不信。 “当然,所以还是过几天吧,等他情绪稳定了我通知你们,我还有事就不多待了。”钱航让小高好好送他们出去,然后在那两人的诧异下离开,昨天阮文郝咬他那一口派上用场了。 第44病 钱航腰膝酸软往车站走,连续上两个夜班要人命了,还好接下来可以休息一天。等哪天同事把他的夜班还回来,他又能舒舒服服在家里睡觉了。 公交车进站,钱航刷月卡往里走,忽然听司机喊交钱,钱航正要说他刷卡,一转头看到穿着病人装的阮文郝。 “你怎么跑出来了?” “你明天不来吧,我无聊。” 钱航无语,司机催促他快交钱,他没办法又刷一次。车上人不多,两人坐到后面。阮文郝可能没坐过公交车,坐下来后晃着两条小腿擦出刷刷声。 “别吵,会影响别人。”钱航小声提醒,已经有两个陌生人转头看了。 阮文郝还真不发出怪声了向外张望,看着看着就去开窗,大概是想开窗透气,或者想探出头看。钱航迷迷糊糊要打屯,突然感觉到有冷风顿时清醒,看向窗户发现打开一半,阮文郝的半条手臂伸出窗外,他抓回阮文郝的手关上窗,一辆超车的卡车从外经过,他吓得脸都白了。 “太闷了。”阮文郝解释。 钱航觉得有必要告诉这小疯子正确生存规矩,警告阮文郝老实呆着,然后目不转睛盯着他看,生怕他做出什么事来。阮文郝拍拍前面的椅背,余光发现钱航在看他,他有些不自在。 “知道你喜欢我,不用一直盯着我看。” 钱航这下真淡定不了了,车上安静很少有人说话,行驶中的声音也很大,但阮文郝这话却很清晰,乘客同时转头看他们。这时车停站,钱航拉着阮文郝下来,看来以后这公交车不用坐了。 “靠,你不说话能死?”钱航看着走远的公交在想怎么回家,或者把这小疯子送回去。 “不说实话会死。” 阮文郝反驳倒快,还冲钱航笑。钱航一捂脸,阮文郝笑起来真的很甜很可爱,还真是他喜欢的类型。 一辆出租车停在他们面前,钱航一怔,现在的出租司机要不要这么给力,没招手也停车。司机询问他们要不要上去,两人在冷风口里站着也怪冷的,所以上了车。二十多分钟后出租车到达目的地,钱航付过钱带阮文郝回家,上到4层开门进去。 阮文郝没来过,门一开就闯进去了,好像没见过别人家似的在屋里转。阮文郝发出兴奋的声音,客厅转一圈往卧室跑,钱航给他逮回来。 “不用这么兴奋,我家不错吧。” “嗯,比我家小多了。” 钱航顿时没话了,他就是穷鬼怎么了,不就买个两室一厅七十平米的二手房,这又不犯法! 阮文郝新鲜够了,看到沙发扑上去挂在沙发背上。钱航脱下外套打开电视让阮文郝看,因为他要睡觉去。独自坐在客厅看电视的阮文郝起初还能好好看,过了也就一刻钟坐不住了开始换台,换到一个频道正巧在播一个悬疑电视剧,剧中音乐十分诡异,偶尔还有几声角色的尖叫。阮文郝看着这节目将音量调大,心情非常不错,没几分钟又将音量调小,接着再次调大。 卧室里睡觉的钱航可不觉得不错,半梦半醒间耳旁似乎环绕着一股诡异的声音,声音时大时小,还伴随女人尖叫,很凄厉悲惨的那种。不知不觉间钱航觉得背脊发凉,一股寒意悄然升起。那瘆人的声音还在继续,钱航已经睡不下去了,睁开眼注意听似乎是客厅传来的。 “阮文郝你小点声能死啊!”钱航拉开门爆发了,果然刚才就该直接把阮文郝送回医院。 阮文郝指指自己,暗示钱航他没说话,钱航气得不知道说什么。 “我这就给你送医院去。” 钱航转身回房换衣服,阮文郝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追上去往前一扑,直接将钱航扑倒在床。 “不回不回不回!方烝走了,你也不在,就我一个人在很无聊。” 钱航才发现阮文郝是个怕寂寞的主儿,“你不是还有兔子。” “你不让喂,我就不喂了。” “真难得你这么听话,从我身上下来行不行?” 阮文郝乖乖从钱航身上下来,顺势往床上一倒钻进被窝里,里面还带着钱航的体温很温暖。 “正好我也困了,我睡了。”阮文郝找个舒服的姿势躺下就睡。 钱航爬起来非常无语,不过他真的很困,脑子迷迷糊糊发晕。钱航没那力气驱赶阮文郝,躺下后背过身睡觉,如果面对阮文郝恐怕会睡不着。 阮文郝躺了会儿睁开眼,钱航背对他熟睡,他瞅了几秒悄悄往钱航这边凑过去一点,手碰到布料还有个软硬适中的东西,捏了捏确定是屁股。 “小疯子你别给我搞鬼。”钱航纯属是被捏醒的,而且那里似乎有反应了。 阮文郝不动了,盯着天花板眨眨眼,接着抬手往钱航腰上摸去。钱航转过来拨开阮文郝的手,那只手不死心又伸过来,准确无误捏住已经发硬的东西。 “钱航,你为什么不对我出手?” 阮文郝一翻身跨坐在钱航身上,钱航被问的哑口无言,他也想,但总不能在医院上演活chun宫吧? “我喜欢你,我现在很清醒,我们来做吧。” “等等等!”钱航喊停,他真觉得自己晕到幻听的地步,阮文郝是喜欢他,但是后面那话什么意思,“你来这里不会就因为这个吧?” “嗯,不然你以为呢?” 钱航真以为阮文郝寂寞才跟来的,没想到来了就想做这个。 “你不用这么猴急吧?” “我怕你被别人抢走,楼上的小马一直说你像保姆,不看好了不行。” 喂喂,这哪跟哪啊,钱航完全弄不明白阮文郝的焦急从哪来的。 “隔壁的还说,每次看到你他的蚂蚁儿子就死,已经是第十五只了,他说再死就嫁给你。” 钱航瞪圆眼睛,感觉到深深的恶意,隔壁那胖子认了不下一千个儿子,连他的洗脸盆都是他儿子。 阮文郝揪住钱航的睡衣领,往两边一扯暴力拉开,钱航很没形象像碰到色狼一样尖叫。 “叫什么,我又不能把你怎么样。” 钱航一把攥住阮文郝的手,猛地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别玩太过分,把你弄哭我可不负责。” “钱航你在开玩笑?哈哈哈!” 阮文郝哈哈笑了,一点防备也没有。钱航见到这样的阮文郝有些火大,直接去解阮文郝的裤带。阮文郝一愣,起身去推钱航的手,钱航抓住他的腰用力翻过来,顺便将他的裤子扒下来。 “喂,钱航,螳螂!” 阮文郝真觉得大事不妙,心底升起一股恐惧,屁股凉凉的但感觉到钱航的炽热的手在上面摸,然后屁股被抬起,那只手往tun瓣深处摸。 “很快你就知道玩笑和实战的区别。” 钱航话音一落,一根手指毫无征兆探入没有经过任何润色的地方。撕裂一般的痛让阮文郝之前的玩笑顿时全无,这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不应该这么恐怖才对。 “不要,疼!” 阮文郝哽咽着喊出口,钱航还真收手了,轻轻搂紧发抖的阮文郝。 “或许你不懂交往的意思,不是随口一句玩笑话,也不是柏拉图似的的相处,会有这样的接触。”钱航在阮文郝耳边说,“你大概真的喜欢我,但或许和爱不同,是好玩伴好兄弟一样的情感。我不急,你想清楚,究竟是兄弟一样的感情,还是情侣那样的情愫,我不接受玩笑一样的爱情。” 阮文郝趴在床上闷在枕头里没吱声,钱航帮他穿好裤子,然后带他回医院。路上阮文郝一直闷闷的没出声,直到回病房也没说过一句话。钱航在病房外看了一会儿回家休息去了。 阮文郝回到病房往床上一躺,肚子也不觉得饿午饭都没吃。太阳渐渐偏西,阮文郝眨眨有些干涩的眼睛,一声清晰的敲门声响起,他以为是钱航就没转头。 “小文文你睡着了吗?”时隔两周才来的方烝很乐的进来,到床边一看阮文郝睁着眼呢,“你醒着怎么不说话,心情不好吗?你的螳螂呢?” “方烝,你说什么是爱?” “我明白了,你跟螳螂吵架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阮文郝坐起来看着方烝,方烝还真没见他这么认真过,玩笑的心情收敛。 “我也不明白。”方烝坐到床上,视线平视不知道在看哪里,“应该不止是想和那个人在一起,还有羁绊。” “羁绊?” 方烝忽然笑了,“对,人这一生会遇人无数,有你人生中的过客,也有对他产生很大影响的人。你这一生自然也会对很多人产生情感,亲情、友情、爱情、厌恶,这些都是羁绊。但总有那么几个人,你想和他相处一世,哪怕老了对方走不动甚至瘫痪,你也不会厌弃他。能陪你走到最后的不是爱情,是伴侣,而你和伴侣之间联系的是比爱情更深的羁绊。” 方烝讲完这些话,阮文郝沉默了,思索方烝这话的意思。方烝摸摸阮文郝的头,他也想和阮文郝有更深的羁绊,但对阮文郝来说那不是爱,只是喜欢。 第45病 阮湘雯记下自己的名字放下笔,进入医院直奔阮文郝病房,走到门口和正巧出来的方烝碰上,两人索性聊了几句。阮文郝听到门口的谈话声,知道母亲来了跑出去抱住母亲。方烝没好意思打扰他们团聚,说了告辞的话离开。 “你以前都叫他小花,怎么今天叫方烝?”阮湘雯很意外,难道吵架了才叫方烝名字,不用那个亲切可爱的称呼。 阮文郝冲母亲笑,将他拉进病房,“妈,我喜欢钱航。” “妈知道你喜欢他,我也喜欢啊。”阮湘雯摸摸儿子的脸,几天不见儿子的精神更好了。 “钱航是我的。”阮文郝嘟着嘴肯定。 “好好,你的。”阮湘雯也不和儿子争,只当儿子又犯病了。 阮文郝又笑了,“妈,我想出院,我已经不犯病了,脑子很清醒。” “你说真的?”阮湘雯真以为自己在做梦,他的儿子入院近十个月终于能出院了,他们母子也不用分开。 “真的,很多事我都记起来了,我不说胡话了。”阮文郝指着自己,“我长大了,我要保护你,不让他们欺负你,我能做到。” 阮湘雯的眼泪夺眶而出,曾经她也想过儿子内心太脆弱才受不住打击住院,出院了还会像以前那样做个“胆小鬼”,却没想过儿子会说出这种话。 “妈,你别哭,你哭的话我也要哭了。”阮文郝皱着一张脸劝说。 阮湘雯擦掉眼泪点头答应,“妈这是高兴的,成年了就别像个小孩子那样,让人看到笑话。你想出院的话我去问问钱医生,他说可以就可以。” 阮文郝把以前阮湘雯给他的零食拿出来,和阮湘雯一边吃一边聊天。阮湘雯吃着这些零食真的很欣慰,她从钱航那听说过零食的事,阮文郝现在舍得拿出来说明他放开了,不在拘泥于这种小事,真的已经痊愈。 阮湘雯和阮文郝一聊聊到傍晚,阮湘雯又陪儿子吃完晚饭才离开医院,出来后就给钱航打电话,询问阮文郝能否出院的事。钱航听完一时没答话,以为阮文郝是在躲避他,不过阮文郝现在的情况确实适合出院,平时吃些药,别受太大精神刺激完全没问题,所以他答应了。 第二天,阮湘雯早早来到医院,等钱航到了和他一起去办阮文郝的出院手续。阮文郝知道自己快出院,天一亮就兴奋地在病房里哼着小调。 午饭前,阮文郝的出院手续彻底办完,下午收拾完东西就可以离开。钱航作为阮文郝以前的主治医生帮他收拾,收拾完送他们到门口。 “钱航,再见。”阮文郝穿着上次和钱航一起出去买的衣服,一身牛仔更显年轻人的朝气与不羁。 “再见。”钱航回答,他现在有些怀念阮文郝以前叫他螳螂了。 阮文郝随母亲上车,钱航看车走远才回医院。或许阮文郝想明白了,所以才急着出院,不过这样也好,他的生活才重新开始。 阮文郝这一走,钱航的心思全用在应付王明上,毕竟方烝说过拖一个月,现在还有不到半个月。王明的家人几乎天天来医院求见王明,钱航都以各种理由打发了。 这天,钱航带着疲惫的身体下班,或许是没有阮文郝在医院的关系,他觉得在医院工作很枯燥,身体也越来越疲惫。到了四楼,他摸亮墙上的灯,伸进裤兜摸钥匙的手停住了,因为阮文郝就坐在门前。他揉揉眼睛再睁开,阮文郝还在。 “阮文郝,你怎么在这?”钱航摇醒抱着行李在地上睡着的阮文郝,也不知道他在这睡了多久。 阮文郝醒来,看到钱航眼眶红了,擦着眼泪开始哭。钱航不知道他怎么了,开门拉他进来。 “你先别哭,怎么回事,你不是和你母亲……” 钱航的话没问完手机就响了,一看来电是阮湘雯。他到卧室接通电话,阮湘雯急着问有没有看到她儿子,他就说阮文郝在他这,阮湘雯这才冷静下来,还说会去接他儿子。 “你们吵架了?” “算是吧……我这就去接他。”阮湘雯难以启齿似的岔开话题。 “他现在的情绪不太好,我看还是暂时先在我这住几天,等他哪天心情好了您再来接他。” 阮湘雯犹豫一会儿才同意,钱航收起手机出去。此时的阮文郝已经不哭了,坐在沙发上发呆。 “是我妈妈吧?”阮文郝问。 钱航应了声,“你在外面坐多久了,要不你先去洗个澡,免得冻坏了。” “我没事……是不可能的。”阮文郝抱着肚子起身找浴室,钱航指出浴室的位置,他跑进去关上门。 钱航站在外面问里面的阮文郝,“客房是我妹妹以前住的,你先住那里吧。” “嗯好……但是……哈……你不问我为什么会来吗……嗯……” 虽然知道阮文郝着凉闹肚子,但这略微痛苦的声音在钱航听来格外动听,像是某种邀请。 “你怎么……唔……不说话?”阮文郝纳闷了。 “等你弄完。”钱航不敢在门口站着了,回客厅打开电视调大声音。 几分钟后,差点虚脱的阮文郝出来了,晃晃悠悠走到沙发前坐下,“妈妈她找了新男友,很有钱,就在我住院没多久。她现在住在男友那,她在外面给我租了间房子,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她就出来了。” 钱航抓抓又长出不少的头发,他早就料到阮湘雯是怎么弄来的钱,不过听到事实还是很吃惊。但他能理解阮湘雯,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她要照顾生病的儿子,又要周旋聂家那对母女,会走这步也是没办法的事。 “那你恨她吗?”钱航现在有点后悔那么快让阮文郝出院,或许医院才是适合他的地方,不过他是时候成长,有些事必须承受,不能永远呆在医院。 阮文郝摇头,钱航给他倒杯水,“那你先在我这住几天吧,正好这几天我放假,可以在家陪你。” 钱航把客房简单收拾一下,其实也没怎么收拾,就是换了个床单。阮文郝大概真的疲惫,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钱航看他熟睡才出去,想着明天早上给医院打电话请假。 夜渐渐深,辗转反复仍无法入睡的阮文郝坐起来,怔怔看了会儿床铺打开灯。他四下看看才想起来这是钱航家,客房不大也就十平米,床头旁有一个小柜,对面是一人高的衣柜。他披上睡衣掀开被子坐在床边,无意间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美人鱼,看了几秒发现不对劲,因为这是公的。 盯着公美人鱼看半天,阮文郝关灯开门出去。客厅关着灯,钱航早就去睡了。他来到隔壁钱航的卧室,把手能拧动并没锁,他悄悄打开门一眼看到熟睡的钱航。关上门来到床边,他蹲下来目不转睛瞅着钱航,然后坐到床边躺下。钱航似乎感觉到身边有个重物压到床上,还以为来盗贼了顿时坐起来,发现身边躺着谁有些愣。 “你睡不着?” “嗯,从医院出来我就没怎么睡熟过。” “你能在我这睡着的话就睡吧。” 钱航打开被子,阮文郝想都没想钻进去抱紧钱航。 “螳螂,我还是喜欢你。”阮文郝窝在钱航怀里说,“有你在我会安心,在那个陌生的家里我想到的只有你和妈妈。” “所以你跑我这里来了?”钱航心里已经乐开花,忍住做色狼的冲动。 “嗯,我没抱着玩乐的心情,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阮文郝抬头看钱航,房间暗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样子,“这和对方烝、温水的感情不懂,就像对敏敏那样。” 阮文郝的话没有过多修饰很朴素,但清楚的把他的心思传给钱航。钱航听完心脏受不住似的加快跳动,吻上阮文郝,双手在他身上激动地抚摸。被压在身下的阮文郝不太明白钱航在做什么,可身体某处像是被点燃了,搂住钱航的手轻抚后背,那只后背比他想象的还要宽,给人值得依靠的安全感。 两人的衣服被对方退下,身体交chan摩擦,脑中早没了思考余地只剩下本能,和房内水ru交融的yin靡之音…… 第46病 外面阳光明媚,屋内“韬光养晦”。 钱航把自己兄弟收进裤子里,坐在床边哀声叹气,床上的阮文郝还在睡。他昨晚干了一件让他不后悔,却很缺德的事,他把阮文郝这小疯子给吃了。彻底的吃了,没调戏阮文郝的弟弟,也没和阮文郝的弟弟一起玩,而是……他不敢想下去,如果阮湘雯知道会不会炸毛,还是找她男友,把他捆成肉虫子扔河里喂鱼。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声音,钱航知道阮文郝在动可能要醒,白皙的手臂环住钱航的腰,他僵住了,怎么面对阮文郝? “钱航……饿了。” 钱航立马转头,这小子醒了就说这话,饿死鬼投胎啊。 阮文郝揉揉眼,另一只手也搂住钱航,睡眼朦胧说:“腰疼。” “我去做饭。” 阮文郝的半个后背滑出被子,看的钱航喉咙一阵发热,他怎么敢再待下去。阮文郝看着钱航有些惊慌的背影笑了,想到昨晚的事红着脸躲进被里,对于那件事他记忆犹新,比想象中舒服也感觉的到钱航的温柔,只是想想就让他留恋。 钱航做了简单的早餐,然后叫阮文郝起床吃饭。他在阮文郝洗漱时给新主任打电话请假,被主任好好骂了一顿,还威胁说今天不来上班永远别来。 “其实你不用专门为我请假。”阮文郝站在卧室门口说,他在客厅都听到电话里的咆哮了。 “没事,我这个月的休假还没用。” “钱航,认识你真好。” 钱航走到阮文郝面前,亲在他脸上就去客厅吃早饭,“我弄了火腿鸡蛋三明治,地瓜粥,你来尝尝。” 阮文郝红着脸过去吃,坐下后抓起三明治送到嘴里,三明治的材料是超市的味道就一般,不过那地瓜粥不错。 “好吃也不能连吃三碗。”在阮文郝打算盛第三碗粥时,钱航拿筷子夹住盛出粥的勺。 “我没吃饱啊,敢情你已经年纪大了,我还在长身体需要的营养多。” “你说什么?” “好话不说第二遍。” 阮文郝笑呵呵松开勺,又拿起一块三明治吃。钱航无语,小疯子这是嫌他年纪大啊? 两人吃过早饭没什么事做就开始收拾房间,床单被套洗洗晾好,家具擦的油光锃亮,厨房厕所也一起收拾了。 “呼……人家放假出去约会,我却在这大扫除。”阮文郝罢工了,忙活一天累的差点脱水,往地上一坐不起来,眼巴巴瞅着钱航充满期待。 “地上凉,你起来坐椅子上去。”钱航擦擦头上的汗并去拉阮文郝,“你要是想出去玩,明天我就带你去附近转转。” 阮文郝一听这话又精神了,嚷嚷着明天好好玩一天。钱航真佩服阮文郝这战斗力,但他佩服的有点早,因为他才躺床上,阮文郝饿狼一样扑倒在他身上。 “钱航,来做吧。”阮文郝边说边扒钱航的衣服,钱航像个良家妇女一样去推阮文郝。 “昨天不是才做过,做多了对身体不好。” “没觉得,挺舒服的。”阮文郝停下手上下打量钱航,“你讨厌跟我做,还是……你该不会不行了吧?” 钱航这火压不住了,说他劳改犯,忍,说他不行,忍不了。 于是钱航将阮文郝拉倒在床,三下五除二扒掉阮文郝的裤子,因为昨天做过,简单kuo张后提枪上阵。阮文郝本来还反抗那么几下,但yu望上来就顾不得那么多,口中溢出mei惑的呻yin并迎he钱航。 第二天天亮,折腾半宿的两人到太阳升高才起来,洗漱完出去吃午饭,顺便约会。阮文郝很少出来转,看到商场热闹的人群很高兴,拉着钱航在商场里一圈圈转,饿了让钱航买吃的,钱航庆幸他只是买吃的不会乱买其他东西。 两人不知不觉转到傍晚,肚子也饿了就在商场里的餐厅吃。点好餐边聊天边等,钱航的手机在此时响起,钱航看来电是阮湘雯,谎称医院电话到外面接听,正巧他们点的饮品到了,阮文郝老实坐在那喝饮料。 “钱医生,文郝他怎么样?”阮湘雯话里带着忧郁,这几天恐怕都没睡好。 “他还好。”钱航很想告诉阮湘雯,看着好是表面,因为她儿子被他吃了。 “这我就放心了,那我明天可以去见他吗?” “我看还是等几天吧。” 阮湘雯虽然很不想等,但还是答应了。 钱航挂断电话,一通电话打进来,是主任。钱航怎么敢怠慢立马接通,主任打电话的目的很简单,一臭骂钱航无故请假的恶劣行为,二告诉他王明被他家人接走了。 “什么,怎么走的?”钱航心想坏了,那个叫王明的本来就来历不明,现在这一走更不知道李强下一步要怎么行动。 “我给他办理出院手续的,你也真是,人家家属可十分不满你的行为,上次的大过记的不够深刻吧?”照他们医院的规定,家属强行办理出院手续,医院必须同意,谁叫他们不是警察没权扣留,但钱航就是扣了王明二十来天。 钱航怎么说,只能乖乖听主任的训。阮文郝在餐厅等不了了,捧着饮料出来找钱航,钱航听着电话回去吃饭,口里偶尔发出咀嚼的声音。主任年纪确实有些大,但耳朵不聋,听到咀嚼的声音火气更大,直接喊明天上班气愤地挂断电话。钱航咽进喉咙的食物差点跑进气管,咳了好一阵才停止,该不会又要听训吧。 “钱航你怎么了?”阮文郝问话引开钱航的思路,把钱航盘中切好的牛排肉块叉走。 钱航回句没事,给温水发短信,告诉他王明出院。温水回信也快,只有三个字“知道了”。钱航收起手机准备吃饭,然后发觉自己盘里的牛排剩下一半,而阮文郝那的量明显比他多。 “我说了让你少吃肉。” 钱航伸手叉阮文郝的肉,阮文郝捧着铁盘起身躲开,双手被烫下意识松手,铁盘掉到地上。 “笨蛋,谁让你碰的!” “好烫啊,螳螂!” “活该,去冲水。” 阮文郝挥着手在地上跳,钱航拉他到最近的洗手间冲冷水,一边帮他冲一边骂他是蠢货。 “我不是蠢货,你是蠢螳螂。”阮文郝回骂,没冲水的手抓住钱航的头发,“哇啊,好疼好疼……” 钱航抓过那只手也扔水龙头下冲,“你不是蠢货是什么,哪有人去抓铁盘的,活该。” 阮文郝嘟着嘴不知道怎么回,口齿不清地反驳说:“唔……谁叫你抢我的肉,都是你的错,回去好好赔给我。” “小色鬼。”钱航咬着牙一拳头打在阮文郝头顶。 阮文郝忽然笑了,接了一捧水直接招呼在钱航身上。钱航默默摘下眼镜擦干,如果这里不是公共场所,他一定让这小疯子后悔。 洗完阮文郝的爪子,他们回到店里,店家已经帮他们把掉在地上东西收拾干净。他们向店家道歉,吃完东西回家。回到家,阮文郝又复活了,不老实呆着拉钱航玩,钱航不搭理他,他就去解钱航的裤带。终于忍无可忍的钱航彪了,按住阮文郝摧残一番,可后果就是第二天起床腰膝酸软。 “纵欲过度哦,钱、航、劳、改、犯~” 完全没事的阮文郝撒娇似的点着钱航鼻子,钱航郁闷地拨开他的爪子,经受主任的召唤去医院,果然年纪大了不能天天这么玩。 第47病 忙了一天的钱航下班回家,打开客厅的灯就看阮文郝死狗一样躺在沙发上,他还以为阮文郝死在家了,阮文郝爬起来抱住他的腿就哭。 “螳螂,我要饿死了,给我吃的吃的~” “哇哈哈……想要吃的别抓我痒,你这疯子。”钱航赶紧躲阮文郝远点,这就是一只饿死鬼,“我不是给你预备午饭了,你没吃?” “太凉了,吃了几口。”阮文郝吧唧吧唧嘴。 钱航把外套扔在沙发上往厨房走,“我不是教过你怎么用微波炉,在说你不会用煤气灶热一热?” 阮文郝跟着钱航进厨房,钱航此时在检查厨房内的微波炉,看完后非常郑重地问阮文郝,“你知道熊是怎么死的吗?” “笨死的。” “那猪呢?” “饿死的,我不是,我还没饿死。” “是蠢死的,插销没插!” 钱航差点气乐了,他以为阮文郝有多聪明,没想到是个生活残障人士。阮文郝大概觉得委屈,低垂眼眸瞅着微波炉。 “算了,明天你跟我去医院吃吧。会坐公交车吧,15路直达,楼下有站点。” 阮文郝一听这话不郁闷了连连点头,钱航怕他出错,又嘱咐他怎么等车怎么看车牌,还多给了他几块零钱,免得不知道坐到哪回不来。钱航又将自己的手机号码告诉阮文郝,万一真走丢了还能借个手机给他打电话,不过阮文郝出门不带手机还真不方便。阮文郝拿到钱很兴奋,对独自坐公交很期待。 钱航没空理阮文郝,到厨房准备晚饭,做好同阮文郝一起吃。阮文郝吃饭也不老实,一边吃一边哼歌,眼睛还瞟桌上的几块零钱,钱航装作没看到。 晚饭吃完,阮文郝去刷碗,钱航坐在客厅看电视。厨房的水声响了一阵停下,钱航知道阮文郝洗完了。阮文郝把手擦干净悄悄走到钱航身后,盯着背坐的钱航突然伸手抱住他。 “大螳螂,来玩吧~” 阮文郝的心情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好,撒娇似的还在钱航脸旁蹭蹭。钱航倒怕了,他是个快奔三十的男人,早过了激情燃烧的岁月,所以让他天天来亲密接触吃不消,把小疯子拉到一旁教训。 “听着,这种事一周最多三次,每次不超过两发,不然有损身体健康,所以……”钱航一本正经讲解,不然早晚死在阮文郝的菊花下。 “你肾虚了。”阮文郝厌弃地盯着钱航胯间看。 钱航的平常心顿时碎了,猛地一扑将阮文郝压倒在沙发上,一手按住他的肩膀,另一只解上衣扣子,“我本来以为你会累,看来我完全不用顾虑你。” “来呀,输的当马骑。” “就你这小身板还不够我一坐的。” 钱航俯身wen上阮文郝的嘴,手滑进他衣服内,贪婪地抚mo裹在衣服里的皮肤,很滑,摸着嫩嫩的。阮文郝挺兴奋,只是几下就让他的兄弟起来了,并抬手去脱钱航的衣服。钱航的xing质大概真上来了,忽然扛起阮文郝去卧室。阮文郝眼看着门关上心跳开始加速,接着被钱航扔到床上,钱航站在床边脱衣服,干净利落不拖沓。 “钱航,你现在像个流氓。” “那你就是色鬼。” 钱航随手将脱下的衣服扔到地上,压上去亲吻阮文郝的下巴、喉结、锁骨,在上面留下自己的专属标志。阮文郝的呼吸见粗,体温似乎也比刚才高,简直能把钱航融化了。 “嗯……呼……哈……钱、钱航……” 阮文郝无意识呼唤钱航,钱航跟打了鸡血似的忍不住了,简单扩zhang完将自己兄弟ting入润湿的yong道。阮文郝忽然呵呵笑了,一抬眼看到钱航的脸,捧住他的脑袋就吻,牙齿撕磨吻到的唇。钱航倒不介意这种有些野蛮的吻法,反而更激起他的征服欲,终于把持不住,但把持不住就得承担后果。 “哎呀哎呀哎呀……”钱航像被抽了两斤血似的扶着墙呻yin,果然不能受小疯子的挑唆,这不遭到报应了,浑身软绵绵的没力气。 “哎呀哎呀哎呀~” 趴在床上的阮文郝也在呻yin,钱航以为阮文郝在学他气不打一处来,返回床上直接压在阮文郝身上。 “学我?” “没有,我浑身没力气。”阮文郝抓着枕头说,大概真的虚弱都没推开钱航。 “哈哈,该,知道我为什么阻止你了吧?”钱航差点去楼下放鞭炮,他还以为阮文郝是哪个吸人精气的妖怪变的,原来也有不行的时候。 阮文郝红着脸转头瞪钱航,“你阻止了吗?一下子就扑过来了,色狼。” “闭嘴,都是你的错。” 钱航瞄床头柜上的表,真的不能再耽误不然要迟到,忙到厨房做早餐。给阮文郝留了一份,他自己吃过就去医院。 阮文郝在床上多躺一小时就恢复精神,穿好衣服下床洗漱吃饭。他吃完没事做看电视,看了会儿无聊了,脑袋左右看找有兴趣的东西。这时,电视柜下的抽屉引起他的注意,他很好奇电视柜下面的抽屉里有什么,所以跑过去拉开抽屉看,有常用药品和几张CD。看CD的名字是流行歌曲,他没兴趣拿起相册看,16K那么大,两三公分厚。 阮文郝捧着相册直接坐在地上,翻开第一页就是一张全家福,四人站在一风景处,可能在哪个公园景区照的。那时候的钱航明显比现在年轻,可能是七八年前拍的,模样没现在俊,个子倒不矮,穿着T恤短裤。钱雪根本就是小丫头片子,扎着两条小马尾,一身花格连衣裙。两人身后是他们的父母,三四十岁的模样,钱航眉眼间有些像母亲,钱雪的脸庞和眼睛像父亲。一家四口都冲着镜头笑,看着就和睦。 “真好,全家福。”阮文郝看着看着想起父母的事来,这么说来他还没照过全家福,只有他父母单人的相片。不对,有一张全家福,但是后来聂家母女来闹时被她们撕了。 阮文郝把相册放回原位,看时间不早去楼下车站等公交车。这个时间坐公交的人不多,阮文郝偷瞄周围的行人有些紧张,还是第一次单独和这么多人一起坐车。 阮文郝在车站等了几分钟公交车来了,他慌慌张张找钱,司机看他站在车外翻口袋就知道在找钱,喊着让他快上车。阮文郝赶紧上车,正好找到钱直接递给司机。司机正在开车,而且这是投币车,斜了阮文郝一眼让他放投币箱。阮文郝脸一红,把钱塞进去坐到公交车最后,好像乘客都在看他一样。 临近中午,路上的车开始多起来,公交车的速度也慢下来,开到医院花了近五十分钟。阮文郝下车,一直在医院门口等的钱航冲他招手,还以为他走丢了。两人到食堂买饭,阮文郝看到以前的病友,特别是小马,整个人高兴起来忘记车上的尴尬,和马志伟有说有笑。 阮文郝和小马吃过饭去玩,钱航还有病人要照顾没时间看着他们。阮文郝知道钱航有了新病人,居然放弃偷菜喂兔子跟钱航去见新病人。钱航领着阮文郝到健身园,阮文郝一眼发现滑梯下坐着一个邋里邋遢满脸胡茬的中年男人,以前没见过这家伙,而且这男人在哭。 “这是昨天才来医院的病人,叫张涛。”钱航站在健身园外,并没过去和男人说话,“知道他为什么进来吗?” 阮文郝摇头,钱航继续说:“上个月他和父母吵架,一气之下从家里跑出来,他的父母不放心出来追,结果母亲跑的急没看到路上的车,当场被车撞飞,医院抢救一天不治身亡。车主虽然赔了大量金钱,但是他深深自责,想到母亲泪流不止,晚上做梦也是母亲惨死的惨状,终于承受不住住进医院。” “钱航,你跟我说这个……”阮文郝有些明白钱航为什么这么痛快让他来了。 第48病 钱航看着那个叫张涛的男人笑了,“我没别的意思,你要不要去和他玩,他比兔子好玩。” 阮文郝半信半疑,但还是过去和张涛说话。张涛还在哭,眼睛红肿不知道哭了多久,就算阮文郝蹲在他面前也没看到。 “喂,别哭了,比我还爱哭。”阮文郝瞅着张涛,也不知道张涛几天没洗脸都哭脏了。 张涛还在擦眼泪,发觉身边有人嘴里嘀嘀咕咕小声说话。阮文郝听不清凑近他,还真听清他在说什么,是道歉的话。 “你既然这么难过,当初为什么和母亲吵架?” “干你屁事。”张涛擦眼泪的手有一瞬间僵住。 “我问问,因为我最近和妈妈的关系也不好。”阮文郝渐渐把头搭在膝盖上,他有四五天没见到妈妈了,还真挺想念。 张涛放下擦泪的手看阮文郝,阮文郝看出他眼中的询问,断断续续讲述之前的事,说的很笼统也很乱,但他听的认真。 “这都是小事,跟我的比不了。”张涛想到那件事眼眶又红了,“五年前我离婚了,原因是我母亲一直刁难我妻子,她终于受不了和我离婚,还带走了十岁的儿子。我母亲又给我说了一个,我并不喜欢她,起初母亲还向着她说话,但很快又开始挑剔起来,然后这个也离了。我想和前妻复婚,可我妈不同意,我受不了了天天和她吵,那天我就……” 阮文郝不明白张涛的母亲为什么每次都要刁难媳妇,也不明白张涛为什么一直听他母亲的安排,连错误决定也要听,这很奇怪。 “我每天一闭上眼就看到我妈在我面前晃,一直问我为什么跑那么快不等她,如果我跑慢点她或许不会出事。”张涛抱着膝盖又开始哭,“我一想到从今以后没人给我做熟悉的饭菜,没人知会我天冷加衣,病倒了没人整夜照顾我,我就忍不住……呜哇啊啊啊!” 张涛这一痛哭,阮文郝的鼻子也红了,想到自己的母亲也像张涛的妈妈那样照顾他,甚至为他找新男友弄钱,而他却不告而别,一定会让母亲着急伤心。 钱航听到哭声赶紧过去,可等他走过去时阮文郝也在哭,而且比张涛的哭声还大,张涛被这哭声吓到居然不哭了。 “别哭了别哭了,真是的。”钱航把阮文郝拉到健身园外,他想让阮文郝听听张涛的话,没想到这爱哭鬼也哭了。 阮文郝哭的头晕,抽泣着看钱航,视线模糊擦擦眼睛,钱航一边劝一边找纸巾给他擦。 “钱航,我要见妈妈,我要对她说对不起,我不想跟他分开。”阮文郝哽咽着说。 “行行,但你把脸擦干净,她要是看到会担心。” 阮文郝乖乖把脸擦干净,钱航则给阮湘雯打电话,告诉她这个好消息。阮湘雯得知后在电话里都笑出声了,说马上到医院来见儿子。 “满意了吧,她一会儿就来,去我办公室等吧。”钱航松口气,今天还真没白折腾。 钱航这话音才落,阮文郝像得到命令的猎犬,嗖一下往办公楼跑。等钱航反应过来阮文郝已经跑没影,他这才后知后觉跟去办公室。 阮湘雯很激动,开着八十迈的车赶到医院,停好车又在门口登记,直奔钱航办公室。办公室内的阮文郝一直在屋里转圈,听到开门声看门口,阮湘雯喘着粗气站在那,头上有少许薄汗。阮文郝扑过去抱住阮湘雯,声音哽咽说对不起。阮湘雯搂紧儿子很欣慰,儿子原谅她了,她的罪恶感就减少几分。 “你们别光站着,进来坐。”钱航让这对母子进来,免得外面路过的人看到。 阮湘雯擦擦湿润的眼角,和阮文郝坐到床上。 “钱医生谢谢你,没有你的话……”阮湘雯不知道该怎么说,但她知道儿子会原谅她完全是钱航的功劳。 “您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钱航苦笑,因为他心虚,他把人家儿子吃了。 阮湘雯看看阮文郝,拉着他的手问:“你原谅妈妈了对吧,愿意回来住吗?” 被问的阮文郝一时拿不定主意,看看他们摇头,“我没讨厌过也没恨过你,只是一时无法面对,所以没有原谅不原谅的。对不起,害你伤心了。” “妈不伤心。”阮湘雯的心有点疼,阮文郝会摇头是不想回来住,那么在他心底其实还是反感自己吧。 “妈,我不想回去住,那里太冷。”阮文郝这样说着看钱航。 阮湘雯早知道结果,刚才还兴奋的表情淡了,果然他就是反感。 钱航见阮湘雯不出声,猜到她在想什么忙着解释,“他不是不想和您经常见面,只是太孤独。而且远离人群的话,他的病也许会反复。” 阮湘雯点头,她早了解过阮文郝的病,神经性损伤是永久的,只能靠药物靠治疗缓解,即使他现在出院,如果不细心照顾还是会犯病。 “可我那里没法……”阮湘雯抿着嘴难以启齿,钱航肯定知道她这边的情况了,所以阮文郝无法和她住一起,可如果让阮文郝住到她看不见的地方她又会担心。 “如果您放心就让他住我那,反正我那里还有一间空房。”不过现在不需要了,那饥渴的小疯子一直缠着他撒疯气。 阮文郝听到空房眼睛发光似的瞅着钱航,看的钱航浑身发冷。 阮湘雯很感动声音直发抖,“这不合适吧,不会打扰你吗?” “不会,我看着他也能控制他的情绪。”钱航冲阮湘雯笑,真的是彻底心虚的笑。 阮湘雯想了想这确实是真的,放儿子一个人住她更担心。但钱航和他们非亲非故,让阮文郝在他那住上几天是因为他们认识,长时间住成什么样子。 阮文郝此时突然开口了,“妈,让我住钱航这吧,反正我们用一张……唔!” 后面的话被钱航及时捂上,他真的害怕阮湘雯知道后会暴走。 “他说一张毛巾,改天得买新的。”钱航差点笑哭了,这种事还是等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说好了。 “毛巾不该是一条?”阮湘雯起疑,总觉得他们怪怪的。 “啊……阮女士,阮文郝现在已经出院,您有没有想过他去做什么?”钱航岔开阮湘雯的思路,免得再提出一条毛巾的事。 阮湘雯眼中是为难,“本来想让文郝复课,可他复课的时间不够,还有半年就高考,也不可能考出个好成绩。所以我想让他先在家呆着,等明年新学期再让他复课。” 听阮湘雯这么一说,钱航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要不这样吧,我们这在招小时工,就是看护病人外出活动,也没什么活可做很轻巧,我看让阮文郝做不错,也省得他在家无所事事。” “可是病人打架的话……”这里的病人犯病可没准时间,万一打起来伤了阮文郝,她可是会伤心的。 “这您放心,可以外出活动的基本是病症较轻的病人很少打架。” 阮湘雯虽然不放心,但是这对阮文郝来说说不定是种历练,医院里又有钱航帮她照看,也没什么不好就答应了。不过阮文郝打工能挣钱,他又在钱航家住着,衣食住行都要依靠钱航,所以阮湘雯决定把阮文郝的工资交给钱航保管,也算是付住宿和伙食费。钱航的工资还能养活他们两个,推辞阮湘雯的好意,阮湘雯却一定要钱航收下,钱航拗不过只好答应。 阮湘雯今天的空余时间很多,陪他们在医院里一直待到晚上,然后同他们一起去附近吃晚饭,吃着饭还嘱咐阮文郝别任性听钱航的话。三人从餐馆出来,迎面碰上两个人,其中一个是聂玲。 “怎么是你这个jian人。” 聂玲身边的中年女人一开口就是侮辱的话,钱航看她和聂玲有一些相像,就知道这是聂玲的母亲。 可能因为钱航在场的关系,阮湘雯很上火,“我不想跟你吵架,赵海盈。” “不想吵也吵了好几年,还怕耽误你的时间啊?”赵海盈话里话外全带刺,恨不得一口咬死阮湘雯似的。 阮湘雯心情好,真懒得理她们,带着儿子和钱航就想走,聂玲马上拦住他们的去路。 “这不是你那个野种,出院了?看着还像个疯子似的。”聂玲打量阮文郝,就因为这张脸和阮湘雯像,所以更恨他。 “他是你父亲的种,别脑子一热侮辱自己,疯狗。”阮湘雯真急了,她亏欠她们,所以她们说什么都能忍,唯独受不了她们这样说她儿子。 “你这个biao子!” 聂玲顿时火大起来,扬手照着阮湘雯脸打去…… 第49病 阮湘雯挡住聂玲打下来的巴掌,聂玲马上扬起另一条手。一旁的赵海盈闲不住扯阮湘雯的头发,阮文郝怎么会让她得手,也去扯她的头发。钱航看这四人打成一团,知道劝不了企图分开他们。 “三打二我们也不怕你们,你这不要脸的!又傍上一个,就该把你也送牢里去!” “打死你这狐狸精,打死你这孽种!” “敢打我儿子,我跟你拼了!” “坏女人,让你欺负我妈!” “别打了你们,我靠!” 赵海盈战斗力旺盛,直接给了劝架的钱航一巴掌。钱航还是第一次被人赏巴掌,这火气也上来了,用力一推将赵海盈推了一个踉跄。聂玲发现后扑过去掐钱航的脖子,阮文郝勒住她的脖子往后扯,赵海盈站稳脚跟,狠狠一脚踹在阮文郝的屁股上。 他们几个在这一打,进出餐馆的人停下脚围观,工作人员更是叫来保安把他们分开,并拨打110报警。几分钟后警察赶到,了解情况后把他们带到附近的派出所,结果他们在派出所又闹了一阵。警察知道他们这是因为家事才打架,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分别教训完也就放他们回去了。 先被放出来的钱航三人回餐馆领阮湘雯的车,阮湘雯没受伤只是显得有些疲惫,开车送他们回家就离开了。阮文郝整个人蔫蔫的,一路上没说话,钱航也不知道怎么劝。 “她们就是这样,每次又打又骂。”阮文郝回到家才开口。 “她们心里有怨气。”被人夺了丈夫和父亲,这对母女要是能咽下这口气才有鬼,但仇恨解决不了任何事,只会让双方都痛苦。 阮文郝低着头坐到沙发上,他不太理解那对母女的感受,他只知道他们过的也很辛苦,每次和父母出去都像做贼一样,不能像普通家庭那样高高兴兴出去玩一次。 “别想了睡觉吧。”这么一折腾早到了半夜,明天还要工作。 阮文郝抬头看钱航,摸摸他之前被打的脸,“对不起,害你挨了一巴掌。” “没事,明天你就要工作了,没有精神会很累的。”钱航揉揉自己的脸,已经不疼了也没肿。 两人洗完澡上床睡觉,阮文郝躺下后就是睡不着一直在床上翻身,每次钱航要睡着时就感觉到身边的阮文郝在动。 “还不睡?”钱航闭着眼转身,将阮文郝环到自己怀里。 “睡不着,不知道今后怎么办。” “不是说了先去医院工作半年,等明天复课考大学。”钱航暗喜,阮文郝已经能思考未来的事了。 “可是往后呢?” 你想的够远,钱航无语,看来阮文郝正常了思考的东西就会多,大脑超负荷运转不疯都难。 阮文郝坐起来说:“复课以后考大学,大学毕业了做什么?” “看你自己想做什么了。” “我想做医生。”阮文郝把钱航也拉起来,“像你一样做个医生,可以救很多病人。” 钱航拍拍阮文郝的脑袋很是欣慰,他不去做杀手干掉聂家母女就是天真烂漫了,“做医生很好,但是需要高学历,不然混不出个名堂。” “像你一样?” 钱航一巴掌打在阮文郝头上,这小子还没成医生就敢嘲笑他职位低,将来真做个主任什么的不是要上天。 阮文郝说了这些话心里似乎舒服多了,躺回去继续睡。钱航松口气,阮文郝果然长大了,不会像以前那样耍脾气瞎胡闹,已经能独立思考事情并作出决定,真的像重生了一样。 由于明天是第一天工作,阮文郝兴奋了半宿,醒来后跟钱航去医院报到。医院对阮文郝进行简单培训,其实就是告诉他一些注意事项,还有普遍发生的事情怎么处理。阮文郝倒也认真,记下重点就去工作了。 钱航看护那些在健身园工作的人,见阮文郝过来和他站在一起看着这些病人。阮文郝穿着白大褂,可能因为年轻的关系,怎么看怎么像偷穿大人衣服的熊孩子。 “钱航,看我帅吧。”阮文郝指指自己,他也没想到自己出院后能再回来,还穿上像钱航那样的白大褂。 钱航不想刺激阮文郝第一天工作的积极性,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阮文郝就是高兴,揪着自己的白大褂来回瞅,“螳螂被我迷的神魂颠倒都不会说话了。” 钱航猛咳起来,绝对是被阮文郝的话惊着了,这小子未免太自恋了,虽然他的模样确实不错。 阮文郝突然蹲下,捡起地上的小树枝画东西。钱航扫视健身园上活动的病人,发觉阮文郝在做什么低头看,是个盘子那么大的简笔画头像,戴着一副眼镜,那短短的头发和他有点像。 “你还会画画?”敢情这还是个多才多艺的。 阮文郝只当这是在夸奖他,往旁边挪点又画了一个简笔画的人像。中碎发型娃娃脸,根本就是阮文郝他自己。 “这是你,那是我,这是爱。” 阮文郝说着在两个头像中间画上一个桃心,画完抬头冲钱航傻笑。钱航脸上有些热,阮文郝这心情还真是好,有句话送给现在的阮文郝也最合适,被爱情冲昏头了。 阮文郝画出兴致了,在旁边又画一个碗口大的头像,耳边一朵白花,不用问也知道这是谁。接着他在方烝旁边画了只兔子,附带一把草。 “看来我真小看你了。”他一直以为阮文郝只会说疯话玩折纸,没想到还会画简笔画。 “我还会画温哥。”阮文郝唰唰几笔弄个新头像,两个小圆圈代表温水的眼睛,看着是挺温柔也很蠢。 两人在这里闲聊,健身园外走过来一个人,大老远就喊钱航。钱航听出方烝的声音转头看,方烝小跑着过来。 “我还以为你今天休息,小文文呢,我没看到他。” 方烝开始在健身园寻找阮文郝的身影,钱航指指还蹲在地上的阮文郝,阮文郝画的太认真,根本没注意到方烝。方烝弯腰看地上这人,看出是阮文郝吃了一惊。 “你们在玩变装游戏?”方烝也蹲下来,看阮文郝在地上画东西。 “他已经出院了,现在在医院里打工。” 方烝真傻了,目瞪口呆完全能形容他现在的表情,他看看阮文郝又看看钱航,就算阮文郝已经病愈出院,但他这么专心注注不理人的态度真和病人时差不多。 阮文郝现在才回过神来,看到方烝哈哈笑了,“你又回来住院了?” 方烝装作生气,阮文郝说着开玩笑拍他肩膀,并给他看自己的成果,两人蹲在地上嘀嘀咕咕研究。 “我说你们两个蹲半天不累?”钱航有些看不下去了,方烝还真爱往阮文郝身边凑。 阮文郝冲钱航伸手,钱航把他拉起来,他揉揉腿还真麻了。 方烝也蹲麻了,晃晃悠悠起来站不稳,“你们太坏了,小文文出院也不告诉我。” “你最近还在忙官司?”钱航站累了,同他们到不远处的座椅休息,病人们还算乖省了他们不少事。 “对啊,还有一周。”提起官司,方烝脸上不自觉浮现出笑容,有自信与畅快。 “有把握赢?”钱航虽然觉得自己多此一问,但也为他们捏了把汗,因为李强不像好对付的人。 方烝点头,突然想到什么告诫他们,“你们最近也小心点,我怕他急了会对你们不利。” “这你放心,我们会提防他们。”毕竟前阵子他们才和李强的打手干过一架,凭李强的本事一定知道他们是谁了,再加上医院里待过一段时间的王明。 “我还得和向医生叙旧,不多和你们聊了,下次见~”方烝起身往健身园外,走几步冲阮文郝摆手,“小文文下次一起玩。” “不和你玩,人品太差,老撇下我跑了。” “太伤人了小文文~” 第50病 方烝很没形象打哈欠,坐在他旁边的温水拿手肘碰了他一下,这里是法院的审判庭,不是他家卧室。方烝打起精神坐直身体,他们在听最后的审判,审判长已经念了半个小时的判决书,这时审判长大喊判决如下,方烝几人抖擞精神听。 “被告人李强犯诈骗罪,受贿罪,蓄意伤人未遂,数罪并罚判处十年有期徒刑,缓期两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五年,赔偿原告……” 方烝听傻了,只是这样而已? 审判一结束,听审的人们开始散场,作为被告的李强一直盯着方烝和温水。 方烝起身来到李强面前,“别以为这样就完了,叔叔。” “孩子,你还嫩点。” “很快你就知道了。我们走,温水。”方烝叫上温水一同离开,他那里还有一份证据,本来以为这些已经够李强在监狱待一辈子的,没想到会是这样。 方烝离开法院上了温水的车,“上诉,我就不信了。现在去把钱航拿走的东西要回来,我就不信告不倒李强。” “你冷静点,他会这么得意说不定还有其他罪证我们没掌握。”温水这样说着启动车开往第五医院,那东西放在钱航那也不安全,万一李强知道东西在钱航那说不定会对他不利。 “啧,眼看就报仇了。”方烝一脸可惜。 两人快到医院时给钱航打电话,让他拿着东西到门口等。钱航拿着那一沓文件出来正好看到他们的车停在门口,知道他们今天开庭打听结果,方烝不太痛快地说了处罚。 “胜诉就好,你们还打算上诉?”钱航听的出方烝不满意判决。 “当然,至少让他蹲个二十年。”方烝往钱航身后看,“小文文呢,没跟着你?他有空吧,我去找他玩。” 温水斜视方烝,“你还有时间玩?把欠我的债先还了。” 温水向钱航说了保重的话,不让方烝下车踩油门就走。钱航回医院,就算方烝真来了也见不到阮文郝,因为阮文郝今天休息。 此时闲在家里的阮文郝拿着一本菜谱研读,每次都是钱航做饭,他有点过意不去,所以想学做菜,至少让自己有点用。看了一个多小时记下全部菜谱,阮文郝挽袖子去厨房,说什么要在钱航晚饭回来前做一盘像样的菜。 阮文郝把之前买好的菜从袋里拿出来,也没洗直接放菜板上切,不知道切多大就一刀一刀切。拿起一块指甲盖大的菜看,还是大就补上几刀,差点切成沫才罢手。 菜切好了,阮文郝在锅里倒入一勺油,看着少又放一勺,还是少又补一勺,就这样一勺一勺加,不知不觉加了四五勺。他站在锅前等油热,等了一会儿还不见热很纳闷,低头一看没点火。因为没用过煤气灶,他拧下开关,但没看到火,几秒后闻到一股怪味,他关了开关。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他多开几次开关,厨房的怪味似乎更大了。他在鼻子前扇扇手,抱着试一试的想法用力顶开关,然后往左一拧,这次火点起来了,砰一声烧到上面的抽油烟机。 “完蛋了,着火了!” 阮文郝一时慌了神,第一反应是用水。往煤气灶上泼了几捧水没管用,他这才想起来开关没开,伸手去关还被火烫了下。煤气燃掉一部分,火苗小了点,他壮着胆子关上开关,火苗彻底熄灭。 煤气灶附近被熏黑,还有股很大的焦糊味。阮文郝看着变了样的厨房很挫败,钱航回来一定会打烂他的屁股,或者干脆把他轰走。一想到钱航回来会大发雷霆,他的鼻头一酸吭吭哧哧坐到地上,这下铁定完蛋了。 “阿嚏!” 钱航揉揉鼻子,一股寒意爬上脊梁骨,他忍不住打个寒战,应该没感冒怎么会打喷嚏,好在还有两小时就下班了。 下班后,钱航路过超市顺便买点东西,回到家一开门闻到一股火灾现场味,下意识往厨房跑。看阮文郝好端端坐在地上,他松口气,再一看煤气灶火了。 “螳螂……我不是故意的。”阮文郝哽咽起来,“我只是想帮你做饭……呜呜……火就着起来了……” 钱航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过去把阮文郝拉起来,拍掉他屁股上的土,“不用你帮我做饭,你要是饿了就去楼下买。没伤着你吧,万一烧伤就麻烦了。下次也别坐在地上,着凉会生病。” 阮文郝默默点头,“你不会嫌我麻烦吧?” 钱航揉着阮文郝的头发,“怎么不嫌,少给我惹麻烦我就阿弥陀佛了。” 阮文郝眼圈红了,他无法和母亲一起住,现在连钱航也嫌弃他。 “不过,你要是不给我惹麻烦,我还不习惯。”钱航擦掉阮文郝眼角的泪,那点坏心眼全表现在脸上。 “可是晚饭……” “你还想吃干烧铁锅?走了,去外面吃,回来再收拾。” 阮文郝去拿自己外套,钱航已经在门口等。 走到楼下,阮文郝突然说:“螳螂,我对不起你,我用身体偿还吧。” 一位邻居从两人身边经过,用鄙夷的眼神瞪着钱航,大有去报警的意思。钱航赶紧捂上阮文郝的嘴,恨不得找根线给他缝上,这话要是传到邻居那里,不拿他当变态看才怪。 “有话回去说,别在这给我丢人。” 阮文郝点点头,钱航这才放了他。 钱航所住的小区外就是菜市场,还有几家小餐馆,价格便宜量多也好吃,钱航懒得做饭会去那里买。两人都不是饭量大的人,只点了一盘菜两份米饭。 “钱航,我还想吃这个,那个……”阮文郝拿筷子指墙上的菜单。 “你还吃的下吗?”钱航瞄了眼阮文郝碗里不多的米饭,阮文郝不说话了低头看自己的碗,“明天给你做。” “我就知道钱航是好人。”阮文郝立马乐了。 钱航继续吃,这小子还真容易哄。 两人吃完饭回家,快到楼下钱航才想起来家里那口锅八成用不了,超市现在应该还没关门,所以他让阮文郝先回家,自己去超市买锅。阮文郝大概馋了,嚷嚷着买零食回来。 家里的焦糊味还很重,阮文郝也没开电视,回来直奔厨房开始收拾。阮文郝用抹布擦灶台,熏灼痕迹不容易擦掉,他就想等钱航来了问问,于是到阳台那里等,钱航回来的话能看到。 阮文郝在阳台站了二十多分钟冷了,转身要回屋穿件衣服,就看钱航提着两袋子东西往这边走。阮文郝打开窗户想跟钱航打招呼,一辆面包车开过来,楼下的钱航发觉有车往道边靠,那辆车却停在钱航前面挡住路,一群人从车上下来,阮文郝发觉事情不对下意识跑出去支援钱航。 钱航看着围住自己的人,抡起袋中的铁锅冲一人打去,对方看不清他袋子里装了什么抬手挡,嗷一声惨叫。其他人猜到袋里装了能攻击的东西,呼啦一下全围上去。钱航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对付一个还行,对付五六个就是笑话,没几拳被打倒在地。 阮文郝跑下楼就看那群人抬着什么上车,面包车紧接着启动往小区外开,他马上跑去追。车上的人根本不在乎阮文郝的追赶,踩油门驶离小区,阮文郝拼了命就是追不上,眼看面包车在前面道口转弯,他不放弃继续追。 不知道追了几条街,阮文郝跑的腿脚发软,终于跑不动停下来。看着周围陌生的建筑,他心里害怕,四周灰蒙蒙路灯也不明亮,他喊着钱航颤颤巍巍继续跑。又跑了一个道口,他发现远处地上躺着一个人,看着像钱航跑过去看。 第51病 阮文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现在看到的画面,钱航满身血污趴在地上,就像死了一样。 “钱……钱航……你别死……” 阮文郝颤抖着跪在钱航身边,想去碰钱航又不敢怕弄疼他。因为恐惧而发抖的手轻触钱航,钱航一点反应没有,阮文郝彻底慌了拼命推钱航。 “螳螂,别闹了,醒醒啊!你说的地上凉,躺久了会生病,所以你起来啊!”阮文郝哭的满脸眼泪鼻涕,头疼地捂着额头。他曾经以为自己不幸,父亲被捕入狱,也无法与母亲同住,这一疯更是进了医院,可能他就是个会给人带来厄运的人。他曾想在医院待一辈子也好,不会连累任何人,与他亲近的人也不会倒霉,可他碰到了钱航。因为有钱航,他才觉得这个世界不是灰色,也因为有钱航,他比以前开心爱笑,但他的厄运似乎带给钱航。 “嘶……头好疼……钱航,别死……”阮文郝攥着钱航血淋淋的手,那只曾经带给他温暖的手现在很冰,如果能动的话……真的动了。阮文郝擦干眼泪,不是错觉,那只手真的动了。 钱航现在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努力看向阮文郝,“别哭,我还没死……手机在口袋……打120……” 阮文郝再次擦掉眼眶里的泪,翻钱航的口袋,很快在裤兜里摸到手机,拨通120叫急救。120询问事发地点,阮文郝不知道这是哪脑袋左右看,看到路边有指路牌报了地址。 “钱航别死……咱们说好玩一辈子的。”阮文郝握住钱航的手,想给他力气撑下去。 “你、你都哭成……这样了我、我还怎么死……你哭起来很难看……我、我死不了,控制好你的情绪,你能行……我的命,可等着你救呢……”钱航断断续续说,如果不是刚才凶手刺他时躲开要害,他现在早就是尸体了。 “那那我不哭。”阮文郝使劲抹眼泪。 “给、给温水打电话……”钱航躺了半天攒了些力气,微微侧身捂着自己的伤口,三刀,还真够狠的。 阮文郝不敢打,生怕打完电话再也不能跟钱航说话,看钱航捂着伤口,他也伸手帮他捂。 “没、没事……我身体很健壮……帮、帮我躺平。”钱航真的是没力气了,脑袋一阵发晕视线也开始模糊。 阮文郝帮钱航翻过身,继续捂着伤口,看着伤口眼泪又出来了,想到钱航的话赶紧擦擦。 “呵,爱哭鬼……”钱航想让阮文郝放心开起玩笑来,“再哭就像金、金鱼了。” “禁欲也行,只要你别死。” 钱航没听清阮文郝的话,只想着救护车再不来,他真的要去西天找佛祖了。就在这时,救护车的笛声从远处传来,阮文郝听到声音朝车来的方向喊,司机看到这边有情况开过来。车停下后,医生护士下车检查钱航,进行简单急救抬上车拉往医院,阮文郝一同上车。钱航真的挺不住了,一上车就昏过去,阮文郝以为他死了放声大哭,车上的人劝了半天才劝住他。 救护车开进医院,钱航被拉进手术室抢救,门外的阮文郝呆呆看着抢救室上面的灯,红的像血。一名护士看阮文郝站在门外,过去提醒他办理急诊和手术的手续,还要交钱。阮文郝哪来的钱,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母亲,翻找钱航的手机电话薄,找到后给阮湘雯打电话。阮湘雯大概在忙,手机打了三四次都无法接通。 阮文郝急得手直抖,如果不交钱,里面的医生大概会停止手术,那钱航必死无疑。一想到钱航可能会死,阮文郝的头又开始疼,脑子里是之前钱航对他说过的话。 “我控制,我能行。” 阮文郝尽量平复恐惧的情绪,查找温水的号码拨过去。电话响了两声接通,温水很纳闷钱航这么晚为什么打电话,阮文郝在通话里断断续续讲述之前的事,温水得知后撂下电话赶往医院。 阮文郝捧着手机坐到地上,才坐下想起钱航的提醒,起身坐到旁边的座椅。看看手上已经变色的血,他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你哭起来很难看。” 这话突然浮现在阮文郝脑中,他擦掉眼泪,既然钱航不希望他哭,他就忍着不哭,不让钱航看着烦心。 温水开飞车来到医院,打听手术室的位置找过来,看阮文郝坐在椅子上跑过去问具体情况。 “温哥,怎么办,钱航他流了很多血……”阮文郝都不敢看自己身上的血,抬头看温水。 温水喘口气,现在的阮文郝还真可怜,像被主人遗弃的小狗。 “没事,医生不是已经在救了。”温水看看手术室,“钱还没交吧,我去交钱,你自己在这行吗?” 阮文郝拼命点头,为了钱航也要行。温水还是不放心,正巧方烝这时候来了,他这才敢离开阮文郝。 “那个老不死的,我一定让他身败名裂。”方烝一得到消息就知道是谁干的,可事情已经发生,他们首要的任务是救治钱航。 阮文郝不知道方烝在说什么,只知道钱航不能死。 钱航的手术持续三小时,医生出来时告诉他们钱航脱离危险的好消息,钱航也被推出手术室。阮文郝彻底放心,护士推着钱航从他面前经过,他很想跟钱航说句话,医生却把他们叫去办理住院手续。 他们忙活完住院手续,阮文郝赶紧到钱航的病房守着钱航,钱航面色苍白还在昏迷。温水瞥了眼方烝暗示自己要离开,他得去报案,还要去抓伤了钱航的人,绝对不能让他们跑了。 “文郝,你休息会儿,我帮你看着。”方烝拍拍阮文郝的肩膀。 “不。” 阮文郝盯着钱航眼睛也不眨,方烝无奈坐下来一起等。后来得到消息的警方找到病房,看钱航还没醒,询问目击者阮文郝,阮文郝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他们。问到方烝时,他只说是朋友来帮忙的,并没提李强的事,毕竟他们没证据。警方做完笔录留下两人等钱航苏醒,其他人离开了。 清晨—— 方烝坐了一晚上椅子腰背酸痛,伸懒腰看阮文郝,他这一晚上连动都没动就是看着钱航,好像他这一动钱航会消失一样。方烝活动活动身体,他就纳闷了,他来时阮文郝刚哭过,可后来一滴眼泪都没掉,那副隐忍的样子叫人心疼。 “你要是想哭就哭吧。” “不,钱航不喜欢。” “这话从爱哭鬼口里说出来还真让人意外。” 方烝本想逗逗阮文郝,可阮文郝一点表情没有,倔起来也挺固执,真亏他能忍得住。 “算了,你饿不饿,我去买点饭。” 阮文郝没回答,方烝出去买,也不知道钱航使了什么妖术,把阮文郝迷的神魂颠倒。 病房里只剩下钱航和阮文郝,阮文郝偷偷握住钱航的手,没有昨天那么冷了。他搓搓这只手,如果暖起来钱航会不会醒?医生说钱航已经脱离危险,可是为什么到现在还没醒。 “螳螂,快醒啊,你说的给我炒菜。”阮文郝紧紧握着那只手,“我不要你炒菜了,你醒过来,我给你炒。” “你说的别反悔。” 不知道什么时候苏醒的钱航反手抓住阮文郝,手上没力气抓了一把松开。阮文郝怔怔看着钱航,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水,渴了。”钱航仰头看床头柜上的暖壶,每个病房都会配备一个。 暖壶里没水,阮文郝提着壶出去打水。钱航看看这间单人病房,放一张床两张椅子差不多就满了,不过阮文郝应该不会定单人才对。这时病房门打开,两个陌生人走进来。 “你别紧张,我们是警察。” 其中一人亮出警证,钱航的戒备这才降低。方烝买完饭回来,看钱航醒了很高兴,还问他吃不吃。两个警察不等钱航吃饭向他询问案发经过,钱航经过一晚上的休息恢复不少精神,慢慢讲述之前的事。 “钱医生,你记不记得那辆面包车的车号,车上有什么特殊地方?” 钱航摇头,他当时哪有那时间看车号,逃命还来不及。正巧阮文郝打水回来,听到他们的问题开口了。 “我知道,是本地车V5213。” “你确定?” 阮文郝连连点头,他做梦也不会忘记钱航被抬上车,以及车尾醒目的号码牌。 第52病 方烝吃着包子看阮文郝和钱航,钱航暂时动不了,阮文郝就给他喂粥,那景色看的他眼红。 “你怎么了,一副回去洗眼睛的表情。”钱航故意刺激方烝。 “闭嘴情敌,你果然会妖法,快把正常的小文文还给我。”方烝冲钱航比划奥特曼手势,钱航差点笑了。 “我说你受伤没通知家里人?”方烝可没看钱航给谁打过电话。 钱航出神望着天花板,“他们坐车来就是五六个小时,太麻烦。我这伤不太重,养个几天就痊愈了。” “哥们你牛,铁打的吧?”方烝竖起大拇指,“三刀还不重啊,你知道医生给你输了多少血吗?2000CC,再晚点直接去见阎王了。” 钱航微微一愣,他被架上车,那群人问东西在哪。钱航知道他说不说都不会有好下场,很有骨气的说在警察那。果然那群人急了,一人掏出刀,照着他的胸口和腹部就刺。还好他是学医的清楚人体要害在哪,知道这几刀得挨就拼命躲开要害,这群人大概觉得他必死无疑,把他扔下车扬长而去。 “呵呵,这全是阮文郝的功劳,没有他我已经死了。”如果阮文郝当时放弃追车,他这条命就丢了。 阮文郝一巴掌打在钱航头上,“叫我文郝,小文文也行,连姓也叫很别扭。” 钱航差点被打傻了,呆呆叫了声文郝脸就红了。 “我真看不下去了,我还是出去吧。”方烝躲出去了,顺便给温水打电话,问问他那边的进展。 阮文郝跑到门口把门锁上,钱航正纳闷他锁什么门,阮文郝就跑回来了,说他嘴角有米粒,吧唧一口亲在上面。 “喂,我没那精力。”钱航可不想在这时候被阮文郝这妖精吸干,没死在歹徒手也得死在这疯子手上。 阮文郝亲完搂住钱航的脖子,“差点就犯病了,吓死我了,还好你没事。” 钱航知道这话里有玩笑的成分,但阮文郝没犯病确实让他意外,还好阮文郝听的进他的话控制住了。 “你做的很好,真的长大了。”钱航轻抚阮文郝的头,阮文郝再也不是心灵受伤的爱哭鬼,而是真正坚强起来的大人,以他现在的能力要想独立生存可能还不行,但总会有那么一天,让认识他的骄傲。 阮文郝松开钱航揉揉眼睛,钱航看的出他一夜没睡,所以让他回家睡觉。阮文郝不听话趴在床边就睡了,钱航赶不走他只能同意。 “怎么把门锁上了,打开啊,你得输液。” 门外的护士一边拧门一边喊,钱航这才想起来阮文郝做了什么,赶紧把他叫醒让他开门。护士被放进来好好把他们数落一顿,给钱航扎上针就出去了。 钱航觉得这时候不该麻烦父母,但是有个平时压榨他的妹子得好好利用,于是给钱雪打电话。接电话的钱雪就当钱航在开玩笑,挂了电话和姐妹们疯去了,钱航不放弃又打过去。 “妹妹……哥哥我平时对、对你不错……我身重三刀……刚经过一、一次大手术……你就这、这么对我……呜呜呜……”钱航这快死的语气听上去十分可怜,让钱雪信了几分。 “我去看你,如果让我发现是假的,呵呵……你懂的。” 电话里传出咔吧声,钱雪又在捏她的关节了。 “妹子我跟你说过很多次,别老是用力捏关节,长时间对手不好。” “我不介意用这双手教训撒谎的人。” 钱雪威胁完挂断电话,真的不放心钱航跑回宿舍上网订车票。 傍晚,温水和方烝一起来看钱航,钱航知道钱是他们掏的,告诉他们会还。他们怎么会要,就让钱航安心住,一切费用他们掏。 钱的事商量完,方烝喝着茶跟钱航说了一个好消息,“我们来时接到警方通知,那辆车在郊外找到了,是一辆被盗车,车上发现大量血迹,暂时还没其他消息。” “车找到了,要找到人应该也容易。”钱航松口气,警方的效率还挺高。 温水摆摆手,“哪那么容易,从被盗开始一层一层 往上摸至少查两月。” 钱航正惊讶,方烝补充说:“我想一个月后会再开庭,必须在这之前把李强谋杀你的证据找到,这样他就跑不了了。” 一旁玩手机的阮文郝停手了,“那大爷把钱航弄成这样的?” 钱航几人没敢答话,阮文郝噌一下站起来了,“告诉我他在哪,我一定要捅他三刀。” “他在拘留所,你进不去。”方烝把阮文郝按回去,“你冷静点,他跑不了。” 病房门突然被人打开,钱雪提着行李站在门口,然后怒气冲冲闯进来,“我听到了,是李强对吧?我一定要他尝尝老娘的十八摔!” 温水没见过钱雪,被这突然出现的母老虎吓了一跳,方烝则跟钱雪打招呼。 “哥,你伤的怎么样?”钱雪走到床边掀被单,钱航胸口腹部缠着纱布,隐约可见一些红色,“至少穿条裤子啊,光溜溜的多难看。” “闭嘴。”钱航夺下被盖好自己,这点老脸全丢光了。 “我猜的,还是真的啊?”钱雪嘿嘿笑了,其实她只看到纱布了。 钱雪注意到病房内的温水,走过去做自我介绍,伸手和他握。温水迟疑一下才伸出手,握了一下马上收回,视线转到别处有意回避。钱雪就觉得温水的行为怪,想问他为什么这样,钱航先一步开口让钱雪去买饭,钱雪把手伸向钱航。 “钱啊,我这个月的伙食全搭车票上了。” “放屁,一张票才四十,四十够你一个月?早饿成小河干尸了。” 病房内一时静了,钱航看阮文郝,阮文郝看方烝,方烝瞄温水,温水叹气出去买东西。钱雪怕温水买不好跟着去,方烝跟去凑热闹。钱雪出了病房向温水打听李强,温水自然不信钱雪一个小丫头能掀起什么浪,却也没回答她的问题。 “说啊,不然老娘请你吃十八摔。” 钱雪又开始捏骨节,温水看了眼那双稚嫩的手,不鄙视也没在意。追出来的方烝察觉两人间的气氛不对,插进两人中间打岔,虽然他很想看黑带和女子防身术谁赢。 “我们去买什么,钱航这个样子也只能吃清淡的东西了吧?” 钱雪啧了一声没说话,温水倒是和方烝商量买什么。 另一边的钱航在病房实在无聊,同样无聊的阮文郝在玩折纸,折完放在他肚子上排好。 “文、文郝,”钱航第一次这么叫阮文郝不太好意思,阮文郝停手看他,“小雪现在已经来了,你是不是该去医院工作了?” 折了一半的东西落到地上,阮文郝很激动,抓着钱航的手不松,“我碍着你了,还是哪做错了?” 钱航摇头,“不是,你才工作,如果长时间请假院方可能会解雇你,万一你不能在医院工作,我不放心。” 阮文郝放心了,捡起落在地上的纸,“没事,解雇的话我还可以再去应聘,我也请假了,方烝帮我请的。” 钱航不能再说什么,听到门口有声看门口,还以为是方烝他们买饭回来,没想到是染了个绿毛的霍研。 “你的头发……”钱航觉得伤口又疼了,是被霍研那爆炸式的绿毛吓得。 霍研一甩亮丽绿毛扭扭捏捏进来了,“最近的新发型,你不懂,我知道。” 钱航默然,他是不懂,不过一旁的阮文郝很懂满眼崇拜。 “理发师你这绿毛很潮啊~”阮文郝盯着那头绿毛眼睛都不眨,恨不得让霍研也给他弄个。 霍研十分得意,“我就说总会有人懂,看看,果然这才是时下青年才有的反应。” 钱航瞪着阮文郝,“你要是也敢给我弄成这样就别回家。” “小文文别怕,他不让你回可以……”买饭回来的方烝突然闯进病房,看到霍研停住了,见鬼一样转头就跑,霍研紧跟着追出去。 第53病 “什么情况?” 被问的温水耸耸肩,他没听说过方烝和这绿毛有过节。钱雪将买来的饭放到床头柜,并把钱航的饭给他。病房门又打开,向吉呈带着慰问品进来了,说是刚下班就来看看。 “听说你受伤可吓我一跳,你的伤怎么样了?”向吉呈打量钱航,钱航的气色看着还好,就是人没什么精神。 “没事,小伤。”钱航拍拍肚子上的被装英雄,阮文郝见状也拍了一把,受伤这位疼的直咧嘴。 “你就别逞能了,医院的事你不用担心,最近也算清闲,你安心养伤别烙下病根。” “那阮文郝呢?”他现在最担心阮文郝旷工日子多被炒鱿鱼,不把阮文郝安排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他真担心这家伙哪天把自己也给伤了。 向吉呈露出为难的神色,“他的情况有些特殊,我去和他们商量一下,尽量保住他的工作。” “麻烦你了。” “没什么,你好好养伤。” 向吉呈看他们要吃饭没多待,正好温水也要回去和向吉呈一起走了。他们一走阮文郝告状,说向医生不是好人。钱航倒不是不信阮文郝的话,只不过方烝和温水并没戒备向吉呈,而且向吉呈看护方烝近两年,要是没看出方烝装疯就说不过去了。 钱雪不理他们吃自己的,吃饱把垃圾扔进袋里,“哥,今天晚上我看着你吧。” “不,我看着他。”阮文郝第一个反对。 钱航示意阮文郝安静,“我现在没事,你们都回去睡。” 阮文郝抓着钱航的脑袋让他看自己,“我留下来,我不走,万一他们再来怎么办。” “来了也是搭上你。”钱航的脖子差点被扭断,“这里是医院,警察也来过,他们不敢再来。你看看你现在黑眼圈都出来了,走路都晃晃悠悠的,还不给我回去睡觉。” 阮文郝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两天一夜没睡,他真的迷迷糊糊不清醒,可他就是怕离开钱航再也看不到他。 钱航拿开阮文郝的手并握紧,“你放心,温水和方烝不会这么走,他们说不定在这附近埋伏了什么人。你回去好好休息,这么漂亮的脸憔悴起来不好看,等你养足精神想什么时候过来都行。” “咳!”再也受不了屋内粉色气氛的钱雪出声了,“你们两个在乎一下我的感受和存在行不行?我好歹是一个楚楚动人的美女,被你们这么无视我颜面何存。” 钱航这才想起他妹子还在这,钱雪搬过板凳坐在门口,一副老师审学生的模样,“说吧,你们两个怎么回事,特别是那粉红气泡。” 阮文郝举手,“我们睡一张床,就这样。” 钱航阻止的手停在半空,他就知道阮文郝这张该死的嘴管不住。 “哥~咱们谈谈人生?”钱雪笑眯眯的样子真的能迷倒不少小男生,但钱航就是觉得慎得慌。 钱雪起身来到病床,手按在床上,只要往里移半米就能碰到钱航的伤处,“哥,老实说吧,除了睡觉还做过什么了?” “小丫头哪那么多话问。”钱航说这话纯属是给自己壮胆。 “不用怕,反正弟弟都摸过了,还怕啥?”后面的话转向阮文郝,像是在说说都说了还怕全说。 阮文郝果然上当了,兴致勃勃说他扑倒钱航的事,钱航就觉得自己这张老脸全丢尽了,差点跳起来捂阮文郝的嘴,这家伙该傻的时候怎么那么聪明。 “哥,我高看你了,原来你是在下面那个。”钱雪真以为阮文郝是上面那个,一脸你根本不行的表情。 “他、他骑乘。”钱航捂着脸说,这下面子是真没了,凭什么大晚上的和自家妹子说这个。 阮文郝此时糊涂了,问骑乘是什么。钱航能怎么解释,只能闭口不答。钱雪在一旁捣乱,就想从他们嘴里套出爆炸性新闻来。 “行了,你别胡闹了,跟文郝回去吧,路上小心点。”钱航真不想再回答,就像自己穿的衣服被钱雪一层层扒下来一样,真是什么秘密都没有了。 “哥,你不怕妹子我吃亏啊?孤男寡女的。”钱雪开玩笑似的说。 “我还怕你把文郝伤了呢。”他家妹子是啥人,遇到色狼敢劫色,碰见强盗敢打劫,壮汉拦路敢找茬,就没她不敢的事。 虽然知道钱航也在说玩笑话,可钱雪还是担心钱航自己无法独自一人在医院。钱航执意让他们回去休息,他们也只好回去。 钱航躺在床上睡不着,屋里关着灯黑,门上有窗看的到偶尔经过的人,一直就没消停过。他闭上眼暗示自己睡不着也要睡,没有良好的休息他这伤就好的慢。 “64床按呼叫了。” “去叫医生,64床不行了。” 钱航才睡了一会儿,外面开始吵嚷起来,杂乱的脚步声也吵的他无法入睡,他看着门口,人影晃过很匆忙。 看来今天不用睡了,钱航这样想着闭上眼,很快听到外面的哭声,看来64床真不行了。死者家属哭过一阵安静了,钱航有了些睡意。 睡迷糊之际,钱航隐约听到耳旁有人说话,还有轻微脚步声,窸窸窣窣有些吵也有些吓人。这下钱航彻底睡不着了,病房黑着只有他一个人,隔壁刚刚哭闹过,会不会有鬼? 钱航微微动了动,伤口有点疼,导致他的脑子更清醒。外面这么静他不适应了,电视里出现这种镜头一般预示着那东西要……他真不敢乱想了,抓住被子盖住头默念阿弥陀佛,念着念着暗骂钱雪这笨蛋,要不是她经常讲鬼故事,他也不至于怕鬼。 “别抓我别抓我别抓我……”钱航猫在被子里小声念叨。 病房们突然打开,钱航一僵。查房护士听到声音走到床边,钱航还以为没人了,又开始念叨别抓他。护士惊了,病人应该已经熟睡,那谁在说话?她啊一声叫往外跑。钱航也怕,女鬼的尖叫远比他想象的要吓人。 钱航偷偷拉开一点被子,病房门关着,但门外有人,是个男人。男人背对病房,穿着普通人的衣服。这时门外的男人开门进来,钱航抬手摸头顶的呼叫器,摸了半天没摸到。男人关上门冲进来,按住钱航的手让他别动别叫,钱航清楚这是谁的声音。 “你不是来这探病的吧,王明?” 王明偷瞄门外,“我就问你一件事。” 钱航没胡乱挣扎,王明要是想对他不利,刚才进来就能暴打他一顿。 “东西在哪?”王明小声问,很怕引起医院的人注意。 “你装疯住院就为了那东西?”看来那一沓文件真的很重要,谁都想要。 “少废话,东西呢?”王明另一只手按钱航肚子上,知道有伤稍稍用力。 “没在我这,在温水那。”钱航很痛快交代了,王明力道不大,可他的伤是新伤稍一用力就疼。 王明并没收手,又用了些力气,“少骗我,就在你那。” 钱航疼的直咧嘴,头上冷汗直冒,“你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在我出事的白天东西就被拿走了。”他看出李强只敢对方烝动手,才敢说出温水的名字。 “你说的最好是实话。” 王明留下警告的话离开了,钱航松口气,伤口实在疼按呼叫器叫护士。护士来到病房,检查完钱航的伤又给他重新包扎,一边包扎一边嘱咐钱航这两天别乱动。护士忙完就走了,钱航想着明早再给温水打电话,告诉他王明的事。 第54病 一大清早,温水得到消息赶到医院,好不容易才睡着的钱航也被吵醒了。温水详细打听王明来时的事,钱航怎么好意思说自己被吓得睡不着,谎称伤痛睡不着被王明严刑逼供。 “我查过王明,他本名叫王海,曾经是李强公司的临时工,前阵子母亲患病需要大量金钱,李强在这时候给了他资助。” 钱航一听这话就明白了,就像众多狗血剧里演的那样,王海为了报答李强,或者说要还李强的救命钱,这才潜入医院伺机偷取那份文件。 “不管怎样,我会告诉警方找他。”温水看手表,嘱咐钱航安心养病就走了。 温水出来正好碰上买早饭回来的阮文郝和钱雪,双方打过招呼各忙各的。阮文郝进来把早饭放在床头柜,并兴致勃勃介绍买了什么好东西,钱航当然听出故意炫耀的口吻,因为他暂时吃不了高油高脂肪的食物。 钱雪吃着饭说:“哥,我给爸妈打电话了,他们明天能到。” 钱航太激动差点吃呛了,“我不是说了别告诉他们。” “话是这么说,可我后天要回学校,最近复习预备考试很紧张,也不能让阮文郝一个人在这里看着你吧?” 钱航沉默了,钱雪的话有道理,阮文郝的精力旺盛也禁不住长时间看护病人,可现在有个很严峻的问题。 “文郝怎么办?” 钱雪叼着筷子笑了,“放心,我有办法。” 钱航对自家妹子口里的办法不敢想象,绝对不是人能承受的。钱雪和他们待了会儿就出去了,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下午,阮湘雯来了,她这两天在外地,所以一听到消息赶来看望,看钱航平安才放心,知道儿子没事做让他好好照顾钱航。阮湘雯和他们聊了好一会儿,看时间不早打算回去,出门口碰到回来的钱雪,得知这是钱航的妹妹又客套半天才离开。 “你忙什么去了?” 钱雪手里提着好几袋子东西,好像刚从商场采购回来。她把袋子放床上,扯出一件女式外套,粉色风衣的口袋边有蝴蝶结和蕾丝边十分可爱。 “可爱吧?好几百呢。”钱雪把衣服贴在自己身上打量,可惜这不是给自己买的,不过阮文郝用不到了可以给她。 钱航作为一个身残心不傻的人猜到钱雪买这衣服的用处了,“你哪来这么多钱买衣服?” “那个叫方烝的人给的。”钱雪一边拿着衣服比划一边说,“他还真有钱,直接给了我三万,说给你今后补身体用。” 钱航正要说话,钱雪又说:“他说知道你不会要,所以才给我的。” “还回去,不该要的钱别要。”钱航明白方烝为什么这么做,不外乎补偿他受伤。他受伤确实与他们有关,但也不能因为这个就要他们的钱,医药费就是他们垫付的。 钱雪吐吐舌头,“先用着,你住院也无法去银行取钱,等你好了再还。” 这话在理,钱航哑口无言,只等伤好再还了。 送阮湘雯离开的阮文郝回来了,一眼看到床上的衣服,“小雪你的衣服真好看,可惜我的衣服没有这么漂亮。” “那你想不想穿?” 钱雪把浅黄色的毛衣拿给阮文郝,阮文郝摸着衣服推给她,“不要,这是女孩子穿的。” 钱航默默点头,这小疯子果然正常了,病着的时候可是二话不说就拿去穿了。 “如果我想让你扮成女孩子呢?”钱雪一脸坏笑。 “不要,我是男人,怎么能扮成女孩子。”阮文郝腰杆一挺硬气道。 钱雪又拿着一条浅蓝色裙子在阮文郝面前晃,“可我哥喜欢女孩子穿这些衣服,明天我父母也会来,如果他们知道我哥交个男人当对象,说不定不等他把伤养好就打死他了。” “小雪你别乱说。”钱航阻止钱雪的胡言乱语,阮文郝很可能当真。 阮文郝瞅瞅钱航接过衣服,还真信了这些话,他就猜到钱航喜欢大胸脯的女人。 钱航伸了把手,想夺阮文郝手中的衣服,“你别听她瞎胡说,我先以朋友的身份把你介绍给我父母,等过段时间有合适时机再和他们说,他们是豁达开朗的人。” “可再豁达的父母也不会接受儿子搞个男人吧?”阮文郝展开衣服给钱航看,“小雪的眼光很好,我穿上一定很漂亮。” “文郝,你不穿也行。”钱航说不出的心疼,没想到他会那么在乎自己父母。 “没关系,这个很好看我很喜欢,穿上也无所谓。”阮文郝提着衣服在屋内转了一圈,就像已经穿上衣服在给钱航展示一样。 钱航冲钱雪招手,把这挑事的叫过去教训,从忽悠阮文郝穿衣服,莫名收了方烝的钱,到前阵子给阮文郝穿女装带出医院,再到几年前被她欺负,一桩桩一件件都能数出她的罪行来。钱雪怎么会乖乖听骂,和钱航在病房吵了起来。 “螳螂说的对,小雪你这么做不对。” “小雪你做的好,根本没错。” 阮文郝不是省油的灯,这边帮钱航,一转头就帮钱雪。等这两人发现阮文郝在一旁添油加醋,合起火来批评阮文郝。 三人吵闹了一天,吃过晚饭开始商量谁留下来看着钱航。 钱航口里说没必要,但心里还是有些怕,谁叫众多恐怖故事出自医院。他想留钱雪安全,但这妮子晚上会讲恐怖故事。留阮文郝吧,万一李强的人来惹事反而害了他。 “哥,咱们好久没联络感情了,我留下来陪你~”钱雪冲钱航卖萌,钱航无视。 “螳螂,我自己一个人睡不着。” 钱雪听完这话立马不干了,“你作弊,你这样说不是要留下来了。” “行了,你们都回去吧。”钱航放弃了,就不信他能被一个莫须有的鬼吓死。 阮文郝和钱雪不想走,钱航好说歹说才将他们轰走。病房的灯关上,钱航眼看着阮文郝关上门离开,他微微叹口气,这几天还真是累人,眼睛一闭渐渐进入梦乡。门外静了好一阵,有两个人边说话边从外面经过。 “楼上又死人了,还是那病房的,已经是第三个了。” “别说了,凡是住进那病房的十个死八个,真是邪了。” 睡迷糊的钱航隐约听到这话醒了,睁大眼睛看着门口,医院每天都死人很正常,可天天听到这种话真的很吓人,绝壁是个鬼地方! 天亮,阮文郝提着买好的早饭高高兴兴来到医院,钱航的病房在三楼,他闭着眼都能找到。别看现在才清晨,医院里的人也不少。阮文郝转过弯朝楼梯走,无意间看到走廊对面有个人经过,很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他往那个人走去的方向跑,跑到岔口看不到刚才的人。 阮文郝有些纳闷,想起钱航还饿肚子赶紧去病房。钱航早就醒了,看阮文郝进来让他先休息会儿。 “我还以为你真穿女装来了。”阮文郝并没穿那粉色的蝴蝶结风衣,而是一件黑色的风衣,看着像女式的,但说是男式的也行。 阮文郝看看自己,“小雪昨天买的,不好看?” “那倒不是,更帅了。”钱航竖起大拇指夸赞,看来他被钱雪骗了,那衣服根本就是给她自己买的。 果然阮文郝听完笑了,一点情绪都藏不住。 两人吃完饭,钱航给父母打电话问他们到哪了,他们说已经到医院。阮文郝就在旁边听他们的通话呢,知道后紧张起来。 “你放心,他们很和气。”钱航比阮文郝还紧张,就阮文郝这副样子一眼就能看出是男的,不过他不担心他们看出男女,就在乎他们知道后的事。 钱雪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接着病房门打开,钱雪领着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进来。阮文郝站直了,前几天在照片上见过他们,第一次见还是紧张,而且钱航的父母带着眼镜。 “这就是小文了吧?果然看着很乖。”钱母带着一副老花镜,冲阮文郝招手想凑近看看。 阮文郝傻了不敢动,钱航小声说:“没事,他们一个老花眼,一个近视眼,看不清的。” 这下阮文郝是真傻了,呆呆问了声。 “这声音听着是男的。”钱父推推眼镜。 钱雪赶忙插嘴,“他感冒,嗓子哑了。” “原来是这样。” 钱航父母明白了,阮文郝偷偷擦把汗,钱雪暗地里摆出胜利的手势。 第55病 阮文郝战战兢兢向钱航的父母打招呼,这两人看着就敦厚,虽然一个近视一个老花,看他时都眯着眼,但说话非常和气。钱雪大概真和他们说了阮文郝是钱航的对象,所以一个劲打量阮文郝,嘴里说着好,怎么看怎么顺眼。钱航父母和阮文郝说了好一会儿话才注意到钱航,钱航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他们亲儿子。 “儿子,你的伤怎么样?”钱母掀起被看钱航的伤口,钱航盖住被不给她看,“怕啥,你是我一手带大的,还怕看?” “不是,天冷。”钱航找借口,他还真不好意思让母亲看。从他懂事起,很少让母亲帮他洗澡什么的,有了性别意识就比较在意。 钱母呵呵笑了,“怕媳妇笑话啊。” 钱航能说什么,就当是怕阮文郝笑话。不过钱航这么一沉默,钱母又把注意力转到阮文郝身上,问他多大了,在哪工作,父母又是做什么的。阮文郝被问怕了,一直往钱航身边凑,钱航也有办法,让钱雪带父母到附近商店转着玩。两位家长当然想陪孩子多待会,但钱雪鼓动他们出去转,两人拗不过被钱雪弄出去了。 “呼……吓死我了。”阮文郝擦擦头上的汗,钱航这人看上去有些凶,他以为钱航的父母也该这样,却没想到会是这种老实巴交的人。 “呵呵,不用怕,他们不是那么蛮不讲理的人。”钱航稍稍动了动想坐起来,阮文郝把床头摇起来,让他坐着没那么累。 “等有了合适机会,我一定好好把你介绍给我父母。”钱航突然握住阮文郝的手,“不过在那之前我想先小便。” 阮文郝拿出床底下的夜壶,放在钱航腰侧,“好啊,自己进来方便。” 钱航黑了脸,他要是能动还要人看着干嘛。阮文郝更得意了,拿夜壶在钱航胯间磨蹭。 “螳螂,你到底能不能进来啊,快点啊,不然外面来人就看到了哟。”阮文郝一副天真的样子看着貌似鼓起来的地方。 “小疯子,你别得寸进尺。”钱航咬着牙警告。 “我就得寸进尺了,有本事你起来啊。”阮文郝晃晃夜壶,这个时候不嚣张一把,等钱航好了又要欺负他。 钱航突然抱着肚子很痛苦的模样,阮文郝还以为自己碰到他伤口,掀开被子想看看伤口是不是裂开了。钱航一把搂住阮文郝的腰揽在怀里,另一只手狠狠在阮文郝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小心你的屁股。” 阮文郝跳起来揉揉屁股,嘟着嘴瞪钱航。 “爷要撒尿。” 钱航痞气十足,阮文郝真的怕了把夜壶塞钱航被里,钱航方便完把夜壶给他,他拿出去清洗。几分钟后阮文郝回来了,还在赌气频频瞪钱航,钱航冲他招手,他捂着屁股过去。 “疼了?我给你揉揉。” 阮文郝站在床边,钱航一伸手就能够到他,把人拉过来揉揉屁股。 “你就打吧,孩子生不出来了。” “你还以为你是犯病的阮文郝?” 钱航轻捏有弹性的屁股,小疯子说话就这么口无遮拦。 这时,方烝开门进来,看两人勾勾搭搭轻咳一声提醒他们。钱航赶紧松开阮文郝,还好进来的不是父母。 “我说你们光天日之下做什么苟且的事,门上有个洞你们也敢不检点。”方烝看着眼热,关上门对他们说教。 “你来不是看热闹的吧?”钱航倒没在乎这说教,“你上次怎么看到霍研就跑了?” 方烝尴尬地看向别处,赶紧把话题带回来,“不说那个了,我来是想通知你们,警方已经发现那些人的行踪,正在加紧缉捕。” 钱航揉揉自己的肚子,伤口很少疼,但想到当时的情景就后怕。 “还有,二审时间定下来了,这个月底。”方烝又补充说。 “那不是不到二十天,你不是说要一个月?”钱航大概算了下日子,月底开审也就剩十八天。 方烝烦躁地抓抓头发,“大概是法官要过元旦吧,总之我们会尽快找到弄伤你的人,这次绝对不让李强翻身。” 钱航点头,“我想我们还能从王海那里入手,他不像个会胡作非为的人。” “话是这么说,但李强对他有恩,他不会做证人。”方烝说到这看着钱航和阮文郝,“倒是你们两个能来做证人吧?” 钱航一愣,“我是能做证人,可文郝做什么证?” “李强贿赂向吉呈。”方烝很有自信,只要他们的证人证据足够多,李强就得多在监牢里待几年。 钱航看阮文郝,像是在问你知道什么,阮文郝大概说了上次偷听到的事。 “你怎么不早说。”钱航忽然发起火来,对方烝说,“不行,李强一旦知道他做证人会对他不利。”他只是曾经收藏了一份文件,就被李强派来的人打个半死,如果李强真想阻止他们搜集证据证人,一定不会放过阮文郝。 “这你放心,我们会派人暗中保护他的。”方烝冲阮文郝笑,“我的小文文怎么能出事呢?” 钱航没说话,他现在也不相信方烝了,感觉方烝为了搞垮李强不择手段。 “别这样看我啊,放心,我没李强那么丧心病狂,我可是还想跟你们做朋友的。”方烝抱着手臂说道。 钱航皱眉,“你们和向吉呈是什么关系?你们很信任他。” 方烝不急不慢解释道:“他是我大学的师哥,虽然我们不同系也不同年级,但是在一起打过球,也上过几次大课。对了,温水和我同校,他和向吉呈是最早认识的,听说是同一所高中的。” 钱航这下明白了,李强不知道向吉呈和他们的关系,只以为这是一个老实的医生,只要给他钱什么都做,所以多次想贿赂向吉呈。向吉呈表面应承,背地里给温水他们通风报信,甚至在谭主任下马时推了一把。 “我还有事就不多待了,好好养伤哦。”方烝起身,又冲阮文郝挥手,“小文文,下次找你玩来哟。” 方烝离开病房,钱航小声嘀咕,“这两个家伙一定有不可告人的龌龊事。” 阮文郝拨拉着被子一角,“我知道哦,就在我刚入院的时候。” 钱航有些意外,没想到那么久的事阮文郝也记得。 “绿毛给病人理发,方烝说他手艺不行,他一气之下给方烝剃成光头了。”阮文郝说着戳戳钱航露在外面的手臂。 “那不对,方烝见到霍研应该拼命才对。” “对啊他当时拼命了,绿毛当时弄了头银发,方烝把他的头发剃掉一半,从那以后他们两个见面就打。” 钱航不说话了,方烝其实就是真疯子,可惜当时没看到这么热闹的场面。 “你们两个说什么这么热闹?”钱父推门进来,身后跟着钱母和钱雪。 阮文郝突然捧着脸哭,“钱航欺负人。” 钱航搞不明白阮文郝在玩什么黑着脸看他,他的父母可急了,忙给未过门的阮文郝撑腰。钱航心里拔凉,果然他是捡来的,阮文郝才是他们失散多年的儿子。 “小航啊,你不能这么欺负人,将来结婚了怎么办?”钱母指着钱航的鼻子质问。 “妈,我是您亲儿子吧?”钱航差点哭了,他们这是枪口一致对内要内讧啊。 “儿子,人家姑娘不错,你可别看人家老实就欺负人。” “爸,我也老实,他欺负我时你怎么不说话。”钱父居然也帮着阮文郝,这让钱航差点真哭了。 钱雪吃着一根糖葫芦吧唧嘴,“哥,不是我说你,欺负嫂子天诛地灭。” “你给我闭嘴,就你穷搅和。” 钱航气得伤口疼,明明他才是被欺负的那个,看来不好好收拾阮文郝,这家伙早晚逆天。 第56病 钱航瞪着阮文郝没好气,只要父母在,阮文郝就装乖宝宝,一旦他们走了就想尽一切办法欺负他。 阮文郝正在看手中的杂志,发现钱航的视线冲他笑。同在病房的钱母给钱航削苹果皮,看出钱航目光不善,把削好的苹果直接给了阮文郝,阮文郝说着谢谢吧唧着嘴吃起来,钱航看着这个来气。 钱雪今天要坐火车回学校,和他们打过招呼就离开了。钱航本想劝父母回家,不过他们不太放心决定暂住几天。 “爸妈,时间不早了,你们回去吧。”钱航吃不到苹果,决定吃点别的。 钱母看外面已经黑了,就想让钱父和阮文郝回去,她自己留下来看着钱航。钱航自然反对,找了一堆理由让他们回去,他们这才依依不舍离开。他们走后,阮文郝把折叠床铺在病床旁,这是他们在医院租的,租金虽然贵点,不过方便。 阮文郝抱着枕头坐在折叠床上和钱航聊天,钱航也睡不着就陪他。两人聊着聊着就到十点,护士最后一次查房,查到他们这房看房内还有个人不大高兴。 “家属不用留守,病房都占满了,我们出来进去查房也不方便。” 钱航赔笑,“我暂时行动不方便,每次叫你们来也怪麻烦的,所以就让他留下了。” “下不为例啊。”护士看看房内,没有特殊情况就离开了。 “文郝,把门上的窗帘挂上,太亮了。”钱航吩咐。 阮文郝离门口最近,一伸手就能摸到门上的窗帘,所以照着钱航的吩咐做了。 “文郝,今天还没擦身体,帮我擦擦吧。” 钱航继续吩咐,一口一个文郝喊的阮文郝心情好,高高兴兴提着暖壶出去打水。晚上用水的人少,阮文郝到了水房也没排队,打到水就回来了,然后给钱航擦身体。 钱航瞅了眼上锁的门,指着自己腰侧说:“昨天这后面就没擦,今天擦一擦吧。” 阮文郝把毛巾重新弄热,站在床边撅着屁股擦钱航腰侧,钱航突然叫他别动,他还真的没动。只看钱航的手摸上阮文郝的胯,阮文郝一愣,那只手接着滑进上衣,阮文郝要是现在还不明白就是真傻,扔下毛巾吻上钱航的唇。 钱航这边亲吻阮文郝,那边的手摸上阮文郝的兄弟,“这几天你也算得意够了,该接受惩罚。” “惩罚?关禁闭?”阮文郝丝毫不畏惧钱航的威胁,手在钱航胸口流连,摸到纱布盯着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拆线。 “你还有心思看别的?”钱航轻捏手中的硬物,阮文郝脚一软差点趴在钱航身上。 “别压到我,伤口裂开就麻烦了。”钱航呵呵笑了,说什么也要改掉阮文郝这个告状的毛病。 阮文郝微微皱眉开始喘息,双手撑在床上尽量不压到钱航。钱航手下动作渐快,明显感觉到硬物变大。阮文郝舒服地甩甩头,不敢发出太大声,又怕脚软直接压在钱航身上,隐忍着咬紧嘴唇。钱航可不想看阮文郝把自己咬坏了,将自己的食指送到阮文郝口中,里面的软舌无路可躲和手指碰到一起纠缠。 下面太舒服让阮文郝搞不清周边的情况,察觉口中的呻吟要流出闭紧嘴吞咽。无意识的吸允让钱航淡定不了,抽出自己的手指按下阮文郝的头,再次和他亲吻。这时温热的液体突然喷洒在钱航腹部,钱航一愣。阮文郝瞬间红了脸,要不是钱航受伤,他也不会这么多天没做。 钱航轻抚阮文郝涨红的脸,“等我出院。” “色狼。”阮文郝的耳朵出现幻听,仿佛听到【等我出院做个够】这样的话。 “色鬼。” 阮文郝做鬼脸,在钱航肩膀上咬了一口,提上裤子回去睡觉。钱航傻了,他呢? 第二天,护士来给钱航换纱布,拆开时鼻子一个劲的在附近闻,“有股怪味。” “呃……药味吧?”钱航心虚不敢看护士怪异的表情。 “你肩膀怎么了?” “大概……蚊子咬的吧……” 护士怎么会信这种鬼话,纱布换完带着疑惑离开。 九点,每周一次的大查房开始,每个病床只让留一个家属,阮文郝和钱母到外面等。钱航和他父亲在病房等了十多分钟,医生护士进来一群,询问钱航的病况,查完觉得钱航再有三四天就能拆线出院了。 大查房才结束,钱母和阮文郝进来了,得知医生的检查很高兴。钱母想着让儿子尽快养好身体出院,回家给钱航做好吃的补身体,阮文郝和钱父留下来照顾钱航。 阮文郝拿着暖壶出去打水,打完回来想方便,顺道去洗手间。阮文郝把暖壶放在洗手间外,推门进去站在小便池前脱裤子。旁边响起水声,阮文郝无意中瞥了眼隔壁的人,这一看差点憋回去,是钱父。 “阮文郝?”钱父眼神不好不确定问。 阮文郝第一次知道吓尿是什么感觉,故意用粗嗓门回答,“阮文郝是谁,不认识。” “对不起,我眼睛不好认错人了。”钱父发觉自己认错马上道歉,方便完就出去了。 阮文郝吓出一身汗,怕现在回去惹人怀疑,故意在外面转了一圈才提着暖壶回去。 “你见鬼了,怎么一脑门汗?”钱航扯了一块手纸让阮文郝擦擦。 阮文郝是真被吓到了,擦着汗掩饰心虚,“我在学你。” 皮痒,钱航挑挑眉没说话。 钱父看着阮文郝呆了三秒说:“刚才我在洗手间看到一个人,和文郝很像,衣服也差不多。” 钱航急忙阻止自己父亲瞎想,“爸你眼神不好一定看错了,我想吃橘子了,爸你去买点吧。” “行,我这就去。”钱父真没想别的,穿上外套出去给儿子买橘子。 钱航心有余悸擦擦头上的汗,“你刚才就因为这个出冷汗吧?” 阮文郝连连点头,发誓下次去远点的洗手间方便。 钱航在床上躺了三四天差点发霉,觉得伤口不会再裂开下床到病房外溜达,阮文郝陪他出去。钱航转累了坐在走廊休息,伤口比他想象中恢复的要好,只是可能会留疤。 阮文郝无聊坐在椅子上踢着两条腿,脑袋还四处看,闻到熟悉的香水味看向味道传来的方向,穿着时髦的女人正从他面前走过。钱航发觉阮文郝的异常看那个女人,对方注意到他们的视线停下。 “文……”女人显然很吃惊,叫出口的名字卡在喉咙。 阮文郝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敏敏,诧异之后是躲避,往钱航这边蹭过去一些,手抖的捏住钱航的衣袖。 “你还好吗?我听说你住院了,不会就在这吧?” 敏敏正值年华,模样不错画着淡妆,又烫了头金色卷发,时髦衣服穿在身上十分好看。 阮文郝低下头没回答,钱航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说话,对敏敏说:“他已经出院了,是来陪我的。请问你是谁?” “我叫李敏。”李敏大概觉得这不是他们说私人话的时候,掏出一张名片塞进阮文郝手中,“我还有事先走了,文郝记得联系我,我很想你。” 阮文郝的瞳孔在这一瞬间放大,曾经他和李敏的对话中多次出现这样的话,他以为李敏是真的喜欢他,所以几小时没联系就说想他。等他明白李敏想的只是他的钱,他很受打击,他是真心喜欢李敏,可吸引李敏的只是他的钱。 “……文郝,想什么呢?”叫了他好几声的钱航有些急,怕他胡思乱想出事。 阮文郝摇头表示自己没想,接着又问:“钱航,人会变是吗?” “当然,不管身体还是心都会变。” “你会吗?”阮文郝改去握钱航的手,他怕钱航也会变成李敏那样的人。 钱航盯了阮文郝一会儿,突然揉揉他的脑袋,“你果然是蠢死的,我也会变,会变老,不过对你的心不会变。” “要是变了呢?”阮文郝急切地想知道结果。 “让我变成马给你骑。” 阮文郝笑了,捧住钱航的脸狠狠亲在脸上,然后欢呼着往病房跑。钱航现在不止头疼,伤口也在疼,因为周围的行人全在看他。 第57病 阮文郝趁着钱航午睡偷偷从病房出来,来到之前碰到李敏的地方。他坐到椅子上左右看看,行人匆匆从他面前走过。他掏出李敏的名片,李敏现在是某公司的经理助理,他对这职位不太清楚,感觉是个了不起的工作。 在阮文郝的记忆中,李敏是个穿着清纯,不好打扮的人,不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追求奢侈的东西,对他的索取也更多。直到分手那天,李敏还在对他说想他,但他一直不知道李敏对他是否真的喜欢,所以他想问清楚。拨打李敏的号码,电话很快接通,李敏并没意外这通电话,说想在住院楼外的花园见他,他收起手机去约定地。 花园紧挨着住院楼,有凉亭、长椅、花圃,供病人在这里散步修养,有时附近的居民也会来。阮文郝从住院楼后门出来,一抬眼看到李敏往不远处的凉亭走,他赶紧追过去,两人走到凉亭坐下休息。 “你过的还好吗?”李敏问。 阮文郝点头,正要问他想问的问题,李敏又开口了,“但我不好,今年结婚,可没三个月就离了,我的积蓄也被丈夫拿走。现在父亲身患重病,外面欠了很多钱。” 李敏说到后面掩面痛哭,阮文郝不知道怎么劝急得抓耳挠腮。 “这是我的报应。”李敏好不容易不哭了,又说起伤感的话来,“文郝你一点没变,还像以前一样,我真后悔和你分手,如果多等几个月就好了。” “敏敏,你别哭,日子总会好起来的。”阮文郝只想到这么一句劝说的话。 李敏摇头,“好不了了,医院不让爸爸住,欠了几千块医药费付不起,如果爸爸出院的话肯定活不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一定会有办法的。”阮文郝就没看李敏哭过,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 “没救了。”李敏哽咽着抓住阮文郝的手,“你知道吗?我现在都不敢睡觉,一闭上眼就是和你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那是我最开心的日子。可我醒来看到做化疗的父亲痛苦不已,我该怎么办?” “你爸爸还在医院吗?”阮文郝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因为同情想去看看李敏的父亲。 “在,我带你去。”李敏擦擦眼泪带他去病房。 李父的病房和钱航同层,只是在其他科系。李敏带着阮文郝在二层穿梭,左拐右拐终于停在一间病房前。阮文郝也不知道被带到哪来了探头往里看,里面有六张病床,每张床上都有一个病人。李敏指着左边中间病床上的中年男人,男人坐在床上,肩上披着病人服,颓废萎靡的样子看上去很可怜。 “他现在就是这副等死的样子,如果有钱的话能治好他。”李敏又哽咽起来,“我知道这很强人所难,但是文郝,你能帮我吗?” 阮文郝张着嘴不知道怎么回,再看看病房里的人,就算他想帮也要有钱才行。 “果然不行啊,”李敏望着里面的父亲无声哭泣,“没关系,我能理解,谁叫我做错了事,你忘了我刚才的话吧。” “敏敏你别难过,总会有办法的,你等我消息。” 阮文郝安慰完跑掉了,跑了两个岔口没找到回去的路开始在走廊里转,他在走廊里东走走西转转就是没找到钱航所在的病房。看看陌生的走廊,阮文郝停下了,头顶悬挂着写有心内科的牌子,他害怕给钱航打电话。钱航醒来看不到阮文郝也在找他,听说他跑到心内科气急败坏过去找。 “笨蛋,我还没听说过在医院里也走丢的,你说你是蠢死的还是二死的。”钱航一边往心内科走一边骂。 “不管怎么死的,我就是喜欢你,做鬼也要缠着你。” “死小鬼。” 阮文郝听着骂也没生气,可他的话却让钱航消了气。钱航走进心内科区,一抬眼就看阮文郝站在走廊尽头,告诉他转头,他看到钱航屁颠屁颠跑过去。 “跑这边远,我还以为你犯病去哪里撞墙了。”钱航说着玩笑话领阮文郝回去。 阮文郝跟在钱航身后,眼睛提溜乱转不知道该怎么说李敏的事。钱航看他这副沉默的样子就知道有事,让他把心里话说出来省得憋坏了。 阮文郝思考半天结结巴巴问:“钱航,你有钱吗?” “怎么了,你想买吃的,还是用的?”不过阮文郝这么一问,钱航开始考虑是不是给阮文郝一些零用钱,不然外出很不方便。 “不是,是敏敏的爸爸生病了需要大量的钱。”阮文郝心虚,怎么说李敏也是钱航的情敌,他偷偷去见一定会让钱航生气。 钱航停住了,转过头一本正经看着阮文郝,“你刚才不是来见她的吧?她跟你说的?” “嗯,他爸爸病的快死了,医药费也没交,医生说过几天还不交就赶他们走。” 钱航顿时无语,“你还记得她怎么玩你的吧?” 阮文郝机械地点头,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一样拉住钱航找之前的病房。钱航问他做什么,他只回答找人。两人转到口腔科,阮文郝停在之前的病房前,指着李父给钱航看。 “你说她父亲快死了?却住在口腔科?” 就算得了口腔癌也不是没得救的绝症,钱航开门直接进去。里面的病人见惯了人来人往并没在意,钱航来到李父窗前,拉过板凳和他聊天。阮文郝很紧张,偷瞄病房里的人,进去后站在钱航身后。 “原来你们是敏敏的朋友啊。”李父很和气,还同他们握手。 钱航就是个伪君子,假意和李父套近乎,先聊李父的病,后又聊起李敏。 李父摸摸自己右边的下颌,“我是来拔牙的,但是我身体不大好有炎症,所以住院调理身体准备明天拔牙。敏敏忙上忙下的很辛苦,我女婿也帮了不少忙。” “她不是离婚了吗?”阮文郝很意外,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又被李敏骗了。 “离婚?别闹了,他们的关系可好了,连架都没吵过。” 钱航看阮文郝,像是在说你看吧,我就说那女人在玩你。 “那您好好休息吧,我们回去了。”钱航说完告辞的话拉阮文郝出来。 阮文郝像傻了一样呆呆出神,嘴里嘀咕着什么。钱航怕阮文郝犯病,把他拉到偏僻的楼梯口说话。 “文郝,别在意,她是什么人你早该知道。”钱航就怕阮文郝想太多,如果犯病又得回医院。 阮文郝摇头,“我对她那么好,想要什么就给什么,不高兴了哄她开心,就算被她当成银行我也不在乎,可是……我已经不是曾经的富二代,她为什么还要骗我?她只当我是取款机吗?” 阮文郝强忍眼泪,颤抖的声音刺痛了钱航,他一把搂紧阮文郝,“想哭就哭吧,她不知道珍惜,但我知道,即使你身无分文,我也不会丢下你。” 那时候的阮文郝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对感情不了解,李敏几句甜言蜜语就把他哄的找不到北。阮文郝对人没防备,接触的人也不多,好不容易碰到一个会说好话长相又好的女孩,很自然喜欢上人家了,直到现在也对李敏有好感。 阮文郝用力吸鼻子,回抱钱航,“我不哭,不值得。等你哪天死了,我会大哭。” “找死啊你。”钱航一巴掌拍在阮文郝屁股上,这家伙居然盼着他死。 阮文郝窝在钱航怀里抬头看他,“直接哭死跟你一起走。” “都和你说了少看言情小说,害人不浅。”钱航心里美滋滋的,小疯子撒起娇来很可爱。 “不过,我还是想要钱。”阮文郝抬头,并冲着钱航耳边吹风,吹的钱航心里麻痒松开他。 “你还想给李敏钱?” “嗯,你放心,我不会再被骗了。” 钱航将信将疑,还是给了阮文郝想要的钱数。 第二天,阮文郝给李敏打电话,说钱已经凑够,并约她在住院楼外的花园见。李敏很激动,早早来到花园等。阮文郝和钱航来到花园的凉亭,将报纸裹起来的纸包交给李敏。 “敏敏,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叫你敏敏了。”阮文郝伸手做出握手的动作,“和你交往的那几年我很高兴,你也交会我很多东西,但我们从一开始就不是一路人,从此分别再也别见吧。” “文郝,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李敏装出可怜的模样。 阮文郝苦笑着收回手,“你没错,错在我不该认识你。也不对,错在我太年幼,不过那也是过去了。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谢谢你,毕竟你陪我过了三年快乐时光。” 阮文郝把钱航拉到自己身边,“我给你介绍,这是我的螳螂,和你相比我更喜欢他,不过他是我的你不许抢。钱你收下了,我们也就此分别吧,再见。” 李敏一时无法消化阮文郝口中的喜欢,等反应过味来他们已经走了,她迫不及待打开纸包,里面是厚厚的两沓红票,但是冥币。 “你走这么急干吗?”疾走对现在的钱航而言就是惩罚,伤口有些痛痒。 “我怕她追过来。” “你不是给她钱了。” “对啊,医院旁卖的十块钱一百万。”阮文郝塞给钱航八十块,“这是剩下的,留着你自己买零食吧。” “别说的好像你给我钱花似的。”钱航恨得牙痒痒。 第58病 阮文郝打好热水往病房走,走到半路听两个小护士站在走廊边上嘀咕。 “楼上被列为禁区了,好可怕。” “我听说了,病人家属砍了一个医生,结果那里天天晚上有人哭。” 阮文郝耳中飘进这么两句话,他感兴趣了,跑过去询问经过。两个护士看阮文郝彬彬有礼长相又可爱,把她们知道的全告诉他,他打听清楚屁颠屁颠回病房。 “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钱航就好奇了,阮文郝出去一趟怎么跟捡到十万块钱似的。 阮文郝吐吐舌头,“不告诉你。” 钱航也不多问,就晒着小疯子,看他什么时候说。 果然,几分钟后阮文郝憋不住了,凑到钱航身边小声说:“你不好奇我有什么好事?你问问啊,我发现一个好玩的事,你求我我就带你玩。” 钱航诚心晾着他 ,不咸不淡嗯了声。 阮文郝不适应,剥个橘子给钱航,“你表现的热情点,别一副阳痿肾虚的衰样。” 就算钱航想装也装不下去了,拽过阮文郝的手咬住他的指尖,“够热情了吧,还有更热情的要看吗?” 钱航作势要掀开被,阮文郝直接钻了进去,门外似乎有人经过,钱航惊慌之下把这疯子拽出来。 “没看到。” “靠,你还真想看啊。”钱航挥挥手,“行了,回头陪你去总行了吧。” “OK,不能反悔,不然你就是王八。” “说谁王八呢。” 钱航抬手要打,钱母进来了,看钱航对阮文郝施暴,捏着他的耳朵一通骂,钱航怕了自己老娘不敢造次了。 天渐渐黑下来,钱航又在医院瘫痪一天。钱母给他们送过晚饭,就同钱父回去了,阮文郝仍然留在医院陪着钱航。 医院养病的日子很难熬,除了在病房里待着就是去出转,一点娱乐也没有,天一黑更无聊只能早早睡觉。如果只是钱航自己,他会无聊的想死,有阮文郝这开心果陪着就不同了,至少还有个聊天的。 阮文郝坐在折叠床上趴在病床边上,一条手还搭在钱航肚子上,偶尔动一动抚摸,“螳螂,我还没带你出去玩,所以你别睡着了。” “是你自己要睡着了吧?”钱航瞅着趴在自己身边的阮文郝,忍不住摸摸他的脸,这几天也给他累坏了,眼下发青皮肤黯淡,回头要好好给他补补。 “我没睡啊,不过这样舒服。”阮文郝嘿嘿笑了,嘟着嘴在钱航手上亲了一口,亲的钱航心里痒痒的。 阮文郝不知道想起什么抬起头,“上次我看到你的照片了,你小时候比现在难看。” “多谢夸奖,还有别随便翻东西,这不是好习惯。”钱航实在无聊,还好枕头旁放着一本杂志,于是拿起来看。 “说什么不能随便翻太见外了,臭螳螂。” 阮文郝不太高兴,一赌气开始抓钱航腋下的痒,钱航起初没什么反应,没几秒笑着去推阮文郝的手,阮文郝考虑到钱航有伤才放过他。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翻翻家里的东西就算了,到了别人家千万别乱翻。”钱航拨了拨阮文郝的刘海,阮文郝老实起来像猫一样真乖。 阮文郝听懂了,头靠在阮文郝肚子上,“还没人告诉过我这些,我也没去过别人家,我的朋友很少。”或者说称的上朋友的很少。 “方烝和温水就是你的朋友,向医生和霍研也是,所以你也有朋友。”钱航握住搭在自己肚子上的手,“我们有很多时间,我会慢慢教你怎么与人相处。” 阮文郝笑了,看了眼时间快十点就叫钱航下床,“钱航,我带你去看好东西,来。” 钱航很疑惑,还是披上外套同阮文郝出来,两人出了病房往楼梯走。也许是禁区传言的关系,楼上这一层异常安静,头顶的灯偶尔闪烁。 有些怕鬼的钱航打个激灵,咬着牙问:“小鬼,你叫我来这鬼地方不会是想……” “你真聪明,我没说你就说了。”阮文郝竖起大拇指给钱航看,钱航拨开刺眼的大拇指,“我听说这里死过人,到了晚上经常听到哭声,所以咱们来个医院深夜大冒险吧~” “吧你个头!” 钱航实在受不了转身回病房,阮文郝抱住钱航不让走。 “螳螂~别走啊,陪我玩一会儿嘛,就一会儿~” “撒娇也不行,我困了要睡觉。” “你就是胆小。” “我就胆小怎么了?”钱航抱着手臂横道。 阮文郝的气势顿时软了,“那里不行,胆子也小,代表月亮鄙视你。” 钱航本来应该生气,听完这话气不起来了,“行了,你要看什么,走吧。” “我就知道钱航是好人,奖励你个。” 阮文郝高兴,凑到钱航身边吧唧一口亲嘴上了。被亲的钱航脸上有些热,这里可是大庭广众,即使天晚了也有人经过。 “果然,你就算治好了也是个神经病。”钱航装作厌弃的样子。 “嫌弃我就别喜欢我啊。”阮文郝的屁股对准钱航,故意拍了拍进行挑衅。 “抱歉,办不到。” 这屁股碍眼,钱航伸手抓了下。阮文郝不调戏了,捂着屁股跑远几步。 阮文郝确实听说这层有个禁区,但是不知道具体位置,所以拉着钱航在这里转,走到一处停下来听哭声,听不到继续走。钱航纯属是陪玩的,跟在阮文郝身后四处看,经过走廊的窗户看到楼外有人,是温水。 “是温哥,他这么晚来这里做什么,看我们的?”阮文郝也发现温水,挥手跟温水打招呼,温水根本没注意到他们从楼下经过。 钱航也奇怪,不跟阮文郝找禁区了,找最近的楼梯下楼见温水。温水走的不快,只是他们出来已经看不到人,于是顺着温水离开的方向追。 这家医院不小,主楼正对医院大门,后面就是四个住院楼,其中一个有十层高。钱航所在的住院楼离主楼最近,而温水走去的方向是十层高的住院楼。钱航和阮文郝在幽静的院内走,远远的就看温水站在高楼下抬头望,他听到脚步声转头,发现是谁打招呼。 “温水,你在看什么?”钱航也抬头看,一点异常都没有。 “没什么,无聊过来看看。” 钱航可不信这种鬼话,谁没事吃饱撑的大晚上来医院看大楼,又不是阮文郝这种神经错乱的。温水或许看够了,也可能有人打扰不想看,说了句晚安往回走。钱航觉得奇怪,叫上阮文郝回去睡觉,阮文郝却站在原地没动。 “看啊,有人。” 阮文郝的话音才落,半空中传来下坠声。钱航和温水才转过头,就看一条黑影砰一声摔在地上。阮文郝指向半空的手僵住了,脸上被溅了热乎乎的东西。钱航和阮文郝傻了,紧接着听到扑通一声,本以为天上又掉下一个人来,却发现温水昏倒在地。 “温哥,温哥醒醒!”阮文郝呼唤温水,温水死了一样没反应。 “还叫什么,打电话报警。” 钱航的话提醒了阮文郝,阮文郝摸出手机报警。钱航给温水按人中,真给温水弄醒了。院方接到通知赶来,但坠楼的这人已经没救。没多久警察赶到,清理现场的同时找钱航几个目击者做笔录,他们做完笔录离开事发地。 回去的路上钱航问温水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毕竟阮文郝都没吓晕,温水好端端晕什么。温水摇摇头没说话,和他们说了再见到停车处取自己的车。 第59病 钱航出院这天,方烝特意接钱航出院,见到钱航父母还聊了很久。他们收拾好钱航的东西从医院出来,方烝开车送他们回去,并约定钱航完全康复给他开庆祝宴。钱航很好奇温水怎么没来,方烝只回答他在忙,别的也没多说。 钱航十来天没回家,一回来忍不住在家里转,果然还是在家的感觉好。钱母在家里待了一会儿就去楼下买菜,要给儿子做顿好的。钱航想起差点被烧光的厨房,到厨房一看煤气灶那里都收拾干净了。 钱母买菜回来开始忙活饭菜,钱航没到全身瘫痪的地步就去帮忙,结果被钱父推了出来。钱航正要抱怨,钱父也被赶出厨房,理由是捣乱,他这做儿子的免不得嘲笑自己老子。几人吃过饭,钱航就去休息,他的父母则去买两天后的车票。 “后天就走,怎么不待几天?我这几天养伤也可以带你们出去玩。”这几天一直被父母照顾,钱航也想让他们放松几天,就当旅游了。 钱父说:“我们也是请假来的,你现在只差修养,我们就回去了。” 钱母瞄着钱航和阮文郝笑了,“我们又不是老顽固,再待下去就打扰你们了。” 被说的两人面上一窘,钱航想着是不是应该告诉他们阮文郝其实是男的,这样隐瞒下去一旦穿帮就是火山喷发,对谁都不好。 “爸妈,其实……唔!” 钱航的话说到一半,阮文郝踩了他一脚插嘴,“叔叔阿姨,不如我带你们出去玩吧,不带这病号去。” “好啊,正好现在闲着。” 钱母答应了,就算她眼神不好,只是听着阮文郝说话就喜欢,虽然这声音听上去像个男人。 于是钱家父母和阮文郝出去玩了,被丢下的钱航就觉得自己是捡来的,改天得去做个亲子鉴定。 养病这几天对钱航来说就是天堂地狱,因为病着他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可阮文郝那货故意惹他生气,被骂了就去找两个长辈,结果被他们骂的狗血喷头。好不容易熬过两天,钱航送父母上火车,阮文郝称王的日子也算结束。 “螳螂,有话好好说。”阮文郝没了后台就蔫了,回到家先求饶。 “啊?说什么?”钱航咬着后槽牙问,他这伤还没好利索,等完全康复一定让这小疯子吃不了兜着走。 阮文郝扑通一声跪下了,抱着钱航大腿哭诉,“我不该在有后台的情况下作威作福,所以螳螂你原谅我吧。” 钱航托着阮文郝的下巴抬起他的头,连滴眼泪都没有,“有诚意没?” “有。”阮文郝的回答铿锵有力,起身开始脱衣服,“我用身体报答你吧。” “你想吸干我的精气?快把衣服给我穿上,等我病好了也来得及。”钱航一脸坏笑。 阮文郝还真把衣服穿上了,他就想逗逗钱航,没想到玩大了。 钱航瞄着阮文郝,在想伤好了从哪里开始吃,他的手机不巧在这时响起,他拿起手机一看是温水打来的。 “钱医生,这两天身体怎么样?” 电话一接通,温水关切地问。 “很好,有没有那群人的消息?”得到他们被抓的消息能让他的病好的更快。 “只知道是附近的混混,事发后已经逃走,警方正在抓。” 钱航觉得伤口又疼了,一天抓不到多揪心一天。想到伤,就想起那天医院的事,他本想问温水还有没有晕倒,温水提起要给他开庆祝宴的事,他身为主角怎么可能拒绝,定下明天晚上在某大酒店吃饭的时间。 阮文郝一直在旁边听着,知道明天有大餐吃很高兴,这一高兴就忘形了。 “螳螂,要洗澡吗?” 只穿了件和式睡衣的阮文郝背对钱航掀起一边睡衣,半只肩膀露出来。 钱航正在喝水,一口水下去差点喷了,“谁教给你这种动作的,把衣服穿好了。” 阮文郝乖乖把睡衣穿整齐,突然撩起睡衣下摆,“你不去我去了哟。” “快给我去洗。”钱航险些捏碎手里的杯子,这家伙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 阮文郝小声说了句性无能溜进浴室,钱航气得浑身直抖,发誓伤好了一定操翻这疯子。 一天的时间过的很快,钱航和阮文郝按照约定时间来到某酒店。报了房号,服务生把他们领到包间,东道主温水和方烝已经在这里等候,并起身迎接。他们坐下没多久,向吉呈来了,紧随他到来的是霍研。方烝看到霍研就是耗子见了猫,霍研早料到方烝会逃,进去就把门锁了。 “温水,你诚心的是吧!” 温水丝毫不惧方烝的质问,喝着茶哼小曲。 霍研笑眯眯冲方烝走过来,方烝赶紧躲到温水身后,霍研潇洒一甩新烫的银发开口了,“方先生,借一步说话。” “你别过来啊,不然我喊人了。” 仿佛碰到色狼的语气让霍研笑得更开心,“你喊啊,这全是人。” 温水的良心苏醒了放下茶杯说:“别闹了,方烝你来点菜。” 方烝几乎是蹭着温水坐到他身边的,霍研倒没坐方烝旁边,而是坐在对面。不过对方烝来讲,一抬头就看到霍研可不是好事。 人全到齐他们坐下,方烝叫来服务生点菜。凉菜上的快,他们边聊天边等热菜。 钱航夹着小菜同身旁的向吉呈说话,“原来向医生早就知道方烝装病,还和他们是同学。” “呵呵,我是怕说了会打草惊蛇,没想到李强笨到贿赂我,给了我们反击的机会。”向吉呈一脸憨厚说道,他也没想到李强会给他们送证据来。 “你们上学怎么认识的,不是不同年?” “这可说来话长了,当时……” “我说我说。”方烝打断两人谈话,说起他们相识的事。 阮文郝就是个吃货,坐下来开始吃,吃着吃着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而钱航和他们聊的很开心。他皱起眉,在桌子底下碰了钱航一下,钱航以为自己碍事往旁边移点。他真被气到了,手伸到桌下抓住钱航的腿掰过来。 “干嘛?” 钱航注意到阮文郝的异常举动,阮文郝把头一转不看他。钱航想了想大概明白为什么了,把有调料的凉菜转过来。 “代替醋先吃着。” 阮文郝真气急了,突然转身抱住钱航的脖子,毫不留情咬上去,“文哥很生气,后果超严重!” “靠,松开!”钱航用力推阮文郝的脑袋,阮文郝搂着他就是不松手。 方烝坐不住了,扑到阮文郝身上,“小文文我也要~” “我可以给你啊,方烝。”对面的霍研一筷子戳在酱牛肉上,那股杀气直接烫到方烝。 “我才不要,走开你这变态!” 温水默默吃饭,完全无视这群疯子。向吉呈笑呵呵看他们闹,果然年轻就是好。包间门打开,服务生端着餐盘进来,看他们闹在一起放下东西就走,受惊表情不言而喻。 “别闹了,服务生都被你们吓跑了。” 没人理会温水的提醒,霍研掳袖子去掐方烝,方烝冲着温水的方向用力推霍研,霍研如愿倒在温水身上。方烝乐了,霍研必……他这种天真的想法还没冒出来,温水手中的筷子飞过来,他低头闪过,温水的拳头也到了。 “温哥威武!”阮文郝终于放弃折腾钱航,抱着钱航的脑袋给温水加油。 “小文文~救命呀~” 方烝凄惨地呼喊阮文郝叫救命,霍研在温水揍人时偶尔补上几脚出气。 温水暴扁方烝一顿十分出气,整理褶皱的衣服坐回去吃饭,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方烝那帅哥形象已经全无,头发像草窝,衣服上全是灰,后背还有一只脚印,可怜巴巴坐下来吃饭。 钱航吃着饭偷瞄温水,他的心情似乎一下子好了,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第60病 “螳、螳螂……亲亲……” 钱航把扒着自己不放的醉鬼拨开,都怪方烝这混蛋给阮文郝灌酒,一杯下去就这样了。 “小文文,我是螳螂,来找我啊。” 方烝伸手要抱阮文郝,钱航护着阮文郝瞪方烝,他也喝了两口,不过他要开车,所以控制住了。 温水看手表,时间不早了,是时候打道回府。他把服务生叫来结账,钱航几人从包间出来。 “我顺道送向吉呈和霍研回去,方烝你送他们。”温水离开款台跟方烝商量,方烝二话不说答应了,鬼才想送霍研。 霍研不想上温水的车,他更想跟方烝一起,顺便摧残他。温水招呼霍研上车,霍研指着方烝以示警告然后过去。方烝松口气,开车送钱航和阮文郝回去。回家路上,钱航向方烝打听温水的事,方烝迟疑一会儿才说。 “我和温水从小就认识,可以说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方烝停下车等红灯,讲起以前的事来。 五岁的小温水十分活泼粘人,见到家里人就会扑过去抱抱。温家当时只有这么一个孩子,当宝贝一样宠着。 “妈妈,这是你最爱吃的。”温水把父亲买回来的蛋糕拿给母亲,并习惯性扑在母亲怀里。 温母猛地推开温水,蛋糕也掉在地上。随后过来的温父只看到蛋糕落地,问了句蛋糕怎么掉了,温母就说温水淘气没拿好。 “这孩子也真是的,下次可不能这样胡闹,你母亲都没吃到。”温父叫人把蛋糕清理了,温水一脸呆相都不知道反驳。 温母说带温水睡觉,拉着温水回卧室,可一进去就把温水推倒在地锁上门。 “我说过多少次,别过来抱我,很恶心。”温母擦擦被温水抱住的地方,擦了几下看到站起来的温水,拉过温水在他手臂上狠狠拧了一下,温水疼的直叫。 “不许叫听到没,你要是敢叫我就撕烂你的嘴。” 温水眼里含泪不敢吭声,温母在他身上拧了几下,又在他后背拍了几巴掌才解气,命令温水站在门口不许动,她到床上睡觉。温水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委屈地站在门口哭,温母听到哭声又不干了,骂了几句又打了几巴掌出气。 温父工作忙经常早出晚归,所以闲在家里的温母全天照顾温水。温水渐渐的不爱笑了,也不爱往家人身边凑,他们以为孩子大了有主意才不粘人。 一天,温父难得有个清闲的礼拜,就带温水去游泳池玩。温父换衣服时发现温水手臂上有伤,问他这伤怎么来的,他红着眼眶说自己摔的。小孩子跑跑跳跳难免摔伤,温父没想别的只让他小心。可后来温父就发现温水身上的伤没断过,只要不是显眼的地方都出现过,这就让人起疑了,他开始注意温水,发现只要提起回卧室孩子眼中就露出恐惧。 于是某一天,温父突然提前回家,并在卧室逮住正在对温水施暴的温母,当时把温母痛打一顿。这件事很快在温家传开,他们对温母的行为很纳闷,温水毕竟是她的亲生儿子,她有什么理由这么对待自己亲骨肉。他们怕这种事再发生,禁止温母和温水单独相处。事情过去一段时间后,温母没再打过温水,温水慢慢的又活泼起来,可见到母亲不敢靠近。 “儿子,我是妈妈,妈妈最爱你了。” 温母一脸渴望让温水过来,温水抱着父亲的腿不敢过去。 “儿子没事,妈妈不会再打你了。”温父示意温水过去,他们母子之间不管有什么问题都必须解决,孩子小需要母亲的关爱。 温水犹豫着过去,温母摸到儿子的手轻轻抱住儿子,温水已经很久没被母亲拥抱,既怀念又温暖。 从那以后温水和母亲恢复正常母子关系,但是在温家以为这事已经平息的一年后,温母老毛病又犯了,在给温水洗澡时居然将年幼的温水推入水中,还好浴室外的温父听到声音闯入救下温水。 “后来温水的母亲送进医院治疗。”方烝回忆往事不免皱眉,“根据医生的解释,她的精神长期受到压迫导致精神分裂,才无法控制情绪做出这种事。” “温家对她不好吗?”钱航没想到温水以前遇到过这种事,怪不得他讨厌别人碰触,更成为黑带高手。 “我年纪小记得不清楚,我也不清楚温家是不是对她苛刻。不过我听说她家境不好,但温父喜欢她,他们违背温家的意愿结婚。” 钱航听明白了,温家在当时就有钱,又娶了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儿媳妇,平日里一定没少给脸色看。温母知道自己家没钱,面对温家一直自卑,再加上温家的态度,她的精神才会出问题。 “不过事情远远没结束,”方烝突然说,“在温水十岁那年,他母亲从病房窗户跳下,温水当时就在楼下路过,就是你住院那家医院的高楼。” 钱航怔住了,温水会在那里看是想起了母亲,可不巧的是当时有个身患绝症的病人自杀。再次目睹有人跳楼,温水错把那个人当成自己母亲导致晕倒。 方烝把车停在钱航家楼下,“我家和温家关系不错,他们怕温水出事就送到我家住一阵子,有我陪着他开心多了,多亏了我才治好温水的,不然他早得抑郁症了。” “可我看他的心理还在介意当年的事。”钱航拉阮文郝下车,阮文郝在车上听故事差点睡着了。 方烝苦笑,“我尽力了,但是……还是带他去看心理医生的好。” “要找心理医生这里就有现成的。”钱航指自己,他学保健,除了饮食方面,心理学多少也学了些,不说有多专业,怎么也比业余强。 方烝听后笑了,“螳医生,那温水就拜托你了。” “别叫我螳医生。” 阮文郝在车外站了会儿被冷风一吹醒了,看他们没完没了的说不乐意了,拉着钱航的手往他身上靠,“螳螂,这里冷,咱们回去吧,我想热起来……” 钱航顿时黑了脸,捂上阮文郝的嘴和方烝说再见,拖这醉鬼回去。阮文郝临走还冲方烝挥手告别,方烝坐在车里真是哭笑不得,阮文郝生活幸福他很高兴,但这幸福不是他给予的,多少让他心酸,最终还是被钱航捡了便宜。 这时,方烝的手机响了,他看来电是霍研,挂断关机一气呵成,找个机会把这变态甩掉。 回到家的钱航把阮文郝搀扶到沙发上坐好,阮文郝迷迷糊糊爬在沙发上,钱航给他倒杯水,看他睡着了把他叫醒。阮文郝木讷地喝了几口水,钱航扶他回卧室睡觉,他走了两步停下了。 “我要洗澡。”阮文郝一开口吐出酒气,呛得钱航差点咳嗽。 “这么晚了明天再洗。”以阮文郝现在的情况想自己洗绝对不可能,那么帮着洗澡的工作就是他来做。 “不,我好几天没洗了,再不洗就能搓下十斤泥了。” “别说了,听着就恶心。” 虽然钱航这么说,还是把阮文郝带去浴室洗澡。浴室不大,也就七八平米,不过亏了浴室小,冬天开个小太阳洗澡不会太冷。钱航把阮文郝扒光扔浴盆里,阮文郝玩着泡泡很乖。钱航给阮文郝搓完后背这坏心眼也冒出来了,套着搓澡巾的手探到阮文郝胸前,布料的粗糙感摩擦胸前的茱萸,有痛感也有快感。 “唔……螳螂色狼别调戏我。”阮文郝忍着声音瞪钱航。 钱航吹着口哨手下移,擦过平坦的腹部到小腹,碰到那根直接握住。这下阮文郝忍不住了,带着情yu的声音破口而出。 “小色鬼,你这根太精神了吧?”钱航另一只手偷偷潜入水下探到阮文郝的gu沟。 阮文郝背脊一挺,扬手搂住钱航脖子,舔舔嘴角说:“大叔你终于能行了?” “呵,用你自己试试。” 钱航用力一抱将阮文郝抱出浴盆,阮文郝半跪在浴盆里,钱航的手指摸到下面的xue口,微微用力探入其中。异物进入,阮文郝稍感不适动了动,却像ying合钱航一样wen上他的唇。钱航就知道这是个吸人精气的妖精,这些天压抑的yu望一下子喷发,加紧入口的扩张。 “钱航……唔……快点……” 阮文郝摆动腰zhi邀请,钱航的理智顿时丧失,抽出手指拉起阮文郝让他贴着墙壁,抬起他的一条腿将自己的yang物送进开发过的yong道。阮文郝舒服地闷哼一声,一低头看到钱航胸口和腹部的伤痕,以及鲜红的血痂,才想起来钱航的伤没好全。 “不做了不做了!” “晚了。” 现在喊停为时已晚,钱航吻上喊停的嘴。 第61病 钱航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衣服,伤终于恢复的差不多,该是去上班的时候了。至于温水,必须找个合适的时候提才行,但不是现在,问多了只会让温水频繁回忆当年的事,弄不好得个抑郁症。 “螳螂又臭美。”阮文郝叼着棒棒糖讽刺。 钱航瞥了阮文郝一眼,“轮不到你这个还吃棒棒糖的小屁孩说教。” 阮文郝用力嘬发出啵啵的声音,“那也是你给买的,你用这招骗过不少纯情少男少女吧?” “呸,别拿我跟你这小色鬼比。”钱航拉阮文郝出来,再不赶快走要迟到。 两人到楼下等公交车,公交车进站他们上车。钱航划过卡跟阮文郝往车尾走,居然有一丝怀念,不知道医院的同事看到他会说什么。 公交车启动后缓慢行驶,钱航和阮文郝聊天打发时间不知不觉到达医院。钱航下车望着对面的医院大门,接下来要去解决阮文郝工作的问题。 “钱医生,你已经能来上班了?”骑自行车上班的小高看到钱航停在他身边。 “已经好了,医院最近还好吧?” “别提了,忙死了。”小高抱怨道,“这不是快过年了,有些病人就想回家过年,每天在病房里吵闹。不说那个了,改天有空我请你,庆祝你出院。” “不用麻烦。” “要的要的,我先去存车。” 小高推着自行车到主楼后门的存车处,钱航和阮文郝往办公楼走,怎么也得去院长主任那里报道。 阮文郝走到半路突然问:“钱航,过年了你要回家吧?” 钱航顿了下才回话,“嗯,你要来吗?” 阮文郝站住了,他的家早已不在,母亲绝对不会和他一起过年,他也无法去,如果钱航也走,他今年注定要孤零零过。 “别乱想,我会带你回去过年,把你一个人丢家里我还怕你把我家拆了呢。”钱航揉揉阮文郝的头发。 阮文郝不愁了,嫌钱航走的慢牵着他的手往院长室走。 院长比他们早到一步,请他们进来随意聊了几句,然后说起钱航受伤的事来。阮文郝听不懂他们说的带薪休假是什么意思,所以坐在椅子上玩手机。钱航把自己工资谈妥后,和院长探讨阮文郝的问题。 “关于阮文郝的事,我们只能解雇他。”院长郑重道。 “院长,他无故旷工不对,可他是为了在医院看护我,能不能……” “你先别急,”院长打断钱航的话,“他的情况我们了解也很同情,所以我和他们讨论后决定重新雇佣他,但是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下次他再无缘无故旷工,我们只能换人。” 钱航连连道谢,看阮文郝还在玩冲他使眼色,阮文郝后知后觉起身道谢。 两人从院长室出来,阮文郝走了几步呆呆问:“老头没说我能不能继续工作吧?” “你的反射弧长到北极去了?你可以继续工作,所以乖乖的把你的白大褂穿上。”钱航真不知道怎么夸阮文郝了,他这是聪明还是笨。 “啊哈,不用和你分开了。”阮文郝乐的直欢呼。 钱航警告阮文郝别吵,这时悦耳的铃声在走廊回响,他掏出手机是个陌生来电。接通电话,钱航才知道是警方打来的电话,告诉他抓到一个打伤他的嫌疑人,并叫他到警局指认。 “文郝,我去趟警局,你好好的别捣乱。”钱航收起手机下楼,虽然他对打伤他的人没什么印象,但是再看到应该能认出来。 “去警局做什么,我也去。” 阮文郝脸上写满了担心,生怕他一出去就被哪个流氓给调戏了。 钱航叹气,“你再旷工只能回家偷菜了,你乖乖的看着那些病人,我一会儿就回来。” 阮文郝不情愿地点头,钱航到医院外打车去警局认人。 出租车司机将钱航拉到警局,钱航到那给通知他的警察打电话,按照警察给出的位置找到审讯室。 “钱医生,这边。” 走廊对面有一个穿警服的人叫钱航,钱航听出是给他打电话的警察就过去了。 “那是A组的审讯室,B组的在这边。” 警察小张来到审讯室3开门进去,钱航有些尴尬,他没想到审讯室还分组。审讯室二十来平米,两侧是玻璃,能看到隔壁的审讯室。小张示意钱航等会,钱航只能专心等。 两三分钟后,隔壁的审讯室进来几个人,五个普通人打扮,还有两个穿警服。那五个普通人一字排开站在玻璃对面面对这面,小张让钱航指认。 钱航有些无语,这还真和小说电视里说的一样,看来这玻璃也是特制的,对面的人看不到他。他认真看这五个人,发现他们身形身高差不多,三个毛寸,两个光头,一时间真不容易辨认。 “你慢慢看,务必看准了。”小张提醒。 钱航点点头从左边开始认,看到中间那个觉得眼熟,指着中间那个人,“他,好像司机。” 站在中间的那人一脸凶相,右眼眉处还有一道三公分长的疤痕。钱航记得他被弄上车后,司机转过头,眼眉上的疤痕十分显然。 “那就没错了,这家伙是个惯犯,十年前抢劫被逮了,前阵子才放出来。”小张告诉隔壁的人可以把人带走,他回来送钱航出去,并让钱航等消息。 钱航回到医院,才进大门就看阮文郝站在主楼前,见他回来撒腿就跑,仿佛见鬼一样。钱航怎么不好奇阮文郝跑什么,奔着阮文郝逃走的方向追。阮文郝跑的快,一溜烟顺着主楼后门跑出去了,钱航追到后门看不到人四下找,发现阮文郝躲在住院楼后偷瞄他,他心里开始警戒起来,不知道这家伙搞什么鬼。 于是钱航小心翼翼往住院楼后面走,快到住院楼放慢脚步绕着它走,以免阮文郝躲在楼后跳出来吓他。不过钱航很显然小瞧了阮文郝,那里并没人,阮文郝趁他过来逃走了。 “文郝,别躲了,我看到你了。” 钱航只当阮文郝想和他玩捉迷藏,喊着阮文郝到附近找。钱航转到以前的娱乐室附近,发现阮文郝站在平房侧面,并冲钱航招手。钱航找了半天气不顺,急冲冲过去准备狠狠打阮文郝的屁股一顿。还差两步走到阮文郝面前,阮文郝突然蹲下,钱航没反应过来他在做什么,平房侧面突然跳出一群人,手里捧着什么直接撒在他身上。 “天女散花~恭喜螳螂出狱!” 阮文郝抓出白大褂口袋里的枯树叶,冲钱航一扔大喊庆祝的话,其他疯子学他。钱航完全傻了,呸一口吐掉跑进嘴里的土,头上还有一片树叶落到地上。 “阮文郝,你他娘的又皮痒!” 钱航火了,这小子居然教唆小马等人给他扔树叶,真以为这是撒鲜花啊! 小马等人看钱航发火,呼啦一下全跑了。反应慢一步的阮文郝也要逃,钱航伸手拽住他的衣领,拖着人往平房后面走。 “螳螂我错了,再也不玩天女散花了!” 阮文郝发觉大事不妙赶紧求饶,钱航把阮文郝按在墙上吻上求饶的嘴。阮文郝叫不出索性闭上眼享受起来,钱航吻了一会儿咬了阮文郝一口。 “螳螂你玩阴的。”阮文郝拼命给自己的嘴扇风。 “给你个惩罚,下次再敢冲我扔脏树叶我一定给你个深刻的记忆。” “什么记忆,快说说~我一定会拼命忘记的。” 钱航拍着身上的土回办公室,死活不说是什么就晾着他。 “小气鬼。” 阮文郝狠狠一巴掌拍在钱航屁股上,钱航转身要收拾阮文郝,他做着鬼脸跑掉了。 第62病 钱航的生活终于走入正轨,到点上下班,不过他要忍受某人抛过来的诱惑。 “你在我办公室干什么呢?” 钱航打开办公室门,就看阮文郝背对门坐在床上。阮文郝听到声音转头,白大褂脱下来了。 “小螳螳该吃饭了,要吃饭前点心吗?”阮文郝指着自己,那双杏眼眨呀眨,还冲钱航放电。 办公室门啪一下关上,钱航冲到床旁边质问阮文郝,“你吃药了吗?” 阮文郝一巴掌轻拍在钱航脸上,“讨厌,吃多了会不孕。” “我呸,赶紧给我吃药去!”钱航受不了了,只要他拉开办公室的门,阮文郝多半在这里,有一次更过分,直接脱了裤子背对门。 “见鬼,你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法从哪学的。”钱航气愤在纸上写字,他发誓一定胖揍教坏阮文郝的人。 阮文郝好奇钱航写什么过去看,“节操?” “认识就好,给我照着这两个字写,直到午休结束。”钱航说完拿上饭盆去食堂买饭,阮文郝追上去理论。 钱航本想无视阮文郝,但经不住阮文郝软磨硬泡,罚写节操也算了,不过有些事必须好好跟阮文郝说道说道。 “坐好了。” 阮文郝叉开两腿大爷一样坐在床上,钱航轻踹阮文郝给予警告,阮文郝正襟危坐。 “跟我念,节、操。”钱航搬椅子坐在阮文郝面前,指着纸上的字让阮文郝念。 “节操……螳螂你脑子没病吧?”阮文郝担心钱航发烧抬手摸,被钱航推回去。 “有病的是你,给我坐好了。”钱老师推眼镜框凝视阮文郝,“这么大人了有点追求行不行,别一天到晚就想着做,让人听到多尴尬。” 阮文郝点头,“你的意思是别让人听到。” “对……不对!别乱挑重点。”钱航恨不得撬开阮文郝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什么构造。 阮文郝嘟着嘴瞪钱航,钱航不示弱回瞪,这时钱航的手机响了,他瞪着阮文郝接听。电话是方烝打来的,说是让他们填写证人出庭申请书,询问他们现在的位置。阮文郝在钱航听电话时夺下他手中的纸跑到办公桌,提笔在上面写了几个字,然后给钱航看。 “我们在医院,你来吧。” 钱航听不进方烝的话了,告诉他位置挂断电话,因为阮文郝在纸上添了几个字,掉节操也爱你。 “小疯子,你真让人头疼。”或者说可爱的让人头疼。 阮文郝嘿嘿傻笑,坐到钱航腿上搂着他的脖子,“大叔,止疼片在这,要吃吗?” 钱航真头疼了,“你怎么总想着做,脑子里还能装别的东西吗?” “舒服啊,你只有那时候最温柔。” “真让人火大。” 话音才落,钱航的色狼手滑进阮文郝上衣内,阮文郝磨蹭着迎合。 与此同时,方烝带着申请书来到医院,停在钱航办公室连门也不敲直接开,然后僵住了。阮文郝一眼看到方烝,钱航转头,他们也傻了。 “钱航你这老色鬼,对我的小文文做什么!” 方烝抓狂了,钱航挡着阮文郝让他整理衣服,并庆幸他们只是衣衫不整。钱航要申请书岔开方烝的思路,方烝瞅着钱航直运气,把申请书甩给钱航,告诉他怎么做。 “四天后开庭,你们想想法官的问题。”方烝收起签好字的申请书,“明天我会让律师帮你们,文郝的情况有些特殊,他的证词恐怕不会被采用。” “那就别让他出庭了。” 老实说钱航还是担心阮文郝出庭会惹麻烦,阮文郝的病情确实已经趋于平稳,不过法庭那种地方无形中给人一种压力,他怕阮文郝受不了会犯病。 方烝瞅了眼阮文郝,“但他的证词能和向吉呈的证词串联。放心,我会证明文郝思维清晰正常。” 钱航半信半疑,方烝偷偷冲阮文郝招手,说出去玩拉着他就跑,等钱航反应过来办公室只剩他一人了。 第二天清晨,钱航和阮文郝才到办公室就碰上方烝和律师。方烝带来的律师姓郑,从事律师职业已有二十年,大小官司不下百起,输过的屈指可数。 “我把法官和被告辩护律师大概会问的问题和答案写出来了,你们看看。”郑律师递过两份资料,“另外,阮文郝的情况或许有些棘手,八成会成为他们重点攻击对象,他真的已经康复了?” 郑律师后面的话在问钱航,钱航点头,他就说:“最好能出示证明,越详细越好。” “这没问题,文郝出院的单子还在,我再去开个证明信。”钱航回话时看手中的资料,问题还真不少,怎么得到那份文件,为什么会受伤,时间地点经过一样不差。 “关于你受伤那件事,我们也要去医院开证明,还会请给你主刀的医生出庭。” 钱航真没想到出庭会这么麻烦,“对了,抓到的嫌犯呢?他怎么样了,会出庭吗?” 方烝啧了声,“还在审讯,那家伙嘴挺硬,如果他再不招赶不上开庭了。” 这时方烝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接通电话,钱航听出是警局打来的。几分钟后方烝挂断电话,告诉他们嫌犯撂了,正准备带警方去抓嫌犯与李强中间的联络人。 不过这也让他们很担心,还有四天开庭,如果不在开庭前提供证据证词,他们抓了嫌犯也没用。证据证词又必须提前三天交到法院,如果晚了只会拖延审判,那就给了李强喘息的机会。 “不管怎样,就算拖到三审也不能放过他。”方烝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对钱航和阮文郝说,“这两份资料你们好好看看,特别是文郝,到了法庭千万别紧张,就当在医院。” 阮文郝看着资料点头,上面的问题太多看着烦人。 “钱航,这上面的问题很白痴。连我住院的事也要问,不是只问方烝的事吗?”阮文郝从回家就开始看资料,越看眉毛皱的越深。 “没办法,他们这是审案,不问清楚了怎么定大爷的罪。”钱航喝着茶看他那份。 “哦,大爷是坏蛋,法律可以制裁他。”阮文郝认真了,拿眼扫纸上的字,要把所有问题全记下来。 钱航不太放心,拿走阮文郝的资料看,“咱们模拟下法庭的情况,现在我是法官,我会问你问题,你认真回答不许开玩笑。” 阮文郝端正坐好,眼睛眨也不眨盯着钱航。钱航先从姓名年龄问起,阮文郝还算会演戏一一回答,不过问到后面不对劲了。 “李强和向吉呈在楼后说话是什么时候,你听到了什么,你当时为什么会经过那里?” “太阳往西边……” “要回答11月20日下午四点左右。” 阮文郝哦了一声按照钱航说的又说一遍,“……我听到大爷对坏蛋说……” “停停停,是李强对向吉呈说,不要用外号。”钱航再次打断阮文郝。 “是是是,他们说了钱的事,大……李强还说拿了钱向吉呈就能过上富裕生活。” 钱航又一次喊停,“金额要说出来,还有他们之间的对话,必须详细。” 阮文郝没说话,钱航以为他没听清正想再说一次,他突然爆发了。 “不玩了不玩了,什么大爷小强都去见鬼吧!” “喂,冷静点,别扯枕头!” 阮文郝直奔卧室,钱航听到扯枕头拉链的声音急忙跑进去阻止。 第63病 “要说名字,报金额,还有时间……” 阮文郝还在看那份资料,因为明天就是二审开庭的日子,他必须把这些记牢,不然定不了李强的罪。钱航早看完自己那份,正陪病人在健身园活动。 阮文郝一抬头就看钱航抱着手臂扫视健身园里的病人,他走过去问:“钱航,法官会不会问测试病人的问题?” 被问的钱航恍然大悟,如果阮文郝不说他就忘了。李强的律师一定会想办法证明阮文郝是个精神错乱的病人,那么神经错乱病人的话就不可信。即使向吉呈说李强给过他钱,李强也可以说那是向吉呈偷的,李强很可能少一条罪。医院为了测试病人是否患病,得了什么病,都会给病人预备一套测试题,再借助其它措施鉴定病人的病况。 钱航把几个病人叫过来,说要和他们玩游戏,他提问题大家回答。被叫过来的病人挺激动,很好奇钱航会问什么。 “大象的鼻子除了吸水还能吸什么?”钱航大声问。 病人A举手,“洗衣机。” 病人B瞪旁边的病友,“明明是吸尘器。” “你们说的都不对,是果汁。”病人C纠正他们的错误答案。 “那咖啡也可以。” “还有牛奶。” 这群病人因为这个问题吵起来,钱航则问阮文郝答案是什么,阮文郝只回答空气。 “我真没想到他们会答出这么多问题。”阮文郝看着昔日病友,如果他的病没治好,恐怕也会回答出各式各样的答案。 钱航接着又问:“小明捡到五块钱,他花掉一块买了根冰棍,剩下多少钱?” “没剩下,都花掉买冰棍了。” “剩下的当私房钱了,将来娶老婆。” “肯定是三块钱,吃不过瘾又买了一根。” “还剩一块啊,分成两块了嘛。” 钱航不问了,驱散这群病人把阮文郝拉到不远处说话,“你的答案呢?” “四元。” “对,这其实都是很简单的题,不过病人的思维不简单,所以才会出现这么多答案。” 钱航看时间快到饭点,把病人叫回去吃饭,他也和阮文郝去食堂。去食堂的路上钱航问了其他问题,阮文郝没给出离谱的答案,钱航心里有底了。 二审开庭这天,温水开车接钱航、阮文郝和向吉呈去法院,等候开庭的时间有些长,足有一个小时。温水和方烝作为原告早早进入审判庭等候,钱航等人则在外面等传唤。 “螳螂、螂,我我我紧张怎么办?”阮文郝紧张地直结巴,一脸慌张望着钱航很可怜。 “冷静,只是问话,问完就出来了。”其实钱航也紧张,他从来没上过庭,真怕一会儿紧张到说不出话。 向吉呈算是二进宫,没他们那么紧张,反而给他们讲笑话开导他们。他们在外面等了近半小时,里面传出招证人进去的声音,门打开,穿警服的人招向吉呈进去。向吉呈冲他们笑笑就进去了,阮文郝盯着关上的门又说他紧张,钱航抱抱他希望能缓解。 审判庭内的回音还挺大,他们只听到里面有人对话,具体说了什么没听清。两人正努力听,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向这边靠近,就看两名警察带着被铐住的王海往这边走。 “怎么是你?”钱航打量被铐起来的王海,他脸上还有淤青,最近和人打过架。不过就算王海曾经潜入医院,也没必要铐起来吧? 王海低下头没回答,他身边的警察认识钱航解释说:“是他联系的那些混混,我们逮捕他时他差点被李强雇来的杀手干掉。” 钱航笑了,并不是幸灾乐祸王海差点被杀,而是王海出现在这大概做了污点证人,李强这下可翻不了身。 “传证人阮文郝进庭。” 门又打开,阮文郝临进去前看钱航,钱航暗示他要沉住气,他深吸一口气吐出,抬脚进入审判庭,大门缓缓关上。钱航不放心,悄悄推开一条门缝,只见阮文郝走到证人席,法官开始问话。 就像郑律师模拟的那样,法官问了阮文郝偷听谈话的事情经过,还好阮文郝已经听过类似的问题回答上毫无问题。法官问完轮到双方律师,李强的律师开始向阮文郝提问。 “阮先生,听说你刚出院,并且在第五医院住院达八个月,你的病情很严重吧?” “严重还能出院吗?” 阮文郝反问,自然听出律师话里有话。门外的钱航松口气,还好阮文郝不笨,如果他回答严重,他的证词八成不会被采纳。 律师并不气馁继续问:“我想大家都知道,精神疾病一旦发病不容易根治,那么精神病患者臆想出的事情也就不能当真。” “你不是病人就臆想别人说的都是假话,没吃药吧?” 听审区发出笑声,钱航也差点笑了,这小子一进去就成了炸毛的狮子还真能呛人。 律师的脸色不太好了,对法官说:“审判长,我想测试一下证人的精神是否正常,以免他的话误导判决。” 审判长默许,律师看了眼他面前桌子上放着的纸,“那么阮先生,我希望你能认真回答我的问题。我的问题也很简单,不是脑筋急转弯只是常见问题。一只狐狸追着蛇到河边,蛇钻入水中消失不见,请问狐狸还能等到那只蛇吗?” “等不到,蛇又不傻。”阮文郝回答完小声说,“我看那只狐狸就是你,还在河边傻等,真是笨死的。” 阮文郝面前有话筒,所以他这句嘀咕被扩音器扩大,听审区又传来笑声。律师之前的得意消失,离开席位走到阮文郝面前,从口袋掏出一枚硬币举起来给大家看,向大家展示他手中的东西。律师展示完将硬币抛起接住,然后又抛起再接住,阮文郝的视线随着硬币起起落落。钱航看不懂了,律师抛硬币是想证明什么。 律师又掏出一枚硬币然后丢给阮文郝,“会吗?” 阮文郝看看手中的硬币,又瞅瞅律师,余光瞄到方烝,方烝一脸严肃看着他。 “大叔,你现在才学会未免太丢人了,我三岁就会玩了。” 阮文郝说完弹出手中的硬币砸中律师的脸,律师疼的差点惨叫,眼睛险些被弄瞎。庭内开始有人议论,不清楚阮文郝是否真的康复。 阮文郝推开挡住审判长身影的律师,“你看到的,这是误伤。” 律师急了,捂着右眼声称自己被袭击致重伤。审判长叫人看律师的伤,连皮都没破,于是继续审理。 钱航在等候验伤时为阮文郝捏了把汗,也明白律师为什么在阮文郝面前抛硬币了。精神错乱的病人很容易被同一动态吸引,甚至做出模仿等行为,如果阮文郝刚才抛硬币,律师会近一步证明阮文郝没病愈,一旦法官认定阮文郝仍是病人,向吉呈的证词也出现不可确定性。 律师验伤回来继续提问,“阮先生希望你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你这衣服看上去是个名牌,你在入院前资金上从来没出现过问题吧?你的父亲是个富商,现在却被捕入狱,你出院后没和母亲住在一起,请问你这衣服从哪来的?” “抗议!”郑律师发觉这问题的严重性,起身大喊抗议。 对方无视郑律师,回到自己座位把几张照片连同一份银卡清单交给审判长,“照片上的女人叫钱雪,是本案另一个证人的妹妹,和她做交易的就是原告之一的方烝,他们在12月8号交易了一张银卡。我查过那张卡,卡上有三万元,钱雪当天下午就用那张卡买了大量衣服,清单上有支出记录。” 庭上哗然,温水怔怔看着方烝,像是在问怎么会被拍照。方烝瞪着被告席上的李强,千防万防还是着了道。李强冲他们友好的一笑,胜利的意味十分明显。 “阮先生现在所穿的衣服正是钱雪那次所买的衣服,这是收据证明。”律师又把一份资料递交上去,这样他们做假证的是就坐实了。 “等等!” 钱航突然闯进法庭,手举一张银卡,“这是照片上的银卡,里面到底有没有三万元一验就知道。” 第64病 钱航的突然出现让庭内瞬间静了,审判长看审理进入瓶颈,直接宣布休庭,下午两点开庭。李强被人带出法庭,钱航等人到附近的饭店吃饭。 “好险,差点被坑了。”方烝坐到饭桌旁还在想庭上的事,还好钱航把卡上的钱补上了,不然他们被反告串供就麻烦了。 “我是想找个时间还给你,没想到还能派上用场。”钱航庆幸钱雪走前把卡给他了,他又把钱补上,这才逆转庭上的形势。 温水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数落方烝,“方烝你也是,被人拍照都不知道,差点功亏一篑。” “我怎么想到李强的人会在医院外面。”方烝也后怕,一旦串供,之前的证词证据也会被质疑,甚至能翻案。 他们的饭菜此时上桌,几人边吃边说下午开庭的事。钱航怕阮文郝只夹肉,所以频繁给阮文郝夹菜,看得方烝赌气拼命给自己夹,温水看方烝这样就觉得好笑。 “我在庭外看到王海了,他要做污点证人?”钱航夹着菜忽然想起王海。 “没错,王海差点被李强找来的杀手杀了,那个杀手当然也被捕还招供了,我看李强怎么翻身。”方烝想想就觉得痛快,他等这一天等了很久。 温水很不是时候泼方烝的冷水,“你别高兴的太早,法院怎么判还两说。” 这话真刺激到方烝了,导致方烝现在看温水也火大。 向吉呈停下筷子问:“王海和另外几个混混会独立成一案吧,年后审判?” “这还不清楚,不过判个五年没问题。”方烝才不在乎那几个人怎么判,反正跑不了他们的。 “不过阮文郝倒另我刮目相看了,”向吉呈突然提起阮文郝,“我还以为他会受不了律师的问题大发雷霆。” 阮文郝嘿嘿笑了,那律师最后一个问题确实让他火大,他是私生子,也无法和母亲住在一起,但不喜欢被拿到这么多人的面前来说。不过他还记得钱航的话,让他控制情绪,他做到了。 钱航看向阮文郝,目光中多了丝欣慰,“你回答的很好,情绪也能控制了,病情算是彻底稳定了。” 阮文郝夹走钱航碗里的肉,“那就给我个奖励吧。” 钱航没跟阮文郝计较,确实要好好奖励阮文郝。 几人吃过饭回法院等开庭,听审的人也相继回来。下午两点整,审判长等人进庭,李强又被带回来。再次开庭,审判长说了钱航银卡的事,证实卡号同交易的卡一样,里面的钱数也相同。方烝等人彻底放心,他们的证词可信。 没做完证的阮文郝回到证人席,李强的律师又向阮文郝提出几个问题,想极力证明阮文郝是个病人,但被阮文郝妥善的回答反驳回去,对方终于没话可说。阮文郝出庭,钱航作为第三证人上庭。法官向钱航询问受伤的全部过程,以及为什么受伤,有没有看过那些文件,钱航一一回答。法院的问题问完了,李强的律师开始提问。 律师起身问:“钱医生,你和我的当事人是在哪里认识的,当时你在做什么?” “医院,我和我的病人在说话。” “不完全是说话,还有打闹吧?”律师反问。 钱航警戒起来,“我的病人很特殊,偶尔会有不安分的时候,闹一阵也没什么。” “对啊,这很正常,可我的当事人出现时好像打扰到你们了。”律师看着钱航。 “没什么可打扰的,他只是找人,我回答他了。”钱航顿了一下才回话,果然这律师避重就轻,想让审判长以为他和李强有矛盾,所以来做对李强不利的证人。 律师又问:“钱医生受伤的事我也听说了,当时你被架上车,你说了什么导致绑匪拿刀砍你?” “他们问东西的下落,我说在警察那,然后有一人掏出刀刺我。” “那就是说他们从来没想杀你,只是恼羞成怒一时冲动。” 钱航这才意识到律师为什么这么问,他想纠正律师的话,律师已经开始下一个提问。 “那么钱医生,你看过文件了吗?” 钱航压住火气回答,“粗略看了一眼,像是项目合同之类的东西,我对这些不太懂。” “那就是说是很平常的东西,并不重要。” 律师话音才落,钱航抢先说:“并不是无足轻重的东西,因为一审我带一份资料来时路上碰到一伙人,他们以为我带的就是那份文件。我趁乱坐车逃走的,不然那时候就被人捅刀子了。” 律师张嘴就要把话题岔开,钱航详细叙述一审送证据来的过程,律师真恨问错问题。 钱航对审判长等人说:“那张银卡是我向方烝借的,因为我受伤卡里暂时没钱,所以伤好了就还他了。” 李强的律师蔫了,郑律师开始提问,他的问题自然是向着方烝这边的,强调李强指使打手蓄意杀人,企图把李强推向无期。他们的问题终于问完,钱航从法庭出来,阮文郝看他出来询问庭上的情况,两人从法庭的另一扇门到听审区。 给钱航做过手术的医生下午才赶到,正好进去做证明,证实钱航所受的伤不是打斗间无意间的划伤,而是有杀人嫌疑的致命伤。医生出来后,污点证人王海被传进法庭,审判长像之前一样先问了王海姓名,接着问起他帮李强联络混混绑架伤害钱航。王海并没隐瞒,将他为什么帮助李强,怎么与李强联络找到那些混混,并听从命令指使那些混混向钱航打听文件的事全抖出来。 方烝听着王海的回答放心了,李强彻底无法翻身。被告席上的李强可以说是一脸愤恨,却又不好发作,只能一直瞪着方烝,一副活吞了他的样子。 王海的作证结束,审判长宣布二审结束,三天后会宣布结果。李强起身眼睛却一直盯在方烝身上,一旁守候的警察准备带他离开。方烝过去叫住李强,塞进口袋的手撤出,手上还抓着一朵纸叠的白花。 “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带着白花吗?”方烝把花插进李强西装上衣的口袋,“怕没空给你送终,所以提前给你预备。” “不会就这么完的。”李强扯下白花丢在地上,同警察离开。 “已经完了。”方烝一脚踩在白花上。 最后一位走出的审判员瞅着方烝脚下提醒,“禁止随地乱丢垃圾。” “是是是,我这就捡。” 方烝点头哈腰,钱航等人笑了,他刚才的气势顿时全无。 他们离开法院各自回家,钱航和阮文郝在路上买了些食材,准备晚上大吃一顿,算是提前庆祝。 钱航回家提着东西进厨房,阮文郝虽然不会做饭,但会切菜,就去帮忙。钱航把调料什么的配好,再一看阮文郝眼睛直了。 “你切菜泥呢,住手。”钱航实在无聊理解阮文郝怎么将那些菜切成菜泥。 阮文郝还真停手了,捻起一点放进嘴里,“入口即化。” 钱航气乐了,“生的吃什么,行了你去外面。” “你嫌弃我。”阮文郝装作要哭。 钱航接过他手里的菜刀,“你看到地上的纸箱没,我给你订了一套高中课本,明年你就复课了,去把课本看看。” 阮文郝听说有东西跑去客厅看,果然在沙发旁看到一个大纸箱,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摞高中课本。拿起第一本随便翻翻觉得很熟悉,不过他有一年多没上课,对书本上的东西早淡忘了。 晚饭做好,阮文郝帮忙把炒好的菜放到桌上,吃着饭和钱航说起以前学校的事。钱航看的出阮文郝也喜欢去学校和同学们玩,毕竟他们年纪相仿,不过阮文郝聊着聊着从学校聊到二审。 “螳螂,我今天表现好吧,有什么奖励?”阮文郝冲钱航傻笑,钱航指着沙发上的书暗示那就是奖励。 阮文郝瞥了眼书嘟起嘴,“那算什么奖励,我要别的。” “没别的,老实吃饭,吃完洗澡看书。”钱航边吃边说,“你还有半年就要上学,你说的要做医生,所以好好学习。” 阮文郝哦了声不说话了,吃完饭去洗澡。钱航则坐在沙发看那些书,他毕业好多年,课本早在拿到录取通知书就卖了,现在看到高中课本还真怀念。浴室门打开,洗完澡的阮文郝直奔沙发,从后面一把抱住钱航的脖子,然后跳上沙发滚到钱航怀里。 “嘿,不举的,人家洗的香喷喷你还能立起来吗?”阮文郝边说边往钱航怀里钻,钱航的兄弟如愿立起来了,阮文郝故意在那里磨蹭,露出意味深长的笑,“螳螂,别憋出内伤。” “你会后悔。” 第65病 经过一晚时间,钱航明白什么叫做人留有余地话别说满。昨晚他又被阮文郝这妖精牵着鼻子走了,以他大病初愈的身体做一次就够,但昨晚做了三次,真是把他最近养的那点精气都给用了。 睡醒的阮文郝看钱航坐在床边,抱住他的腰凑过去,“大螳螂,我再也不说你不举了,你是这个。” 钱航瞥了眼竖起的大拇指,一巴掌按在阮文郝头顶推开他,“我以前就说过每周不得多于三次,一次不能两发,所以这周的用完了,下周继续。” “啊,别啊,螳螂~”阮文郝撒娇,甜腻的声音含糖量爆表。 “喊哥都不行,穿好衣服准备吃饭。”钱航到厨房做早餐,家里养个吸人精气的妖精容易吗。 阮文郝哼了声,他就不信狼不吃荤。钱航忙活早饭,阮文郝去洗漱,两人吃完去医院。 可能临近年底,医院的工作也开始多起来,探望病人的家属要踏破门槛了。钱航一边忙着看护病人,一边接待来看望病人的家属,还要防着阮文郝伺机对他伸出的狼爪。医院人手不够,阮文郝也成了接待家属的医护人员,不过总有闲下来的时候,一旦闲下来就想尽办法勾引钱航。 “钱航,我被病人弄湿了。” 当阮文郝湿淋淋来找钱航时,钱航眼睛都看直了,“蠢货,还不赶紧换衣服去,冻死你!” 钱航顾不得还有个家属要送,脱下白大褂和里面的风衣给阮文郝穿上,赶紧拉他去自己办公室。到了办公室,钱航把空调温度调到最大,让阮文郝把湿衣服脱了。 “你怎么这么笨,病人泼水躲开啊,这么冷的天冻坏了怎么办。”钱航翻出衣柜里的衣服,还好他衣柜里有冬季衣服,解了燃眉之急。 “我没反应过来。”阮文郝脱下衣服说。 钱航找到衣服转过身,正巧对上阮文郝光溜溜的身体,他移开视线把衣服放到床上,“你换上吧,我去看看病人的情况。” 阮文郝一把拉住钱航,“别逃啊,来呀来呀,爷承受的起。” 钱航真想敲醒阮文郝这个满脑子色思想的脑袋,“穿衣服。” “不,不然我去找方烝了。” “你敢,我打断你的腿。” 阮文郝抬腿勾住钱航,大有你赶紧打的味道。 “别闹,这是医院。”钱航拨掉阮文郝的腿出去了,再不出去又要被小疯子牵着鼻子走。 “哼,你会后悔的。”阮文郝气呼呼穿衣服,还打了一个喷嚏。 钱航很担心阮文郝会继续胡闹,不过阮文郝从办公室出来后并没做出格的事,甚至接下来两天也很安分。这让钱航摸不着头脑,不过先不管那个了,去听审判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二审判决那天,听审席上爆满,也不知道这群人都是哪来的。审判长开始念判决书,一念就是四十分钟,前因过程讲的很详细,说到判决结果大家抖擞精神认真听。 “被告李强贪污受贿,以不正当手段谋夺他人钱财,又指使他人暴力抢夺证物,险些造成受害人死亡,杀人不成雇佣杀手企图杀害联络人。经查证犯罪属实,现判决如下,归还不正当所得财产,其余财产没收,判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不得上诉。其余被告人择日开审。” “好!” 方烝听完判决喊了声好,这才叫大快人心。他等这一天真的等了很久,甚至装疯入院,这样的结果完全是他想要的。 “恭喜,终于搞定李强了。”钱航和阮文郝第一个过来庆贺。 方烝高兴地眼角有些湿,“同喜同喜,走走走,去饭店庆祝。” 方烝拉他们去饭店,钱航等人不好推脱跟着去了。为了庆祝,方烝点了不少酒菜,钱航等人也高兴,举着酒杯陪方烝喝。 “你们不知道啊,在我知道公司被李强夺走,我真的想到去死。”方烝喝了不少醉醺醺说,“那是我用父母的钱和自己的努力建起的公司,没想到短短几个月就被夺走了,我做梦都想夺回来,好几次提着刀想去找李强算账。” “但是李强不是吃素的,知道我会找茬居然先对我动手。”方烝拍拍一旁温水的肩膀,温水拨开他的手,“当时要不是温水出手,我早在两年前就死了,现在就是不知道被埋在哪的腐尸。” 钱航也喝了些酒,但眼睛没花,看到温水的动作想起他的事来,今天说不定是个机会。 方烝真喝高了,短着舌头说起往事,“刚到医院我麻爪鸟,病人和窝想的服同,有时候深挺吓人。” 向吉呈想到以前的事笑了,“你还好意思说,大晚上叫我过去陪你睡觉,你居然吓的睡不着。” “随、随说我是吓的,窝是换个被窝碎不着。”方烝梗着脖子抬杠,“不过和他们处久了也不吓人了,嘿嘿……我有点想他们了。” “他们也想你,随时欢迎你回去。”向吉呈举着酒杯和方烝的碰,“欢迎你在正常人的环境呆不下去来找我。” “去,我可不想跟你玩。” 那边聊着天,正巧坐在温水旁边的钱航偶尔和他说上几句,不过温水这人向来话不多,所以两人谈个两三句就会结束。 “方烝喝过酒更话唠了。”钱航故意挑起话头。 温水瞄着身旁越说越来劲的方烝,“他这人就这样,不过喝不喝酒都是个话唠。” “你和他很早就认识吧,感觉挺熟悉的。”钱航自己也不是多话的人,绞尽脑汁想到这么一句话接。 “嗯,算起来也有二十多年了吧,小学、初中都在一个学校,高中虽然不同校,但是住的近经常能碰到。”说到过去,温水的思绪陷入回忆,学生时代的事,以及更早以前。 钱航注意到温水的目光变了,眉头也微微皱起。此时的方烝不知道聊到什么,挥手按在温水另一边肩膀上,还差点打到钱航的眼镜。 “这家伙小时候比现在可爱多鸟,会追着我叫哥哥,我们只差了几天哟。”方烝揽住温水,手指尖点在温水脸上,温水一把推开他。 “又昂娇了。”方烝真成了醉鬼,差点抱住温水嘬两口。 钱航一直没出声,在想怎么开导温水。 方烝又是一口酒下肚,一抬眼发现阮文郝,举着酒杯跑到阮文郝身边,“小文文,别光吃奏啊,来来来干一杯。” 阮文郝看到肉就疯了,不理他们一个劲吃,吃的满嘴都是油,钱航偶尔给他擦擦嘴,跟伺候婴儿一样。阮文郝很少喝酒,不明白这东西有什么好喝的,不过喝过后飘飘然的感觉还不错,于是给自己倒了杯。 钱航怕扫兴就劝阮文郝少喝点,阮文郝应承一声肆无忌惮起来,一口一口和方烝拼酒。 “少喝点。”钱航实在看不下去了,去夺阮文郝的酒杯。 “么、么事……还还还能……咯!”阮文郝醉眼朦胧去推钱航,一个酒嗝呛的钱航差点晕过去,他转头又和方烝碰杯。 钱航瞪了方烝一眼,“你就闹吧,喝吐了都吐你身上。” 方烝一口干了杯中酒,“没事,对吧小文文?” “堆……”阮文郝舌头打结,说出的话也不清不楚。 “小文文,咱们来玩小蜜蜂,一只小蜜蜂呀……” “不跟你玩,我跟温哥……”阮文郝去抓隔着钱航的温水,没摸到温水干脆躺钱航腿上,“温、温哥……来玩啊。” 温水对现在的醉鬼很无语,躲开阮文郝的手往旁边移了点,“少喝点。” 阮文郝伸伸手又没摸到就哭了,“呜呜呜……温哥讨厌我……” 方烝放下酒杯质问温水,“小温水你给个面子啊,小文文都哭了。” “都是你宠的。”温水反驳。 阮文郝使劲往温水那边探身,终于摸到温水,还没笑出来被温水拨开手。 “温、温哥……你为什么讨厌别人碰?”阮文郝纳闷了,以前也有被温水躲开的时候。 钱航给阮文郝点个赞,这问题够直白有勇气,就是不知道温水会不会回答。 第66病 温水筷子放下看看其他人,视线最后停留在钱航身上,“你也想这么问吧?我从你的眼神里就看出来了。” 钱航挠挠头发,他的表情有这么明显吗。 温水又看着站在阮文郝身旁的方烝,“是你这个多嘴的说的。” 方烝跑到温水身旁趴在他肩上装哭,“人家是为了你好嘛~小温水不要打我。” “回去再收拾你。”温水拨开方烝对他们说,“那天我会晕倒确实是想起母亲的缘故,当年我亲眼看到母亲从那栋楼上跳下,我曾经不止一次问自己,母亲会这样是因为我。” “确实因为你。” 钱航这话一出,方烝轻轻捅了他一下,他无视方烝继续说:“如果你少靠近她,她的精神不会崩溃。” 温水突然起身揪住钱航的衣领,方烝怕他们打起来拦在两人中间,向吉呈赶紧过去拉开他们。 “你想说那是你母亲,所以你不可能不亲近。”钱航连动都没动,依旧坐在椅子上抬头看温水,“但你母亲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打你骂你差点掐死你。作为儿子你做的很好,你没在她最困难的时候逃开,依旧不计前嫌和母亲好好生活,所以你没做错。” 温水的手渐渐松开,因为那是妈妈,即使被那样对待,但是当母亲说请求原谅时他还是原谅了。可他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还想杀死他,他直到现在也不明白自己做错什么,如果他有错可以改,但不能因此赔上母亲一条命。 钱航站起身,像给发呆的温水什么启示一样,“你的出生一定给过她欢乐,看着你一天天长大,她一定幻想过儿子长大成人出人头地娶妻生子。可是温家的生活不适合她,她无法承受那么大贫富差距,甚至无法面对你,哪怕你再怎么听话再怎么优秀也无济于事。你对她没有一句怨言,只想好好陪在她身边,她无法感觉到,以为你会像其他人那样瞧不起她,对弱小的你出手能让她心里平衡。” 温水听着钱航的话坐回去,事情确实像钱航说的那样。当时他不理解家中的情况,只认为自己太吵太闹才得不到母亲喜欢,所以试图让自己安静下来努力学习,做一个母亲喜欢的孩子,不过这一切全是徒劳。后来他听了关于母亲的一些传言,说是他母亲偷偷拿家里的钱接济娘家,还说他父亲要离婚,娶某位富商的女儿,连订婚仪式都举行了。渐渐地他理解母亲当时的感触,也明白那种情况下母亲需要的不是一个优秀的儿子,而是一个温暖的家,这不是他一个人能做到的。 “她会出事不全是因为你,而是多种因素综合在一起的结果,这不是你造成的。”钱航拍拍温水的肩膀,“一个人的能力有限,你已经做了你该做的,你在意了二十年,也该放下了。” “呵,被一个年纪小的安慰真丢人。每年她的忌日我都不敢给她烧纸,只敢去那栋楼下看看,回头还要补上。”温水仰起头梳了把刘海,想隐藏要流出的眼泪。去医院的那天,就是他母亲的忌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等反应过来已经站在楼下看了。 阮文郝醉的快睡着了,听到笑声抬头,看温水笑出声晃晃悠悠靠过去,一把抱住温水在他脸上蹭蹭,“温哥笑了,很好看,我喜欢。” 我喜欢三个字刺痛了钱航,阮文郝这个高兴蹭完就要亲,钱航拽开阮文郝,回去好好教训这个小疯子。 温水这次没推开阮文郝,只是摸摸被蹭的地方,他已经有很久没这么和人亲近了,差点忘了人是有温度的。 “别说那些了,干杯,痛饮!” 方烝趁几人说话给他们倒上酒,一举酒杯让大家碰杯。温水接过酒杯站起身,碰过他们的杯一口闷。 “爽!” “我第一次知道温水酒量不差,再来。” “温哥厉害,比这姓螳的厉害多了。” “说谁姓螳呢。” “哈哈,阮文郝还像以前口无遮拦。” 几个年轻人喝开了,喝着酒痛快聊天。从来没这么放松的温水也算放肆一回,不知不觉喝了不少站也站不稳。方烝就是个捣蛋鬼,一直怂恿温水,旁边还有阮文郝这个凑热闹的。钱航和向吉呈虽然也喝了不少,但并没像他们那样拼酒。 一顿午饭硬生生吃到下午,钱航几人付过钱晃晃悠悠从店里出来,车是不能开了,干脆扔在这里改天取,他们到路边拦出租车回家。 阮文郝被钱航扶着一个劲嘿嘿傻笑,钱航开门扶阮文郝进去。其实钱航也快喝迷糊了,把阮文郝扶到床上,就去吃醒酒药,又给阮文郝喂了片才去睡觉。 因为喝过酒,钱航和阮文郝这一觉睡到天黑。阮文郝醒了就喊头疼,死狗一样躺在床上折腾,一会儿喊难受一会儿说要吐。 “行了,再喊就成孕妇了。” 钱航扶阮文郝起来,把醒酒汤送到他面前,阮文郝闻着挺香喝了几口。 “爷我宿醉不跟你一般计较。”阮文郝哼哼着趴在床上躺尸。 “你这叫什么宿醉,最多是酒劲上来了。” 钱航脱了鞋坐到床上,搬过阮文郝的腿揉他膝盖外侧下方三寸处的足三里穴。阮文郝不明白钱航在做什么,不过那里被揉肚子舒服多了。 钱航揉了一会儿问阮文郝,“舒服多了吧?” “嗯,螳螂你真是神人。” 阮文郝把另外一条腿也伸过去,钱航换条腿继续揉,“按这里能促进肠胃蠕动,帮助消化你肚子里的酒。” “哦,方便拉屎。” 钱航一巴掌拍阮文郝肚子上,阮文郝哈一声笑去抓钱航的痒,跟他闹了起来。两人正在床上闹,门外响起敲门声,钱航下床开门。钱航透过猫眼看门外站着父母,立马给他们开门。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难不成知道明天元旦,所以来这边过节。 钱母进门找阮文郝,钱航正纳闷阮文郝的性别是不是曝光了,钱母接下来的一句话彻底让他震惊了。 “听说文郝怀孕了,他人呢?” 钱父直接给了钱航一巴掌拍他手臂上,“你这孩子真是的,这么大事也不说,还欺负人,人家哭着给我们打电话。” 钱航的大脑已经当机,阮文郝这货什么时候给父母打的电话,他怎么就没防着这小子有父母号码,这不是被人告密状怎么死都不知道。 怀孕的主角出场了,前两分钟还瘪瘪的肚子这时鼓了起来,看上去足有四个月。 钱母哈一声笑了,“孩子快坐别站着,几个月了,都这么大了。” 钱母伸手想摸摸圆滚滚的肚子,阮文郝扶着肚子不给摸,她也就放弃了,将来摸孙子也一样。完全傻了的钱航看着阮文郝,这货真他妈会玩。 于是突然怀孕的阮文郝成了家中祖宗,钱航父母不让他做一点活,想吃什么就给什么,而苦力就是钱航。好不容易熬到睡觉,钱航拉着阮文郝进卧室。 “把我儿子拿出来看看,我看看是何方神圣。”钱航真是用后槽牙在说话,真希望一口咬死这疯子。 阮文郝也乖,扯出藏在衣服里的暖水袋,“像吧?” “像个屁!谁教给你这招的,半年后怎么办,还想不想活了?”钱航不敢吼,怕睡觉的父母听到。 被质问的阮文郝才不怕钱航,吐吐舌头做鬼脸,“谁叫你不跟我做,我自己想办法。” 钱航已经气到说不出话,还有什么办法,总不能领养个孩子去吧?还是说和盘托出?那今年就别想过好。 “文郝,你或许不理解,他们到了这个岁数喜欢抱孩子。”钱航考虑半天决定先搞定这个捣蛋鬼。 阮文郝一脸厌恶打断钱航的话,“好重口。” “乱想什么呢!”钱航做出要打人的动作,阮文郝跑到床的另一边躲避还冲他笑。 钱航继续说:“他们想要天伦之乐,想有自己的孙子。可你给他们来这么一出,将来事情穿帮了他们会多伤心,你懂吗?” 还想开玩笑的阮文郝不笑了,他确实不理解父母的想法,因为他还没做父亲,他和家人的亲情也不亲不淡。不过钱航说的有道理,他们太过兴奋了,如果知道他这肚子是假的肯定会生气。 “那怎么办啊螳螂……”阮文郝想到钱航父母会生气,钱航也会为难就难过。 “哎……先装怀孕吧,至少把这年过了。” 钱航是彻底没办法了,虽然知道这种事越拖越糟,但先把这年过好吧。 “那我怀了他们就不会生气了吧?” “你做梦没醒?” 阮文郝饿狼一样舔着嘴角靠近钱航,钱航背后是门根本没的躲…… 第67病 元旦是个大日子,钱航父母又在他家,这个元旦显得更热闹,就连考完试的钱雪也回来了。钱雪一进门就听说阮文郝怀孕,吓得目瞪口呆,钱航知道怀孕这馊主意不是她出的。 一家人高高兴兴度过这个元旦,钱航父母正好放假留下来玩几天。钱雪完全是个自我主义,考完试了没事做干脆住在钱航家不走。他们这一住,钱航这两室的家就不够了,钱雪本想把钱航和阮文郝挤到客厅打地铺,但钱母说阮文郝有孕,于是向来在家里吃香的钱雪睡了沙发。 “这是我一生的耻辱。”钱雪愤恨道。 “这叫报应,哈哈。”身为哥哥的钱航一点也不怜惜自家妹子,总算报了历年被钱雪欺负的仇。 钱雪不怀好意瞅阮文郝,眼睛提溜乱转不知道在想什么。钱航警戒起来,万一钱雪向父母报告阮文郝的性别,这天就算塌下来了。 “你别找事啊。”钱航不得不提醒钱雪,以免钱雪真的去打小报告。 “放心,我很有分寸。”钱雪盯着阮文郝舔嘴角,“但我得好好折腾下小文郝,让你心疼。” “你敢,我跟你急。” 钱雪哭了,跑到父母卧室告状,“妈,我哥骂我,不让我摸嫂子的肚子。” “你这破孩子又欺负小雪,想吃老娘鞋底啊!” 屋内传来钱母的骂声,钱航真恨,他就是捡来的。 骂归骂,钱母他们要出去转还是带上钱航了,还叫钱航多带些钱。一点地位也没有的人能说什么,带上钱和银行卡跟他们出去转。要是说钱航父母不心疼他那真是冤枉,在商场里转乱七八糟的东西一样没买,高昂的衣服倒是买了几件。钱航父母本想送阮文郝一件裙子,索性被钱雪抢去了。 度过算是安稳的一天,钱航和阮文郝回医院上班,钱雪在家陪父母。 这天下班后,阮文郝悄悄开门往里探头,身后的钱航轻推了一把,他踉跄进去。可是家里空空,不知道钱雪等人去哪了。钱航脱下外套放在沙发上,钱雪他们大概去商场转了。阮文郝拽出衣服里的暖水袋,不管他们去哪玩了,先放松一下。 钱航摸着暖水袋掂了掂,“我给你换上热水吧,有点凉。” 阮文郝拍拍肚皮,水凉了确实挺难受的。钱航去厨房做热水,免得给他的小疯子冻出病来。 楼道里响起杂乱的脚步声,隐约间能听到钱雪等人说话。阮文郝一听他们要回来,赶紧到厨房找钱航要暖水袋。钱航正做热水,暖水袋里只有半袋凉水,来不及灌热水往阮文郝肚子里塞。 “凉啊。” “忍着,谁叫你出馊主意。” 门外有人开锁,两人慌手慌脚把暖水袋塞进去掖好衣服。此时大门打开,钱雪三人进来,看这两人在厨房鬼鬼祟祟就过去看。两人更惊慌,阮文郝的衣服一时又塞不进裤子里,暖水袋顺势掉在地上。 “我孙子掉了?”钱父推推眼镜框猫腰看地上的暖水袋,钱母给了他一手肘。 吓呆的钱航捡也不是不捡也不是,阮文郝更是躲到他身后不敢见他们。 “行了,别躲了,你真以为我们老眼昏花分不清男女啊。” 钱父摘下眼镜拿衣服擦擦镜片,阮文郝听到这话探出半个头。钱雪则吐舌头卖萌,对面的钱航一脸疑惑看着她。 钱母捡起地上的暖水袋塞给钱航,“我们第一次来时钱雪就说了,本来我们还当她在开玩笑,可看到你在养病,我们也不好在你受伤时打你一顿。阮文郝虽然年纪小有点贪玩,不过他对你确实不错,恐怕就算你真有个女朋友也不可能这样照顾你,我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钱航偷偷抹了把心里的汗,还好当时有伤才免得被暴打,不过等等,当时有伤不打,现在好了不是要……钱航才反应过味来,钱父的鞋就脱下来了。 “好你个臭小子,敢找男人,我打断你的腿!” 暴走的钱父挥鞋底暴打钱航,钱航一边逃一边求饶。钱雪和母亲佯装劝阻,反正钱父打过一顿出出气就没事了。 一家人饭也没吃折腾大半宿,钱父打也打过骂也骂过,坐沙发上歇口气。钱航接过钱雪递过来的茶,小心翼翼送到父亲面前,钱父瞪他一眼接过茶水喝了。 “那么爸,你这是同意了?”钱航小心试探,钱父没说话就是喝茶。 钱母轻咳一声,“你就问你爸不问我?” 钱航凑到母亲身旁说好话,钱母本来板着的脸笑了,对阮文郝说:“看什么,不给我倒杯茶啊。” 阮文郝还没明白怎么回事,钱航把倒好的茶塞他手中,让他交给钱母。 钱母接过阮文郝的茶坐下来说:“我们也不算同意吧,你爱搞什么就是什么吧,男人女人又怎么样,过不到一块也是白搭。” “谢谢爸妈。” 钱航心里这块石头总算落地,庆幸他的父母明事理,不然他真可能被打断腿。见阮文郝还傻傻的看他们,他拉过阮文郝向父母道谢。阮文郝道过谢问为什么,他就说他们的事成了没人会阻拦,阮文郝立马笑了。 “别乐了,把饭吃了。”钱母把他们在外面买的快餐从袋子里拿出来。 有了父母的理解,钱航可谓春风得意,笑容挂在脸上都不带消失的。不过解决了自己父母这里,还有一个问题要解决,那就是阮文郝的母亲。阮湘雯对阮文郝那绝对是溺爱,如果她知道自己儿子被人拐了,她会不会像对付聂家母女那样揍他一顿。 “螳螂,你想什么呢?” 阮文郝在钱航眼前晃晃手,钱航这才注意到阮文郝。 “没什么,你母亲很久没来看你了吧,她最近在做什么?” “她和男朋友在旅行,听说明天就回来。”阮文郝守着那些病人实在无聊,翻看他的课本。 钱航看着食堂的病人发呆,呆了一会儿又问:“我们的事和她说了吗?” “早就说了啊,我对她说我喜欢你,她说她也喜欢。你是我的,就算是母亲也不让。”阮文郝合上书郑重其事看着钱航。 钱航揉揉阮文郝的头,阮湘雯一定觉得阮文郝在开玩笑,等这玩笑当真,她说不定会被气晕。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阮湘雯就像阮文郝说的那样,第二天旅游归来,一回来就跑到医院看阮文郝。阮文郝有一阵子没见到她,亲昵地向母亲撒娇,还说了和钱航的关系。 “你说什么,你说你和钱医生……” 阮湘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儿子和钱医生成了情侣?谁能告诉她这中间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钱航握住阮文郝的手,和他十指相扣给阮湘雯看,“请把您的儿子交给我,我想对待伴侣那样和他相处。” 阮湘雯张着嘴哑口无言,她不止一次考虑过儿子的未来,以阮文郝曾是精神病患者来讲,没有哪个女孩会看上他,毕竟病情重了就是拖累。她甚至幻想过儿子孤独终老,可怜地老死在第五医院,但惟独没想过钱航会喜欢她儿子。 钱航看阮湘雯不说话以为她要反对赶忙解释,“阮女士,我是认真的,不会认为他是病人欺骗他,更不会丢弃他。我曾经也挣扎过,对他冷淡过,但我就是不忍心看他憔悴萎靡。他还住院的时候,我曾认为他对我只是朋友间的喜欢,他的病情又时常反复,我更不能下定决心。” “那你别诱拐别人儿子!” 阮湘雯这话一出口,阮文郝就想解释,她一记眼刀子过去阮文郝闭嘴了。 “不是诱拐,是互相吸引。”老实说,钱航早料到阮湘雯会发火。 “从什么时候喜欢上的?”阮湘雯仍旧咄咄逼人。 “大概是第一眼吧。” 那时候阮文郝扯坏枕头,棉花漫天飞,阮文郝就像个折翼天使让钱航怜惜,或许就是那一眼让他喜欢上阮文郝。 阮湘雯冷哼,“我可不信一见钟情。” “我也不信,但和文郝相处我觉得这日子有趣了,或许不是文郝需要我,而是我需要他。” 这话让阮湘雯不知道怎么反驳,她扭头问自己儿子,“儿子,你喜欢他吗,过的快乐吗?” 阮文郝连连点头,还抬头冲钱航笑。阮湘雯见状锋芒收敛,或许只有钱航能给他快乐,她这个做母亲的没别的愿望,只要儿子生活幸福就知足。 “既然文郝都这样说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阮湘雯走到阮文郝面前,伸手搂住儿子,“你长大了可以自己应付事情,你自己的幸福也只有自己能体会,我能帮你的就是看着你快快乐乐生活。” “谢谢妈妈。” 第68病 钱航打着哈欠从办公室出来,门一开就听走廊上有人跑,紧接着他被人抓住了。 “救命啊钱医生!” 方烝差点跑过了,抓着钱航扭头看,窜进办公室关上门。钱航看不明白了,这医院还有能把方烝追的满院跑的。 “你被狗撵了?” 方烝进门急着找躲藏的地方,听到这话给钱航竖起大拇指,“螳医生精辟。” “出去。”钱航板着脸赶人。 不等方烝说软话,走廊上又传来一阵脚步声,方烝做噤声手势,仓惶躲进桌子后面。钱航往门外看,霍研正往这边跑。 “钱医生,看到方烝那混蛋了吗?”霍研问着往办公室里看,一副抓住方烝就活剥了他的架势。 钱航挡在办公室门口,“刚才听声音往楼上跑了,你要是想追赶快,那边也有楼梯。” 霍研真没耽搁,话也没说往楼上跑。钱航把门关上,提出躲在桌后的方烝。 “我看霍研不教训你一顿真不放过你。”钱航松开方烝坐到椅子上看他。 方烝偷偷拉开门往外看,真的看不到霍研才放心,“你还说,今天有理发师剪发你怎么没告诉我。” “你偷偷摸摸见我的人没跟我打招呼,还要我提醒你?” “你抢了我的小文文我都没跟你计较,你居然这么小气。” “我要是小气,刚才就让霍研进来关门放你了。” “得得得,我不跟你说,趁现在赶紧走。” 方烝头疼,钱航也是个伶牙俐齿的货。不跟这小人计较,他开了门就逃,也不知道门口站着谁,他一头和那人撞在一起。 “方烝,逃啊。”霍研啪一脚踹上门,掏出裤兜的剪刀和梳子。 钱航真和没事人一样玩转手中的笔,“关门放方烝。” “螳螂你当我是狗啊!” “都不是人,正好。” 方烝气到说不出话,霍研可不管关门放的什么,他只想剪了方烝的头发,在他头上留下到此一游。 “霍研,有话好说。”方烝示意霍研把剪刀放下。 “说,当然好说,先把你的脑袋剪了再说。”霍研挤眉弄眼,手指点在方烝鼻头,方烝像被刺了连退几步。 “杀人犯法,我警告你这还有证人呢,在说大男人别这么小气。” “我是娘娘腔就小气了,怎么着?” 方烝拉钱航起来把他拖下水,钱航倒也干脆,一本字典敲方烝脑袋上,方烝还没明白过味来晕倒在地。 “还好病人撕的页数不多,还能砸晕一个人。”钱航掂掂手中的字典,这是某个病人没事撕着玩的。 霍研乐了,剪刀对着方烝咔嚓咔嚓剪几刀泄愤,“钱航啊,你说我是剪一半还是全剪了。” “你爱剪哪就是哪。”钱航往门外走,“你说要我给你介绍个媳妇,把他给你了,要杀要刮看着办。” 霍研摸摸下巴,“我要他做什么,看大门还嫌不够雄壮,不如剪了他那根做人妖,还能给我赚几个钱。” 钱航握住把手的手停下了,转头问霍研,“你没开玩笑吧,就凭你的剪刀剪不断,因为那里面有……我靠!” 不知道谁突然闯进办公室,钱航来不及躲避直接被门拍开。温水进门一愣,看钱航惨叫询问他有没有事,并注意到已经卡住方烝头发的剪刀。 “霍研,你不是真想剪了他吧?”温水没敢靠近,霍研要是给剪刀转个弯直接捅进方烝的肚子,他还得叫救护车。 “你看我在开玩笑吗,不过我要给他剃个光头。”霍研摆弄方烝的脑袋,想着在哪里留下到此一游。 温水看出霍研对他没防备,凑过去夺下剪刀,“你要是给他剃了他敢出家,我公司里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做,他要想出家不就麻烦了。” 霍研就是气不顺,起身去抢剪刀。温水是什么人,黑带高手,一个闪身按抓霍研的肩膀将他绊倒在地,半招都没用。 “温水你别欺负人啊,小心我叫兄弟来揍你。” “打不过就结帮拉伙,好啊,你去。” 话是这么说,但温水还按着霍研没松手。钱航听着打斗声怕他们真打起来,拉开他们笑着说好话劝说。方烝却在这时候醒了,一睁眼看霍研站他身边,这手不听使唤抱住霍研的腿,大概是想帮温水制住霍研。霍研吓一跳蹦着想躲,方烝这手就是闲的,往上一抓揪住霍研的裤带,也不知道霍研买的是不是假货,就这么一抓给拉断了,裤子掉到膝盖。 “哎哟,小蝴蝶结的保暖裤,够骚……” 方烝话没说完,恼羞成怒的霍研不知道什么时候抢到剪刀,冲着方烝就刺。钱航眼明手快到外面躲避,阮文郝正巧来到门外,看方烝被霍研追着满屋跑给霍研鼓掌,钱航把这火上加油的拉走。 经过办公室这么一闹,方烝再也不来医院找阮文郝了,只敢没事给阮文郝打个电话骚扰。钱航感兴趣,给温水打过电话问怎么回事,温水说罚方烝去外地谈生意,谈不成这辈子别回来。 阮文郝头顶课本趴在沙发上,瞅着钱航挂断手机坐下来,他爬几步趴在钱航腿上,“温哥说什么了,方烝去西天取经了?” “是被发配了。”钱航摘下课本,上面还做了笔记,“你看的怎么样了,别忘了明年的这个时候你就要高考。” “我知道,你买的习题卷我都做了,看过答案对了一半。” “行啊你,两年没上学还能答对一半。” 阮文郝嘿嘿笑了,“我说了要做医生就一定能做到。” “只靠一半可当不了医生,继续努力。” 阮文郝记住钱航的话认真学习,白天老实上班,晚上空闲了就做习题,很少给钱航捣乱了。钱航上班一边看护病人,一边防着没事来他办公室蹲坑的霍研。 “我说你整天在我这待着有意思?”钱航整理好病人的资料放一旁,而他面前就坐着霍研。 霍研今天烫了一头亮金色马尾,光是在钱航办公室里坐着就“佛光普照”。 “我知道方烝经常来找你,所以你知道我来做什么。”霍研甩甩脑后的马尾。 钱航坐不住了,被那脑袋晃的眼晕,“那你应该去找温水,你整天在我这坐着方烝都不敢来了。” 霍研不以为意四处看,钱航懒得说什么去看病人,霍研就像他脑后的辫子那样跟在钱航身后。 钱航简直拿霍研当疯子看,可他小瞧霍研他们了。霍研和方烝再加上一个温水,隔三岔五就到钱航这来,一个嚷着要找方烝,一个躲到温水那,最后一个把方烝扔给钱航,把钱航逼的三头不是人。 夏天一过,阮文郝被送到附近高校,钱航也算是轻松点,就是头疼方烝几人。阮文郝比同学大两岁,在同学中间混不开,不过也没人有闲空欺负他,都老老实实学习准备高考。 “我说过别往我这扔人,你们的事我懒得管。” 钱航这话是冲温水说的,锁上办公室不让方烝进。方烝都不敢回头看,好像霍研随时能跑上楼似的。 “别挡着快让我进去,救命的事啊!” “我没工夫管你,今天大体检。” “别走啊,你走了我怎么办?” 方烝在后面苦苦哀求,钱航确认门关好了去住院楼接病人,温水则回公司。 “我听说小文文今天来医院上班,我要等他来,打死我都不走了。” “我再说一遍,那是我的人,你想要就去找别人。” 四年了,阮文郝的高考成绩很好,如愿考入某附属医学院,今天就是阮文郝正式来当医生的日子。 方烝呸了一口,暗骂小气。 “哈哈,我听你们说到我了。” 阮文郝叉着腰站在办公楼外,经过四年的学习,已经从当初的毛头小子变成学业有成的医生,个子高了也更俊了,往这一站还真像那么回事,就是性格还像四年前那样爱闹。 “螳螂,我也是这里的医生了,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同事,记得把这四年欠我的全还回来。” 钱航头疼,三个没走又来一个,谁告诉他苦日子什么时候到头。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