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隔壁那个大叔——隔壁大叔
隔壁大叔  发于:2014年09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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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隔壁的那个很帅?放开,让我来。 —— 愣头青也是很有男人味很励志很可爱的 —— 就看上大叔了,立正,稍息!!一切向大叔看齐。 —— 没有大叔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人生。 —— 温柔大叔,愣头青骚年 内容标签:年下 强强 天作之和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傅别年,顾焚 ┃ 配角:陆强,萧青山 ┃ 其它:轻松,幽默,强强,有天雷,有狗血,慎跳 1、年奶奶在隔壁房间 接到撸哥电话的时候傅别年正跟宿舍的几个二逼撸啊撸,踩着敌军的躯体一路诛灭,大杀特杀,要多爽就多爽。 手机连续响了将近十分钟后他终于不堪忍受,秒速捻起手机放到耳朵旁边用肩膀夹住,顺便趁这个机会回城加血。 “年爷您终于舍得接电话了,再不接电话我都要以头抢地了,我糙,你猜我看到什么?” 敌人转战下路了,他打算趁热打铁追过去一网打尽,没心情听撸哥瞎扯:“放!” “年奶奶被带到梦端去了,你丫的再不赶紧过来说不定以后真的得天天自己撸了!”陆强的声音听起来很沉,大概是掩着手机压着嗓子说的。 傅别年的心思全在游戏上,也没仔细听他说什么,随口接道:“我再撸也撸不过撸哥您啊,您都是撸哥了谁在您面前都得跪下,你丫的现在在哪呢跟做贼似的?” “你个禽兽,刚才不是说了么,老子在梦端!梦端!”陆强压着嗓子冲着电话怒吼。 “哎呦我糙,您不是出去撸了么,怎么?改成约炮了?没想到你高端不少啊!”眼看就要打到敌人老窝了,傅别年使了一招自己的看家技能。 “约你大爷的炮,老子再说一次,年奶奶被人带进梦端了,你丫爱来不来,老子不管了!” 傅别年这才反应过来,不由一阵激灵:“你他娘的刚才说什么?” “说你他妈的要戴绿帽子了!”陆强愤恨道。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居然被那帮杂碎反攻了,傅别年盯着屏幕一阵猛点,怒道:“妈的,老子要挂了!” 陆强一听更加气愤,以为是要挂他电话,恨不得一个屁崩死他,也不再掩饰,对着手机大声吼道:“挂就挂!”吼完便直接将手机扔到了地上,电池后盖崩了一地,他愣了好一会儿走过去又弯腰捡了起来。 电话里传来一阵暴吼,便没了声音,电脑屏幕也变成了灰色。 糙,果真都挂了。 他把鼠标移动到复活上没点,宿舍那几个傻逼队友一边继续激战一边埋怨他,傅别年觉得自己的耳朵真空了,脑子里不断回想着撸哥的话。 年奶奶是宿舍几个哥们对谷飘飘的尊称,谷飘飘是隔壁英语系的系花,是他傅别年的女朋友。 当初他追求谷飘飘的时候完全是因为闲的没事蛋疼,没事做,除了上课就打球,无聊之极,撸哥说谁先摆脱这种自撸的生活谁就是宿舍的爷。他当时完全就是冲着爷这个位子去的。给谷飘飘递出第一封情书的时候他连谷飘飘是谁都不知道,一次没见过,原因是各大寝室卧谈的时候谷飘飘这三个字出现的频率最大,既然大家都知道大概各方面都说的过去,他也懒的去发现新大陆,就这么愉快的做了决定。 就递了这一封情书事就成了,据后来听说,是因为谷飘飘在他递情书之前就已经迷恋上了他在操场上挥汗如雨的健美身影,所以才拒绝了那么的追求者,在等到他的情书之后就完全不拿桥的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被宿舍的几个怂货逼着一起吃饭的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女朋友长什么样,谷飘飘当时是带着自己室友一起出来的,他看着一排花姑娘完全不知道哪个是自己的女朋友,菜点了一半他连一句话都没说。这么多年过去了,傅别年都有一种跳坑里的感觉。 事后他跟宿舍人说这事的时候差点没被殴打致死。 跟谷飘飘恋爱三年,俩人也就平时牵牵小手,偶尔亲亲小嘴,他从没想过有什么实质性进展,所以从来没有脱离过自撸的大部队。 不是他不想,他也试过很多次,却没能有一次成功的,每次都说来真的,但是真到那个时候他死活都下不去手,感觉跟逼着自己强、奸似的。 他对谷飘飘根本就谈不上喜欢,只能说是不反感,跟她在一起不会像跟其他女生那样,让他在心里莫名的烦躁,排斥,这大概是他们都把恋爱谈成这样了还能在一起这么久的原因。 对他来说,谷飘飘就像一个小妹妹,每次亲嘴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是个畜生。 现在听到撸哥这么说,他觉得相当郁闷,是郁闷,不是愤怒,因为他不知道谷飘飘是不是自愿去的,毕竟到了这个年龄谁都有需要。他不给她,不代表别人不能,想到这傅别年觉得自己的心胸宽广的都能当足球赛场地了, 如果是自愿去的,他跟过去弄一出捉奸在床,给自己扣一大绿帽子也不好看,如果不是自愿去的,那他还真得好好想想怎么办。 傅别年关了电脑,给自己点了根烟,决定冷静一下,过了有两分钟,捻灭烟站站起来拿起外套往外走,关门的时候还听到老四骂骂咧咧:“傅别年我糙你大爷个不靠谱的蛋……” 有点烦,没搭理他,心道,我大爷不靠谱,我靠谱。 打车到梦端的时候都十二点了,他站在梦端门口考虑着要不要进去,离撸哥打电话都一个小时了,如果真有什么事要做也早办完了。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屁股被人从后面踹了一下。 回头看到撸哥一边搓着自己的胳膊一边跳脚:“年爷您终于来了,再不来我就冻死了,人在1002室,门口人把守,就只打听到这么多,其余的你自己看着办吧……”他往楼上看了看,一脸安慰道:“都这么长时间了,爷您节哀吧……” 傅别年也朝他屁股上踹了一脚:“节你大爷!”然后从钱包里掏出点现金递给他:“现在都十二点了,你要是不想打车回去就进去开个间吧,反正明天没课,你也还能多睡会儿。”说完又掏了几张:“就算是特殊服务也够了!” “服你大爷!哭的时候来哥怀里,哥的怀抱和右手随时等着你!”陆强从他手里抽出一张转身去拦出租,然后头也不回的绝尘而去。 傅别年微微抬头,看着不断闪动的梦端二字,迈步过去,既然来了,不能白来。 在前台开了一间房,拒绝了服务生的带领,他一个人进了电梯。走进电梯的时候他还后悔来之前没在学校里捡个板砖带上,这样万一干起架来也有个家伙。 出了电梯傅别年觉得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老远就看到走廊里站了两个威武大汉,如果真打起来他不见得输,可这里有摄像头,事情如果闹大了不太好。 他想了几秒钟,嗯,不能闹大不是不能闹,那就闹小点好了,只要能成事就行。 大概是因为夜深了,那两个大汉看起来有些倦意,傅别年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走到1002室门口的时候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着门狠命的踹了两脚,如果不是门的质量上好,就他这种脚力,铁定得出来俩洞。 然后在那俩汉子出手之前先下手为强,一人赏了一个扫堂腿。很明显他俩也不是水货,很麻利的迅速站了起来反击,傅别年凭着多年的打架经验一一躲过,不过他显然低估了对手的能力,而且1002的门依旧紧紧的关着,完全没有打开的迹象。 他略感悲催,便后退两步,脱了自己的外套扔到地上。那俩保镖已经趁机从腰间抽出了家伙,傅别年看着自己两手空空,发现自己腰间除了一条腰带什么也没有。虽然有些牵强,但是总好过赤手空拳,他迅速的抽出自己的腰带抓在手里,做好战斗准备。 在二人出手的时候他也送出了皮带扣的那端,皮带抽在肉上的声音特别清脆,傅别年觉得相当来神,正打的过瘾,门开了。两个保镖迅速收手退到门口那人两侧。 手背上挂了点彩,不过比起对面的俩人,赢大了。 他也收了手中的腰带,向门里那人看去,个子挺高,不过比起自己略矮了一点,裸着上身,只围了条浴巾,门里的光比外面强,逆着光,傅别年只能看到一个性感美好的轮廓,那人年龄很明显比自己大,三十岁的样子,在光里看着特别好看,正皱着眉看着自己。 有这么一刹那,傅别年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仿佛就是为了打开这扇门,然后看到门后的这个人,其他的任何都不再是目的。 “顾爷,打扰到您了,我们马上处理!”其中的一个保镖深鞠一躬,恭敬的说道。 顾焚看了看走道上的青年,轻声嗯了一声便要关门。 傅别年这才反应过来,声音不高不低的喊了一句:“谷飘飘,你出来。” 门停止关闭,然后传来顾焚沉着的声音:“让他进来。” 听到这句话傅别年相当不爽,凭什么你让我进我就进,老子刚刚是想进,现在不想了。然后捡起自己的外套,掏出房卡打开隔壁的房间,冲那俩保镖说道:“告诉她,我在隔壁房间,让她过来。” 2、年奶奶怀孕了 虽说刚才打架的时候并没有使尽全力,但是像初夏这个温度,还是难免出了一层薄汗。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有人来敲门,反正他刚才也就那么随口一说,没真指望谷飘飘能乖乖的来找他。 所以他也没必要老老实实的坐在沙发上等,拉上窗帘,傅别年便迅速的扒光了自己,也不管衣服扔的满地都是就赤果果的直接走进了浴室。 根据多年在学校大澡堂洗澡养成的不良习惯,他一个人洗澡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不关门的。房间里什么时候进来的人他完全不知道,所以当他赤果果的走出浴室的看到沙发上坐了一个黑色身影的时候吓得差点摔个狗吃屎。 以最快的速度扯了一个浴巾裹到腰间,他稳住神,定眼看了看,是刚才那个隔壁大叔,傅别年又看了看门口,门是关着的,房卡也插着,至于他是怎么进来的不得而知,不过像梦端这样顶级的宾馆他都能如此的来去自如说明来头不小。 傅别年走到他对面床前坐下,从床头柜上拿起火柴想点根烟,想了想最终又放了回去,对方不开口,他不能不开口,那样太被动,他找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靠在床头:“飘飘人呢? “你是谁?”顾焚没回答他的问题,反问他。 “飘飘呢?”傅别年脾气也强。 “你是谁?”顾焚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完这三个字,语气很淡,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傅别年没那么多心情跟他这么拗:“他男朋友!”说完这句话便坦然的看向他,丝毫没有被戴绿帽子的尴尬和不爽,静静的等着他回答自己的问题。 顾焚并没什么反应,只是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然后轻轻的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样啊!” 见他还没有回答刚才的问题,傅别年有点烦,却不得不说第三次:“她人在哪?让她来见我。” 顾焚点了根烟,轻轻的抽了一小口,幽幽的说道:“在隔壁,她怀孕了!” 傅别年觉得自己的头皮一下子就炸开了,他连小嘴都没亲过几次的女朋友怀孕了??而且这个消息还是一个完全不认识的男人告诉他的,更他妈扯淡的是一个小时之前这两个人可能还在同一张床上,傅别年突然有些不明白,今天自己来这趟的意义是什么了。 妈的,给那个还没出生的孩子当干爹么? 随手抄起手边的枕头就冲着顾焚的脸扔了过去:“你个王八蛋,她还是个学生!” 枕头被顾焚轻易的挡开,他的脸上还是一成不变的淡然,这惹怒了傅别年,站起来冲着顾焚就冲了过去,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所以当顾焚一脚踹到他肚子上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太冲动了。 穿上衣服的顾焚看起来略显清瘦,没想到力气挺大,傅别年被他一脚踹的后退着倒在床上,他想爬起来反击,可惜顾焚完全没有给他机会。 就在他撑着胳膊准备起身的时候顾焚欺身近前,按着他的胸口,用膝盖压住他的双腿,将他嵌在了床上,傅别年正想推开他,就听到顾焚轻声说道:“不是我的!” 不是他的?鬼才信! 比起已经穿好衣服的顾焚,只围了一条浴巾的傅别年行动十分不便。但是被怒火冲昏头脑的人向来都比较四肢发达,他抬手抓向顾焚的脖颈,手上一个用力便将他反压到了身下,用同样的姿势压制住他。 不过顾焚看起来并没有反抗的意思,身体十分放松的躺在床上任由傅别年抵着他的胸膛,一副完全无视他威胁的样子:“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她,谷飘飘是么?” 听他这么说傅别年恨不得一下子掐死他:“你什么意思?” “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对于这种问题傅别年一般根本就不会转着弯的去理解其中的暗语,人家根本没有跟他打架的意思,这么僵持着显得自己特别没品,就在他打算放开顾焚的时候,门被撞开了,以刚才跟他打架的那两个大汉为首,身后还跟了好几个人。 傅别年低头看了看顾焚,又看了看自己赤果的上身,以及两个人现在的姿势,实在是尴尬不已,一下子从他身上弹了起来。 顾焚相当不悦的皱了皱眉,坐起来:“谁让你们进来的?” 为首那人估计也被刚才的场景吓了一跳,说话有些结巴:“那小子身手不错,我们看你进了好一会儿都没出去怕您……怕您……” “你的意思是怕我身手不行?”顾焚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冷冷的看向他们:“出去!” 然后轻轻的瞟了傅别年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傅别年站在电视机前愣一秒,这才反应过来,麻利的套上衣服跟了出去。 隔壁房门没关,门口的保镖也不知所踪,他犹豫了一下推开门走了进去。 出现在眼前的一幕让他半天挪不动步子。 3、年奶奶流产 谷飘飘脸色苍白的躺在地上,下身满是鲜血,顾焚面色凝重的蹲在她旁边,一只手托着她的头正在打电话。 “愣着干嘛,还不过来帮忙!”看他进来便挂了电话,同时脱了自己的外套盖在谷飘飘身上,然后打横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傅别年觉得今天自己脑子秀逗了,怎么老他娘的反应不过来! 被顾焚这么一吼才赶紧跑过去想要从他手中接过谷飘飘,却被顾焚阻止:“我已经打过急救电话了,拿上手机和钱夹!” 进电梯的时候谷飘飘已经失去了意识,傅别年看着从1002室门口一直滴滴答答到脚下的血迹,胃里忍不住一阵翻滚。上一秒才知道有一个小生命将要来到这个世界,这一秒就要消失了? 他想叫谷飘飘的名字,叫她不要睡,却发现嗓子紧的很,根本就没办法发出声音。只能跟在顾焚身后一路疾走。 刚从电梯出来,还没走到大厅,一阵闪光灯便扑了过来,傅别年看了看衣着不凡的顾焚,瞬间明白过来。刚才那群跟狗皮膏药一样的保镖去了哪?人命关天他无暇顾及太多。 “顾先生,请问这位先生是您的爱人么?” “顾先生,您怀里抱的是您的未婚妻子么?” “顾先生,您能说明一下三位是什么关系么?” “顾先生,现在您能对您之前所说的自己不是同性恋的说法做个解释么?” “顾先生……” “……” 各种乱七八糟的问题纷沓而至,傅别年被吵的头疼,他向来对这些娱乐八卦反感至极,对狗仔更是厌恶,没看到人命关天么,还他妈问这些狗屁问题。顾焚的脸色十分难看,一句话都没说。傅别年走在他前面一面拨开话筒和摄影机一边为他开路,记者像苍蝇一样,刚驱开又迅速的围上来,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想要掂起这些娱乐狗仔胖揍一顿。 还没走出大厅救护车就到了,护士和医生被记者挡在了外围没办法靠近,傅别年窝了一肚子火,将顾焚和谷飘飘护在身后,干脆停了下来,见他不再前进,记者一下子更加热情,把话筒都递了过来。 傅别年就等这安静的一刻,沉声道:“你们只知道采访,难道都瞎了?没看到要出人命了么?”说完这句不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机会,迅速的拨出一条路,护士和医生这才走近,将谷飘飘放到担架上抬上救护车。 狗仔虽然还在跟进,但是显然没刚才那么咄咄逼人。傅别年跟着上了救护车,一路上都紧紧的握着谷飘飘的手,直到她进了手术室,他才松了一口气,感觉一晚上跟做梦似的。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在媒体面前说的那句话,也不知道会给顾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管他呢,这都是他自找的。 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刚才他净着急谷飘飘了,压根没在意。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了看,不是他的,屏幕上显示着顾董两个字,才发现一着急竟然把隔壁大叔的手机放自己口袋了。 他没打算接,但是这么一直响也烦人的很,想了想果断将手机电池扣了出来,扔在了座椅上。想了想又往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个钱夹,拿在手里质感相当不错,正想着要怎么处理这俩东西,就看到顾焚一身黑衣从走廊的那头走了过来。 “你不是应该留在梦端处理那些记者么?怎么也跟来了?”傅别年觉得自己连发火的劲儿都没了。 “已经处理完了,过来拿东西!”顾焚在他旁边站定。 傅别年往后挪了点,后背靠在座椅上抬头看向顾焚。两个人离的并不远,能清晰的看清楚他的五官,而且从他个角度仰视顾焚,使得他的下巴看起来性感无比。 傅别年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到了,他今天到底是怎么了?难道真的是脑子秀逗了?为什么会三番五次的觉得一个老男人又帅又性感?像是怕顾焚看出他的心思,只好迅速的闭上眼睛,却莫名其妙的想起来之前记者的问题。“请问顾先生,现在您能对您之前所说的自己不是同性恋的说法做个解释么……” 难道说,顾焚是同性恋? 不行不行不行,自己对一个同性恋男人产生这样的想法是不是说明……自己口味好重? 傅别年觉得自己头都要炸了,想到手术室里的谷飘飘突然跳了起来,发现自己真的比顾焚高了那么一点点:“孩子的父亲是谁?” 听到这个问题顾焚不由的挑了挑眉头:“不是你的?” “当然不是我的,是我的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这样,你对她做了什么?”傅别年逼问。 “我也不知道,从你那儿回去的时候她就已经这样了!”顾焚看了看时间,又不动声色的往外瞥了一眼,然后拿起座椅上的手机和钱夹:“我还有事,如果要是有什么问题需要我负责的话就打这个电话。” 报了一串数字给他,本来已经做好了要走的架势,却走迈出步子之前又突然向前跨了一步,极轻的搂了搂傅别年的背,不到一秒钟便有迅速的放开。 这是一个基本上连拥抱都算不上的动作,让傅别年心跳漏了半拍,刚记下的那串数字迅速的跑到一边撒尿和泥去了。 他不是没和男人有过亲密接触,之前在学校每次打完球都是几个大老爷们赤果果的一起洗澡,摸一下碰一下的从来没少过,但从来没像这个拥抱带给他的感触深刻。 顾焚身上有股淡淡的清气,不是香,是一股很特别的味道,让他心跳。 恨不得把他扯回来,狠狠的抱一下。 “你叫什么名字?”冲着转身离去的背影问道。 “明天你就知道了。”顾焚没有回头,很快就消失在走廊的拐弯处。 谷飘飘什么时候和这个大叔勾搭上的?他怎么一点都没察觉?什么时候怀的孕?她和大叔之间是什么关系?她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一切都他来说都是个迷。 傅别年坐回去,脑子突突的像是要炸开。从接到撸哥电话到现在,仅仅不到三个小时却发生了这么多事,而且每件事都不在他的预料之内,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怎么处理,虽然说孩子不是他的,但是他也没想过会这么快就没了,生命竟是如此的脆弱。 手机响了,他拿出来看了看,是撸哥。 4、关系被曝光 “放!”折腾了这么长时间他倦的厉害,顾焚一走他突然觉得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你那边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电话那头很安静,撸哥大概是已经到了学校。 “有点麻烦,见面再说,你明天带点钱过来中医院,别问原因!”傅别年靠在椅子上有气无力道。 “操你大爷!要多少?”陆强虽然极其不爽,但也没问原因,傅别年的脾气他太了解了,他不想说你刮了他也没用。 “别操我大爷了,一大把年纪也不容易,你还是自撸吧。有多少带多少,我手里还有点,就是怕不够。困死了,明天早来。”他是真困了,感觉眼睛像是灌了铅似得,上眼皮和下眼皮一个劲儿的打架,也没听清陆强回的什么就直接挂了电话。 脑子里乱糟糟的搅成了一锅粥,想了想从宾馆出来的那一幕,真不明白那些娱乐记者怎么这么精力旺盛,都半夜了还能被围攻。 浑身无力的瘫软在椅子上,还没来得及捋清逻辑手术室的门就开了,谷飘飘被推了出来,打了麻醉,睡的正沉。看着她惨白惨白的脸,傅别年突然心疼的厉害,不管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有没有爱情,但肯定有感情了。 他自己都没舍得动过一下的人现在被别人欺负成这样,这必须不行! 一直守到第二天早上七点,谷飘飘还没醒,陆强却来了,看了看病床上的谷飘飘,什么也没问,这就是傅别年愿意跟他做哥们的原因,人靠谱,不爱打听事,特别能忍耐。 俩人站在门口说话,怕谷飘飘突然醒了看不到他,所以只是把门掩上。他大概交代了一下情况,还没来得及说别的,余光就瞟到谷飘飘已经醒了,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俩。 陆强往门里看了一眼:“我去买早餐!” 傅别年点点头,就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还没走到床前谷飘飘就拽着被子蒙住了头,虽然没听到哭声,但是被子抖的厉害,傅别年看了心里难受的厉害,就拉过凳子在床前下,想伸手拉开她的被子。没想到她拽的还挺大力,拉了几下没拉开傅别年的耐性就没了,手腕微微用力将被子从她手里夺过来拉开。 谷飘飘迅速的用手遮住眼睛,眼泪顺着眼角一直往发鬓里面淌,傅别年心里发酸,站起来俯身将她轻轻搂在怀里。 “别哭了,太伤身体!想吃点什么,我让陆强去弄!”过了好一会儿,傅别年将她放回床上问道。 谷飘飘还是哭,他有点烦躁:“别哭了!” 大概是他声音有点大,谷飘飘吓了一跳,忍着抽咽不再出声,但是眼泪依旧不停的流。 傅别年意识到自己太凶了,伸手轻轻的擦去她眼泪,不禁放柔了声音:“哭太多对身体不好。”他觉得自己也许应该说的别的什么,安慰也好,质问也好,但是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他甚至都没想过要知道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 陆强买饭回来的时候谷飘飘已经停止了哭泣,俩人相对无言,各自沉默着。 气氛十分压抑,陆强放下早餐也没做过多停留就出去了,傅别年出去送他,刚没走出多远,陆强从口袋里掏出一叠报纸递给他:“你自己看看吧,没想到年爷你还挺上镜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傅别年不耐烦的接过来逐一打开看,气的差点没一口老血喷三丈远。 “我操!” 各大报纸头条,都登着他和一个男人亲密拥抱的照片,以及他在宾馆里他为顾焚保驾护航的照片,各种标题,“某集团总经理同性恋得到证实”“XX总经理同性恋对象公布于众”“XX总经理与同性情人惊现梦端,激情③ρ”“XX总经理情迷纯情少年”“……” 总之各种各样,五花八门不等,虽然文章中用了化名,每张照片都没有拍到正脸,但是各种明里暗里都在指向DT总经理顾焚。 傅别年将报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烦躁的揉了揉眉心,怎么这么倒霉的事情都能被他碰到,几乎每版都能看到他的脸,虽然不是十分清楚但也八九不离十,这让他头疼无比,这还怎么出去见人,还怎么在学校待下去。 想到这他才突然觉醒,赶紧跑到垃圾桶里将刚才丢进去的报纸拿出来重新翻了一遍,不由得松了口气。还好,并没有提到谷飘飘,他一个大老爷们儿有点乱七八糟的舆论就算了,谷飘飘不一样,这种事情但凡扯上一点,一辈子就完了。 让陆强给他俩请了假,并让他迅速的订了酒店,谷飘飘刚动完手术又走不远,怕被记者追踪影响她恢复,只好让陆强出面去做这些。 谷飘飘身体恢复差不多的时候舆论的浪头也渐渐小了不少,他一直没上网,想都不用想,这种事情肯定被炒的满天飞,看了竟徒增烦恼。网络乱的很,指不定已经被传成了什么样,他现在只希望事情慢慢的沉淀下去。 他一个周没回学校,一直在想着法的给谷飘飘调理身体,其实也没什么大碍,就是补血补气什么的,周末把她送回学校,他又一个人返回了酒店,事情不能就这么完了,这些天他仔细想了想,事情并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其中肯定有别的原因,但是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卷入了同性恋的舆论里面。 连轴儿转了这么多天,他实在是累的不行,在酒店睡了一整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夜色如水,他正想着要不要吃点什么,就有人来敲门,他拖着昏沉沉的身体去开门,门刚开了一条缝还没等他来得及看清楚来人是谁,身体就被圈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紧接着嘴巴就被人狠狠的吻住。 傅别年刚睡醒整个人都是软的,但是意识非常清醒,抬手在这人胸前推了一下想要推开他,却发现手下一片结实,而且这个吻霸道的很,又自己看了看眼前的人,这才确定,自己是被一个男人强吻了。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几天前跟他出现在同一个版面的DT总经理,顾焚。 门外有亮光闪了几下,傅别年皱了皱门头,手上蓄力,想要一拳挥到他肚子上。顾焚却在这个时候伸手抱紧了他,禁锢住他的双手,然后抬脚勾住门狠狠的踢上,在门闭合的那一瞬间迅速的放开了他。 一旦得到自由傅别年一脚就冲着他踹了过去。顾焚没动,生生的挨了这一下。 5、小朋友,火气不要太大 傅别年正在气头上,出手也没个轻重,顾焚没想到他这一下竟然用了这么大力,被撞的后退了一大步,肚子也疼的厉害,不由的弯下腰,过了一小会儿才缓缓的吐口气,用手在衣服上弹了弹,尽管傅别年根本就没穿鞋。 这才看向傅别年的脸,发现这孩子跟他印象里的不太一样。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顾焚根本就没有仔细看过他,现在看起来发现他长的还挺好,不由得想笑。之前总觉得这孩子冲动了点,现在看来,他不但冲动而且还二的狠,还好性格直来直去倒是挺招人待见。 毕竟事儿从头到尾都是他挑起来的,估计这种事儿摊到谁身上都挺郁闷,虽然这么想但是他心里没有丝毫的歉疚之心,要怪只能怪这孩子太倒霉。 “现在气消了?”顾焚点了根烟,大摇大摆的走到沙发前坐下,优雅的抽了一口,不咸不淡的问道。 气消了?开什么玩笑,他凭什么莫名其妙的就被全社会认为是同性恋,还他娘的全世界都知道他是同性恋了,作为当事人还不知道?全是因为沙发上那个欠揍的家伙,自己没去找他他还找上门了,来就来了,居然还招来了狗仔,最可恨的是还在变本加厉的引导社会大众的误解。 本来傅别年是想着如果再次相见就好好谈谈,怎么压制一下社会舆论,澄清事实,现在好了,估计明天再登报还不知道会被写成什么样子,就算是跳进银河他都洗不清了。看着顾焚一副毫无愧疚的样子他觉得自己一下子就火冒三丈,小火苗已经冲破天灵盖直达天花板。 想都没想,跨步过去抓住顾焚的衣领将他从沙发上掂起来。顾焚身体十分放松,完全没有任何想要反抗的意思。傅别年看到他这幅泰然自若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手臂一个用力想要将他甩出去。 作为篮球队的主力,虽然说没有天天进行体能训练,但是每天在球场上跑,他自认一般人在他手里都不是个。 所以,完全没想到看起来斯文清瘦的顾焚会突然反击。 顾焚左手还夹着烟,右手在他甩出去的那一刹那揪住了傅别年睡袍的前襟,用了一个巧劲儿,顺势往后一倒,并迅速的翻身将他压到了身下。 顾焚坐在他的腰上,左手手肘压着他的脖子上。面贴面的看了他一秒,松开他挺直腰,却依旧坐在他身上,抽了口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随手将烟捻灭,并牵制住他的双手,慢慢的将烟吐在他脸上:“小朋友,火气不要太大,我让你揍一下出气,可没说给你第二次机会!” 傅别年喘着气,死死的盯着他的脸,突然猛的一抬头使劲撞到了顾焚的脑袋上。立刻有一种两眼冒金星的感觉,非常好,经过多年打球撞人的经验来说,在他冒金星的情况下顾焚必须得是冒的火树银花。 年爷,好样的!看着顾焚痛苦的捂着脑袋傅别年在心里对自己夸道。 “你这孩子怎么还有这毛病啊?”顾焚捂着头直吸凉气,不行了,这下得成脑震荡了,愣是在他身上坐了半天没能站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撑着地慢慢站起来,晕的很,只好迅速的在傅别年身边坐下。他点根烟抽了一口,看傅别年还跟死猪似得在地上躺着不由得使劲在他腿上踹了一脚。 傅别年跟诈尸似得一下子坐起来,指着他说:“我招你惹你了,我连你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却被你拉进这个大一屎坑里,现在好了,我没法去学校不说,连门都没法出。这个暂且不说,你就跟我说说谷飘飘到底是怎么流产的吧!” 做这种宁愿自己过不好也不让别人过好的事果然不好受,傅别年觉得脑门上被自己撞出了大洞,这会正突突的往外冒泡,骂完这些他又果断的躺了回去,太他妈疼了。 顾焚靠在身后的墙上,腿伸出去老长,静静的听他骂完,居然觉得特别想笑,虽然说这孩子说的话很正经很伤感,但是看他英勇就义倒下去的样子真是好笑极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真没办法相像居然有人能把这么正经的话和这么搞笑的动作结合到如此天衣无缝。 “你是没招我,要怪就怪你命不好。”想了想又说:“你女朋友怀孕了,孩子不是你的你都不想知道是谁的么?” “你知道?”傅别年躺着,背没离地,像个鹅一样硬着脖子抬头问他,样子看起来就像心肌梗塞了似得。 “不知道,不过你要想知道的话我可以替你查查!”顾焚扭过头不看他,这孩子太好笑了,如果看着他说非得笑出来不行。 傅别年颓败的躺回去:“算了吧,我自己查,谁愿意戴个绿帽子满大街吆喝?你不是也给我戴了一个么,我觉得我应该把你揍个半死才对……算了,你就说你今天来有什么事吧?” 顾焚吐的烟雾缭绕,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本来是有事的,但是现在没了。你就再委屈一段时间吧,等过几天我事情妥了就还你个清白。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直接跟我说,绝对给你办妥,就当是我利用你的报酬。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问我,知无不言!” 问题?问题可多了去了,太多太多的疑问没有答案,但是顾焚怎么看都不像是知无不言的老实人,听他的答案还不如去大街上接传单来的可靠性大,再说平白无故凭什么这么被他利用?不过他倒是想看看顾焚到底能出什么幺蛾子。 他们俩现在的情况绝对不是奸夫和正室在一起时该有的状态。 怎么突然有一种卖女朋友求荣的王八蛋感?傅别年眯起眼睛看着喷云吐雾的顾焚:“我想要天上的月亮,你也给我摘么?” “要月亮?你为什么不要屎?” 傅别年嘿嘿一笑:“我自己就能拉,跟你要什么!” 顾焚看着他,一脸的嫌弃:“难怪你女朋友怀孕了你都不知道!”然后站起来往门口走:“今天就先这样,说不定哪天还会需要你跟我搭戏!” 看着他的背影傅别年皱起眉头:“你不是同性恋?” 顾焚停住脚步,转身,乐了:“那得多重口味的同性恋才能看得上你啊?” 傅别年反应了半天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抄起身旁的拖鞋朝着他的背影砸了过去,顾焚身后像是长了眼睛一样迅速的关上门,拖鞋砸到门上又落下。 6、神经异常 傅别年洗了把脸,对着镜子龇了龇牙,怎么想怎么别扭,糙了,怎么就被一个男人强吻了呢?更他妈扯淡的是他竟然没有感到恶心!想到这他觉得心里怪怪的,郁闷到不行,第一次跟谷飘飘接吻的时候他还在心里排斥了半天,舌头都没伸进去就结束了。 今天居然跟一个大老爷们亲了这么长时间! 这太不正常了。 越想越郁闷,又挤了点牙膏,使劲刷了一遍牙。叫了餐,却没什么心情吃,躺到床上打开电视机又没有心情看。 翻来覆去烦躁的不行,掏出手机给陆强打电话,刚接通就听到一阵风骚银荡浪的呻吟声。 “你等下!”陆强跟他说完这句便吼了一嗓子:“小声点,不知道还以为我们宿舍卖银呢!” 一听到这话,傅别年忍不住乐了:“长行情了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撸哥您改邪归正了呢,感情您没看啊!” “说吧,大半夜的不睡,又怎么了?”听声音陆强已经从宿舍出去了,安静许多。 “哪大半夜的?不是才八点多么……”傅别年边说边扫了眼电视的右上角:“我操!”都凌晨了,他居然因为这么屁大点事儿对着电视发了四个小呆?真他妈邪门了! “干嘛呢一惊一乍的!” “这两天见着谷飘飘没有?情况怎么样?”傅别年点了跟烟,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不由得看到了落在门后的枕头,又想起了顾焚的那个吻,思绪有点发飘。 “见着了,没什么大事,你自己呢?” “我能有什么事!”傅别年想了想,把刚才顾焚来找他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好长一段时间,电话那头都没有反应,傅别年还以为陆强睡着了,正要挂电话,就听到陆强幽幽的来了一句:“年爷,您是不是性取向有异于寻常?” 傅别年一愣,随即骂道:“去你的,要真有异寻常你菊花早就被我捅的满地凋零了!” “Come on Baby!”陆强咧嘴一笑,故意拿着嗓子说。 “你还能不能正常说话了?”傅别年被他弄的心里怪怪的,以前不是没这么开过玩笑,但是那个时候他还没和男人接过吻,心里没有任何的想法,现在不同,他甚至还能清楚的感受到顾焚强有力的舌头和湿润柔软的双唇停留在他嘴巴上的感觉。 “好好好,正常,正常!”陆强止住笑。 傅别年的眼睛又扫到那个枕头上,莫名其妙的就气不打一处来,恨恨然的翻了个身不再去看:“报纸上的事儿,学校的人都知道了?” 陆强沉默了一下下,严肃道:“能不知道么?传的沸沸扬扬的,现在连班导都知道了,不过没见什么动静,这是你的私人生活,再说又不是高中时代,应该没大碍。” “操!”傅别年脸埋进枕头里,闷声道:“我明天就回去!” 一夜都没睡好,醒醒睡睡,最后天刚亮就彻底清醒了。 回去之前专门找了报亭,各大报社的报纸都买了一份,仔细的翻了翻,居然没有看到任何有关顾焚的报道。如果不是记忆深刻,他完全怀疑那天激情四射的报道只是他睡觉的时候做的一个噩梦。 昨天顾焚去找他的时候明明不是有记者在外面偷拍的么?闪光灯闪了那么多次他都看的清清楚楚,一直到学校他也没能想明白这个问题。 朝阳初升,操场上有很多人在晨练。 傅别年穿的是帽衫,想着还是低调点好,于是把帽子戴上快步的往宿舍楼走。 一切看起来都无限和谐,一如他曾经走过这里的无数次那般平静。 他回来没跟谷飘飘说,经历了这个,他不知道该怎么跟谷飘飘相处,也不知道见了面该说什么。 以前他们俩也不会像其他情侣那样每天都粘在一起,有时候他打游戏上瘾了会好几天都不上课,窝在宿舍不出去,谷飘飘都会买了饭让他宿舍的人带回去。 可现在好几天不见面就好像是自己在躲着她一样,尽管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撸哥,你往四周看看,是不是有人在盯着我,我怎么觉得这么别扭啊?”打完球去洗手间的时候傅别年一边抱着球一边小声说。 陆强四周看了看:“没有啊,你以为你谁啊,光芒四射的走到哪那都得围着你转啊?” 傅别年一直直视前方,忍不住道:“你确定真没有么?” 陆强被他传染的也有点神经兮兮的,忍不住又四周看了看,最后确定道:“真没有!傅别年,老实说,你前几天是不是在外面犯什么事儿了,我总觉得你最近一直都不正常。” 傅别年用食指顶着球转了几圈:“你从认识我到现在哪时候觉得我正常过,记住,年爷我不正常就是最正常的状态!” 陆强被他这扯淡的逻辑打败,想了想点头道:“也是!” 话说完从卫生巾迎面走来两个小姑娘,一边小声嘀咕一边捂着嘴笑,时不时的还往傅别年脸上瞅了瞅,看着他俩的眼光异常暧昧。 傅别年不由的停住了脚步,盯着她俩看,他觉得自己眼神挺和蔼的,但是那俩小姑娘愣是止住笑迅速的跑掉了。 “怎么不走了?”陆强已经走到了前面,见傅别年扭着头还在看:“别看了,还没年奶奶一半好看呢!你什么时候又添这么一恶习啊……” 人就这样,一旦觉得郁闷,看哪都郁闷。 从上次绯闻到现在都半个月了,虽然说没有再见过后续报道。他在网上也查了,没有跟那件事儿有关的帖子和新闻什么的。但就是别扭的不行,心里特别不踏实,总觉得老有人盯着他,在校园里如果迎头走过来个人看他一眼他就立马觉得别人肯定是在心里掂量他是不是报纸上的人。 他觉得自己要疯了,把这感觉跟陆强说了一下,撸哥说他这是心里有鬼,所以才草木皆兵。 心里有鬼个头,他性取向一直很正常好么!想到出去有种被人盯着的感觉,索性就待在宿舍不出门,反正都大四了,课也不多,最近连一点打球的心情都没有。 在宿舍连续待了一个星期,他实在是受不了了,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长了一层绿毛。 期间谷飘飘打过一次电话,发过几次短信,他也忘了自己回没回。想想感觉有点过意不去,虽然他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但是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果断决定和谷飘飘好好谈谈。 在校外的咖啡馆里坐下,点了根烟刚抽了一口就看到谷飘飘走了进来,她以前很少这么守时的,每次都会迟到个十几二十分钟,傅别年虽然很不喜欢这点但是从来没说过她,女孩子嘛,惯着点也没关系。 刚开始的时候他都会按约好的时间准时到,后来发现谷飘飘每次都会迟到那么一会儿,于是自己也每次都晚一点,但是不管他怎么晚,谷飘飘每次都会比他晚的这个点再晚上个十几二十分钟,以至于他怀疑谷飘飘是不是躲在暗处盯着他,每次迟到这么久都是故意的。 谷飘飘今天很漂亮,化了淡妆。傅别年觉得自己只是几天没见到她而已,却觉得她一下子瘦了很多,不由的有些心疼:“最近身体不舒服?怎么瘦了这么多?” 谷飘飘一愣,扯出一个笑:“这不是夏天要到了么,当然要瘦,不然怎么穿漂亮衣服。” 状态比他想象中好的多,傅别年放心了点:“今天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听你的!”谷飘飘笑颜如花。 “那就去吃外婆家吧!” 以前每次出门的时候谷飘飘都是挽着他的胳膊,今天却莫名其妙的牵起了他的手,傅别年一时间有些不习惯,条件反射的就想甩开她,但是行动之前看到谷飘飘正含笑看着他终于忍了下来,回她同样的笑容。 似是因为得到他的回应十分高兴,谷飘飘松开他的手,改成十指相扣的姿势一路走在他的左侧,傅别年扭头看了看她,顺从了。 红灯,他盯着路标发愣,傅别年啊傅别年,你是怎么了?你这是在嫌弃她还是在嫌弃你自己,你女朋友是做了错事,但是她牵牵你的手怎么了? 绿灯亮的时候,傅别年猛的回了下头,又迅速的拿眼扫了下四个路口的车辆,总觉得有道目光一直粘在自己的背后,弄得他心烦意燥,但是看了一圈又完全没有发现异常。 他苦恼的皱了皱眉,自己这是要神经了! 直到坐上的士,这种感觉才慢慢的平复了一些。俩人很久没有这样在一起吃过饭了,饭后没打车,步行原路返回,傍晚的凉风徐徐,傅别年觉得自己心情好了很多,谷飘飘看起来状态不错,就是话少了点,以前在一起的时候自己话不多,一般都是谷飘飘找话题讲话。 今天难得他心情好,一直不停的想着法子逗她,所以谷飘飘一直在笑。 快到学校的时候嚷着累,想回学休息又不想走路,傅别年看了看四周,打车回去还不够起步价呢,又看了看她脚上的高跟鞋,弯腰蹲到了地上:“来,我背你!” 谷飘飘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看什么啊,赶紧上来!”傅别年见她不动,又催了一遍。 谷飘飘这才反应过来,跳到了他背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双臂紧紧的圈着他的脖子。 7、事实 1 虽说傅别年在宿舍里窝了小半月,但不代表这半个月什么都没做,他这个人打小就护短,容不下自己在意的人受一点委屈。 不管是不是谷飘飘心甘情愿的,他都要找出那个人是谁,可惜的是半个月竟没一点进展。 笑过了之后俩人一直都没说话,空气中弥漫着出一股伤感来,谷飘飘紧了紧手臂,贴着他的脑袋声音哽咽道:“你从来没背过我!” 傅别年想了想,还真是,俩人连牵手都少。突然又想起刚才说要背她的时候,谷飘飘那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心里很不是滋味。都怪自己平时的对她太不上心,如果自己多关心她点,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不由得停下脚步,腾出一只手在她头上摸了摸,尽量使自己的口气听起来很轻松:“还不是因为你以前太胖了,我怕背不动你!” 谷飘飘破涕为笑,伸手在他胸前捶了几下,嗔怒:“我哪有那么胖!” “哎呦,轻点儿,别把我肝儿打出来……”傅别年笑,搂着她的两只手都松开,谷飘飘一下子就要滑下去,笑咯咯的尖叫。 “飘飘!”,身后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傅别年只觉得谷飘飘身体一僵立刻从他背上跳下去,他看了看站在面前的人,下意识的把她护在了身后。 那人衣冠楚楚,咄咄逼人的冲着他们走过来,傅别年瞄了瞄他身后的宝马,不由得冷笑。 “就是因为他?”那人指了指傅别年,伸手将谷飘飘拽了过去,力气很大,谷飘飘脚上穿着高跟鞋,跟不上他的节奏,被拽的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傅别年眼疾手快的抓住她另一只胳膊扶了一把,然后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腕没松。谷飘飘使劲儿挣开那人的手慌张的想要再次站到他身后。 见那人死心不改的想要再次伸手抓她,傅别年烦了,抬腿狠狠的一脚踹向他的肚子,那人毫无防备被踹的后退几步撞到后面的栅栏上,站起来疯了一般朝他冲了过来。 不反击还好,这下彻底激起了傅别年心底的愤怒,正愁着找不到是谁,现在居然送上门来了。 傅别年推开谷飘飘,定定的站着,没有丝毫要闪躲的意思,迎着那人的拳头伸手握住他的手腕,顺着他出手的方向和力道使劲儿一拉,微微侧过身,那人被他一下子甩到了地上,再站起来的时候鼻子下流满了鲜血,那人在鼻子下抹了一把看着满手鲜血,又用袖子使劲蹭了几下,然后将外套脱了扔到地上,挑衅的看着他。 两边已经站了一小堆人围观,傅别年扫了一眼人群,不由得暗骂一声。 “能耐啊,敢公然在大街上打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么?” 对面的警察敲着桌子又说了一遍。 傅别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坐着,不管警察说什么就是一声不吭。 “警官,是他先动手的!”那人也极不耐烦,看了看腕表:“现在能走了么?我赶时间啊!” “现在赶时间了,打架的时候怎么不赶啊!有什么不能好好说,非得打架,打架能解决问题的话世界早就和平了!” 顾焚和陆强几乎是一前一后走进来的,看到对方之后都愣了一下。 除了进门的时候瞅了顾焚一眼,直到走出警局傅别年再也没看他。 三人在路边等的士的时候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停在了他们面前,顾焚从车里下来冲他们走过来。 傅别年吐了口烟,看也没看他:“别过来,小心我连你一块揍!” 顾焚一听,乐了,双手插兜停住了脚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你告诉我是什么样!”傅别年狠狠的将烟扔到地上,跨步过去揪住他的衣领,目光凶狠几乎能吃人,想到谷飘飘就在旁边,他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你最好让他给我一个交代!” “好,明天七点,我们黑色洋流见!”顾焚爽快的答应下来。 傅别年冷哼一声放开他,转身钻进了车里。 顾焚站在原地看着绝尘而去的出租车摇了摇头,转身回到车上,顾一阳正靠在座椅上发怄,他想也没想,抬手一巴掌打到他脑门上:“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 “大哥……” 抬手又是一巴掌,顾焚觉得自己要被他气死:“还敢叫,说,那孩子是不是你的!” “孩子?什么孩子啊?我不知道!”顾一阳被他说的一愣,完全没反应过来。 “不知道?你自己做了什么好事你会不知道?”顾焚气极,抬手又要打。 顾一阳挡着他的手:“哥你说清楚,我真不知道,难道飘飘怀孕了?” 看他表情不像是装的,顾焚有些半信半疑:“嗯,不过已经没了!” “我的?”顾一阳松开他,一副无法接受的样子。 “你问谁?”顾焚不想搭理他,发动引擎倒车。顾一阳就跟疯了一样开车门:“停车停车,我要去找她!” 顾焚熄了火,给自己点了根烟:“去啊,就你这样去不被那小子打死算你命好!” 经他这么说顾一阳冷静了些:“哥,我是真喜欢飘飘,我真不知道她怀孕,她一直都不愿意见我,所以我才……” “所以才骗我?你个畜生,连你哥都敢算计!还不说实话!” 8、事实 2 黑色洋流是本市最大的清吧,虽然是工作日,也难免人满为患。 在宿舍待的无趣,傅别年提前半个小时就到了,找了一个靠窗的角落,随便点了喝的,思绪飘忽不定的盯着窗外等顾焚过来。 一根烟刚抽了一半,对面的椅子动了动,没想到来的还挺快,他没回头:“你挺守……”话说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卡在了喉咙里,不是顾焚。 “阿年,你来了?怎么也不打个招呼!”萧青山满带微笑的在他对面坐下。 傅别年的一条腿还搭在桌沿儿上,看了看远处的吧台,手里夹着烟没动,微微抬了抬下巴:“这清吧,是你的?” “啊,是有点儿股份在这,怎么,你感兴趣?”萧青山似乎因为这个认知而有些开心,笑着问他。 “没兴趣!”傅别年觉得他脸上的笑容十分刺眼,迅速的扭过头看向窗外,狠狠的抽了口烟。 “哦!”萧青山有些失望,转开话题:“等朋友么?” “嗯!”傅别年漫不经心的回答,然后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还有十分钟,他最讨厌不守时的人,如果顾焚不能在七点钟准时到达他一定会立刻走掉,萧青山的出现让他感觉本来安逸的氛围瞬间变得逼仄起来,相当不舒服。 他的反感表现的太过明显,萧青山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站起来:“你都瘦了,想吃什么多点点儿,有没有特别想吃的?我让人准备!” 傅别年把腿从桌子上放下,思忖了半秒,爽快的应下:“好啊,拿菜单过来!” 接过菜单之后他瞄了瞄桌子的面积,又看了看图谱,然后豪气云天的指着菜单狂点一通,不吃白不吃,反正以后他也不会来第二次了,更何况还是免费的! 顾焚进来的时候菜才刚上了小半,傅别年手上夹着一支没点着的烟,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罗宋汤,虽然桌子上的菜看起来色香味俱全,但是他一丁点胃口都没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不知道在想什么,连顾焚坐到对面都不知道。 “没看出来你口味挺清淡!”顾焚坐下来喝了口清水。 傅别年这才回神儿,斜睨他一眼,低下头点烟:“你没看出来的多着呢!我屁股上有颗痣你看出来了么?” “你也没给我看啊!”经过几个回合的交手,他已经开始略微的领略到傅别年身上这股无耻下流的风骚劲儿。 傅别年嘴里叼着烟双手搭到裤腰上,做一个解腰带的动作:“现在给你看你看么?” “看,你脱!”公司里忙了一天,顾焚是真的有点饿了,头也没抬,拿起筷子夹了个西兰花就开吃。 听他这么说傅别年毫不扭捏的站起来迅速的解开了自己的皮带,右手微微用力就把皮带从腰间抽了出来扔在旁边的沙发上,突然发现这玩意儿太好用了,就是有点太不牢靠,然后开始解扣子:“你要是想摸的话我就靠过去点!” 顾焚只是开玩笑,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脱裤子,看到他手正在扣子上活动惊的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迅速的跳起来按住了他的手:“疯了你!”如果这种事情登报的话那他真是没脸出去混了。他可不想明天一大早各大报社出现“DT集团总经理与XX激情果餐”的悲惨头条。 “怎么了?我都没怕呢?你是不是怕自己看到我这性感的撩人的臀部把持不住?”傅别年收了手,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吧台,萧青山正望着他,距离有些远,看不清楚表情,但傅别年可以肯定,他一定气的快要爆掉了!不由得心情愉悦,面带微笑的坐回去。就算是顾焚不在最后拦着他他也不会脱的,玩玩而已,谁先当真谁就输了! 就这一会儿功夫,菜又陆陆续续的上了一部分,桌子已经摆满,但都一口没动,再上菜盘子只能叠在盘子上面,但菜单上的菜还没上完。 顾焚看了他一眼:“今天你请客?” “那哪能啊,我一穷学生在这哪吃的起!”傅别年双臂交叠撑在桌子上,盯着满桌子的菜看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的拿起筷子,一盘夹了一口,就让服务员撤掉要求上下一轮的菜。 本来还想着会不会因为昨天的事情今天一见面就会大打出手,所以没敢带顾一阳过来。他倒是挺令人难以预料,顾焚被他这孩子气的行为逗乐了:“你是不是但凡看到有一点钱的人就恨不得一顿饭吃垮他?” 傅别年嘴里塞满了菜,说话含糊不清:“我一顿饭能吃垮你么?” 顾焚摇摇头! “那我再点几个!” “服务员,拿菜单过来!”顾焚立刻冲服务员招手。 服务生拿着菜单站过来,盯着一桌子菜眼睛都圆了,估计是从来没见过就俩人还点这么多菜,而且还欲求不满的继续加菜的。 傅别年接过菜单看了看又递了回去:“再来一份罗宋汤吧,稍微酸一点!” 顾焚没怎么吃,一直盯着傅别年胡吃海喝,他吃饭没有一点规律,一会儿夹点这个一会儿碰碰那个,夹到碗里又不见得吃,喝了汤又吃甜点,乱七八糟的,顾焚却感觉十分有趣,跟看孩子似的。他吃饭从来不这样,一直井然有序。现在看着一桌子被傅别年吃的跟二战战场似的餐桌,感觉好像自己也吃了好多。 顾一阳第一次见谷飘飘是几个月前的事,对她算是一见钟情,追求她的时候并不知道傅别年的存在,跟谷飘飘发生关系也算是酒后乱性,那天谷飘飘情绪低落到了极点,俩人都喝了很多酒,干柴烈火一触即发。事后谷飘飘直接拒绝了顾一阳,但是顾一阳不死心,俩人约在梦端见最后一面做最后的了断。 但是当天顾一阳被顾家老爷子抓去受训,顾焚便临危受命。 他一般很少回家住,因为梦端就是顾氏旗下的产业,所以他经常住那里。至于傅别年会看到他上身赤果只围一条浴巾的场景也完全是因为谷飘飘和顾一阳约的不是1002室,被他临时叫过去的,关于谷飘飘到底是怎么流产的他也不知道! 为了实现昨天对他的承诺顾焚对这整件事的交代十分简洁:“一切都只是一个阴错阳差的误会!” 以上种种结论都是在傅别年问一句顾焚回答一句所推论出来的。至于自己莫名其妙会变成同性恋这件事顾焚也没有正面给予官方回应。 这他娘的也能算是个交代?那谷飘飘怎么办?她大概是知道自己怀孕了所以才会去赴约的吧?想到这傅别年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早知道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当初打死他也不会去追求她。既然什么都给不了她,那就放开她吧。 这个世界上还能有比这更扯淡的事么? 傅别年在心里觉得这绝对不可能,如果还能有比这更扯淡的事那这个世界上的蛋都他妈得碎成沙砾铺满地。 但事实说明,扯淡无极限,越扯越淡! 就在俩人相顾无言唯有揍你一顿才稍微解气的时候一个长发美女雷厉风行的走到了他们俩桌子旁边。 傅别年只觉得眼前一闪,他都没看清楚这女的是怎么来的! 紧接着那女的就指着他的鼻子问顾焚:“你就是因为他才拒绝我的?” 傅别年觉得这种女的连看她一眼都是浪费精力,干脆连眼皮子都懒得抬,这他妈的是什么脑子跟智商?这种智商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就奇了怪了,昨天一男的指着他鼻子说这句话,今天居然还能有一女的指着他的鼻子也说这句话!他就这么浑身魅力无穷男女通吃洒向人间都是爱啊?瞬间有种蛋顺着裤裆碎了满地的感觉! 两天而已,他实在是受够了这种被人指着鼻子的感觉。 9、亢奋起来 大概是他平静的反应刺激到了这女人,直接助长了她的嚣张气焰,端起桌上的清水对着他劈头盖脸的泼了过去。 傅别年闭着眼睛抹了把脸,得亏这是一杯凉水,这要是杯热水他非得生吃了这娘们儿不可。水顺着头发滴滴答答湿了个前胸后背。这下动静闹大了,不少人都看了过来,报纸的事刚过去不久,他怕有人认出来又多生是非,更何况像顾焚这种乱七八糟的感情关系他也懒得参与。 报纸上的报道萧青山一定看到了,不管记者把他拍成什么样,但只要是萧青山就一定能够认出来,他对自己太熟悉了!此刻他已经疾步已经走了过来,傅别年心里有些慌张,虽然说他并没觉得自己做错什么,但是如果萧青山真的问起来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顾焚完全没想到辛秋妤会来这么一出,她抬手的时候他连挡一下的机会都没有傅别年就被浇成了落汤鸡。“你发什么神经!”顾焚站起来伸手扯过辛秋妤有些抱歉的看着傅别年。 没想到人根本就不领情,看都没看他一眼。傅别年一脸不耐烦的扒拉两下头发上的水,然后抬手把身上湿了一半的T恤脱下来扔到桌子旁边,就这么赤、裸着上半身扬长而去。 辛秋妤气的脸色发青,他这是在嫌她是垃圾!从小到大被宠惯了,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和侮辱,本来想拦下傅别年。但是顾焚狠狠望过来的样子让她有些害怕,便没再出声。 傅别年出门的时候萧青山从身后跟了过来,他加快了下楼的脚步,走到路边拦车。 “阿年!”萧青山略带喘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傅别年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还是萧青山么?那个威武高大的萧青山什么时候这么脆弱了?就小跑了这么几步就开始喘息了?这个认知让他觉得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滋味。 “你是想问我和他是什么关系还是想问我刚才怎么回事?”傅别年转过身平静的说道。 萧青山愣了一下,脱了自己的上衣递给他:“晚上有些凉,穿着吧,有什么事就来这找我,我不在就找巴皮!” 傅别年没看他手里的衣服,盯着他的身体看了半天,这是萧青山……萧青山……比他记忆中瘦了不少,视线向上挪,借着门口的灯光看向他的头发……傅别年觉得喉头有些发紧:“萧青山……你……瘦了!” 他这句话使得萧青山举着衣服的手臂抖了抖,声音颤抖的叫他:“阿年啊……” 出租车到了,傅别年从他手上拿过衣服转身迅速的拉开车门钻进去,冲着伺机催命的嚷:“开车开车快开车!” 司机被他催的方向盘没打直就死命的踩油门:“帅哥,去哪啊?你总得给我个目的我才能快啊!” 傅别年报了学校的地址,眼睛一直盯着后视镜。车都开出去很远了,萧青山还光着膀子在路边站着,那个不再高大的身影,一下子就填满了他的心,撑的他心头一紧,眼角发酸,他按了按自己的眉心,仰头靠在了靠背上,手上还拿着萧青山的衣服,傅别年抖开穿上,基本能穿,但是有些紧身,自己什么时候已经长的这么高大健壮了! 到学校门口的时候他还有些恍惚,从钱夹里拿出几张钱递过去就下了车。 的哥从车窗里探出头冲着他招手:“靓仔,就算是有钱也不用这么浪费啊!” 傅别年折回来接过他手里的两张毛爷爷,感激涕零:“大哥您真是好人!要是人人都像你这么好世界得和平成什么样啊!” “现在世界就挺和平的,小伙子,没什么过不去的,亢奋一点!”最后四个字说完的时候的哥已经绝尘而去了。 傅别年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摸了摸身上的衣服,不由得嘿嘿一笑,对,亢奋一点。拿出手机看了看,有两个未接和一个简讯。 他给陆强回个电话:“撸哥,带着宿舍的那帮逼出来,我们去亢奋亢奋!” 简讯是谷飘飘的:“什么时候回来?” 他犹豫了一会儿打了几个字,想了想又删掉,然后拨了过去,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没事儿,你早点睡!” “还不到十点呢,我还没吃晚饭!” 一道明亮的灯光照了过来,学校门口人来人往,偏偏就照到了他身上,傅别年用手挡了挡脸,往旁边挪了挪:“那你现在出来吧,带你去老地方吃饭!” 车灯暗了下去,车里的人按了几下喇叭,傅别年皱着眉头说了句神经病!然后又往旁边靠了靠,还没站稳就看到顾焚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站着没动,顾焚锁了车门冲着他走过来。傅别年嘴里叼着烟:“你来干嘛!” “今天晚上的事略感抱歉!”顾焚在他面前站定。 他今天穿的是休闲装,但是站在学生群里看起来依旧分外的惹眼,路过的学生大多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俩,傅别年觉得自己身上穿的衣服相当怪异,别扭的很,果断的脱下来搭在肩膀上:“呦!别跟我说你跟过来就是专程来道歉的,真这样我非感动的抱你大腿哭一场不可!” 顾焚被他这流氓的样子逗乐了“别说,还真是!”然后放眼四周看了看,不少卖饭的!他刚才基本上没吃,现在有些饿:“顺便蹭点吃的!” 10、生日礼物 傅别年被他这一笑晃了眼,忍不住心头一跳,得,今天全部都一锅烩了!把手里的烟扔到地上捻灭,领着顾焚往约好的老地方走。 刚没走出多远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撸哥短信:“刚才电话里忘了跟你说,老四生日,一直等着你回来呢,在克里斯汀定了蛋糕,我过去拿,你先去老地方候着!” 傅别年一拍脑门,大呼:“啊……算求,忘了买礼物!”站定,四周看了看,本来他就选礼物残疾,现在临时准备更是脑梗。郁闷的在口袋里摸了半天,发现烟没了,转身对顾焚说:“你先在这等一会儿,我去买包烟!” “嗯!”买烟要去对面,顾焚站在马路边上,看着傅别年边走边套上衣,一路小跑着往斑马线上走,突然清醒过来,自己怎么莫名其妙的跟到了这?这太不像他了。因为这个愣头青跟辛秋妤吵架,居然还为了他大半夜的出来瞎转,这是怎么了? 商店里灯火通明,傅别年在路灯里信步而来,脸上一层薄汗,灯光在他脸上投出淡淡的影子,愈发显得眉峰英挺,他之前穿的都是宽大的T恤衫,看起来阳光运动,今天这个衣服显得别有一番风情,衬得身材更加精壮,看着他的腰身顾焚甚至能感觉到他那风骚的六块小腹肌。 见到他还站在原地不由得冲他咧嘴一笑,抽了根烟递给他:“走吧!” 顾焚接过烟之后瞬间明白自己今天跟过来的原因了,就是跟这孩子在一起开心,可以不用脑子,傅别年说话直白的很,一是一二是二从来不怪外抹角,轻松! “你平时都抽万宝路?”顾焚捏着手里的烟别在耳朵上,有些口渴,不想抽! “也不是,有什么抽什么,最苦逼的时候跟撸哥他们三个抽一根烟也过过!我们宿舍放了很多长屁股烟蒂,有时候没烟又不想出门买就抽那些!” 顾焚话不多,一路上都是傅别年在讲他们宿舍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当他讲到丁三睡觉从床上掉下来摔裂尾巴骨的时候顾焚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如果不是因为路上人太多他觉得自己得笑的蹲到地上。 傅别年就这么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笑,等他笑够了才接着说:“别笑了,笑多了就不饿了,做好准备,一会儿你出手慢了饭就被那群饭桶抢光了!” 他这才发现,顾焚笑起来真是好看,尤其是眼睛,弯弯的像月亮,一嘴白牙,闪的他心直跳。 刚坐下腚都没捂热,撸哥、老四和丁三就有说有笑的走了过来。老四网球队的,跟球队的朋友已经在一起庆祝过一次,这个庆祝是单独跟宿舍在一起的。傅别年赶紧站起来拜寿,走过去给老四一个热情似火的拥抱:“四爷生日快乐!” 老四推开他:“发什么神经,热的要死,离远点儿!” 傅别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盒悄悄塞他口袋里,然后捏着他的下巴左右看了看小声说:“我知道你最近交了个小女朋友,祝贺你在寿终正寝之前了结了你的童子之身,回去再看!” “什么玩意儿这么神秘?”老四嘟囔一声伸手就往口袋里摸。 “哎哟,哥哥哎,都说了回去看!”傅别年赶紧按住他的手,然后在老四的屁股生啪的拍了一巴掌。 声音清脆响亮,几个人都突然愣了一下,傅别年乐了:“哎呦,原来你屁股拍起来是这动静啊,来,哥几个儿过来试试手感!” “试什么手感?”谷飘飘从外走了进来,看到顾焚的时候愣了一下,笑容有点僵。 傅别年抿了抿嘴,冲她招手:“试店里的筷子手感怎么样,好不好用,赶紧过来,就等你呢!”招呼谷飘飘坐下他冲着店里的伙计打了个响指:“哥们儿,能不能把蛋糕先放到你们冰箱里,这天气一会儿就得化!” 离毕业也不远了,上一届学生走的时候哭天抹泪的样子他们都见过,当时还觉得郁闷,不就他妈的毕个业么,有什么好伤感的!随着毕业的日期越来越近那种伤感也蔓延开来,才深刻体会到那种球打不到自己裤裆上就体会不到的疼啊! 傅别年大概给他们介绍了一下顾焚,庆祝就开始了,其实也算不上是介绍,他只是简答的告诉大家这是刚认识的朋友!,不是防什么,他觉得自己跟这帅大叔必须没什么瓜葛,吃顿饭就各自散了,实在没有深入介绍的必要。 顾焚话少,听到他们讲到好笑的地方会跟着笑笑,问到他的时候就温和的答几句,不热络也不疏远,气场却丝毫不比傅别年弱。 跟宿舍的一群吃货比起来顾焚的吃相实在是优雅的令人赏心悦目,不疾不徐,井然有序,却又不显得矫揉造作,这么一比,他们这群人实在是,糙啊! 老四喝高了就爱敬酒,挨个的敬,轮到顾焚的时候傅别年拦着他:“老四你找揍呢,他一会儿回去还得开车!” “就喝一杯!”老四的眼都红了,说话口条都直的,傅别年看他这状态就知道他喝麻了,得,越扯越长,老四喝多了是出了名的难缠,除非赶紧把他撂倒,他端过杯子:“我替他喝了,祝四爷期末不挂科!” 老四捋了捋口条却依旧口齿不清:“这个我喜欢……不过……这酒……” 傅别年仰头一饮而尽,又听到老四个欠揍的货继续说道:“这酒……得大叔喝才……才行!” 大,大叔?!傅别年被他这个称呼噎的一口红花郎憋在嗓子口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只好扯着嗓子咳了起来,谷飘飘一边给他顺背一边扯纸巾。傅别年接过纸巾抹了把嘴:“你刚才叫他什么?大叔?我操,您能撒泡尿瞅瞅自己的胡茬子都长到哪了再叫成么?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脸大!” 顾焚也不生气,端着杯子笑:“生日快乐!”说完一饮而尽。 “看人多大度,学着点吧你!”傅别年在老四椅子上踢了一脚。 老四嘿嘿笑,从口袋里摸出烟点:“是是是!” 本来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说话上,谁也没看到老四手里拿的什么。直到他把盒子里的东西掏出来对着灯光照的时候大家才望着他的手,不由的全呆了! 撸哥在他头上推了一把,然后站起来用胳膊圈着他的脖子逼供:“行啊你,过个生日还过能耐了!从实招来,这东西是一直都在带身上还是今天才带的?” 老四被他勒的没法喘气,使劲儿掰开他的胳膊,满脸通红的咳了两嗓子:“这是年爷刚送的!”说完这句人一下清醒了不少,举起手里的杜蕾斯就扔到了傅别年的脸上:“傅别年,我操你大爷,老子过生日你送老子一盒杜蕾斯?” 傅别年笑着用手挡了一下,杜蕾斯在他手臂上弹了一下,最终掉到面前的一盘土豆丝里。 11、分手 说句心里话,关于这个礼物,买的时候傅别年真的什么都没想,就是单纯的一个礼物,是在是想不出送什么合适,买烟的时候看到柜台旁边的货柜里的杜蕾斯,脑子一热就买了。 送男人礼物跟送女人礼物的不同点就在这,送给男人,你随便选条内裤,一打袜子,实用就好,送给女人就麻烦了,不实用了不行,只实用不行,难看了不行,太美了也是问题,总之一大堆问题,想想就烦。 一桌子人都乐的不行,傅别年咬着筷子笑:“瞎扔什么啊,你不要的话我这就直接倒了它!”说完端起盘子作势要往垃圾桶里倒。 老四扑过来把它从盘子里捏出来,抽了一堆纸把外面的油擦干净又放回了口袋里:“干嘛不要啊,为祖国减轻负担,必须支持!” 傅别年跟着大伙一起哄笑,双臂交叉撑在桌子上,无意中撇了一眼谷飘飘,才发现她脸色难看极了。他心里一惊,恨不得吐自己满脸口水,这礼物送的真他妈不是时候,谷飘飘刚流产,孩子还不是自己的,现在他拿着这种东西出来开玩笑,怎么看都像是故意的。 冤死他算求! 吞了吞口水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其他人还续着刚才的话茬聊的正开心,他郁闷的揪了揪头发,谷飘飘看着他,眼睛氤氲,他心里一下满满的,堵的难受,傅别年有些尴尬的的拿起筷子夹了点菜放她碗里,然后点根烟靠着椅子静静的听他们三个侃大山,时不时的给谷飘飘夹菜。 谷飘飘什么也没说,他夹什么她就吃什么,一直低着头吃,长长的头发散下来遮住她的脸,看不到表情,但傅别年觉得她很难过,弄的自己也跟着难受。 过了十几二十分钟,谷飘飘放下筷子冲老四说:“四爷,你们几个接着吃,我就先回了!” 老四正在兴头上,死活拦着不让走,傅别年本来坐着没动,见谷飘飘真急了,笑着才站起来按着老四:“小崽子今天胆子挺肥啊,居然敢阻挠你年奶奶回宫!”然后转头冲其他人打了个招呼:“我先送她回去,一会儿回来,今天谁不喝尽兴谁就别想走。” 他们俩一个是校篮球队的,一个是打网球的,力气都不小,就他分神这一会儿功夫老四就才从他手底下冲出来揽住了他的肩,傅别年松开手,又在他腚上拍了一下:“这么舍不得我?等会儿回来把小爷我伺候高兴了今天晚上我就临幸你!” 听他这么一说老四猛的推开他,一脸的嫌弃:“赶紧麻溜儿的滚远点儿!” 傅别年嘿嘿一笑跑出去追谷飘飘,她速度不快,还没走远。他大步向前跟她并肩走在一起。一路上俩人都不说话,他寻思着该怎么开口解释刚才的事。 女生宿舍楼前是个绿化带,并排种了很多香樟树,内圈是草皮和山茶花,很多小情侣分开之前都会在这缠绵一会儿。 以前傅别年送她向来不到女生宿舍楼下他就自己先折身回去,今天心不在焉,居然一下子跟着她走到了绿化带里面。谷飘飘很美,尤其是在路灯下,更是美得柔和动人,夜风吹过,长发随风舞动,裙裾飞扬,美的几乎令人移不开眼。 傅别年这才发现,自己几乎没有专注的看过她。 夜色会掩饰很多东西,比如,谷飘飘的悲伤,傅别年的尴尬。 谷飘飘把头发往耳后拢了拢,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傅小年,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傅小年是年奶奶对他的爱称!说是只有她一个人能叫,这样的话不管他在哪里,只要听到有人叫傅小年,那个人一定是她。 “你说吧,我也有事想跟你说!” “那你先!” “你先!” “你先,我想先听你说!”谷飘飘固执的说道。 傅别年挠了挠头,有些抱歉的说:“刚才的事你别往心里去,我不是故意的,你千万别多想!” 谷飘飘愣了下,露出一丝苦笑:“嗯,还能不知道你!” “……” “……” 又是一阵沉默。 “你刚才要说什么!” “傅别年,我们分手吧!”谷飘飘掩着脸,不敢抬头看他,她怕自己一看到他的脸就舍不得,怕自己会不顾一切抱住他不放。 不管发生什么事,傅别年从来没想过要她分手,哪怕是知道她怀了别人的孩子,现在听她这么说实在是突然。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拿出烟放到嘴里又拿出来,最终静静的说了一声好。是挺好,当初是他追求的她,现在是她甩了他,说出去她也有面子,仔细想想从开始到现在他什么都没给过她,没浪漫,没缠绵,连一起上街都很少。 谷飘飘一直都这么的迁就他,他不喜欢做的事从来不逼他,不缠他,放眼整个学校,像她这样几乎算得上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朋友绝无仅有。他惊恐的发现,两个人之间在一起的记忆屈指可数。自己就这么站着茅坑不拉屎,不,暴殄天物了两三年?谷飘飘是怎么受得了他的! 话刚落音,谷飘飘就迅速的抱紧了他,不到半分钟又松开他,捧着他的脸踮起脚尖在他唇上狠狠的亲了一下,然后勾着他的脖子将他拉的半弯下腰之后又狠狠的咬了他一口。 傅别年都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嘴唇猛的一疼,谷飘飘已经松开他转身跑进了宿舍大门。他按着自己的嘴角,看着她跑进去,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解脱,有心酸,更多的是轻松,感觉某个地方的束缚就这么打破了,说不出的舒坦!就这么结束了。 嘿,结束了! 这个想法诞生之后他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耳光,傅别年,你个站着茅坑不拉屎的王八蛋,人一校花凭什么跟着你这么多年,凭什么把大好青春浪费在你身上!现在分手了你应该痛哭流涕哭天抢地才对,必须痛不欲生! 对,痛不欲生才是该有的态度,伸手抹了了把嘴,手背上黏黏的,借着路灯一看,血!操。这丫头真舍得下嘴! 他走出花坛,手机响了,刚按了接听老四的声音呜呜渣渣就吼了进来:“干嘛呢你,还不过来,送个人都这么久!” “急个蛋,爷这就去临幸你!” 12、保持亢奋 顾焚还没走,这很出乎他的意料,但也没心情多想,脑子里乱糟糟的,他在马路对面看着店里老四和撸哥打闹,站了好一会儿。直到烟灰烫到手,才抬脚在鞋底上把烟捻灭抛到垃圾桶里。 绿灯,他慢慢悠悠的过马路,发现自己最近一段时间一直都这副萎靡不振的死德性,每天脑子里都乱糟糟的不知道想什么。一阵风吹过,他突然发现分手还真他妈是个解脱的事,得,分手就得有个分手的样儿。 “怎么这么久啊,瞧你俩缠绵的,又不是明天不见面了,我们等的都饿了!”丁三儿一只手盖在啤酒瓶上,下巴搁在手背上,醉眼熏熏的冲他吼。 是啊,又不是明天见不着了,可见了又能怎么样? 操,是你饿了吧,怎么天天都跟被饿死鬼附身似的,守着饭店也能饿死你,真人才!”丁三是他们宿舍里的奇葩,每天吃的最多,却依旧瘦的跟竹竿儿一样,分分钟都哭喊着饿。傅别年有足够的理由怀疑这货上辈子是是撑死的,所以这辈子才会这样。 “还别说,我也觉得有点欲求不满,再加几个菜!”桌子上基本都清盘了,除了顾焚三个人眼前都摆满了酒瓶,地上也乱七八糟的放了一堆。老四冲服务员打了个招呼,加了几个小菜,又叫了两箱酒。 人手一个小牙签,吃着田螺喝着小酒还天南海北的侃着大山。顾焚一直坐在旁边听,不吃东西也不喝酒,就听他们瞎扯,静静的,看不出是因为心不在焉还是因为太过入神。 他们宿舍的人基本上都是喝了酒话匣子就收不住的主,看架势今天是说个没玩没了了,一个比一个来劲儿,傅别年的情绪不是很高亢,很少插话,对于分手这件事,不管怎么说他心里都有些不舒服。 坐在一起都不说话的两个人!傅别年突然觉得在这个时刻他和顾焚在沉默的世界里靠的很近。 莫名其妙的就讲到了理想,撸哥问他:“年爷,您老有什么理想现在说出来听听,万一哪天你挂了我可以考虑替你完成你的遗愿!” “替我完成?你要这么说的话我的理想就有点沉重了!”傅别年点了根烟,装了一分钟深沉,就在撸哥信以为真的时候他才吐口:“因为我的理想可不止一个,幼儿园的时候我梦想着全天下的糖都是我一个人的,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我梦想着全世界的妞儿都不是我的对手,二年级的时候我梦想着……”直到傅别年这样流水账的时候讲到高二的时候撸哥等人已经不行了,差点在桌子底下死成一片。 陆强开始深刻的反省自己,怎么可以跟傅别年这种人谈论理想,这不是找侮辱么?真作死:“打住打住打住!年大爷我求您别说了,我错了成么,您别说了,来我给您跪一个,太无知了我!” “干嘛啊,我都没说完呢,这些都是副线,我的主线理想还没说呢……”傅别年大有一副停不了的架势。 顾焚已经靠在椅子上笑的不行了,傅别年一脸认真的看着他们:“都笑屁啊,我说真的呢!我的主线理想就是……” 他还想接着往下说,顾焚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快别说了,你再说他们都待口吐白沫在你面前跪倒一片不行!” 傅别年一下子就老实的闭上了嘴,不是因为顾焚说的话,而是因为他停在他嘴上的手,不像女人的那么软,也不像撸哥他们的那么糙,不轻不重的掩着他的嘴,清瘦修长,骨指分明,带着一股烟草味,手心温润,傅别年脑子一热,撅起嘴在他手心里亲了一下。 顾焚的手明显的抖了一下,但是没有立即抽走,而是突然捏住了他的脸颊,惩罚一般使劲捏了捏。在傅别年心里顾焚就像文弱书生,虽然说会几下子,但也是三脚猫的功夫,没想到他手劲儿比自己想象中大的多。都没看到他用力,傅别年就觉得自己疼的要跳起来了。 直到顾焚松开手,他都没想明白自己是哪根神经答错了才这么抽风,还莫名其妙冲顾焚挑了挑眉头,顾焚一愣,忍不住哈哈大笑。 难道是自己大脑潜意识的恶作剧?无解,只能这么认为了! 还好他们三个谁也没有在意,不然他就得继续扯淡的瞎解释。 吃吃喝喝,说说尿尿,近十二点的时候店里的服务员开始打扫卫生,除了他们这一桌,其他地方的灯都熄了。 但是,很显然大家都没尽兴,而且这个时候宿舍的大门已经锁了,回去也进不了宿舍,于是转战天钱柜,既然亢奋就要持久亢奋,表现出一点年轻人朝气蓬勃的活力。 五个人里就剩下顾焚和傅别年最为清醒,他们三个虽然没醉但绝对是晕的,傅别年看了看时间,对顾焚说:“你吃饱了没?要是吃饱了就先回去吧,我们估计得折腾半宿!” “要是没吃饱呢?”顾焚看着他,似笑非笑。 傅别年想着法子打车:“没吃饱也回去吧,一顿不饱死不了人!”过了一会儿见顾焚没回答,感觉有点不可思议:“你不会是不打算回去了吧?” 顾焚没理他,食指转着车钥匙往马路对面走。 等了一会儿还是没车,四个人都有些不耐烦,想往路口走走,那样比较容易打车,就在这个时候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在他们面前停下,待车灯熄灭,傅别年盯着车牌号看,这边还没看清楚顾焚就摇下了车窗:“看什么,上车,这个地方再等半小时也没车!” 这车铁定比出租坐着舒服,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傅别年跟大爷似的冲着他们三个大手一挥:“哥几个儿,走起!” 傅别年烂泥一样坐在副驾驶座上,车开出一会儿他猛地一挺坐正,盯着顾焚的脸:“我说,大叔你是不是酒驾?”说完凑过去在他脸上闻了闻,车里本来就一股子酒味儿,他自己也没少喝,闻了半天也没闻来,又郁闷的坐回去:“一会儿被查到多不好啊!” “查到就查到呗,又不是什么大事儿!”顾焚无所谓道。 听他这么一说傅别年郁闷了,有钱真好,不怕扣分,不拍罚款,他觉得像顾焚这种人,就算现在立马吊销他的驾照,拖走他的车他也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 刚好又碰到红灯,他就更郁闷了,于是转身对着身后三个东倒西歪的货一人脑袋赏了一个巴掌:“都说了不让你们灌他偏不听,一会儿被查到我就把你们一个个扒光了买到钱柜去!” 丁三儿装睡,撸哥以光速回他一个更响亮更有力道的巴掌:“是大叔自己要喝的!” 老四揉着脑门直吸气:“靠。爷我求您了,赶紧卖了我吧,价钱什么的都好说,我他妈太缺爱了,今天晚上要是把我卖了,你送的生日礼物算是派上用场物得其所了!”边说边拿出杜蕾斯在他面前晃了晃。 “靠!”傅别年看着他把杜蕾斯再次放回口袋无力的坐回去:“你赢了!” 13、这才是大叔该有的态度 “你说什么?没包厢了?开什么玩笑!”老四像个土逼爆发户一样双手撑着柜台郁闷不已,虽说这会儿已经略微清醒,但是大老远的跑过来居然说包厢没了,这不是坑爹么。 “实在不好意思,刚高考完,学生比较多……”前台小姑娘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又仔细查了查:“现在倒是有个空的,不过是迷你包,请问您几位?” 陆强看了看门口,傅别年和顾焚去停车场还没上来,他冲小姑娘伸出五个手指头。 “五位啊,迷你包的话,会有一点挤!如果你们不是很急的话可以再等一下,半个小时后有个中包!”小姑娘继续保持微笑。 开什么玩笑,半个小时,必须是分分钟都等的浪费啊,老四性子略急:“没有更快的了?” “有,七分钟,豪华超级大包厢!” “糙了,那带我看看什么是迷你包!” 老四连门都没进,太迷你了,一眼都不用,半眼就能看完了,这岂止是有一点挤啊,这必须是一二三四五六点挤得必死无疑啊! 傅别年和顾焚一前一后进来,看到在大厅沙发上坐着的陆强和丁三:“怎么不进去啊,坐这干啥” “没包厢了,等!”陆强半靠着沙发,下半身拖到地上,姿势相当惨不忍睹,丁三更没的说,一副欲死欲睡的样子。 老四从走廊里过来,一脸郁闷:“我第一次觉得这一身肌肉长错了,要是我们都长成三儿那样说不定这迷你包还真能考虑一下!”走到柜台前冲小姑娘一笑:“小妹儿,真么别的了?” 前台小姑娘笑,点头。 傅别年也不想等,半靠在吧台上,一只手搁在台面上,托着下巴:“最近一个退的什么包?” “三分钟,豪华大包!”小姑娘只说话,不笑! 听到这个傅别年瞬间来了精神,拍了下台面大手一挥:“就它了!”说完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数钱,就十张,还差一半! 没等他反应就见顾焚直接递了一张卡过去。傅别年乐了,这才是大叔该有的态度,于是他爽快果断的把钱塞回去把钱夹又放回了兜里。 一般和宿舍里的人一起出来,不管是什么集体活动,基本上都是他出钱,丁三儿和老四的家庭条件都不太好,陆强情况怎么样他不清楚,这货虽然平时穿衣服什么的都挺上档次,但是花钱从不大手大脚,说不上节省,也从没见他缺过钱。 在傅别年眼里,钱就是为了人类生活而存在的东西,无所谓多少,不管这个钱花在哪,花在谁身上,只要能过的舒坦就行,他向来是个对钱概念不大的人。花钱的时候摸摸钱夹里有就花,没有就不花,除非特殊情况,他很少特意去注意身上有多少钱。 这必须是豪华超大包,在这种包厢面前迷你包都去撒尿和泥吧!老四跳起来扑到沙发上:“操,后悔了,来的时候应该拿上球拍,在这打会儿球肯定爽!豪华音响配乐,铁定爽的要了还想要!” 傅别年抬脚在他后腰上踩了一脚,然后弯腰把他后腰的裤子边往下拉了拉,在他腚上拍拍:“要了还想要?来,现在就给你!小爷我立马的临幸你,保准爽的你哭着喊着到明天早上!” 服务员进来送酒水,俩人立刻恢复人模人样! 待服务生调整完温度退出去,他们四个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抢着点歌,打了半天,最终以傅别年死不要脸的拽下三个人的裤子获胜,为什么他的没被拽掉?这绝对受益于在梦端打的那一架,只要穿的是牛仔裤,随便系个腰带就绝对拽不下来! 能点歌就抢不到麦! 傅别年在点歌器前坐定之后看到人手一麦的老四和撸哥,瞬间悲从心来:“老实交代,刚才谁的裤子是自己扒下来的?!”太郁闷了,每次唱歌都这样,总是被他们三个合伙诈,抢到麦切不到会唱的歌,点到歌抢不到麦! 老四的歌声一直都杀伤力爆棚,还偏偏是个麦霸。傅别年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这么M的喜欢跟他一起出来唱歌,感觉气氛特别high! 得,抢不到麦就间接的等于被QJ,老四的歌声必须让人死个百转千回再从棺材里爬出来揍死他才行。 第一首歌很提神,动力火车的当,老四和撸哥强强联袂,仅前面一个啊啊啊啊就唱的破音十万八千里让傅别年瞬间死去活来。 顾焚坐在旁边抽烟,看着傅别年一脸的痛苦直笑不已。 傅别年回望着他,心想,完了,他早晚一天非得栽进顾焚这一脸笑容里头,要么别栽进去,栽进去绝对爬不上来。 于是他鬼使神差的往顾焚身边靠了靠。 “你出门身上一直都带这么多现金?”顾焚两条腿都懒懒的搭在桌子上,半侧着身子靠着沙发,一只手搭在沙发靠背上,另一只手夹着烟,因为音乐声音太大的缘故,说话不得不把头靠近他才能听得清楚。 傅别年只觉得一阵暖风在他耳边扫了一下,脑子出现瞬间短路,虽然说他完全明白顾焚靠近的原因,但还是忍不住心跳漏了半拍,他下意识的揪了揪自己的耳朵,估计红了。 “偶尔这样!”他一只手撑着沙发,慢慢的倾身靠过去回了一句:“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14、集体尿尿么 “什么?”顾焚侧着头问,以便听的更清楚。 傅别年往他身边挪了挪,贴着他的耳朵小声的吼:“我们好像把蛋糕忘在饭店了!” 大概是他气息有些重,顾焚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这个动作让傅别年忍不住一阵心跳,实在是太可爱了,诱惑无限,他迅速的坐正,生怕自己脑子一热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来。 风骚的麦霸们还在激情演唱,刚好到筷子兄弟的老男孩,撸哥闭着眼使劲儿嚎了一嗓子:“那是我日夜思念深深爱着的人呐,到底我该如何表达,她会接受我吗……” 老四用杀人的嗓子接着嚎:“也许永远都不会跟他说出那句话,注定我要浪迹天涯,怎么能有牵挂……” 唱完这句没了下文,俩人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沙发上,屏幕上正在播放王小帅和肖大宝站在顶楼映着夕阳跳杰克逊的太空步。包厢里的气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几个人盯着屏幕跟看电影似的看完了整个MV,突然有些伤感。 “操,谁点的歌!”已经到了尾声,不过陆强还是跑过去切了歌。 确实挺伤感的,虽然说他们离毕业还有一段时间但是基本上跟毕业也没两步的距离了,这段时间主教楼隔三差五都有招聘会,他们几个天天窝在宿舍里DOTA,只有丁三儿偶尔会癔症似得跑去参加一下。 系里的很多同学现在已经开始出去找工作,好点的已经被直接签走。虽然大家嘴上谁也没说过,但是离别在即,未来堪忧,令人十分不能直视啊。 “驹哥的海阔天空,哎,年爷,您恒久不变的金曲!”老四献宝似的捧着麦克风递到他脸前。 傅别年清了清嗓子,心道,一晚上两千多呢,忧伤个蛋,于是接过来打算开始唱。 “大叔你也唱吧!你说话声音好听,唱歌一定不错!”老四接过陆强递过来的麦克风给顾焚。 “不了,年轻人玩的东西,玩不动了!”顾焚摆摆手没接。 傅别年是想着唱个歌曲调节一下现在的气氛的,没想到屏幕上的主唱竟然不是黄家驹,是他弟弟黄家强,仔细看了看才明白,这大概是黄家驹死后Beyongd乐队的第一次演唱会时的MV。 黄家驹的海阔天空是傅别年最爱的一首歌,他唱的相当传神,当年刚入校的时候在迎新会上,他这首歌好评如潮。这会儿跟着唱了几句死活唱不下去,嗓子梗的难受。MV里是黄家强带着哭腔唱“……一刹那恍惚,若有所失的感觉,不知不觉已变淡……” 台下的观众更是哭倒一片,本来气氛还只是带着一种淡蛋的伤感,现在却让他的胸腔中酝酿了一种想要奔丧的悲恸,得,唱不下去了,傅别年把麦克往沙发上一扔:“操,麻痹的什么破K,我生平最恨盗版歌,不唱了……” 摸了摸口袋,然后往门口走。 “嘛去啊?看不惯也不能想不开啊!”撸哥冲着他吼。 “放水!”傅别年甩上门拿出烟往外走,甩上门的时候还听到撸哥骂:“你个傻缺,卫生间在屋里呢!” 给自己点了根烟,傅别年发现自己还真是特别想尿尿,顺着标牌找了半天才找到公共卫生间。一只手扶着自己一只手夹着烟扶墙,突然又觉得自己这个样子看起来特别肾虚,正想着要不要换个姿势,却发现自己基本快尿完了,于是手在墙上扒了一下又放回了原处。他吐掉嘴里的烟,正要拉上拉链发现身边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小伙子斜眼瞅着自己。 他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那货,十分自信,本来不太好的心情瞬间好转些微,见那货还在看不禁有些不爽:“看屁!” 那货没他高,狠狠的冲他翻了个白眼,提上裤子转身离开。 傅别年突然想起了以前的自己,高考完的时候也是和一帮哥们儿玩到这么晚的,也是如此的青涩,不懂年少轻狂,现在想来都成了过往,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那么一段纯真的青葱岁月了,那时候恨不得飞越的时光,如今已一一跃过,却又拼命的想回去,真是够愣的! “傻逼!”傅别年想着这些不禁有些好笑,自言自语的念叨了一句。 背后被人狠狠的推了一下,傅别年一个趔趄差点没一头栽便池里,立马有些上火:“麻痹的谁啊!” 是刚才的那个高中生,这会儿正剑拔弩张的看着他:“你骂谁呢!” 傅别年拉好拉链,糙了,不是已经走了么,难道刚才一直在他背后站着?他这句本来骂的是自己,但这会儿被一个高中生这么质问令他相当不爽,妈的一小屁孩子想翻天了:“就骂你呢,傻逼!” 那孩子又伸手推他,傅别年抬手狠狠的一挡,他的手被甩出去老远,身体也趔趄了一下。再站定的时候已经满脸怒火。 说心里话,傅别年今天一点都不想惹事,本来是给老四庆生,快快乐乐就是他追求的最高目标。自从认识顾焚到现在他觉得自己一直不停的打架或者是被迫打架,他正想着干脆就这么算了,人一高中生终于高考完了出来放松一下也不容易。自己下手又没个轻重,万一再打出个好歹来…… “海洋你掉尿里了?怎么还不出来啊?”乱糟糟的传来这么一嗓子,傅别年没回头,从镜子里看到一群高中生从门口走了进来。 得,今天这事是完不了了,说不定还不仅仅是被迫打一小架这么简单了! 他们两个这剑拔弩张的状态再明显不过了,那群人立刻也对他怒目相向,傅别年也是过来人,知道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于是放松状态,往前走了一步,还没站稳就被他们围在了中间。 傅别年挑眉:“单挑群殴爷陪着!” 一个长得略高的男孩子走近推了他一把:“那么叼?” 傅别年握着他的手腕迅速站定,这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外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呦,这么热闹,现在流行集体尿尿?” 15、噼里啪啦 傅别年侧了侧头,看到顾焚正半靠着门,含笑望着他:“合着原来是往你身上尿呢!” 还真没看出来顾焚也有这样的时候,很正经,但是又微微带着一点点小不正经,傅别年忍不住笑了:“怎么,别说这些人里面有你一个弟弟,我先说,他没上次那么幸运了!” “全国人民是一家嘛!”顾焚笑着走过来。 这群熊孩子让出了个缝,高个子指着顾焚鼻子闻:“你谁啊!” 顾焚脸上还挂着笑,傅别年先看不过去了,小兔崽子,他跟顾焚打交道这么多天,不管对他气成什么样都没指着他的鼻子说过一句话,现在他一个屎皮儿都没褪的小屁孩子居然敢这么跟顾焚说话,这必须不行,让他觉得自己还没一个高中生猖狂,于是顺嘴接了一句:“你爷爷!” “麻痹的……” “我靠!”如果说是手起刀落的话傅别年觉得自己的头现在已经在地上滚出去八百米了,这群小崽子下手太没预兆了,他腹背受敌,一时间还真有点招架不住,还没来得及出手背上就被人用手肘狠狠的凿了好几下,肚子上也挨了好几脚,胳膊被人架住完全没办法发挥。 傅别年在心里狠狠的咒骂了一句,脸上被人揍了一拳,虽然说不是特别疼,但是这一拳彻底的惹毛了他,妈的,不还手还一个个全他妈的上脸了。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表情太狰狞了,抬起头的时候打他的高个儿愣是被他吓得往后退了退,随即反应过来抬腿就要往他肚子上踹! 傅别年绝对不是那种你打了他左脸他还会伸出右脸给你打的人,他必须是那种你敢大劲儿摸他脸一下他就给你打满脸褶子的角儿! 所以他瞄到高个儿抬腿的时候,身体已经下意识的有了动作。两手拽着钳制他那俩人的衣襟,借着这个着力点使了个巧劲儿,微微跳起,抬起右脚踩到高个儿的膝盖上用尽全力狠狠一踹,顺势抬起左脚踢到他脸上。 他这个动作幅度不小,好几个人都被连累的摔成一片,后面被他拽的那俩人倒霉多了,其中一个还倒进了便池了,他从地上爬起来,发现高个儿搂着腿蜷缩着躺在地上,表情不是一般的痛苦。 傅别年在嘴角上抹了一把,全是血,他现在浑身上下都不是个味儿,也说不出是哪疼,往门口看了一眼,发现顾焚还在那站着,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难猜,本来还以为他来了会帮个手什么的,没想到是来看热闹的。 得,这热闹看的,又骚又臭。 他只希望这个时候老四和陆强千万不要冲进来,俩人都个顶个的义气,再加上今天还喝了点酒,要是看到他这一脸血还不跟人拼命。那俩家伙什么体格他清楚的很,别说是这么几个高中生,就是再加上三五个都不成问题。 也不知道那高个儿被自己打成了什么样,这群小崽子估计也是在学校横儿惯了,没栽过,现在都打的火急了。 “林广寒,你还好么?”被称为海洋的家伙蹲在他身边用手轻轻的按了按他的膝盖边缘,手都没碰上那货就皱着眉头狼嚎了一嗓子。 傅别年无比烦躁,麻痹的嚎个蛋,老子当初打架粉碎性骨折连哼都没哼,就这承受能力还出来打架,真给混子丢脸。 海洋再抬头看向傅别年的时候眼里的表情瞬息万变,各种情绪都一闪而过。傅别年又在脑门上抹了一把,妈的,又是血,他都不记得自己脑袋受过伤,估计是倒地的时候磕的。一定是自己喝多了,不然哪来那么多文艺调调儿去分析这孩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虽然这么想着但是视线一秒钟也没从他脸上离开,只看到这孩子瞪大了眼睛似是不敢相信又似是想要大喊,他都没来得及细想就听到顾焚大声喊了一句小心,自己就被人从后背搂住,紧接着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傅别年想要回头看,却发现顾焚顺着他的后背慢慢的滑了下去。 他觉得自己的心脏一下子就紧了起来,顺手捞起顾焚的胳膊使劲儿往上一提,顾焚搭在他身上的手完全没有力气,满头满脸的血和酒顺着脸往下淌,似乎是想要冲他笑一个,最后却连嘴角都没扯动就闭上了眼。 傅别年一只手搂着他,没表情的看向手里还拿着另外一半酒瓶的孩子,慢慢的把顾焚放到地上,只做了半秒的迟疑,脚在地上一钩,挑起旁边的拖把拿在手里,向墙上的掷去,噼里啪啦一声响镜子碎了一地。傅别年捡起一块红着双眼冲着他走去,大力的推了一把,用手臂压着他的脖子将他扣在墙上。 表情像是要杀人,他慢慢的抬起另一只手滑向他的脖颈。 16、小伙很忙 自顾焚也出去之后老四和陆强便没再接着唱了,那股子亢奋劲儿过去了,这歌唱的没滋没味儿的,三个人在沙发上傻坐了一会儿有些昏昏欲睡,陆强把麦克丢在一旁站起来:“操,尿个尿都那么久,他不会是掉厕所里了吧?” “出去看看,说不定有好戏!”老四贼笑着把丁三也拉起来,从今天第一眼看到顾焚他就有些好奇了,虽然说傅别年在他心里确实有很多神秘的地方,但好歹也在一个宿舍住了三年,据他所知傅别年身边可没有这样的老朋友。那人虽然话不多,但看起来却十分的器宇不凡,这人都出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说不定真有什么小猫腻。 仨人两前一后慢慢悠悠的找公共卫生间,这还没看好标牌呢,陆强就隐隐约约的听到傅别年爆喊了一嗓子麻痹的。 他脚下一顿,立刻顺着声音跑了过去。 很多年后想起这一幕都十分后怕,真不敢相像如果他再晚上一步最后会发生什么事。 傅别年这会儿已经红了双眼,大脑不受控制的支配着他所有行动,满脑子都是顾焚一脸血的样子! 手里的镜片已经滑向了那孩子的脖颈,拉出一个小口,他只要稍稍一用力,血就会顺着他的脖子往下流,傅别年根本就没想后果,顾焚流血,那必须有人陪着。 “傅别年!傅别年……”他听到撸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近在咫尺却又像千里之外。撸哥握住他拿镜片的手,前胸贴着他的后背,他能感受到撸哥的心跳急促且热烈,他一定是跑的太快才这样。 陆强揽着他,轻且急的叫他名字,似是在慢慢的安抚他的情绪,另一之手轻轻的把他手里的镜片取下来扔到地上。然后便迅速的抱着他把他拖到了一旁,在他耳边轻声说:“顾焚还在地上躺着呢!” 那孩子被他吓得贴着墙瞪大了眼睛,似乎连大气都不敢喘。陆强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轻声叹了口气,他看了眼地上的顾焚又看了看林广寒和他身边的那孩子,扫了一圈最终目光定在那孩子脸上。 他没动那孩子也没动,不闪不躲的迎着他的目光,陆强不由的皱起了眉头,直觉这孩子跟这事儿关系最大,他什么都没说,怕傅别年又发疯,掏出手机叫急救车。 “他妈的你跑这么快干……我靠……”老四和丁三儿这会儿才过来,看着满厕所的狼藉不禁大跌眼镜。 傅别年这才稍稍冷静一些,走到顾焚身边吸了口气,弯下腰使劲儿把他从地上抱了起来,俩人身上都是血,这会儿噌到一起也分不清谁是谁的。还没走出去卫生间门口,钱柜的服务员和保安跑了进来。 娘西皮,现在跑进来有个吊用,刚才死哪去了! 看着怀里的顾焚脸色越来越白傅别年有些慌,他怎么这么冲动,顾焚头上这么多口子,照这么流下去非得流成脑残不可,他还打个蛋啊打,步伐不知不觉的加快,身后嘟嘟噜噜跟了一大串人,他就只听到周围一直乱糟糟的,也不知道到底都是谁跟在身后,只想着快点快点再快点,顾焚在流血。 陆强跟在他身后担心的厉害,傅别年自己走路都一颠一颠的,还没命的跑这么快,地上滴滴答答一路血迹,也不知道到底是他俩谁身上的。 刚到楼下不到两分钟救护车就到了,同时还有一辆警车。 几个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人人脸上挂彩,索性一股脑全部上了救护车。陆强和老四留下处理后事,丁三儿跟着傅别年去做跑腿儿。警车开路,一路滴溜滴溜的往医院开去。 车上的护士还没伤员多,傅别年和顾焚的伤看起来是最严重的,给顾焚做完紧急处理之后轮到傅别年。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满身的血迹,又看看躺在一旁疼的死去活来的林广寒,直接拒绝了:“先看他吧,我没那么娇贵。” 这话忒味儿了,傅别年忍不住唾弃自己,什么时候也会这么酸不溜球的嘲笑人了,说完不咸不淡的扫了一眼坐在林广寒旁边的那孩子,脸上一大道血口子,虽然止住了血但是红的不行,乍一看挺吓人的,他仔细想了想,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揍过他,大概是镜子裂开的时候崩到了。 此刻看向他的眼神更是令人费解,似是歉疚又似乎难过,可是目光坚硬,又好像恨不得立刻抓着他胖揍一顿似的,他别开视线,得,瞎琢磨个蛋,刚才就应该连他一块揍了才对。 瞧他那样就来气,好像今天这架打的事跟他没关系似的。 顾焚脸上的血迹还没有清理干净,愈发衬得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看起来有些吓人。傅别年都不知道自己做事之前有没有经过大脑,反正他是直接握住了顾焚的手。 一直到顾焚被推进手术室,他才松了口气,顺着墙坐到地上。这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跟散架了似的,哪儿哪都疼的令他龇牙咧嘴。刚才一路上只顾着担心顾焚来着,连丁三儿一直跟着自己都没发现。 “小伙子最近不是一般的忙啊!” 得,警察叔叔也来了,傅别年在心里叹了口气,扯了个笑:“可不是么!你们也没闲着啊!” “全都像你这样日子没法过了!”警察叔叔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傅别年觉得如果不是自己一身伤他肯定得踹自己一脚,估计出出警比较急,傅别年看到他领口的扣子都没扣好,这个警察他还是比较有印象的,上次也是他,这会儿留心看了看,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估计也是刚毕业不是太久,年轻又俊朗,说话都苦口婆心的,上次好像听到同事叫什么来着,傅别年揉了揉眉心,想不起来了。 “白岩,你跟他那么多废话干嘛,像这样的就得关起来好好改造……”旁边的另外一个警官说。 啊,对,叫白岩,傅别年特想一个白眼翻死说话的这个警察,什么玩意儿,还人民公仆呢。结果他没翻死人家,倒是自己眼前一黑,只听到丁三大嚎了一嗓子年大爷,然后就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17、造型不一般 好难闻,说不出是什么味儿。顾焚连眼睛都没睁开眉头就皱成了一团。 头疼!而且口干的厉害,下意识的想要按按自己的眉心,却发现手被人握着,抬了一下没抬起来,睁开眼一看差点吓得差点没从床上弹起来。 一颗圆滚滚白花花的圆球就在自己右手边,正要把手抽回来,仔细一看却发现是傅别年的头,被纱布包的跟木乃伊似的,目光所及胳膊上腿上到处都贴着创可贴,满目疮痍实在是令人不忍直视。 这会儿握着他的手趴在床边睡的正香,顾焚轻轻的动了动,躺回去之后想把手抽出来,刚动了一下傅别年就噌的一下坐了起来,紧接着就是一嗓子鬼嚎:“我靠那个靠,疼死爷了!”他左手还握着顾焚的右手,嚎的时候也没松,两只手齐刷刷的在自己胸口揉了两把。 顾焚完全没动弹,手被动的被他抓着放在胸口,再看看他一脸的悲壮,不禁有些好笑,怎么看都感觉自己对面坐了个黑不溜秋的木乃伊:“你胸怎么伤着了?” 傅别年这才反应过来,松开他的手,不过又在自己胸前摸了摸:“哪儿也没伤着啊!” “没伤着你喊什么疼啊?” “哎,就是疼的厉害,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儿疼,只能胡乱揉揉了!”傅别年叹息一声又轻轻的抚摸了下自己的心口,然后冲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嘴大白牙:“要不你给我揉揉吧,一准儿管用!” 顾焚被他这懵懂的二流子样逗乐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看起来很聪明,做起事来毫无章法却又二又可爱,整个就一愣头青,便情不自禁抬手在他头上拍了一下。 感觉都没怎么用劲儿就听到傅别年咬牙切齿道:“谋杀啊!我得赶紧找医生看看,你这一下非给我拍成脑残不行!” 顾焚看着他笑:“你这种天生的脑残,后天摧残不顶用!” 这时门被推开,年轻的小护士进来冲他着嚷:“哎,二床的,你怎么又下来了?腿不想要了?” “要,怎么不要!”傅别年慢慢悠悠的站起来,蹦回床边躺下,冲着护士小姐挑眉:“小妹儿,你看看我俩现在谁更帅?” 小姑娘本来沉着脸一直都挺严肃的,被他这么一问绷不住笑了,放下手里的托盘,拿出体温计给顾焚量体温:“你俩都帅,闪眼!” 被她这么一说傅别年无比的开心,老老实实的躺着:“是吧,我也觉得,这两天都不敢照镜子,帅的没天儿没理的,你们院的镜子都被我照崩俩了! 小姑娘没接着他贫:“好了,烧退了,基本上稳定下来了,再观察两天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可以出院了!” 护士刚出去陆强和谷飘飘就来了,谷飘飘在门口站了半天没进来。 “傻站着干嘛呢!”傅别年拿个苹果咬了一口,冲门口喊,谷飘飘这才慢慢悠悠的走进来,撇了他一眼:“哎,你们俩这造型真是……够哥们儿!” “哎,没办法,这造型只有我们这种帅的惊天动地的人才能降的住!”说完这句跟想起来什么似得冲撸哥招手:“宝贝儿你过来扶我一把,刚才就说去厕所呢,那小护士一打岔我给忘了。你赶紧搀着我去,免得她看到我自己跳出去又叫唤!” “这种事儿都能忘,您肾真好!”陆强放下手里的东西过来扶他。 “六味地黄丸儿,治肾虚,不含糖,没事儿含两粒!”傅别年一只手搭在他肩上一只手拿着苹果,一颠一颠的往卫生间走。 刚转个弯就碰到萧青山迎面走了过来。 他一愣,随即将手里的苹果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然后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一样接着往前走。 “阿年!”萧青山叫他。 傅别年身上已经换上了医院的病服,没想到萧青山能一下子就认出他。尽管前两天刚见过,但是他却觉得自己眼前这个人看起来陌生极了。 确实挺陌生的,他们俩在一起的太少,哎,太少了,少的令他不忍心去计算。 “你怎么来了?”傅别年稳了稳声音。 “听说你受伤了,过来看看你!”萧青山看着他,声线很柔和。 听人说?能听谁说?傅别年瞥了一眼,两手空空,口袋里鼓鼓的不知道装的什么东西,觉得心头很不是个滋味儿,他从来都不了解萧青山,他不知道萧青山什么脾气,什么性格。 但是萧青山一定是那种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人,对啊,如果不是这样怎么会有如今的这些成就。 这个认知让他很不舒服,不由得垂下眼睑:“你也看到了,没什么事儿我就去尿尿了!” “阿年!” 傅别年觉得难过,他不明白自己这么难过有什么意思,但是一看到萧青山他就忍不住难过,很难受,他很讨厌这种感觉,便没说话,定定的看着萧青山。 “你就安心的在这儿好好的养一段时间吧,住院费什么的不用担心!以后少打点儿架!” 这算是一种包容么,不问他为什么打,和谁打架,什么都不问,他觉得这样就是最好的相处状态么?傅别年很烦:“住院费我当然不会担心,你也不用担心,我死不了!” 萧青山的脸一下子刷白,半天才道:“你还这么恨我!” 傅别年讨厌这个气氛和情景,不耐烦的说:“我没恨!你回去吧!” 一直到走进卫生间他都没回头,他不敢回头,怕自己一回头就看到萧青山还站在原地看着他,这让他想起那天晚上萧青山站在马路边目送他的情景。 傅别年一手扶着撸哥一手扶着自己,站不稳,差点尿到便池外面,他顺势往陆强身上靠了靠。 陆强用屁股顶了他一下,果断全部尿到外面去。 “操你!” “来!” “谷飘飘怎么来了?”傅别年支着一只脚,慢悠悠的洗手。 陆强点了两根烟,自己叼了一根,往他嘴里塞了一根:“你都在医院住了两天了她能不来么?” “哎,难为她了,我俩都分了!”傅别年销魂的吐了一口烟。 “啊?”陆强略微惊讶,没接着问。 一根烟没抽两口俩人就回去了,傅别年觉得公共卫生间已经在他心里留下两平方米左右的黑色阴影。 回到病房的时候谷飘飘已经走了,顾焚正一个人半靠着床头喝水,手里拿着一次性杯子,皱着眉头小口小口的抿着,看起来跟喝农药似的。 他屁股还没着床陆强的电话就响了,接完电话就火急火燎的往外跑,跟被人追杀似的。 “你去给我找个镜子过来!”好像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门刚关上顾焚就冲他说。 “怎么了?”傅别年不解,不过还是往床头柜里摸索,印象是有这么个东西的。 “赶紧找!” 镜子很小,只有手掌心那么大,顾焚拿到手里照了照,不到两秒钟就直接将镜子摔了出去。 18、大干一场 超大号的家庭影院屏幕上正在播放霸王别姬。 刚好演到程蝶衣戒大烟的那一段,谢小楼和他撕扯在一起,东西被砸的噼里啪啦响,音响的立体环绕效果不是一般的好,再加上程蝶衣的咆哮,让傅别年有一种身置其静的感觉。 看着屏幕老想躲一下,总觉得程蝶衣扔的东西会从屏幕里飞出来,砸到他脸上,彻底把他的脸砸的稀巴烂,直到天王老子也别想认出来他的地步。 顾焚躺在正对着屏幕的躺椅上,空调开的特别足,身上盖了一条薄毯子,一动不动的。傅别年坐在他身后的沙发上,看不到他的脸,也不知道他看得太入迷了还是怎么的。 所以特别想走过去看看他是不是睡着了,但是想起之前在医院的那一幕又坐了回去。 顾焚在把镜子扔出去的那一刹那就开始了无声的咆哮,再见到医生的时候跟见了屎似的,表情全是厌恶。不管三七二十一死活非要回来,直到跟着他上了车,到了家傅别年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刚走进大厅就围了一圈子人上来,顾焚沉着脸坐在沙发上一句话不说,被他们围在中间,只见一群人消毒的消毒,递工具的递工具,傅别年被挡在了外面看不清楚,差不多过了二十分钟,人群散开,这才看清顾焚的头。 绷带全拆了,就脑门上贴了个透明的创可贴,傅别年愣了半天。他在医院发脾气难道就是因为医生把他的头缠的太难看了? 苍天!他这是碰到怪蜀黍了?他这还没捋出个头绪,就见顾焚大手一挥指向了他:“赶紧给他收拾收拾,看他这死木乃伊样我就眼晕。”说完便站起来上了楼。 然后他也被围了起来,傅别年觉得自己像一只进入夏季的小泰迪,被他们掂着胳膊腿儿随意折腾,摸来摸去跟剪毛似的,难受的他特别想发火。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傅别年觉得如果再不收工他就抢过剪刀把他们挨个儿绞死,再放在酒精灯上消消毒,然后埋在顾焚家的后院里。 好在他们比较专业,虽然很难受但是也没觉得疼。把他修剪,啊,修理干净之后他们便拿上工具提着垃圾迅速的撤离了现场,好像晚一步回来顾焚会用绷带缠死他们一样。 傅别年站起来在玻璃上照了照,确实清爽了不少,所有的伤口都做了相对应的处理,挺舒服。 连续好几天,除了一个高高瘦瘦带着金丝边眼镜的医生每天过来之外,顾焚拒绝了所有访客,拔了座机的电话线,而且连屏蔽器都开了,不想接电话把手机关机不就行了么,用得着这么大阵仗么? “你一个文盲懂个屁!”顾焚对他的疑问做了简洁的回答。 于是他就成了顾焚的VIP,VIP护工,VIP保洁,VIP采购,VIP大厨,VIP保镖……他觉得自己利索的完全不像个重伤患者,刚开始几天他还是个VIP搓澡的。 哎,说起搓澡,傅别年觉得自己有点心痒痒,顾焚的身材真是好,皮肤细腻白皙,几乎没有一点瑕疵。不穿衣服比穿衣服看起来更有料,薄薄的一层肌肉,线条柔软俊逸。 摸起来……哎,他都没怎么摸!怕顾焚发脾气,每次搓澡的时候都跟人格分裂似的,分裂出的傅别年one在老老实实的给顾大爷搓澡,分裂出的傅别年two在拉着顾焚在浴室里大干一场,分裂出的傅别年three在指着自己骂:傅别年你个禽兽。 对于傅别年two在做的事情他自己感觉相当郁闷,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呢?难道是因为禁欲太久了?所以才会这么风骚银荡浪的去意银大叔!太他妈没追求了,要意银,也应该是对着一个正十八的小姑娘才对啊。 又想,傅别年three,你赶紧动手抽死我算了!这意银银的还不如直接分裂出一个女版傅别年,然后再跟大叔大干一场……怎么偏偏就是个男版的! 总结到最后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无论如何都要跟大叔大干一场,这个让人蛋疼的操蛋结论啊…… 顾焚从回来话就很少,多数时候是听他讲点什么,或者是看看书,一个人发发呆,在二楼的露天游泳池里泡着,好像他更享受这种与世隔绝的生活方式。 电影里的配乐突然大声了一下,顾焚轻轻动了动,毯子从他身上掉到地上。傅别年一直盯着他,过了好一会儿顾焚都没有再懂,目测是可能是睡着了。 不知道是顾焚太过享受还是个人癖好,家里所有非露天的地方,除去卫生间和厨房,其余所有地方都被他铺上了各种各样的地毯,几乎走到哪都不需要穿鞋。 傅别年从沙发上下来,蹑手蹑脚的走过去。 果然闭着眼睛,呼吸均匀,气息平稳,睫毛又长又卷,随着呼吸的起伏轻轻的颤动着,傅别年一手撑在躺椅上,弯着腰静静的看着他,最后视线落在他柔软的唇上,鬼使神差的俯下身轻轻的亲了一下,松开的时候还波儿了一声,他被自己吓了一跳,迅速的站直身体,生怕顾焚突然睁开眼给他一个大耳刮子。 过了一分钟,顾焚依旧闭着眼睛,看起来睡的很沉。 傅别年觉得自己是鬼迷心窍了,忍不住还想再亲一下,于是再次慢慢的俯身下去。 “皮痒了?”顾焚突然睁开眼睛捏住了他的下巴,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两秒钟,手上微微用力把他往后推了一把。 19、一个盛饭,一个盛菜 “醒了啊?”傅别年咧嘴冲他扯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什么时候醒的?” “没睡!” “……” 随着天气越来热,基本上没课,临毕业,整个楼层都显得骚动不安,找工作的找工作,请假的请假,学生会的人更夸张,活动一天接着一个,忙的连放屁的空都没有。 宿舍这段时间好像不管保洁阿姨一天打扫多少次都白搭,随时都有乱七八糟的东西扔出来,还一直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进了宿舍楼傅别年便一路踏着楼道里不知道谁扔的小内裤啊,小裤衩啊,坏键盘破鼠标什么的归来,快走到宿舍门口的时候居然还看到了一个粉红色的胸罩,四平八稳的躺在地上。 操,难道这层潜伏了一个内衣控? 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这层住的都是一群闷骚的货,就算是想领女朋友回来过夜也过不了宿管那一关,楼下宿管大叔是个老党员,平常四五的除了打扫卫生的大妈其余雌性想进男生宿舍都跟上青天似的。 当然,保洁大妈是大叔的原配老婆。 傅别年远远的看着这个胸罩,幻想着主人的罩杯,还没想出个一二三四五,思绪就扯到了天边外,突然想起来很久之前看到的一个有关胸罩的笑话,说一个人没见过这东西,拿起来放在手里,以为这东西是吃饭用的,刚好一边盛饭,一边盛菜,那汤怎么办。 想到这他自己乐的不行,走过去用脚尖把它挑起来,长腿一甩投到了垃圾桶上,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嗓子:“谁的粉色饭盒忘楼道了?先替你放垃圾桶上了!” 刚十点多,整个楼层都静悄悄的,他本以为没人,谁知道刚喊完不知道那个宿舍的人接着他叫:“傅别年你大爷的,大半夜嚎个蛋,还让不让人睡了!” 他头也没回,边开门边回应:“半夜个屁啊,你饭盒捂着眼了吧!” 神奇的是老四和丁三儿竟然全不在。陆强正盘坐在凳子上对着电脑发呆,连他开门进来都没反应。他走过去弯腰看了看,没想到这货竟然是闭着眼的,抬手一巴掌抽到他背上:“你个M,有床不睡坐凳子上找罪受,宿舍被别人搬光你都不知道!” “哎呦我操!”吓得陆强一下子从凳子上跳起来倒地上摔了个大屁墩儿,揉着屁股站起来在傅别年身上踹了一脚:“你个王八蛋,把老子吓痿了!” 傅别年伸出食指勾着他的裤衩边儿拉了拉,探头看了一眼:“你举过么?”说完双手抓着头顶的铁架,使劲一跃翻身跳到了床上,呈死尸状:“我怎么突然觉得自己的床变窄了?” 陆强打了个哈欠也翻身上床,扯着被角儿搭在肚脐眼上:“那是因为你最近在外面浪的太厉害了!” “哎,老四跟丁三儿呢?他俩不是睡神么?是不是被妖怪抓走了?” “差不多,主教楼今天有个大招聘会,整个楼层基本都去了!”陆强翻个身,跟他面对面躺着。 “你怎么不去?” “没看上的!” 傅别年也翻身趴在床上,一只胳膊耷拉在床外面,顺手给自己点了根烟,然后把火机装在烟盒里想扔给他:“你以为这是找对象呢,他们能看上你才是硬道理!” 烟盒在铁架上弹了一下落在地上,“你个废物!”陆强伸手捞了一把没捞到手,从床里边儿拿出自己烟:“得了吧,你想过朝九晚五的生活?一点激情都没有,想想都觉得自己再也硬不起来了!” 他的万宝路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而陆强手里夹着南京抽的正爽,傅别年叹了口气:“确实挺蛋疼。” 他们在往床上爬的梯子上用铁丝绑了个圈圈,圈圈里放了个易拉罐,算是个简易的烟灰缸,反正他俩很少从梯子上爬。陆强把烟扔到易拉罐里:“不想这个了,烦!睡个回笼觉,一大早上被那俩货吵醒都没怎么睡!” 傅别年起来的也很早,但是现在一点都睡不着,早上出门的时候他都没跟顾焚说自己回校的事,只说是出去转转,这段时间他一直都住在顾焚家里,每天醉生梦死的,玩玩游戏睡睡觉,除了要照顾下顾焚的饮食起居别的啥也没干。 关于前途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想过,但是完全没有任何头绪,同样是睡觉玩游戏,在宿舍玩起来就没日没夜的,在顾焚那却完全没心思。连续秒死了几次,被队友骂的狗血淋头就没再上线了。 顾焚是和他身边所有人都不同的人群,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傅别年会萌发规划未来的冲动。 成功人士是他那个样子么?这个想法与顾焚本人没有太大关系,他开的车,居住的房子,使用的一切一切都让傅别年开始重新审视自己。 他是从来不缺钱,可这些钱没有一毛是他自己挣的,仔细想想他连正经事都没做过几件。和顾焚在一起的这些天,他看到更多的是一个穷学生和一个成功商人的差距。 虽然顾焚这几天和他一样无所事事,但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他是不愿做,自己是无事可做。 傅别年觉得自己太需要和这样一个成功的人在一起刺激一下自己的斗志了。 在床上趴了好一会儿,觉得心脏都被自己压扁了,翻来覆去一身汗,傅别年搂着枕头刚坐起来见对面的陆强也爬了起来,靠在墙上迷瞪的看着自己。 “妈的,竟然又睡不着了!”相对无语坐了一会儿俩人从床上跳下来坐到椅子上发呆。 陆强突然从抽屉里拿出一堆碟片:“老四弄的,说是什么面试需知,看看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看完吃饭去。” 他为了玩游戏方便,配的台式机,趁读碟的时间拿出包装看了看,走私禁片?傅别年皱着眉把包装扔回抽屉里,什么狗屁面试需知取这样的名字?怀着一颗敏而好学的红心,俩人都盯紧了屏幕,刚开始的时候还挺正常,讲了点有关衣着举止之类的东西,播了大概十几分钟画面一下子跳了。 紧接着便传出一阵嗯嗯啊啊的呻吟声。 傅别年平时玩游戏都是用耳麦,因为今天看的碟儿相当光明正大,所以直接开的低音炮,而且声音开的还不小。 屏幕上两个赤身裸体的男人绞缠在一起,运动十分凶猛,无比刺激视觉,俩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画面和声音吓了个半死,陆强眼疾手快的把低音炮从主机上直接扯了下来,连画面都没关,直接一脚踢到主机电源上关机。 看着屏幕变成一片漆黑傅别年这才反应过来:“傻逼,你确定这样不会把爷的电脑踢坏么?” “……”陆强回头看着他没话说。 全宿舍的人组团看个小黄片儿也是常有的事,但是像这种男人跟男人的他还是第一次见,一时间有点缓不过劲儿:“这什么破面试需知啊?照着这碟儿做一辈子都别想找到工作!难道说第一次去面试的时候就先逮着面试官干一场?还不他妈被送局子里啊,那样不用找工作就有活儿干了!” 陆强挠挠头:“老四昨天给的,我哪儿知道是这东西啊。” “得,没心情吃饭,我走了!”傅别年站起来捡起自己的烟往门外走。 “你个有奶就是娘的蛋!” 正午时分,午饭时间,顾焚家里没一点存粮,这会儿肯定没吃饭,他走到半道儿看到一家中式料理,店面看起来很像回事,刚好也懒得做饭,就进去点了几个菜打包。 刚进门就看到顾焚和一个陌生人坐在客厅里,那人背对着他,完全看不到样子。 20、我愿意卖,你买么 顾焚自从医院回来就谢绝了所有客人闭门不出。这人能进来而且还能这样跟他面对面的交谈,面子可见一斑,说不定有什么重要的大事在谈。 傅别年拎着手里的饭站在原地,感觉自己这个时候进退都不合适,正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顾焚望了过来,轻声道:“怎么才回来?” 那人听到开门声没回头,这会儿才顺着顾焚的视线回过头来,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脸看。 傅别年毫无怯意的回望过去,应该跟顾焚差不多大年龄,西装革履,留着七十年代的香港最流行的男士发型,很精神。不过傅别年感觉很不喜欢,他看向顾焚的眼神让人不爽极了。 自己没跟他打交道的准备,所以这也不算个事,他这个人就这样,第一印象定生死,如果第一印象不好以后想改变可就麻烦了 傅别年冲顾焚举了举手里的饭:“出去溜达了一圈儿,顺便买了午饭。”他看了那人一眼,故意表现的相当郁闷:“不过我不知道今天有客人……” 客人!这个词语用的实在是太巧妙了,傅别年在心里夸自己,宝贝儿,语文学的真不赖。 “他不在这吃午饭!”顾焚还穿着家居服,白色的棉布T恤灰色的长裤。半靠着沙发,腿伸出去老长,十分随意的放在茶几上,左边的胳膊搭在沙发的靠背支着脑袋,领口略大,使得左肩处的锁骨看起来异常清晰,样子慵懒极了。 傅别年一下子就想到了上午和撸哥一起看的那个片儿,觉得自己心跳一下子快了起来,像是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一般。如果不是沙发上坐了个陌生人,他肯定会扔下手里的东西立马扑过去把顾焚压倒。 他被自己这个想法吓的不轻,压倒一个男人,这是一个正常男人该有的想法么?之前亲一下摸一下的这些他也从来没往心里去过,反正也不伤筋骨,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自从上午看了那个片儿之后他就震惊了,一路上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原来男人和男人之间……竟然,可以这个样子。 无论平时怎么开玩笑他从来没有真正的仔细去想过这些,但刚才蹦出来那个念头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性取向。和谷飘飘这么久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不是他不行,是他根本就不想,那对顾焚呢?这么容易就冲动,这说明了什么? 他咽了下口水,迅速稳定自己的情绪,想了半天才想起来顾焚刚才说的那句话,心里唱着啷个哩啷,不过还是很客套的装了一下:“没事,我买的挺多!” “谢谢啊,我吃的也不多!”虽然这话是跟他说的,但是沈未见的眼睛却一刻也没从顾焚身上挪开。 吃个你娘王八蛋啊吃,脸皮真厚,能炖一锅粉条儿了!傅别年心里想着嘴上却说:“我去装盘!” 这顿饭吃的很不欢快,不管沈未见说什么顾焚都爱理不理的,傅别年有心事,吃的相当心不在焉,连他们说什么都没听怎么清楚,脑子里一直在想自己性取向的问题,郁闷的差点把饭吃鼻孔里。 “你鼻孔里长牙了么?”顾焚敲敲他的碗提醒。 沈未见倒是毫不见外,不但对顾焚的冷漠置之不理,还直接把傅别年透明化。愉快的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到顾焚碗里又被顾焚夹出来放到骨碟里:“不想吃青菜!” 傅别年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神游太远,萝卜要被别人偷走了! 于是。 他夹了一小块香菇放到顾焚面前:“不想吃青菜吃点香菇吧,补维生素的。”说完也给自己夹了一个放进嘴里吃的无比欢快,同时眯着眼冲顾焚露出一个甜甜的笑,他觉得如果不是嘴里有块香菇他能把嘴裂到耳朵后面去。 顾焚看着他的脸一下愣了,像是看到了千年大傻逼似的,绷不住乐的不行,开心的把那小香菇夹起来吃掉。 沈未见看着他吃掉这块香菇也笑了,轻轻的叹了口气,站起来往门口走:“哎,你还是这个样子,算了,我先走了,刚才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一下!” “那我跟你说的事情你也考虑一下!” 顾焚头也没抬,继续吃饭。 沈未见站定:“你知道的,这个事情我做不了主!” “哦?我说的事你没法考虑,你说的我也不愿意考虑,那就是没的谈了!”顾焚放下碗,懒懒的靠在沙发上斜睨他。 “你这不是难为我么!” 顾焚挑眉:“可以这么理解!” “我想想吧!” 规矩是个神奇的东西,一旦打破就会有很多麻烦。 自从沈未见来了一次之后本来都等着见顾焚却不敢上门的人胆子也大了起来,碰到些保安不敢拦的更让人头疼。尤其是那个辛秋妤,一天能他妈敲门八百遍。 顾焚书房隔音效果好,算可怜着他了,待在客厅看电视又不敢把声音开到最大,前几次他还会跑过去开门,开了门又见不到人,门口放了礼盒,拿进去给顾焚,每次都被他直接丢进垃圾桶。三回五次烦的厉害,直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送礼物?有钱就使劲儿送! 顾焚不看他也不感兴趣,索性连往屋里拿都不拿,直到一周后出去买东西的时候发现门被堵的提着东西没法进人的时候他终于烦透了,收拾了一下全部推到了楼下的垃圾桶旁边,爱谁谁要! 刚扔完准备上楼一辆红色的法拉利在他身边停了下来,一个珠光宝气的长发美女从车上信步走出。太阳有点大,傅别年眯着眼侧头看过去,仔细想了想,是上次在黑色洋流泼他水的那小娘们儿。 傅别年在心里乐了,嘿,冤家走上了一条道儿了! 辛秋妤先看到垃圾桶旁边堆的各种礼盒,最后视线落到他身上,立马支起全身的刺儿,美目怒瞪:“又是你!” 傅别年冲她笑:“对啊,又是我,今天来带水了么?”说完故意摸了摸自己的头。 “欠揍!”辛秋妤说完就抬手冲他的脸抽了过来。 “小心走光了!”傅别年轻松的握着她的手腕,往她胸前扫了一眼,迅速的松开她。 “王八蛋!你知道那些东西值多少钱么?卖了你都买不起!”辛秋妤一手捂着胸前一手掂着小包在他身上抽了一下。 傅别年不疼不痒的站着,双手插在口袋里,漫不经心的瞄了下那些礼盒:“我也挺贵的!我卖你都买不起!”说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咧嘴一笑,露出一嘴大白牙:“我愿意卖,你买么?” 21、大胆小年子 辛秋妤从小骄横跋扈惯了,从没受过这样的委屈,瞪着他的一双大眼睛瞬间蓄满了泪水,下一秒便跟下大雨似得刷刷的往下淌。 顾焚端着咖啡站在窗边,慢悠悠的抿了一口,悠闲的看着窗外,也不知道两个人在说什么,只见辛秋妤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抹着眼泪坐回车里绝尘而去。 不禁惆怅的皱起了眉头,多久没见过她哭了?大概十几年了吧……那个时候不领着她玩,她就哭的跟刘备似的,最终跑到老头那儿告了他一状。傅别年还在原地没动,莫名其妙的挠了挠头,这个时候顾焚特别希望他能转过身,表情一定很精彩。 二环有上千亩的地儿最近要重建,只是有点风声,但很多开发商就已经骚动不已了。这是个大项目,千万人挣破了头,他在家这么长时间也不是什么都没做,以不变应万变才是最好的策略,很多事,沉着气也许会有意外的收获,这不,沈未见已经等不及直接找上了门么。 算是成功的迈出了第一步,略微可以松口气再加把火了!沈未见今天来也证明了自己的猜测是对的,虽然没出门但是一举一动都被人挂念着。可为什么会趁着傅别年回校期间来呢?这让他想不通,沈未见从来都是对什么都不避讳的人,难道说他也查过傅别年的底细? 那这就对了,自己最近跟这孩子在一起太多了,他估计早就查了。 在傅别年下楼之前他就已经站在窗边,所以他和辛秋妤之间的争执从头到尾都看的清清楚楚,本来是想想看看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会发生什么事,结果……还真是出人意料啊! 也难怪辛秋妤会哭,像傅别年这样儿的愣头青谁跟他在一起都得泪流成河,太不靠谱了。 他放下杯子下楼,走到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手机在他掌心震动起来,刚好傅别年接着电话推门进来,看到他又退到了门外接听。 比平时慢了这么一会儿,估计辛秋妤是光顾着哭这会儿才想起来告状。顾焚瞄了一眼手机屏幕,慢悠悠的走到沙发旁边坐下。 傅别年坐在他对面,表情郁闷极了。 直到电话快要挂断的时候顾焚才漫不经心的按下接听键。 顾老爷子的声音就从电话那头震了过来:“你最近怎么回事,班也不上,人也不见,秋儿天天找你找不见人,这些我就不计较了,她脾气是坏了点,可你怎么能……” 顾焚皱着眉无奈的听老爷子喋喋不休的讲了一大通,最后才插上话:“我最近身体不舒服!不想见!” “不想见?你舒服的时候也不想见,这样怎么能行呢?好歹她是你的未婚妻,之前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绯闻我也不跟你计较了,我就当你玩玩。”老爷子虽然还在吼,但是声音低了不少:“可是你们的婚期就在明年,你也该收敛收敛了……” 手机的质量很好,虽然没开免提,但是老爷子说的话傅别年一字一句听得十分真切,清清楚楚。怪不得小姑娘这么大面子,原来是未婚妻,可是顾焚这实在不是未婚夫该有的态度。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他态度冷淡但是对辛秋妤一直都很包容的,傅别年正半靠着沙发,手里拿个苹果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在脑海中分析俩人的关系。 顾焚躺在沙发上,慵懒的换着电视频道,电话接的有些敷衍。 “在你公寓住那孩子该毕业了吧!”老爷子幽幽的问了一句。 他换台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接着换台,瞄了一眼傅别年,见他正啃着苹果盯着电视屏幕,才回道:“不清楚!” 挂了电话还有些心惊,老爷子虽然一副对什么都不闻不问的姿态却又对什么都了如指掌,这让他很不喜欢。 “公司打电话催你去上班么?”傅别年啃着苹果问他。 “嗯!”顾焚拿了个抱枕靠在头下,换了个体育频道:“哪来的苹果?” “今天早上买的,特别甜!”傅别年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把苹果核儿扔到垃圾桶里问他:“要不要来一个?” 顾焚冲他晃了晃手里的遥控器:“大胆小年子,有贡品胆敢不呈上来!” 傅别年大声说了一声喳,就跳下沙发往厨房跑。两分钟后捧着一个又圆又大的苹果奔到他面前,单膝跪地,双手奉上:“陛下,请享受!” “不应该是请享用么?”顾焚从他手里拿过苹果张嘴咬了一大口,见傅别年还在地上跪着又下达了一个命令:“你可以退下了!” 没等来想想中的一声喳,顾焚只觉得手腕一紧就被傅别年握着双手压在了身下,他曲了曲腿想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却被傅别年趁机压的更紧。 顾焚嘴里的苹果还没嚼,一只手还拿着苹果,这样被压着难受极了。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近,近到顾焚都能清晰的从傅别年里看到自己咀嚼的时候咬肌在怎样的运动。可他没反抗,也没动,又嚼了两下把苹果咽下,见傅别年还是没动静他慢悠悠的道:“大胆小年子,还不退……啊……” 傅别年像是完全听不到他说话,低头在他喉结上咬了一口,紧接着便吻上了他的嘴,傅别年的舌头伸进来的时候他连一点阻挡的机会都没有。 一股混杂着烟草味的苹果香在鼻息下萦绕,顾焚想偏开头避开这个霸道缠绵的吻,却发现无处可躲,傅别年松开他的双手捧住了他的头,舌头在他嘴里肆意的碾压着,吻的毫无防备,顾焚今天的心情不坏,对于咬破舌头弄的两个人都满嘴鲜血实在不是他想要的,单是想想血腥加苹果并且混杂着烟草这个味道就已经让他无法接受了! 他想扔了苹果推开他,可想着苹果刚吃了一口扔了又怪可惜。傅别年的吻很强硬,这和他之前所经历过的所有吻都不同,不像女人,不像他们俩第一次亲吻,这是一个充满了占有和侵略的吻,让他莫名的有点激动。 可理智时刻在提醒着自己这个行为必须停止。对于傅别年这样的愣头青来说,越是反抗他就越是兴奋,索性动也不动任由他吻,就当是第一次强吻他的代价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傅别年的吻技一般,亲的他有些疼,但是却让他有些心跳,本以为他不反抗傅别年会没兴趣进行下去,却发现他慢慢的放开了他的头。 一只手不知何时伸到了他的衣服里面,另一只手伸到靠枕和身体的缝隙处,轻轻的抱住了他,吻也柔顺了下来。 轻轻的舔吻着他的唇,一点点濡湿他的嘴。 顾焚拿着苹果的手紧了紧,呼吸变的有些急。 22、过瘾么 “大叔……你真好看……”傅别年微微抬起头,迷醉的看着他的眼睛,视线落在他的锁骨上,轻轻的吻上他的额头,顺着他的鼻梁骨一点点滑到嘴边,坏笑着舔了舔他的嘴角,吻又继续往下滑,在他的耳垂上轻轻咬了一下,突然走势一转,嘴巴直接落到他的肩头,在他锁骨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这一口咬的货真价实,顾焚完全没有任何准备,痛的啊了一声又迅速的闭上嘴巴,本来以为他会停下来,没想到这货大有一副进行到底的架势。 傅别年这个架势让他相当不爽,怎么感觉自己跟个被调戏的小娘们儿似的,实在是无法忍受,本来是挺受用的,但傅别年这一口实在是咬疼他了,于是不打算再任这孩子胡作非为了。 把顾焚扑到在自己身下这个情景傅别年已经意、银过很多次了,没想到竟然真的能实现,一时间又激动又兴奋,听到顾焚这声痛苦的呻、吟,他几乎是瞬间就勃了起来,下意识的在顾焚肚子上蹭了蹭。根本没想过自己下嘴的力度,呼吸变得急促,他松开嘴,看到挺直的锁骨上留下两排牙印,真好,这是顾焚的锁骨,自己的牙印儿! 他俯下身在牙印儿上亲了亲,抬起头去寻顾焚的唇。感觉体内有一颗星星之火在肆无忌惮的燎原,连呼出来的气都是滚烫的,看到顾焚双眼紧闭皱着眉头,他的思想立马跑到一边撒尿和泥去了。 好看,真好看,欲望支配了肢体的所有行动,他想要俯下头,狠狠的吻上这张嘴。 刚想动,一只强有力的手便制止了他想要低下的头。 顾焚皱着眉头捏着他的下颌骨:“我要是不阻止的话,你现在是想上我?” 傅别年被他问的一愣,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顶多就意银着把大叔压在身下然后摸几下,再亲个过瘾……但此刻对于这个略微高端的问题他无疑是一下子就找到了答案,都他妈硬的不行了,能不想么。 于是他想点点头,但发现顾焚的手劲儿太大,头根本就动不了。双颊传来明显的疼痛感,他觉得自己的脸一定被顾焚捏变型了,没准牙都能被他捏掉,可这些都阻挡不了他的欲望,费力的扯出个哭一样难看的笑:“是!” “活腻了?”顾焚松开他,微微动了动就皱起眉头:“起来,腿压麻了!” 傅别年看着他漂亮的眉心不由得又是一阵春心荡漾:“管不了那么多了……”说完又要吻下去。 却被顾焚眼疾手快的托住了下巴,拇指和中指在他脸颊两侧一捏,傅别年便感觉一阵刺痛不由的张开了嘴。顾焚把手里吃了两口的苹果塞进他嘴里,用力将他掀翻在地,然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刚迈出去一步脚踝就被傅别年紧紧握住往后一拉,顾焚还是走路的动作,重心不稳,被他拉的面朝地摔了下去,还好他反应快及时双臂撑地缓冲了一下,再加上地上铺了羊毛地毯,也没摔疼。 但是傅别年这孜孜不倦的小精气神儿惹毛了他,忍不住骂道:“我、操!” 接着就听到傅别年毫不、要脸的接了句:“好,现在就让你、操……”说完这句就骑到了他腰上,还反手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 “来劲儿是吧?”顾焚想要翻身将他从身上掀下去,却被傅别年直接扑过来彻底在地上压的死死的。 “你老实点儿,说不定我大发慈悲一会儿还能温柔点!”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他心里一点套路都没有,全部只能凭着感觉来。 傅别年微微直起腰,将他背后的衣服向上推,可惜身下压的结实,推到一半就推不动了。他在顾焚背上胡乱摸了几把,又想起当初给他搓澡的时候傅别年TWO在做的那些事,不由得一阵满足。 摸完之后又俯下身去吻他的耳朵和脖颈,顾焚脸贴着地毯趴在地上,亲起来十分方便,他伸出舌尖在顾焚耳朵上轻轻勾了勾,鼻尖儿几乎贴着他的脸颊,他能听到顾焚的呼吸在一点一点的急促起来,身体僵硬却又微微颤抖着。 这些都是因为他才产生的情绪,傅别年开心的厉害,不由的喃喃轻语:“大叔……大叔……我好喜欢你……”他喘息着,胡乱的亲吻着顾焚的脸颊,感觉顾焚的呼吸一滞,不,像是一刹那停止了呼吸。 傅别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动作也停了下来,过来一小会儿,或许只是几秒钟而已,但是对傅别年来说却长的如同在等待宣判书一般。 他听到顾焚沉着声音说:“松开!” 傅别年一愣,心情瞬间从云端低落到谷底,看着顾焚脖颈上的吻痕,欲望下去了一半,这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荒唐的事。 见他不动,又听到顾焚说:“你这样亲不到我的嘴过瘾么?” 啊……原来是这样!傅别年长长的舒了口气,立马屁颠屁颠的从他身上站起来的,两条腿依旧跨在他身体两侧。 顾焚翻了个身,仰视着他,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坐起身来,迅速的抓住他的脚腕,用同样的力度使劲往后一扯,傅别年便如其所料的倒了下去,顾焚在扯倒他的那一瞬间便从地上爬起来顺势往前趴一只手搂着他的背一只手护着他的头,随着他一起倒在了地上。 局势逆反,顾焚压在他身上,嘴角带着邪笑,食指勾着他下巴:“我刚才问你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 23、换我来 而此刻傅别年心里正敲锣打鼓的演奏着一片乱七八糟的协奏曲,且顾焚一脸魅惑的笑容看的他心神荡漾,哪还记得刚才自己都说了什么,所有的思绪都被傅别年Two深深的掌控。 他不顾一切的伸手扣着顾焚的后脑勺人就仰着贴了上去。顾焚没有后退,笑着和他吻在一起,手下用力将他推到在地。 如果说知道傅别年会被他这个小小的主动撩拨的一发不可收拾他一定在骑到他身上的时候就起身离去,头也不回。 这简直不是一个吻,傅别年几乎是在啃噬他,牙齿时不时的和他撞在一切,勾的他嘴唇生疼,顾焚从来没有接过如此粗糙的吻,完全不享受,当他两次试图结束这个吻都以失败告终后他终于放弃了挣扎。 一分付出十分回应,顾焚被他的热情逼的忍不住往后退了退。傅别年很快勾着他的后颈贴了上来,追逐着他的唇,他每退一下他就更紧的追一步,吻的更加入神,拉扯之间俩人已经几乎已经坐直。顾焚此刻跨坐在他的腰间,明显的感到他身下的欲望正紧紧的抵着自己,十分无语,正年轻的孩子都这么……精力旺盛么…… 傅别年似是追的十分辛苦,贴着他的唇喃喃的叫他:“大叔……不要躲……躲开我……” 躲不掉甩不开,顾焚有些不耐烦,干脆不躲了。按着他的双肩使劲儿推开他将他按到地上,两个人的胸膛都激烈的起伏着。 傅别年一脸可怜相的看着他,十万个舍不得,眼神氤氲,双眼满是雾气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看的顾焚莫名一阵内疚,感觉自己好像真的做了什么欺负他的事情一样。 俩人喘着粗气看着对方,傅别年小心翼翼的在他手背上轻轻抚了抚,像是怕惹生气了自己会立刻抛弃他,动作轻柔的像是在讨好。 顾焚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低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动了动想要换个舒服点的姿势坐,发现刚刚就已经麻掉的脚现在更麻了,难受的厉害,想试着站来,臀部还没离开他的肚子傅别年就伸手来抱他的腰。 “别动,换我来!”顾焚顺从着他的怀抱再次趴下去,将腿伸开,双手捧着他的脸,贴着他的唇角喘息着说道。 只觉得傅别年的呼吸在他身下停住,有这么好激动么?顾焚忍不住笑,轻声说:“呼吸!” 傅别年乖顺的深深的吸了口气,还没来得及吐出来就被顾焚轻轻的吻住了嘴。 顾焚捧着他的脸,闭着双眼轻轻的吻着他,指腹下意识的摩挲着他的脸颊。他的掌心很干燥,微微带着凉意,一点点路过他的面,滑进他的发间。 他张开嘴迎接,顾焚的舌头便滑了进来,轻轻的和他的舌尖触碰到一起,然后又迅速的退开,吮了吮他的唇,又用舌尖和他纠缠,或深或浅,总是在他想要得到更深刻的吻时又再次退开。 傅别年被他撩拨的忍无可忍,低吼一声翻身将他压倒身下,蛮力的抓住他的手腕举在头两侧按住,低哑着嗓子道:“还是我来吧!” 然后便狠狠的吻住了他的嘴,狠狠的在他嘴上吮吸一口便风驰电掣的冲进了他的嘴里,肆意的冲撞,勾着他的舌头和自己激烈的纠缠。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顾焚觉得自己肺里的氧气要被抽干了,再不停止的话他一定会窒息,趁傅别年松气儿的时候反身坐到他的身上,不住的喘着粗气。 傅别年双手搭在他的腰间,额头已经布满了细汗,嘴巴红肿,带着淡淡的水泽,眼神迷离的看着他,顾焚的视线顺着他起伏的胸膛一路下滑,被掀开的t恤下小麦色紧致的腹肌,以及……裤裆里雄赳赳气昂昂的小年子。 “你总是这么一点就着么?”顾焚忍不住笑,伸手在他裤裆里握了一把。 傅别年几乎一下子就呻吟出声,然后便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声音压抑着:“帮我!” 帮!怎么帮?给他撸一把? 这个认知在脑袋里一旦形成就被顾焚瞬间扼杀,帮一个男人撸管儿?这简直比玩笑还要可笑!他跟被烫着了似的立马缩回自己的手,在傅别年肚子上使劲儿拍了一下:“自己来!”然后便从他身上站了起来。 这一下拍的没有轻重,傅别年被他拍的一下子蜷缩起来捂着肚子嚎:“大叔,我还正发育着呢,你把我拍萎了……” 顾焚走到冰柜旁边拿出瓶冰水猛灌了一口回头看了眼蜷的跟黄豆芽儿一样的傅别年,在确定他只是博取同情之后收回视线,同时关上冰柜的门,没接他的话茬儿:“别瞎想了,我对你不感兴趣,撸完赶紧回学校吧,我看你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没事别来找我了!”说完便直接上了楼。 望着顾焚的背影,仿佛一下子从云霄跌入谷底,傅别年一下子从地上弹坐起来,颓败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裤裆,得,这下真他娘的萎了,说不定以后都不举了,真操、蛋!瞬间兴致全无,靠着沙发发了会儿呆跑去卫生间冲了个凉水澡。 出来也没想明白自己到底哪不对了,接吻的时候他明明都回应了啊,怎么会突然冒出这句话呢?这让他相当苦恼,难道是要求他给自己打灰机他生气了? 傅别年跑上楼敲他书房的门,好一会儿顾焚才慢悠悠的打开门,看了他一眼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似得转过身拿了书坐在沙发上看。 他是带着一肚子疑问来敲门的,但是在敲开门看到顾焚的脸之后突然发现这些问题又没了问的必要,或者说,知不知道答案,对他来说都无所谓了。 心既定,风吹又何妨。 “大叔,你还记得上次你在梦端跟我说过的话么?”傅别年靠在门框上问他。 顾焚抬起头看他,想了想:“记得,你说!” 听他回答的如此爽快傅别年心情一下好了不少,冲他露出一嘴大白牙:“我还没想好呢,等想好了告诉你,你可千万别食言!” “好!只要你说的出!” 24、你能来么 也不知道是校长闲着蛋疼还是校长和指导员俩人都蛋疼,莫名其妙决定要和隔壁体校的来个篮球比赛,他们虽然有教练但也属于野路子,这不是鸡蛋碰石头么?这不是扯蛋么?明显的找死,在多次反对无效之后,这个令大家一起蛋疼的决定就这么毫无悬念的定了下来。 为了不输的太过惨烈,魏教练就给他们制定了一系列的特殊训练,最熬人的无外乎体能,这种天气每天早上起来跑个十来公里,真不是人干的,一场跑下来出汗出的衣服上都能抖下盐粒子来。 “老子决定以后每天长跑完回去就把衣服上这些盐收集起来,在世界最缺盐的时候拿出来兜售,肯定能大赚一笔。”老驴坐在地上抱着一桶纯净水猛灌一阵,相当无力道。 傅别年拉过他怀里桶装水,喝了几口举起来迎头浇了个痛快,甩甩头发:“我看你还是直接穿着去饭堂吃饭得了,觉着哪道菜淡了从衣服上扣一块拌拌拌吧!” 老驴竟然认真的想了想:“那没盐的怎么办?” “问你借!”傅别年撩起T恤擦擦脸,正准备站起来就听到教练那边吹起了勺子:“傅别年你们俩归队,喝水喝那么久!” “操!我决定把盐送给魏导!”老驴又搂过纯净水喝了两口。 魏导是球队对教练的爱称,傅别年站起来往队伍方向跑,小声的跟他说:“多集点,说不定能让魏导过个肥年!” 训练虽然辛苦但是也挺有意思的,之前一段时间因为都忙着毕业,各有各的事,球队里的人基本上没有机会聚在一起,眼看着跟解散了差不多,但是现在为了比赛重聚一堂也蛮开心的。 直到离比赛还有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候才听到传闻,说是要从这个比赛当中挑选出两队里最好的球员重新组一个队,要参加省级的大赛。 毕业在即,钱显得愈发重要,省级大赛,赢了肯定就不止是有奖金这么简单的事了,虽然说只是传闻,但是队里的人个个都把这当成了真的,所以每天训练的时候都相当用心。 傅别年倒是无所谓,反正他从来都不缺钱,能被选上最好,选不上也无所谓。他挺希望老驴能上,虽然他是大二的也不是队长但球打的没话说,在新人里算是最不错的了。他跟队里的人关系都不错,但跟老驴的关系最好,据他所知老驴一直在拿助学金,应该是经济不好,能进了省级比赛在学校里能有更多的机会。 训练的这段时间让他心静下来不少,闲下来的时候虽然老想到顾焚那天说的话,但是一训练起来就没空想了,每天体能加技法,一整天训练下来,回到宿舍累的连飞机都懒得打,洗完澡倒头就能睡着。 眼见着比赛一天近似一天,训练也稍微松了些,最后一次拉练完毕,魏导整个人也和蔼了起来:“离比赛还有三天,我们就不继续体能了,技法什么的也已经成型,这段时间训练挺辛苦的,大家适当的调整状态,休息一下。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老生比完选不上就参加工作了,社会挑战更大,新生嘛,没关系,有的是机会!” 简单几句话弄的几个老生心酸难受累,傅别年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有一个半月没有见过顾焚了,自从上次从他家里回来俩人一次都没联系过,要不要请他过来看球赛? 他喜欢看球赛么?会不会没时间?万一不想见他怎么办?如果答应了会不会是因为他曾经在梦端答应过自己要满足自己的心愿?这个问题从晚饭后就一直困扰着他,直到手上的烟屁股烧到了手傅别年才发现自己已经发了一晚上的呆,捻灭烟,拉着凳子挪到撸哥身边。 “宝贝儿你看着我!”傅别年捏着陆强的下巴问:“像那种看到帅大叔就会扑过去干死他的那种人么?” 陆强也捏着他的下巴,仔细看了一会儿,严肃活泼的说道:“特别像!” “操!” 陆强双手捧着他的脸:“你绝对是那种连一般大叔都不放过的角儿!” 傅别年拍开他的手站起来:“我是你大爷!” 听到这句话陆强相当开心,冲着其他几个人豪迈的一挥手:“想操我大爷的现在可以组团过来上他了!” 隔壁宿舍里电路坏了,填了报修,但是不知道电工什么时候上来,几个逼热的扛不住就拿了两幅扑克牌蹭在了他们宿舍,这会儿围成一圈坐在地上玩的激烈,听撸哥这么说手上都没停:“按捺片刻,等哥儿几个玩儿完这把保证让你菊花常开不败!” “好啊,集体上还是轮着来?我准备一下,让你们玩儿个痛快。”傅别年靠在椅子上,双腿翘到桌子上,笑着撩起自己的T恤,露出小腹肌。 一哥们撇他一眼继续打牌:“我最恨你们这种身材好又爱露的贱人!” 傅别年仰着头看了会儿天花板,脑海里浮现顾焚的笑,不觉心头一软,不就是打个电话么,傅别年你怎么扭扭捏捏的像个娘们儿。他拿起手机站起来往门外走,关门的时候回头冲着陆强问:“宝贝儿你看我帅么!” 撸哥眼睛压根就没离开显示屏,随手赏了他一记飞吻:“帅死了,我要是个妞儿立马败在你的裆下!” “爷们儿也得败!”傅别年关了门站在阳台给顾焚打电话,紧张的心扑通扑通直跳,不知道顾焚现在正在做什么。他的手机上没存顾焚的号,烂熟于心!哆哆嗦嗦的按完十一个数字,中间还按错了好几回,正想着怎么开口,听筒里传来一个女人机械的声音:“对不起,您的电话已欠费,请您续交话费……” “操!”他郁闷的推开门去拿撸哥电话,这回做了足够的心里准备,不过莫名其妙的有些心虚,一口气跑到顶楼,重新拨通,等了一会儿,没人接,连续打了俩都是!傅别年靠着围栏坐到地上,为什么不接?睡着了还是在忙?难道他不接陌生人的电话? 摸了摸口袋发现自己烟忘带了,正烦躁着手机屏幕闪了,他赶紧拿起来,竟然是顾焚,他拿着看了好半天才发现自己忘了接听,于是又赶紧按了接听键放到耳边。 最近一段沈未见缠的紧,工程的事忙了这么久也没个头绪,很多人都开始躁动了起来,揣摩着流言的真实性,顾焚也有点没耐心了,这段时间实在是太累。从浴室出来,看到手机屏幕上有俩未接电话,犹豫了一会儿拨了过去,响了很久,直到他准备挂断的时候电话才接通。 电话里传来一阵铃响,他想了想,这个声音,这个时候,响估计是熄灯铃吧,想到这心里一阵柔软,等着对方先开口。 傅别年等着铃声停了也没说话,四周一片安静,他甚至怀疑顾焚已经挂了电话,疑惑的看了看手机屏幕显示着正在通话中,松了口气把手机放回耳边,轻声道:“喂,大叔?” “傅别年?这么晚打电话什么事?”听声音对方显然也松了口气。 傅别年想说当然是想你了才打电话给你,我早就想打电话给你了:“你刚才怎么不接电话?”他可以一下子就把话说完的,但是他怕说完了顾焚就会挂掉电话,怕自己找不到理由再打给他! “洗澡呢,没听到。”顾焚应该是在边喝水边走动。 傅别年靠着墙,身体彻底的放松下来,望着满天的星光,慢慢的闭上眼睛,他很享受此刻的安静,他甚至能想到顾焚此刻正穿着浴袍慢悠悠走到床边,半躺在床上跟他讲话。 可是他又想起顾焚跟他说没事不要找他,心里又有些难过,声音不觉带着一点委屈:“我还以为你不愿意接我电话呢……是不是我不打电话给你你就不打算联系我了?” 顾焚愣了一下,看了看手机:“最近太忙,你换号了?” 傅别年这才想起来自己用的是撸哥的电话,原来他没因为是自己的电话才不接,想着心里又没那么郁闷了:“没啊,为你也绝对不能换啊,停机了,明天交费,这撸哥的号……你最近很忙么?” “嗯!” 顾焚这一声回答十分随意,听起来慵懒性感,傅别年觉得小腹一热,说话的声音都变了调调:“忙什么呢?”他想着顾焚此刻一定是闭着眼睛的,长长的睫毛,舒展的眉心,性感的嘴巴…… “生意!” “这几天还忙么?” 想着他可能确实有事,顾焚犹豫了一下:“有事?” “嗯!” “说!” 傅别年觉得再这么没重点的绕弯子顾焚肯定会挂电话,于是他收了收心:“过几天我们有个大赛要打,我想你能不能过来给我助威!” “……” 没听到回答傅别解释:“不会占用太长时间的,你可以到入场的时候才来,结束就马上走!”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无比渴望在入场前就看到他,下了场还能看到他。 “……” 还是没有回答,傅别年有些急了:“要实在没时间的话你可以到下半场再来,只要让我看到你……” “我手机没电了,刚找到充电器,你刚才说什么?”顾焚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打断他的急迫。 傅别年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我过两天要参加一个比赛,你能来看么” 25、猝不及防 几乎是没有犹豫的,顾焚就给了他回复:“篮球么?好啊,很久都没看过了!“似乎是又想了想:“要不要带着啦啦队去?” 傅别年觉得自己要开心死了,想说什么都不用,你就是我的啦啦队,话到嘴边却客套了起来:“人来就行了,带什么啦啦队!” “嗯!什么时候,在哪儿打?” “大后天,下午四点,体校篮球馆!” “知道了……”顾焚声音充满困意,懒洋洋的说:“乏了,小年子跪安吧……” 傅别年顺着他的话往下想,想着顾焚半裸着躺在被窝里,光滑的肌肤……想到这发现自己实在不是一般的猥琐,果断强制关闭意银窗口:“晚安,我今天也乏的狠!” 看着屏幕显示着通话结束,傅别年开心的拿着手机亲了亲,屁颠屁颠的下了楼。 “呦,年大爷这是被人QJ了还是怎么的开心成这样!”推开宿舍的门刚走进去就被一群逼揶揄。 “黑灯瞎火的你们哪只眼看到我开心了?”已经打过熄灯铃,几个货还在他们宿舍继续奋战,地上多了一个昏黄的小台灯,弄的跟地道战似的。 “看穿你都不用眼!”老四在上铺接了一句。 “不能这么说,应该说都不用上面的这两只眼……”也不知道谁接了一句。 “糙,太糙!你们就不能斯文点儿,难道跟我这么有文化且高尚的人在一起还不能陶冶你们的情操么?”傅别年浑然不觉自己的嘴已经开心的裂到了耳朵后面:“再说了,就出去这么小会会儿就被人QJ一次那这人功力也太欠火候了……” 说到这,他顿了顿,坏笑道:“要真是出去一圈就能被QJ你们还不天天撒丫子满地跑的不着窝啊……哎……谁他妈砸我……” 六月初旬,中午的街头,骄阳似火,晒的皮肤热辣辣的疼,汗顺着脊背一路刷刷的往下淌,汗珠滑过的路线痒痒的,非常难受。 好不容易能休息几天,结果一大清早被谷飘飘提了出来。按照傅别年以前的性格这种天气根本不可能叫的动他。他的手机还在停机中,谷飘飘就把电话打到了撸哥的手机上,撸哥是出了名的叫不醒,就是把他手机打爆炸他也能风雨不动安如山的继续睡眠。一个宿舍的人都被叫了起来他还在睡。 傅别年顶不住舆论的谴责,迅速的洗漱一番拿着钱就跑了出来。 谷飘飘说之前答应了弟弟在他中考之后送他一个篮球的,结果一直有事就没买,而且也不知道买什么样的好。现在刚好傅别年没事,而且快放暑假,到时候回家能直接带回去,让他帮着挑一个。 其实买篮球这种事真没必要这么大动干戈,但是谷飘飘都提出来了,而且理由齐全的他实在不好意思拒绝,想着也用不了太久就应了下来。 约好十一点在万达楼下见,他拼死才爬起来。傅别年掏出手机看,已经十一点半了,自己在太阳底下站了快半个小时,结果还没看到娘娘影子,汗要把他淹了。 衣服前面浸湿了大半,后背就更不用说了,他把墨镜摘下来挂在领口,使劲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胳膊背到身后抖了抖T恤,裤腰已经汗透了! 真难受,集训的时候也经常流汗到全身湿透,但是跟这种被烈日晒的全身湿透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他觉得谷飘飘再不来他就要晒炸了。想进万达楼下避避阳,又怕娘娘到了找不到他,到时候还不知道又得浪费多少时间。 四处瞅了瞅,见不远处就有一家冷饮店,玻璃墙,进去坐着也能看到这边,刚走出去没几步就听到谷娘娘在后面唤他:“傅小年!” 听到这期盼已久脆生生的一声呼唤,傅别年激动的差点一个转身拂拂衣袖跪倒在地,深深一拜:“娘娘您终于到了!我这要晒成人干儿了……” 谷飘飘今天穿了一身薄荷色的连衣裙,长发在脑袋上高高的挽成了个包包,白色的细跟凉鞋,清凉无汗,撑着一把粉嫩的小太阳伞朝着他款款而来,走到他身边把伞递到他手里,右手自然而然的半挽着他的胳膊。啧啧,这速度和时间拿捏的!傅别年完全有理由怀疑谷飘飘早就在某个地方候着他,就看他会不会走,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哎,女人啊。 傅别年接过伞撑着,视线落在俩人的胳膊上,差点下意识的把手抽回来,还好反应及时,他又动了动胳膊:“我一身臭汗!” 谷飘飘拉着他往前走,头也不回:“不管!” 得,她不管,傅别年无奈,谷飘飘今天很美,他真不好意思当街跟她闹什么不愉快,只好任由她挽着。 走了一段距离谷飘飘回头,看他视线是时不时老往俩人手臂上瞟,有些生气,不但不松反而挽的更紧,傅别年心想着俩人好长时间也没见面了,再说毕业之后能不能见面是另一说,光想着自己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心里竟然装着一个男人就觉得十分愧疚。 “你看我最近是不是黑了好多?”他皱着眉头望着俩人的手臂问:“我以前就比你黑这么多么?” 谷飘飘被他问的一愣,眉心瞬间舒展开来,也顺着他的视线看,确实差别很大,乍一看还以为是两个肤种:“不是你黑了,是我变白了!” “嗯!真白,Snow white!” “Thanks ,Prince Charming!”谷飘飘掂着裙角微微屈膝。 傅别年笑,不知道怎么往下接。 到器材城的时候已经十二点了,选篮球、结账统共用了不到十分钟,和谷飘飘在一起的时候傅别年几乎从来没让她出过钱,买篮球自然不会例外。 “这个球本来是应该我买的,现在既然你付了款那就让我做东请你吃个午饭吧,反正回去也要吃!”谷飘飘前面带路找吃饭的地方。 也是,回去也要吃,不如吃痛快了再回去,傅别年提着篮球拎着包包拿着太阳伞跟在公主身后,不管可以不可以,他只能做骑士,不会是王子。 “跑了一上午你肯定渴了,坐在这等会儿,我去买水给你喝!”谷飘飘从他手中拿过包包跑买冷饮。 傅别年如释重负,闭着眼四叉八仰的坐在商场里的休息椅上。篮球从他手边滚到地上,正要起来,已经有人捡起来递给他。 “谢……”剩下的话被卡在喉咙里,萧青山含笑站在他面前,手里还提着篮球的网兜带子。 “好久没见你了,黑了这么多?”萧青山在他身边坐下。 傅别年不自在的摸了摸脸:“啊?集训晒的了!” 萧青山笑了笑:“壮了!”然后视线飘向远处,傅别年看过去,谷飘飘正在排队,在如此繁杂的人群中,她是如此清新夺目,犹如夏日里的一股清风。 “女朋友?很可爱!”萧青山收回视线,温和的看着他的眼睛。 “以前是!”傅别年不好意思挠挠头,有点没话找话:“你怎么在这?” 萧青山四处看了看:“随便逛逛!” 无声的沉默横亘在两人之间,都不擅长没话找话。傅别年此刻十分希望谷飘飘能迅速的飘回来。 就在他觉得这场沉默要无休止的蔓延时萧青山突然开了口:“你母亲,她还好么?” 这句话问的他心头一颤,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过来好一会儿才轻声说:“还好吧,我也不是特别清楚。” 耳边传来他一声长叹,傅别年这才抬头看他,看他的脸,看他的眼,看他已有银丝的发。这是萧青山,这就是萧青山啊,这就是那个令母亲念念不忘的男人! 岁月对谁都不会留情,他的脸上有了浅浅的皱纹,眼神不再犀利,头发不再乌黑,可这依旧挡不住他的魅力和风华,傅别年望着他的脸,不由得想,他看到自己的脸会想到他自己年轻的时候么?自己老了会变成这个样子么?也会像父亲这样老去么? 如果从小自己就拥有这么一个父亲,他的人生是不是不会像现在这样?会不会还在这个城市,这个地方? 可惜,没如果,他不要母亲,母亲不要自己,他们各自追求各自的生活,只有自己一个人,始终是一个人!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他突然来找自己,出于什么呢?傅别年想不明白。 可是,爱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傅别年心软了,他心里是渴望的。萧青山老了,他不再是那个心高气傲的萧青山,他是一个有着银丝,渴望靠近儿子的父亲。 谷飘飘已经排到了,正在结账,傅别年这才犹豫道:“我后天下午有个球赛,在体校篮球馆,你要是有空的话……” “有空,一定会去看的!”萧青山很开心,冲着他笑,法令纹都露了出来。 傅别年点点头,正准备站起来走,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略微熟悉的声音:“爸,不是说好在原地等我么,怎么跑这来了,害我找半天。” 如同是兜头一桶冷水,傅别年没回头,尽管他通体是汗,却全身冰凉,透心凉。他看到萧青山整个人都僵了。突然感觉十分可笑,真是可笑,他竟然觉得萧青山是个渴望儿子的父亲,他怎么可能是!即便是,那个儿子也不会是他!从来都不是他!如果是他,当初就不会不要他! 谷飘飘已经买完东西走了过来,傅别年想都没想就要离开,萧青山一下拉住了他的手臂:“阿年!” 又是这个称呼,这个语气,傅别年拒绝不了,站定,没动。 他不知道自己脸上此刻是什么表情,肯定十分难看,因为萧青山看着他的脸表情都变了,却没解释:“好不容易见次面,中午一起吃饭吧,刚好介绍下你的小女朋友,大家认识一下。” 大家?确实是大家!这个时候他实在没有心情去解释前女友这个问题,回过头。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被眼前这孩子弄了个猝不及防。 26、原来如此 看着这孩子的脸,之前的滴滴点点慢慢的浮现在眼前。 傅别年想起上次在钱柜唱歌的时候,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此刻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那样看着自己,那天自己身上穿着萧青山的T恤,他既然叫萧青山爸爸,怎么会认不出爸爸的衣服! 记得从厕所涌入的学生仔叫他海洋,这才明白萧青山那个所谓的有点儿股份的黑色洋流名字的用意,想起萧海洋在救护车上看向自己时眼里闪过的各种情愫。想起住院的第二天在走廊上看到萧青山,他说,听说你住院了,过来看看你,想起他鼓鼓的口袋,里面大概是给萧海洋拿的药吧。 所谓的听说你受伤了原来真的是听说,听自己的儿子说自己的另一个儿子受伤了,这是多么荒谬的笑话。 那他当时是不是真的想要看看自己?还是在给萧海洋拿药回去的时候在走廊里碰到自己,避无可避才说的客套话? 他们一直都是知道的,什么都知道,最愚蠢的人原来是自己。萧海洋大概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存在,并知道自己怎样的存在着,萧青山就这么一直游刃有余的骗着自己,而自己呢? 从来都一无所知,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到底为什么不要自己的母亲,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不要自己,不知道父亲早就重组了家庭,有了另外一个儿子,疼着他,爱着他。不知道母亲到底在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卡上的这些钱到底都是从哪来的。 父亲姓萧,母亲姓云,那自己为什么姓傅?都不是自己的生身父母么?那自己从哪来的?又该何去何从? 既然都各自有了家庭为什么不好好的各过各的,既然已经不要他了为什么又要来招惹他,为什么要出现在他面前,给他希望又让他绝望。他一直这样一个人活着,活了这么多年,他想不通这些问题,所以就这么一直糊涂的活着,为什么要逼着他去想,去面对……为什么…… 别想了,别想了,不许再想,不能再想了!傅别年在心底里无声的呐喊着,他痛苦的闭上眼睛,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脑子像是要炸开一样。 “你怎么了?”谷飘飘握着他的手腕,轻声的问他,傅别年机械的任她扶着在椅子上坐下,不敢睁开眼,怕自己的所有情绪一下被暴露出来。 双臂手肘撑在膝盖上,深深的垂下头,往事走马灯一样在眼前飞速的转过,不知道过了多久,像是一秒钟,又像是一个世纪,感觉后颈上贴了一只柔软冰凉的小手,轻轻的在他脖子上按摩着。 深呼一口气,他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觉得自己没那么激动了才睁开眼,坐正身体,见萧青山一脸担忧的坐在他身边,谷飘飘一手拿着冷饮一手还在他后颈贴着。 傅别年拿过谷飘飘手里的冷饮喝了两口掩饰自己的情绪,眼睛看着前方说故作轻松:“怎么这么慢,我都热得中暑了。”视线又漫无目的的落在手中的瓶身上,似是有意似是无意轻声说:“太难受了!” 谷飘飘看着他依旧苍白的脸心疼极了,她当然知道他不是因为中暑才这样,可是又不知道真实原因。萧青山拉住他的时候说的话她都听的清清楚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都无心理会,此刻只心疼着他的难受,在她眼里傅别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论没心没肺到天下谁也不能与他匹敌的地步,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才能让他难过成这个样子,想到这她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哽咽了:“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能令你开心的人。 傅别年努力扯出一丝苦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嗯,下次买水的时候跑快点,否则,说不定哪天就热死在你手里了。” “阿年!”萧青山又在叫他。 傅别年想伸手捂住耳朵,不要叫,不要叫,不要再这样叫我!最终却只是面无表情的转过头看着他。 “是我对不起你,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萧青山犹豫了一会儿:“既然你身体不舒服那就改天好了,我送你们回去。” 傅别年看着他的脸,心里五味杂陈,恨不得撕碎他的脸,又恨不得将他藏起来,他恨透了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该来的总是要来,他冷漠的转开视线:“别改了,就今天吧,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就一次说清,我怕改天我不想再看到你!” 萧青山一愣,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嘴唇掀了掀却不知道说什么。 傅别年没理会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你知道么?你每次欲言又止的样子真的是让我厌烦透了!” 他一直都知道傅别年的脾气不好,性格乖张,却不知道他有如此犀利直白的一面,这么能忍,又这么无畏,像极了自己年轻的时候,萧青山突然意识到,自己是真的老了,没力气去过这种恨恨冤冤,不清不楚的生活。 “好!”他从钱夹里拿出两百块钱递给旁边一直缄默不语的萧海洋:“你一会儿不是要去跆拳道社上课么?去弄点吃的,自己打车去吧!” 萧海洋看了眼他手里的钱,没接:“反正都要吃午饭,要不你稍我一段吧,这块儿不好打车!”说完眼睛便一直看向傅别年。 傅别年一直冷漠的看着他们,此刻眼睛在他脸上扫了一眼,知道他有话要跟自己说,想了想冲萧青山道:“那我们先去楼下,你去取车吧!” 萧青山有些不放心:“要不……” 傅别年打断他:“没事儿,我们先去楼下等你!” 萧青山看了看海洋手里掂着的一堆运动器材,不放心的在俩人脸上看了好几遍,这才往地下停车室走去。 27、捡球去吧,美少年 三个人不约而同的望着他离去的方向,走到拐弯口的时候碰到一个人低头哈腰的跟萧青山打招呼,看样子有一时半会儿说不完的话,又看他时不时的望过来,三人这才下楼。 萧青山活的风光,他也只是听说,但是从来没有亲眼见过他风光的时候,一是俩人见面的机会不多,二是萧青山在他面前向来都是一副纯良无害的样子,他也从来没有主动去打听过他的过去和现在,就连他名下黑色洋流这份产业也是那天听他提起才知道。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走出器材城傅别年给自己点了根烟,看也没看萧海洋,情绪基本上已经恢复平静。 “知道有我这个弟弟存在很不爽是么?”萧海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不是嘲笑,不是得意,仿佛那真的是一个亲弟弟的笑容。 傅别年抽了口烟,斜睨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是不是特别想揍我一顿?”因为手里拿的东西太多了,萧海洋只能把足球放在地上用脚踩着,把其他器材抱在怀里,微微倾斜着身体把双臂放在膝盖上减力。 “暂时还没这想法,你接着往下说就不一定了!”傅别年把烟在鞋底上蹭灭,伸手把烟蒂弹进远处的垃圾桶。 萧海洋完全不受威胁,毫不在意似的接着往下说:“你跟他说这样的话是想引起他对你的愧疚还是想报复他?你想得到他对你的父爱却又恨他抛弃你,你一次次的拒绝他对你的好是因为你知道你越是抗拒他他会对你越好。” 看到傅别年有些动容,他接着往下说道:“你刚才根本就不是中暑,你是因为生气对么?看到我的那一刻你脸都变了,因为你从来都不知道他除了你还有另外一个儿子,因为你对他的生活一无所知,你想完完全全的占有他,希望他只是你一个人的父亲。却发现这一切跟你想的完全不同,所以你嫉妒了!” “别说了,够了!”傅别年低吼。 “你看着他带着我买东西,给这天底下所有父亲都会给予儿子的关爱,这些都是你渴望的,而实际上你们两个却连一般的朋友都不如,我拥有了你想要的一切,而这些,原本都是应该全部属于你的东西……” 傅别年猛地一步跨到他面前,伸手揪住他的衣领,红着眼睛狠狠的打断他:“我说,够了!” “是不是特别后悔上次打架的时候没有打死我?”萧海洋个子不如他高,此刻被他揪着衣领提的微微踮起脚尖,可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 谷飘飘拉不开他,只能在背后紧紧的抱着他,生怕他一时不受控制,俩人当街打起来,轻声哄慰:“傅别年,别上当,他在激怒你!” 傅别年觉得只要自己手腕微微用力就可以将他扔出去,可他脑海里浮现萧青山下楼时看着他们两个的眼神,他一定是怕自己会动手才会那么不放心,这真让他心酸。 就算此刻揍他一顿又能怎么样?不可能把他打到不存在,不能让时光倒流,更不能抹平自己心中的抑郁。只会让萧青山看到自己是多么没有度量,多么让人无法信任,让这小屁孩子得逞。 “怎么?想挨揍?这么热的天我都懒得揍你!”傅别年紧了紧自己的指尖,把萧海洋拉的更加靠近自己,他们中间隔着一堆羽毛球拍之类的器材,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力度,俩人的鼻尖几乎抵到一起,然后没有情绪的说道:还有,不要胡乱揣测别人的心迹,屎皮儿都没褪去,好像自己什么都懂一样,你说的这些小伎俩我压根就不屑于,我傅别年,从来不争不值得争的东西。而且,我们连姓都不一样呢……” “从小没有的东西,往后我就更用不着了!”说完松开他,傅别年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还伸出手把萧海洋领口的褶子抚了抚:“希望你高考能高中,好让他真正的开心一把。” 此时萧青山刚从从车库取车出来,就在出入口处等着他们,傅别年一手掂着篮球一手撑着伞,慢慢悠悠的往车边走,谷飘飘走在他左手边,挽着他胳膊的那只手掌心里全是汗,于是他把伞往左边偏了偏,整个伞全部都罩在她头上。 萧青山开着一辆银灰色的宝马,看起来像是刚洗过,很干净,在太阳底下也相当惹眼。他走到车窗边敲了敲,待萧青山摇下车窗才微微俯身道:“我朋友不太舒服,今天这顿饭大概是吃不成了,而且我发现我们实在是没什么好谈的。” “可以先送她回去……我有话想跟你说!”萧青山有点执着。 傅别年抹了把额头的汗:“太热了,现在又不想听了!容我想想吧!” 这时萧海洋才掂着东西走过来,看他们在说话就一个人朝后备箱走,萧青山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把后备箱打开:“好吧,要不要我去送你们?” “别,你还是送他去上课吧!”傅别年说完这句就领着谷飘飘往路边走,走到萧海洋身边的时候他还在往后备箱里扔东西,足球被他放在地上,傅别年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儿筋抽了,抬脚把他的足球踢到了旁边的绿化带里。 萧海洋听到声音从后备箱里缩回来,看着绿化带里的足球立马对他横眉怒目。 看他这表情傅别年一下乐了,笑着对他挑了挑眉毛:“捡球去吧,美少年!” 他知道萧青山肯定看的真切,但他丝毫没有任何窘迫和尴尬之情,头也不回就往路边走,刚好一辆的士在他们面前停下,一个人从车里下来,他俩便趁机坐了进去。 傅别年报了地址,便感觉跟虚脱了似得,从后视镜里看到萧海洋还一动不动的站在后备箱前,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闭着眼靠在靠背上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车开出一段儿他想抽烟,刚把烟从口袋里摸出来就看到车里禁烟的标示,不禁有些烦躁,对谷飘飘说:“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 他让司机在路边停下,付了车钱,就一个人下了车! 谷飘飘知道他心情不好,也就没拦着,直到第三天早上接到陆强电话才知道傅别年从那天跟她一起出去就再也没回去过,眼见着下午就要比赛了却死活联系不上他。她知道那天发生的事让他难受,却没想到有这么大的影响,这才着急起来。 28、一杆全收 比赛在一分一秒的逼近,傅别年的手机却一直都打不通。 谷飘飘把那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跟陆强讲了一遍,他只用了两秒钟来思考,便直接打车去了黑色洋流。 萧青山不在,他在店里转了半天看到那天在钱柜里跟傅别年打架的孩子,正一个人打桌球,这会儿人也不多,一目了然,陆强想了想,慢悠悠的往球桌边走去。 那孩子球技还可以,连进四球,陆强走过去轻易的把快进洞的黑八拦住握在手里,萧海洋这才收起杆子抬头看他,盯着他的脸了半天似乎有点印象,放下杆子去摆球:“怎么?要不要打一杆?” 陆强把黑八推过去:“今天就不了,找你问个事!” 萧海洋好像对他贸然跑过来一点惊讶都没有,继续开球,进了个小号,他递根杆子给陆强:“真不打么?” 陆强点了根烟,看着他手里的杆子没动,发现这个孩子很有做话唠的潜质,但是他很久都没打过桌球了,万一连个高中生都打不过那多丢人?可看他那一副欠揍的样子又十分来气。想着他跟傅别年说的那些话就恨不得抓着他胖揍一顿,得亏年爷能忍,要是换了他非揍的他哭爹喊娘的求饶不可。 “就一局!”陆强嘴里叼着烟接过杆子,因为来的比较匆忙,身上全是汗,这会儿还没干,杆子握在手里很不顺,于是在旁边的架子上拿了个手套戴上:“我不怎么会,打完这局你诚实回答我几个问题!” “好!”萧海洋似乎对他印象挺不错,听他这么说很开心的样子。 陆强瞄了半天,没什么感觉,他一心就想着打听傅别年的下落,虽然做好了不进球的准备,但死活也没想到居然会滑杆儿,白球在他面前慢悠悠的滚出二十公分,稳稳静静的停下来。 “……” “……” “还以为你谦虚……”萧海洋挠了挠头,小心翼翼的问:“要不,重来一次?” “不用,你打!”陆强把烟捻灭,坐在沙发上等他,心想着看我一会儿不打死你! 结果是,萧海洋一杆全进,剩下最后一个黑八的时候他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打的时候都没怎么瞄准,看他要让着自己陆强迅速阻止:“别让我,正常打!” 话音落的时候球已经滚出去了,在桌角弹了一下,没进。 陆强站起来打,进了一个,继续败,他抓抓头发,有点郁闷,今天要是败在这个小屁孩子手里以后都不用混了,老脸丢尽! 萧海洋利索的收了最后一球,见他没问就接着摆球。 “我来开!”陆强摘了手套,擦了点防滑粉,深呼吸,稳稳的开球,一炮双响,他看了看墙上的钟,十点半,打完不耽误回校,球赛四点开始,实在找不到也是没办法的事,想到这情绪稳定了不少。 萧海洋一手拿着杆子,一手撑着球桌看,跟着他打球的角度移动。 五分钟左右,陆强干净利落的一杆收进!萧海洋惊讶的看着他,情不自禁的鼓掌:“真厉害!” 陆强这才舒坦的放下杆子点了根烟在沙发上坐下,看着他问:“最近见过傅别年么?” “见过啊,前天还见。”萧海洋坐在球桌上,悠然自得的喝着果汁,两条腿一荡一荡的,看起来天真无邪极了。 “知道他现在在哪么?” “不知道!” “是实话么?”陆强把烟捻灭,没心情听他瞎扯! “当然!”萧海洋冲他笑,一脸纯良。 陆强见继续耗下去也没什么收获,就要起身离开:“自己玩吧!” “也许我爸知道,要不你等会儿,我打电话问他一下!”萧海洋放下果汁从球桌上蹦下来。 “你打吧,我就不等了,要是找到他,告诉他别耽误下午的球赛就行!”陆强对萧海洋没好印象,看起来跟洁白无瑕的小白兔一样,骨子里邪的厉害,这种孩子,最欠揍。 出了黑色洋流,打电话到宿舍,还是没有消息,陆强站在烈日骄阳下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出来傅别年能去什么地方,坐上出租车,把他和傅别年共同认识的人电话打了一遍,所有人都没见过他。 车走出一段距离,他这才想起来傅别年曾经跟自己提过什么瑞安孤儿院来着,说自己小时候是在那长大的,他对这件事印象相当模糊,因为在他眼里傅别年不是高富帅也是个公子哥,浑身上下没一处透露出从孤儿院长大的气息,所以也没往心里去。 但是这个时候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在网上大概搜索了一下名字和联系方式,还真有,而且不是本地的,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电话拨了过去。 “还没找到么”陆强付了钱,刚从的士下来谷飘飘就迎面走了过来,满脸的焦急:“怎么办啊,他不会是出什么意外了吧?” “别瞎想!”陆强虽然这么安慰他,但是自己脑子里也乱成一团,刚才的电话让他不是一般的震惊。傅别年真的是在孤儿院长大的,这个消息他实在有点无法消化,电话刚打过去的时候是个年轻小姑娘接的,对傅别年并没有印象,见他问的比较急切,就找了院长,俩人对了下样貌特征,几乎全部吻合,可惜后来被接走就再也没回去过了。 谷飘飘急的都要哭了:“你仔细想想,还有没有他可能会去的地方?” “你别急!”陆强掏出手机翻看通讯录,能联系的都被他联系过了,手机都被他打的没电了,眼睛瞄到教学楼突然想起来前几天傅别年用他手机打过一次电话的,于是赶紧翻看通话记录,居然被他找到了。 他没见过这个号,拨过去,电话响了好久才被接起:“……” “喂?”陆强竖着耳朵听对面的声音。 “哪位?”一个深沉的男中音响起。 陆强犹豫的问:“帅大叔?” “你哪位?”顾焚刚开完会,累的不行,看到这个稍有印象的电话才想起来之前傅别年说过今天有比赛的,他忙的都忘了。 “我陆强,傅别年现在在你那么?” “没有啊,怎么了?” “那他这两天有没有去找过你?今天下午就要比赛了,可是他前天出门到现在都没回来,手机也打不通,你知道他去哪儿了么?” “我都一个多月没见过他了!” 陆强相当郁闷,怎么想都想不出来傅别年会去什么地方,在他眼里,应该是在所有人的眼里,傅别年绝对不会是想不开的人! 而事实上,傅别年也必须不是想不开的人,在所有人都找他找的热火朝天的时候,他一个人都跑着玩的浪的没边儿了。 29、赛前 “你确定我们还要继续这样晒下去么?”傅别年用草帽遮住头,有气无力的问旁边的小白脸。 “当然啦,哎,我说你别这样晒,你要翻翻身啊,不然前面和后面不一个颜色!”陆乘风瞥他一眼,抱着椰子喝了两口汁继续闭目养神。 陆乘风普通话讲的还可以,不过还是带着很浓重的卷舌音,听他这么说完傅别年觉得自己瞬间摇身一变成了一颗海天黄豆,先这样晒,再这样晒……把草帽从脸上拿下来,伸手勾着自己的沙滩裤边儿挑了挑:“那我是不是连裤衩儿都不用了?穿着还晒不匀呢!” “Who cares ”陆乘风摊摊手表示,你随意。 俩人都只穿了一个沙滩裤,四平八仰的躺在沙滩椅上,靠的很近,傅别年放眼在沙滩上望了望,像他俩这样可劲儿晒的还真不少,但是像陆乘风这么白的男人不多:“嗨!” 陆乘风睁开眼睛看他,一脸迷茫:“干嘛?” “我说,哥们儿你是不是吸粉儿吸多了才这么白的?” 陆乘风指着自己胸肌,以及鼓鼓的腹肌:“你见过几个吸粉儿的能有我这么strong有型的?” “你那也能叫strong?来,伸手摸摸爷这人神共愤的肌肉!”傅别年握紧拳头向他展示自己的肱二头肌。 陆乘风在沙滩椅上翻身侧躺,然后慢慢的伸出手顺着他的小臂摸到他结实的肱二头肌,没停下,食指指尖贴着他的皮肤一路滑到他的胸前,在他胸肌上轻轻的摸了摸,他的手很热,有点痒,傅别年感觉自己全身一僵,条件反射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下子蹦出去三丈远! 蹦出去之后发现陆乘风正枕着胳膊看着他笑:“你怎么这么敏感啊!” 能不敏感么,傅别年郁闷的又躺回去:“你这么大庭广众的被一大老爷们儿摸,我就不信你不跳!” “这不算什么!”陆乘风见怪不怪。 这不算什么?傅别年想了想,也确实不算什么,于是拿起太阳镜戴上,看了看手机,刚十点,太阳已经开始有些烈,但是好歹他俩也在这晒了好几个小时了,皮肤的感知度降低了不少,整个人被晒的昏沉沉,想睡。 陆乘风是他昨天下午在酒吧里认识的一哥们儿,当时他们都靠吧台坐,挺近的,他跟傅别年借了个火儿,俩人聊了一根烟的功夫,发现十分投缘,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交上了朋友,陆乘风说他刚回来,认识的朋友不多,想到处玩玩又苦于没人带,傅别年看他说的情真意切头脑一热就自贱了。 刚好他那天心情也不怎么好,虽然没有到处跑跑的想法,但也没什么事做,想着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免得情绪不稳定又影响比赛。 俩人用酒吧wifi查了半个小时,不约而同情投意合的看上了三亚,又查了最近的一班飞机,订完机票又订了一间酒店,关了机,就直接从酒吧奔向了机场。 到三亚的时候天都快亮了,刚好能赶上日出。 日出很美,海天一线,拂面而过的海风带着股腥咸,吹走了一夜的疲惫,如果顾焚要是在就好了。 于是俩人就这么跟打了鸡血似得在沙滩上晒了一上午。 醒来的时候已经正午了,傅别年突然后悔起来,真心不该在沙滩上睡觉,一觉醒来皮都晒脱了一层,感觉伸手在身上撸一把就能把皮撸下来。 他们住的是海景房,十分靠近海边,如果窗户不关紧的话能十分清晰的听到海浪拍岸的声音。俩人穿着热带风情的沙滩裤吃完午饭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傅别年感觉自己困的跟条狗似的,进了房间栽到床上死活不愿意再起来。 “好不容易来一趟,就这么睡觉不是很浪费么?”陆乘风趴在对面的床上谴责他。 “我的生命我做主!”傅别年翻个身。 “……” 过了一会儿,当他把脸从枕头里抬起来看向对面的时候发现刚才的谴责者已经呼呼进入梦乡。他起来把屋里的空调调低了一些,爬回去接着睡。 这一觉睡的很不踏实,他梦到了自己的母亲,云笙,那个美丽的女人。梦到她从异国他乡回来,寻找自己,向他解释当初丢弃他的原因,梦到自己回到了童年,和孤儿院里的那群孩子一起玩闹,梦到萧青山和云笙一起去孤儿院接他,孤儿院变得好像不是孤儿院,是他的校园,他笑着冲他们跑过去,眼看着就要扑进他们的怀里,脚下却绊了一下,他冲着地面一头栽了下去,地面突然裂出一个大缝,他大喊一声就掉了下去…… 醒来一脑门的汗,有些郁闷为什么没有梦到顾焚。他看了看时间,发现自己只睡了一个多小时。再躺下发现怎么也睡不着,而陆乘风睡的正稳,想了想也没叫醒他,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间,在酒店附近转了一下,见到很多卖纪念品的,他看了看,买了些比较有本地风情的手工艺品给宿舍的几个货,却发现不知道该给顾焚买什么。 感觉顾焚肯定走过大江南北,什么样的东西都见过,整条街从头转到尾也没看一样合心意的,把东西放到酒店前台转转悠悠又来到了海边。 已经接近傍晚了,海边人多的很,他看着白色的沙滩和一望无际的大海,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更想念顾焚,他已经一个多月没见过顾焚了。 在沙滩上坐了一会儿,看到很多人在捡贝壳,他想了想站起来一头扎进了海里,刚进水里发现手机在口袋里忘了拿出来,又赶紧浮到水面掏出手机看,滴滴答答的全是水,得,没救了,将手机卡抠在口袋里放好,使劲把手机扔到更深的海里。 都见鬼去吧,让爷清静清静。 从海边回去的时候陆乘风已近在酒店的楼下,支的有烧烤摊,很热闹,点了很多菜等他。看到他回来手臂差点摇出三百九十度,也没问他去哪了:“我还想着你再不回来这一桌子菜要怎么办才好,你就从那边过来了!” “点了这么一桌子海鲜你怎么不吃?”傅别年夹了个牡蛎在自己盘子里。 “过敏啊……”所以,一直都在喝啤酒,傅别年敞开肚皮吃了一会儿,陆乘风又点了瓶干白:“干白配海鲜,绝美!” “你都不能吃海鲜,怎么知道绝美?”傅别年抿了一口,酸的皱眉,有点喝不惯。 “就是知道!” “且!” 时间不经过,吃过晚饭又玩了一会儿就很晚了。为了不影响比赛,订的是半夜的飞机,翌日早上到,所以吃完饭根本没时间休息,傅别年就直接去了机场,陆乘风不想回去,就留了下来。 一夜无眠,傅别年没直接回学校,而是在学校附近找了个宾馆,养足精神,迎接下午的比赛。 顾焚在接到陆强电话之后就没闲过,把下午的行程能取消的取消,能推迟的推迟,不能推迟的就及时处理。见了两个客户,又开了一个小会,中间忙的连饭都没顾得上吃。 两点半的时候打电话给陆强知道傅别年还没回去他急的冒火:“再找不到就报警把!” 挂了电话就直接开车去了赛场,走到半路的时候却又接到电话说工地出了点事,没办法,他只能掉头往工地去,这回真真切切理解到什么叫做心急如焚。 从工地出来的时候已经四点多了,他一边看着路况一边打电话给陆强,打了两次都占线,又碰上堵车,他额头都急出汗了。 这个时候他实在是不关心什么球赛不球赛,傅别年哪儿去了?他的球赛他都不往心里去,自己在这瞎着什么急!虽然这么想,可油门却不自觉的一直在加。 30、赛中 “什么?不知道傅别年在哪儿?你们之前怎么跟我说的?”魏导看了看时间,脸臭的能熏死整个球场的人:“还有不到一小时,他如果还不到就换主力!” 球队的人都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魏导说话铿锵有力,几句话震得耳朵疼,明显的感觉到他的怒火在熊熊燃烧,热浪扑面而来,谁敢吭声烧死谁,只见他烦躁的踱了几步:“你们之前怎么跟我保证的?”说到这走到队长身边,在他屁股上使劲儿跺了一脚:“什么万无一失?贵在参与?” 又走了几步,站在老驴身后,朝着他的屁股也踹了一脚,老驴被的踹的往前踉跄一步,又乖乖的迅速站回去,屁股上又挨了一脚,这才松了口气,听到魏导的声音明显的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在骂:“还有什么?让我不用操心?你们就是这样让我不用操心的?以为自己大一还是大二,还有几场赛能打?” 队长十分抱歉的抬起头:“教练……” “算了!”魏导大手一挥打断他,站在队前想了一会儿:“梁宇辉出列!” “到!”梁宇辉端正身形往前夸了一步。 “你爆发力和弹跳力好,第一场你上!”魏导恢复战斗状态,一语定江山。 他的话音刚落,旁边就传出一个气壮山河的吼声:“报到!” 魏导目不斜视,同样气壮山河的吼了一句:“解散!” 马上就要进场了,队员各自做热身和准备,老驴捂着被震得发懵的耳朵从傅别年身边走过,小声的说:“年爷,抗住!” 根本不用提醒,傅别年就已经察觉到周身弥漫着杀气,他咽了咽口水,中气十足的又喊了一嗓子:“傅别年报到!” 魏导站着没动,问:“谁?” 傅别年立定站稳,不敢有丝毫的迟疑:“傅别年!” “过来!”魏导面露微笑,冲他勾勾手指。 好久没看过这么和蔼可亲的笑容了,傅别年吓的浑身一哆嗦,上次是什么时候?半年了吧,上次魏导就这么冲他微微一笑,他就围着学校的跑道跑了一百圈。见他没动魏导又勾了勾手指,傅别年赔着笑慢吞吞的往他面前挪,还没走到魏导就大步跨了过来,用力钳住他的双肩,使劲儿往下一按,提膝盖顶到他肚子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后背就被他用手肘砸了好几下,抓着他的肩膀和手臂一个利落的过肩摔。 这串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一般,几个人想过拉开他们的时候傅别年已经奇形怪状的躺在地上!魏导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冲他吹了下哨子,傅别年一手支地,迅速的从地上弹起来站稳,魏导大声问:“名字!” 傅别年一愣,迅速回答:“傅别年!” “疼不疼?” “不疼!” 魏导往前走了几步,声音柔和下来,不再是喊着跟他说话:“不疼再来两下!” 虽然魏导的架势十分声势浩大,但是每下都避开了要害,打在他的肌肉上,就听个响儿,下手也不重。见他气消了,傅别年身体也放松下来,也不再是站军姿状态,听完他这句话苦着脸笑:“教练,我错了……” “还知道自己是谁就有救。”魏导看了看时间:“好好准备,下半场上!”说完这句拍了拍手:“集合!” 待队伍集合完毕,魏导已经在椅子上坐下来,用一种闲话家常的口气道:“刚才傅别年挨揍都有谁没看清楚?” “……” “我看他平时挺横儿的,谁心里跟他有仇的今天我算是替你们报仇了!” 敢情是拿他寻开心呢,傅别年苦着脸申诉:“教练……我冤枉……” 其实球队里一直都很和谐的,基本上没有内部矛盾,现在听魏导这么说大家都放松了下来,气氛一下活跃了十分。本来少了个主力大家都挺紧张的,现在他突然回来令每个人心里最起码有了点谱儿。 “什么都不要管,不要想,放开打!”魏导站起来,大手一挥:“有尿的去放,屎急的去拉,然后准备进场!” 球场啦啦队的热情远远的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两队球员进场的时候观众席的呼唤和啦啦队的口号,以及大喇叭里播放的音乐都震耳欲聋,傅别年觉得自己今天要被震成脑残了,本来这两天都没怎么好好休息,现在被震得脑子一炸一炸的。 他往观众席瞅了瞅,被第一排那一溜风骚的荧光色闪的眼发酸,定眼看了看才发现是撸哥老四和丁三几个货,以及,谷飘飘宿舍的四大美女齐上阵,全部穿着不同荧光色的衣服,七个人一字排开坐着,形成一道彩虹色,在人群中闪闪发光,更令他不能直视的是每人的衣服上还都用金色的亮片写着字,依次组成:“傅别年,加油,必胜!” 撸哥旁边有个空位,顾焚没来! 傅别年强忍着失落欢快的冲他们挥手,尽量使自己的嘴裂开一点,心里却难受的不行,感觉都没动力了。 体校的毕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看上去都不一样,光啦啦队就比他们多了十几个人,平均身高也比他们高,个顶个的黑,乍一看跟一群猩猩似得,显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伸手对他们比了比大拇指,然后缓缓的朝下。 他们虽然不是体育系的,但也不是省油的灯,就这么被体校的藐视当然不会置之不理,老驴第一时间冲他们比了中指。对于这种可能会被黄牌警示的动作没做过多掩饰,对方立刻就横了眉毛,两队怒目而视,谁也不想输了气势,都跟炸了毛的斗鸡似的。 定好场地比赛正式开始,跳球的之后队长胸口被对方看似无意实则不然的顶了一下,电光火石之间球就被对方抢去。这一顶顶的火药四起,现场气氛立刻紧张起来,引发观众席一阵尖叫。 傅别年下半场才上,他们的场地离撸哥他们的位子不远,比赛开始一会儿他悄悄的溜过去在空位上坐下:“太张扬了你们!” 几个人立刻齐刷刷的看向他,集体鄙视了他三十秒之后各自将视线锁定篮球,撸哥身上穿着一件荧光的紫色T恤,上书一个闪闪发光的胜利的胜字,他揪了揪衣服:“炫不炫年奶奶……额,飘飘的主意!” 傅别年捂着眼:“还把我名字写这么大,太难为情了!” 撸哥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上:“你要是再不回来我们都报警了,进了局子就不难为情了,还以为你被人拐卖到山沟里去了。” “得了吧,就他这样的卖到山沟里,山沟都得痛哭……”谷飘飘冲着球场挥动着小红旗,然后转头看着他:“不过我说两天不见你怎么黑成这样?是不是山沟嫌弃你,把你送回来了?” 傅别年抓过水壶灌了口水:“你们不带这么埋汰人的!” “我们还真不敢埋汰你,今天一天找你找的都疯了,你说我们这衣服都准备好了你要是没来参赛我们怎么穿啊,不白白浪费了,你看上面烫的这几个大字,这衣服可贵着呢……你今天要是不来参赛我就全剪了,写上办证,后面加上你的手机号,给你挂学校外面去!”谷飘飘看了看自己的十根葱白玉指,傲娇的说。 “这是逼着我换号啊……”傅别年看着她的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一件白色的T恤,不禁疑惑:“怎么还有一件儿啊?” “这个么?”谷飘飘冲他抖了抖:“这个是大叔的!” “啊?还以为他不来了……”傅别年伸手接过:“让我看看上面写的什么。” 还以为是什么豪言壮语,接过都开一看,上面干干净净的画着一个惊叹号,傅别年提着衣服问:“这惊叹号是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凑字儿了呗!”撸哥拨了拨他挡着视线的胳膊,继续看球:“别在这待了,大叔一会儿到了都没地儿坐!” 一听说大叔马上就到,傅别年瞬间满血,斗志昂扬的应下:“都瞪大眼睛,等着请好儿吧!” 上半场打的很没悬念,体校撇了他们将近十几分。魏导一边指导一边给他们做分析,对方在身高上就占有一定优势,技巧又多,在加上比他们丰富的经验,输掉十个球也不算太惨,但是士气十分受挫。 魏导什么都没说,也没跟他们讲技巧和战术,实力悬殊一时半刻也根本不能缓解,让他们自由发挥,只要不犯规,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不要有压力。 下半场交换场地,所以离观众席上的彩虹们远了一些,他上场之前回头朝他们挥了挥手。这才发现空缺的座位上此刻已经坐了一人,不知何时来的,身上穿着那件印着惊叹号的白色T恤。 顾焚身上还穿着衬衣,T恤被他随意的套在衬衣外面,袖子挽到上臂,露出一大截手臂,衬衣领子一半露在外面一半掖在T恤里,俩人目光对上,含笑冲他点了点头。 傅别年看着他傻笑了下,开心的很,跟打了鸡血一样上了场。 上半场赢得太没压力,对方有点骄傲,所以给了他们不少机会,傅别年一到了球场上就像上了发条一样,因为没有忧虑所以精力十分集中,两只眼睛跟红外线似得盯着球不放,整个儿就像换了个人一样,褪去场外的痞气儿和浪荡,专注而执着,还带着些发狠的劲儿。  对方被他这不要命的打法震了一下,再加上和队长、老驴之间的默契,十分钟他们扳回六分,对方这才重视起来,对他进行专门的围追堵截,将他看的死死的,根本没有任何进球的机会,几乎连球都摸不到。 整个紧张气氛瞬间被推到最高朝,尖叫呼唤乱成一片。 中场休息的时候几个人做了简单的交流,再次回到场上,对方显然十分生气,估计本意是打他们个落花流水屁滚尿流的,结果没想到他们会反攻。他们这几个球进的全是靠默契,所以对方一对一看着他们,这样被拆开进球就难的很多。 就这么彼此耗着,最后三分钟的时候双方都没再进球,比赛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状态,傅别年看了看比分牌,心想不进就不进吧,保持这个分数差也不算输得太惨,跟体校的打,输了不算丢人。 好像很多强队里总是有这么一个爱火急的成员,打的不爽就急眼,他们队里有一个,梁宇辉,不过打的上半场。现在敌方队里好像也有一个,眼看着两方都不进就燥了起来,带球过人的时候完全没他放在眼里,动作很急,做了个抢球的假动作,对方一冲,他趁机假摔倒在地上。 “带球撞人,犯规!”裁判嘟嘟的吹着哨子,然后听到敌方队员乱七八糟的骂了一嗓子,心里得意的笑,却装作一脸的痛楚。 罚球是老驴的拿手戏,百投败中,这次也不例外。 “傅小年刚才摔的真帅!”谷飘飘一个宿舍都沸腾了,使劲儿挥动着手里的小红旗。 “是摔的真!”老四纠正。 顾焚看着他们发球,没插嘴,说句实话,傅别年打球的时候是挺……不一样的,专注,执着,目空一切。 “大叔,年爷刚才帅么?”撸哥扭头问他。 “帅!” 最后两分钟双方各进一球,比分差距不变,撇他们七分,按照这个水平悬殊来说,输得不太惨就算赢。 体校虽然赢了但是相当没精神,倒是他们,输的跟赢似得,一个个开心的都乐成了花,他们都是手舞足蹈回的更衣室。 “年爷今天那个大盖帽兼职酷毙了!”老驴脱了上衣用屁股使劲儿顶了他一下。 傅别年瞪着眼看他:“有种你敢再顶爷一下试试!” 老驴脱了球裤,又使劲儿顶了他一下:“试试就试试,你能拿爷怎么样!” 傅别年捏了捏他的腚,冲他挑了挑眉毛,满足的呼了口气,一副销魂的表情:“顶的爷,好爽!  31、赛后 话音刚落就队友各种挤兑他:“瞧你那欠揍的样儿吧……” 傅别年没换衣服,从柜子的包里把从三亚带回来的纪念品给大家分了,坐在长椅上听他们絮絮叨叨:“就两天时间还跑这么远的地方……” “有没有碰到性感的热带美女……” “算你有良心,逍遥快活还不忘哥几个儿,回头给你几个新种子……” “……” 连日的奔波,也没机会好好休息,再加上这场球赛他打的比较拼命,现在下了场有种虚脱的感觉,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等撸哥,还有点事,等办完了再回去,看魏导有没有什么其他安排,有的话别忘了通知我!” 众人已经换好了衣服,收拾完毕,见他没走的意思也没多问,走的时候还不忘调侃他:“年爷,等撸哥呢?刚打完球,让他动手的时候悠着点,身体第一啊……” “滚!”抄起手边的空包扔过去。 终于算是清净了,傅别年像滩泥一样摊在长椅上,闭着眼睛休息。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更衣室有人进来,想着有人忘了东西也没睁眼:“办事就没一次干净利落的,我说……” “说什么啊?” 听到这个声音傅别年一下子坐了起来,顾焚正双手环胸斜靠柜子含笑看着他。 “顾焚!”这一声叫的百转千回,甜蜜,思念,他望着顾焚一时间有些移不开眼,不自觉的朝他贴过去。 俩人几乎贴到一起的时候顾焚伸手挡住了他,皱着眉说:“离远点儿,一身汗!” 傅别年立刻脱了球衣在身上擦了擦,然后把球衣扔到地上,换上干净的T恤和裤子。顾焚一直靠着柜子站,看他换衣服也没动:“这两天去哪儿了?” “三亚!”他一边提裤子一边穿鞋。 “跑这么远?” “心情不好!”傅别年已经穿好了衣服,又期期艾艾的贴了过来。 “你也有心情不好的时候?”顾焚被他这小狗一般的模样逗的有些想笑,傅别年却贴的更近,一只手在支在了他头边的柜子上:“我怎么不能心情不好了……” 他本来就是斜着站的,再加上傅别年这个动作,一下子感觉自己低了很多,他想站直,却发现如果直起来的话俩人的鼻子就会贴到一起。顾焚不自在的伸手推他,却被傅别年趁机抱在了怀里。 挣了挣没挣开,顾焚笑了:“怎么跟小孩似的,松开,热!” 傅别年不理,抱的更近,脸贴着他的脸蹭了蹭,把下巴搁在他肩上轻声问:“想死你了,你想我了没?” 顾焚怕蹭一身汗,没动,任他抱着:“天天都忙的要死,哪有空想!” “是说你想想我,但是没时间想么?”傅别年拗口的问,松开他,拉着他的胳膊看了看,是憔悴了些:“你每天都很忙么?都瘦了!” “我每年到了这个季节就会这样!”顾焚想抽出手腕,却被他握的更紧,傅别年皱着眉头道:“别动!” 然后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圆圆的,黑色的小石头一样的东西,用红色的绳子拴着,然后将这个东西戴到了顾焚手腕上:“我亲手弄的,戴着吧,敢弄丢的话……”他停下,向前靠了靠,几乎是贴着顾焚的嘴唇说:“弄丢我就揍死你!” 顾焚侧开头,抬手看了看:“什么东西啊这是?” 傅别年趁机扳过他的脸,使劲儿在他嘴上亲了一口,这一口亲的货真价实,吸的他嘴巴有点疼,贴着他的嘴呢喃:“我的心……” 对于他这种随时都会发情的状态,顾焚已经见怪不怪,用拇指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去解这个绳子:“神经病!” 其实就算顾焚现在就把这个东西扔出去傅别年也没办法,肯定不能真揍死他。见顾焚马上就要解开傅别年赶紧按住他的手,可怜兮兮的说:“大叔你就戴着吧,我弄了好久呢,你看我的手都快磨出血泡了!” 顾焚捏着他的食指看了看,是有点儿水泡,刚才贴着创可贴,出了那么多汗,贴创可贴的地方有些发白。又看了看这个小石头,发现上面穿线的小洞确实像是人工钻开的,叹了口气:“你是不是蠢啊,跑到三亚就给我带了这么个石头?还自己穿的洞……” 见他不再拒绝傅别年才松开手:“什么石头,那是我的心啊,我的心怎么能让别人随便打洞!必须是我心甘情愿才行!” “太肉麻了!”顾焚晃了晃手腕:“你又刷新了我对厚脸皮的认知。” “跟我在一起我会连你的世界观都刷新的……”傅别年伸手帮他把掖在T恤里面的领子拉出来,手上动作突然顿了顿。 “你把我家的碗也刷新吧!”顾焚话还没说话就看到傅别年两眼一翻手顺着他的胸膛往下落,整个人就滑着倒了下去。 落地之前傅别年在心里怒吼:“奶球儿的,好不容易见大叔一面!”然后听到顾焚大喊了一声傅别年,紧接着落入一个结实的怀抱,两眼一抹黑,就彻底不省人事了。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是在学校的体育馆附近的小诊所里,撸哥正在看电视,小动画片,不知道放的什么东西,就看见激光晃来晃去的。电视是挂在墙上的,想看清楚必须仰着头,一般情况下人在仰头看东西的时候总是不受控制的会微微张开嘴巴,再加上电视身上播的这个小片儿,所以,撸哥现在的样子看起来特别像是一个小儿麻痹。 床头挂着一个已经空掉的点滴瓶,抬起左手看,手背上贴着白色的纱布,应该是已经挂完水了。也没觉得自己哪儿不舒服,倒是尿急的同时又略感口渴,于是坐起来找鞋。 “你要是再不醒我就准备一枕头捂死你自己会宿舍睡觉去了!”陆强打了个哈欠站起来把他的鞋从床底下踢出来。 “几点了?” “十一点半!” “糙了!怎么莫名其妙的就晕倒了?”傅别年从床上蹦下来跳到饮水机旁拿起一次性杯子狂饮。 “说你缺乏睡眠,疲劳过度!” “我还纵欲过度呢……”醒来就没见到大叔人影,都这个点了估计早走了,真他妈晕倒的不是时候,正要把手里的杯子投进垃圾桶里,突然发现自己手腕上多了个东西。 他举起自己的右手对着灯光看了看,是一块劳力士手表,很好看,眼熟极了,仔细想了想,不就是顾焚手上一直戴的那块么! 难道是他回赠自己的礼物?一定是! 这个认知让他相当开心,痛苦去无踪,感觉连尿都不急了。他冲着陆强大手一挥:“饿死了,爷领着你吃顿荤的!” “多荤?”陆强被他瞬间亢奋的心情弄的相当迷茫,又挡住不饥饿来袭美食诱惑也没多问。 “荤的你死去活来欲罢不能!”傅别年勾着他的肩膀前行:“宝贝儿,要不要今天给你叫个姑娘?” “叫,少了都不行!” 32、大叔的旧情 俩人主要是饿,就随便找了个学校附近的大排档,先杂七杂八的点了一桌子菜,又要了两箱冰镇啤酒,菜没上齐酒下去了小半,傅别年是真饿了,中午本来就没吃踏实,又拼死拼活打了一下午球,这几天奔波劳碌的,现在终于能脚踏实地的坐下,不敞开怀吃一顿都不是他的傅氏风格。 两箱啤酒喝完,陆强有些上脸,说话舌头都直的,傅别年也有些晕乎乎的。陆强酒量不行,大多数空瓶都在傅别年的脚下,他捋着舌头瞅着陆强:“瞧你丫奏性,就这么点量还……还敢往海了喝,现在知道你年爷爷神武了吧……撂倒你都不用嘴,一排牙就够了……” 关于陆强喝醉酒的反应,通常随撸哥心情而发,具体临床症状还不稳定,指不定今天出什么幺蛾子呢。傅别年看他双手紧紧的抓着盘子,贼眉鼠眼的往四周瞅了瞅,那眼神跟要遭人暗算似的,弄的他也跟着紧张起来。 只见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端着盘子穿梭在各个桌子之间的老板娘身上,傅别年瞬间清醒不少,这厮不是寻摸着一会儿诱杀老板娘然后怀揣盘子畏罪潜逃吧,或者是一个飞盘扔过去,老板娘人头落地,血溅三尺…… 还好陆强及时打断他,不然他指不定能想到什么更凶残的画面:“年子啊,我希望你以后能有个好工作,过上好日子,再也不受苦受罪……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跟年奶奶分了……但是,年奶奶是个好奶奶……啊呸……是个好姑娘!” 陆强双颊酡红,眯缝着眼,双手改抠桌沿儿了:“你都不知道这两天你跟丢了她有多着急上火……” 傅别年一语不发的看着他胡言乱语,这些话让他觉得心里热乎乎的,特别窝心,听到跟丢这俩字儿忍不住乐了,一个耳巴子抽到他脑袋上:“怎么说话呢,什么叫跟丢啊,年爷我是条狗么?” 陆强被他抽的东倒西歪,歪回原位之后瞪着他吼:“你闭嘴!” 傅别年不知道他这是什么症状,只能乖乖闭嘴,然后陆强接着说:“年奶奶这么喜欢你,虽然说你这傻货挺那啥的吧,不过咱系里人都挺看好你俩的,没想到你们俩就这么分了……” “就算我俩分手了你也得继续相信爱情!”傅别年没让他继续说下去,他知道撸哥要说什么。当初俩人好的时候就是玩笑,持续了这么多年已经很不容易了,本身就是个错误,他不会重蹈覆辙,所以绝不可能跟谷飘飘复合。而且现在渐渐明白了这些年来跟谷飘飘在一起的时候为什么这么清心寡欲,他娘的自己根本就不喜欢女人,再勾搭谷飘飘就该被泼粪了。 “真丫吃饱了撑的,自己一三无还管我这管我那,看看你自己,没酒量,没对象,没工作,还见天儿瞎操心,你吃饱了没,吃饱了我可结账了!”傅别年看他发愣的脸,招手叫了服务。 这边儿手刚落下就一道白影从眼前闪过,紧接着脑袋被抽了一大耳刮子,陆强是打网的,臂力可不是一般的大,再加上这一下打的也没个轻重,抽的傅别年两眼冒金星。 陆强赶紧欠身坐到他身边,伸手抱着他脑袋搂到怀里揉揉:“哎,宝贝儿我不是故意的,来,哥哥给呼呼……”说完捧着他的头在他脑门上啪叽重重的亲了一下。然后放开他,大手一挥:“得,不说了!” 他这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傅别年都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撸哥最后一句不说了,他大脑还在这句话上反应这呢,撸哥又说上了。 傅别年无奈的揉了揉眉心,以前还没见过陆强喝多了有这症状。 “年子啊,我过不久我就要回去了,你要是想哥想的不行就揣一张哥小照片二在被窝里,没事瞅两眼解解馋……不过,不许对着哥照片打首枪,让哥知道了……哥阉了你个小王八蛋……” 俩人平时说话就没个忌讳,这会儿喝多了就更没下限了:“就对着你照片打首枪怎么了,我不但打,我还射你一脸呢……再说了,你都这熊样了能回哪儿啊?” “回家啊!我爹让我回家呢,我就不能再继续在这待了……”陆强搂着瓶子又灌了一口,说的相当心酸。 和陆强铁了这么傅别年从来没打听过他家里的事,现在猛的听到陆强这么讲忍不住有些动容,他想到了自己,这些年来自在惯了,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干啥就干啥。但是被人管束的滋味他也清楚,在孤儿院的那段时光,他今生难忘,不自在,没趣儿。 不想被过去的事影响心情,傅别年拿起酒瓶跟他碰了碰,安慰道:“回就回呗,你老子让你回去你就回去,又不是以后不能见面了,说不定我晃晃悠悠就跑你老家那边发迹了!” 相对无言,一饮而尽。 白色的大理石桌上放着两杯咖啡,一杯糖,还有一个晶莹剔透的烟灰缸以及一包万宝路。 沈未见半靠着沙发,双腿叠坐着,望了望桌子上的烟,笑着问道:“你什么时候开始抽这种烟了?” 对面的人懒洋洋的坐着:“什么叫这种烟?” 顾焚的口气不冷不热,态度也是,打电话叫他出来吃饭他就出来他吃饭,让他一起去蒸桑拿他就一起蒸桑拿,自己要跟着他来酒店他就让跟着来到酒店,明明两个人一直都在一起,感觉却像被他不温不火的晾着。 顾焚没拒绝他,也没说难听的,甚至对他的提议都没做任何反对,但从始至终都像自己不存在一样,这种软刀子最让人疼,没法挡,没法喊,甚至连伤口都看不到,偏偏就叫你疼的满头大汗。 沈未见沉默了半天,最终忍无可忍,不再是一脸的温婉,目光也冷峻起来:“你能不能别这么说话?别用这种态度对我!” 听他这么说顾焚却突然乐了,从桌子上拿过烟点着,抽一口,轻轻的吐了个烟圈,透过烟雾挑衅的看向他:“我这种态度怎么了?” 沈未见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目光凶狠的像是下一秒就会扑过来把他撕吃一样。 顾焚也是被人宠惯了的主儿,只要不是和公事有关,只要爷不开心,立马说翻脸就翻脸。他长这么大什么时候被人这么盯过,就算真有人这么盯他,那也得爷乐意被这么盯才行,此刻爷就不乐意了! 顾焚拉下脸,把手里的烟弹到烟灰缸里,声音变得冰冷:“不想看这种态度就滚,我也没让你来!” 屋里出现了两分钟的静默,俩人就这么僵坐着。 沈未见最终败下阵来,表情柔和了很多,走到顾焚面前,在沙发前蹲下,伸手抱住了顾焚,在他耳朵上亲了亲以作抚慰:“我不是有意这么凶的,不是有意的……” “我们不要再吵架了好不好?”顾焚没反抗,所以他紧了紧手臂,接着说:“是我不对,我的错,可是现在这样我真的很痛苦,我每天都好想你……” 顾焚动了动,两只手轻轻的搭在了他的双臂上,沈未见心里一热,说的更为动情:“我们和好吧,像以前那样,好不好?” 放在他手臂上的两只手骤然用力,狠狠的推开了他,顾焚一脸的淡然,双目冰冷,食指在他脸颊上蹭了蹭,嘴角带着一丝嘲弄的笑,俊美的双唇张开,一字一句的吐出:“沈未见,当初放手的那个人,是你,不是我!” “你现在感觉痛苦么?我当初也痛苦过一段时间呢,不过,都过去了不是么?”不看他的表情,顾焚站起来从桌上端起咖啡轻轻的抿了一小口,慵懒的靠在桌边:“我还以为你今天这么殷勤是为了跟我谈开发案的事情,以为你想通了愿意接受我的提议,原来是为了复合,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真是遗憾,我没什么兴趣。” 沈未见已经站起来坐到了沙发上,表情恢复了漠然,商人总是能在在短的时间内做出自己最需要的表情:“你提出的这个条件太过分了,就算是我想答应你董事会也不会同意的!” “董事会答不答应那是你们公司内部的事情,我只要结果,你同意我们就合作,不同意我们就是敌人,没什么好啰嗦的!” 沈未见眯着眼睛看他:“哦?你觉得你这个条件有多少公司会跟你们合作?” 顾焚轻笑:“我这个条件可是相当诱人呢,入四分的股,提五分的成,只是没有名分而已,对于那些只想要钱的公司来说,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遇!” 关于这个开发案,一半人是为了钱,一半人是为了名,很巧,万荣和DT要的都是名。这块肉太大了,单凭一家公司都无从下嘴,万荣吃不下DT也吃不下,多家公司合作利益纠纷太多,运作起来十分不便。最好的方法就是两家最有实力的公司强强联袂一举攻破,两家都是为了名,谁也不肯低头。 顾焚这本身做的就是亏本的买卖,但对于扩大公司名誉这确实是个绝佳的方法和机遇。 若自己能全权决定,恐怕也会这么铤而走险,偏偏董事会都是一群老顽固,沈未见真是头疼死了,现在两边都落不着好,论当今圈内的实力,谁也无法与万荣也DT抗衡,放眼望去,除了万荣还有哪家公司能有入四分股的实力?沈未见挑眉:“就怕那些只想要钱的公司,入不起你这四分的股。与万荣合作,我入五分股,当然,我不会要求只挂我们公司的名字,好事,大家可以一起分享嘛!” “你怎么知道我非你不可!”顾焚斜睨他,像是再谈这个事,又像若有所指。 咖啡只喝了一口,顾焚不打算继续再喝了,他今天还想睡个好觉:“不过你说的倒也不假,肉太大了不好啃……可谁知道不会有奇迹发生呢!” 谈到这就是没法再谈了,沈未见也不再好言好语,气的额头青筋直跳,从包里掏出一叠文件扔到桌子上:“确实不是非我不可,所以这么快就再找新的的合作者了?看看你找的什么人吧!” 你凭什么这么指责我?你早就放弃了指责我的权力和身份,顾焚骨指发白,握着手里的咖啡杯泼了过去,淡淡的说道:“滚!” 沈未见闪身躲过,气的暴跳如雷,转身离去,大力的甩上门,一声清脆的破裂声在他身后关在门内。 陆强扶着路标吐的一塌糊涂,傅别年还算清醒,跑到快客买了两瓶水,就这么一会功夫陆强已经搂着路标杆子秃噜到地上睡了过去。 傅别年把水塞到他裤腰里,挥手拦车。 俩人都五大三粗的,而且还喝的酒气冲天东倒西歪,过了好多趟出租车,连停都不停,像他俩这情况人都不乐意拉。 没办法,只能在附近找个地方先住下。 可是因为周末,各大宾馆都人满为患,一间不剩,傅别年背着睡的跟猪一样的陆强,狠狠的骂道:“怎么都他妈的那么饥渴!” 梦端在本市连锁分布,不说每个都占据了黄金地段但绝对都是最佳地段。尤其是离他们学校最近的这个,附近分布着酒吧一条街,小吃一条街,桌球、网吧、游戏厅,各种各样的娱乐场所。 也只有这个地方还剩的有房间,因为它的价格足以刷下去大批学生消费者。 房间在三楼,傅别年嘴里咬着门卡,一手扶着陆强一手按电梯。他俩这满身冲天的酒气,电梯打开,里面一中年男子忍不住轻轻皱了皱眉头,傅别年嘴里咬着门卡口齿不清道:“不好意思……” 抬头对上一双凌厉的眼睛,中年男子半阖着双眼盯着他的脸看了不到半秒,然后错身从他俩身边挤过,理了理衣襟昂首阔步的离去。 直到电梯关上,傅别年才发现刚才这人相当面熟,仔细想了半天也没能想起来是谁。直到洗完澡,躺倒床上看电视的时候,看到香港的警匪片,才突然想起来,这人不就是上次在顾焚家里吃饭的那人么? 他在这里,顾焚会不会也在这?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所以顾焚才会突然离开的?他这正沉思着呢,听到陆强大声嚎了一嗓子,吓的他差点冲床上滚下来,然后又听他不清不楚的咕哝了半天,傅别年从床上下来趴过去听了听,感情是说梦话呢。 “我想……守护你……可是……”又咕哝了几句完全不像人话,然后卷着被子翻了个身,留给傅别年一个大屁股。 “你丫以为自己是多啦A梦啊!”傅别年朝他屁股踹了一脚趴回自己床上,已经凌晨两点多了,这么折腾一天他也累的够呛,倒床都没三分钟就呼呼大睡起来。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他看了看时间然后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着急忙慌的跳下床才看到陆强还跟死猪一样睡着,这才想起来球赛已经打过了,不过这一吓吓的他睡意全无,精神无比。 用脚踢了踢床:“起床了撸哥,再不起来要多交房费了!”然后走到窗边把窗帘拉开,屋里空调开的很足,但是依旧能感到窗外明媚刺眼热辣辣的阳光。傅别年特舒坦的打着哈欠伸个懒腰,正要转身去浴室,就看到楼下停了一辆特别眼熟的黑色保时捷,他打开窗户抻着脑袋往下瞅,看到顾焚手里拿着文件从大厅里走,慢慢悠悠的上了车。 傅别年想起昨天在电梯里碰到的那个中年男子,昨天他俩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一点多了,办什么事能办到凌晨一点多? 33、年爷的过往 车都走出很远了傅别年还站在窗前没动,直到撸哥裹着浴巾一嘴牙膏沫子喊他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看什么呢?”陆强咬着牙刷翻箱倒柜的找。 “你找什么呢?” “找找看吹风机在哪儿……”陆强一手拿着牙刷一手拿着吹风机往浴室走:“刚才一激动把内裤洗了,看看走之前能不能吹干!” 俩人昨天都没洗澡,傅别年揪着自己衣服闻了闻,一股子酒气,顺手脱了T恤扔到床上:“你快点刷,刷完我洗澡!” 陆强挂着一脸水珠子从浴室里走出来,一手捻着自己小裤衩一手晃着风筒:“麻溜的,今天下午还两大节课呢。” 心里有些烦躁,随便洗漱一下,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陆强还在吹他的小裤衩,傅别年也没什么耐性:“别吹了,不就一裤衩么,挂空挡回去吧!” 陆强继续吹着,头也不抬:“能行么?你自己怎么不挂空挡啊?” 傅别年不喜欢系腰带,所以平时都穿运动裤,他伸手把裤腰往下扯了扯。陆强盯着他两条俊美的人鱼线赤条条的一直延伸到裤子里面,相当无语,看了看墙上的表,也确实到了退房的时间,裤衩还没半干呢,果断扯掉浴巾套上了牛仔裤。 梦端离学校后门不远,按照他俩的速度,走路最多也就二十分钟,傅别年却非打车不可。 “干嘛不走回去啊,支持国家节能减排。”陆强摇下车窗,舒服的靠在靠背上。 傅别年抖了抖手里的烟盒,看到车上禁烟的提示又放了回去:“走路磨蛋。” 陆强看着他的裤裆反应了半天才想明白他的意思,忍着笑伸手在他大腿上撸了一下:“您蛋大!” 现在这个时间大部分人做毕业设计,小部分人找工作,更小一部分人花钱买毕业设计,傅别年不属于这任何一类,他属于第四部分,吃饱了没事干,不找工作也不愁毕业设计的。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他活的还有点追求,每天忙着怎么吃饱,怎么能不受人欺负。 后来被萧青山从孤儿院领出来之后过上了不愁吃喝的日子,就再也不知道自己该追求点什么了。 其实细细算来他和萧青山在一起的时间零零总总前后加起来也不过几个月而已,当然,这几个月完全可以加上他还是一个精子的时候。 从孤儿院出来的时候大概十岁左右,具体是九岁十岁还是十一岁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十年间孤儿院搬过一次,院长换了两次,不知道是自己的资料弄丢了还是怎么的,反正有关自己的具体情况都无从追溯了。 他算是在孤儿院里待过最长的了,一般的小孩子很小都会被带走,很少有能一下待这么大的。因为长的好看,他也被领走过好几次,最后的结果基本上都是会被送回来,因为他自己根本就不想走。孤儿院里的生活其实很不好,小小年龄就要处在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要把自己伪装的乖巧懂事听话,察言观色,巧言讨好,等着有人来领走自己。 这种感觉,他最恨,直到现在也是。 那时候他很自闭,沉默寡言,却一直都做的很好,他不想被孤儿院赶走,所以每次都乖乖的被领走,再想尽办法被送回去,他想待到自己的亲生父母过来认领他。每次被送回来的时候院长的脸色都十分难看,看着他叹气,十分不理解,明明是这么漂亮聪慧的孩子为什么会被送回来呢? 索性院长的心肠好,倒也没怎么为难过他。 直到第一眼见到萧青山,他笃定自己没白等。 是冬天,萧青山穿着黑色的的长款风衣,光头,带着一顶线帽,修身黑色西装裤,锃亮的皮鞋,干净利索,高大挺拔,傅别年很开心,他心里的爸爸就是这个样子,这么高大,这么英俊,这么……就算抛弃过他却依旧会找回他,疼爱他。 萧青山那个时候开的是白色桑塔纳,傅别年离开孤儿院的时候除了身上穿的衣服一件东西都没带,坐了一整天车才到。 巴皮那个时候就已经跟着萧青山了,为他鞍前马后,忙里忙外,包括自己的衣服用品,上学报名,都是巴皮一手操办的。 那时的萧青山还没有现在这么阔绰,大概还在混黑道,忙起来十天半个月不露一面。傅别年自从被接回来之后就读的私立寄宿学校。小节假日在学校过,大节假日回萧青山郊区的小别墅,巴皮接送,家里有保姆,吃的玩的一应俱全。 比起在孤儿院的时候除了生活条件和教育条件好点之外,其他的没什么大变化,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院长偶尔关心他一下。平时他不回去的时候别墅里基本上就只有保姆一个人,萧青山基本上半年才会来一次,不管保姆当时是为了保住工作还是出于真心,对他一直都还算不错。 保姆有个儿子和他年龄大小差不多,长相名字早就忘的一干二净,只记得保姆偶尔会把儿子带到别墅里和他玩会儿,有时候是一下午,有时候是几小时,每次都挺匆忙,傅别年对那孩子的印象仅仅是不讨厌。 刚开始上学的时候非常吃力,他在孤儿院学的东西跟学校里教的东西相差太多,基本上完全脱节。 那个时候他多单纯啊,怕自己不够优秀了惹萧青山不喜欢,拼了命的学习。把小学没学过的课本全部借过来,课余时间丝毫不落的全部自学一遍,成绩才一点点慢慢的往前挪动,勉强升到初中。 从小自立不靠人,小学升初中的暑假他参加了一个跆拳道班,一个补习班,拼命的恶补,数学还好,基本上每次都能拿满分,语文就一般了,尤其是作文,看到试卷上的作文线就眼晕,更别提写成什么样了,最惨不忍睹的是英语,他基本上属于零基础,小学毕业班里的其他同学音标单词句型语法多少都知道点,他是完全不会,看到一个个的小字母就跟蚂蚁似得在书上乱爬。 他天生就不是认输的人,初三毕业的时候成绩已经在年级前十名里随意徘徊。性格变化也翻天覆地,放荡不羁的性子就有些凸显,虽然从来不惹事,但是总有些莫名其妙找麻烦的,他那个不让自己在肉体上吃亏的性格让他没少给班主任添麻烦,叫不来家长,又是名列前茅的优秀成绩,着实让班主任头疼了一把。 刚上初一的时候他还是个老老实实的好孩子,班里的体育委员兼数学课代表,团结同学,积极向上。 有了生物课,了解了一些基本的物种起源,知道了自己是怎么来的。 那时他和萧青山的关系就已经不怎么样了,萧青山很少回去,几个月见一次到半年见一次,一年,甚至更久,就算是见了面也不热络,交流是只言片语,带他回来仿佛只是为了尽自己该尽的责任。出钱养着他,供他读书,其他的一律不过问,看起来毫无父子情分,时间久点,傅别年慢慢的长大,完全习惯了两个人之间的这种关系。 萧青山给他的零花钱挺宽裕,初中的时候给他办了一张卡,每个月有高限定的金额,可那个时候傅别年根本就没乱花钱,他在孤儿院的那十年里,让他深深的明白钱有多重要,多难得,尽管不知道萧青山在做什么,但是傅别年相信他的每一分钱来的都不易,所以平时花钱都很有节制。 傅别年在了解生物起源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着萧青山的头发偷偷去了医院。亲子鉴定一下就花了他一个多月的生活费,结果在他期待之中,意料之外。 院长没有骗他,他和萧青山的身体里流着相同的血液,但是他却迷茫起来。离开孤儿院的这几年来,他不是没想过,萧青山待他哪里像是一个父亲?只是给了他一个生存下去的环境而已。 傅别年不信萧青山是他的亲生父亲,其实就算不是做养父也挺好的,他长大了一样会铭记这份恩情,没想到竟然真的是!傅别年就想不通了,既然是亲生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呢?为什么要抛弃他? 我妈呢?我妈是谁?她在什么地方?我能见见她么?这几个问题他只问过一次,萧青山也只回答了一次,不知道,不许问。 大概内心深处对萧青山有着一股无法磨灭的报复心态,让他渐渐的改变了自己的模样。 走投无路过的人再次复生永远都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整个高中对傅别年来说是他变化最大,也是变化最多的一段时间,三年的时间里他做过学霸,做过痞子,在保持成绩优异的同时,整个人都变了,逃学打架,花钱大手大脚,拿着萧青山给的卡随意消费,满世界的跑,看到课本上那个景点好看了就想着法子的去。 高一的时候他收到一个快递,打开里面是一长银行卡,一张半指宽的纸条,写着密码,其他什么都没有。他从没去查过里面有多少钱,但这不代表他高尚无暇的放着不动,每隔一段时间从卡里划些钱到院长的卡上。 大学开学的时候萧青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萧青山了,道上大概发生了很多事情,严打的那段时间萧青山消失过一阵儿,巴皮也蹲了好几年号子,现在萧青山做起了正经生意,洗的半白不黑。 不管听到什么,傅别年从来不问,也不打听,该学习的时候学习该玩的时候玩。 卡上钱一笔一笔的花出去萧青山都能看到明细,傅别年不怕他知道,他却从来不问。 高考到大学入学的这个暑假里,他跑了小半个中国,没出国几次国,因为护照不好办。疯够了,玩开心了,他心里舒坦点儿,在交完学费之后就把卡还给了萧青山。 傅别年报了外省的志愿,自己报的到。 “卡给我你怎么生活?”两个人都没见面,直接把卡邮递了过去,电话里是萧青山沉着的声音。 傅别年瞎掰:“我说我妈找到我了你信么?” 电话那头足足沉默了两分钟,传来轻轻的一声叹息,傅别年觉得这声叹息冗长的足够到末日来临,萧青山才缓缓的开口:“信!” 信你大爷,傅别年直接挂了电话。 从此之后俩人基本上就形同陌路,不再联系,直到上次和顾焚约到黑色洋流之前傅别年才知道原来萧青山这么多年来一直都生活在这个城市里,那个让他度过小学和初中的小别墅,不过是他生命里不值一提的小财产罢了,才知道他另有家业,另有一子,另有生活,对他来说,自己大概和那个别墅是一样的吧,有了不多,没了不少。 哪个城市不好,为什么要报这个城市? 命运如此安排,总叫人无奈。 34、大好青年 自从三亚回来之后,傅别年变成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好青年,每天十一点按时睡觉,连手枪都很少打了,六点半起床围着操场跑四十分钟,吃完早餐有课上课,没课看书,或者提着撸哥的笔记本去图书馆研究专业课,为了毕业设计忙的脚不着地。 除此之外他还报了驾校,想拿个驾照,所以每天的生活就更加忙碌了。 吃饭也随意很多,像他们这种要毕业的学生一般很少会去食堂吃饭。一是吃腻了,二是抢不过新生。每年只要一开学老生就要过上一段青黄不接的日子。新生去食堂打饭那架势根本就是抢,个个身手矫健,饭量还大。 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都两点半了,食堂档口的饭不到一点就没了,只有小火里的各种粉啊面啊炒饭啊什么的,傅别年样样都不喜欢吃,但是现在也不讲究了,能饱就行。随意点了三份小笼包,刚端了一小碟儿醋还没放稳,对面就来了俩,身边坐了一个。 “操,累死老子了!”老四满头大汗,屁股还没坐到凳子上,一条腿踩着桌撑子,直接下手捏了一个连醋都不蘸就吞了,口齿不清的大骂:“王八犊子,大中午的让我们去搬桌子,累死我了!” “洗手了么就捏上了……哎!别动我筷子!”傅别年一边站起来一边叮嘱老四。 老四把手伸到鼻子底细闻了闻:“忘了,刚才还尿了泡尿,算了,不洗了,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 一笼六个,三笼包子他自己吃勉强正够,但是宿舍的另外三个正常情况都跟饿死鬼附身似的,三笼包子根本不够塞牙缝的。傅别年看了看狼吞虎咽的三人,毫不犹豫的跑到售饭窗口加了十笼。等他结完账坐回去的时候三笼包子就剩俩,还有一个是被咬过一口的。 陆强正在对面买水,丁三儿把咬过的那个拿起来蘸了蘸醋,吃完之后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哥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别说,还是一大事!” “说出来听听,说不定我们能帮你出个主意呢……” 傅别年夹着包子斜眼瞅瞟他一下,心道,就你们这种水货能给爷出什么主意,爷看上了个成功男人,正想着法子追到手呢,你们还能帮爷绑了他送宿舍里? 老四用筷子蘸了蘸醋在嘴里舔了舔:“咱哥们儿还有什么好隐瞒的,说呗!” 傅别年被他恶心的三笼包子的胃口去了一笼半,想起上次在宿舍看他弄的那张面试礼仪的碟儿,还有那俩男人恩恩啊啊的镜头,莫名的想揶揄他几句,面无表情道:“爷看上一男人,正想法子拿下他!” “啊?”老四愣了一下小声问:“不会是那个大叔吧?” 听他回答的这么迅速傅别年手一抖包子差点掉地上,心里咯噔一下,他表现的有这么明显?稳了稳手腕盯着老四的眼睛,见他一脸纯良,分不清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傅别年也没觉得这是什么丢人的事,掖着藏着反而显得更招人猜疑,于是嘴角勾着笑同样小声的回道:“呦,被你看出了!” 哥儿几个在一起从来也没个正形,本来这个话题从扯开就像个玩笑,他这么说谁也没觉得诧异,丁三还在他腚上摸了一把:“眼光挺高啊,行么你!” 陆强把水放到桌上的时候包子也陆陆续续的上了,傅别年端着一笼包子放到自己面前,塞了一嘴,吃的满头大汗:“行不行今天晚上回去洗干净了床上等着,挨个儿试试就知道爷行不行了。” 十三笼包子吃到最后剩下四个,一人一个的提议被驳回,实在太撑了,感觉一张嘴就能看到包子到了喉咙眼儿,于是剪刀石头布,丁三儿败,一人吃完了剩下的四个。 傅别年把十三个空屉摞到一起,摆在桌子上一米多高,丁三儿一脸要吐的表情和包子屉拍了两张照。 傅别年刚刚那段表白全部发自内心,他们以为是玩笑也好,当真也行,他觉得都无所谓。 知道就知道,只要他不倒粉儿贩毒杀人越货谁还能把他怎么着。 “你这架势是准备考研么?”陆强有些担忧又略感迷茫的问他。 傅别年一手掂着笔记本一手拿着书:“没,考研都是给别人看的,没意思,我就是想学点东西。” 事实上他确实想学点东西,在梦端看到顾焚钻进保时捷的那一刻他就这么想的。就他现在这样子天天粘在大叔屁股后面只会招他烦。自己一无所有,就算是真的想要跟顾焚好那自己也要有点能拿得出手的资本,总不可能一边做着啃老族一边还要舔着脸说我特喜欢你吧,什么都没有还去缠着人家这事儿他干不来。 这种事确实不靠谱,尤其是像顾焚这么优秀的人,能站在他的身边就要有站在他身边的资本和能力,男人都是特爱面子,傅别年觉得自己以后要是真的跟大叔好上了,自己什么都没有,比不上大叔也丢份儿,自尊心受不了。 连毕业设计都不能自己搞定的人是没有资格追求大叔的! 所以傅别年就在为追求大叔而奋斗的这条康庄大道上撒欢狂奔起来! 傅别年这人一旦认准什么事就特别的来劲儿,一边认真准备毕业设计一边开始着手实习的事。在答辩的前两个周,他的毕业设计已经全部搞定了,就差论文了,八千字的论文写了一小半,实在是一个字都编不出来了,连续在图书馆泡了三天,就写了两百字,郁闷的一个周都没心情打首枪。 答辩准备的差不多,工作也有了着落,他投的校园招聘,只要他答辩一过论文一交就可以上班签合同。宿舍的其他几个人就剩陆强工作渺无音讯,因为要回老家所以他连简历也没做,任何招聘会都没去,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看的傅别年挺无奈。 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他算是足不出校,食堂宿舍班级图书馆四个地方撒了欢儿的跑。论文实在是写不出来,傅别年郁闷的在宿舍打圈儿转,气的一脚把丁三儿的洗脚盆踹烂了。其实说是万用盆也不为过,洗澡洗脚洗脸洗衣服,还泡过方便面,就差当尿盆用了。 “哎,你大爷的,给我盆踢碎了,我就指着它过日子呢!”丁三儿跑过去抱住破盆儿哀嚎。 傅别年把自己的洗脸盆扔到他头上:“拿去,比你饭盒都干净!”扔完了不不过瘾又把自己另外的几个盆也丢了过去:“全部拿去,反正都被你们玷污过了,都拿去用。” 再学校待够了,傅别年站在镜子换了身清爽的衣服,扭着头照了照后背:“撸哥你看我是不是长绿毛了?我怎么觉得我发霉了?” 陆强从屏幕上移开视线瞟了他一眼,又漂移回去:“岂止是发霉,都馊了,看看你那头发长的,能扎俩小羊角辫儿了。” 傅别年捏着自己的下巴对着镜子照了半天,叹了口气:“哎,学习学的爷都不帅了!” 他坐上车出了学校第一件事就是找了个理发店进去把自己的头发剃成了露青皮的圆寸,天太热了,宿舍里又没有空调,洗头麻烦。本来是想剃成光头的,想着自己还没毕业,再加上长的带点儿痞子味儿,剃了光头就跟刚放出来似的,不太和蔼。 剪完头发一个人在大街上随便溜达,看看两个月没出校门外面有什么变换,战役刚刚拉响,不能输在起跑线上,装备要升级。 进了附近最大的一个商场,一边寻思着买套什么样的正装,一边想着用什么借口把大叔叫出来一起吃个午饭。如果没时间一起吃午饭喝下午茶也行,下午茶也没时间的话他可以等晚饭啊,晚饭要是也没时间的话吃宵夜也是可以的。 想他想的都快疯了。 商厦里的各种东西一应俱全,应有尽有,他没心思瞎逛,直接去了五楼的男士专区,他看上了一身藏蓝色的休闲西装,作为正装的话有点随意,但是实在喜欢的厉害,就试了试,刚从试衣间出来就看到斜对面的走道里前呼后拥的走来一群人。 为首那人表情沉着,走走停停,时不时指出些什么,或者侧耳认真听着身边的人说着什么。 傅别年觉得时间好像被人挟持了一般,一帧一帧的播着慢镜头,他甚至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大叔是怎么迈开步伐,怎么样的抬眼垂目,举手投足间器宇轩昂,风度翩翩,引得他一阵小鹿乱撞。 他只知道顾焚很忙很有钱,却不知道这个让谷飘飘逛了三年多的大商厦居然是DT旗下的产业。想到这他不禁有些泄气,顾焚这么大的资产,自己恐怕是累趴下也难赶上了,少年,任重而道远啊。 顾焚大概是在视察,傅别年回到试衣间迅速的换上自己的衣服,就那么不远不近的跟在顾焚的视察队后面。 本以为不会太久,没想到这毫不停歇一层层逛下来前后居然用了将近三个小时,顾焚不但要听报告时不时还会跟各种专柜聊上一会儿。傅别年饿的都要前胸贴后背。中途好几次都想找个地方去买点东西垫垫,又怕一转眼把人跟丢了,尽管他们目标很明显,但傅别年依旧十分小心翼翼,还要防着被顾焚发现。 终于到了一楼,看完最后一片水果区一群人才慢慢散开,这时他才终于明白顾焚到底有多忙有多累。 傅别年站在顾焚身后的一个货架旁边,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顾焚支开了助理,站在水果架旁手里捏着一个苹果,出神的看了一会儿,手机响了好久都没接,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听到,傅别年看到他把苹果放到购物袋里拿到电子秤上称重量,然后去收银台排队。傅别年在他刚才出神的地方看了看,一堆苹果,没什么特点,便先从出口出去了。 顾焚结完账往超市门口走,傅别年跟在他身后继续拨他的电话。 35、男人味儿的苹果 身后跟了个小尾巴,顾焚一早就发现了。 他从六楼到五楼的时候就感觉有些不对,老觉得有一道目光紧紧的贴在后背上。往四楼去的时候他下了电梯往上悄悄瞅了瞅,一眼就看到了顶着一头青瓜皮的傅别年,正左盼右盼的站在电梯上。 顾焚掂着苹果走出超市,取出钥匙往地下停车场走,也不管口袋里一直震动不停的手机。 傅别年一直跟在顾焚的身后,跟着他进了停车场,拨了两次电话都没接,傅别年郁闷极了,明明都没有在忙为什么不接电话?而且步伐这么匆忙,难道有事要赶到另一个工作地点?他都想好了如何应对顾焚的各种拒绝,没想到连通话的机会都没有,就算不能一起吃饭,见上一面说几句话也行啊。 只见顾焚疾步闪身进了拐角,傅别年想多没想就跑了过去,刚到拐角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人扭着胳膊按到了墙上,背后传来一个熟悉又深沉的声音:“鬼鬼祟祟干嘛呢?” 傅别年脸贴在墙上,下身被人用腿顶住,手臂被狠狠的扭在背后,一个凉凉的东西从t恤的下摆探进来在他背上滚了滚,本来就出了一身汗,这东西凉的他直起鸡皮疙瘩,傅别年奋力的挣了挣:“大叔是我啊!” 顾焚这才恍然大悟的松开他,把刚才在他背上滚了一身汗的苹果扔到他怀里:“不好好在学校上课跟着我干嘛?” “啊?被发现了啊……”傅别年刚转过身手忙脚乱的接住苹果,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那么大个子就算跟的是个瞎子也看到了!” 傅别年摸了摸自己的脸叹了口气:“哎,没办法,长的帅想低调点都没辙!” 顾焚遥控打开车门:“走吧,跟一上午了你不饿啊?” “早就饿的两眼昏花了……”傅别年拿着苹果跟上来,接过他手里的车钥匙:“你忙一上午我来开吧,附近有家特别棒的茶餐厅,你休息会儿到了我叫你。” 顾焚也确实累了,靠在靠背上闭目养神。最近一段时间事多,每天忙的团团转,一直跟着他的司机因为家里有事辞职了,他不喜欢和陌生人坐在一辆车里所以一直都没再招,平时公事出来都是助理开车,今天助理被他支走了。 两个月没见傅别年瘦了很多,颧骨都有点突出了,不过白了些。 沈未见给的资料上清清楚楚的记录了傅别年的成长历程家庭背景。萧青山的私生子,其实这些他一早就知道,否则顾焚也不会在医院分别之后再次招惹他。 顾老爷子一直都在找一串白玉佛珠,一年前查出佛珠在萧青山手里,便对萧青山做了彻头彻尾的调查。老爷子具体是为什么在找佛珠,到现在他也不知道其中的原因。老头儿脾气犟,什么事不有了百分百的把握一般不会轻易讲出来。 他从一开始就是带有目的性的接触傅别年,后来发现这孩子和萧青山并没有太大的关联,便没过多的调查过他。却是打心眼里喜欢这孩子的性格,虽然有点愣头青,不过相当可爱。这两个月没接到傅别年的电话也没见到人,还以为这小孩子耍脾气纠缠腻歪了,不打算再来找自己了,这种感觉让他心里或多或少有些失落,没想到今天能在超市里碰到这熊孩子。 此刻心里感觉甜酥酥的,挺乐呵,觉得忙碌了这么多天这会儿终于可以彻底的放松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焚感觉手背上酥麻骚痒的,睁开发现车已经停在了餐厅门口。 傅别年正用小手指勾着他的袖口往里看,顾焚抬手推开他的脑袋:“到了怎么不叫我?” “刚到!正要叫你自己就醒了……” 因为已经过了饭点儿,餐厅里的人不太多,顾焚看了看菜单随意点了个鱼蛋粉,蜂蜜厚多士,蜜汁叉烧和一个靓汤煲,然后看了看墙上的钟,这个地方离商厦最多十五分钟车程,现在离他们出发都快一个小时了,自己居然安心的睡了这么久?熊孩子还说就等了一会儿。 顾焚挺开心,脱了西装外套挂在椅子上,商场和车里的气温都调的低,现在到了餐厅感觉有些热,这刚坐下鼻子上就密密麻麻的一层薄汗。 傅别年虽然在看菜单眼睛却一直往他手腕上瞟。 顾焚不动声色的松了松领带,解开衬衫的第一个扣子,把袖子撸到了小臂上,露出手腕上栓着的一根红绳。 傅别年盯着顾焚领口笔挺的锁骨和上下滑动的喉结咽了咽口水,在看到绳子上挂的黑色小石头时傅别年开心的笑了,迅速的又加了俩菜,冲着顾焚晃了晃自己的右手:“我没舍得带,在宿舍放着呢!” 顾焚喝了口水:“那种东西有什么好放的,小心被盗!” 说的也是,一个劳力士可以卖不少钱呢,傅别年想了想点头道:“也是,回去我就把它带上。” 菜上来了,顾焚有些饿过头,没太大的食欲,瞪着面前的鱼蛋粉看了半天才拿起筷子夹了个鱼蛋放进嘴里:“你最近忙什么呢?都捂白了!” 年爷还饿着呢,说话吃饭两不误:“弄毕业设计呢,这两天卡在论文上了,我都快疯了,愁的我头发刷刷的往下掉!” “嗯,都掉成秃子了……”顾焚抬头看他一眼:“论文名字是什么?” “白盒测试和黑盒测试在动态软件测试中的应用!” 顾焚听完不由得皱着眉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要是你们教授直接就给你Pass掉。” 傅别年颓败的趴在桌子上:“这个名字是在网上找的,我也觉得不怎么样,要是现在让我重新写一篇我肯定得去精神病院完成它。” 顾焚喜欢吃甜食,一份蜂蜜厚多士已经被他吃了一小半,听傅别年这么讲他擦了擦嘴提议道:“我倒是有个这方面的专家朋友,要不,请他帮帮你?” 傅别年吃了口叉烧,感觉不太对自己的味儿,他吃东西口味偏重,对甜的东西没兴趣。听顾焚说要帮他心里挺开心的,但一口回绝了:“别,这么大点儿事都找人帮忙我自己都嫌丢人,没关系,我早晚搞定它。” 顾焚笑了笑,特喜欢他这种自信又斩钉截铁的口气。 吃完饭走的时候顾焚正要往副驾驶上坐却被傅别年叫住了:“大叔你开吧,我没证儿……” “啊?”顾焚手扶着车门愣住了,亏他刚才还睡那么踏实,太危险了:“这么说你刚才那是无证驾驶?” “嗯,刚才来的时候有交警我绕了好远才安全到这儿的……”傅别年装纯情无辜小白:“我不是看你太辛苦了么……” 顾焚:“……” 傅别年坐在副驾驶座上,系好安全带,忍不住一直侧头看他:“大叔最近忙什么呢?” “说了你也不懂!”顾焚开车的时候很认真。 傅别年对这个回答表示很受伤,就算是说了也不懂但也没必要连说都不说吧。 顾焚侧首看了看,见他一脸受伤的表情,忍不住换个话题安慰他:“你怎么剪了这么个发型啊?” 傅别年立马跟上队,拉下镜子照了照,把脸凑过去:“好看么?这种劳改犯的发型让我一剪就帅的没治没治的!” 顾焚腾出一只手在他脑袋上摸了摸,有点扎手:“看起来太流氓了!” 傅别年得寸进尺,搂着他的胳膊就贴了过去,把脸凑到他耳朵旁吹了口气:“就像流氓了,你不喜欢?” 挺痒,顾焚忍不住缩了缩脑袋伸手推开他:“开车呢,别闹!” 傅别年不死心,继续问:“不喜欢么?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红灯,顾焚这才扭过头正儿八经的盯着他的头看了看,嘴角带着笑:“挺喜欢的!” “您喜欢我就留着!”眼看着黄灯亮了,傅别年迅速的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打开camera把头凑到顾焚脸旁边儿,捏着顾焚的下巴把他脸转过来,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迅速的按下快门。 后面的车已经开始按喇叭了,十字路口还有交通警察在指挥交通,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到,顾焚觉得脸上有点发热,赶紧踩油门:“抽什么风呢……” 傅别年盯着照片看了看,迅速的设成了手机桌面,想了想觉得不妥,又换了回去:“大叔你手机呢?” “左边裤兜!”要上高架,顾焚不敢分心:“自己拿。” 傅别年趴在他腿上,一手按在车座上一手伸到他口袋里慢慢悠悠的把手机拿出来,顾焚最敏感的部位就在他的身下,傅别年觉得心头一热,一股热流迅速窜遍全身,四肢百骸都麻酥酥的,最后汇集一团流向小腹。 他捏着手机猛的坐起来,头顶撞到顾焚下巴上,顾焚痛的啊了一声。这一声带着痛楚,听着傅别年耳朵里却别有一番风情,他夹紧腿坐正,手伸到口袋里想要掩饰什么,却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红红的苹果,大脑已经处于短路状态,想都没想张嘴咬了一大口。 顾焚被他撞的下巴生疼,舌尖还咬破了,嘴里腥腥甜甜的,怪不舒服的,虽然他也没指望肇事者能负责什么的,但也没曾想他不但一点歉意没有还美滋滋的吃上了,顾焚甩手在他头上拍了一掌:“噌了你一身的汗,洗了么你就吃!” 刚抬起头的小年子被他这一掌惊的软了下去,傅别年盯着手里的苹果看了看:“啊?我还纳闷什么东西这么凉,原来是它啊。”随即美滋滋的咬了一口把苹果转了个边递到顾焚嘴边:“来,尝一口带着男人味儿的苹果味道怎么样!” 顾焚对着空气呸了下,想要吐掉嘴里的血腥味儿,专心致志的开车:“信不信我给你踹下去!” 傅别年把苹果拿回来又转着圈儿的咬了一嘴皮儿,然后把苹果叼在嘴里,打开自己的蓝牙:“手机密码?” “0912!” “你生日?” “嗯!” 傅别年心里一动,想到了些什么。 输入密码,打开主菜单找蓝牙,看到相册和短信想看看,但还是忍了下来,不知道大叔会不会在洗完澡后一个人对着镜子自拍…… 自己的名字备注是什么? 傅别年把刚才拍的照片用蓝牙发到顾焚的手机上,设置成手机桌面,用又自己的手机拨了下顾焚的号。 手机在他掌心里一闪一闪的震动着,屏幕上显示一串数字,没有名字。傅别年有些失落,怪不得从来不打电话给自己,原来没存号码!想了想迅速把手机号存进了他的通讯薄,盯着屏幕看了半天这才满意的把手机重新放回顾焚口袋里。 傅别年看了看窗外飞速后退的风景问:“我们这是去哪儿?” “送你回学校。” 傅别年叹了口气,不想回去,不想和大叔分开! 36、大叔赐名白必进 如果说是晚上理由还多点儿,现在半晌不夜的上哪找借口留下来,傅别年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干脆不找了,跟个孩子似得赖皮的靠着靠背上:“不想回去,我都俩月没出过校门了,你今天下午也别上班了,放松放松,陪我玩一下午!” “你下午没课么?” “有,不想上!” “……” 顾焚看他一眼想了想,然后打电话给助理交代下午所有行程延后,又打给客户,还接了几个电话,全是英语,叽里咕噜说了一堆傅别年毛线儿也没听懂,但是看着顾焚因为他的一句话就改变了所有行程心里甜蜜的不像话。 做完这些顾焚关了手机,下了高架,减慢车速微微侧首问他:“好了,你想玩什么?” 傅别年还真不知道玩什么,他就是单纯的想跟顾焚在一起,就算是一下午什么都不干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瞪一下午他都没意见:“你呢?最喜欢玩什么?” 这会儿大街上人不多,顾焚慢悠悠的开车:“没特别喜欢的……” 傅别年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只要跟顾焚在一起就行:“听你的,你说玩什么就玩什么!” 非要留下来还不知道玩什么,顾焚被他逗乐了:“既然不知道玩什么干脆在车里坐一下午算了……” 在车里做一下午?!傅别年知道他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但他忍不住就往那方面想,立马跟打了鸡血似得凑过去:“好啊,那就做一下午!” “这么欠?精虫附体了?”顾焚看他俩眼儿泛着绿光知道他一准儿是歪了,没见过这么没羞没臊的,往他裤裆里瞅了瞅,又问:“行么你……” 傅别年勾着自己的裤边也往里看了看:“简直太行了!”然后一脸坏笑的看着顾焚,伸手往他大腿上摸了摸,声音相当危险:“大叔……你行么……” 顾焚被他摸的脸一热,伸手挡住他的手:“再耍流氓我就扒光了你扔下去。” 一听这句话傅别年特来劲儿,反手握住顾焚的手拉到嘴边亲了亲,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脱了自己的T恤,贱兮兮的说:“不等你来压倒我自己先躺好……” “你……”顾焚被他这没羞没臊的痞子样气的没话说,结果搭眼儿一看这熊孩子T恤里面竟然穿的还有个黑色的跨栏小背心儿:“大热天的穿这么多你孵小鸡儿呢?” “出来的时候忘脱了……”傅别年把T恤扔到后面的车座上,大手一挥:“打桌球去,今儿给你开开眼!” 顾焚也换了衣服,简单的黑色T恤,牛仔裤和白色帆布鞋,跟傅别年站一起跟情侣装似得。他经常会一天不停的去好多个地方,所以各种场合的衣服车里放的基本都有一套。 “你开球……”傅别年嘴里叼着烟,扶着球杆儿坐在沙发上,看着顾焚笑:“你年纪大大了我让着你!” 顾焚都支好架子了,听到他后半句立马站直了身体,眯着眼问他:“小崽子,你刚才说什么?” 打球哪有看心上人打球爽,傅别年正盯着他翘挺的臀部看的赏心悦目,听他这么问赶紧给个谄媚的笑:“您大,您先!” 他哪里年纪大了,明明就只大了五六岁好不好,见天儿的被这群小崽子叫成大叔已经够勉强了,今天居然还敢当着他的面嫌他年纪大,翻了天了要。顾焚也点了根烟,指着傅别年的鼻子道:“看清了,记住你今天是怎么死的,别说我以大欺小!” 跟他打桌球还想让他长见识,这简直是开玩笑!他留学那会儿天天跟洋鬼子一起打斯诺克,还拿过好几个比赛的奖,虽说这几年很少跟人打但在家的时候一个人也常玩。至于傅别年打的怎么样他不清楚,反正从认识这孩子以来就没见他靠谱过,反正一直都是不管正经事儿还是不正经事儿只要到他这儿一准儿变成不正经就对了。 他们今天打自由球,顾焚虽然放了狠话但也不愿意欺负他,先进了俩球,第三个球的时候他打了个吊斜,没用多大劲儿,刚好把白球赶到桌边儿还紧挨这黑球,他想先看看傅别年的水准。 “靠!”傅别年说来打球也只是想跟顾焚在一块儿待会儿,突然发现顾焚也不是软柿子,他自己大话都放出去了,不打出点样子就太丢面儿了。 傅别年盯着球看了好一会儿,发现大号都被小号挡着,心里挺开心,不愧是年爷看上的人,他就喜欢跟有实力的人玩,心里虽然美嘴上却不住的埋怨:“大叔你太坏了!我都没法儿下手了……” 他转了半圈,选好角度,想跑空杆儿给自己赶赶球,结果白球晃晃荡荡跑到桌桌边居然慢悠悠的掉进了洞里! 傅别年愣了,没道理啊,他明明都没用这么大劲儿,真邪门儿了。 顾焚笑。 走来站在他刚才的角度,用杆子指了指球桌,一边讲一边比划:“力道不是最大的问题,角度……这里……稍微往左擦点边儿,从这边着桌沿儿反过来……看到了么……11号,可以弹到对面的洞里……” 说完把白球从洞里拿出来放在之前的位置:“来,试试!” 傅别年突然改变主意了,本来他是想和顾焚真枪实弹的大干一场,但是看到刚才顾焚跟他讲解时认真的样子他就觉得胜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顾焚那么温柔,充满了包容和笑意,满满的全是他阻挡不了的魅力。 不管他话放多大,实际球技多差,顾焚根本不会嘲笑他,这种让他踏实的包容让他完全没有丝毫抗拒的力量。 他按照顾焚刚才教给他的方法重新打了一次,果然进了,傅别年把打进的球拿出来摆回原来的位置:“没看出来你还会儿这手!” “你没看出来的还多着呢,慢慢看吧少年!”顾焚这回没谦虚,一杆儿收了个七七八八,他也确实有些手痒了,好久都没跟人打过球了,特想痛痛快快的打一场。 傅别年的桌球是高中的时候学的,平时技术和陆强不相上下,今天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要打的球不进,不打的球瞎进,不是进黑的就是白的,尤其是白球,今天跟得了羊羔疯似得,一打就进,都他妈跑空杆儿了还能在桌面上转一圈转洞里去。 他一脸苦大仇深的盯着白球继续选择角度,然后支杆儿,正要打,顾焚却突然走到了他的身后,一只手搭在他的腰上,和他保持相同的视角,另只手在他手边握住球杆儿轻轻的帮他调整角度。 只要一侧脸,傅别年觉得自己只要稍微的一侧脸嘴巴就能亲到顾焚的脸颊,但是他没有,顾焚的呼吸就在他的颈边儿,很热,很有力度,这感觉……太美好了! 傅别年回过神的时候顾焚已经握着他的手把球打了进去。 但是,只要他自己一打白球就会必进无意,不说杆杆儿进也八九不离十了,进白球不稀罕,但是挨着挨连进五次就太没道理了。 傅别年觉得自己今天白球上身了! “哎呦你这孩子没治了,教都教不会!”顾焚都要笑抽了,撑着桌子笑的停不下来:“我看你改名字好了,干脆就叫白必进,太他妈照进现实了!” 认识这么久都没听过顾焚说脏话,猛的听他这么说傅别年忍不住愣了愣,太他妈可爱了! “千万别,跟小狗似得,我不要!”傅别年抗议。 “你不就跟小狗似的么,一有机会而就缠着我!”顾焚站在桌子对面,笑的站不住。 “……” “哥!”顾一阳不知道从哪儿走过来站到顾焚身边:“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你怎么有空来玩儿了?” 顾焚正低着头点烟,这才抬起头:“跟朋友过来放松一下,你又来,不怕老爷子念叨你了?” “可不就是嘛,今儿一朋友过来,我俩都好多年没见过了,刚到还没一会儿,电话就打来了,我手机没电都没来得及接就关机了。我也没记老爷子号码,正愁着呢就看到你了,用你的手机打刚好,就说跟你在一起爷爷肯定不会生气的!” “你不会打座机么,打完了赶紧滚回去……”顾焚掏出手机输密码锁,看到手机屏幕眼珠子差点蹦出来,这边还没来得及反应呢顾一阳已经伸手把手机接过去了。 “我不是忘了么……”顾一阳话说到一半看到手机桌面也愣了:“哥,你……” “……” 顾一阳把视线从手机上绕到顾焚脸上最终停在傅别年的脸上盯着看了好长时间,掀了掀嘴最后老老实实的跑到走廊里打电话。 手机上是他和傅别年的合照,俩人脸颊紧紧的贴在一起,傅别年笑的开怀他嘴角也带着淡淡的笑意,看起来亲密无比。他打电话的时候就看到了,知道这样不好,可是看傅别年笑的那么高兴他心一软就没舍得换掉。 俩人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对方,谁也没说话。 傅别年有些心慌,怕顾焚生气,他没想到别人会有机会拿到顾焚的手机看到壁纸,所以他当时换的肆无忌惮,此刻顾焚脸上没有表情,猜不出他的情绪。顾焚说他像小狗,一有机会就缠着他…… 这是烦他了! 顾一阳打完电话回来,就跟什么都没看到一样,挑了挑眉毛:“爷爷特赦,我今天可以晚点儿回去。” “玩开心点儿,我先走了!”然后叫傅别年:“必进啊,走了!” 傅别年当时脑子一蒙想都没想哦了一声就跟了过去,顾焚结账的时候顺便把顾一阳那桌一并结了。 去取车的一路上都没说话。 “顾焚,我让你跟我一起玩儿你是不是生气了?”顾焚正在倒车,还没来得及接话。傅别年有些郁闷。 顾焚调好车头,打直方向盘:“刚才说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烦?” “啊?”顾焚一愣,伸手摸了摸他脑袋,然后开始踩油门:“挺好的,跟多了个小尾巴似的!蘖儿了吧唧瞎想什么呢?烦你早把你踢下去了……” “……” “……” 那边儿没动静,顾焚正想着再说点什么安慰一下这孩子,就听到傅别年自信满满的说道:“我说也是,像小爷我这般风流倜傥绝世无双的青年才俊只有被人爱不释手的份儿,怎么可能有人嫌弃我,就连我自己每天照镜子都恨不得搂着镜子亲半小时……” 37、散伙饭 顾焚觉得自己又活倒回去了,没事儿跟一熊孩子在这瞎贫。这么多年见过的人不少,像傅别年这么没脸没皮没羞没臊狂妄自恋却又可爱无比的倒是头一枚。 “工作找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定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交完毕业设计就能上班了!”傅别年从口袋里摸出一条口香糖,在兜里捂的有些软像是要化,剥一个填到嘴里,又剥一个递到顾焚嘴边,车要转弯,顾焚盯着路况看也没看张嘴就勾到了嘴里,如此自然,就像这个动作他们已经做了上百次,随意嚼了几下依旧目不斜视:“怎么不是水果味儿?” “薄荷味儿的你不喜欢?” “太凉了,不怎么喜欢!” “喜欢什么味儿?”傅别年盯着车前的那颗红彤彤的苹果:“不会是苹果味儿吧,我最不喜欢就这味儿了!” “不喜欢你还吃这么欢!” “吃苹果还行,就是不喜欢苹果味的东西……”傅别年吹了个泡泡含糊不清的说:“快看,这泡泡多大!” 顾焚斜眼看了看,傅别年正瞪着眼鼓着腮帮子,嘴上一个大大的泡泡,跟个青蛙似得,他抬手就冲着泡泡抓了一把,啪的一声,口香糖糊了傅别年一嘴一鼻子,他只好对着镜子一点一点的用手揪。 谁让你没事找事来着,顾焚看着他乐:“我刚才去卫生间好像忘记洗手来着……” 傅别年正用舌头卷着口香糖想继续嚼,听他这么说愣了半天赶紧找了张纸吐了出来:“大叔,没你这么恶心人的!” 把顾焚乐的:“怎么,就许你恶心我我就不能恶心你?” 傅别年拿着纸找不到地方丢,突然跟想起了什么似得:“啊!我好像也没洗手……” 真是要被这种人恶心死,顾焚开着车腾不出手,又不能直接吐到窗外。他把车往路边开了开,减慢了速度,然后冲傅别年勾了勾手指:“俯首过来!” 傅别年不明所以,乖乖的把头伸过去,他这刚动作就被顾焚用手臂勾着脖子勾了过去,顾焚动作太快了,他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只感觉嘴巴一热一个软软的东西就被推了进来。等他回过神的时候顾焚已经处于正儿八经开车的状态了。 他这才明白原来是顾焚把自己嚼过的口香糖渡到了他嘴里……嚼过了什么的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是嘴对嘴……更重点的是还是这么光天化日的! 傅别年有些晕菜,感觉脸上热热的,心跳的扑通扑通的,跟一头小鹿在怀里狂奔似得。 “呦,这谁啊?居然脸红了,傅别年会脸红么?你被红苹果上身了?” 傅别年端正的坐好,清了清嗓子,装出一副十分镇定的样子,把嘴里的口香糖嚼几下吹出泡泡,吹了两下都没吹鼓,这才故作镇定道:“都被你嚼的不甜了!” “……” 又过了几个路口,红灯。 顾焚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着沈未见三个字,他犹豫了一会儿戴上耳机接听,傅别年在屏幕上瞄了一眼便望着窗外,他很想知道两个人在讲什么,但是又觉得偷听是件特备丢人的事情。 “……嗯……有点儿事所以延迟到明天上午了……没……不想去……今天不回你别去了……晚饭我和傅别年一起吃……对……滚!” 不知道顾焚是息怒不行于色还是对这个人已经没了发火的必要,从头到我语气都淡淡的,就连说滚的时候都像是说再见一样平静。 挂了电话俩人都没话说,傅别年一直盯着窗外,顾焚突然叫他:“必进啊!” “嗯?”傅别年条件反射的应了一声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啊?都说了是小狗的名字了还叫!” “赐给你你敢不要!”顾焚大怒。 傅别年:“……” 顾焚:“再敢反抗一个!” 傅别年:“汪汪!” 顾焚满意的摸摸他的脑袋给他顺毛:“你找那工作要是不满意的话就来给我做司机吧,我这边先给你留着……啊……你没证儿……” “……崩操证儿的心,没几天就下来了,我回去立马就给我那工作推了,全心全意为您服务,保证随叫随到,挥之即来呼之即去。招我一个就全活儿,只要给饭吃给衣穿,煮饭洗衣做家务,开车接送兼秘书,手能提肩能扛,上得厅堂上得床,还能看家护院,除了不能给你生孩子啥事都给你包圆儿了,多划算,跳楼价,走过路过别错过!” 傅别年捏着自己下巴使劲儿的照镜子:“天呐,不说不知道,这么一说是人都得彻底的臣服在我这万丈光芒的魅力之下了!” 车已经到了学校后门,顾焚如蒙大赦,车门一开对着傅别年的腚就是一脚:“给人留条活路吧,赶紧拿着你垃圾给我滚下去!” 傅别年手里攒着包口香糖的纸巾,一副可怜相扒着车窗不肯走,顾焚把苹果拿过来扔到他怀里:“麻溜儿滚蛋,别忘了把简历发到我邮箱里。”说完便摇上车窗绝尘而去。 傅别年那个不舍啊,就差跟车屁股后面狂追三里地了。直到车开出去很远他才揣着苹果往宿舍回。把苹果往柜子上一供,盯着电脑捯饬了半天灵感乍现,又翻了翻从图书馆借来的书,八千字的论文一气呵成,中间都没带断片儿的! 伸伸懒腰站起来,一看时间都已经快凌晨了。大概是因为带着耳机,连其他三个人什么时候回来的都没注意,估计也是因为他这段时间太过勤奋了,见他这么勤奋大家都已经见怪不怪了,从刚开始看到他翻书就激动的在游戏里喊的能让整个服都知道,到现在的视如无睹,傅别年感叹,自己真他妈励志啊!连撸哥这么堕落的青年都被他的勤奋熏陶的开始认真上课了。 其实也没什么大课了,无非就是有些就业指导啊毕业设计拿给老师改正啊什么的,傅别年又心无旁骛的熬了一段时间,答辩完毕驾驶证也下来了,比预期的快了好几天。 接下来就道别的时刻,班上的一小部分同学选择留在了本地,因为还要回来拿毕业证,远了不方便。 老四和丁三一个南下上海一个北漂首都,陆强按照原计划要回老家。 班里的散伙饭吃的简直太凄惨了。 拍完毕业照班费还剩下不到两千块,于是每个同学又兑了五十,拿了奖学金和助学金的人每人兑了两百,是在离学校不远的一个山庄里聚的。 班里一共五十一个人,还有些带家属的。由于男生居多,所以一下子要了五十厢啤酒。气氛活跃的不得了,导师们被轮流敬酒敬的没地方躲,个个都喝的脸红脖子粗。大多数平时在班里不怎么说话的人居然变得活泼了起来,倒是些话唠沉默的很多。 他们包的一楼,二楼好像还有其他系的,闹的也挺大,反正挺热闹。 好多平时不起眼的结果到最后都喝大了,在院子里没命的吐。 没表白的表白,男男女女抱成一团,平时一见面就苦大仇深的这会儿也窜到一起喝了起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什么解不开的小疙瘩,以后到了社会上工作了,才都是兄弟姐妹呢。 谷飘飘端着杯子过来的时候傅别年正被几个乱串系的几个人拉着灌,他心里面五味杂陈,高兴也心酸,想着以后要靠自己养活自己就忍不住的跃跃欲试,从小到大他没经历过这种依依不舍的离别场面。 从孤儿院出来的时候没有,转学的时候没有,从那个小别墅出来的时候没有,他似乎一直都没有跟人特别深交过,现在却不同了,感觉班里的每个人都看着特亲,跟亲人似得,看谁都特舍不得。 谷飘飘估计已经喝麻了,双颊粉红眼神都飘的,还端着杯白酒:“傅别年,我祝你……一起顺心,工作顺利……一起顺利……” 估计他们是有话要说,一群人都识趣的走了,当初他俩也算是整个院系都知道金童玉女,就连院长那个时候还开他俩玩笑,说他们俩要是有个孩子千万不能让傅别年带,女孩带成流氓男孩带成痞子。 现在想来仿佛是上辈子的事,傅别年红着眼看着她手里杯子,目测至少三两,谷飘飘的酒量他太知道了,跟撸哥比都部分上下,酒品还不如撸哥一半呢。又不敢上去夺,生怕她一个暴脾气上来回头抄一整瓶上来找他对瓶吹。 傅别年端起面前的杯子满上,真心实意的敬她一个:“我也祝你一切……都顺心顺意!”仰头喝下去的时候给陆强使了个眼色,陆强在边儿上坐半天了就等行动呢,傅别年指示刚已下达他就扑了过来,大手一挥把俩人手里的杯子都抢了过去:“这干嘛呢,又不是生死离别喝这么卖力干嘛啊,也不看看这什么酒,酒精度高质量又不好,等以后工作挣了钱弄几瓶好酒再痛快的喝,今天啤的就行,意思意思,一会儿还有别的活动呢,跟这儿就喝大了一会儿就没得玩了……哎,别哭啊……” 谷飘飘坐在凳子上小声呜咽,哭的可心酸了,还语无伦次,把他们俩挨个儿的骂了好几轮儿,俩人跟哄小孩似的哄了好半天才算把她哄住。 最后一共退了十三箱啤酒。 喝多的就先回了学校,没喝多的揣着没退的啤酒转战KTV。 陆强今天没怎么喝,一副没什么心情的样子,老四酒量还挺好,丁三喝了两杯,还是集体给导师敬酒的时候才喝的。 傅别年只有点晕晕的,但是谷飘飘喝大了。 “你们去吧,我先送她回去,如果来得及的话我再赶过去!”傅别年背着谷飘飘往路边走,来时雇的车把他们送到就走了,回去的路上要经过一段距离的农田,这个时候过路的的士又少,再加上离学校也不是太远,很多人都选择走回去。 三五成群搀扶在一起,每隔一小段距离就有一堆人,凉风徐徐,偶尔还能听到前面的人喊后面的,大吼大叫唱的乱七八糟,也挺美好的。 好不容易走到宿舍楼下还没等他叫谷飘飘一下从他背上跳了下来。 “醒的真是时候!”傅别年使劲直了直腰。 “醒了好一会儿,不想走路所以就没说话……”谷飘飘掐着腰十分不满:“我有那么沉么?” 傅别年迅速的立正:“不沉,一点儿都不沉,是我虚!” “……” 俩人就这么相对无言的站了好一会儿。 傅别年:“上去吧,喝点热水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免得明早头疼,宿醉可难受了!” “嗯,你也回去吧!”谷飘飘走了几步又转身:“工作怎么样了在哪儿?” 傅别年还站在原地,如果再晚回头一秒钟他都要走了:“定了,就在本地!” “哦,晚安!” 从女生宿舍楼前走出来都已经凌晨了,折腾一晚上他也乏了,不想去KTV,给陆强发了短信就回了宿舍。 洗了澡爬到床上,感觉自己两秒钟都能入睡,不过还是挣扎着给顾焚发了条短信:“晚安!” 这么晚了他都没指望回,手机刚放到枕头下就响了,拿出来一看居然是顾焚的:“嗯!” 给他乐的,又迅速的发了一条:“我驾驶证拿到了,过两天就能去上班了!” 然后把手机握在手里,半分钟后响起,打开一看是陆强的:“我们也快回去了!熬不住一帮孙子这么灌!” 傅别年回了一条:“狠揍丫的,喝不过他揍吐他!”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撸哥的:“已经揍趴下仨了,再揍我就引起公愤了!” “抗住!我先睡了!”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顾焚的回复,等着等着就等睡着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一屋子人睡的乱七八糟,往对面一瞧,嘿,居然还睡一外寝的,想也知道昨天晚上闹成了什么样,自己居然一点动静都没察觉,心真够大的。 打开手机一看都十点半了,还有一条顾焚的短信:“好!” 傅别年捧着手机乐了,多美好的一天啊。 38、爱心早餐 因为是宿舍里唯一一个留在本地的,所以傅别年是最后一个离校的。任劳任怨挨个儿的给哥儿几个送站。 谷飘飘回老家,比陆强早一天的票,俩人马力十足的从男生宿舍出发,把谷飘飘所有要带的东西从女生宿舍楼上搬下来之后功力只剩八成。 俩人各拉了一个箱子坐在屁股下面,顶着烈日骄阳等娘娘去买水。 “这么多东西别说是一个小姑娘,就是一大老爷们拿到家小命也去半条了!”陆强揪着自己的T恤下摆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说的也是,咱俩能把她送到火车上,下火车出站她一个人怎么弄啊?”傅别年踢了踢脚边的一个包:“这什么玩意儿啊?就屁股大一点儿还死沉死沉的!” “要不你干脆买张票直接把她送到家得了……”陆强也在那包上踢了踢。 谷飘飘掂着水跑过来:“你俩干嘛呢,给我踢坏了!这些都是我连扔带买加上送人之后剩下的精华。” 傅别年接过冰水一阵猛灌,站起来指着地上的一大堆东西:“把你在车上要用的东西带上,家里的地址给我,剩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俩给你邮过去!你不是晚上的车么,我和撸哥现在去邮局,你自己找个地方先玩会儿,要实在没得玩儿就在学校里逛逛,以后想见都见不着了,该拍照的拍照,该留念的留念。” 确实也没地方可去,宿舍的钥匙都交给宿管了,看他俩满头大汗谷飘飘也心疼的慌:“我跟你们一起去吧,这么热的天没什么好逛的!” 叫了辆的士,后备箱装的都盖不住盖子了,陆强直接被埋在后车座里,傅别年在前面坐着怀里还抱了一个半人高的公仔。脚底下还踩着一个硬壳箱子,等把所有的东西都塞进来车里唯剩驾驶座一片净土,再多一个人都坐不下,傅别年费劲儿的关上车门:“你就在学校里好好待着吧,养足精神,要坐一夜车有你受的!” “我把地址发到你手机上,你们俩寄完东西直接去三味,我请你们吃午饭!”谷飘飘摇了摇手机。 寄完东西吃晚饭都下午三点了,本来是准备打车去车站的,娘娘偏不,要坐公交。傅别年知道她的心,舍不得,坐公交能多待一会儿,还能多看看这个城。 但他真心不愿意汗涔涔的挤公交,车上人多不说,还有味儿,挤来挤去特难受。没等他抗议完公交车就到了,谷飘飘率先跑上去投币,跟带俩大儿子上街似得。 幸好不是上班高峰,车上的人不是特别人多,刚过两站就有了座位,老弱病残孕专座,谷飘飘端端正正的坐下,陆强和傅别年一左一右站在旁边隔开人群,跟俩骑士一样。 到终点站的时候俩人T恤都汗透了,好像刚从河里爬上来的俩河蟹。 六点半的硬座,十个小时。傅别年没怎么坐过火车,唯一坐过的几次还都是软卧,不过每次上车的时候从车窗里看也知道硬座有多难受。 还有点时间,又跑到超市里买了一堆零食,吃的喝的一应俱全,陆强还专门挑了两三个橘子,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有卖塑料小板凳的:“这个季节的橘子都酸,你要是不喜欢吃就剥了放在桌子上,闻闻味儿也行,车里什么味儿都有,这个最解腻了!还有这个小凳子,要是有人跟你蹭坐你就把这小凳子给他坐,要是没有你就踩脚底下,睡觉的时候能舒服点儿!” 候车厅里太热,他们就站在外面的广场上,俩人安排了一大堆,到最后实在是不知道嘱咐什么了,只能干站着。也不是第一次送站,以前谷飘飘每次走的时候他俩要是罗里吧嗦的说这么一大堆她早就不耐烦了,今天却安安静静的从头听到尾。 陆强左右看了看说:“我去买副扑克牌,要是对面坐个顺眼的,你闲的无聊就跟人斗会儿地主。”说完就拔腿往超市跑。 傅别年在心里叹了口气,哥们儿,我们真的不需要单独相处! “我手机号不换,你回去要是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就打电话给我!”傅别年往后退了退,在身后的台阶上蹲下来点了根儿烟。 谷飘飘拿着小凳子在他对面坐下:“我都回到自己地盘上了还能有什么用得着你的地方!” “……” 大概过了一支烟的功夫陆强才慢悠悠的回来,广播里已经播报了检票讯息。 谷飘飘所有的行李除了身上的小坤包就是那一堆零食了。但俩人还是不放心的直接把她送到了车上,车就停三分钟,实在是舍不得却又没话说,傅别年使劲儿抱了抱谷飘飘,在她脑门上轻轻的亲了一下,谷飘飘双眼湿漉漉的松开他,转身同样抱了抱陆强,踮起脚尖儿捧着他的脸在他脑门上同样轻轻的亲了亲,放手的时候在他耳边轻轻的说了声谢谢。 轻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带走,如果不是离的这么近陆强几乎以为那是自己的幻听,仅仅这两个字,让他忍不住双目一热,差点流出眼泪。 谷飘飘头也不回的跳上火车,俩人傻站着看她在车里慢慢的往里走找自己的位子。还没等她找到车就启动了,谷飘飘红着眼扑到车窗上使劲儿冲他俩挥手。 陆强是第二天早上七点四十的火车,定的是五点半的闹钟,头一天晚上送谷飘飘送的辛苦,闹钟响了半天都没能把俩人叫醒,等陆强被尿憋醒的时候都已经六点五十了,跳起来手忙脚乱的一边穿裤子一边找行李:“操,我说怎么睡的这么不踏实!” 傅别年每天都跑步,起的也挺早,今天却睡过头了,被他吼的一下子从床上蹦起来,看了看外面已大亮的天,迷瞪着脸看陆强火急火燎的收拾东西:“几点了?” “七点……你别送了……我没什么东西……”陆强一嘴牙膏沫子,含糊不清的回答他还一边穿鞋。 傅别年穿个小裤衩从床上跳下来跑到卫生间撒泡尿出来洗了把脸穿上衣服和鞋子,一共用了不到三分钟。提着陆强的行李就开始往楼下跑:“我先下去打车,你快点儿!” 等陆强反应过来锁门的时候傅别年都已经蹦到一楼了。 大清早的学校门口出租车少,再加上是周末,公交车也不按点儿。从他们学校门口坐公交到火车站要四十分钟,现在都七点零五了,傅别年急的都想跑到路边随便找个车砸开窗抢了再说。 “我去前面路口看看,你别送了,又不是以后不见面了!”陆强接他手里的行李。 傅别年掂着东西不撒手,俩人一起往前走:“你丫定的什么破闹钟……” “嗨!这么早!” 傅别年头也没回就骂:“早你大爷!” 一辆银灰色的车在他俩斜侧停下来,车里探出一个板寸儿脑袋,冲他俩露出一个亮白的笑容。 陆强一愣,萧海洋手撑着车窗冲他俩挥手:“需要帮忙么?” 按照常理说,傅别年绝对是毫不犹豫的就拒绝,搭谁的车也不愿意搭这小崽子的,但是今天陆强要赶火车,他想也没想拉着陆强的手腕就去开车门,行李往车座上一扔:“火车站,给我往飞了开,再有半个小时火车就走了!” 萧海洋倒也没多问,关上车门之后就开始死命的踩油门,就算是他亲自开也就这速度了,傅别年一边绑安全带一边嘱咐:“速度和安全两手抓,懂么!” “吃早饭了么你们?”萧海洋从前面拿了个袋子扔到后座上。 两盒奶还有两个三明治,两人对视一眼,视线又同时盯着驾驶座上那人后脑勺上。 傅别年不喜欢喝纯奶,剥开一个三明治递给陆强,问前面的小崽子:“这么早你在我们学校门口干嘛呢?” “啊,我一朋友在这边酒吧里喝酒呢,打电话让我来接他,结果我到了之后他又说扛不住已经去了酒店,我只好回来了,刚好路过而已!”萧海洋一边加速一边超车。 傅别年盯着陆强看了半天,见他嘴里一边咬着三明治一边拿着奶盒撕,便没再问:“哎你慢点儿,时间够用了!” 到车站的时候离开车还有十五分钟,陆强掂着行李往检票口跑,傅别年跟着跑到台阶上突然停住了,不敢跟着往前跑。 他从来不知道分别到底是怎么回事。送丁三儿和老四走的时候他心里不舍,送谷飘飘走的时候他也不舍,但是看着陆强的背影却让他觉得难过,心里空落落的,就好像一直在身边东西离开自己再不会回来了一样。 他孑然一身跑到这个城市里读书,无牵无挂。 认识陆强之后他们几乎是形影不离,从来没有刻意隐瞒过对方任何事,他做什么都带着陆强,就连和谷飘飘谈恋爱都像是他们三个人在谈。现在陆强突然就走了,而且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回来。 身边连个能说上话的人都没了,这种感觉,太过孤寂了! 陆强能回家,他呢? 突然觉得天下之大,竟没个能让他安身的地方。 傅别年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盯着检票口站着,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有人在他肩上拍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回么?我送你!”萧海洋手指上转着车钥匙,逆光站着。 早晨的太阳照在他的后脑勺上,傅别年眯起眼睛审视他:“你跟陆强很熟?” “没啊,就见了两次面儿,一次是在钱柜厕所里打架的时候,一次是在清吧里,他跑过去找你!” “你怎么还不走?” “你不是也没走么,送你回去呗!”萧海洋冲他笑,看起来单纯而善良。 傅别年看了看停在不远处的车,阿尔法罗密欧,特豪,特风骚。给自己点了根儿烟:“高考怎么样?” “凑合,不至于被老爸抽死……”说完这句萧海洋觉得自己说错了话:“那个,我不是……” “别送我了,赶紧回吧!”傅别年眯起眼四处望了望,走到路边拦了个的士,回头冲萧海洋道:“跟着我干嘛啊,回吧,开车慢点!” 傅别年把烟捻灭丢到窗外,他很想顾焚,但是不知道去哪里找他。 车开出一段,他回头看了看,萧海洋还在原地站着,那个与他眉目相似的少年啊!傅别年心头一软,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觉得自己还是可以毫无理由的原谅晨光里的那个美少年。 他有什么错?不该被讨厌。 傅别年觉得自己脑子太小心太大,而且一点都聪明,打心底不想讨厌任何人,也不想记恨任何人,太累了!更不想把精力浪费在这些没意义的事情上。 “去哪儿?”的哥把表压下去。 “先往中环开吧!”傅别年掏出手机打电话给顾焚,响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接,不过是个陌生的声音:“哪位?” 傅别年愣了下,拿着手机看了看,没打错啊,又把手机放回耳边:“我找顾焚!” “等下,他在卫生间!” 电话没挂,电话里传来开门的声音,还有水声,过了一小会儿顾焚的声音才从听筒里传出来:“喂!” “大叔!”傅别年特想问刚才那人是谁,一大清早他为什么会替你接电话,但是话到嘴边还是被他咽了回去:“发给你的简历看了么?我这两天就可以上班了!” “你等下……我打给你……”顾焚大概是在洗漱,还能听到刷牙的声音。 等电话再打回来的时候傅别年就不想这么遮遮掩掩的瞎扯了,单刀直入:“出来一起吃早饭吧,饿死了!” 电话里窸窸窣窣的传来一阵衣料的摩挲声,傅别年还以为信号不好正要挂了重新拨过去听到顾焚说:“找个地方等着我,我带过去,你想吃什么?” “随便吧,能饱就行!” 顾焚到的时候傅别年都已经饿过了,正靠在长椅上听一老爷子拉二胡。 “你真随便,我让你找个地方你就找人民公园了!”顾焚手里掂着一个保温壶一袋吃的。 傅别年接过他手里的保温壶打开看了看,清清的南瓜小米粥,拿着盖子倒了点递给顾焚:“怕你找不到瞎跑,而且这边还有免费现场表演,不过就是有一点热!” 顾焚看了看对面处拉二胡的老爷子,还有不远处扭秧歌的大妈,接过来两口喝光又把盖子还给他,傅别年接过又盛了一盖子递给过来,他摇摇头从袋子里拿了瓶矿泉水喝:“这岂止是有一点热啊,我汗都铺地了!” 傅别年也不客气,捧着保温壶一通猛喝,又拿了个鸡蛋在椅子上磕了磕:“你平时早餐就吃这些么?” “没,我基本不吃早餐!”顾焚小口小口的抿着水,刚坐了一会儿背后就湿了。 “……”傅别年每天早上运动量大,早餐是一定要吃的,都是学校食堂里的包子油条粥什么的:“这些是你在路边卖的?” “嗯?从酒店里带的!什么店卖早餐还连保温壶一起卖的?” “这是爱心早餐啊,太感人了,赶紧把腿伸过来,我感动的特想抱着你大腿哭会儿!”傅别年把剥好的鸡蛋递到顾焚嘴边,顾焚皱了皱眉不想吃。 “吃一口吧,不吃早饭会肾虚!”顾焚错开脸,傅别年又往他嘴边送了送,就差直接掰开嘴喂了。 真吃不下,顾焚把脸错到另一边:“照你这么说我吃早餐就等于是补了,自己留着吃吧,我给你留条活路。” 傅别年想起早上替他接电话那人,特不甘心,感觉被顾焚拒绝了特没面子,就好像是跟那人较量一样,又递过去:“实在不吃舔一口也行啊!” 顾焚避不开,没办法,只好伸出粉嫩的舌尖儿在蛋白上舔了一下。 傅别年把鸡蛋神圣的举到头顶特别感慨:“这是被大叔舔过的蛋啊!” 顾焚一个耳巴子抽他背上:“怎么说话呢!” “真就舔一下啊?”傅别年不可置信的把鸡蛋拿到眼前:“你穿成这样一会儿不去上班了?” 顾焚看了看时间:“上午没事,下午去公司,你赶紧吃,我一会儿领着你熟悉一下你的工作!” 傅别年拿着他刚才舔过的鸡蛋,三两口就吞了个干净,又把壶里剩下的粥喝完,把制造的垃圾清理干净才跟着顾焚上车。 他考驾驶证并不是为了给顾焚做司机,就像他也绝对不会把这当做是自己的奋斗目标一样,给顾焚做司机仅仅是因为想和顾焚有更多时间待在一起而已。 说起来做顾焚的司机并不怎么累,时间也轻松,不需要二十四小时待命,顾焚一般只会在办公事的时候才会让司机开车接送,平时自己出门会用另外一部车,而且自己驾驶。所以所傅别年的工作很轻松,时间很充裕,待遇也挺好。 因为是宿舍里唯一一个留在本地的,所以傅别年是最后一个离校的。任劳任怨挨个儿的给哥儿几个送站。 谷飘飘回老家,比陆强早一天的票,俩人马力十足的从男生宿舍出发,把谷飘飘所有要带的东西从女生宿舍楼上搬下来之后功力只剩八成。 俩人各拉了一个箱子坐在屁股下面,顶着烈日骄阳等娘娘去买水。 “这么多东西别说是一个小姑娘,就是一大老爷们拿到家小命也去半条了!”陆强揪着自己的T恤下摆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说的也是,咱俩能把她送到火车上,下火车出站她一个人怎么弄啊?”傅别年踢了踢脚边的一个包:“这什么玩意儿啊?就屁股大一点儿还死沉死沉的!” “要不你干脆买张票直接把她送到家得了……”陆强也在那包上踢了踢。 谷飘飘掂着水跑过来:“你俩干嘛呢,给我踢坏了!这些都是我连扔带买加上送人之后剩下的精华。” 傅别年接过冰水一阵猛灌,站起来指着地上的一大堆东西:“把你在车上要用的东西带上,家里的地址给我,剩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俩给你邮过去!你不是晚上的车么,我和撸哥现在去邮局,你自己找个地方先玩会儿,要实在没得玩儿就在学校里逛逛,以后想见都见不着了,该拍照的拍照,该留念的留念。” 确实也没地方可去,宿舍的钥匙都交给宿管了,看他俩满头大汗谷飘飘也心疼的慌:“我跟你们一起去吧,这么热的天没什么好逛的!” 叫了辆的士,后备箱装的都盖不住盖子了,陆强直接被埋在后车座里,傅别年在前面坐着怀里还抱了一个半人高的公仔。脚底下还踩着一个硬壳箱子,等把所有的东西都塞进来车里唯剩驾驶座一片净土,再多一个人都坐不下,傅别年费劲儿的关上车门:“你就在学校里好好待着吧,养足精神,要坐一夜车有你受的!” “我把地址发到你手机上,你们俩寄完东西直接去三味,我请你们吃午饭!”谷飘飘摇了摇手机。 寄完东西吃晚饭都下午三点了,本来是准备打车去车站的,娘娘偏不,要坐公交。傅别年知道她的心,舍不得,坐公交能多待一会儿,还能多看看这个城。 但他真心不愿意汗涔涔的挤公交,车上人多不说,还有味儿,挤来挤去特难受。没等他抗议完公交车就到了,谷飘飘率先跑上去投币,跟带俩大儿子上街似得。 幸好不是上班高峰,车上的人不是特别人多,刚过两站就有了座位,老弱病残孕专座,谷飘飘端端正正的坐下,陆强和傅别年一左一右站在旁边隔开人群,跟俩骑士一样。 到终点站的时候俩人T恤都汗透了,好像刚从河里爬上来的俩河蟹。 六点半的硬座,十个小时。傅别年没怎么坐过火车,唯一坐过的几次还都是软卧,不过每次上车的时候从车窗里看也知道硬座有多难受。 还有点时间,又跑到超市里买了一堆零食,吃的喝的一应俱全,陆强还专门挑了两三个橘子,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有卖塑料小板凳的:“这个季节的橘子都酸,你要是不喜欢吃就剥了放在桌子上,闻闻味儿也行,车里什么味儿都有,这个最解腻了!还有这个小凳子,要是有人跟你蹭坐你就把这小凳子给他坐,要是没有你就踩脚底下,睡觉的时候能舒服点儿!” 候车厅里太热,他们就站在外面的广场上,俩人安排了一大堆,到最后实在是不知道嘱咐什么了,只能干站着。也不是第一次送站,以前谷飘飘每次走的时候他俩要是罗里吧嗦的说这么一大堆她早就不耐烦了,今天却安安静静的从头听到尾。 陆强左右看了看说:“我去买副扑克牌,要是对面坐个顺眼的,你闲的无聊就跟人斗会儿地主。”说完就拔腿往超市跑。 傅别年在心里叹了口气,哥们儿,我们真的不需要单独相处! “我手机号不换,你回去要是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就打电话给我!”傅别年往后退了退,在身后的台阶上蹲下来点了根儿烟。 谷飘飘拿着小凳子在他对面坐下:“我都回到自己地盘上了还能有什么用得着你的地方!” “……” 大概过了一支烟的功夫陆强才慢悠悠的回来,广播里已经播报了检票讯息。 谷飘飘所有的行李除了身上的小坤包就是那一堆零食了。但俩人还是不放心的直接把她送到了车上,车就停三分钟,实在是舍不得却又没话说,傅别年使劲儿抱了抱谷飘飘,在她脑门上轻轻的亲了一下,谷飘飘双眼湿漉漉的松开他,转身同样抱了抱陆强,踮起脚尖儿捧着他的脸在他脑门上同样轻轻的亲了亲,放手的时候在他耳边轻轻的说了声谢谢。 轻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带走,如果不是离的这么近陆强几乎以为那是自己的幻听,仅仅这两个字,让他忍不住双目一热,差点流出眼泪。 谷飘飘头也不回的跳上火车,俩人傻站着看她在车里慢慢的往里走找自己的位子。还没等她找到车就启动了,谷飘飘红着眼扑到车窗上使劲儿冲他俩挥手。 陆强是第二天早上七点四十的火车,定的是五点半的闹钟,头一天晚上送谷飘飘送的辛苦,闹钟响了半天都没能把俩人叫醒,等陆强被尿憋醒的时候都已经六点五十了,跳起来手忙脚乱的一边穿裤子一边找行李:“操,我说怎么睡的这么不踏实!” 傅别年每天都跑步,起的也挺早,今天却睡过头了,被他吼的一下子从床上蹦起来,看了看外面已大亮的天,迷瞪着脸看陆强火急火燎的收拾东西:“几点了?” “七点……你别送了……我没什么东西……”陆强一嘴牙膏沫子,含糊不清的回答他还一边穿鞋。 傅别年穿个小裤衩从床上跳下来跑到卫生间撒泡尿出来洗了把脸穿上衣服和鞋子,一共用了不到三分钟。提着陆强的行李就开始往楼下跑:“我先下去打车,你快点儿!” 等陆强反应过来锁门的时候傅别年都已经蹦到一楼了。 大清早的学校门口出租车少,再加上是周末,公交车也不按点儿。从他们学校门口坐公交到火车站要四十分钟,现在都七点零五了,傅别年急的都想跑到路边随便找个车砸开窗抢了再说。 “我去前面路口看看,你别送了,又不是以后不见面了!”陆强接他手里的行李。 傅别年掂着东西不撒手,俩人一起往前走:“你丫定的什么破闹钟……” “嗨!这么早!” 傅别年头也没回就骂:“早你大爷!” 一辆银灰色的车在他俩斜侧停下来,车里探出一个板寸儿脑袋,冲他俩露出一个亮白的笑容。 陆强一愣,萧海洋手撑着车窗冲他俩挥手:“需要帮忙么?” 按照常理说,傅别年绝对是毫不犹豫的就拒绝,搭谁的车也不愿意搭这小崽子的,但是今天陆强要赶火车,他想也没想拉着陆强的手腕就去开车门,行李往车座上一扔:“火车站,给我往飞了开,再有半个小时火车就走了!” 萧海洋倒也没多问,关上车门之后就开始死命的踩油门,就算是他亲自开也就这速度了,傅别年一边绑安全带一边嘱咐:“速度和安全两手抓,懂么!” “吃早饭了么你们?”萧海洋从前面拿了个袋子扔到后座上。 两盒奶还有两个三明治,两人对视一眼,视线又同时盯着驾驶座上那人后脑勺上。 傅别年不喜欢喝纯奶,剥开一个三明治递给陆强,问前面的小崽子:“这么早你在我们学校门口干嘛呢?” “啊,我一朋友在这边酒吧里喝酒呢,打电话让我来接他,结果我到了之后他又说扛不住已经去了酒店,我只好回来了,刚好路过而已!”萧海洋一边加速一边超车。 傅别年盯着陆强看了半天,见他嘴里一边咬着三明治一边拿着奶盒撕,便没再问:“哎你慢点儿,时间够用了!” 到车站的时候离开车还有十五分钟,陆强掂着行李往检票口跑,傅别年跟着跑到台阶上突然停住了,不敢跟着往前跑。 他从来不知道分别到底是怎么回事。送丁三儿和老四走的时候他心里不舍,送谷飘飘走的时候他也不舍,但是看着陆强的背影却让他觉得难过,心里空落落的,就好像一直在身边东西离开自己再不会回来了一样。 他孑然一身跑到这个城市里读书,无牵无挂。 认识陆强之后他们几乎是形影不离,从来没有刻意隐瞒过对方任何事,他做什么都带着陆强,就连和谷飘飘谈恋爱都像是他们三个人在谈。现在陆强突然就走了,而且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回来。 身边连个能说上话的人都没了,这种感觉,太过孤寂了! 陆强能回家,他呢? 突然觉得天下之大,竟没个能让他安身的地方。 傅别年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盯着检票口站着,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有人在他肩上拍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回么?我送你!”萧海洋手指上转着车钥匙,逆光站着。 早晨的太阳照在他的后脑勺上,傅别年眯起眼睛审视他:“你跟陆强很熟?” “没啊,就见了两次面儿,一次是在钱柜厕所里打架的时候,一次是在清吧里,他跑过去找你!” “你怎么还不走?” “你不是也没走么,送你回去呗!”萧海洋冲他笑,看起来单纯而善良。 傅别年看了看停在不远处的车,阿尔法罗密欧,特豪,特风骚。给自己点了根儿烟:“高考怎么样?” “凑合,不至于被老爸抽死……”说完这句萧海洋觉得自己说错了话:“那个,我不是……” “别送我了,赶紧回吧!”傅别年眯起眼四处望了望,走到路边拦了个的士,回头冲萧海洋道:“跟着我干嘛啊,回吧,开车慢点!” 傅别年把烟捻灭丢到窗外,他很想顾焚,但是不知道去哪里找他。 车开出一段,他回头看了看,萧海洋还在原地站着,那个与他眉目相似的少年啊!傅别年心头一软,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觉得自己还是可以毫无理由的原谅晨光里的那个美少年。 他有什么错?不该被讨厌。 傅别年觉得自己脑子太小心太大,而且一点都聪明,打心底不想讨厌任何人,也不想记恨任何人,太累了!更不想把精力浪费在这些没意义的事情上。 “去哪儿?”的哥把表压下去。 “先往中环开吧!”傅别年掏出手机打电话给顾焚,响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接,不过是个陌生的声音:“哪位?” 傅别年愣了下,拿着手机看了看,没打错啊,又把手机放回耳边:“我找顾焚!” “等下,他在卫生间!” 电话没挂,电话里传来开门的声音,还有水声,过了一小会儿顾焚的声音才从听筒里传出来:“喂!” “大叔!”傅别年特想问刚才那人是谁,一大清早他为什么会替你接电话,但是话到嘴边还是被他咽了回去:“发给你的简历看了么?我这两天就可以上班了!” “你等下……我打给你……”顾焚大概是在洗漱,还能听到刷牙的声音。 等电话再打回来的时候傅别年就不想这么遮遮掩掩的瞎扯了,单刀直入:“出来一起吃早饭吧,饿死了!” 电话里窸窸窣窣的传来一阵衣料的摩挲声,傅别年还以为信号不好正要挂了重新拨过去听到顾焚说:“找个地方等着我,我带过去,你想吃什么?” “随便吧,能饱就行!” 顾焚到的时候傅别年都已经饿过了,正靠在长椅上听一老爷子拉二胡。 “你真随便,我让你找个地方你就找人民公园了!”顾焚手里掂着一个保温壶一袋吃的。 傅别年接过他手里的保温壶打开看了看,清清的南瓜小米粥,拿着盖子倒了点递给顾焚:“怕你找不到瞎跑,而且这边还有免费现场表演,不过就是有一点热!” 顾焚看了看对面处拉二胡的老爷子,还有不远处扭秧歌的大妈,接过来两口喝光又把盖子还给他,傅别年接过又盛了一盖子递给过来,他摇摇头从袋子里拿了瓶矿泉水喝:“这岂止是有一点热啊,我汗都铺地了!” 傅别年也不客气,捧着保温壶一通猛喝,又拿了个鸡蛋在椅子上磕了磕:“你平时早餐就吃这些么?” “没,我基本不吃早餐!”顾焚小口小口的抿着水,刚坐了一会儿背后就湿了。 “……”傅别年每天早上运动量大,早餐是一定要吃的,都是学校食堂里的包子油条粥什么的:“这些是你在路边卖的?” “嗯?从酒店里带的!什么店卖早餐还连保温壶一起卖的?” “这是爱心早餐啊,太感人了,赶紧把腿伸过来,我感动的特想抱着你大腿哭会儿!”傅别年把剥好的鸡蛋递到顾焚嘴边,顾焚皱了皱眉不想吃。 “吃一口吧,不吃早饭会肾虚!”顾焚错开脸,傅别年又往他嘴边送了送,就差直接掰开嘴喂了。 真吃不下,顾焚把脸错到另一边:“照你这么说我吃早餐就等于是补了,自己留着吃吧,我给你留条活路。” 傅别年想起早上替他接电话那人,特不甘心,感觉被顾焚拒绝了特没面子,就好像是跟那人较量一样,又递过去:“实在不吃舔一口也行啊!” 顾焚避不开,没办法,只好伸出粉嫩的舌尖儿在蛋白上舔了一下。 傅别年把鸡蛋神圣的举到头顶特别感慨:“这是被大叔舔过的蛋啊!” 顾焚一个耳巴子抽他背上:“怎么说话呢!” “真就舔一下啊?”傅别年不可置信的把鸡蛋拿到眼前:“你穿成这样一会儿不去上班了?” 顾焚看了看时间:“上午没事,下午去公司,你赶紧吃,我一会儿领着你熟悉一下你的工作!” 傅别年拿着他刚才舔过的鸡蛋,三两口就吞了个干净,又把壶里剩下的粥喝完,把制造的垃圾清理干净才跟着顾焚上车。 他考驾驶证并不是为了给顾焚做司机,就像他也绝对不会把这当做是自己的奋斗目标一样,给顾焚做司机仅仅是因为想和顾焚有更多时间待在一起而已。 说起来做顾焚的司机并不怎么累,时间也轻松,不需要二十四小时待命,顾焚一般只会在办公事的时候才会让司机开车接送,平时自己出门会用另外一部车,而且自己驾驶。所以所傅别年的工作很轻松,时间很充裕,待遇也挺好。 39、接风洗尘 1 顾焚要去澳门出差,下午就直接从公司出发了。 对他这种生活方式傅别年基本完全无法理解。每天在公司累死忙活下了班却连个去处都没有,又不是没家,天天晚上住酒店,傅别年决定要改变他这不良的生活方式。 于是打算趁顾焚出差的这段时间在公司附近找个合适的房子。 DT处于市中心,附近的房价贵的一般小白领卖肾都住不起,就算卖肾住进去想住的长久还得一周有偿捐精两次。 傅别年都已经决定消费完最后一笔就把现在用的这张卡也停掉,完全依靠自己的能力活下去。 虽说今年都二十好几了,但这张卡他一直用的心安理得,不管卡是谁给的,只要有钱花他就花,就算当初抛弃他的补偿吧,傅别年不是一个较真的人,花这钱跟花萧青山的钱都是同样的道理。 他还就不信这世上有天上掉馅饼的美事,会有不相干的人莫名其妙花钱供着他。刚拿到卡的时候他还特意跑到银行去查过这张卡的来历,是用他的名字开的户,没异常,他找不到给他卡的人,于是就等着这个人来找他,但是等了这么多年都没等到,他就不想等了。 找房子找了一个礼拜,最终敲定了个两室一厅的小户型,实用面积勉强不到六十平,向阳,在顶层十三楼。因为是房主自己加出来的一层,价格比其他相同的户型稍微便宜些,电梯就只到十一楼,傅别年对这个坑爹的设计表示相当蛋疼,但在房价顶天的市中心也算差强人意。 上一届房客大概是搞艺术的,墙上画了好多手绘,还有涂鸦,傅别年把喜欢的画留下来,看不顺眼的地方全部重新刷了一遍漆,光是打扫就用了一整天,忙的连饭都没吃上,直到晚上八点多才彻底弄干净。 累的跟块抹布一样摊在床上,饿的要死又不想动。从上次和顾焚分别到现在都一个多星期了,也不知道出差回来没有。傅别年长舒了口气儿拿出手机,终于……以后再也不用忍受这种分别之苦了。 “再晚一会儿我就关机了,怎么了?”电话里乱糟糟的,顾焚带着笑意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傅别年翻个身扯个枕头搂在怀里:“你在哪儿呢?” “机场,两个小时后到!” “还在澳门么?”傅别年立马特有精神:“那我去接你,晚上想吃什么?” 顾焚想了想:“面吧!” “好嘞!” 沈未见一脸不爽,这次俩人虽然一起出差但是顾焚对他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甚至连一半的同事都不如,这一个多周除了工作上的事情基本没多说过一句,冷淡的令人生畏,这会儿见他跟傅别年这么通话心里十分不舒服。 那只是一个屎皮儿都没褪的毛头小子,凭什么自己就不如他了! 沈未见盯着他的手机,屏幕上还是两个人的合照,几乎是咬牙切齿:“你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没什么!”顾焚看了看大屏幕,准备登机。 沈未见拉了下他的胳膊:“你能不能正常点跟我说话,哪怕……哪怕是像和一般的同事或者合作者那样?” 顾焚站定,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理了理被他拉过的地方,目光平淡:“沈未见,你别这样好不好?平心而论,你觉得我们之间能像正常同事那样么?如果你心里把我当成是一般的合作者为什么还要这么没完没了的问,我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再说我们之间其实也根本没什么,只是年少无知的承诺,这都多少年了,而且你不是也毁约了?你婚都结了,儿子都要上小学了!安稳点儿过日子不好么?” 沈未见一脸苦楚:“你知道我是被迫的……” “不管是什么原因,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这次调回国就好好的工作……”顾焚冷冷的打断他,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如果你再这样我们也不要合作了,你知道我最讨厌这种没完没了的纠缠!” 沈未见双眼燃起熊熊怒火:“他到底有什么好这么吸引你?” 顾焚不耐烦的叹了口气,做最后的解释:“没什么好,我就是喜欢跟他待在一起的轻松劲儿,你也别再问了,我不是非你不可,也不是非他不可,我就这样,玩的开心就接着玩儿,不开心就结束。” 沈未见沉默半天,情绪平复了不少,同样是淡淡的口气:“你最好只是玩玩,顾老爷子绝对不会允许你做这样的事情,而且,别忘了,你还有个未婚妻!” 真的只是玩玩么?这个问题顾焚没办法给出自己答案,如果真的只是玩玩那没必要非得是傅别年,刚认识的时候他可是有女朋友的。 傅别年呢?也是玩玩? 顾焚想了半天,没能想出让自己满意的答案,如果只是玩玩……那也挺好,最起码好收场,他对爱情和婚姻实在是没什么特别的期待,但求一个顺其自然,只要让也心里舒服,愿意,一切都好说。 就像当初认识沈未见,刚有点感觉他就被家里人逼着结婚,他还顺从了!顾焚不喜欢纠扯不清,一是一二是二,于是果断从划清了界限,刚好结业,就直接回了国,然后便清心寡欲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 如果不是老爷子看他奔三了还没往家里带过对象死活非要给他订婚也不会有什么未婚妻天天缠着烦的慌。起初顾焚死活不同意,老爷子一天八百遍的拿这事儿骚扰他,烦的他最后连家都不想进。气的老爷子血压蹭蹭的往上涨,就差掂着拐杖抽他了,顾焚实在没办法才答应了和辛秋妤的婚事。本来只是为了应付老爷子,所以订婚典礼特别低调。 说起来俩人也算是青梅竹马,辛秋妤对他倾慕也不是一天两天,可惜顾焚没兴趣,就一直干晾着。既然没有看上的就只能找个看顺眼的了,这也是辛秋妤的唯一入选的理由。 订婚之后顾焚就一直居无定所的游住在各个酒店里,本来是买了个小别墅的,结果被辛秋妤找到了,隔三差五没事儿就跑过去找他,烦的他一个头两个大,赶又赶不走,最后只能继续住酒店。 刚出机场就看到了傅别年,头发长了些,很随意的穿了一件黑色的跨栏小背心儿,衣服裤子上还有一小块一小块的白色油漆,手臂上也是,看起来就像刚从工地上出来的油漆工一样,再加上个子高,在人群里特别显眼。 剑眉皓齿,古铜色的皮肤,手臂的肌肉彰显着不言而喻的力度,看起来特别痞,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 傅别年俩眼儿一直都盯着出口,顾焚也是个放到哪儿都闪闪发光的人,刚一露脸傅别年就锁定了他。正要大步的迎上去就看到了紧跟其后的沈未见,脚步不禁慢了半拍。紧接着就听到耳边传来一个略微熟悉的声音:“顾焚,这儿!” 顺着声音看过去,辛秋妤正蹦蹦跳跳的冲顾焚打招呼。傅别年一下子就来了兴致,看到那小姑娘就特想上去逗逗她,不过看顾焚一脸疲惫,又突然想到那丫头的性格,这大庭广众的指不定她能干出什么惊心动魄的事儿,怕给顾焚惹麻烦,只好乖乖的站在原地。 他觉得顾焚根本就没有看到自己,径直就冲着辛秋妤走去。 辛秋妤踩着高跟鞋像只蝴蝶似得冲着顾焚就飞了过去,紧紧的搂着顾焚的脖子,就差跳到他身上了,气的傅别年牙根儿痒,特想把小丫头拽下来贴墙上。 跟他有着相似眼神的还有沈未见,但没他表现的露骨,只是淡淡的撇了两人一眼,顺便瞟了一眼傅别年就目不斜视的出了机场。 傅别年这才发现顾焚身边的花花草草还挺不少,他眯着眼睛盯着顾焚的后脑勺,看起来如此温文儒雅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招猫逗狗的人啊!怎么身边还有这么多的风流债?年爷爷都已经断干净了你顾焚怎么可以沾花惹草,这必须不行! 你断不了我给你断。 傅别年不动声色的走出机场,在门口等了几分钟没等到顾焚出来,正犹豫着是打车回去还是继续等手机就响了。 “人呢?” 傅别年握着电话回头望出口看,顾焚正一边举着电话一边四处张望,他挥了挥手:“这里!” 顾焚挂了电话走过来:“刚才不是在里面么,怎么跑出来了?” “吃醋呢,你跟那小丫头抱那么开心我都不愿意看!”傅别年笑着接过他手里的行李,伸手拦了辆的士:“今天别去酒店了,住我那儿吧,来之前我还买了瓶酒,简单的给你接接风!” “住宿舍么?”顾焚看了看时间:“都十点了,接什么接啊!” “宿舍都是给山顶洞人住的,能让你去那儿么,我在外面赁房子了,刚打扫完,你去给我添添人气儿!”傅别年报完地址就懒懒的靠在靠背上,今天累的够呛。 “你自己不是人么?” “我是男神!” “……” 傅别年掂着行李在前面带路,从电梯出来后顾焚望着眼前的台阶愣了:“这是什么情况?你难道租了个顶层阳台?” 楼道里的灯还不是声控的,得手动打开,傅别年掏出钥匙开门:“加层,没你想的那么糟!” 打开门一股穿堂风拂面而过,就是味道有些怪,傅别年打开灯,客厅看起来还不错,挺亮堂。 顾焚脱了鞋就去找冰箱,拿了罐啤酒:“赶紧开空调,跟蒸笼似得!” “记得走的时候我开了啊,怎么不凉……”傅别年把手伸到空调叶下试了试:“是冷风啊!” “傻货,你没关窗!”顾焚放下啤酒过去关上窗户,顺手把T恤往上掀了掀:“太热了!” “……” 傅别年的视线毫无抵抗力的被他漂亮的六块小腹肌所深深吸引,放下手里的遥控器冲着顾焚慢慢的走了过去。 “饿死了,饭呢?”顾焚转身去拿啤酒,手刚伸出去就被傅别年紧紧抓住了。 傅别年盯着他的眼睛在他胸口狠狠的推了一把,人便跟着靠了上来。顾焚毫无防备,被他推的后退了几步整个人都贴到了墙上。傅别年抓着他的左手按到头顶,另一只手扶着他的脸就要吻上去。 “等下!”在贴到墙上的那一刹顾焚下意识的用右手扶了下墙,他把手举起来放到两个脸侧:“你在墙上刷漆了?” 傅别年看到他整个手心儿里都是白色的油漆以及墙上的手印这才反应过来,刚刷的漆没干,所以他走的时候才把窗打开透气。 拿开顾焚的手,墙上清清楚楚的又一枚手印。 这么说来……顾焚的后脑勺和后背呢?傅别年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我把这事儿忘了” “白必进!!”顾焚愤恨的大吼一声反手扣住他的手腕,使劲儿一拉直接把他压到了墙上,傅别年的大脸连避都来不及避一下就直接贴到了油漆上。 40、制服诱惑 傅别年搂着他的腰在刚才腰过的地方亲了亲,打开水龙头冲了冲出去准备吃的。 烧水煮面,还有楼下买的一些熟食,菜摆了一半顾焚就抄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傅别年小媳妇样的跑到厨房把下好的面条端来,就差举案齐眉了。刚要坐下又感觉脸上跟贴了块狗皮膏药一样贼不是个味儿,于是咬着筷子跑到卫生间照了照镜子。 左半边脸通红,跟练了千蛛万毒手似得,摸起来不疼看起来毁眼,郁闷的回到餐桌前坐下,把脸抻过去:“你把我搓毁容了,要么对我负责要么留下一只手,你看着办吧!” 顾焚拿着啤酒灌了一口把右手伸过去:“反正已经被你玷污了,你就留下吧!” “就你那一只手都不够我用的!” 顾焚放下筷子捏着他的脸看了看,确实挺严重,看来被油漆烧的不轻,想了想说:“你在这几天在家好好养养吧,等没这么惨不忍睹了再上班,你这样子我都不好意思带出去!” 得,长的好才是王道,不承认都不行。 傅别年老老实实的在家又憋了几天,在网上看了市场行情,脸好的差不多的时候出门找了个兼职,在附近的一家跆拳道馆做教练,时间安排相当随意,只要一天做够四个小时就行,待遇还行,补贴家用没问题。 上班就要有个上班的样子,傅别年乐乐呵呵的跑到专卖店里挑了两件合身西装,结完账掂着东西出门就跟人撞上了,他个儿高劲儿大,步伐矫健,愣是一下把对方撞的退了好几步然后一个屁墩坐到了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路!”傅别年扔下手里的东西赶紧过去扶人,四十多岁的女人,很漂亮,衣着朴素,举止优雅。坐在地上疼的皱着眉头直吸气儿,一点没有抱怨拉着傅别年的手张口第一句话还是关怀:“你呢,你没事吧?” 傅别年把她扶起来:“我没事,要紧么,要不我带您去医院看看吧!” 貌美妇人摆摆手,双目镀了层水汽直直的看着他,嘴巴微微颤抖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傅别年看着她的眼睛,一时间竟然有种心头发酸的感觉,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忍不住问道:“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我……”貌美妇人抿了抿嘴,张嘴正要说话,傅别年的手机响了。 “不好意思,接个电话……”馆长的电话,说好是后天才上班的。傅别年按下接听键弯腰去捡地上的东西:“您好……现在么……好的……没关系……” 今天上课的教练临时有事走了,让他现在过去代会儿课,傅别年挂了电话转身一看发现刚才那个貌美妇人早就不见踪影了。脑海里浮现女人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的摇了摇头伸手拦车:“哎呦我操,怎么感觉这么熟悉!” 如果早知道这个道馆里有熟人,就算当时说的天花乱坠,来不来上班傅别年都得仔细考虑考虑。 他刚换上道服走进去就看到坐在左手边的萧海洋,此刻正双眼迷茫的看着他,傅别年松了松肩膀,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提声道:“今天我替杨老师代课,希望大家可以相互交流经验,共同进步,之前学到什么地方了?” 底下乱七八糟的一通回答,因为学员的年龄各不相同,进度不一,答案也五花八门,傅别年支着耳朵听了听也没能听出个所以然来,他今天是临时上阵准备不足,只好稳着声音道:“先不管杨老师之前教到了什么地方,今天我就给大家师范一下简单的格斗和防御吧……”傅别年停顿了一下:“有谁愿意跟我来演示一下?” 他话刚说完萧海洋就站了起来:“报告,我愿意!” 嘿,这小王八羔子!这是什么尿性? 看起来萧海洋在这个班里也算是元老级的人物了,跟他大小差不多的不少,都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傅别年虽然没什么心理压力但是被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也挺不舒服。 说句心里话,傅别年一点都不想跟他打,不管是输赢,最后的结果都肯定是不欢而散。 可萧海洋都提出来了他也实在没办法拒绝,傅别年理了理腰带冲萧海洋做了个请的姿势。 萧海洋不卑不吭的站到他对面,两人做了个互敬的礼仪。 傅别年一边与萧海洋近身搏斗一边做慢动作的讲解,等第一轮讲解过后便开始做示范,因为没太当回事所以他根本就没尽力,对萧海洋毫无防备,愣是被他抓着腰带摔了个四蹄朝天。 傅别年仰面躺在地上听着底下呼声连连心中立马就斯巴达了。 真不想揍他,但是拦不住他上赶着挨揍,傅别年叹了口,心道,萧青山,既然你不心疼我那你就好好心疼心疼你的小儿子吧,他硬撞上来,我没办法!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关于示范什么的也没什么意思,我相信大家更希望看一场比赛!今天第一天给大家上课,我们当是彼此熟悉,活跃一下气氛!”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萧海洋自然是全力以赴,傅别年悠着呢,怕一下子把萧海洋打坏了不利于以后上课。 萧海洋一脸严肃,慢慢悠悠的围着他转圈,傅别年一动不动的站着,萧海洋突然抬腿朝着他的面门飞身踢了过来,傅别年以静制动微微一矮身灵活的一个鞭腿踢到他的肚子子愣是把人踢的飞了出去。萧海洋论个头没他大,论体重没他沉,论经验没他足,但凭着一股不服的硬气死活不肯认输。 倒下去站起来,十战十输。 傅别年都不忍心出手了,待萧海洋从地上爬起来再次攻击的时候傅别年没了耐性,伸手握住他的拳头猛的一拉一扭使劲儿将人按到地上,抬脚踩住他的小腿,伏低身体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人才听到的声音道:“你要是真想跟我打一场那就等到课后,我一定好好奉陪,现在给我乖乖滚回去……” 萧海洋挣了挣身体,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傅别年才放开他,等他老老实实的回到座位上才继续今天的课程。 傅别年想不通了,为什么这小王八蛋每回碰到他都想碰他刺儿,一副不打一架不痛快的样子。难道是因为上次在钱柜厕所里吃了亏? 当天下课萧海洋走路就一拐一拐的跟个旱鸭子一样,傅别年站他身后看了半天不由的想笑,这欠揍的脾气跟自己还真是像! 萧海洋在家休息了两天,再来上课的时候趁中途休息时间莫名其妙塞了一串白色的珠子给他,说是萧海洋给的。傅别年掂着看了半天也没能看出个所以然,他对这些玉石类的东西一窍不通,就感觉手感温润拿着特别舒服,看起来有些年月,不明白萧青山为什么把这个东西给他。 萧海洋约他没约动,难道就是为了给他这玩意儿?看样子不见面谈谈是不行了! 接到顾焚电话的时候他中午刚下课,顾焚让他去公司取车,五点半去青岭高尔夫球场接他。 傅别年赶紧屁颠屁颠的跑回家换衣服,为了工作看起来有模有样还专门定做了一套衣服,七十年代最流行的司机制服,鸭舌小帽白手套,垫肩外套长裤子,小皮鞋擦的锃亮锃亮的。 想着晚上如果有空的话就跑到黑色洋流把这串珠子还给萧青山所以也没往家放,去公司的时候直接戴在了手腕上,取到车之后便随手扔到了前面。 到青岭高尔夫球场的时候五点二十,他在门口等了会儿又接到顾焚的短信,说提前结束去了满汉全席,让他过去。 挂了电话傅别年盯着手机发愣,不知道这是搞的哪一出,大夏天的五点多就找地方吃饭这也太不靠谱了吧!傅别年心里很不安,感觉要出事儿,不然顾焚也不能电话催这么紧,一分钟不敢耽误,开着车立马就往满汉全席跑,一个在郊区南一个在郊区东,最快最快也要半个多小时。 半道儿有一段修路的地方,还下起了雨,再加上傅别年路不熟,好不容易赶到地方已经都七点半了。 把车停在入口处的一片绿化带前,也不知道顾焚是什么情况,傅别年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打个电话给他。 过了好长时间电话才接通,傅别年有些紧张:“你在哪儿?” “三楼……你别上来,在下面等着……我下去!”顾焚的声音都已经不对了,听起来说话舌头都是硬的,没等他回答就直接挂了电话。 肯定是出事儿了,否则顾焚不能这样! 傅别年急的火烧火燎想上去接他,又怕给他添麻烦,只好拿了伞去门口等。 过了大概有十分钟才看到顾焚慢慢悠悠的从大厅里出来,傅别年赶紧收了伞过去迎他。顾焚一言不发的往外走,刚拐了弯没走两步整个人就软了,扶着傅别年的胳膊就滑了下去。 满身的酒味儿,感情刚刚一直都撑着呢!傅别年扶着他肩膀摸了摸他的脑门,把伞一扔,弯腰抄着顾焚的腿弯儿一下把他抱起来,一秒钟不敢耽搁快速往车边走。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顾焚陪的是什么人,但是从来没有见过顾焚如此的委曲求全,都快心疼死了。 绑好安全带打开雨刷就往回开,顾焚的手机一直在响他也没敢接,直到开出了好长一段距离,感觉离满汉全席远了才慢慢停在了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 傅别年因为紧张手一直冰冷,车停稳,他把手背贴上顾焚的脑门轻声叫他:“顾焚,醒醒……是我,很难受么?” 顾焚闭着眼睛不舒服的哼哼了几声才朦朦胧胧的睁开年,眼不对焦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慢慢的反应过来,发现是他嘴角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必进!”然后起身勾着脖子紧紧的抱住了他。 傅别年一愣立刻也抬手紧紧的把顾焚抱紧怀里,顾焚跟个小猫一样在他脖子里蹭了蹭,傅别年立刻心痒痒的,跟被狗爪子挠了似得,又疼又痒,顾焚张嘴用门牙在他脖子上轻轻磕了磕,便松开他对他笑,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又懒洋洋的伸手在他胸前摸了摸:“你这穿的什么?制服诱惑?怪好看的……”说完就来亲他。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顾焚不理,只是抱着他摸索着往他脸上亲,最终找到他又凉又软的嘴巴,闭着眼睛狠狠的亲了上去。 41、朕与将军解战袍 “唔……雅蠛蝶……大叔陛下……到底怎么了……”傅别年竭力保留自己的最后一丝清明,用力卡住他的双臂阻止他的进攻。 顾焚今天的表现太反常了,虽然傅别年早在他扑上来的一刻就硬了起来,但是不搞清楚状况他实在是放心不下。 顾焚使劲咬着他的上唇不放,傅别年捏住他的双肩使劲儿往后推开他,唇分时发出啵的一个清脆亮响:““打住打住……宝贝儿……”” 大概是因为喝多酒的原因,顾焚的双眼蒙上一层淡淡的水汽,半眯着眼睛懒懒的看他,温柔又颓废,性感的无可救药,傅别年看着他嘴角那抹玩世不恭的笑容心软的能滴出农夫山泉来。 “怎么喝这么多啊?”傅别年按开阅读灯,找了瓶水拧开,把瓶口递到顾焚嘴边,顾焚斜着肩膀靠在靠背上也没动弹,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小口,傅别年把瓶子放到一旁伸手帮他把淌到下巴上的水擦了擦:“难受么?” 顾焚摇摇头,抬手握着他冰凉的手放到脸上,闭着眼睛痛苦的喃喃自语:“项目我不想做了……公司我也不想管了……什么都不想找……我也不想知道……我不喜欢还逼我……都逼我……我不想结婚……都逼我……” 他说了这么多傅别年虽然没能听懂但也知道了个大概,但最后一句话却让他心头一紧,是啊,顾焚是要结婚的人。 他们俩这算什么?朋友不算朋友,上司不像上司,情人就更不像了,认识的时候还乱七八糟。他女朋友,不,前女友还怀过顾一阳的孩子,自己却想要跟顾焚搞到一起,这他妈的算个什么破事! 傅别年沉默着找出湿巾给他擦脸,听他继续念叨:“……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找的……,他当年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顾焚顿了顿,缓缓的睁开眼睛,幽幽的吐出一句话:“我让他们都不如愿……” 见他眉头紧皱一脸痛苦傅别年赶紧扶着他坐正,给他松了松领带:“很难受么?要不要吐?外面下着雨没法儿开窗,我把空调调低点吧……” 他还没来得及动顾焚伸手就抓住他的衣襟把他扯到了脸前,盯着他的眼睛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傅别年看着他的双眼没有说话,如果是以前他肯定是毫不犹豫的说出来。 是。 但现在不同了,自从离开学校的那天他才发现很多事情根本不像他之前想的那么简单,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刻,顾焚说的话一字一句的敲在他的心上。他不知道到底是谁在逼他,在逼他做什么,但是他从来不知道顾焚心里有那么多不曾表露的痛苦。 那自己呢,是不是也在做逼他的事情,逼他跟自己见面,逼他与自己亲热,逼他……也喜欢自己! 这些他从来没想过,没想过以后会和顾焚怎么样,会走上一条什么样的道路,如果顾焚不喜欢他怎么办,他甚至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莫名其妙的一下子就黏上了顾焚。一路走来他全凭着自己的感觉过来的,想见顾焚的时候就去找他,想他的时候就打电话。 他突然发现自己真是太过自私了。 不想见的东西就不见,想要的东西就去追。 谷飘飘对自己的感情,萧青山对自己的包容,萧海洋对自己的挑衅,顾一阳对自己的愤恨,以及,陆强对谷飘飘的默默无闻,他嫌麻烦,所以从来都装作视而不见。 趁他恍惚这会儿顾焚手上用力一把将他推回驾驶座上,翻身压了过来,拽着他的领结在他嘴上咬了一口,抵着他的额头突然低笑起来:“你怎么穿成这样?” 傅别年的思绪还没拉回来,听他这么问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啊?你以前的司机不是这么穿的么?” 顾焚摇摇头,解开自己的安全带,伸手把他领口红色的领结拽下来放到他头顶上,凑到他耳边吹了口热气:“看来特别傻!” “啊?我以为很帅呢!” “不过……挺诱惑……”顾焚一只手撑在靠背上一手抚摸他的脸颊,看着他的双眼轻声说道:“我们来做吧!” “啊!啊?”傅别年一时没反应过来,拉掉顾焚放在他脸上的手,定定的看着他的双眼。 顾焚满身酒气,双眼稍显迷离,也一动不动的回望着他。傅别年咽了口吐沫,一时间分不出他到底是醉着的还是清醒的。 就这么对视了好半天,傅别年才伸出三根手指头在他面前晃了晃:“这是什么?” “OK?” 傅别年摇头。 “鸡爪子?” 傅别年再摇头。 “你的手?” 傅别年继续摇头。 顾焚一个耳巴子抽他脑门上:“跪下!朕说那是什么那就是什么,居然还敢摇头,阉了你!” “这是三!”傅别年把领结从脑袋上拿下来扔到一边,提着他的领子把他放回副驾驶座上给他系好安全带,然后启动引擎:“你喝多了,老实坐着,再闹给你扔出去!” “给你八个胆儿,敢扔我一个试试!” 顾焚解开安全带在他腿上踢了踢,伸手拔了车钥匙扔到后座上。然后欺身压了过去捏着他的下巴恶狠狠的说道:“从不从?不从立马打断你第三条腿!” 傅别年本来想着自己不趁火打劫逼良从娼霸王硬上弓就算是不错了没想到居然还有投怀送抱这么美的事儿!盯着顾焚亮晶晶的双眼看了看,倾身在他嘴巴上亲了亲,然后再次伸出三根手指问:“这是什么?” “三。” “我是谁?” “傻货白必进!” “刚才说什么?” “我们来做!” “好!” 一个好字刚吐傅别年勾着他的后颈狠狠的印上了他的嘴巴。顾焚更是毫不退让,一手按着靠背一手揽着他的肩整个人都紧紧的贴过来,并大力的将他往靠背上推。 这根本算不上是一个吻,俩人像两头撕咬的野兽,狠狠的撕扯着对方。顾焚在他腿上坐直身体,抬着傅别年的下巴迫使他仰起脸承受着,舌头在他嘴巴里肆意的碾压着,戳刺着,强迫他配合自己的节奏。 傅别年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把他的衬衣拽出来伸进去肆意的抚摸着他紧实的后背。顾焚就坐在他的敏感上,稍稍一动就磨的他心头直颤,毫无悬念硬的一塌糊涂,他在顾焚背上胡乱摸了几把便将手伸到身下拉开自己的拉链,顺便在顾焚鼓鼓的小包上摸了摸。 “别动……”顾焚把他的手拉起来扣在后座上,在他口中野蛮的搅动几下又吮了吮的他的舌头才含含糊糊的说:“我来……” 然后在旁边按了下按钮车座便一下子向后倒了下去,傅别年毫无准备不由吓了一跳。此刻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的搭在车窗上,接着微弱的灯光傅别年看了眼头顶的天窗,雨水在玻璃上溅出一朵朵又紧又急的水花。 顾焚紧跟着压了上来,一边与他亲吻一边伸手去解开他的腰带,灼热的手掌慢慢的探进他的内裤,在他小腹上揉了揉指尖慢慢下滑,然后轻轻握住了他。 傅别年呼吸一滞,身体僵了起来,耳边呼呼啦啦一片响,不知道是雨水打在车身上的声音还是自己打鼓般的心跳声,抑或是两人混乱的粗重喘息声,只感觉一股强烈的电流迅速的窜遍全身,流向四肢百骸,敲锣打鼓的乱成一片,不由得想到,OK,傅别年Two,你终于得逞了! 顾焚轻笑一声,在他喉结上咬了一口又轻轻的舔了舔,拇指在顶端轻轻的打了个转儿,又若即若离的摸了摸,然后才结结实实的撸动起来。 一直以来傅别年都觉得顾焚对床笫之事没什么技巧,现在才知道他比自己玩儿的花多了,还特没下限,趁黑灯瞎火的就诱拐自己在这打起了野战,太骚了! 话虽这么说但是傅别年享受死了,从喉间溢出一个压抑的呻吟声也去解顾焚的裤子,顾焚配合着他的动作脱衣服一点没闲着,微微直了直腰把领带拽下来拉过傅别年的双手麻溜的绑到了一起按到头顶上。 他今天穿的制服全是扣子,顾焚显然没有耐性,拽着他的衣襟使劲儿一拽扣子噼里啪啦的崩的满车都是。 傅别年手被绑着使不上劲儿只能干着急:“宝贝儿慢点儿……哎,扣子别扯了……我这头一回穿还没一天呢……” 顾焚权当他是放屁,拽着衬衣又是一扯,傅别年的整个胸膛便重见天日了。顾焚在他身下又或轻或重的撸了几下便按着他的胸膛亲了下去,舌头跟个小泥鳅的在他喉结上舔了舔便去啃他的锁骨,沿着他的肌肉走向一路向下,吻到ru头的时候太舌头还特意打着转,用门牙不轻不重的咬了咬又亲了亲,留下一片或青或紫的小操莓。 炙热的手掌在他六块小腹肌上留恋的揉了几把便滑到了腰侧的斜外腹肌上,这块肌肉俗称爱的把手,傅别年这两块肌肉很美,不是十分突兀,但是相当流畅,摸起来又温暖又结实。 傅别年没什么经验,单身看着顾焚满是情欲的帅脸就够春心荡漾的了,更别说再加上顾焚这么卖力的讨好伺候,没多久就直接在他手里缴枪投降泄了他一整手。 顾焚笑了笑把手上的傅氏子孙全数抹在傅别年的制服上,探身过来在他嘴上啵的亲了一个响,便开始拽他的裤子,手掌在他屁股上捏捏揉揉小半天便心无旁骛的向着中间的目的地进军。 傅别年浑身一个激灵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顾焚这么积极,合着是要上他! 还没等顾焚的手探进去傅别年挺着身子嗷的一声就嚎了起来:“大叔……不行……”吼完又发现自己太过激动,只能慢慢的安抚顾焚:“别……车上什么都没准备……” 顾焚不管不顾,该亲亲该摸摸,压在他头顶的手又加了分力度。 “别……要不……我给你……口一管儿……”傅别年使劲儿挣了挣,发现自己连安全带都没解,赶紧用力动了动手臂,想抽出胳膊解安全带,无奈被顾焚钳制的动弹不得,他赶紧哄:“宝贝儿……慢点儿……我第一次……你这么硬上……我会死的……” 听他这么说顾焚慢慢停下来,按着他的手不停的喘息,看着他眼睛像是在研究,片刻之后终于松开了他的手。傅别年趁机甩开领带解开自己的安全带,所有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做完这些又怕顾焚后悔赶紧伸出双臂紧紧的抱住他,微微用力反身把他压到身下,心有余悸的在他嘴上抚慰的使劲亲了亲:“宝贝儿真乖……” 顾焚折腾了这么久没刚开始的时候那么激动了,躺在椅子上喘息着,一脸委屈的看着他。傅别年哪儿受得了这种眼神啊,赶紧抱着人使劲儿的亲了亲甜言蜜语的抚慰了好一会儿才算过关。 伸手摸了摸身下的气势澎湃的顾小爷,慢慢的滑到座椅下靠着方向盘深深的含了下去。 因为刚才没能随陛下的心愿,这会儿吞吐的分外卖力,把自己知道的看到的以及临时发挥的所有技能用了个遍,直口儿的俩腮帮子发酸陛下才给痛快的交代出来。 傅别年这才松了口气,找到湿巾给俩人都擦了擦才慢慢的爬过去抱住顾焚,顾焚微微闭着眼睛,抬手搭在他的腰间反抱着他,傅别年把脸埋在他的颈窝儿里,两个人紧紧的抱在一起,心脏和心脏也紧紧的贴在一起,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的去感受过顾焚的心跳,平稳,有力,像个小锥子一样,有规律的一下又一下的敲在他的心口,真实又温暖。 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和他抱了一会儿,傅别年发现自己又可耻的勃了。 42、天边的云 他侧首咬了咬顾焚的耳垂,撑起身子去吻他的眉心:“宝贝儿,还要么……” “……” 得!他还高举旗帜呢,陛下人家已经安然入梦了。不仗义,不给力,不负责任,太不人性化了! 傅别年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终于还是不忍心叫醒他,给他扣上扣子穿好衣服,把人抱回副驾驶座上系好安全带,又凑过去在他嘴上用力吸了一口才老老实实的坐回去。 把车里的温度微微调高一些,看了看时间,都快九点了,大雨完全没有收势的前兆,不知道路上还会不会有别的意外所以也不敢再做停留,把顾焚刚刚抿过的那瓶矿泉水一饮而尽,做了几个深呼吸,硬是给生生的憋了回去。 又走了大概十几分钟雨势渐渐小了不少,傅别年一路上开的极其认真,好不容易到家感觉自己出了一身虚汗。 雨还没停,伞不知道被他扔到哪儿去了。 衣服上的扣子全被顾焚扯掉了,傅别年脱了外套盖在顾焚身上,敞着怀把他从车里抱出来往电梯走。电梯打开,出来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看着他俩的姿势一脸莫名其妙。傅别年冲他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快速的跨进去按了十三楼。 他以前没在意过这些,没想过会遭到异样的眼光,现在感受到了,但是他不在乎。 顾焚酒品不错,喝多了不吵不闹,闭着眼睛呼呼大睡,傅别年费劲的给他洗了个澡,好不容易把他弄回床上自己累的半死。跑到浴室简单的冲了个凉就爬回床上贴着他一头栽进梦里。 梦很黑,暗淡无光。傅别年觉得自己一头扎进了深渊里,望不到出口也找不到回路。醒来满头大汗,顾焚还在睡。 才五点多,傅别年爬起来站到窗边拉开窗帘,东方天际刚开始泛白,他打开衣柜换好衣服,洗漱完毕下楼晨跑。 上来的时候顺便买了早餐,打开门看到顾焚身上穿着他的背心裤衩儿正站在客厅里望着墙上那块没有修补的油漆发呆。 “睡的好么?” “我昨天怎么回来的?” 好嘛,差点把我上了,现在这么问的意思就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他本来是想说背回来的,但实在气不过:“公主抱抱回来的!” “我怎么觉得我是被你揍了一顿打包带回来的,浑身上下都疼的很!”顾焚扭了扭脖子。 “宿醉!”傅别年换了鞋进去把早饭放桌子上:“你先洗脸,我去煎俩鸡蛋!” 顾焚指了指墙上乱七八糟的手印:“怎么不刷掉啊,多难看!” 傅别年端着锅探头看了看:“挺好的啊,留作纪念吧,涂鸦,我本来也是要在油漆上弄点东西的,现在省了!” “我们先去酒店,然后再去商场,十点钟去了公司你就自由了,下午两点半来公司接我,一会儿我把助理的电话给你,以后的行程表他都会提前给你!”顾焚收拾妥当坐到桌边,夹了个煎蛋尝了尝:“没放盐?” 傅别年洗完手坐过来捏着另一个煎蛋咬了一口:“够咸了,你去吃我们食堂的饭就知道什么叫不咸了,不管什么菜清一色都是白开水煮的,有点儿咸儿就知足吧,而且现在盐这么紧张!” 顾焚勉强把鸡蛋吃完便只喝水,傅别年看他面前的粥一口没动不由皱眉,往他面前推了推:“我还专门跑了好远买的,他们家的粥特别地道,好歹喝点儿!” “不想喝!”顾焚端着水杯在沙发上坐下,打开电视看财经。 “要不给你煮点牛奶吧,反正时间还早!”傅别年说完就去开冰箱。 顾焚拿着遥控愣了一下,不由笑道:“我怎么突然觉得你特别像个老妈子!” 傅别年关上冰柜走过来把他按到沙发上使劲啃了一口,恶狠狠的说:“老妈子能对你做这样的事情么?” “你找兼职了?”顾焚一只手搭在他的腰上懒洋洋的问。 “嗯,在那边十字路口的跆拳道馆代课,一天四个小时,你怎么知道的?” “看到你道服了!”顾焚拉过他的手腕看了看时间,在他屁股上拍了拍:“时间差不多了,吃完了我们出门!” 傅别年把粥端过来勉强顾焚吃了两口,自己才三下五除二的喝了个干净。 “制服还能穿么?”顾焚斜靠在厨房的门上看他刷碗。 “扣子全崩了怎么穿!” “快别再穿了,能把我生意吓黄,就平时这傻样就成!”其实顾焚想说的是,不就是开个车么,穿这么骚干嘛,到处招人眼! “成,陛下让怎么穿人家就怎么穿。”傅别年擦了擦手冲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刚下楼,傅别年突然想起自己的道服没带,怕耽误上课只能跑上去拿,他把车钥匙递给顾焚:“你先去车里等着我,我拿了东西马上下来!” “三分钟,下不来扣你工资!” 顾焚坐到车里,趁等他的空挡抽根儿烟,掏出烟在车上找打火机,手刚扒拉一下就看到那串白玉佛珠安安静静的放在车挡风玻璃边儿上。他放下烟把佛珠拿到手里仔仔细细的看了半天。 傅别年气喘吁吁的坐回车里,顾焚把烟按灭扔到窗外淡淡的说:“出发吧!” 顾焚回到酒店换了身衣服,又拿了两套不同的服装放到车上。去商场的路上还开了个精简的电话会议,人却沉默了很多,好几次跟他说话都跟没听到一样。 “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送过来!”傅别年没话找话。 顾焚没接他话茬儿,侧首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淡淡的开口:“这串佛珠哪儿来的?” “嗯?”傅别年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看顾焚手上那串珠子:“那个,萧海洋给的,说是萧青山让给的,我正说有空了去还给他的……怎么了?” “最近政府在查他,你跟他少些来往!”顾焚顿了顿,问:“说是为什么给你了么?” “没。”傅别年忍不住心头一紧,忍不住问:“为什么查他?” “估计是得罪什么人了!”顾焚面露倦色,无力的按了按眉心,又过了一会儿拿着佛珠看了看:“这东西让我拿回去看看,明天给你!”然后又像是想起什么安排他:“下午不用来公司了接我了。” 傅别年被他弄的莫名其妙,但是没问原因,他想起顾焚昨天醉得一塌糊涂,陪什么人喝酒能推脱不了喝成那个样子?以DT的财力和声誉肯定不是生意上的人,生意上的人不能把他逼成这样。 自古以来,商人在权力面前都是失势的。 他说政府最近在查萧青山,那昨天他是和政府的人一起所以才没法拒绝喝成那个样子的么?但查萧青山和他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和政府的人一起吃饭? 傅别年想不明白,所以他决定去和萧青山见一面。 下午刚下课还没来得及换下道服手机就响了,陌生的电话号码,傅别年走到没人的地方按下接听键:“你好,哪位?” “……” “喂,你好……”没回应,傅别年皱着眉头又重复了一遍。 “是我!”电话里传来一个温柔的,略带颤抖的声音。 他心里一堆事,没耐性:“报名字!” “云笙。” 傅别年手一抖,差点握不住电话:“什么?” “孩子……”傅别年根本没给她说下去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着,上了一下午课都没这么累,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他双腿一软,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他对这个名字太熟悉了,因为太熟悉以至于这两个字可以毫不费力的激起他所有的情绪。 第一次听到这么名字的时候他还小,懵懵懂懂,院长跟他讲,云笙怎么怎么美,云笙怎么怎么善良,云笙怎么怎么不容易,云笙怎么怎么爱着萧青山却被他抛弃,怎么迫不得已所以才把他放到福利院。 他迷迷糊糊的只记得名字,讲的一大堆内容全都记不得了。 院长温柔的摸着他的脑袋,说,云笙是你的母亲啊,小年,你不要恨她。 后来他大了,能分辨是非了,院长却突然不再跟他讲云笙了,不管他怎么问都不再讲了。 这个美丽的名字便轻轻浅浅的刻在了他的心头,妈妈对他来说真的变成了天边的一朵白云,美丽柔软,遥不可及。 啊,傅别年舒了口气,此刻想来这些突然都变的遥远了,远的仿佛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而云笙这两个字却一直在他的心尖儿上,随着他的心脏跳动,随着他的呼吸起伏,却从来都不能触及。 毫不存在却极有存在感的伴着他走过一年又一年。 傅别年跑到更衣室打开柜子换上自己的衣服,跑到镜子前照了照,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双目通红,跑到卫生间洗了把脸,情绪不高低着头慢慢悠悠的走出道馆。 为了方便顾焚随时调遣,他把顾焚送到公司就直接开着车来道馆上的课。 傍晚了,太阳弱了很多,傅别年迎着夕阳去车库取车,抬头就看到了天边的那朵白云。 云笙逆光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目光如水。 43、一别经年 正值下班高峰,街上人来人往。 俩人随便找了个咖啡厅,二楼,靠窗坐着,傅别年要了杯拿铁,勺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搅着,望着街上的行人一语不发。 他没话说。 或者说有很多话想说但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傅别年盯着眼前的咖啡看了好久,继而望向窗外艰难的开口:“你说你是我妈,那你知道我身上的胎记在哪儿么?” 云笙痛苦的捂着脸,几乎要哭出来,哽咽道:“你生下来很白,没有胎记……连颗痣都没有……还爱笑……” “……”傅别年心头发酸,多完美的孩子,你怎么就舍得扔了! “我有很多很多话想跟你说,但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云笙用力闭了闭眼,深呼口气,搓了搓手,显得十分局促:“你愿意听么?” 傅别年回过头望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点点头。 “缚我一生,一别经年……”云笙似是自言自语,仔仔细细的看着他的脸,轻声说:“其实我本来给你取的名字叫云朗,但是后来萧青山出了点事……” 说到这她的顿了顿,觉得自己提了了不该提及的人,过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我怕他的仇家找你,所以重新给你取了一个,没敢用我的姓……,啊,你随外婆的姓,你外婆姓傅。” 傅别年动了动喉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也有外婆么?也和别的孩子一样有外婆!如果没有被送进福利院外婆会不会喜欢他呢!又想,年爷什么人,那必须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啊,能不喜欢么,肯定喜欢的抱着不肯撒手。 “没怀你的时候我就跟你外公外婆闹翻了,他们接受不了萧青山是个小混混儿,我又不愿意跟他分开,后来有了你……但是他却摊上了麻烦,替老大办事,死了人,警察抓他,道儿上也有人找他寻仇,他让我打掉,我舍不得,偷偷的躲到朋友家里直到生下你。等你六个月大的时候有人找上门来要夺走你,还好当时有个朋友在,帮了我,但是我身体不好,又势单力薄,总也护不了你,就像你腰上的那个刀疤……”云笙双眼氤氲,忍不住握住他的手,眼泪滚滚而下:“现在还疼么?” 傅别年下意识的往后腰上摸了摸,僵着身子摇摇头,感觉很不真实,觉得自己这会儿就像是在梦里一般,真真假假分不清楚。 云笙接着讲:“萧青山不知所踪,我又觉得走投无路,就想,干脆抱着你一起死了算了,总好过每天提心吊胆……但是你笑起来太好看了,哭起来声音又响亮,我舍不得……那时候觉得不管让你跟着谁都好过跟着我,好歹能活命,就把你给了老赵……就是赵院长,你姥爷想办法逼着我把我弄出了国,就和老赵失去了联系,这么多年又陆陆续续的发生了很多事,有了点活路,后来……后来,我一直没回来是因为我心太狠。你恨我也应该!” 傅别年抽回手,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儿,大概是不恨吧,只能说命运如此,云笙给了他生命,不能守着他养大他也不是她自愿的,那时候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逃亡,受过多少苦呢?傅别年想象不出来,他虽然在福利院长大除了没人疼没人爱也没吃过太多苦。 实在找不到恨她的理由,她也是情非得已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都有自己要走的路,都有自己的命运。 他前半生的命,就是如此。 “你现在回来,是为什么?是知道我把卡停了,所以才来找我的么?”咖啡凉了,有些苦,傅别年加了些奶搅拌着。 云笙一愣,没否认,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情绪平复了很多:“我也说不出具体是为什么……你外公外婆也不在了,我在这边唯剩的牵挂就是孩子了……” 仿佛说了什么可笑的话,云笙自嘲:“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不在,现在你长大了,能独立生活了肯定更不需要我了……” 她叹了口气:“我的事业在那边,也习惯了在那边的生活,回来反而不自在……”云笙望着他,眼里写满了渴求:“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跟我一起去,我们一起生活,我想用我的余生弥补你!” 傅别年现在只想待在顾焚身边,哪里都不想去,但是云笙的眼睛太亮了,那是他的妈妈啊,那样的渴求的眼神他根本拒绝不了,傅别年真不想伤她的心,心里一软居然开口说道:“再说吧,容我想想!” 听他这么说云笙很惊讶,笑的高兴。 傅别年看着她的笑脸由衷的开心,心想,也只要这么美的女人才能生出我这么帅的孩子。 又聊了些有的没的,大多数时间都是云笙说,他安安静静的听。 云笙跟他讲外婆的家,讲自己小时候,讲他小时候,讲她在国外的见闻。偶尔听到感兴趣的地方傅别年也会忍不住插嘴,傅别年跟她讲自己去玩过的地方,遇到很多和他一样漫无目的旅行的人,结交了很多在路上的朋友。 两个人聊的特别开心,当傅别年讲自己去漠河差点死在那里被好心的土着居民救活的时候云笙眼眶都红透了,傅别年自己倒没觉得有什么,反正都过去了,云笙却心疼的哭的稀里哗啦的。他说自己想去腾冲,但是一直没机会去,云笙擦着眼泪说愿意跟他一起去。 傅别年盯着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忍不住乐了,哭成这样,是亲妈,没跑了。 跟云笙聊天一点都不无聊,她比傅别年有见识,头脑清晰,爽朗大气,是个很有主见的女人。她没有哭着喊着求他原谅说对不起什么的,就像是交朋友一样。俩人虽然从来没见过面但是聊了一会儿一点儿不带生分的。 娘儿俩二十几年来头一回正儿八经的见面,说不完的话。 聊到晚上八点多饿的不行,转战饭店,云笙很多年没回来了,傅别年就找了个中餐厅,包了个雅间,还要了一小瓶杏花村,接着聊。 傅别年学的IT,讲到他这个专业和工作云笙直摇头:“我的聪明智慧你连一半儿都没能遗传到,不然不能选择这个专业,太不激进了!” “就你激进,好好的大家闺秀不做非要找个小混混儿……还激进的把我这么优秀的大帅儿子给扔了!”傅别年一边倒酒一边埋汰她,想了想突然说:“你回来见萧青山了么?他前两天给我一串佛珠,我正说有空的时候还给他呢,你要不要一起见他一面?” “这么多年过去了,见不见都无所谓了……”顿了顿,问:“是白色的佛珠么?红线串的?” 傅别年点头。 “那是我给他的,让他拿着去福利院接你的信物!”说到这用手捂着脸,过了好半天才说:“你这孩子太不懂事了,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么没眼力劲儿我是不是认错孩子了?” 傅别年端着酒杯跐溜儿一口喝干,辣的冒火,心道,也真是邪门了,搁哪儿都没见过母子相认不到半天就聊成这样的,这心得多大啊,忍不住笑道:“就咱俩这性格往边儿一坐,你说不是母子人都不带信的!” 听到他说最后一句话云笙突然捂着脸大声哭了起来,傅别年吓了一跳,心里跟着酸酸的,两眼湿漉漉的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哭。 云笙哭够了,擦了擦眼泪,揪了张面巾纸使劲儿擤了擤鼻子,也端着酒杯抿了一小口带着浓重的鼻音,语无伦次:“我今天太开心了,我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我好不容易找到你,我再也不想跟你分开了,你跟妈一起去爱尔兰吧,我们以后一起生活……在那边工作稳定了找个洋小姑娘结婚……” 傅别年摇摇头说:“我心里有人了,暂时还不想往外跑。而且,我也不喜欢洋小姑娘……”应该是我也不喜欢小姑娘。 云笙没问,表示尊重他的想法。 一直吃到饭店打烊,傅别年喝了酒不能开车,找了代驾把她送回酒店,云笙拉着他的手有点舍不得他走。 傅别年也舍不得,感觉这个貌美妈妈就跟突然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特不真实,就像一个梦,一分开梦就醒了,于是轻轻的抱了抱她:“赶紧上去吧,我承认你是我妈那就没跑了,去美美的睡上一觉,等着你的帅儿子挣钱好好孝敬您吧。” 看着她进了大厅,傅别年才乐呵呵的往车边,心里开心,止不住想笑。想打电话给顾焚让他也知道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但是联系拨了三次都无法接通。 下雨了,坐到车上又给顾焚拨了一个,还是无法接通,想着可能是因为夜深了在睡觉打不通也属常情,心里却隐隐的有股不安。 因为顾焚工作忙,手机虽然不是二十四小时开机但基本一直都是通着的,从来没有无法接通的状态。 顾宅 顾焚直着背安静的坐在沙发上,跟爷爷顾振业静默对峙着。 从他进来把佛珠放到桌子上到现在都快一个小时了,老爷子不说话也不动,坐在太师椅上不知道在想什么,顾焚突然觉得自己不该把佛珠拿回来。 老爷子找这串佛珠找了太久了,自从知道佛珠在萧青山手上就开始暗箱操作运作了起来,想着法子的打压萧青山的生意,甚至连政府的路子都用上了,现在亲眼看到佛珠却突然安静了。 顾焚突然明白过来,老爷子之前所说的那些打压萧青山的原因全部都只是借口而已,唯一的原因就是因为佛珠,因为佛珠在他手上,所以才这么步步紧逼! 顾焚后悔了。 不该听爷爷的,不该找佛珠,不该把佛珠拿回来。 他把佛珠拿回来,傅别年怎么办? 他和傅别年怎么办? 顾老爷子看着桌子上的佛珠双手直打颤,拿起这串珠子在手里仔仔细细的端详了好久好久,一言不发,像是发呆又像是陷入了回忆,过了很久才哑声道:“就是它,就是那个恶毒的女人把这串佛珠给了萧青山,才导致翔天客死他乡的。” 44、同父异母,同母异父 “我一定要把萧青山彻底的压夸,替翔天报仇!”顾老爷子把佛珠紧紧的攥到手里,沉吟片刻,想到某人,不由目露寒光:“要不是看在她是阳阳母亲的份儿上,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顾焚大惊:“!!!!” “你不是说我爸是车祸意外过世的么?谁是顾一阳的母亲?” 顾焚觉得自己的心跳要停了,他从沙发上弹起来,不受控制紧紧的攥着拳头,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看着顾振业,一字一句问道:“你不是说找佛珠只是因为爸爸生前从不离身所以才想找回来的么?” 老爷子嘴唇发颤,看着他不说话。 顾焚一下子全都懂了,颓败的一下子无力的坐回沙发上,双眼失神,喃喃自语:“那我妈呢?她在爸爸心里算什么?” 我呢? “……”顾老爷结舌,不知道怎么回答。 自己那儿子心里想的什么他从来都猜不透,生来就是个情种,拦都拦不住,他就那一根小独苗苗,却傻的为一个女人抛家弃子最后还为人丧命,临了爷俩儿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 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最后变成了一把骨灰,顾振业白发人送黑发人心里跟刀剜的一样,能不难受么?能忍得下这口气么?能善罢甘休么? 他都恨不得将害他儿子的人亲手一刀一刀的扒皮削肉拆骨撒血也难解心头只恨,现在好不容易查到了能收手么! 顾老爷子心里悔恨,儿子走到这步田地他这个当爹的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顾翔天和顾焚的母亲是政治婚姻,俩人那时候都不愿意。老爷子那个时候还年轻,正当年,一心全在事业上,为了壮大家族的实力硬是把两个心不在一起的人栓在了一起。 顾翔天整天不着四六,顾焚出生不久他母亲就郁郁而终了。 说到底顾焚也是个没娘疼可怜的孩子,顾翔天去世的时候顾焚还小,生来就对他爹不太黏,老爷子又时常安抚着,所以对顾翔天也没太多的感情。 他小时候就乖,长的也漂亮,家里的管家佣人老妈子都是真心疼他,但是再怎么疼也及不上亲娘一分啊。老爷子觉得对孩子有愧,吃的用的什么都是最好的,顾焚要什么给什么,不愿意做的事情基本从不勉强。 顾一阳是和顾翔天的骨灰一起送到顾宅门口的,来送的人连面都没露放下孩子按了门铃就跑了,只留了个纸条指明了顾翔天的尸骨和孩子的身份。 顾振业永远都忘不了那副情景,黑色的小匣子里是他的儿子,粉嫩的小襁褓里是他的孙子,一个撒手人寰,一个嗷嗷待哺。顾翔天不疼孩子不孝长辈不管公司不务正业,见天儿的不着家在外面胡混,要多混球就有多混球。老爷子又疼又恨,管了几次管不好就放任自流了,没想到最后却得到一个这样的结果。孩子再不听话不成器也贴着骨头连着肉,老头儿心都碎成粉末儿了。 验了顾一阳的血,确定是顾家血脉就留了下来。 虽说顾一阳是私生子但是顾振业对这孩子丝毫没有偏见,还把对儿子的期许和疼爱全部加诸到他身上,捧手心儿里疼着,隔舌尖儿上爱着。 顾焚的性格像他妈妈,顾一阳则像顾翔天,骨子里一个尿性。 太乖的孩子在家长眼里总是会少些存在感,所以顾一阳就成了老爷子心尖尖儿上的一块肉,顾焚和他一块疼着,宠着这个弟弟。 顾一阳私生子的身份比较敏感,老爷子不想张扬,当时就没去过多追究,一心一意抚养两个孩子长大。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俩孩子都长大成人,越长越像当年的顾翔天,老爷子年纪大了,天天看着,日日瞧着,想儿子了! 这才回过味儿来,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儿子过世有蹊跷。 顾翔天过世的时候人都没能在天朝的土地上,远在大洋彼岸。纸条上留言说是车祸去世的,孩子是跟一个相好的生的。 老爷子现在赋闲在家,开始查爱子的死因,简单明了直接从那个相好的着手,都没费多大劲儿事情就查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顾翔天那个小相好还是个小混混的心上人,而且人姑娘压根儿就对他根本就没意思,这个也就算了,更让老爷子吐血的事是人姑娘当时还怀着孕呢!是他那好儿子上赶着死皮赖脸的追着不放,危难之际救了人姑娘母子,还穷追不舍的跟着跑去了爱尔兰。 一追就追了四五年,以至于最后命丧他乡。 这些子个事儿没发细查,查细了他都嫌丢人,就这些都让他老脸丢尽了! 再者感情的事谁也说不清楚,中间到底是怎么个错综复杂法儿老爷子也不想知道,想来也不是人姑娘自愿的,不然不能生了孩子不要直接送回来,他那混不吝儿的儿子什么都能干的出来。 本来事情查到这也就算个完了,跟萧青山八竿子就只打到了一点边儿。况且顾翔天过世的那几年前前后后萧青山都在逃亡,在人间销声匿迹中。 但是查到顾翔天出事之前萧青山身边的心腹巴皮也去过爱尔兰,而且前后时间刚好对上,顾翔天骨灰送回来没多他回国。 老爷子痛失爱子,前后总结一合计:萧青山虽然没能正面出马但是一切都是他背后指使的,夺妻之恨让他一个游走在生死一线上的人不顾一切蓄谋杀了他的宝贝儿子。 顾翔天把佛珠给了小相好,小相好再转手送给萧青山。 自己儿子在人小两口之间硬插一脚,还把人姑娘的肚子弄大。姑娘被迫与心上人分开屈居于他无奈生下孩子,孩子出生刚好和萧青山联系上,狗男女一私通联手策划着害死了他儿子。 顾振业气的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出院就开始彻查萧青山。现在证据确凿,佛珠就是从他手里流出来的,老爷子这么多年的一口恶气这个时候总算是找到了出口,必定是下了百分之五百的力捻死萧青山。 当然,这些老爷子都没跟顾焚说,这些根本也没法儿说,在每个儿子的心里,爸爸就是神,是偶像。父子俩本来就没什么感情,这些话要是跟他一说那他对自己的老子还能有一点感情么? 他不说顾焚也能从他刚才的那几句话里推出来些事儿。 老爷子找这么久佛珠就是为了给顾翔天报仇,现在萧青山把佛珠给了傅别年。他是傅别年的老子,佛珠不给萧海洋却偏偏给了傅别年原因显而易见,说明这个佛珠跟傅别年的母亲有关。老爷子说佛珠是顾翔天的贴身之物,能到萧青山手里无外乎他把佛珠给了顾一阳的母亲,而她又把佛珠给了萧青山。 傅别年和顾一阳是同母异父的亲兄弟! 顾焚静坐在沙发上,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但是放在腿上的手却不受控制的颤抖着,抖的不成样子,他觉得这会儿要是给他手里赛个拨浪鼓他就能抖出一段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曲子。 心都寒了! 呼出的气儿都没温度了,心跳也乱七八糟,顾焚觉得自己这回真是的引火自焚。 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和顾翔天是政治婚姻,只听说母亲嫁过来之后就身体不好,抑郁成疾,生了他之后久病辞世。 夫妻感情好的话怎么会抑郁呢,肯定是顾翔天在外面有了别人,所以才会抑郁。 可为什么偏偏要是傅别年的母亲呢? 为什么? 他和顾一阳同父异母,顾一阳和傅别年同母异父。他现在和傅别年这么不清不楚的,这不是乱仑么! 顾焚大脑空成一片,他觉得自己是晕了,脑子被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弄的晕成一片,但是又无比清醒,清醒的知道自己和傅别年是没指望了,不能玩了,得结束! 自己的母亲被傅别年的母亲气死了,自己还跟傅别年这么不阴不阳的纠扯不清……还是人么? 傅别年是无辜的,不该迁怒与他。 可是。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这个认知让他的心抽抽的疼,像从身上生生的撕下一块肉抽出一根筋一样,疼的他痉挛。 天呐,他这些天到底都做了什么! 顾振业没说话,顾焚也沉默不语,浑身抖的跟筛糠似得。老爷子看他这样都心疼死了,走过了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作抚慰。 顾焚神台明亮,感觉前所未有的清醒。 就算萧青山曾经把傅别年抛弃了,不要他了,不疼他了,但是血脉相联,这个改变不了,动了萧青山,傅别年肯定难受。 顾焚身体不再紧绷,放松下来轻轻的靠在靠背上,一身冷汗,虚脱了一般,沙哑着嗓子冲顾振业说:“人都过世这么多年了,早就重新投胎开始又一世了,你又何必苦苦相逼,逝者安息,活人的生活还要继续,您半截儿身子埋入黄土的人了还有什么想不开的!” “你……”顾振业不可置信的看着顾焚,这是他的宝贝孙子说的话么?他怎么能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这还是他的乖孙子么? “别再打压萧青山了,放过他!” 顾焚像是脱力了,闭着眼睛轻声说道:“我答应您结婚!” 顾老爷子眼睛都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了,这是顾焚么?这还是顾焚么!他居然替萧青山求情!替杀父仇人求情!他居然愿意结婚!这些年来千方百计软硬兼施求了他这么久,逼了他这么久,他都一点儿没松口,这会儿居然主动说要结婚! 老爷子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这才明白过来,瞬间勃然大怒,转身回到书桌前打开柜子,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档案袋甩手扔到顾焚身上,怒不可遏:“你就为了他连你的杀父仇人都能放过,你真行,真是我养出来的好孙子!” 老头儿气极了,也不管这爷仨儿都是谁养的,骂的到底是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丢人现眼见不得人的破事儿……真是什么鸡下什么蛋,你们爷仨儿没一个好东西儿,都给老子丢人!” 顾振业气的吹胡子瞪眼,恨不得拿拐杖抽他几下才解恨,累的气喘吁吁,停了一会儿接着骂:“本来我还念着点儿他的好不想怎么样,但是你居然为了他这样,我告诉你,只要老子不死,我就一定把萧青山捏碎,你最好离他生的那个小王八羔子远一点儿,不然我一定让他万劫不复!” 顾焚蓦地睁开双眼,打开档案袋,一沓照片。 他和傅别年在雨夜的车里拥吻的照片,甚至还有更大尺度的,拍照的人角度拿捏得当,近远虚实拍的很有专业水准。顾焚捏起一张他和傅别年安静的抱在一起的照片拿在手里看。照片里俩人额头相抵,闭着相拥。 心酸,脑子里哗啦啦的响成一片,感觉自己的血都不知道往哪个方向淌了。 “你派人跟踪我!” 老爷子冷哼一声:“自己干了见不得人的事儿还怕人知道!这是记者拍到送上门的,这是老子花高价买的!” 良久,顾焚把照片放回去,不解释。 老爷子也是气急了,话赶话,说重了,这会儿见顾焚没说话以为他服软儿了,语气自然也放松了些:“我听说那小子现在在公司上班给你做司机,明天就直接辞了他,以后离他远一点儿!” 他是服软了,可他小孙子不领情啊:“辞不辞他另说,但是你别、 动 、他! “也别再动萧青山,我乖乖结婚……”顾焚理了理衣襟,从沙发上站起来,出门前撂下自己的态度:“否则,我让你的香火两脉断一脉!” 顾焚头也不回,砰地一声甩上门。他一口气从书房走到自己房间中间连个大喘气都没有,打开卧室的门快速走进去然后大力的再次把门关上,整个人无力的靠在门上,身体慢慢的软了,滑坐在地上。 感觉跟做梦一样,整个人都发飘。 45、水帘洞 傅别年每天按时去公司报道,没任务,也见不到顾焚,每天只能干等着,打电话给顾焚要么是无法接通要么是关机,这种状态持续了几天傅别年才回过味儿,问助理顾焚的去向忙什么,助理一副官腔,我们总经理日理万机忙的可多了。 总经理是不是出差了。 没啊,过几天不好说。 那怎么不来公司啊。 天天待在公司能有个什么发展劲儿。 那电话怎么打不通啊。 打不通?是你手机信号不好吧。 那好歹给我个活干啊。 那那,那你去把车洗了吧。 这绝对是有事,把他手机呼入限制了,不然不能这样啊。这种只拿薪水不做事的工作傅别年做的无比不踏实。于是就想法子跟着助理,顾焚就算是躲着他不来公司但工作不能不做啊,工作不能没有助理吧。连续跟了一个星期,连个屁都没跟出来,人家正常上下班,超市酒吧逛街消费,玩的可欢了。 傅别年郁闷死了,白他妈浪费一个星期时间。 给陆强打电话解闷儿,发现那货忙的脚不沾地,一问才知道是正上班呢,傅别年冲着电话吼:“你在哪儿呢?怎么这么吵?” “在火车站呢!”陆强也冲着他吼。 “啊?火车站,你丫要去哪儿啊?” “没去哪儿,接新生呢!” “什么??” 陆强又扯着嗓子嚎了一句:“不跟你扯了,来人了,回头打给你!”说完便匆匆挂了电话。 傅别年对着电话更郁闷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丫都毕业了还接什么新生啊?难道,这傻货当老师了?那不能啊,他这种水货都能当老师的话这祖国的花朵得被他糟蹋成什么样儿? 可是不当老师迎什么新生啊?开出租车也是有这种可能的,嗯,对!不禁又想,还以为什么好工作呢,就这硬给丫逼回去了,他老爹太不地道了。 顾焚没把佛珠给他,但他还是跟萧青山见了一面。 “听说你最近生意不太顺利?” “嗯,是遇到了点麻烦,不过没大碍。” 萧青山也没有跟云笙碰一面的打算,所以话题少了很多,聊了下傅别年的工作,知道他在顾焚身边做事也没说什么,大概是什么事都看透了,没必要讲。接下来就是一阵压抑的沉默。俩人都没话说,傅别年捻灭烟告辞:“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我送你!”萧青山拿着车钥匙赶上他:“如果……我真的出什么事的话,海洋……你多照顾着点儿他,他从小到大没经历过什么事儿,什么也不懂……我再怎么不对,他毕竟也是你亲弟弟!” 傅别年心里一紧,垂眼看着地,然后点点头:“知道了,我自己回去,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说一声。” “嗯!”萧青山拍了拍他的肩:“你都长成大老爷们了,我也老了!” 入秋了,天气要转凉,大雨一场接着一场,还刮气了台风。他租的这小屋子便宜的各种弊端就慢慢的显现出来了。 台风一刮楼顶跟放炮似得哗哗啦啦乱响,完全没有任何隔音,根本睡不成觉。傅别年找个梯子爬到楼顶看了看,也不知道房顶上怎么堆了那么多的破铜烂铁,看样子是为了压顶上的玻璃板用的,大风一吹这些破烂就欢快的唱起了协奏曲。 他简单的整理了一下,总算是不乱响了,好嘛,连续几天的大雨又他妈的积水了,从顶上的玻璃层漏到最底层的PVC板上。积了一层水,把板子压弯了,漏雨漏的跟丢豆儿似得。打电话给房东房东说你自己找人修,一切费用报销。 报你大爷。 外面风雨大作也没办法整修,只能任由它漏,整个卧室就剩下床上一小块完整战地了,其他各屋漏雨程度各有不同,睡哪儿都一样。傅别年干脆就不管了,爱他妈怎么漏就怎么漏,把宝贝的东西都盖起来,年爷撑了把伞躺到床上照睡不误,有本事就把爷漂出去。 手机呼入限制短信总是能接的,傅别年想着多大的事儿半个月还能解决不好?于是发了这半个月以来的第一条短信:“房子漏雨了,我这成水帘洞了!” 顾焚这半个月也不好过,老爷子正在气头上,他虽然没服软儿但是行动没敢怠慢,真怕老爷子不吃他那套三下五除二把傅别年搓扁捏圆了。于是把之前老头儿跟进了好久最后黄掉的一个开发案死活愣是给办成了,算是勉强哄了老头儿开心。 没辞傅别年是怕他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老头儿有什么动作他看不到,放心不下。他也不是一个思想陈旧的人,不管上一辈发生了什么那都是他们的事情,他当时那么想也是一时间无法接受,现在平静下来知道这样对傅别年不对。他一愣头青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就算是再晾俩月结果还是一样的。 可他心里就是不舒服,憋了一肚子火一肚子气没地方撒,只能全放工作上,助理隔三差五的给他汇报情况,了解到傅别年没事萧青山也没什么事,知道老头儿还算没老糊涂,听进了他的话。 老爷子已经付诸了行动,也是他兑现承诺的时候。 哎,结婚,结吧! 这半个月来他想了很多,现在已经能用平常心来面对这些事儿了。 当你敞开怀抱迎接一个人来到你生命的同时,也应该做好送他离开的准备。 收到傅别年短信的时候顾焚刚从公司出来正要回酒店,都晚上十点半了,为了避开他把工作时间都延迟了。精神紧绷了这么长时间,看着屏幕上短短的一句话,柔软了不少。开着雨刷在车里坐了一会儿,调头。 顾焚有傅别年屋里的备用钥匙,都十一点了,他也敢没大动静,轻手轻脚的打开门,入眼就是一色儿的水帘洞,客厅地上摆了俩盆在地上接水。 墙边顶上有些渗水,那个带着他俩身体印记的油漆墙上也贴了一层保鲜膜。 他没脱鞋,轻轻的推开了傅别年的卧室门。 愣了,傅别年蜷缩着身子躺在床上,被子上还打了一把伞。漏下来的雨水滴滴答答的落在伞上,炸开,在落到床边上儿。 46、等 轻轻打开灯,傅别年英俊的面容映入眼帘。环境这么恶劣,他睡的特不踏实,眉头一直紧紧的皱着。 顾焚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软成棉花糖了,去他妈的承诺去他妈的责任去他妈的道义,他统统全部都不想要不想管了,就想把眼前的男孩儿抱在怀里疼着呵护着。 他是习惯了这种生活所以完全不觉得委屈么? 大概是灯光太亮,傅别年下意识的侧了侧脸。顾焚走到床边站定,弯下腰轻轻摸了摸他的脑门想看看他有没有发烧。手刚摸到他还没来得及感受到温度傅别年猛的睁开眼条件反射抓着他的手就要甩出去。 还好顾焚反应快,手腕用力把他压了回去。傅别年捏着他的手噌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差点把伞掀下去,惺忪着双眼盯着他的脸足足反应了一分钟,顾焚也一动不动的与他对视。 傅别年突然拿着他的手送到唇边张大嘴狠狠的咬了一口,顾焚吃痛闷哼一声甩手给他背上一巴掌,大怒:“白必进!你狗上身了?” “大叔!”傅别年这才如梦初醒爬起来拉过他的手在牙印儿上揉了揉,又放到嘴边儿呼呼气亲了亲,才笑嘻嘻问:“疼么?” “我咬你一个试试!”顾焚把手拽回来没好气的坐到床边上,伸手去捏他的下巴:“怎么动不动就咬人,来我看看你犬齿长多长!” “我就是想看看是不是做梦!”傅别年没反抗乖乖的任他捏,眨巴着眼睛看他。 顾焚被他黑白分明的双眸盯的很不是味儿,大手按着他的脸把他的头推开:“那怎么不咬你自己啊!” 傅别年把被子往旁边踢了踢慢慢的向他靠拢:“我的手前两天被铁皮割破了,做不做梦都疼!” “……”顾焚被说的没话接,挺着背双手按着床沿儿发愣。傅别年双臂撑着床在他后颈上亲了亲,然后靠过来胸膛贴着他的后背轻轻的搂住了他的腰,下巴搁在他的肩头闭着眼睛不说话。 静默着,过了好久。 傅别年左手慢慢的往上摸,在顾焚胸肌上胡乱揉了两下,右手捏着他的下巴扳过他的脸与自己面对面,两人额头对着额头,鼻尖抵着鼻尖,呼吸缠绕在一起,傅别年微微侧首,闭着眼睛轻轻的吻上了他的嘴巴。 顾焚背挺的直直的,双手依旧放在床边儿,一动不动的承受着他的吻,双唇连动都没动,没有丝毫要回应的意思。 沉默的气息萦绕着整间屋子,傅别年与他双唇印在一起,只是轻轻的吮了吮,并没有过多的动作,仅几秒钟就松开了。盘膝坐在他身后,扣着他的双肩把他揽向自己的怀里,顾焚轻微的挣了一下,慢慢的放松下来靠在他身上。 “你最近忙什么?为什么躲着我?”傅别年拉着他的手轻轻捏了捏他的掌心:“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不能告诉我么?” “……”顾焚抽出手坐正,不知道怎么回答。 “还是和我有关所以不告诉我?你是不是觉得我还是个小孩儿没本事帮你不能和你一起承担?”傅别年扳着他的肩膀急切道:“不管什么事你都可以跟我说,我可以和你一起……” 顾焚心里压抑,一听他提起这些就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不由冷冷的打断他:“不告诉你你就不要问!” 听他这么说傅别年也有些生气了,他这人心里藏不住事儿,向来有什么说什么。有什么事说出来一起面对一起解决不就行了么!有问题大家一起商量能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吃了这么多天的闭门羹心里憋屈的不行,压着火问:“到底怎么了?” 这么长时间没有联系,现在好不容易见一面还要吵架,顾焚心里面各种情绪都翻滚在一起,说不出的难受,他太想留住这不多的宁静和亲昵了,不由的放柔声线:“不问了,成么?” 傅别年捞过枕头泄气般扔了出去,沉声道:“成!” 沉默再次攻城略地,俩人对坐了一会儿,傅别年想起什么似的啊了一声,从床上爬起来跳到地上。 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笔记本跑到他面前摊开放到他手上,乐呵呵的说:“这是我半个月来闲着无聊的时候精心策划的爱心早餐,都是根据你的喜好一点一点琢磨出来的,你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我没写上或者是我写了你不喜欢的,调整一下,定下来以后我每天给你做……哎呀我怎么这么完美啊,十全十美好男人……长年累月不吃早餐身体受不了,而且还死的早……” 顾焚听他絮絮叨叨的在耳边啰嗦着,轻轻的往下翻,也没什么含金量,有中式有英式,还有些乱七八糟年爷自创式,反正五花八门的,都是些中吃不中看的东西。 顾焚心头一热,捏着笔记本抬头看他,动了动喉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长这么大,从来什么都不缺,但是工作了这么长时间谁也没有在意过他吃不吃早餐,早餐爱吃什么,可这么一傻小子却把芝麻大这么一小事儿放心上了,顾焚按了按自己的眼窝,然后伸手在他头顶上揉了揉。 “你晚上吃饭了么?要不要煮点面吃?”傅别年开心的拉着他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 没什么胃口,摇摇头:“不饿!” 他越是这样顾焚越是觉得难受,舍不得! “明天上班不能再让我没事儿做了吧,我都白拿了半个月薪水了!” “罗湖那边儿案子有点问题,我明天上午要去深圳出差,让你再悠闲几天,以后有的你忙!”顾焚把爱心早餐小菜谱拿上起身往客厅走:“走吧美猴王,跟我去酒店住一晚,等过两天晴了找人好好修修你的水帘洞。” 傅别年往天花板上瞅了瞅,得,这会儿滴的更有节奏了!于是也不客气,起来把床上的被子卷到一起拿上钥匙跟着顾焚往门口走。 进了电梯傅别年突然想起来自己那貌美娘亲,想把这个快乐消息和他分享:“我妈回来找我了!” 顾焚捏着笔记本的手不由一紧,看着数字一层层的往下跳,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原来我妈是个画家!之前我们学校主教楼一楼大厅挂的那个巨幅向日葵就是高仿她的原作……”傅别年打住没再接着往下说,他感觉到顾焚没有像他一样因此开心。 叮的一声电梯开了,顾焚心不在焉的往单元楼外走,傅别年撑着伞跟在他身后,试探性的说道:“她让我跟她一起去爱尔兰!” “那就去吧,挺好的!”你走吧,走了也好让我下定决心,顾焚走到伞外按下遥控打开车门。 傅别年沉下脸,声音不悦:“我拒绝了!” 顾焚面无表情的把笔记本扔到车上,扶着车门看他:“为什么拒绝?国外发展机会多些!” 他觉得顾焚今天特别神经质,刚才明明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又这样,压抑了这么久的郁闷噌的一下子全部顶到心口,就像是要喷涌而出的岩浆,傅别年的火一下子就上来了,抬腿一蹬关上车门,嘭的一声引的周遭的车报警器响成一片,他压着嗓子怒吼:“你问我为什么拒绝!老子为什么拒绝你他妈难道不知道!” 他一发火顾焚也恼了,他自己也委屈着呢他找谁去,火噌噌的往上冒,压都压不住,伸手去开车门张嘴也是吼的:“别跟我说!我他妈不想知道!” 其实话一出口傅别年就后悔了,他就是着急,觉得顾焚有事瞒着他自己一个着急上火心疼的慌,自己都想死他了,一点儿都不想跟他吵架,于是上前一步想去拉他的手抱抱他亲亲他。 谁知道顾焚气坏了,避开他的胳膊转身抬腿一脚就踹到了他肚子上。傅别年没有任何防备,被他一脚踹的倒退了好几步,差点儿摔一大跟头,刚弱下去的小火苗噌的一下窜出三丈高,也火透了! 把伞一扔跨步过去撑住车门,长臂一伸揪着顾焚的衣领把人从车里拽出来:“你抽风!今天给老子把话说清楚了!” “松开!”顾焚握着他的手腕用力一拧把他的手背到身后:“我跟你没话说!” “你没话我有话!”傅别年身子一矮旋身一转手臂圈住顾焚的脖子:“老子今天就明明白白的跟你说清楚,老子喜欢你你在哪里老子就在哪里!” 雨还在下,俩人不管不顾的在雨里厮打起来。 顾焚一手按着傅别年勒着他脖子的手臂一手抓住他的裤腰,猛的弯腰手臂用力一提把他从身后甩到身前摔倒地上,又迅速的矮身用膝盖压住他的胸口双手抓着他的衣领怒目而视:“你喜欢我?你喜欢我什么?你是喜欢上我还是喜欢被我上?” 傅别年回答:“只要是你,我无所谓!” 顾焚拽着他的衣领把他从水里拉起来甩到车门上,逼身过去用手肘按着他的脖子:“你喜欢我你就是同性恋你知道么?你难道不怕被人指指点点被人戳脊梁骨么?” 傅别年紧紧的搂着他的腰不让他动,怕一松手顾焚又把他扔出去摔地上。顾焚那一脚力气很大,现在肚子疼的厉害,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喘着气回答:“我不怕我不在乎顾焚我不在乎!” “我不喜欢你呢?”雨水流进嘴里,顾焚闭着眼不看傅别年的脸。 似乎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傅别年愣了好一会儿,搂着他腰反身把他压到车上,凑到他的心口在他被雨水打湿的衣襟上吻了吻,抬起头定定的看着他的双眼:“我等!” 良久。 “我要结婚了,下个月!”顾焚轻声说完,伸手推开他。 他这一下并没用力,傅别年却退了好多步,蹙着眉心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顾焚狠心打开车门坐进去,发动引擎往小区门口开。 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无外乎两情相悦,有个人陪在你身边知冷知热的疼着你爱着你,你也如他一般在意他,多好。 顾焚想,他要毁约了,什么狗屁承诺去见鬼吧,他不想管了!天塌下来他也不想和这个二愣子分开了,他要回家找顾振业,告诉他,他后悔了!他不结婚了!他认定傅别年了!就算老头儿打死他,他也认了! 刚走出小区没一百米手机就响了,拿起来一看居然有十来个未接电话,有顾振业的,有顾一阳的,还有谁的他也没看,赶紧给顾老爷子拨回去。 “深圳那边的开发案碰到钉子户一直都拖着,今天强制搬离的时候打了起来,死人了!”老爷子连质问他为什么不接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哑着嗓子接着说:“你现在去机场,已经给你定了今天夜里三点的机票,明早到达及,好好处理一下!” “不是说了等我去了才开始准备搬离的事情么?为什么提前?为什么不跟我商量?”顾焚气的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逼问,恨不得把方向盘捏碎。 “说是因为天气问题,所以才提前,我也是刚知道!”老爷子声音满是无奈和疲惫,为了开发案出人命是他最恨见到的事,太丧良心了。 顾焚想,操。 挂完电话想跟傅别年说一声却发现手机黑屏了,大概是进水坏掉了。顾焚驱车回宾馆换衣服拿资料,心道,必进啊,你再忍耐两天吧。 47、心上人 从机场出来刚好早上五点,深圳也下着雨,风也不小。 DT的律师要上午九点钟才能到,顾焚一刻不敢耽误,坐上车跟负责人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又做了些准备便打算去见死者家属,被手下的人拦住了:“顾总,您这样去肯定会被他们活活打死的……” 顾焚在公司这么多年虽然说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但是出人命的事儿这还是第一次碰到。当初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也没往太复杂了想,一个开发案嘛,能成就成,不能成还有其他机会,出人命太不值了。他是双手捧着一颗赤诚之心来的,出了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愿意看到,人死不能复生,他能做的就是尽最大可能做赔偿。 “坐一夜飞机您也累了,要不先去吃点东西休息会儿,等律师来了我们从长计议!”属下一边开车一边提议。 顾焚揉揉眉心,靠着靠背在脑子里将事情一点点捋清楚。 死者是深圳户口,大概是背后有硬底子的人,所以才敢这么理直气壮的做了这么久的钉子户。 他摇下车窗看了看,外面的雨确实挺大,一副要刮台风的样子。这个案子一直都挺紧的,提前清楼也是可以理解的,这边的合作者声誉向来也很好,没道理因为提前清楼就逼的闹出人命。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对方也没有好声好气解决这事儿的打算,顾焚也不急了,先抻几天,看看情况再说。 “去酒店吧,我两天一夜没怎么睡了!”弹了弹袖子上的水珠,摇上车窗:“一会儿找个手机店停一下!” 他对高科技产品不是太钟情,尤其是手机,能打电话发短信就行。之前的手机进水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修好,顾焚把手机小心翼翼的收起来,里面还有他和白必进的合照呢,不能丢! 刚一进去小售货员就的吧的吧的介绍个没完,顾焚赶时间,没空听她扯,转了一圈随手指了一款白色的大屏手机,想了想:“拿两部!” 他们家必进的手机也该换了呢! 顾焚出差了,傅别年的生活相对就空虚了不少,他这段时间琢磨了很多,毕业这么久屁大点儿事儿没做成,见天儿的就跟在顾焚屁股后头瞎转悠,跟个没主心骨儿的小娘们儿似得,现在好了,顾焚要结婚了,他愈发觉得自己没什么正经事能做了,没追求,没目标,也没什么想做的事,活的没滋没味儿的。 之前顾焚没跟他说结婚的事,他每天心里还有个盼头,现在也没什么念想了!心里明知道俩人没有可能但也舍不得走,觉得远远看着也行啊。 云笙叫他出去吃饭他也不想去,心里不舒坦,做什么都没动力。前几天下了课空闲的的时候就跟他老妈腻歪一块儿,现在就想一个人待着,可真一个人待着了又觉得心里头空虚的不行,怎么着都不是个滋味儿。 他傅别年长这么大没为谁失魂落魄过,也没为谁颓废买醉过。 但是他现在就觉得烟酒是个好东西,晚上一个人对着墙上的手印发呆,死命的抽烟,再喝点小酒,晕晕乎乎的倒床大睡,第二天起来照常上课。都是大老爷们儿,因为失恋就在人前堕落失意这事儿他也干不来,嫌丢人,老爷们儿有苦有泪都得往肚里咽,不相干的人不能看见。 因为没事可做,干脆就一整天全都待在道馆里。 馆长拍拍他的肩膀:“小傅啊,一天四个小时,少了不行,多了我可是不额外加钱的啊……” 傅别年乐呵呵的点头:“好嘞!” 他心情不好萧海洋心情也不好,这几天分外的老实,也不像以前那样没事儿就挑衅他了。趁下课的时间俩人找个没人的地儿坐到了一起,傅别年给他递了根烟:“高考落榜了?别人现在都去学校报到了你怎么还来上课?” “我这么聪明的人能落榜么!”萧海洋也不客气,接过烟点上,使劲儿抽了一口:“后天就去学校报到呢!” 傅别年也没问他什么学校,弹了弹烟灰:“那愁眉苦脸的是为啥啊,萧青山没钱给你交学费了?” “那到不至于!”萧海洋叹了口气:“不过黑色洋流最近关了,估计这几月都不会营业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讲,每天回到家就跟我妈吵架,我都快疯了!” 萧海洋顿了顿,冲他挑了挑眉:“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么?” 你们家的家务事我能知道么,傅别年摇摇头。 “那你是怎么回事啊?上课心不在焉的,今天示范的时候还差点失手!”萧海洋吐了个烟圈,扭头看他。 傅别年这几天没有痛痛快快的发泄过,心里憋的也挺难受,身边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这会看着萧海洋那张青涩的脸庞突然有那么一丝的倾吐欲。他用舌头把烟卷到嘴里又吐出来轻松道:“我能有什么事儿,失恋了呗!” “是那个帅大叔么?”萧海洋撞了撞他的肩,露出狡黠的笑。 傅别年一脸惊讶:“你怎么知道?”他俩平时也没有很频繁的见面啊!表现的有这么明显? “啊,真是啊!”萧海洋一脸无所谓:“之前你那哥们儿去清吧问你的下落,我后来一问老爸才知道你有球赛,就跑过去看了看!” 看了看?看了场球赛就能看出他俩有奸情?傅别年想了想,估计这个看了看看到的应该是他和顾焚在更衣室拥吻的桥段,傅别年吐掉嘴里的烟蒂眯着眼看他:“你知道,萧青山知道么?” “不知道吧……不太清楚……” 傅别年丝毫没有隐瞒这事儿的意思,不管跟顾焚成不成,他的感情他绝不掖着,食指隔空一指:“不知道就让他知道,告诉他爷们儿喜欢的是个男人,是顾焚!” 萧海洋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愣了大半天冲他伸了伸拇指:“你厉害!” 傅别年觉得自己这是魔怔了,明知道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顾焚也不会为此改变态度,只会让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但是他心里压抑,感觉不管跟谁说只要说出来心里就能好受点儿。 他的神经病就发作了这么短短几秒便彻底的清醒了过来,佛珠!一切问题都在佛珠上,顾焚把佛珠从他手里拿走就没还回来过,黑色洋流就是从那时候关门的,顾焚又说在深圳的案子出了问题,他一直都知道顾焚有婚约,但那也是明年的事,不可能无缘无故的突然就把婚期提前。 傅别年思前想后觉得这些事不会只是巧合。 老老实实上够四个小时他就冲出了道馆打的去DT,明知道给顾焚打电话一句话也问不出来,所以直接去找他的助理,但是助理不在,手机也打不通。他在公司等了一天,谁也没等到,却打听到了深圳那边儿发生的事。 傅别年从DT出来,转身就去找萧青山。 顾焚这几天忙的焦头烂额,事儿太多了,雨一直就没停过,案子临时有了变化,钱已经投进去了,如果停掉的话那损失就大发了,公司的流动资金一下子全都卡住周转不开了。俗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深圳这个地方本来就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物都有。 死的那人是外企的一个小职员,财力势力都一般,但是家里好像和当地的黑社会有点关系,千丝万缕说不清楚。家属死活不愿意私了,赔钱什么的完全无法安抚,愣是直接告上了法庭,想让有关负责人负刑事法律,而且还有当时事发时的视频。 视频没有拍到事发起因,开始就是一片混沌的拉拉扯扯几乎打的敌我不分,拍摄显示算他们这边以多欺少,人太多了,围在一起一片混乱,没能拍出是怎么使人殴打致死,但是最后镜头确实是那人满身满脸血死不瞑目的样子。 虽然打的一片混乱,但是视频拍的相当稳,一点都不晃,分明就是个局,只是不知道这个局刚开始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把人命也算了进去。 这属于群殴,视频也不能做最充足的证据,拉拉扯扯审了几天,顾焚也烦透了,虽然他没有作为当事人出面,但是他也不能撒手不管。 顾焚跟当时在场的几个目击者又问了下当时的情况,知道是对方先挑的事儿,心里就有了个大概的计划。回到酒店洗完澡一刻没耽误往家里打电话,不是他自己拿不定主意,是觉得老爷子见识多能给点建设性意见。老爷子手机没人接,改打座机,接通之后是刘嫂的声音:“大少爷!” “老爷子电话怎么没人接?” “正发脾气呢……”刘嫂压着嗓子小声说:“小少爷好几天没回来,老爷子今天早上才知道他偷偷的跑去见心上人了!” “嗯?”顾焚皱着眉,没听懂。 “好像是个女大学生来着,现在毕业回老家了……小少爷听说她老家地震了就丢下公司的一大堆事儿跑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呢……” 顾焚听着刘嫂的描述不用大脑思考便知道顾一阳那小心上人就是傅别年的那个小女朋友,感情这死孩子现在还惦记着呢!地震什么的他也知道一点,不是大震,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老爷子年纪大了公司的事基本很少过问他不能回去但公司不能没人。顾焚都被这个不争气的弟弟气的没脾气了。 老爷子估计都气的吹胡子瞪了,顾焚也不打算征求他的意见,先给顾一阳打了恐吓电话,转手拨给助理:“找个人把顾总监接回公司去!” 助理是个聪明伶俐特有眼力见儿的小丫头,接到指示直接就把命令传达到了顾总经理那个只拿薪水没事儿做的小司机哪了。 傅别年从萧青山那儿出来就给顾焚打电话,却一直都是占线,正想着要不要直接往深圳跑一趟手机就响了。 顾焚的小助理! 他最近心情欠佳,对新闻什么的完全没有关注过,根本不知道地震这回儿事,而且这两年世界不平和,天灾人祸从不间断,就算是看到了也不会注意。 一听小助理说出的地址就是谷飘飘的老家他也急了,仔细一想应该也不是大震,都没见到召集捐款什么的,不过还是不放心给谷飘飘打电话,翻到电话薄才想起来她回老家换号了,自己没她新号,还是忍不住拨了拨,居然通了。 分开这么久第一次联系,傅别年觉得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都震了好几天了你他妈才打电话,自己都忍不住把自己骂一顿,不管怎么说,对于这件事他从心里感谢顾一阳。 都是为了心上人,顾一阳为他的心上人,傅别年为自己的心上人。 谷飘飘话也变少了,俩人随便的寒暄了几句,了解了一下彼此最近的状况就没话说了,有种扯不下去的感觉。令人欣慰的是人都没事儿,只有小幅度的财产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他没告诉谷飘飘要过去的事,只打算按助理说的,和顾一阳在事先约定的地方碰面,把他接回来就算完成任务。 傅别年挂了电话便回家取车,上次从公司开回来的车一直都在他家小区楼下停着,这会儿又派上用场了。只想着赶紧把顾一阳接回来,然后去深圳找顾焚。 他心里其实也万分焦急,替顾焚着急上火却又分身乏术,知道顾焚受着什么罪,忍着什么样的煎熬,顾焚比他知道的早,肯定比他更痛苦,更难受。 他和萧青山聊了很多,知道的内容足够令他震惊的哑口无言,才明白云笙那句:你外公外婆也不在了,我在这边唯剩的牵挂就是孩子了…… 明白她为什么说“我在这边唯剩的牵挂就是孩子了”而不是“我在这边唯剩的牵挂就是你了!” 感情她生的不止他一个!不过他现在对这种事儿都麻木了,激不起太多情绪。萧青山这样对他,云笙也这么对他,真他妈像两口子。 傅别年觉得自己今年屁事儿没干,就忙着认亲了,不,认弟弟了!感觉自己差点就摇身一变成段誉第二了,他妈的走到哪儿哪儿是弟弟,他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有这么庞大的亲戚网,而且这张网还差一点儿就把他和顾焚网到了一起。 人生就是这样,想的少一步,或者多一步,事情发生的先一步,或者晚一步,命运就会因此而改变。 48、牵挂 再见到顾一阳,傅别年心里的感觉都不一样了,很别扭! 两个人明明是血亲,却没有任何亲情可言,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是情敌,现在却突然变成了兄弟,想想也真是够可笑的。他盯着顾一阳琢磨了一会儿,估计他还不知道这事儿,要是知道了以他的脾气肯定不能这么乖,俩人非得掐起来。 不知道最好,免得添堵。 顾一阳虽然有才情但是基本上完全继承了他老子顾翔天的缺点,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就算是在公司待着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之前他把人小姑娘肚子弄大老爷子气的血压蹭蹭的往上飙,骂他是个糟蹋人的小王八蛋,愣是个丫软禁了半个月。但老爷子心疼爱孙,想着法儿的要把这坨烂泥扶到墙上,给他在公司安排了个挂了大名又不用做事的闲职。 可惜这孩子骨子里就是扶不起来的阿斗,刚老实没多久一听说谷飘飘家里地震就马不停蹄的奔过去了,跟脱缰的野驴似得,拽都拽不住。 从公司走的时候怕被老爷子拦着,车也没敢开,坐火车转汽车跑到谷飘飘的老家,到了之后才知道公司在深圳那边摊上了大麻烦,手机信号也时有时无,干着急没办法,知道自己在公司最缺人的时候还乱跑心里挺愧疚,所以见到傅别年时候表现还算配合。 自然灾害都是环环紧扣的,一般地震过后肯定会下雨,若雨水过多不能及时疏通紧跟着就是瘟疫。索性这次地震不严重,但有好几段路都塌了,来来往往的车辆不少,大多数都是运输救灾物资的,特别堵。 已经晚上了,天黑路看不清又下着小雨再加上傅别年路不熟,全靠导航一点点前进,走的特别辛苦。 从DT到这儿,傅别年就中途下车撒了泡尿,基本一路没歇,连续驾驶六个小时感觉有些累。本来想让顾一阳先开一会儿他躺后座上休息个把小时也行,结果发现顾一阳的状态还不如他呢,俩眼红的像兔子,跟三天三夜没阖眼了似的。 俩人沉默的一同盯着前方的路,顾一阳是有心事没话说,傅别年是累的不想说,有一点劲儿都用在路况上了,精力前所未有的集中,生怕半路蹦出个什么东西。已经走到路上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想停下来都没法儿停,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心里祈祷着外公外婆保佑,保佑他和顾焚双方都能平安无事。 一路上太沉默了,沉默的有些怪异,傅别年觉得在这么安静下去他以前看的那些鬼故事就挨个的跳出来演绎了,于是他随手打开广播想缓解一下自己紧张的心情。 新闻资讯,他一打开就听到女主播播报着各地的灾情。地震,泥石流,台风,各种各样的洪涝灾害,哪儿哪儿失踪多少人,哪儿哪儿损失多少财产,类似的新闻铺天盖地,听起来跟世界末日似得,特别惊心动魄。 糙了,本来是想缓解下心情的,结果越听越紧张了,他刚要调频,就听到女主播沙哑的嗓子继续播报。 傅别年停下手,心都凉了。 广东那边刮大台风下暴雨,好多车都被江水飘走了,人员失踪的也厉害。傅别年觉得自己握着放线盘的手都发抖了。不住的在心里安慰自己,深圳是沿海城市,台风暴雨也不算什么稀罕事,在加上罗湖是市中心,肯定更注意防涝疏通,整个城下全是下水道,没有关系,就算是淹了水很快也会流干的! 他一边安慰自己一边摸出手机给顾焚打电话,哆哆嗦嗦刚解开屏幕锁发下手机信号空格,他把手机放回去示意顾一阳:“给你哥打个电话,看看他那边什么情况!” 顾一阳本来是在后座坐着的,但是坐了一会儿发现车外没灯,入目的全是黑魆魆无边的山山树树就害怕了,总感觉得从林子里跳出个黑山老妖什么的破窗而入把他掳走了,于是便期期艾艾的爬到副驾驶上与傅别年并排而坐,也不敢看窗外了,拉了件外套盖在身上脸朝傅别年侧着闭眼睡觉。 傅别年叫了一声他没反应,又叫了一嗓子,顾一阳才猛的睁开双眼,惊的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儿,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眯着眼看了看:“我的也没信号,往前再走走吧,说不定前边就有信号塔。” “娘的,什么破地方,连个路标都没有!”他们现在还没上高速,不知道在什么破犄角旮旯里走着,傅别年恨不得将头伸到窗外把天上瞪出个北斗七星来。 又绕着山路开了十几分钟,感觉路宽敞了不少,看了看导航,估计离高速不远了,但他也没敢大意,从隧道出去是个靠着山脚的大转弯,路上车不多,他减了油门,慢慢的靠右行驶。 眼看着弯儿就要转过了,突然从对面打过来一道刺眼的强光,而且速度还挺快,傅别年使劲儿按了一下喇叭迅速的踩刹车,想也没想便用力右打方向盘。顾一阳在副驾驶座,车门外就是山根,如果真的撞到了顶多就是卡着动不了,自己好歹还有个安全气囊做保障。 “小心!”傅别年扯着嗓子大嚎了一声。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两人根本就来不及做太多的反应,对面的小货车就撞了过来。从斜侧拦腰撞上,安全气囊都没能打开,傅别年下意识的伸手把顾一阳的头搂进怀里,只觉得震耳欲聋一声巨响,背后传来刺刺啦啦钻心的疼,大脑一片空白,感觉自己搂着顾一阳在车里翻了个个儿,想翻翻眼皮子看看到底是怎么样一个情况,结果连眼皮子都没抬起来,两眼一抹黑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这年,这个季节的雨水特别多,全国范围内大批量降雨。 顾焚和律师一起从客户的度假村里出来就被大风刮了个踉跄,伞打不了,不到一分钟前半身的衣服就被雨水浇了个湿透。好不容易从度假村回去,下高架的时候车就跟下饺子似得,噗的一声就落水里了,高架上堵成一片,上不去下不来,不到两分钟车就淹了一半,车里淌了好多水。 律师掏出手机求救,没信号。 顾焚往车窗外看了看,交警都找地方躲着呢,一个个打着手电筒,大多数写字楼的灯都灭着,估计是大风刮段电线了,怕触到水电死人全城停电了。他疲惫的靠在靠背上淡淡吩咐:“这会儿风太大了,没法处理,你就跟着前面的车慢慢的走吧!” 他双目紧闭坐着,脑子里却乱成一团麻,心跳也莫名其妙的特没规律,一会儿蹦的快一会儿蹦的慢,心慌的没着没落的。他来深圳这么久忙的脚心打屁股,也没跟他们家必进联系过,虽然说他的心意已经定了,但是还没给必进表白,也不知道这孩子现在在忙什么。 不想起他还好,一想起他就想起了顾一阳,公司忙成这样,谁能有空去接他?! 除了白必进! 这会儿再想给助理打个电话问却难了,顾焚心里焦躁不安,气的一掌拍到车窗上,快急死了! 49、婚讯 暴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过也挺气人,顾焚辛辛苦苦好不容易龟移到酒店楼下雨势就收了,水位也下去很多,十二点的时候一切基本恢复正常。一路上的各种艰难险阻把他注意力都分散了,回到酒店唯一的感觉就是累!洗完澡出来把手里积压的文件阅完又分别往公司的几个部门发了对应的邮件,忙到凌晨才基本忙完。 官司这几天也打的不阴不阳的,他都没心情管了,最讨厌这种没事找事儿,结果引火烧身的人,爱怎么打怎么打去吧,败诉与否他也不在乎了,大不了公司财务吃紧一点儿,把项目都停了,就算是一个案子不做,全国有这么多连锁酒店撑着,很快就能恢复元气。 顾爷跟你耗的起! 从得知死者跟大力地下赌场的扛把子有关系那一刻起,所有的一切顾焚就已了然于胸。DT从他接手到现在走的都是温柔和平路线,竞争手段都比较柔和,没跟谁结过仇,深圳这边就更没有了。 阻了这个开发案对DT来说也造不成什么太大的损失,无非就是着急上火忙一段时间,公司亏点钱而已,目的很明显,没别的意思,就是个小警告而已,出人命估计就是意料之外了。 会做这个小动作的人除了萧青山根本就没有第二个可以怀疑的对象。 顾老爷子“请”政府的人查了黑色洋流,禁营了三个月,萧青山心里不爽,所以就让在深圳的哥们儿给DT下了个小绊子,无关痛痒,就是让他难受一段,证明他萧青山不是能随便捏扁搓圆的人。 可惜那小钉子户了,莫名其妙成了炮灰。 顾焚私底下安排人给死者家属送去了一笔抚恤金算是作为个人赔偿。其他的就公事公办,反正不管怎么说,老子是不管了,爱他妈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吧,忒累了。 顾焚定了回程的机票,让一帮孙子可劲儿闹腾去吧,不给丫擦屁股收拾烂摊子了,他要回去会他们家必进了! 躺到床上给傅别年打电话,无法接通,想着可能是睡了,不过还是忍不住发了条信息:“傻货白必进,等我回去!” 看着手机提示短信发送成功,顾焚把手机放到床头,美滋滋的开始睡觉。 顾一阳和傅别年出车祸的事儿所有人都知道了,就瞒着顾焚一个,老头儿给公司上上下下全部打了预防针,不要把消息透露给他,说是怕他在处理公事的时候分心。 直到第二天登机也没有收到傅别年的回复,又打电话过去还是无法接通,顾焚就感觉有些纳闷了,凭着白必进对他的黏糊劲儿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他小手指头一勾,他肯定会立马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今天这是怎么了?看看时间是早上八点多,想着是他睡懒觉没看到,也就没再多想,就是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刚从机场出来就看到老爷子的司机冲他挥手,顾焚就更纳闷了:“怎么是你过来接我?” 司机接过他手里的行李在前面领路:“老爷子担心你,想跟你了解一下事情处理的怎么样,顺便接你回家吃个便饭,出差这么久也辛苦了!” 顾焚感觉更加不安了。 狐疑的坐上车,闭目养神片刻,越想越怪,给顾一阳打电话,也是无法接通。他又把电话打给助理,小助理接通电话支支吾吾的什么也没说,被他问急了丢出一句您到家就什么都知道了便迅速挂了电话。 顾焚看着手机上他和傅别年的合照发了会儿呆,顺手拿了份报纸阅读,刚翻了一下就愣了,一整版他的婚讯,醒目大标题:“DT总经理顾焚世纪豪华婚礼”下面还附了一张他和辛秋妤的婚纱照。 他什么时候拍这种照片了?怪不得必进的手机打不通也不回短信,肯定是因为看到这个不愿意理他了! 得去给白必进解释,这不是他自愿的,他已经决定悔婚跟他在一起了! “谁让登的报?不是说好一切从简低调行事么?”顾焚恨不得把报纸捏碎,揉成一团狠狠的扔到挡风玻璃上冲司机大吼:“停车,我要下车!” “顾总,还是先回家吧,老爷子在家等你呢!” 顾焚又大声吼了一声:“停车!” 司机不理他,照开不误。 顾焚往后视镜上看了看,发现后面有车跟着,估计今天就算是他跳车也会被后面车里的人拖起来塞到车上拉回家,老头儿的手段太明显了,真够讨厌的。顾焚放弃挣扎,决定安静的坐着冷静一会儿。 回去跟老爷子说清楚也行,正好,休息个够,再捯饬捯饬,然后潇洒倜傥的去见白必进,多棒! 反正,没经过他的允许就登这么大版面的新闻就算是老头儿先毁约了,既然这样,他也没有继续遵守的必要了,真给他个光明正大的借口。 顾焚刚走进玄关就发现事情没他想的这么简单,客厅里不知为何冒出了四个身材魁梧的威武大汉,顾焚一看不对头打开门调头就想往外跑,可还是晚了一步。 他从来都觉得自己身手还算可以,一般的阿猫阿狗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但是,今天他完全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一只手还搭在门把上呢,人就被扣住了。脸被按在门上,半拉膀子被按在身后,几乎不能动弹。 “哎……介是干嘛啊?”顾爷嘴都被按歪了,说话含糊不清。 顾振业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冲那大高个儿甩了个眼神,顾焚就被两手扣在背后押了过来。 老爷子敲了敲手里的眼袋锅子,淡淡的问:“报纸看到了么?” 顾焚一点没有好脸色:“你毁约,我说过要低调结婚,现在你弄成这样,这婚我不结了!” “哼!不结?我和辛家已经订好了吉日,就在下个月十号,请帖都开始发了,酒店也订好了,你不结也得结!” “我说不结就不结,除非你把我栓在家里!”老头儿这么一说顾焚的少爷脾气就上来了,他在外面再怎么成熟稳重,见了顾振业就跟个小孩似得,能讲道理就讲道理,不能讲道理就耍赖皮。 老头儿盯着他的脸看了看,不怒反笑:“你这个主意不错!” “拴着我也没用,有本事就找人按着我去拜堂!” 顾振业把烟袋往桌子上一扔,声音骤然寒了几分,整张脸迅速阴沉下去:“为什么不结?” 顾焚也不怯,直直的瞪回去,清楚的表达自己的态度:“您不都让人跟踪我了么?就为照片上那人!” 他话音刚落顾振业从对面跨到他面前甩手一个耳光就打到了他脸上,气的浑身发抖,食指往他鼻尖上一指:“你信不信我杀了他!” 顾焚从小到大没挨过打,就为结婚这事儿挨了一巴掌心里特别窝火,又挣不掉钳制,偏偏还被威胁,想也没想就顶了一句:“你敢!” 老头儿在他脸上的手印上扫了一眼别开头,胡子一抖一抖的:“你看我敢不敢!我两个孙子都被他毁了,杀了他都算是轻饶他了!” 顾焚瞪大眼:“什么意思?” “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不辞掉他?为什么让他去接阳阳?”老头儿都气糊涂了,说话都语无伦次的:“他和他老子一样心黑手辣,萧青山害死我儿子,那小王八蛋又来害我孙子,我两个孙子都被他害了……你再提他我揍死你!” “顾一阳怎么了?”顾焚心里一紧,直觉傅别年也出事了。 老头儿不理会他的问题,把拐杖一扔,负手上楼,冷冷的甩给四个人一句话:“把他给我绑好关起来,看紧了!” 顾焚知道老头今天势在必得,他心里着急,便也没再与他们四个发生正面冲突,乖乖的配合,准备伺机而逃:“真绑啊?” 大个点头:“委屈您了!” “别太紧,我不跑!”顾焚乖乖的伸出手让他们绑,其中有两个人他认识,曾经还跟过他一段时间,顾焚问那个胖点的:“知道发生什么事了?顾一阳怎么了?” 这人之前是他的下属,本来一直听命与他,现在却要绑他,不免有些尴尬,把傅别年和顾一阳出车祸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给他听。 顾焚听完整个人都呆掉了,手脚冰凉,怎么上的楼进的卧室都不知道,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正靠着门坐在地上,他倚着门想了一会儿迅速镇定下来,按照老爷子疼爱顾一阳的力度来推测,顾一阳应该是没什么大事儿,不然老爷子也不能这么淡定的在家里待着。 那白必进呢? 顾焚其实特别累,出差这么多天没能睡一个好觉,也没怎么吃过东西,本以为回到自己地盘上能好好的放松一下,谁知道更让他寝食难安了。 他站起来往窗边走,发现窗外装了一层铁丝网,应该是通了电,上面还趴着几只电死的虫子,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事跑不出去了,心里担心傅别年担心的紧,联系不上又出不去,在屋里急的瞎转。 直到看到床头的座机才想起来手机还在口袋里,傅别年都手机肯定是碾碎了。顾焚赶紧给他的小助理打电话,现在也只能通过她才能知道点可靠消息了。 电话是接通了,结果那小助理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出了车祸,具体在哪家医院伤成什么样完全不知情。 顾焚又翻了翻电话薄,看到一个许久没联系的名字,这会儿也顾不了那么多,直接拨了过去。 50、无力 沈未见在接到电话的当天晚上就把顾焚交代的事情办的妥妥的,第二天一大早就以朋友兼合作者的身份直达顾宅,可惜死活见不着人,顾焚的手机也被顾振业没收了,完全联系不上,沈未见就差站在楼下跟顾焚对喊了。连续在顾宅栅栏外转悠了好几天,最终死缠烂打总算是得到了老爷子儿的恩准。 刘嫂求情:“老爷子,您再这么继续下去得把大少爷饿死!” “大老爷们儿少吃几顿死不了,让他饿着,总比以后哭来的强!” 老头儿自己跑去医院陪顾一阳,派人在家把守顾焚,好吃好喝好玩供着,就是死活不让他出门。 话虽是这么说,顾焚的双手被捆着,基本上什么都做不了,就连上个厕所都得叫人帮忙,他干脆不吃不喝不动躺床上挺尸,就那么一直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睡着,连沈未见什么时候进的屋都不知道。只感觉有人在床前走动,睁开眼就看到沈未见一手夹着烟一手插在口袋里来回走动着审视着他。 顾焚费劲的撑着床爬起来靠床头坐着,掀了掀干涸的嘴唇问:“你怎么进来的?” “今天都第四天了,你又不是囚犯,我为什么不能进来,就算是囚犯还有探监的机会呢!”沈未见过去把他手上的绳子解开:“你这是犯了什么家法才让老爷子下这么狠的心?” 一根绳子也不至于把顾焚困住,想弄开早就弄开了,他只是不想跟老头儿这么来来回回的打太极,离婚礼还有二十多天,老头儿绝不可能真把他绑二十天。 那得把他绑死! 可是现在他出不去着急的厉害,绑着绳子手疼,但能让他心里能好受点儿。顾焚指了指桌子:“把水端过来,渴死我了!” 沈未见拿了瓶纯净水拧开递给他:“至于弄成这样么?” 顾焚一语不发仰着头狂灌一整瓶,把空瓶扔到垃圾桶里,揉揉手腕跳下床往卫生间跑,脚还没沾地就差点儿一头栽地上,连续几天都没怎么吃饭,头晕的天旋地转,他扶着床沿儿坐了半天才慢慢的站起来,进去连门都没关,呼呼噜噜放了好一会儿水,把衣服脱了一件一件的往外扔,打开莲蓬头开始洗澡。 沈未见站在门口依着门框给他报告情况,顾焚不问也不答,有条不紊的洗澡。 “为他你至于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么?” 顾焚裹上浴巾一边擦头发一边往外走,翻开衣柜找衣服:“我这是自己把自己弄这么狼狈的么?这不是老头儿把我弄成这样的么?” 沈未见盯着他看半天,良久,叹了口气:“我对你算是死心了……不过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忙帮的就讲出来。” 顾焚既然想跟他撇清关系就不会欠他太多人情,不管他和傅别年走到什么地步那都是他俩的缘分和造化,不掺别人情不欠外人债。 清清楚楚,干干脆脆! “辛苦你了,其他的我自己来!”顾焚找了个米色T恤穿上,又拿出一条休闲裤,感觉不太顺眼,最后换了条牛仔裤:“你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我辛辛苦苦跑了这么多天你连句谢谢都没有么?”沈未见靠墙站着,一脸委屈。 “你想听?”顾焚对着穿衣镜照了照,跑去卫生间里刮胡子。 沈未见赶紧摇头:“千万别!生分,太伤人!” 又过了半晌,他起身告别,关门的时候真诚的说道:“希望你能顺利达成心愿,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放心的说出来,我一定义不容辞。” “回吧!” 顾焚洗漱完毕,收拾停当,打开门冲门口两个把门的要求:“手机给我用下!” “顾总……我们只是……”那人十分为难,顾焚直接打断他:“算了!” 傅别年在医院里住着,脑袋都他妈要开瓢了,背也撞豁了,他得想办法去跟白必进见上一面,亲口把自己的心意传达给他。 于是从容的下楼,俩人就寸步不离的跟着他身后,顾焚冲楼下大喊了一声:“刘嫂,给我弄点儿吃的!”然后走到楼下客厅用座机给顾老爷子打电话,好半天才接通,他也不废话直入主题:“我今天要出门,公司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处理!” 顾振业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我已经处理过了,你就老老实实的在家养着准备结婚吧!” 顾焚低着头听电话,手指在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划拉,最后,轻声回复:“从小到大我没忤逆过您,那是因为我觉得您的决定可行,但这回不行!我的态度明明白白的摆这,结不结婚我的意向不会变。您要是觉得把辛家的姑娘毁在我手里不觉得心痛可惜的话那您就继续逼我,我也很想知道我的底线在哪里!” 电话里没了声音,过了好半天老头儿才悠悠的说:“你以为我想这样么,我只是不想你过让人指指点点的生活……你把电话给罗肃……” 顾焚把电话冲身后一举:“罗肃!” 身后其中一人向前跨一步接过电话放到耳边,恭恭敬敬的接听。顾焚懒得再说,去厨房找吃的,饿了好几天,把顾爷都饿的没劲儿了,腰都细了。 刘嫂就等着他喊饿呢,早就煮好了粥放着,随时喊饿随时吃,还扎扎实实的下了一大碗鸡蛋面,炒了两个小菜儿。顾焚狼吞虎咽把自己塞饱,冲罗肃打了个响指:“怎么给你交代的?” 罗肃恭恭敬敬的站着,冲他微微颔首:“顾老让我们陪您出去……不过,您还是要委屈一下才行!” 他话音刚落身后不知何时进来的另外两个人就过来扭着顾焚的胳膊把他按到了桌子上。 糙了,什么时候进来的爷都没看到! 顾焚在心里大骂,一群小崽子,等老子得势的时候不削死你们几个小丫挺的老子就不姓顾。他使劲儿挣了挣,盯着面前的注射器大吼:“你们干嘛?内什么玩意儿啊?” 四个人完全不顾他的嚎叫,一个人按着他的腿,另外俩人按着胳膊,还有一个手里拿着注射器直接插到了他胳膊上,注射完,回答他:“顾总,这对您身体没有伤害,只是会让您比较没有力气而已。” “操、你们大爷!” “……” 药效很快发挥作用,顾焚跟个小软面片儿似得被他们扶到车上,左右各一枚贴身小保镖,鲁肃坐在驾驶座上扭过头来请示:“顾总要回公司么?” 回你奶奶个腿儿,顾焚特想一拳打爆他的头,无奈身上根本就使不上劲儿,仅仅是坐着都觉得自己身体特别想往下滑,他用目刀在鲁肃脸上狠狠的剜了半斤肉从牙缝里逼出几个字儿:“去我之前住的酒店!” 鲁肃再次微微颔首,一踩油门,车子绝尘而去。 傅别年出车祸当晚云笙就直接奔到了医院里,俩儿子一同推进急诊室,她一个人在门外等,心都要蹦不动了。一路上泪都没停过,到了医院里想哭都哭不出来了,反倒无比的清醒镇定,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心里准备。 感谢外公外婆保佑,肇事者开的是小货车,在转弯的时候就踩了刹车,两辆车只是由于惯性才撞到一起,傅别年的车被撞翻在山根上,俩人侥幸活命。 顾一阳没大碍,中度脑震荡,身上被碎玻璃割了好多口子,基本上都是些皮外伤,只有肩膀处有轻微骨裂。 相对来说傅别年就有些可怜了,后脑勺撞的血糊拉拉,皮肉里进了好多碎玻璃渣子,庆幸的是只是外伤,没伤及大脑内部,后背也血糊糊的一片,整个后背几乎都没好肉了,有两根肋骨轻微断裂,肠子被换挡器硌了一下,有些出血,截掉了一段儿,左手手腕崴了。大腿上也扎了块玻璃茬子,虽然都不是什么致命的伤但是看起来特别吓人,跟被火车碾过似得,差点就被包成木乃伊了。 萧青山得到消息的时候人在外地,刚把萧海洋送到学校,屁股底下的凳子都没捂热呢把萧海洋一个人扔到学校里就又火急火燎的赶了回来。 也得亏他回来,不然云笙一个人也照顾不了,傅别年睡觉趴着睡,腿上有伤上个厕所都难,云笙又弄不动他,照顾起来特别不方便。 傅别年醒过来看看自己这熊样赶紧问顾一阳的情况,得知他没事之后便没再开口了,没什么胃口,又怕上厕所,也基本上不吃不喝。 云笙见他一动不动的趴着都心疼死了,总怕他还有其他毛病,看他伤成这样,觉得什么事都能答应他,都愿意满足他,拿着自己的手机在他脸前晃了晃,小心翼翼的问:“要用电话么?我替你拨?” 傅别年已经跟萧青山通过气儿了,知道他已经让人收手,顾焚在深圳那边遇到的麻烦也解决了,心里不再有负担,再说他现在这个样子还能见人么? 娘的,把爷撞的都不帅了! 包的跟埃及法老似得,爷这么帅的脸变得这么惨不忍睹能轻易示人么! 顾焚结婚的消息在病房里的电视上一天翻滚好几遍,他真看不下去,没精打采的把脸埋到枕头里:“不打!” “想见什么人么?” “不想!” “吃点什么?都瘦了!” “不饿!” 再问,小爷眼睛一闭,睡觉。 “……” 顾一阳的伤不算严重,醒来当天下午顾振业就把他转回了本地的人民医院。 云笙也就只有在他从急诊室推出来的时候见了他一眼,不能跟着照顾他,从主治医师那了解到他没大碍便也没再打听。一心一意守着傅别年,萧青山赶到的第二天得知傅别年没生命危险只需精心调理便也直接转回了本地的中心医院。 俩人一个住城南一个住城北,谁也别挨着谁。 但小城就这么大,挡不住总是要碰到。 云笙也算是第一次和顾振业面对面的坐到一起。 “我从来没有跟阳阳讲过你,他不知道你!” “那就永远别告诉他!” 顾振业找她坐在一起喝茶的原因云笙一清二楚,但是她不想干涉傅别年的想法,自己没能得到幸福,不希望再毁了孩子的快乐。 老爷子表明自己的态度,云笙也说明自己的立场:“他们都是成年人,有自己的思想,我不会干涉他的决定!” 老头儿再开口话就难听了,说她做母亲没个做母亲的样子,孩子走上不归路都不知道拉上一把反而纵容他一条路上走到黑,自己没有原则也不教孩子点好,孩子做这种没有廉耻不顾道义的事情必须阻止云云。 刚开始云笙敬他是长辈没有发作,听到最后实在听不下去,结了自己的帐:“回家管你自己孙子去!” 她儿子她没养过没教过,长成这样她一万个满意,不想听到别人说一个不字儿,小包一挎,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不过老头儿说的话她也不是全然听不进去,不管她在国外呆多久,见过再多的同、性、相恋,但是骨子里还是中国人,陈旧老思想并没完全褪去,见到别人感觉无所谓,真落到自家人身上接受还是需要时间的。 她煲了排骨汤去医院,给傅别年盛了一碗一勺一勺的喂,喝完一碗盛第二碗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开口:“我上次跟你说的事儿你考虑过么?等你痊愈了跟我一起去爱尔兰好不好?” 其实这个问题傅别年还真考虑过,就在顾焚说要结婚的时候。他有一刹动过离开的念头,现在云笙这么问,他真的有些心动了。 这是与他骨血相亲的母亲,寸步不离的在病床前守着他,为他忙前忙后,滴水不漏的照顾着他。他从来不知道母亲的疼爱是如此的令人如沐春风,如此令人窝心感动。 他渴望了这么多年的母亲就在他的眼前慈爱的望着他。 答应,就能一直沉溺在这如水的目光里。拒绝,就留在这个伤心的城,独自一个人,看着顾焚结婚生子,另觅人生。 傅别年垂着眼睑,想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轻声道:“让我再见他一面!他不留我……我就跟你走。” 51、让我看你一眼 天气将冷,而未冷。是最适宜养伤的季节,再加上傅别年身体底子好,在医院住了一个礼拜就彻底出院了。 云笙看到他租的那个房子就头疼,干脆就把他带回了酒店住,傅别年做什么都没有心思,一心只想见顾焚。 顾焚不再自己的别墅里,他不知道顾焚宅在哪儿,也不知道他住在哪个酒店,只能跟小助理打听,早上问的,晚上才得到答案。 生病会让人的心灵变的脆弱,想要见到自己心里想念的人,哪怕只是看一眼也好,这些天来他心里一点安全感都没有,前所未有的心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跟那小货车撞到一起时他就想着如果自己死了,怎么办? 都没能见顾焚最后一面。 傅别年一分钟,哪怕一秒钟都等不了,绑着一身的绷带就要出门。云笙拉住他:“我跟你一起去吧,我就在楼下等着你,行么,你这样我实在放心不下。” 天空沥沥下着小雨,傅别年穿的少,为了不碰到伤口,他下身穿了个柔软的运动服,上身穿了个轻薄的驼色棉麻长袖T恤,脚上随便趿拉个人字拖就出门了。 云笙撑着伞把他送到大厅里,等他上去之后自己坐在沙发上等他。 傅别年去按电梯,感觉指尖儿都是颤抖的,不知道是因为冷,因为疼,还是因为激动,以前他也和顾焚分开过,哪回都比这次分开的时间更久,但是从来没有这次令他心酸,想见不能见。 顾焚要结婚,他阻止不了,傅别年只是想见他一面,要他一句话,好让自己能下决心做个决定,让自己煎熬少点儿,或走或留,至少心安理得。 留下,他一心一意,离开,他一生一世。 电梯里只有他一个人,傅别年看着层数一格一格的往上跳,感觉心脏也跟着一层一层的往上蹦,都快蹦到嘴边儿了,他觉得自己一张嘴就能把心吐出来,然后双手捧着来到顾焚面前,说,宝贝儿,我来找你了。 随即又是一阵恶寒,感觉跟电梯鬼故事似得,搓掉一身鸡皮疙瘩,自己把自己恶心的要死。于是一瘸一拐的走出电梯,走到8005,站了好半天才抬手敲门。 敲两下,没动静。 再敲两下,依旧没动静。 傅别年没敲第三次,他额头抵在门上,朝着门缝说:“大叔,我知道你在里面,你把门打开好不好,让我看你一眼,就一眼,看完我就走。” 顾焚额头青筋暴起,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手臂上的肌肉一条一条的暴起,他撑着床头柜想要坐起来,但是根本用不上力,挣扎了半天没能站起来却一头栽到了地上。 顾振业坐在床对面的沙发上,冷哼一声:“大叔?我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重孙子!” 顾焚刚被他们打过针,浑身上下的骨头都跟棉花糖似得,软成一滩水,知觉都不灵敏了,就扒着床沿儿坐起来这个动作就累的他满头大汗,床单被子全都被他乱七八糟的扒到了地上。他口鼻并用,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里满布血丝,死死的盯着门口,把顾振业的嘲笑当做耳边风。 从床边到门口就这么短短十来米米,却仿佛成了他此生最远的距离。 傅别年就在门外,他却开不了门,顾焚扯着嗓子怒吼了一声,发现自己的嗓子哑的不像话,发出的声音又沉又低。 酒店的隔音好,他能听到傅别年的声音,却没办法把自己的声音传出去。 他来酒店两天了,顾振业今天下午突然杀到了酒店,坐在沙发上就没动过。顾焚这才知道他来这里的目的,傅别年能找过来估计也是拜他所赐,他就是故意这样,好让傅别年死心。 傅别年的声音很清晰,带着沙哑:“我知道你要结婚,我前两天在医院都看到新闻了……刚开始我还以为你骗我……” “本来我是有很多话要说的,可是现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你肯定知道我出车祸的事,别担心,没大碍,没伤到筋骨,也没伤到要害,就是被玻璃割到了,后背都要扎成马蜂窝了,还好现在天凉,照前几天那温度热着,一出汗就能把我腌成咸肉……其实现在也挺疼的,浑身上下都疼,骨头像是被人拆开又重新装回去似的。也说不出到底哪儿最疼,反正难受死了……”傅别年脸贴在门上,顺着门板慢慢的滑坐在地上,过了良久,抖着嗓子说:“特别想你!” 听到这四个字顾焚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这么多年他从来没哭过,此刻心里堵的跟塞了俩冬瓜似得,呼吸都不顺畅了。他看向顾振业,眼里充满了祈求,他不怒了,不恨了,也不气了,他只想看看傅别年,看他到底伤成了什么样,到底哪儿疼,多疼。 顾振业崴然不动,活像是拆散牛郎和侄女的王母。 “开开门好不好,让你我看你一眼!”顾焚的毫无动静已经是最明显的答案,傅别年贴在门上,用没受伤的那只手又使劲拍了拍门:“我不阻止你结婚,我就看你一眼,看完我就走,和我妈一起去爱尔兰,此生不再回来,绝不打扰你生活,你让我看一眼好不好,就一眼,一眼……” 门依旧没开。 过了好一会儿,门外没了动静,顾焚墙坐着,傅别年的话一字一句的敲在他的心尖儿上,他不再祈求顾振业,只是面无表情的看了会儿天花板,闭上眼睛,眼泪一颗一颗的滑进鬓角。 顾振业也不再说话,表情无比凝重,脸色难看的要死。另外四名保镖就在一旁一动不动的站着,表情很难看,说不出的怪异。其中两个当初还在1002门口跟傅别年打过架,那时候他俩挡在门外,现在他俩站在屋里,屋里静的只剩下空调的声音。 果真是世事变迁。 这种静默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一分钟,半小时,甚至更长,顾焚觉得自己像是睡着了,又好像无比清醒的感知着每一个细微的动静。门外传来扑通扑通的声音,他猛的睁开眼睛,死死地盯着门,仔细听了听,才发现这是傅别年用头在撞门,一下一下,好像又不疼了似的,十分用力。 “开门……开门……”傅别年发出一声困兽般的哀鸣,依旧一下一下的撞着。 顾焚要心疼死了,眼泪刷刷的往淌,看着顾振业:“爷爷……你不能这样……你让我见他,我劝他走,他这样会磕死的……爷爷……” 顾振业冲罗肃招了招手,罗肃上前一步,顾振业从手边的桌子上拿起一个文件夹,从里面掏出一张卡片给他。 罗肃接过来,是请柬,他回头看了看顾焚,有些为难。顾振业瞪了他一眼:“去!” 顾焚心都要碎了,大吼:“不要不要不要……” 罗肃停下来,顾振业走过来从他手里夺过请柬走到门口,从门缝底下塞了出去。 傅别年拿起请柬捧在手心里看了看,又放回地上,他双臂趴在门上,像是在拥抱顾焚一样抱了抱门板,站起来,在门上印了一个吻:“你下个月生日,不能陪你了……上次从我那儿拿走的那个早餐谱,求你别扔,就当是可怜我,好歹用几次,我费心准了很久的!” 顾焚闭着眼睛,听到傅别年轻声说:“我走了!” 雨下大了,傅别年刚打开电梯,云笙就伸手来扶他:“你鞋呢?头怎么了?” 傅别年使劲儿抓着她的手,走出电梯站稳,看了看自己的脚:“掉了!” 他太平静了,从醒过来到现在从未表现过的平静。云笙也紧紧的抓着他的手,扶着他走出酒店。外面雨更大了,傅别年一动不动的站在檐廊下,云笙站在他身边,招手打车。 她回首再看傅别年的脸不禁吓了一跳,整张脸一丝血色都没有,看起来像是随时都要昏倒的样子。她赶紧过去扶他,吓得声音发抖:“宝贝儿你怎么了,你千万别吓我,我胆儿最小了……” 傅别年却突然伸手抱住她,也不管手腕上的伤,俯低身子把脸埋在她肩膀上,轻声说:“妈你使劲儿抱抱我!” 云笙的眼泪一下子就淌了出来,从回来到现在傅别年一直叫她美女,要么叫她名字,这是她此生第一次听他喊妈,心疼的跟车碾似的。 紧紧的搂着他,泣不成声:“你这是要……闹死我啊……” 傅别年不说话,手臂收了收,像个被人欺负了回家寻求安慰的孩子一般,云笙一只手抱着他一只手在他背后轻轻的拍了拍。 这个时间点儿客流量还是很多,时不时的有人路过,忍不住看他们俩,傅别年很快松开她,大步走进雨里。 云笙赶紧撑开伞追上去,使劲儿拉着他:“你这是找死么?身上那么多伤不能就见水!” 傅别年不管不顾,走出伞外,顺着马路一直往前走,云笙跟在他身后,用手捂着脸,眼泪从指缝里往外冒,哽咽道:“你这么折磨我,早知道我就不认你了!” 傅别年站住,愣了好半天,走到伞下,轻轻的搂着她:“对不起,我……就是难受,我不淋了……我跟你走。 52、春天来了 ——三年后 “亲爱的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好不容易才约到,你一定要帮我!” “屁大点事儿,找谁不行非得找我!” “我也想找别人,可是都没你好看啊!” 手机开着免提,傅别年一边查看手里的资料一边回话:“我忙着呢,闲的没事儿干放个屁撵着玩去……” 陆乘风反应了一会儿,思维跑到了他的话题上:“什么是撵着玩儿?” “就是追着它跟它玩的意思!”傅别年很专心的一心二用,拿着钢笔在看过的重点地方刷刷做上记号。 “屁怎么能被追着玩呢?”基本的交流沟通对陆乘风来说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每次跟傅别年讲话都会被他突然蹦出来的词汇领沟里去,每次说不几句就会偏离他原来的话题。 “这是个技术活儿!” “它不是一阵风么?” “一阵风?您对它的评价真高!” “中国人没事做的时候会追着屁玩么?”陆乘风表示十分不理解这个独特的消遣活动。 “你觉得我大天朝会有人无聊到这种程度么?” “应该没有!” “那你还问!” “……”陆乘风卡了半天,他本来也没有讨论这个话题的打算好么,人家只是想要多了解一些中国文化好么? “没事挂了,我正忙着呢宝贝儿!”傅别年把手机拿起来正要挂断陆乘风在电话那端嚎了起来:“有事有事!这样好了,你就来帮两天,就两天!” 傅别年倚着桌子,把手机放到耳边:“别难为我了行么,你知道我不愿意去的原因……” 听他这么说陆乘风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朗,我知道你放不下他,那就不要这么勉强自己,你连孤独终老都不怕难道还怕见他么?再说只回来两天,怎么可能一定就会见到他,如果真的见到了,那就是缘分,你就更应该回来了。不像我,这辈子想见都见不了,Leo死了这么多年,我没有一天不想他,其实第一次和你去三亚的时候我是有目的的,你走之后我本来想在那儿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我没勇气,如果我也死了,这个世界上就没人还记得他了……” 傅别年深深的吸一口气,又吐出,声音仍然带着一股子玩世不恭:“别他妈在这忽悠我了,你这种人一看就贪生怕死的货,肯定是为了骗我过去才瞎扯淡诳我呢……还每天都想!你现在每天想的不是店里那个黑皮大猛男么?我告诉你啊,就两天,按我现在的身价,我给你开个友情价儿,一天一千块!” 听他答应下来陆乘风立马撒娇打滚:“别要钱了,我陪你睡一夜行么?” 傅别年嘎嘎的乐:“一夜呢,你受的了么?” “保证让你金尽人亡!” “精,你个傻逼,话都说不好还讲成语。”傅别年看了看时间:“明天这个点儿我过去,先声明,我不住酒店!” 挂了电话,傅别年坐在椅子上盯着手腕上的劳力士发呆,三年时间,让他觉得自己像是又活了一辈子,这三年他一刻也没闲着过,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工作和学习上。 当年从酒店出来的第二天他就和云笙去了爱尔兰,换了生活也改了名字。 母子二人既然已经相认,他也没必要再用傅别年这个称谓。云笙曾经说过,他刚出生的时候给他取名云朗,于是他便恢复了真名,开始了全新的生活。 刚到爱尔兰的前半年他每天跟着云朗学画画,拜访大师,看书,看各种各样的画册,了解各种流派。半大不小的一男人了,愣是开始学习接受全新的东西,不过像他这种半吊子货教都教不会,他就只能欣赏,完全不会画,云笙教了他三个月,发现他画的依旧跟狗爬的一样,果断放弃了他。 拍拍他的小脑袋安慰道:“宝贝儿,其实我还是很看好你的,我相信你会在抽象派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的!” 得到这个鼓励,傅别年就决定在抽象派的康庄大道上一条道二走到黑。 画技手法笔触统统不管,想怎么画就怎么画,哪怕是画成一坨屎,哎,小爷自己看着也特别喜欢,还拿个小框框裱起来包好藏起来。 事实上他在爱尔兰也就只待了半年,想顾焚。 受不了跟他离这么远,一个地球这头儿一个地球那头儿,感觉连看的月亮都不是同一个了,就好像没活在同一个世界,不喜欢。 也就是在他最惆怅最纠结的时候碰到了陆乘风,他在爱尔兰没有朋友,见到陆乘风的时候他激动的都要跳起来了。刚好还是冬天,他跟着云笙去广场上画画,然后就看到陆乘风一个人在喂鸽子。 陆乘风是中爱混血,那小模样长的,要多骚就多骚,长着一张女人脸,不过个头儿跟他差不多一般高,帅的很,好几回他俩站在一起说话都碰到有人偷拍。傅别年老不好意思,都是装不知道,陆乘风每回都是勾着他的脖子朝镜头笑,拍的可开心了。 陆乘风是他的中文名字,英文名字具体是什么傅别年到现在也不知道,太他妈长了。 那时候傅别年才知道他回爱尔兰是为了他男朋友Leo的祭日。Leo死后他就来了中国,只在每年祭日才回一趟爱尔兰。 陆乘风祭拜完再回中国的时候傅别年就跟他一起回了,没回原来的城市,去了邻省。 他用云朗的身份,开始了新的生活。 在云笙的帮助下开了个画廊,名字叫燃烧的云。 刚开始云笙时不时的会回来一趟,祭祭外公外婆,顺便给他介绍点生意上的朋友,做些指点,有时会寄些画作过来。 傅别年回国两年半从来没有回去过,也从来没主动打听过任何一丁儿点有关顾焚的消息。偶尔会在新闻上看到他的消息差不多都能把眼珠子瞪到屏幕里面去,恨不得搂着屏舔一遍。 他知道顾焚结婚了,生意扩大了,涉及到了更多的行业,在本城知名度又高了。 可是顾焚瘦了,也黑了,不管出席什么活动都是一副严肃的表情,不笑了。 陆乘风从三亚回来去原来的城市找他,可惜他都不在那了,陆乘风找不找他自己却没挪窝,在那儿选好地段开了个贵妇女装店,只买女装,也不是什么大牌子但是怎么贵怎么开价。 在衣服质量有保证的情况下,就买服务,店里的服务员清一色的型男,各种类型,帅的,猛的,温柔的,爽朗的,成熟的内敛的……反正各种各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展览呢。 傅别年都讽刺他好几回了:“我看你根本就是为了取悦你自己!” “这个也占其中一部分!”陆乘风一本正经:“衣服什么样的没有啊,好衣服多了去了,有钱就能买到。我卖的不是衣服,是色,是服务!” 真没见过这么黑心还不要脸的,他们店里所有售货员内部都谨遵一条陆总的圣谕:我只给你看,我不给你摸! 在这么不要脸的统治下,店居然没倒闭,还开的有模有样的,马上都要开分店了。 傅别年这次去就是替陆乘风去做那个只给看不给摸的。 长的好看身材又好的还要被大众统一能着迷的不好找,陆乘风秉着宁缺毋滥的心态,找了好几天也没找到合适的。他自己不能上班,还勾搭了店里的另外一个,俩人这就要去双双能看又能摸去了,可惜店里不能缺人,于是傅别年就被拉去顶岗了。 三年没回来,再次踏到这个城市的土地上,傅别年觉得呼吸到肺里的空气都那么亲切。他把车停在咖啡厅楼下,进去点了杯拿铁,坐在玻璃窗前看着对面的店里陆乘风一脸悠然自得的坐在沙发上晒太阳,眼睛时不时的往门口的小帅哥身上瞟,不禁暗骂:太不要脸了。 啊,春天来了,又到了交配的季节。 53、重逢 这个季节不算热,一般人都还穿着薄薄的毛呢大褂,傅别年体格好御寒能力强,在屋里的时候都是只穿衬衣和西装马甲,出了门才会套西装外套。就这还会有微凉的寒意,陆乘风直接就穿了个深V的长袖棉布纯色T恤,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一动不是露胸就是露肩,别提多骚了。 傅别年现在穿衣服可讲究了,什么上衣配什么领带,什么外套配什么腰带,什么裤子配什么鞋,就连袜子和内裤都是提前搭配好的。全身上下的东西每天都不带重样的,除了手腕上的那块表。 穷玩车,富玩表。 傅别年属于什么都不玩的,他就没什么大喜大恶,世间万物,在他看来都没太大差别,不求出名,也不求暴富,感觉活的没滋没味儿的,没追求日子最难熬,他感觉这三年跟三十年似的。 现在猛的又回到这个地方,看着熟悉的街道和建筑,感觉跟做梦似的,分不清此刻是梦,还是这三年是个梦。 对面店里陆乘风腻歪的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傅别年结了账走出咖啡厅,径直往他店里走。陆乘风的眼都长那猛男身上了,压根就没看到他。傅别年那叫一个气,给其他人一个噤声的动作,悄无声息的走到他身后,环着他的肩头双手直接从领口伸了进去。 傅别年手凉,陆乘风吓的一下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头顶到他下巴上,俩人都是一声哀嚎。他用余光瞅了瞅门口,只见那帅哥目不转睛的看着门外,完全不为所动,就跟他们不存在一样。 嘿,明摆着此地无银三百两,没想到小陆子下手还挺利索。 陆乘风疼的直吸凉气,不停的揉着头顶:“吓死我了,来也不说一声!” “你瞎啊,我这么闪闪发光一大个子往屋里一来你都看不到,难道还让我拿个喇叭喊着进来啊?”傅别年也嘶嘶揉下巴。 “……”陆乘风一愣,目光不由自主的望向门口,傅别年嘿嘿坏笑,用手肘撞了撞他,小声说:“你跟他……” 陆乘风光明正大,毫不掩饰,用同等高的分贝回答他“嗯!我跟他撵着玩呢!” “嗯!”傅别年点点头然后又看向他:“嗯?” 陆乘风露出纯良无害的笑容,使劲儿点了点头,露出一嘴大白牙,微微靠近他,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说:“特别好玩!帅么?” “还不错,只要不跟我比!” 傅别年大致转悠了一圈,店面大概两百平,装修的低调奢华,细微处的装饰更是精致无比,只不过好几米长的架子上只挂了两三件衣服,或者一整个柜子上就只摆放一双鞋子,整个店看过去几乎一目了然,摆在外面的衣服也屈指可数。 在傅别年看来,说好听点叫别具一格,说难听点就他妈暴殄天物,这寸土寸金的地方! “这风格……挺少见!” “Leo的朋友帮忙设计的,我就只负责装修!” 傅别年走到里面,在角落里的沙发上坐下,感觉这里说话门口已经听不到了,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一会儿下班!”陆乘风也坐下,开心的说:“我订了两张去云南的机票!” 傅别年眯着眼看了看他,小声问:“你来真的假的?” “本来是玩玩儿,现在说不准,再说吧,我总不能抱着记忆活一辈子!” 也是! 傅别年从口袋里掏出烟正要点,陆乘风按着他,朝墙上的Logo努了努嘴:“No  somking!” “得,我这找罪受的命!”傅别年把烟收好站起来往外走:“带我了解一下大概的情况,我明天直接过来给你顶班。” 陆乘风伸了个懒腰:“不用,你只要站在店里露个脸,剩下的交给其他人就可以了!” “……” 傅别年有种摇身一变成了青楼花魁,有客来的时候娇滴滴的露个脸奴家只卖身不卖艺的错觉。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他真心累,不用临时做功课再好不过。晚上一下班那俩人就扔下他直接去了机场,傅别年也没瞎转,直奔陆乘风的小别野,酒足饭饱倒头就睡,他这几天也忙,忙着选地段打算开分廊。 刚有点儿眉目,还没闲两天呢就被陆乘风召唤过来了,他都好几天没好好睡觉了。 店里九点开门,傅别年穿着格子衫工作服开着自己的SUV踩着八点五十的点儿准时抵达,结果半天没找到车位,没办法只能停到斜对面的商场楼下。 走到门口的时候特意看了看从玻璃上反射出来的样子,感觉自己这么一穿也变骚了!每班六个人,傅别年对业务不熟悉,就站在门口充当门脸儿,只揽客,傅别年觉得再给他手里塞个粉红色的小手绢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白天一整天基本上没什么客人,傅别年站的老腰都要断了,膝盖也疼,看着挺轻松的一活儿,没想到做起来这么累。刚感觉累,生意来了,一小波一小波的,有时一个女人得霸占俩售货员。 傅别年也就跟门口揽客的轻松活计Say goodbye了。 脸上时刻都必须要挂着笑容,跟在阔太太小贵妇身后事无巨细的照顾着,他对衣服完全不了解,好在不需要讲价,只要微笑保持沉默或者凭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随便站在艺术的角度上瞎扯几句就行。 就是没想到女人试起衣服这么麻烦,同一款衣服不同码儿和颜色的都要挨个儿的试过,同个码儿同个颜色的还要试不同的款式!十几件衣服试下来最终一个不高兴不买了,作为一个售货员,偏偏还不能有情绪,以前跟谷飘飘在一起的时候怎么没觉得有这么烦呢,傅别年觉得自己的脸都笑僵了。 忙了一晚上就买了一件小裙子,还是个小姑娘给妈妈买的,一万八千块。傅别年小算盘在脑子里转的飞快……利润还是很可观的! 客人一直不断,但是一道熟悉的身影迅速的掠取了他的视线,傅别年头都没扭,眼皮子随便一翻就认了出来。 辛秋妤。 依旧时髦美丽,只是看起来成熟了很多,不再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模样,也是,都结婚了,这样子应该算是貌合神离。 傅别年下意识的想躲,不想被她看到。 辛秋妤应该就是瞎逛,心不在焉的,慢悠悠的走走看看,偶尔会停下来摸几下,傅别年就跟她往相反的方向迂回着。迂回了大概有二十分钟,她还没走的意思,傅别年就有些烦了。 正想着要不要出门避避,就见她随便拿了一整套衣服进了试衣间,傅别年这才松了口气。过了五分钟,辛秋妤从试衣间里出来,掂着裙子要换小一码儿的。 店里没现货,要去仓库拿,都忙,就他自己闲着,可他不认识路,就让另一个去,结果那货空有一大高儿,胆儿小怕黑。愣是非得拉着他一起,正中下怀,傅别年恨不得倒贴,拉着他就往外跑。 从仓库回来店里的人还是那么多,都忙的要死,小伙儿一拍他的肩膀:“你给她送过去,那边的是熟客我去招呼着!” 傅别年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好好的老板不做来这给他当粗使丫鬟,回头得好好跟陆乘风算算这笔账,忒委屈小爷了! 送就送,还能把爷吃了不成。 他拿着衣服过去递给辛秋妤。 辛秋妤抬头看到傅别年的脸,伸过来的手僵在半空中,不可思议的瞪着他。 傅别年想扯个笑的,可惜脸实在僵的厉害,只能把衣服搭到她手上,然后转身要走,结果一转身他整个人也僵了,顾焚正一边低头听着电话一边冲着他走过来。 顾焚挂了电话,视线直接越过他望向辛秋妤:“不让你开非得开,把人车撞了吧……” 54、我没抛弃你 顾焚话说到一半停住,目光定定的飘回他脸上,像是不敢相信使劲儿眨了眨眼,低不可闻的呢喃:“必进……” 傅别年动了动喉头,心头一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颤抖着,跳跃着,他回望着顾焚,眼底一片热潮。 目光交织,两人都是沉默,世间万物化为乌有,只有彼此。 这三年里傅别年变了很多,沧桑了,成熟了,变白了,褪去了一身青涩,从愣乎乎的男孩长成了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眉宇间都是沉稳,给人一股不可言喻的力量和安全感。顾焚有些心酸,他们错过了彼此太多! 三年前,在他举行婚礼前一个礼拜老爷子在确定了傅别年登机离开的消息之后终于不再软禁他,顾焚查清了他的航班和抵达的目的地,随后便背着老爷子跑去了爱尔兰,可惜死活再也打听不到傅别年的消息的消息。 彼时他结婚的消息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如果他再拒婚就不只是伤了两家面子那么简单的事,关系到顾氏的生意,两家的交情,辛秋妤的未来,还有他的声誉。傅别年走了,顾焚觉得自己的心麻木了,也没再挣扎,乖乖的回国和辛秋妤步入婚姻的殿堂,从来没想过此生还有机会见到傅别年。 傅别年曾经说过的话总是会在每个午夜梦回的时候在耳边回响:我就看你一眼,看完我就走,和我妈一起去爱尔兰,此生不再回来,绝不打扰你生活。 辛秋妤从傅别年身后走过来挽住顾焚的臂弯,俩人一起看向他,都沉默着。 顾焚下意识的想要抽出手臂,但是在大脑发出指令的那一刹那被他强制拒绝了,身体没动。 傅别年漫不经心的在他俩手臂上扫了一眼,眼底恢复淡然,向前一步,大方的伸出右手:“好久不见!” 顾焚一愣,随即从辛秋妤手中抽出手臂与他握在一起:“好久不见!” 仅一秒钟,傅别年礼貌的松开他。微笑的看向辛秋妤:“请问这件裙子也要包起来么?” 大概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辛秋妤也是一愣,然后把裙子递给他,傅别年接到手里,领着她往收银台走,一直面带微笑:“消费五万元的话可以办理一张会员卡,您今天消费五万二,请问需要办卡么?” “打折么?” “不好意思,只积分,不打折,但是您可以凭会员卡在生日当天收到一件我们店里精心准备的生日小礼物!” 辛秋妤拿出卡递给他:“那办吧!” 顾焚站在两人身后不远处,盯着傅别年一身工作服游刃有余的忙前忙后,从原本的惊讶中回过味儿,变得烦躁起来。 这货是白必进?白必进在这个地方做售货员?看他游刃有余的样子是做了多久?难道他一直都在这个城市?那为什么不来找他?为什么可以对他如此淡然?这是对他死心了?顾焚觉得自己心里的查克拉彻底燃烧了。 虽然说当初傅别年是因为没能见到他所以才走,可是那也不是他的本意啊,再说这些年来他也不好受,当初为了找他费劲了千辛万苦,顾爷还没放下呢,你丫就敢放下,看爷不一刀一刀的活刮了你。 会员卡办理完毕,傅别年笑容和煦的送他俩出门,在背后响亮的喊了一句欢迎下次光临,顾焚没回头,气的直挫牙。 辛秋妤反倒因为他的沉默而开心,一个胳膊挂着购物袋,一个胳膊挂着他:“真不是我故意撞上去的,是那个车挺的太不是地方了,都过线了,我没看清楚才撞上的,也没等到车主人,所以就只留下了纸条,等他联系的时候赔点钱就行了……” 两人一转过身傅别年的脸就拉了下来,太气人了,这远比在电视上看到气人多了,从菊花深处酝酿出一股难以排解的怒气,驱之不散!当着他的面儿跟辛秋妤这么卿卿我我,简直连两毛钱的良知都没有,立马就跟顾焚记仇了! 傅别年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看着他们越走越远,辛秋妤再说什么他就没听到了,反正怎么看怎么想揍人,特别想追过去把辛秋妤扑到,脱了她的高跟鞋,把鞋跟儿楔俩人脑门儿上。 过了马路,顾焚走到车边站住,从车里把烟拿出来,把车钥匙递给辛秋妤:“你自己先回去,路上开慢点儿!” “你不跟我一起回去么?” “我还有点儿事!” 辛秋妤气鼓鼓的把东西扔到车上,恨恨的夺过钥匙:“早知道打车回去也不让你来接,真讨厌!” 十点钟打烊,傅别年换下工作服从店里出来去对面取车,刚走出没几步就发现身后跟了个影子,他不慌不忙的等红灯,过马路,走到商场门口的时候没停,依旧直接往前走,他想坐公车兜兜圈子。 在公交站牌前等了一会儿,也没看几路,有车来就随便上了,两元空调车,他投了四个硬币。这个点儿车上的人也不多了,他走到后面找了靠窗的位子坐下,然后便闭着眼休息,车启动之后感觉身边多了一个沉稳的气息,他没动,假寐。 兴是真的累坏了,本来他是真心不想搭理顾焚,结果拿乔拿到一半居然睡着了,醒来一看,身边没人,整个车厢除了司机就剩下他自己了,迅速往车外看了看,发现的对这一块儿的街景特别陌生,忍不住问:“师傅,这哪儿啊?” 大概是最后一班车,要下班了,司机开的飞快,盯着路回了他一嗓子:“人民公园,终点站到了!” “啊?”怎么跑这来了?傅别年赶紧跳下车,左右看了看路,发现完全没有印象,正犹豫着是往回走还是打车回去的时候手机响了,是云笙,他按下接听键放在耳边:“怎么了宝贝儿……别闹了我忙着呢……哎……好了……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傅别年站在原地发呆,老妈有对象了?要他回去认识一下?儿子都没倒腾出手呢她这都要嫁二嫁了,是亲妈么? “白必进!”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铿锵有力。 傅别年身形动了动,没回头。 顾焚又叫了一声:“傻货!” 傅别年这才不可置信的回过身,他不是,下车了么? 也不管他的呆样,顾焚直接朝他走过来,问:“跟谁打电话呢叫这么亲热!” 傅别年往马路上看了一眼,确定自己不是做梦:“你怎么在这儿?” 顾焚斜睨他:“啧啧,我跟了你一路你不知道?就坐在你身后,还用手替你挡着头来着” “嗯?” “真不知道啊?那车钱是替谁付的?”他上车的时候才发现口袋里没有零钱,最小面值也是张五十的,正犹豫着要不要塞进去,司机就告诉他有人替他给过了。 傅别年看着这个有妇之夫,没好气儿:“我手滑了!” 顾焚没说话,就隔着两米远的距离看着他,傅别年也不动,借着路灯回望他,喜欢,想这么看着他,不说话也行。 这样静默了好长一段时间,顾焚突然开口,“当年我没抛弃你!” “……”傅别年身形一晃,差点跑过去抱住他,觉得这一句话就够了!不需要多余的解释! 但是在心里憋着气,可你是有妇之夫! “我去找过你,没找到。” “……”那你也是有妇之夫! “我和秋妤结婚只是权宜之计!” “……”那你也是有妇之夫,还敢不带姓直接叫秋妤?!傅别年心中的小宇宙再次熊熊燃烧起来。 “我不知道你在国内……” “……”你个有妇之夫! 顾焚解释完这些没听到任何回应,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该解释的都解释了,见傅别年没有动静,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他都三十多一大男人了,抛下人一小姑娘跟着丫坐了这么长时间公交车,而且他脸皮多薄儿啊,做了这么多内心剖白连丫一屁都没崩出来,也来气,你这么心心念念想着他,他想你么?人连宝贝儿都有了!人年纪轻轻的早他妈把你忘了! 顾焚大少爷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伸手就开始拦车。 傅别年这才反应过来,跟过去把他拦车的手拉住,一句话也不说,拉着他就往公园走,顾焚也不说话,就任由他拉着,只觉得他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手上也逐步用力,把他关节都硌疼了,但是他不在乎,心里舒坦。 这简直成了他此生的一个奢望。 顾焚以为他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但是心里却还是盼望着。每回下班去车库取车的时候都幻想着白必进慵懒的靠在车上抽着烟等他,睡觉之前总是感觉他会过来敲门,看到篮球场的时候总觉得球场上奔跑的身影中有一个人他想念的,会突然回过头来冲他傻笑。 他开始吃早饭,按照那个爱心早餐谱翻来覆去的做着,一顿没落过。每回吃早饭的时候都忍不住想,那个傻货他自己吃了么?会不会把自己饿瘦?难过么?想我么? 有段时间他每天早上都吃包子和鸡蛋,感觉一拿起鸡蛋就能看到傅别年举着一颗剥好的鸡蛋冲他笑。 可这些最终都成了幻想和错觉,这么些年来,他最痛苦的莫过于午夜梦回,明明白天这么想念他,晚上睡觉却从来没有梦到过他,哪怕一次都没有,不是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么?怎么到了他这就不灵验了?总觉得就算见不到人哪怕是能在梦里看一眼也好啊,可惜就是梦不到,现在令他牵肠挂肚的人就牵着他的手,就在他的眼前。 空气有些凉,傅别年觉得自己有些热,手心里都是汗。 55、偷听是不对的 夜已入深,路上的行人很少,偶尔迎面走来见到他们这么手牵着手阔步而行也没心思细看,大半夜的,又冷,都匆忙回家,谁愿意没事儿跟外面瞎逛搭,除非那些个心里有猫腻儿的。 公园大门没有阻拦,路灯也昏暗,只有少数的草坪灯安安静静的亮着。傅别年对公园不熟悉,牵着他也没个目的地,见路就走,见弯儿就拐,走了大概十几分钟,来到一处假山下,底部有个水池,白天应该是有水从山上流下来的,现在只有干巴巴的一个山,偶尔还有几声虫鸣,冷清却祥和。 傅别年松开他的手,停下。 有千千万万个问题,但又觉得这些问题没有问出口的必要,心里乱成一片,他没想到回来一天就见到了顾焚,也没想过见到了该怎么办,就算顾焚当初没有放弃他,找过他,这三年还想着他,可是,他也已经结婚了! 就算他平时做事再没个正形儿,但拆散别人家庭的事他绝对干不来,况且他一直都觉得辛秋妤只是有点公主病而已,并不讨厌。 他已不能是当初那个随心所欲无拘无束的傅别年了。 顾焚更不能。 只走了这么点距离,傅别年却觉得有些无力,点了根烟,往后退了几步,在身后的石凳上坐下。闷头抽着烟,不知道说些什么。 “没什么想跟我说的么?”顾焚双手插兜,站在对面看着他。 傅别年顿了顿,吐了个烟圈:“结婚的感觉,怎么样?” 顾焚愣了半秒,笑:“还不错!” “嗯!那挺好!” “你呢?” 傅别年把烟捻灭,抬头看他的脸,双臂撑着两侧的石凳上,伸长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你都看到了,也挺好!” 顾焚想起他穿着工作服在店里穿梭的样子,有些心酸,太辛苦了,心疼。 月亮悬在半空,满地清辉。风吹云动,耳边传来低低的风声和虫鸣,没了车水马龙的喧嚣和嘈杂。 世界如此之大,独独是他。 傅别年坐在阴影里,定定的看着顾焚,从脸到脖子,到胸膛,到修长的腿,到他脚下的土地,再回到他的脸上。睫毛和鼻梁在脸上投下阴影,就像是杂志上做了特效的封面,立体而英俊。 顾焚上半身笼罩在月光里,穿着黑色的立领长风衣,白衬衫,黑色长裤,头发抹了点发胶,乱乱的抓了个发型,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精神。带着一股禁欲的性感,迷人的无可救药。 傅别年抬头,天空被枝桠分割成各种不规则的形状,突然觉得世界变成了黑白的,没了其他颜色,只剩下顾焚黑白分明的眼睛。 顾焚看不清他的脸,却在昏暗里和他的目光交织在一起,声音带着沙哑,轻声问:“想我么?” 良久没有回应,顾焚叹了口气。 “想!”傅别年把腿收回去,想要站起来:“特别想……” 在他第一个字说出来的时候顾焚就阔步走了过来,按着他的双肩俯身吻住了他的嘴。四片冰冷的唇瓣碰到一起,化作无声的思念和爱恋,在他耳边呢喃:“我也想你,想的……快疯了!” 傅别年双臂依旧撑着石凳,仰着头闭着眼承受他的吻。大脑一片空白,全身笼罩在他熟悉又想念的气息之中,一时间忘了反应。 顾焚嘴印着他的双唇,伸出舌头一点点温暖他的唇瓣,傅别年没张嘴,顾焚轻轻的亲了亲他的额头,松开手。 傅别年睁开眼,这才反应过来,伸手搂着顾焚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肚子上,静静的抱着,感受着他的呼吸起伏。 顾焚揉了揉他的头发也伸手抱着他的头,这么抱了一会儿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儿,笑道:“这个动作怎么让我感觉自己像个孕妇一样?” “嘘!” “嗯?”顾焚没敢动,小声问:“怎么了?” 傅别年紧了紧手臂,用脸在他肚子上蹭了蹭,小声说:“我这正跟我儿子说话呢!” 顾焚一下就乐了,甩手在他背上抽了一下:“说什么?再给你一个机会,说句好听的,也许我还能放过你!” “啊?”傅别年想了想,又道:“你不喜欢儿子啊,那我跟正我闺女说话呢!” 顾焚推开他的头,捏着他的下巴问:“说谁是媳妇儿呢?” “我可没练成自攻自受这等神功……”傅别年左右看了看,坏笑道:“这里还有别人么?” 顾焚心情好,特别想笑,捏了捏他的脸颊:“你现在怎么这么不要脸?” 傅别年仰头看着他,眉里眼里全是笑意,双臂往下滑,伸手在他屁股上拍了拍,搂着顾焚的腰把他抱坐在自己腿上。 两人相对而坐,顾焚一手按着他的肩膀一手抚上他的脸庞:“你怎么变白了?” 傅别年一边搂着他的腰一边拿过顾焚放在他脸颊上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亲:“喜欢么?” 顾焚低头在他嘴上咬了一口,抵着他的额头轻声说:“你只要不变成屎,我都喜欢!” 听他这么说傅别年裂开嘴嘿嘿傻笑,心想,你变成屎我也喜欢你。 “笑什么呢?” “你之前给我赐那名儿叫啥来着?” “白必进!” “我当时怎么说的?” “你说像小狗……”顾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他绕进去了,立刻坐直身体,恨声到:“白必进!” “汪汪!” 顾焚推开他要站起来,嫌弃的不行:“你怎么这么恶心啊,受不了你了!” “不是你开的头么!”傅别年及时伸出手,把他再次拉到自己腿上坐好。 “太恶心了,你怎么不学好……唔……” 傅别年双手捧着顾焚的脸,对准他的嘴亲了上去。顾焚立刻张开嘴迎接他,两人的舌头迅速纠缠在一起,太喜欢了。 顾焚的手很冰,手指带着凉意插进他的发间,轻轻摩挲着,用力的扣着他的头,时不时错着脸,想要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舌与舌勾缠着,吮吸着,戳刺着,谁也不退让,谁也不服输,都想拿到这个吻的主动权,亲的生猛无比,乱七八糟。 太久没了见了,太想了,根本就控制不住。 傅别年把手伸到他的风衣里,把他的衬衣从裤子里拉出来,手从下摆探到他的后背上,在他背上肆无忌惮的游走着,傅别年的手也凉,但是正在慢慢发热。顾焚被他激的猛的一僵,就着他的嘴含糊不清道:“别乱摸……凉……” 话虽是这么说,但嘴上并没停下来,熟悉的气息深深笼罩着彼此,唇舌纠缠,两人几乎同时硬了。 顾焚很喜欢和傅别年接吻的感觉,只是单纯的接吻,很舒服,很享受。 这是白必进同学三年来的第一次亲吻,整个人就像是一座蓄势待发的火山,只要露出一个小口,就会迸发出炙热滚滚的岩浆。他的手在顾焚后背上混乱摸了一会儿就顺着他的裤腰向里探了进去,慢慢的向下。 顾焚身体一僵,反手迅速按住他不安分的手,大惊:“你要干嘛?” 傅别年呼吸不稳,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贴着他的耳朵,暧昧低沉道:“干你!” 顾焚还要说什么,假山后面就传来一个女人跌宕起伏的呻吟声。一声高过一声,不想听都不行。 他俩不由脸面面相觑,也不敢再有动作,傅别年勾着顾焚的脖子和他额头相抵,小声说:“操,世风日下这也太明目张胆了,把老子风头都盖住了!” 顾焚在他嘴上亲了亲:“跟她比,你也叫!” 他话音刚落,傅别年张大了嘴就要喊,顾焚被他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捂住他嘴:“疯了你!” 那边儿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顾焚脸都红了,但是现场版的绝对勾人,两人都是禁欲很久的大老爷儿,谁也受不了这么撩拨,呼吸都不受控制的粗了很多,顾焚觉得傅别年喷在他脸上的气儿都是烫皮的。 这种感觉太煎熬了,顾焚想拉着傅别年离开。他刚摸到傅别年的手,怀里的手机就响了,在这原本应该宁静的夜里显得十分刺耳,声音投到石壁上被反射回来,显得更加刺耳响亮。 顾焚手忙脚乱的找手机,却被傅别年拉住了手,自从手机响那女人的声音就弱了下去,直到听不到声音傅别年才松开他的手,等顾焚拿出手机电话已经挂断了,是辛秋妤,傅别年撇了一眼,没动静。 再响,被顾焚挂了。 傅别年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操,凳子真凉!” 顾焚站起来,没说话,要拉着他往外走。 傅别年身体,心里都窝着火,没处发泄,憋了两秒钟,扯着嗓子大吼了一声:“野战军请注意做好安全措施!” “……” 偷听是不对的! 顾焚觉得自己脸都绿了,耳朵根子都发烧,拉着他就开始跑,生怕人追上来,真是太丢人了,感觉长这么大都没干过这么丢人的事,没想到这傻货居然还喊了一嗓子,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 跑了一会儿发现找不到出口了,转悠了老半天没能从公园走出去,两人的注意力便从野、战军转移到了路况上。傅别年觉得在不看顾焚的情况下,整个公园都是黑灯瞎火的,找了半天连个路标都没找到,郁闷死了:“操,以前怎么不知道我们人民公园有这么大啊?” “你这种人还真不能让你知道!”顾焚用手机照着路,一点点的找。 傅别年跟上去:“嘿!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我这种人啊!” 顾焚快速走了几步,跑到一个大牌子前面,用手机照了照,是公园示意图,他一边找出口一边埋汰他:“你说人小情侣好不容易跑到这打一炮,你瞎吼个屁啊!” “嘁,你见过这么正儿八经的小情侣跑着来打炮的么?来这种地方的都是偷情……”话说到这他自己也回过味儿了,俩人愣了一下,傅别年突然跨步上前从后面搂着顾焚的腰,把下巴搁在他肩头,坏笑道:“偷情的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顾焚把拿手机照了照他的脸:“走吧,走反方向了!” 俩人顺着路标走了大概十来分钟,终于走出了公园,一看时间都十二点多了,傅别年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冲顾焚说:“赶紧回吧,不然你老婆要等急了。” 顾焚打开车门,问他:“你明天几点下班?” 几点下班?傅别年想了想,还真没印象,他今天都没来得及注意,老实说道:“不知道!” 顾焚还以为他不愿意说,摇了摇头,笑道:“啧啧,酸死了!” 傅别年看着他的笑脸,毫不犹豫的也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我送你回去!” 56、除了你我能等谁 有外人在,有话也不方便说。车里没开灯,俩人的手臂碰到一块,十指交缠紧紧的握在一起,谁也没说话,各自望向窗外。看起来毫无交流的两个人实则暗中都不老实,你勾勾我的手指,我捏捏你的手心,一会儿相互摸摸大腿一会儿暗中比较腕力,就这么无聊的游戏俩大老爷们儿跟小孩似得玩的不亦乐乎。 快到顾宅的时候顾焚不闹了,紧紧的抓着他的手,十指交叉,掌心贴合,从后视镜里看着他的脸,心里的快乐溢到嘴角,不想掩饰。 傅别年火力大,手暖的跟个小火炉似得,顾焚觉得两人手心相贴的地方密密的全是汗,全身都跟着懒洋洋暖酥酥的,傅别年用小指挠了挠他的手心,痒痒的,顾焚不由得伸了个懒腰,钥匙从手里掉到车上,他用另一只手掏出手机照着,傅别年弯腰用闲着的那只手去捡。拾到钥匙没有立刻直起身,而是猫在车座后面突然伸手抓着他的前襟把他拽的半弯着腰飞快的在他嘴上亲了一下之后俩人迅速的坐直身体。 “我明天要开总结会,估计要忙到很晚,后天要出差……”顾焚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把车窗往下摇了点儿,顶着凉风从他手里拿过钥匙的同时也故意挠了挠他掌心:“等出差回来,大叔带着你玩儿去!” “你会不会玩着玩着把我卖了呀?”傅别年笑着看他:“让我想见都见不到你……” 想见都见不到!两人都深刻的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顾焚盯着他的脸看,笑道:“虽然说你的卖相还算不错,不过留着比卖了有价值!” 车还没停,顾焚就看到顾宅门口站着一个翘首以盼的身影。他使劲握了握傅别年的手然后松开,在下车之际跟他说:“我手机号没换,有事打给我!” 傅别年点点头,突然拉住他的衣角,顿了一下才说:“我妈让我转告的,你回去跟顾老爷子说一声,你爸……不是萧青山害死的,是当时街上暴乱,他凑着看热闹被人误杀的……” 顾焚愣了半天,点点头。 刚一下车辛秋妤就迎了过来,顾焚关上车门往大门口走。傅别年看了一眼这个场景,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要多难受就多难受,闷声让师傅掉调头,却不知道去哪儿。 凌晨一点了,完全没有睡意。 他看着街上的霓虹发了会呆,冲的哥道:“去黑色洋流!” 清吧里人挺多,他随便点了瓶啤酒,找了个犄角旮旯坐下,放空自己,想发呆,感觉自己再次走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很迷惘,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直以来虽然都知道顾焚结婚的事,但那都是听说,在电视上见到跟亲眼目睹完全他妈的不是同一个感受,就辛秋妤站在门口等他回家这么简单的一件儿小事就深深的刺激了傅别年,更不用说别的。仅仅是想想顾焚和她发生过其他更加亲密的行为他就受不了,过不去心里这个坎儿。 没见面的时候感觉这辈子都跟顾焚不会再有什么交集,就算是他结婚生子那也是他该有的正常人生,只要他过的快乐就行,可是现在见到面了,他能感觉到顾焚深深的思念和爱恋,他就心动了,没办法无动于衷。 他无论如何也放不下顾焚,舍不得。 礼台上歌手都换了,身边的人也换了好几拨了傅别年还在发呆,大脑一片空白,连萧青山什么时候坐到身边的他都不知道。 萧青山也拿了瓶啤酒,跟他手里的瓶子碰了碰:“什么时候回来的?” 傅别年睁开眼,感觉自己跟睡过去了似的,揉揉眼坐正,环视一圈:“刚回,生意不错!” “还行吧。”萧青山喝了两口问他:“大半夜的不睡觉出来瞎晃荡什么呢?” 傅别年主动跟他碰一个,一饮而尽:“散散心,顺便看看能不能碰到你!” 萧青山随手招来一个Waiter ,要了一箱啤酒:“我最近没什么事做,基本都泡在这儿,无聊的时候你就过来坐坐,我一般都在的!” 傅别年这才仔细看他,感觉三年不见萧青山显老了,都没有以前那种高大威猛的感觉了,开了瓶酒递给他:“没什么事儿就出去跑跑玩玩,老憋在这有什么劲儿,萧海洋不是也快毕业了么?你就跟你老伴儿一起游山玩水散散心养养老多好……” 萧青山长叹了口气,抬眼四处看了看:“折腾了大半辈子现在也折腾不动了,没那心思,我正想着等明年海洋毕业了就把这个清吧倒手买了,累了,不想做了。” “买了也好,免得麻烦,没钱了我养你!”傅别年一口喝干一瓶,抿嘴道:“不过我只养你自己,要是拖家带口的我可不干!” 听他这么说萧青山绷不住乐了:“你养我?算了吧,你知道我一个月的花销多大么?放心好了,我还是能养的了自己后半生的!我给你的没有给海洋的三分之一多,就算是要养那也是该他养!” “这么说就见外了!”傅别年把喝空的瓶子放到地上:“其实我也没怪过你,就当初你没跟我说你结婚生子的时候心里挺不舒服,而且我早就想通了。现在这样挺好的,你有了自己的家庭,我妈现在也有了自己的另一半……其实她从没怨过你!” 萧青山捂着脸深呼了一口气:“没见到你的时候我一直以为是你妈背叛了我,其实也说不上是背叛,毕竟我当时那个样子任谁都等不了……后来我知道她有了顾翔天的孩子,心里特别难受,一气之下就结了婚,但是心里还是放不下她,后来有了海洋,日子也慢慢的步入了正轨,再后来把你接回来,感觉挺愧对你,都没脸见你,现在你健康的长大,我也就释怀了……我这辈子欠你太多了……” 傅别年静静的听他讲过去那些出生入死的事,知道他其实这么多年一直都想着云笙,但是因为有了家庭有了责任,从来没有表露过自己的心,所以那个时候把他从孤儿院领出来却从来没有给他一个名分和说法,只是安静的把他养大。 现在想想感觉这也是个两全的办法,如果当初就直接宣布他的身份,不但他要落上一个私生子的称呼,萧青山的家庭恐怕也要四分五裂。 想到这心情慢慢沉淀了下来,人生在世难免要经历生离死别,生离尤可挽回,死别呢,那真是要肝肠寸断了,没什么比知道心爱的那个人还健健康康的活着更让人安心了。 在不在一起,显得就没那么重要了。 “听你这么说,感觉你心事也很重啊!”傅别年一手揽着他的肩膀一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来吧,说出来我给你排忧解难,不是说女儿是娘的贴心小棉袄么,那我现在就是你的贴臀小裤衩儿,说吧!” 萧青山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叹气不止:“唉,这么多年学白上了,你这什么破比喻啊?亏我一直都用给你来激励海洋积极向上的学习!” “我这叫对仗!”傅别年递根儿烟给他,自己也点上:“你是不是跟家里内谁,闹矛盾了?她把你赶出来不让你进门了?” “可不是么,正跟我闹离婚呢,天天念叨的我脑浆子疼!前一段海洋在家的时候她还安分点,现在海洋开学去学校了,她又念叨上了,我都快被念死了。”萧青山抽了口烟无奈道:“感觉比当年那些道上的黑道头目都难对付!” 傅别年忍不住嘎嘎直乐:“女人是一种特别奇怪的动物,所以说还是爷们儿和爷们儿之间最好沟通!” “……”萧青山知道他和顾焚之间的事,这句话不知道该怎么接,只能跟他碰瓶儿喝酒。 又喝了一瓶,傅别年叫停:“不喝了,明天还得上班,不能出错!” 萧青山平时不回家都是住在清吧里一个特设的小厢房里,床不大,房间摆设一应俱全。傅别年睡在里面他就没地方睡,在外面守了一夜场子,第二天早上把傅别年送到店里才回去补眠。 顾焚也在医院守了一夜,他昨天刚到家就迅速的赶往医院,老爷子在他回家之前高血压犯了,还挺严重,顾一阳守在医院,辛秋妤在家准备住院用的东西,顺便等他回家。 折腾到后半夜才算彻底稳定下来,他被闹得一夜合不了眼,天亮才有些睡意,在病房里打了半个小时盹儿,确定老爷子没大碍之后才强忍着疲倦去公司开会。 就为老爷子生病这事儿弄的出差也延后了两天。 他到邻省的时候正是下午,还下着雨。到处都湿漉漉的,春天的毛毛细雨,小风一吹没个方向,打伞根本没什么用,顾到头顾不到脚,总之不管伞往哪个方向挡都是一身湿。 梦端在邻省新开了一个连锁店,过几天开张剪彩,他提前过来看看,每次开分店之前他总是会提前过去事无巨细的全部审查一遍,不然放心不下。顾一阳老是说他,没见过当老总当成你这样的,别人都是满世界跑着玩儿,有事随便吩咐一下,自己就等着数钱了,就你,整天忙的要死。 多数时候顾焚觉得自己是忙习惯了,也闲不下来,一闲下来无非是看看电影泡个澡睡个觉看个书晒个太阳什么的,闲久了也没意思。 最妙的悠闲时光就是忙了个昏天暗地,彻底的悠闲几天,那悠闲,才真的叫悠闲,所以顾焚一般都是疯狂的忙一段,再彻底的给自己放个大假。 他都计划好了,等把分店的事情忙完,他就给自己放个长假,找他们家小必进快活一把。 小助理跟他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他拿着小剪刀咔嚓一剪,就妥妥的了。 顾焚楼上楼下挨个的看了看,确实没什么毛病,可是走到一楼大厅的时候还是觉得什么地方不对。站在大厅中心环视了一圈,审视好半天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把经理叫过来,指了指墙上的画:“怎么挂的是国画?当初的效果图是这样的么?” 经理微微颔首,解释道:“是这样的,因为没有这么大的油画,所以暂时就用国画代替了!” “简直是胡闹!” 顾焚大手一挥:“换,就按照效果图来做,我不要求一模一样但是至少要有个八分像,这算是什么?混搭么?没找到就去找,找不到就请人画,开业的时候还这个样子不是闹笑话么?还有墙上的那些小幅挂画,也不行,全部换!” 经理十分为难:“真的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再说时间也来不及了!” “早干嘛去了?”说完这句顾焚停了停,感觉自己说话有些重了,一幅画而已,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跟效果图不一样就不一样了,再说他平时很少在公司发这么大火,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心里憋着一股邪火,躁的厉害。 一整个下午都跟喷火娃附身了一样,几乎是见谁烧谁,小助理跟在他身后都不敢大喘气儿,顾焚也发现了自己满嘴火药,果断回了住处,觉得自己再这么待下去整个酒店都能被他烧了。 第二天下午雨还没停,但是画找到了,五米五长,三米二高的巨幅油画,顾焚收到图片看了看,因为是偷拍的,所以不是很清楚,但他感觉很喜欢,就是研究了半天也没能看出画上画的是什么东西。 顾焚盯着屏幕揣摩了半天给经理打电话:“价钱怎么定的?” 经理支支吾吾说了半天顾焚才听明白:只是找到了画,人家还不乐意卖呢,不是钱的问题,人这是非卖品。 嘿,还有给钱不卖的!顾焚这小暴脾气就激起来了,你非卖品我还非得弄到手不可。 类似这种小事完全用不到他这个大Boss出面,但是他偏偏就想插手,这就等于是闲着没事蛋疼,自己给自己找事儿做,算是找个地方撒火泄气儿了,省的看啥都不顺眼,跟更年期妇女来大姨妈似的,看谁不顺眼就想喷谁一脸血。 他往人画廊里打电话,响了半天才被人接起来,他立马就很不爽了。 接电话的是个小青年,说话彬彬有礼,声音清脆温和,顾焚郁闷的小情绪稍稍得到一丝平复。 “你好,是这样的,那幅画是我们老板亲手画的,画了两年了,一个月前刚完工,我们老板很喜欢,没有出售的打算,是非卖品!”小青年有条不紊的解释。 “那你们老板在么?我想跟他沟通一下!” “不好意思,我们老板出差了,明天才会过来!” “那能预约么,我专程登门造访!” “不好意思,这个要问过我们老板才行,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打个电话帮您问一下,确定之后会给您回电可以么?” “好的!” 挂了电话,顾焚更加郁闷了,还碰到个这么摆谱的! 过了一会儿,电话响了,小青年彬彬有礼的声音传过来:“不好意思,我们老板不接受预约,他说如果您非常喜欢的话可以来画廊多看两眼!” 多看两眼,谁稀罕! 顾焚这叫一个气,忍不住问:“你们老板叫什么名字啊?” “云朗!” 没听过这号人物!顾焚更憋气了,决定亲自上门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天气晴朗,风和日丽,顾焚心情好了很多,开着小敞往画廊跑,到了画廊门口没进去,跑到画廊斜对面的咖啡厅里喝咖啡。先给自己顺顺气儿,免得一进去把人画全点了。 没想到刚一进去就碰到了傅别年,正一边喝咖啡一边看报纸。 西装马甲白衬衫,皮鞋都擦的锃亮,看起来风度翩翩,特人模狗样,特诱惑。 看到傅别年,顾焚那股子邪火一下子就窜到了头顶上,如果空气能被点着的话他觉得自己现在肯定像尼古拉斯凯奇演的那个恶灵骑士,全省上下全是火焰。 这会儿算是明白自己这股火是从哪来的了,全是因为这货。自己没他的联系方式,他也不先打个电话给自己。 气他没打电话! 就因为这么屁大点事儿! 两人太久没见了,再次相见都有些不能完全确定对方的心情,不知道这三年里在对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生怕对方爱的不如自己多,所有都刻意有点端着,希望对方更主动点儿,自己才能安心。 顾焚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伸手把他的报纸扯开。 傅别年先是一愣,然后站起来也不管光天化日大庭广众隔着桌子就搂住了他的脖子,然后捧着他脸在他脑门上响亮的亲了一口,笑嘻嘻的问:“哎呦,宝贝儿你来这儿出差啊?” 顾焚抹了把脑门上的口水,伸手推开他:“你怎么在这?” 傅别年心情好,甜言蜜语哗啦啦的往外淌:“你在这儿我当然也得在这儿啊!” 顾焚捏着他衣襟抖了抖,皱着眉头:“还喷香水,一大早穿这么风骚坐这等谁呢?” 傅别年回来之前专门去找过顾焚,没找到顾焚却找到了辛秋妤,俩人坐在一起聊了个把小时。大致情况了解个十有八九:顾焚在和辛秋妤结婚的第二天俩人就偷偷的去办理了离婚手续,对外仍以夫妻相称,实际上是兄妹相处。 辛秋妤对他从始至终都是妹妹对哥哥的依赖,只是傻傻分不清楚。后来真正爱上了一个餐厅里的服务员,俩人心心相印,可惜那小伙子太穷了,身材长相都不算出挑,跟顾焚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无奈小公主就看上了,死活愣是难分难舍,因为实在是没什么特点,所以家里不管她寻死觅活就是不同意。 顾老爷子一心想让顾焚结婚,就算是不娶辛秋妤还得娶别人。辛秋妤父母是一心想要拆散他们这对苦命鸳鸯,不嫁顾焚也要嫁别人。 她跟顾焚暗地里稍作沟通,俩人一拍即合,只好出此下策,以夫妻名义相处,只要不被媒体曝光,私底下各找各的菜! 结果前几天顾老爷子无意间发现了俩人的离婚证书,一口气没提上来,就住院了,醒来给顾焚一顿好骂,俩人也都不想再瞒了,和平分手,辛秋妤净身出户,离过婚的人跟黄花大姑娘毕竟还是有区别的,辛家人没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勉强算是答应了她和那小骑士的婚约。 顾老爷子也是被顾焚折腾的没办法了 ,傅别年刚走的那段时间顾焚跟个工作机器似得,吃喝住行都在公司,基本不回家,整个人都快跨了,工作狂到颓废的程度,老爷子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没想到结婚根本就没有改变他的心意,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也没辙了,便决定以后都不再干预,任其发展。 傅别年知道顾焚苦心积虑为他守身如玉感觉这三年的苦没白受,真他妈值了!现在看着顾焚感觉喜欢死了,就算他要天上的星星也愿意撸起袖子给他摘。 “除了你我能等谁啊!”他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挨着顾焚坐下:“不过你一大早来这干嘛呢?” 顾焚以为是跟着他跑来的,心情稍微好一些,不过看到对面的画廊还是忍不住挫牙:“来会会对面的那小老板儿!” “嗯?” “我就不信一幅画我还得不到手了!” “嗯??”傅别年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昨天那个非要买画的人就是眼前的大爷!!给他郁闷的吧,气小裴没把话说清楚,早知道是顾焚要买他肯定不会摆谱端架子,那肯定是跪送求收啊!举着画上赶着往人怀里送都来不及呢哪还敢拒绝啊! “我都没见过这么摆谱的!” 顾焚浑身的火焰在方圆两米只能都能导致三级烫伤,傅别年这会儿也不敢提前招供,只能先安抚:“那个画廊的老板我好像认识,要不我帮你看看怎么回事,成么?” “不成,我得自己亲自去看看!”说完站起来就往楼下走。 傅别年特别想抱着顾焚使劲儿咬一口,祖宗唉,您怎么这么难伺候啊! 有外人在,有话也不方便说。车里没开灯,俩人的手臂碰到一块,十指交缠紧紧的握在一起,谁也没说话,各自望向窗外。看起来毫无交流的两个人实则暗中都不老实,你勾勾我的手指,我捏捏你的手心,一会儿相互摸摸大腿一会儿暗中比较腕力,就这么无聊的游戏俩大老爷们儿跟小孩似得玩的不亦乐乎。 快到顾宅的时候顾焚不闹了,紧紧的抓着他的手,十指交叉,掌心贴合,从后视镜里看着他的脸,心里的快乐溢到嘴角,不想掩饰。 傅别年火力大,手暖的跟个小火炉似得,顾焚觉得两人手心相贴的地方密密的全是汗,全身都跟着懒洋洋暖酥酥的,傅别年用小指挠了挠他的手心,痒痒的,顾焚不由得伸了个懒腰,钥匙从手里掉到车上,他用另一只手掏出手机照着,傅别年弯腰用闲着的那只手去捡。拾到钥匙没有立刻直起身,而是猫在车座后面突然伸手抓着他的前襟把他拽的半弯着腰飞快的在他嘴上亲了一下之后俩人迅速的坐直身体。 “我明天要开总结会,估计要忙到很晚,后天要出差……”顾焚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把车窗往下摇了点儿,顶着凉风从他手里拿过钥匙的同时也故意挠了挠他掌心:“等出差回来,大叔带着你玩儿去!” “你会不会玩着玩着把我卖了呀?”傅别年笑着看他:“让我想见都见不到你……” 想见都见不到!两人都深刻的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顾焚盯着他的脸看,笑道:“虽然说你的卖相还算不错,不过留着比卖了有价值!” 车还没停,顾焚就看到顾宅门口站着一个翘首以盼的身影。他使劲握了握傅别年的手然后松开,在下车之际跟他说:“我手机号没换,有事打给我!” 傅别年点点头,突然拉住他的衣角,顿了一下才说:“我妈让我转告的,你回去跟顾老爷子说一声,你爸……不是萧青山害死的,是当时街上暴乱,他凑着看热闹被人误杀的……” 顾焚愣了半天,点点头。 刚一下车辛秋妤就迎了过来,顾焚关上车门往大门口走。傅别年看了一眼这个场景,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要多难受就多难受,闷声让师傅掉调头,却不知道去哪儿。 凌晨一点了,完全没有睡意。 他看着街上的霓虹发了会呆,冲的哥道:“去黑色洋流!” 清吧里人挺多,他随便点了瓶啤酒,找了个犄角旮旯坐下,放空自己,想发呆,感觉自己再次走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很迷惘,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直以来虽然都知道顾焚结婚的事,但那都是听说,在电视上见到跟亲眼目睹完全他妈的不是同一个感受,就辛秋妤站在门口等他回家这么简单的一件儿小事就深深的刺激了傅别年,更不用说别的。仅仅是想想顾焚和她发生过其他更加亲密的行为他就受不了,过不去心里这个坎儿。 没见面的时候感觉这辈子都跟顾焚不会再有什么交集,就算是他结婚生子那也是他该有的正常人生,只要他过的快乐就行,可是现在见到面了,他能感觉到顾焚深深的思念和爱恋,他就心动了,没办法无动于衷。 他无论如何也放不下顾焚,舍不得。 礼台上歌手都换了,身边的人也换了好几拨了傅别年还在发呆,大脑一片空白,连萧青山什么时候坐到身边的他都不知道。 萧青山也拿了瓶啤酒,跟他手里的瓶子碰了碰:“什么时候回来的?” 傅别年睁开眼,感觉自己跟睡过去了似的,揉揉眼坐正,环视一圈:“刚回,生意不错!” “还行吧。”萧青山喝了两口问他:“大半夜的不睡觉出来瞎晃荡什么呢?” 傅别年主动跟他碰一个,一饮而尽:“散散心,顺便看看能不能碰到你!” 萧青山随手招来一个Waiter ,要了一箱啤酒:“我最近没什么事做,基本都泡在这儿,无聊的时候你就过来坐坐,我一般都在的!” 傅别年这才仔细看他,感觉三年不见萧青山显老了,都没有以前那种高大威猛的感觉了,开了瓶酒递给他:“没什么事儿就出去跑跑玩玩,老憋在这有什么劲儿,萧海洋不是也快毕业了么?你就跟你老伴儿一起游山玩水散散心养养老多好……” 萧青山长叹了口气,抬眼四处看了看:“折腾了大半辈子现在也折腾不动了,没那心思,我正想着等明年海洋毕业了就把这个清吧倒手买了,累了,不想做了。” “买了也好,免得麻烦,没钱了我养你!”傅别年一口喝干一瓶,抿嘴道:“不过我只养你自己,要是拖家带口的我可不干!” 听他这么说萧青山绷不住乐了:“你养我?算了吧,你知道我一个月的花销多大么?放心好了,我还是能养的了自己后半生的!我给你的没有给海洋的三分之一多,就算是要养那也是该他养!” “这么说就见外了!”傅别年把喝空的瓶子放到地上:“其实我也没怪过你,就当初你没跟我说你结婚生子的时候心里挺不舒服,而且我早就想通了。现在这样挺好的,你有了自己的家庭,我妈现在也有了自己的另一半……其实她从没怨过你!” 萧青山捂着脸深呼了一口气:“没见到你的时候我一直以为是你妈背叛了我,其实也说不上是背叛,毕竟我当时那个样子任谁都等不了……后来我知道她有了顾翔天的孩子,心里特别难受,一气之下就结了婚,但是心里还是放不下她,后来有了海洋,日子也慢慢的步入了正轨,再后来把你接回来,感觉挺愧对你,都没脸见你,现在你健康的长大,我也就释怀了……我这辈子欠你太多了……” 傅别年静静的听他讲过去那些出生入死的事,知道他其实这么多年一直都想着云笙,但是因为有了家庭有了责任,从来没有表露过自己的心,所以那个时候把他从孤儿院领出来却从来没有给他一个名分和说法,只是安静的把他养大。 现在想想感觉这也是个两全的办法,如果当初就直接宣布他的身份,不但他要落上一个私生子的称呼,萧青山的家庭恐怕也要四分五裂。 想到这心情慢慢沉淀了下来,人生在世难免要经历生离死别,生离尤可挽回,死别呢,那真是要肝肠寸断了,没什么比知道心爱的那个人还健健康康的活着更让人安心了。 在不在一起,显得就没那么重要了。 “听你这么说,感觉你心事也很重啊!”傅别年一手揽着他的肩膀一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来吧,说出来我给你排忧解难,不是说女儿是娘的贴心小棉袄么,那我现在就是你的贴臀小裤衩儿,说吧!” 萧青山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叹气不止:“唉,这么多年学白上了,你这什么破比喻啊?亏我一直都用给你来激励海洋积极向上的学习!” “我这叫对仗!”傅别年递根儿烟给他,自己也点上:“你是不是跟家里内谁,闹矛盾了?她把你赶出来不让你进门了?” “可不是么,正跟我闹离婚呢,天天念叨的我脑浆子疼!前一段海洋在家的时候她还安分点,现在海洋开学去学校了,她又念叨上了,我都快被念死了。”萧青山抽了口烟无奈道:“感觉比当年那些道上的黑道头目都难对付!” 傅别年忍不住嘎嘎直乐:“女人是一种特别奇怪的动物,所以说还是爷们儿和爷们儿之间最好沟通!” “……”萧青山知道他和顾焚之间的事,这句话不知道该怎么接,只能跟他碰瓶儿喝酒。 又喝了一瓶,傅别年叫停:“不喝了,明天还得上班,不能出错!” 萧青山平时不回家都是住在清吧里一个特设的小厢房里,床不大,房间摆设一应俱全。傅别年睡在里面他就没地方睡,在外面守了一夜场子,第二天早上把傅别年送到店里才回去补眠。 顾焚也在医院守了一夜,他昨天刚到家就迅速的赶往医院,老爷子在他回家之前高血压犯了,还挺严重,顾一阳守在医院,辛秋妤在家准备住院用的东西,顺便等他回家。 折腾到后半夜才算彻底稳定下来,他被闹得一夜合不了眼,天亮才有些睡意,在病房里打了半个小时盹儿,确定老爷子没大碍之后才强忍着疲倦去公司开会。 就为老爷子生病这事儿弄的出差也延后了两天。 他到邻省的时候正是下午,还下着雨。到处都湿漉漉的,春天的毛毛细雨,小风一吹没个方向,打伞根本没什么用,顾到头顾不到脚,总之不管伞往哪个方向挡都是一身湿。 梦端在邻省新开了一个连锁店,过几天开张剪彩,他提前过来看看,每次开分店之前他总是会提前过去事无巨细的全部审查一遍,不然放心不下。顾一阳老是说他,没见过当老总当成你这样的,别人都是满世界跑着玩儿,有事随便吩咐一下,自己就等着数钱了,就你,整天忙的要死。 多数时候顾焚觉得自己是忙习惯了,也闲不下来,一闲下来无非是看看电影泡个澡睡个觉看个书晒个太阳什么的,闲久了也没意思。 最妙的悠闲时光就是忙了个昏天暗地,彻底的悠闲几天,那悠闲,才真的叫悠闲,所以顾焚一般都是疯狂的忙一段,再彻底的给自己放个大假。 他都计划好了,等把分店的事情忙完,他就给自己放个长假,找他们家小必进快活一把。 小助理跟他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他拿着小剪刀咔嚓一剪,就妥妥的了。 顾焚楼上楼下挨个的看了看,确实没什么毛病,可是走到一楼大厅的时候还是觉得什么地方不对。站在大厅中心环视了一圈,审视好半天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把经理叫过来,指了指墙上的画:“怎么挂的是国画?当初的效果图是这样的么?” 经理微微颔首,解释道:“是这样的,因为没有这么大的油画,所以暂时就用国画代替了!” “简直是胡闹!” 顾焚大手一挥:“换,就按照效果图来做,我不要求一模一样但是至少要有个八分像,这算是什么?混搭么?没找到就去找,找不到就请人画,开业的时候还这个样子不是闹笑话么?还有墙上的那些小幅挂画,也不行,全部换!” 经理十分为难:“真的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再说时间也来不及了!” “早干嘛去了?”说完这句顾焚停了停,感觉自己说话有些重了,一幅画而已,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跟效果图不一样就不一样了,再说他平时很少在公司发这么大火,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心里憋着一股邪火,躁的厉害。 一整个下午都跟喷火娃附身了一样,几乎是见谁烧谁,小助理跟在他身后都不敢大喘气儿,顾焚也发现了自己满嘴火药,果断回了住处,觉得自己再这么待下去整个酒店都能被他烧了。 第二天下午雨还没停,但是画找到了,五米五长,三米二高的巨幅油画,顾焚收到图片看了看,因为是偷拍的,所以不是很清楚,但他感觉很喜欢,就是研究了半天也没能看出画上画的是什么东西。 顾焚盯着屏幕揣摩了半天给经理打电话:“价钱怎么定的?” 经理支支吾吾说了半天顾焚才听明白:只是找到了画,人家还不乐意卖呢,不是钱的问题,人这是非卖品。 嘿,还有给钱不卖的!顾焚这小暴脾气就激起来了,你非卖品我还非得弄到手不可。 类似这种小事完全用不到他这个大Boss出面,但是他偏偏就想插手,这就等于是闲着没事蛋疼,自己给自己找事儿做,算是找个地方撒火泄气儿了,省的看啥都不顺眼,跟更年期妇女来大姨妈似的,看谁不顺眼就想喷谁一脸血。 他往人画廊里打电话,响了半天才被人接起来,他立马就很不爽了。 接电话的是个小青年,说话彬彬有礼,声音清脆温和,顾焚郁闷的小情绪稍稍得到一丝平复。 “你好,是这样的,那幅画是我们老板亲手画的,画了两年了,一个月前刚完工,我们老板很喜欢,没有出售的打算,是非卖品!”小青年有条不紊的解释。 “那你们老板在么?我想跟他沟通一下!” “不好意思,我们老板出差了,明天才会过来!” “那能预约么,我专程登门造访!” “不好意思,这个要问过我们老板才行,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打个电话帮您问一下,确定之后会给您回电可以么?” “好的!” 挂了电话,顾焚更加郁闷了,还碰到个这么摆谱的! 过了一会儿,电话响了,小青年彬彬有礼的声音传过来:“不好意思,我们老板不接受预约,他说如果您非常喜欢的话可以来画廊多看两眼!” 多看两眼,谁稀罕! 顾焚这叫一个气,忍不住问:“你们老板叫什么名字啊?” “云朗!” 没听过这号人物!顾焚更憋气了,决定亲自上门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天气晴朗,风和日丽,顾焚心情好了很多,开着小敞往画廊跑,到了画廊门口没进去,跑到画廊斜对面的咖啡厅里喝咖啡。先给自己顺顺气儿,免得一进去把人画全点了。 没想到刚一进去就碰到了傅别年,正一边喝咖啡一边看报纸。 西装马甲白衬衫,皮鞋都擦的锃亮,看起来风度翩翩,特人模狗样,特诱惑。 看到傅别年,顾焚那股子邪火一下子就窜到了头顶上,如果空气能被点着的话他觉得自己现在肯定像尼古拉斯凯奇演的那个恶灵骑士,全省上下全是火焰。 这会儿算是明白自己这股火是从哪来的了,全是因为这货。自己没他的联系方式,他也不先打个电话给自己。 气他没打电话! 就因为这么屁大点事儿! 两人太久没见了,再次相见都有些不能完全确定对方的心情,不知道这三年里在对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生怕对方爱的不如自己多,所有都刻意有点端着,希望对方更主动点儿,自己才能安心。 顾焚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伸手把他的报纸扯开。 傅别年先是一愣,然后站起来也不管光天化日大庭广众隔着桌子就搂住了他的脖子,然后捧着他脸在他脑门上响亮的亲了一口,笑嘻嘻的问:“哎呦,宝贝儿你来这儿出差啊?” 顾焚抹了把脑门上的口水,伸手推开他:“你怎么在这?” 傅别年心情好,甜言蜜语哗啦啦的往外淌:“你在这儿我当然也得在这儿啊!” 顾焚捏着他衣襟抖了抖,皱着眉头:“还喷香水,一大早穿这么风骚坐这等谁呢?” 傅别年回来之前专门去找过顾焚,没找到顾焚却找到了辛秋妤,俩人坐在一起聊了个把小时。大致情况了解个十有八九:顾焚在和辛秋妤结婚的第二天俩人就偷偷的去办理了离婚手续,对外仍以夫妻相称,实际上是兄妹相处。 辛秋妤对他从始至终都是妹妹对哥哥的依赖,只是傻傻分不清楚。后来真正爱上了一个餐厅里的服务员,俩人心心相印,可惜那小伙子太穷了,身材长相都不算出挑,跟顾焚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无奈小公主就看上了,死活愣是难分难舍,因为实在是没什么特点,所以家里不管她寻死觅活就是不同意。 顾老爷子一心想让顾焚结婚,就算是不娶辛秋妤还得娶别人。辛秋妤父母是一心想要拆散他们这对苦命鸳鸯,不嫁顾焚也要嫁别人。 她跟顾焚暗地里稍作沟通,俩人一拍即合,只好出此下策,以夫妻名义相处,只要不被媒体曝光,私底下各找各的菜! 结果前几天顾老爷子无意间发现了俩人的离婚证书,一口气没提上来,就住院了,醒来给顾焚一顿好骂,俩人也都不想再瞒了,和平分手,辛秋妤净身出户,离过婚的人跟黄花大姑娘毕竟还是有区别的,辛家人没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勉强算是答应了她和那小骑士的婚约。 顾老爷子也是被顾焚折腾的没办法了 ,傅别年刚走的那段时间顾焚跟个工作机器似得,吃喝住行都在公司,基本不回家,整个人都快跨了,工作狂到颓废的程度,老爷子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没想到结婚根本就没有改变他的心意,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也没辙了,便决定以后都不再干预,任其发展。 傅别年知道顾焚苦心积虑为他守身如玉感觉这三年的苦没白受,真他妈值了!现在看着顾焚感觉喜欢死了,就算他要天上的星星也愿意撸起袖子给他摘。 “除了你我能等谁啊!”他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挨着顾焚坐下:“不过你一大早来这干嘛呢?” 顾焚以为是跟着他跑来的,心情稍微好一些,不过看到对面的画廊还是忍不住挫牙:“来会会对面的那小老板儿!” “嗯?” “我就不信一幅画我还得不到手了!” “嗯??”傅别年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昨天那个非要买画的人就是眼前的大爷!!给他郁闷的吧,气小裴没把话说清楚,早知道是顾焚要买他肯定不会摆谱端架子,那肯定是跪送求收啊!举着画上赶着往人怀里送都来不及呢哪还敢拒绝啊! “我都没见过这么摆谱的!” 顾焚浑身的火焰在方圆两米只能都能导致三级烫伤,傅别年这会儿也不敢提前招供,只能先安抚:“那个画廊的老板我好像认识,要不我帮你看看怎么回事,成么?” “不成,我得自己亲自去看看!”说完站起来就往楼下走。 傅别年特别想抱着顾焚使劲儿咬一口,祖宗唉,您怎么这么难伺候啊! 57、君王不早朝 小裴正在擦玻璃,见有人进来便要打招呼,随后看到傅别年就跟在其后,点了点头便接着去忙自己的。 顾焚一动不动的看那副巨幅油画,傅别年鞍前马后的在身边小心伺候着,倒了杯热水递给他:“很喜欢?” “还行吧!”顾焚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本来还觉得特别喜欢,这会儿仔细一看……发现画的什么玩意儿啊……” 傅别年汗颜,在心中呐喊,宝贝儿那画的就是你! 实在是装不下去了,接过他手里的杯子放到一旁,拉着他就往办公室走,经过小裴身边的时候还抛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小声吩咐道:“给老板娘煮杯咖啡端进来!” 门刚阖上,顾焚手腕一扭,把他手臂扣到身后将他整个人拍到墙上,抵住他的腿恶狠狠的问:“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傅别年发现顾焚这个背后扭胳膊把人扣在墙上的动作做的相当纯熟,他干脆也不挣扎了,贴墙上乖乖作答:“我刚才说给老板娘煮杯咖啡端进来!” “谁是老板娘?” “你!” 顾焚手腕加力,傅别年疼的额头冒汗:“宝贝儿你轻点儿……” 顾焚被他气的没治,又舍不得真把他揍一顿,恨得牙根痒痒,张嘴一口咬在他脖子上,用力挫了挫牙。傅别年忍着疼一声没吭,等顾焚咬完了才转过身来揉了揉脖子:“我觉得你这狗上身的尿性跟我配成一对正正好!” “……” 顾焚哭笑不得,严重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沟通产生了障碍,这叫什么话! 傅别年伸手搂着他的腰,嘴凑过来要亲他,门被敲了两下就被推开了。小裴端着咖啡愣愣的站在门口,顾焚都没来得及弹开,三个人就这么尴尬的僵持了两秒钟,傅别年努了努嘴:“放桌子上吧!” 小裴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桌子旁放下杯子眼皮子都没翻迅速的关上门跑出去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连一秒钟都不带迟疑的。 顾焚红着脸在他嘴上亲了亲:“前几天不打电话给我是不是生气我没跟你说实话?” 傅别年楞了一下:“没有,我知道你怎么想的,看我是不是死心塌地的,就算你结婚了也在乎你……” “我以前很不喜欢登报上电视的,可是找你找了好久也没找到,就只能等你来找我了。我又完全没有你的消息,见你宁愿在一个服装店里做销售员都不去找我,还以为你变心了……” “我是想变未遂啊,除了你看谁都不顺眼!想着我这么大魅力你总不能不要吧,再想想是我先勾搭你的,你都没变我怎么能变。” 对于这句剖白顾焚表示只能勉强接受,指望他说什么甜言蜜语也不靠谱,只好换个话题:“你开这个画廊多久了?” “有段时间了!”傅别年回亲他一下:“昨天小裴没跟我说清楚,我不知道是你要买那副画……”说到这他想起了什么,在顾焚腰上使劲捏了一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画廊是我的,故意的!” 顾焚按住他的手,笑道:“没,刚才在咖啡厅看到你之后才知道。” “呦,这么聪明!谁告诉你的?” “这还用谁告诉!我用眼睫毛都能推出来,再看看你这画廊名字取的,啧啧,燃烧的云!真是土掉渣了,我现在发现你就不能说话,一张嘴就能暴露你的文化水平。” “……”可把傅别年委屈死了:“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好歹人家也是吃过四年大学饭的人好么!” 顾焚叹了口气捏了捏他的脸:“哎,四年高等教育都没能教好你,说明你以前过的挺解开怀啊,我看你是改造不好了!” 傅别年张嘴咬他的手:“反正现在没砸手里,不改了,就这样了!” 顾焚避开他的手捏住他的下巴:“你一个小画廊的小老板还端这么大的架子,万一碰上个硬点子的,非要跟你杠上你不吃亏啊,又不是家产万贯,也没个人给你撑腰,真要是硬碰硬你能怎么办?” “我又不傻,再说了会买画的人都是有点知识品味的,还没见过太驴的!不过为了让你放心我决定以后都不这么摆谱了,乐意不乐意都小心伺候着……” 顾焚打断他:“不用!这样多好,不招猫逗狗,稳当!以后就这么保持下去,有人欺负你就告诉我,大叔给你撑腰!”顿了顿又说:“本来不知道你是这家画廊老板的时候感觉挺喜欢你的……” 傅别年搂着他的腰与他额头相贴,鼻尖相抵,在他唇上吹了口热气:“知道之后呢?” “知道之后……” 顾焚亲了亲他的嘴,低声说:“就更喜欢了!” 傅别年开心的笑,低头去啃他的脖子,顾焚推他的头:“别闹,先办正事儿。” 不管!傅别年捧着他的脸去亲他的嘴,含糊不清:“没什么比这……更是正事儿了……” 顾焚躲不开,搂着和他亲了一会儿,气虚喘喘还不忘正事儿:“过两天就要剪彩了,今天得把画运过去……不过我刚刚仔细看了之后有点……跟狗爬似得!我这要是往大堂里一挂,以后会不会闹笑话?” 傅别年没亲过瘾,一脸不爽:“怎么可能,我画了两年呢!” “你那画的是什么玩意儿啊,我都没能看懂!” “火烧云!” 傅别年的办公室不大,灰色调,摆了张桌椅和一套沙发组合,又勉强塞了个书柜,基本就放不了其他东西了。他俩身高相仿,傅别年竟然觉得空间逼仄起来,而且顾焚已经调动了不正经的激情气氛。 西装革履办公室,心上人就在怀中,让人特别想来一内啥……傅别年搂着他的腰不愿意放手。 顾焚见他一脸的老大不情愿也心软,连推带抱把傅别年压倒在沙发上给了一记法式深吻以做安慰,捏着他的下巴小声说:“大白天的,还在办公室里,你乖乖的!” 于是傅别年顶着脖子上那个明晃晃的大牙印儿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小裴连看他一眼都不好意思。 画太大了,画廊里的人手不够,顾焚又从公司了调了几个人,找了个大斗子小卡。傅别年放心不下,好歹画了两年,磕一下碰一下他都心疼的慌,于是脱了西装外套和马甲,只穿个小衬衣就亲自上阵了。 顾焚把他衣服挂在手臂上拿着,站在一边喝咖啡,连指挥都懒得做。 傅别年把小裴一个人留在画廊里看着,自己跟车跑到梦端,亲自监督把画挂好。从头到尾指挥有序,有条不紊。酒店里等着施工的一群人也不知道他是谁,是什么身份,一个个愣是被他使唤的脚不着地。 从始至终顾焚就抱着衣服在旁边看,没发表一丝意见,等画快挂好的时候着人出去买了些热饮料拿回来犒赏大家,自己单独给傅别年准备了一瓶热白开。 天还有些冷,傅别年衬衣袖子挽到手肘上,露出半截健康的小麦色皮肤,领口扣子解开两颗,露出大半个胸膛,笔挺的锁骨随着他的动作忽深忽浅,鼻梁上冒出薄薄的一层汗,太阳一照晶莹剔透的,特好看!顾焚看着他,感觉嘴角的笑都掩不住。 一切收拾停当午饭时间都过去了,顾焚请大家吃了顿大餐,自己却跑去傅别年的公寓开小灶儿。 傅别年做饭技术一般,顾焚虽然很想吃但是没走到地方就饿的不行了,无奈不晌不午的连个买饭的都没有,傅别年只好找了个蛋糕店随便买些糕点给他垫肚子。 等他提了个小蛋糕上车的时候顾焚还一脸郁闷:“不是去买糕点么,怎么买个蛋糕回来?” “之前没能给你过生日,现在给你补一个!”傅别年看了眼后视镜慢慢的打方向盘:“今天晚上想吃什么?唉,算了,我们不等到晚上了,一会儿去超市买点菜,回去我给你做好了!” 顾焚打开蛋糕盒子用手指挖了点奶油吃掉,又挖了一小块往傅别年嘴里喂:“给你说个事儿!” 傅别年把奶油吃掉又趁机吮了吮他的手指:“说!” 蛋糕不太鲜了,不过顾焚吃的挺开心,“其实我这个月想辞去总裁的职位,你怎么看?” 傅别年扭头看了他一眼,想了大概两秒钟,果断回答道:“想辞就辞呗,我又不是养不起你!” “就靠你那小画廊?得了吧,都不够我换几次车用的!而且我后半辈子还长着呢。”顾焚又拿了个小樱桃喂他:“以前我是想着自己另立门户,弄个多功能流动早餐店什么的,现在见到你又没兴趣了。” “嗯?为什么啊?” 顾焚靠着座椅继续吃:“我一看到你就有种君王不早朝的冲动!” 红灯,傅别年飞快的凑过来舔掉他嘴角的奶油,又迅速的坐回去:“有个银乱的后宫感觉怎么样?” “真棒!” “其实我也有件事想跟你说!” “讲!” “我本来准备回去本城开个分廊的,点儿都踩好了!” 顾焚忍不住乐了:“怎么,一开始就打着回去默默守护我的念头呢?要不再想想呗,我不想回去了,想到处跑跑!” “成,一切为您服务,我的地球围着您转!” 傅别年一个人的时候很少开火,所以到了蔬菜区就有些迷惘,不知道买什么,俩人推着车转了半天什么也没买。 顾焚有些不耐烦了,走在购物车前面:“随便买点儿算了,做点家常小菜就行。” 从货架上拿了个茄子扔到车里:“做个鱼香茄丝!” 傅别年又拿了放回去:“这些茄子都软了,不新鲜!” 往前走,顾焚拿了把青菜放到车里:“清炒菠菜,补铁的!” 傅别年看了一眼:“宝贝儿你拿的这个是空心菜!” “嗯?长的好像……那就做清炒空心菜吧……都一样!” 再往前走,顾焚拿了个西兰花放到车里:“这个可以炒意大利面!” 傅别年:“我们不是要吃饭的么?还炒面?” “那明天吃!” 继续往前走,顾焚拿了颗笋放到车里:“做个草菇烧笋!” 傅别年又拿了一颗放到车里:“一颗不够一盘菜!” 终于走到菌菇类的货架旁,顾焚盯着面前一颗颗圆滚滚胖乎乎的小草菇看了会儿,又看了看购物车里的菜,眉头皱到一起:“我们是不是应该拿袋子把这些装起来?” 傅别年一拍脑袋:“光想着吃什么把这茬儿忘了。” 于是俩人又赶紧拽了一把透明袋子,把购物车里的东西分类装好,顾焚数了数:“感觉不够吃啊,再去买点肉?” 傅别年点头赞同。 顾焚站保鲜柜旁边看了一会儿只见每个区域的标价各有不同却没看出肉有什么区别,胡乱拿了两盒放到车里:“一个红烧,一个糖醋!” 傅别年又默默的放回去:“别开玩喜了,我不会做……要不我们去买熟食吧!” 顾焚:“……” 神交两秒,俩人果断跑到熟食区,把乱七八糟的肉切了好几盘。 傅别年站在一群大叔大妈小姑娘身后排队秤菜,一转眼就不见了顾焚的身影,等他秤完菜的时候顾焚从酒水区走过来,怀里抱了一堆五颜六色的预调酒放到购物车里:“颜色挺好,买回去放到冰箱里肯定好看!” “……” 男士用品专区人稍微少了些,顾焚跑到内裤区看好款式和型号随手拿了好几盒扔到购物车里,又把毛巾牙刷拖鞋刮胡刀等等乱七八糟的生活用品一式两份全部添置妥当直到购物车里装不下了才心满意足的跑去结账。 足足要了三个大购物袋才装完。 回到家傅别年找了两套同款不同色的家居服,俩人换好衣服准备做饭的时候才发现买了一大堆菜,结果家里没有米了!! “宝贝儿你先休息一下,我去买点米,马上回来!” “去吧,回来晚了我就饿死在你家里了!” 傅别年立马扒开自己的衣服露出胸膛不要脸的贴上去:“要不你先把我吃了吧!” 顾焚拿了颗苹果咬了一口:“买不回米就吃了你!” 58、补回来 已经过了春分,北半球昼长夜短的趋势渐显。 傅别年从超市买完东西出来的时候斜阳依旧美丽,懒洋洋的照耀大地,路人都镀上一层淡黄的光,感觉整个世界都是安静温暖的。 公寓楼下的月月桂开了,很香。 傅别年随手折了几支,哼着小曲儿乘电梯,吹着小调儿打开门,把桂花插在玄关花格上的花瓶里,整个房间立马香味儿四溢。 他换了鞋往里走,路过厨房的时候看到顾焚正在择菜,系着围裙半弯着腰,把择过菜扔到水池里,动作不熟练但是很认真。 傅别年忍不住停下来,看的有点呆。 发现他回来顾焚立马冲他招手:“你来弄吧,好麻烦!” 傅别年应了一声,放下米跑回卧室换衣服。平时人模狗样的一捯饬,特像回事,穿上衣服出门就是仪表堂堂风趣幽默英俊潇洒的画廊老板云朗。关上门行头一脱换上大裤衩子小背心他还是愣不拉叽的傅别年。 顾焚一见到他进来就开始洗手歇活儿,支着湿漉漉的手背对着他:“给我解开!” 傅别年走过去把他背后的围裙带子解开,取下来套到自己脖子上,转过身让顾焚给他系身后的带子,顾焚在围裙上蹭了蹭手上的水:“穿这么少你不冷啊?” “跑了一身汗!”傅别年站到水池旁洗手,看了看案板上被顾焚择过的空心菜!就只剩下菜叶子了! 傅别年看了看垃圾桶,又捏起一片叶子问:“这是个什么意思啊?” “怎么了?” “没吃过猪肉没见过猪走么?你把空心菜择成这样吃什么啊?” 顾焚迷茫的看着他:“不是这样的么” “唉……”傅别年叹了口气:“算了,你也别跟这儿捣乱了,去客厅玩去吧!” 顾焚撇撇嘴,转身就往客厅走。 傅别年先把米淘了,把饭蒸上,然后开始洗菜,刚把菜放到水池里,顾焚又搬着凳子过来了,就放在厨房门口。大摇大摆的走进来拿了颗西红柿洗干净坐在门口悠然自得的吃上了,边吃边催:“你快点,饿死了!家里连点儿顶饿都没有!” “你坐门口干嘛啊?熏一身油烟味儿!”傅别年掂着铲子倒油:“饿的话先把那几盘肉到微波炉里加热,饭很快就好!” 统共也没几个菜,他一边加热傅别年一边炒,也挺快。傅别年炒好一盘他就站旁边尝一盘儿顺便还给点建议,然后再一盘一盘的往餐厅里端。最后还剩一个汤的时候顾焚站厨房不走了。 傅别年穿着跨栏背心大裤衩,系着围裙从前面乍一看里面跟什么都没穿似得,特别性感。顾焚第一次见到他穿着围裙做饭的样子,喜欢! 忍不住走过去从背后搂住了傅别年的腰,俩人个头基本一般高,傅别年裸在外面的手臂很有力量,阔肩窄腰,抱起来很有存在感,顾焚把下巴搁在他肩头:“这什么汤?” “紫菜蛋花汤!”傅别年挥了挥手里的铲子,扭过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汤里放点儿胡椒粉喜欢么??” “都可以!” 水还没开,傅别年放下菜铲子回身搂住顾焚把他抱起来放到对面的台子上,咬了咬他的耳朵柔声说:“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天天给你做饭吃!” 顾焚相当为难:“你连肉都不会做难道天天都吃超市里的熟食?” 傅别年举起手发誓:“我学!” 顾焚盘腿圈住他的腰,勾着他的脖子在他脑门上响亮的亲了一口,满眼笑意:“我看好你,干脆再去报个班儿,学学粤菜湘菜什么的。” “好嘞,随您点!”傅别年扣住他的后脑勺吻他的嘴,在他唇上舔了舔,忍不住问:“怎么又苦又甜又酸又辣,你都吃什么了?” 顾焚从兜里掏出一块巧克力塞到他嘴里:“一会吃饭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空心菜本来就少还炒过火了,苦咸苦咸的,茄子醋放多了,草菇笋片不够入味儿,买点熟食有点过辣。傅别年皱着眉头把菜尝了一遍,可怜巴巴的去看顾焚。 顾焚忍不住直笑,盛了饭递给他:“没关系,饭蒸的特别棒!” 菜不好吃! 但还是被吃了个精光,就连那盘儿没法下嘴的空心菜都被吃了个干干净净,傅别年刷过碗收拾好从厨房出来的时候顾焚正坐在客厅里边擦头发边看电视,不知道演的是什么娱乐综艺节目,把他乐的东倒西歪,傅别年忍着一身油烟味跳上沙发,把头枕在顾焚腿上侧躺着看电视,但是看了半天还是没能看懂,也没看出到底有什么好笑,严格说他根本就看不下去,因为鼻息间全是顾焚的气息。 熟悉的沐浴露味儿,熟悉的洗发膏味儿,熟悉的,顾焚味儿! 他忍不住躺平,仰着脸问:“洗过澡了?” 顾焚揉揉肚子,低下头看他,吸了吸鼻子忍不住把他踹到一边:“离我远点儿,一股子葱花味儿……”说完继续目不斜视的看电视。 “……”傅别年勒过他的脖子对准他的嘴狠狠的亲上去,把舌头伸进去使劲儿搅了搅:“敢嫌我!” 顾焚擦了擦嘴一脚踹他屁股上:“滚蛋!” 傅别年觉得从小学开始老师就教要讲卫生什么的还是很有道理的,撇开健康不说,就针对成年人找对象来说讲卫生也是很有必要的,这多明显啊,谁不希望自己的小情人干干净净香喷喷甜滋滋的? 有点味儿不对人都不愿意亲!别的更不用说了! 所以傅别年立刻乖乖的跑去洗澡,连洗带泡折腾了半个小时,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顾焚已经关了电视,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站在书房的书架前发呆。 那是书架上唯一一个文件夹,里面是这三年来他收集的的所有有关顾焚报纸。 感觉小秘密被发现了,傅别年特别尴尬,快速走过去把文件夹从他手里夺过来合上放回去:“瞎看什么呢?不是看电视呢么?” “演完了!”顾焚望着他,眼底是一股无法形容的情愫,跟两片羽毛似的,看的傅别年全身痒痒麻麻的,忍不住心头直跳。 “……” 傅别年挠挠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焚走过来扣住他手腕,抵着他的额头轻声说:“你怎么笨成这样?” 他们用同样的洗发水,同样的沐浴露,就连衣服都是同款不同色,气息混到一起,分不清你我。 顾焚埋怨:“如果你不躲起来,我们也不会错过三年!” 傅别年轻笑:“没关系,可以补回来!” 顾焚叹了口气,捏着他的肩膀在他脖子上的那个牙印上又用力咬了一口:“我真是……爱死你了!” 傅别年疼的倒吸一口凉气,用力托住他的下巴抬起来,揽着他的后背去亲他的嘴唇,顾焚闭着眼睛张开嘴迎接他,迅速和他吻到一起。 书房和卧室都向阳,只有一墙之隔。 俩人吻的混乱不堪,搂在一起连推带撞还没走到卧室门口衣服就已经扒的乱七八糟,傅别年踢开卧室的门,握住顾焚的双肩使劲儿一推,把顾焚推的倒退了一大步,他快速欺身上前抱着顾焚猛退了几步身体向前一倾将人整个,彻底,压倒在床上。 59、百年遛鸟专业户 被子刚晒过,带着一股太阳的味道。 傅别年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在喷火,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沸腾状态。灵活有力的舌头肆无忌惮的探进顾焚的嘴里,与他的舌头勾缠在一起,戳刺的毫无规律,又凶猛又野蛮。顾焚跟不上他的节奏,感觉肺里的氧气都要耗尽了,皱着眉头推他。 傅别年握住他推搡的那只手与他十指相扣,把他的手压在右上侧,抚着他的脸又是一阵狂乱的深吻,将他细碎的呻吟全数吞下。 顾焚觉得自己要窒息了,全身上下都使不上劲,抬手在傅别年屁股上抽了巴掌。傅别年这才恋恋不舍的松开他,依旧与他十指相扣,趴在他身上和他抱在一起,两个人的胸膛都剧烈起伏着,粗重的喘着气。 谁也没动,就这么安静的抱着,心脏贴着心脏,脸颊贴着脸颊,不知道过了多久,待两个人都不喘了,顾焚突然奋力而起将傅别年掀翻压在身下。傅别年下意识的想要反击,顾焚突然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在他额心轻轻的亲了亲,柔声说:“我来,你不许乱动!” 顾焚喜欢和他接吻,但是傅别年太粗鲁,这种娘胎里带出来的性格估计这辈子都改不了了。顾焚轻叹一声俯首吻上他的嘴,伸出温热的舌尖在他唇上舔了舔,慢慢湿润他的双唇,直至完全柔软才微微用力吮吸上去,再缓缓的挑开他的上唇,舔了舔他的牙齿,慢慢的把舌头扫进去,进进退退挑逗着他。 所有动作温柔有序,不慌不忙,撩拨的傅别年一身汗,不可控制的硬了起来。 感受到小腹的压力,顾焚噗嗤笑了出来:“小伙子好身手!” 又在他耳垂上咬了咬,微微起身,隔着睡裤握住了他,傅别年猛地睁开双眼,全身僵硬,大脑出现瞬间空白。 傅别年轻吟一声,身体里的火山被这一簇小火苗点燃了。不再束手就擒,猛地坐起来,抬手把顾焚的上衣扒掉扔到地板上,然后去扒他的裤子,顾焚笑着配合他微微起身:“你慢点……” 傅别年哪里听得进去,趁这个机会扣住顾焚的双臂,用力将他按倒翻身坐到他的腰上,脱了自己的上衣随手一甩按着他的双手就压了过去,在他嘴上用力的吮了几下,吻便一路下滑,在他下巴上轻轻咬了咬,慢慢的吻上他的脖颈,肩头,胸膛,心区,然后抬眼看向他,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伸出舌尖绕着乳晕舔了舔,最后一口擒住尖端,边咬边啃。 顾焚的身体处于一种别扭的僵硬,舒服的想要放松却又没办法完全放松,肌肉都紧绷着。 傅别年松开他的手,撑在他的身体两侧,唇一路向下,轻轻的吻过他的每一块腹肌,最后来到他的小腹上,邪恶的打着转,手慢慢的抚在他的腰际,流连片刻向下滑到他的臀部然后抚上他的双腿。 顾焚心里一惊,抬起头下意识的曲着腿想要推开他,傅别年按着他的的双腿毫不犹豫的俯下身,含住了他早已半勃的状态,手指在他大腿内侧轻轻摩挲着以作安抚,嘴上开始卖力的吞吐起来。 一股麻酥的快意瞬间传遍整个后腰,顾焚长长的呼了口气重重的倒在枕头上,双手无力的搭在傅别年的肩头,随着他的动作有规律的起伏着。 屋里只开了床头灯,光线很暗,但是看清楚人足够了。 傅别年想让顾焚舒服,动作分外卖力,基本上把自己知道的全用上了,顾焚慢热持久,他觉得自己的腮帮子都麻了顾焚才突然身体一僵,傅别年赶紧加快了速度,手口并用。 顾焚身体一抽便伸手推他的头,傅别年没松口,全数吞下,顾焚太久没做过,量大,呛的傅别年两眼含泪,但是想让顾焚更舒服,于是就忍了,在快感的余韵还没过去之前又轻轻的舔了舔尖端,顾焚两腿一哆嗦,又是一小丢。 傅别年半跪在他双腿之间,直起腰扶着他的膝盖喘息,顾焚双目微阖,抬起一只手臂遮住眼睛,胸膛轻轻的起伏着,傅别年看着他性感的下巴轻笑一声,脱了自己的裤子和内衣踢到床下,搂着他腿在他膝盖上亲了亲。 顾焚睁开眼,抬起上身,伸手勾过他的脖子和他吻到一起,一股弥乱的味道混在两人唇齿之间,谁都没有介意。傅别年双手搂着他的后背,十分具有耐性,用腰部的力量承住顾焚的重量,一点一点的往下趴,直至顾焚的后背全部贴到床上,这才抽出手臂撑在两侧温柔的和他亲吻。 一只手却不动声色的伸到枕头下摸出一个瓶子握在手心,怕顾焚发现还顺手关了床头灯,全靠着双腿和腰部的力量半趴在顾焚身上和他亲吻,双手却在他头顶上轻轻的打开了手里的瓶子,一股微微凉苦的味道在空气中四散开来。 顾焚突然睁开眼睛,伸手低在他的胸膛上:“什么味儿?” 傅别年知道这事儿根本就瞒不住,索性老实交代,说不定还能得到宽大处理。于是乖乖的把手里的东西递到顾焚眼前。 窗外投进光,两人已经适应了屋里的黑暗,顾焚扣着他的手臂凑到他手上看了看,皱眉道:“你家里一直都准备这种东西?” “没!”傅别年赶紧解释:“这是我今天下去买米的时候刚买的!” 顾焚盯着他的脸看了两秒钟,从他手里把东西抢了过来坐直身体:“我来!” 傅别年一听急了,那哪儿成! 可是又不敢直接明目张胆的反抗,只能将手上的抹在自己下身,边抹边诱导:“你知道怎么弄么?要不我来?” 顾焚借着光把东西倒在掌心,伸手推他一把:“躺好!” 傅别年赶紧握住他的手靠近他,顺便握住他的另一只手,将他掌心的东西蹭到自己手上,温柔的在顾焚嘴上亲了亲直起上身慢慢的把他推倒,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宝贝儿你刚才爽么?人家这是第一次呢……让我来好不好?” 顾焚不情愿! 傅别年不敢乱来,露出更加可怜的表情:“这三年来我没有一天不想你,太难熬了……当初我去云端找你的时候看到从门缝里塞出来的请柬心都碎了,我以为,你彻底不要我了……你知道我跟着云笙登机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么……我特别希望你能突然跑进来,跟我说你不会结婚,那都是骗我的……我在这个城市待了两年半,每次想到你都忍不住去找你,但是想到你已经结了婚我又难过,后悔自己不该回来,在爱尔兰还有人能管着我,回来就只能自己克制想见你的念头……” 顾焚动容,想到那天的傅别年用头一下一下的撞门依旧心疼的慌,迟疑片刻,搂着他的脖子亲亲他的嘴。 傅别年趁机抬起顾焚的腿,一只手慢慢的伸到他的下身,虔诚的看着他的双眼,深情款款的贴着他的嘴唇清晰道:“顾焚,我爱你!好爱你……” 同时慢慢的进入一根手指,顾焚全身一僵,本能的抗拒着。搂在他脖子上的手臂已经滑到了他的腰上,这会儿正使劲儿的掐着腰上的肉,傅别年低头吻住他的嘴,又往手上倒了些润滑剂。 怕顾焚不舒服也不敢硬来,一边毫无起始的讲着这三年里发生的事情分散他的注意力,一边悄悄的加了一根手指。 顾焚用力的喘息着,不知道有没有在听,但是每逢他问些什么的时候还是会有条不紊的回答着。 “这三年里你想我么?”傅别年一边吻着他的脖子一边又送进一根手指。 顾焚大喘一口,竭力放松自己:“想……” “我也想你……”傅别年轻轻的转动手指:“每天都想,想的睡不着觉……” 顾焚手指陷进他的肉里,完全无法放松,却依旧喘息道:“我也是!” 傅别年突然将手指全部抽出,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很久,感受到顾焚的身体在他身下慢慢柔软下来,轻声说:“我们结婚吧!” “嗯?”顾焚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侧,双眼一层水汽,亮晶晶的看着他问:“你说什么?” 傅别年扶着他的腰,轻声说:“我们结婚吧,爱尔兰已经颁布了允许同性结婚的法律……”他微微俯下身,凑近顾焚的脸,充满期许的问道:“我们去爱尔兰结婚好不好?” 顾焚勾着他的脖子,看着他的眼睛,像是要看到他的心底,良久,轻声回答:“好!” 傅别年开心的扬起嘴角,趁他彻底放松的机会腰部用力一挺,进去了一半! 顾焚毫无防备,忍不住痛呼一声:“出去!” 傅别年没动,低头吻了吻他的眉心,轻声安抚:“宝贝儿,你真软……” “闭嘴!” 傅别年抿嘴一笑,扶着他的腰慢慢的耸动胯部,刚一动顾焚紧紧的蹙紧了眉头,放在他后背的手使劲儿抓了一把,傅别年觉得后背肯定被他抓秃噜皮了,疼痛使他的触觉更加敏感,已经忍的快炸了,索性又用力挺了一下,连根没入,顾焚张嘴就咬到他的肩头,极其用力,傅别年觉得自己这回事彻底见血了。 看着顾焚手腕上红绳穿着的黑色小石头整个人彻底疯狂起来,扶着顾焚的腰,开始有规律的运动起来。顾焚咬着牙痛骂了一声:“你大爷!” 之后便紧紧的闭上嘴巴,几乎一声不出。 傅别年也不再废话,全部精力放在正经事儿上,满身大汗,汗水顺着脖颈一路下滑滴到顾焚身上,落到床单上。 傅别年力气大的几乎把顾焚顶到床头靠背上,他把人往下拉了拉,又用力的撞了几下,顾焚突然压抑的呻吟出声,他赶紧又往那个地方顶了顶,顾焚全身一阵痉挛,柔软绞吮着他的火热。美的他整个人都要飞上天了,一股脑丢出缴枪投降。 退出来,绵软无力的倒在顾焚身侧,搂着他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顾焚躺了一会儿,起身去卫生间清洗,脚刚挨地又迅速缩了回来,重重的躺回床上,一动不动。 傅别年吓坏了,趴过去搂着他:“难受么?我抱你去洗吧!” “不用!”顾焚推开他,慢慢的下床,费劲的往卫生间走,傅别年想帮他但是被他拒绝了,每一步都走的很慢,又很辛苦的样子,傅别年心疼的要死,又后悔又满足,实在看不下去,果断走过去将人强抱起来送到卫生间,将浴缸里放满热水把人抱到浴缸里放好。 “我帮你洗吧!” “不用,你出去,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傅别年没办法,这才退出去拿了一支消炎软膏放到浴缸旁,关门的时候再三嘱咐:“我就站在门口,有事一定要叫我!” “嗯!” 他没敢走远,跑到卧室外的卫生间里随便冲了冲围了条浴巾便迅速的跑回卧室一动不动的守在卫生间门口,等了大概半个小时,他身上的水也干了,有点冷,他打开衣柜扯了件睡袍披在身上。 准备再次返回卫生间门口的时候顾焚打开门从里面走出来,走路的样子依旧有些怪,但是好了很多。 傅别年赶紧迎上去想要把他抱起来,被他制止了,慢慢的走到床边躺下。傅别年给他盖好被子在他身侧躺下,以为顾焚生气了,正要说点什么安慰的话,顾焚却伸手捧着他的头在他嘴上亲了一下,柔声说:“好累,睡吧!” 平躺不舒服,顾焚微微侧了侧身。傅别年便贴着他的后背抱住了他,用跟他同样的动作贴紧他,和他一起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醒来的时候顾焚已经醒了,正枕着胳膊看着天花板发呆。 傅别年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颊:“想什么呢?” “想你什么时候能醒来去做早饭,好饿!”顾焚擦了擦脸上的口水:“没刷牙别亲我!” 傅别年扳过他的脸骑到他腰上对着他的嘴使劲儿亲了一口,看着顾焚一个劲儿的擦嘴这才满意的爬起来去洗漱。 俩人用同样的牙刷,牙膏,洁面乳,剃须刀,就连内裤也是同样的款式不同的颜色,俩人身材相仿,完全可以穿同样的衣服。 夏天快过完的时候顾焚基本上将公司的事情彻底交接完毕,成了自由之身。傅别年也将画廊暂时交给了小裴一个人打理,给他分成计算,只要不倒闭就行,反正他也不缺钱。 回黑色洋流去看萧青山的时候突然碰到了萧海洋,从他口中得知陆强现在居然在做老师,而且还是大学的老师!这让傅别年着实吓了两跳。从萧海洋手里得到陆强的联系方式,没回到家就迫不及待的打给他。 仔细算算,俩人有将近四年的时间没有见面了,但是聊起天来却丝毫没有生分的感觉,就好像离别只是昨天,听到他的声音傅别年眼前还能看到陆强露着一嘴大白牙傻笑的样子。 他能听出陆强声音里的快乐,也能听出他的无奈,随口问了一句,可惜陆强没说,他也没有刨根问底,只能给与支持,人到了这个年纪,都肩负了各自该有的责任和担当,陆强是个纯爷们儿,凡事都有自己的主见。傅别年觉得,只要是跟陆强说话,自己就还是大学时的样子。 真正的兄弟就是这样,不管多少年不见,多少年没有联系,只要一说话,感觉永远都不会变。 不过陆强还是被他要和顾焚结婚的事情吓了好几跳,半天没能说出一句话,沉默了很久才送上自己的祝福,语无伦次不知道该说什么。 傅别年骂他是个愣货,嚷着要他送贺礼。 陆强二话不说,有求必应,可惜因为工作的关系不能去参加他的婚礼。 俩人足足聊了三个多小时,愣是把手机打到欠费又没电彻底开不开机才罢休。 傅别年心满意足,知道陆强是真心希望他幸福,就算送个屁他也开心。 去顾宅做客的时候他紧张死了,按理说以前他见到顾老爷子也没这种感觉,可是现在跟顾焚确立了关系,再去顾宅就有了一种见未来老老丈人的感觉,紧张的状态无法克制,好在老爷子没怎么难为他,随便吃了顿饭,领着他俩在院子里的小花园里乘了会儿凉,随便聊了些过去的事,简单的做了些安排,也没再多说什么。 老爷子半躺在摇椅上,一晃一晃的,用手里的拐棍戳顾焚的凳子腿:“有空常回来看看,我活到这个年龄不容易,见一眼少一眼,你们俩也别跑太远,哪天我不在了你们多照应着点阿阳,他一个人管着公司我有些放心不下!” “知道了!”顾焚不耐烦的叹了口气,把手里的老冰棍儿咬的咔咔作响:“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你干嘛呢!再说了,我不是还有股份在呢么,不会真的撒手不管的,而且顾一阳现在都要成家了,做什么都有自己的分寸,你没事儿跟别的老头儿老太太出去跑跑,瞎操什么心!” 顾老爷子恨不得用拐杖敲他:“白养你们这俩兔崽子了!” 终归是下不去手真敲,气的胡子一翘一翘的,掂着拐杖和鸟笼头也不回走出院门,找别的老伙伴儿玩去了。 顾焚看着老头的背影思索片刻,漫不经心道:“等我们俩到了爷爷这个年纪的时候也养俩儿鸟,每天去公园溜溜鸟也挺好!” 傅别年咬着冰棍儿看了看自己的裤裆,又看了看顾焚的裤裆,笑着说:“到了爷爷这个年纪?那还遛的动么?” 顾焚把手里的冰棍儿把子扔到他身上:“你太不要脸了!” 傅别年把自己手里没吃完的冰棍儿递给他:“你第一天认识我啊?” 顾焚接过来也不嫌弃接着啃,想了想:“所以说应该多锻炼身体,争取能遛鸟遛到一百岁!” 傅别年点点头,把手里冰棍儿把子扔到垃圾桶里:“没关系,你遛不动还有我呢,专业遛鸟一百年!” 俩人签证办下来的时候收到了辛秋妤的结婚请柬,顾焚想了想,把红包送上,人没打算去。 婚礼和云笙的安排在同一天,四人齐手操办,低调奢华,请的人不多,但是流程一样不缺。 全程拍摄,两对新人在同一个教堂结婚,说不完的温馨。 傅别年因为紧张宣错了誓词,还差点儿戴错戒指,整个婚礼完全处于傻笑状态,如果不是顾焚时不时的提醒他指不定能出多少错。为这,他愣是被云笙和顾焚嘲笑了整整一个秋天。 冬天来临的时候签证也差不多到期了。 云笙去广场画画他俩就当小工跟在后面搬画具,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和鞋子,戴着一模一样的帽子和围巾坐在一边的长椅上晒晒太阳喂喂鸽子。 傅别年偶尔心血来潮也会给顾焚画一张,每回都把顾焚画的欲哭无泪,刚开始还说说他,后来发现没用索性由他去了。 再次回到邻省,画廊的生意似乎更好了,傅别年干脆连去都不去了,每天没事儿就窝在家里翻看各种食谱学做菜,顾焚叫苦不迭,说自己成了他的试验品,俩人打来骂去乐此不疲。 一天,傅别年闲着没事儿打扫卫生,把屋里的东西拿到阳台上晒好,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突然想起来还没好好看过结婚录像,便翻出来播,结果被自己的各种糗事笑的肚子疼。 顾焚看了看墙,幽幽说道:“我们是不是没拍结婚照?” 傅别年环顾四周,郑重的点点头:“没关系,过两天暖和点儿了我们去补拍就行了,我有个好朋友就是开婚纱摄影店的,拍照特别好!” 顾焚斜睨他:“嗯?你什么时候有开婚纱店的好朋友了?男的女的?” “男的啊……”傅别年随口一答,这才发现顾焚正看着自己,赶紧放下手里的遥控器凑过去,搂着他亲了一大口:“放心好了,不管是男是女都靠边儿站,我这辈子只跟你一个人遛鸟!” 顾焚推开他的脸:“发春呢?” 傅别年死皮赖脸的缠着他,手往他裤子里摸,笑道:“春天要来了,万物复苏,百鸟争鸣啊!” 顾焚看了眼窗外,天空蔚蓝,有燕子飞过,别说,春天还真的来了。 于是乐呵呵的也伸手往他裤子里摸:“又是一个春天,是该遛遛鸟了……” 傅别年恬不知耻的点点头,开始解自己的裤腰带:“百年遛鸟,值得信赖!” 啊,又是一个美好的春天,来临了。 — 全文完 — 被子刚晒过,带着一股太阳的味道。 傅别年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在喷火,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沸腾状态。灵活有力的舌头肆无忌惮的探进顾焚的嘴里,与他的舌头勾缠在一起,戳刺的毫无规律,又凶猛又野蛮。顾焚跟不上他的节奏,感觉肺里的氧气都要耗尽了,皱着眉头推他。 傅别年握住他推搡的那只手与他十指相扣,把他的手压在右上侧,抚着他的脸又是一阵狂乱的深吻,将他细碎的呻吟全数吞下。 顾焚觉得自己要窒息了,全身上下都使不上劲,抬手在傅别年屁股上抽了巴掌。傅别年这才恋恋不舍的松开他,依旧与他十指相扣,趴在他身上和他抱在一起,两个人的胸膛都剧烈起伏着,粗重的喘着气。 谁也没动,就这么安静的抱着,心脏贴着心脏,脸颊贴着脸颊,不知道过了多久,待两个人都不喘了,顾焚突然奋力而起将傅别年掀翻压在身下。傅别年下意识的想要反击,顾焚突然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在他额心轻轻的亲了亲,柔声说:“我来,你不许乱动!” 顾焚喜欢和他接吻,但是傅别年太粗鲁,这种娘胎里带出来的性格估计这辈子都改不了了。顾焚轻叹一声俯首吻上他的嘴,伸出温热的舌尖在他唇上舔了舔,慢慢湿润他的双唇,直至完全柔软才微微用力吮吸上去,再缓缓的挑开他的上唇,舔了舔他的牙齿,慢慢的把舌头扫进去,进进退退挑逗着他。 所有动作温柔有序,不慌不忙,撩拨的傅别年一身汗,不可控制的硬了起来。 感受到小腹的压力,顾焚噗嗤笑了出来:“小伙子好身手!” 又在他耳垂上咬了咬,微微起身,隔着睡裤握住了他,傅别年猛地睁开双眼,全身僵硬,大脑出现瞬间空白。 傅别年轻吟一声,身体里的火山被这一簇小火苗点燃了。不再束手就擒,猛地坐起来,抬手把顾焚的上衣扒掉扔到地板上,然后去扒他的裤子,顾焚笑着配合他微微起身:“你慢点……” 傅别年哪里听得进去,趁这个机会扣住顾焚的双臂,用力将他按倒翻身坐到他的腰上,脱了自己的上衣随手一甩按着他的双手就压了过去,在他嘴上用力的吮了几下,吻便一路下滑,在他下巴上轻轻咬了咬,慢慢的吻上他的脖颈,肩头,胸膛,心区,然后抬眼看向他,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伸出舌尖绕着乳晕舔了舔,最后一口擒住尖端,边咬边啃。 顾焚的身体处于一种别扭的僵硬,舒服的想要放松却又没办法完全放松,肌肉都紧绷着。 傅别年松开他的手,撑在他的身体两侧,唇一路向下,轻轻的吻过他的每一块腹肌,最后来到他的小腹上,邪恶的打着转,手慢慢的抚在他的腰际,流连片刻向下滑到他的臀部然后抚上他的双腿。 顾焚心里一惊,抬起头下意识的曲着腿想要推开他,傅别年按着他的的双腿毫不犹豫的俯下身,含住了他早已半勃的状态,手指在他大腿内侧轻轻摩挲着以作安抚,嘴上开始卖力的吞吐起来。 一股麻酥的快意瞬间传遍整个后腰,顾焚长长的呼了口气重重的倒在枕头上,双手无力的搭在傅别年的肩头,随着他的动作有规律的起伏着。 屋里只开了床头灯,光线很暗,但是看清楚人足够了。 傅别年想让顾焚舒服,动作分外卖力,基本上把自己知道的全用上了,顾焚慢热持久,他觉得自己的腮帮子都麻了顾焚才突然身体一僵,傅别年赶紧加快了速度,手口并用。 顾焚身体一抽便伸手推他的头,傅别年没松口,全数吞下,顾焚太久没做过,量大,呛的傅别年两眼含泪,但是想让顾焚更舒服,于是就忍了,在快感的余韵还没过去之前又轻轻的舔了舔尖端,顾焚两腿一哆嗦,又是一小丢。 傅别年半跪在他双腿之间,直起腰扶着他的膝盖喘息,顾焚双目微阖,抬起一只手臂遮住眼睛,胸膛轻轻的起伏着,傅别年看着他性感的下巴轻笑一声,脱了自己的裤子和内衣踢到床下,搂着他腿在他膝盖上亲了亲。 顾焚睁开眼,抬起上身,伸手勾过他的脖子和他吻到一起,一股弥乱的味道混在两人唇齿之间,谁都没有介意。傅别年双手搂着他的后背,十分具有耐性,用腰部的力量承住顾焚的重量,一点一点的往下趴,直至顾焚的后背全部贴到床上,这才抽出手臂撑在两侧温柔的和他亲吻。 一只手却不动声色的伸到枕头下摸出一个瓶子握在手心,怕顾焚发现还顺手关了床头灯,全靠着双腿和腰部的力量半趴在顾焚身上和他亲吻,双手却在他头顶上轻轻的打开了手里的瓶子,一股微微凉苦的味道在空气中四散开来。 顾焚突然睁开眼睛,伸手低在他的胸膛上:“什么味儿?” 傅别年知道这事儿根本就瞒不住,索性老实交代,说不定还能得到宽大处理。于是乖乖的把手里的东西递到顾焚眼前。 窗外投进光,两人已经适应了屋里的黑暗,顾焚扣着他的手臂凑到他手上看了看,皱眉道:“你家里一直都准备这种东西?” “没!”傅别年赶紧解释:“这是我今天下去买米的时候刚买的!” 顾焚盯着他的脸看了两秒钟,从他手里把东西抢了过来坐直身体:“我来!” 傅别年一听急了,那哪儿成! 可是又不敢直接明目张胆的反抗,只能将手上的抹在自己下身,边抹边诱导:“你知道怎么弄么?要不我来?” 顾焚借着光把东西倒在掌心,伸手推他一把:“躺好!” 傅别年赶紧握住他的手靠近他,顺便握住他的另一只手,将他掌心的东西蹭到自己手上,温柔的在顾焚嘴上亲了亲直起上身慢慢的把他推倒,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宝贝儿你刚才爽么?人家这是第一次呢……让我来好不好?” 顾焚不情愿! 傅别年不敢乱来,露出更加可怜的表情:“这三年来我没有一天不想你,太难熬了……当初我去云端找你的时候看到从门缝里塞出来的请柬心都碎了,我以为,你彻底不要我了……你知道我跟着云笙登机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么……我特别希望你能突然跑进来,跟我说你不会结婚,那都是骗我的……我在这个城市待了两年半,每次想到你都忍不住去找你,但是想到你已经结了婚我又难过,后悔自己不该回来,在爱尔兰还有人能管着我,回来就只能自己克制想见你的念头……” 顾焚动容,想到那天的傅别年用头一下一下的撞门依旧心疼的慌,迟疑片刻,搂着他的脖子亲亲他的嘴。 傅别年趁机抬起顾焚的腿,一只手慢慢的伸到他的下身,虔诚的看着他的双眼,深情款款的贴着他的嘴唇清晰道:“顾焚,我爱你!好爱你……” 同时慢慢的进入一根手指,顾焚全身一僵,本能的抗拒着。搂在他脖子上的手臂已经滑到了他的腰上,这会儿正使劲儿的掐着腰上的肉,傅别年低头吻住他的嘴,又往手上倒了些润滑剂。 怕顾焚不舒服也不敢硬来,一边毫无起始的讲着这三年里发生的事情分散他的注意力,一边悄悄的加了一根手指。 顾焚用力的喘息着,不知道有没有在听,但是每逢他问些什么的时候还是会有条不紊的回答着。 “这三年里你想我么?”傅别年一边吻着他的脖子一边又送进一根手指。 顾焚大喘一口,竭力放松自己:“想……” “我也想你……”傅别年轻轻的转动手指:“每天都想,想的睡不着觉……” 顾焚手指陷进他的肉里,完全无法放松,却依旧喘息道:“我也是!” 傅别年突然将手指全部抽出,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很久,感受到顾焚的身体在他身下慢慢柔软下来,轻声说:“我们结婚吧!” “嗯?”顾焚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侧,双眼一层水汽,亮晶晶的看着他问:“你说什么?” 傅别年扶着他的腰,轻声说:“我们结婚吧,爱尔兰已经颁布了允许同性结婚的法律……”他微微俯下身,凑近顾焚的脸,充满期许的问道:“我们去爱尔兰结婚好不好?” 顾焚勾着他的脖子,看着他的眼睛,像是要看到他的心底,良久,轻声回答:“好!” 傅别年开心的扬起嘴角,趁他彻底放松的机会腰部用力一挺,进去了一半! 顾焚毫无防备,忍不住痛呼一声:“出去!” 傅别年没动,低头吻了吻他的眉心,轻声安抚:“宝贝儿,你真软……” “闭嘴!” 傅别年抿嘴一笑,扶着他的腰慢慢的耸动胯部,刚一动顾焚紧紧的蹙紧了眉头,放在他后背的手使劲儿抓了一把,傅别年觉得后背肯定被他抓秃噜皮了,疼痛使他的触觉更加敏感,已经忍的快炸了,索性又用力挺了一下,连根没入,顾焚张嘴就咬到他的肩头,极其用力,傅别年觉得自己这回事彻底见血了。 看着顾焚手腕上红绳穿着的黑色小石头整个人彻底疯狂起来,扶着顾焚的腰,开始有规律的运动起来。顾焚咬着牙痛骂了一声:“你大爷!” 之后便紧紧的闭上嘴巴,几乎一声不出。 傅别年也不再废话,全部精力放在正经事儿上,满身大汗,汗水顺着脖颈一路下滑滴到顾焚身上,落到床单上。 傅别年力气大的几乎把顾焚顶到床头靠背上,他把人往下拉了拉,又用力的撞了几下,顾焚突然压抑的呻吟出声,他赶紧又往那个地方顶了顶,顾焚全身一阵痉挛,柔软绞吮着他的火热。美的他整个人都要飞上天了,一股脑丢出缴枪投降。 退出来,绵软无力的倒在顾焚身侧,搂着他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顾焚躺了一会儿,起身去卫生间清洗,脚刚挨地又迅速缩了回来,重重的躺回床上,一动不动。 傅别年吓坏了,趴过去搂着他:“难受么?我抱你去洗吧!” “不用!”顾焚推开他,慢慢的下床,费劲的往卫生间走,傅别年想帮他但是被他拒绝了,每一步都走的很慢,又很辛苦的样子,傅别年心疼的要死,又后悔又满足,实在看不下去,果断走过去将人强抱起来送到卫生间,将浴缸里放满热水把人抱到浴缸里放好。 “我帮你洗吧!” “不用,你出去,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傅别年没办法,这才退出去拿了一支消炎软膏放到浴缸旁,关门的时候再三嘱咐:“我就站在门口,有事一定要叫我!” “嗯!” 他没敢走远,跑到卧室外的卫生间里随便冲了冲围了条浴巾便迅速的跑回卧室一动不动的守在卫生间门口,等了大概半个小时,他身上的水也干了,有点冷,他打开衣柜扯了件睡袍披在身上。 准备再次返回卫生间门口的时候顾焚打开门从里面走出来,走路的样子依旧有些怪,但是好了很多。 傅别年赶紧迎上去想要把他抱起来,被他制止了,慢慢的走到床边躺下。傅别年给他盖好被子在他身侧躺下,以为顾焚生气了,正要说点什么安慰的话,顾焚却伸手捧着他的头在他嘴上亲了一下,柔声说:“好累,睡吧!” 平躺不舒服,顾焚微微侧了侧身。傅别年便贴着他的后背抱住了他,用跟他同样的动作贴紧他,和他一起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醒来的时候顾焚已经醒了,正枕着胳膊看着天花板发呆。 傅别年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颊:“想什么呢?” “想你什么时候能醒来去做早饭,好饿!”顾焚擦了擦脸上的口水:“没刷牙别亲我!” 傅别年扳过他的脸骑到他腰上对着他的嘴使劲儿亲了一口,看着顾焚一个劲儿的擦嘴这才满意的爬起来去洗漱。 俩人用同样的牙刷,牙膏,洁面乳,剃须刀,就连内裤也是同样的款式不同的颜色,俩人身材相仿,完全可以穿同样的衣服。 夏天快过完的时候顾焚基本上将公司的事情彻底交接完毕,成了自由之身。傅别年也将画廊暂时交给了小裴一个人打理,给他分成计算,只要不倒闭就行,反正他也不缺钱。 回黑色洋流去看萧青山的时候突然碰到了萧海洋,从他口中得知陆强现在居然在做老师,而且还是大学的老师!这让傅别年着实吓了两跳。从萧海洋手里得到陆强的联系方式,没回到家就迫不及待的打给他。 仔细算算,俩人有将近四年的时间没有见面了,但是聊起天来却丝毫没有生分的感觉,就好像离别只是昨天,听到他的声音傅别年眼前还能看到陆强露着一嘴大白牙傻笑的样子。 他能听出陆强声音里的快乐,也能听出他的无奈,随口问了一句,可惜陆强没说,他也没有刨根问底,只能给与支持,人到了这个年纪,都肩负了各自该有的责任和担当,陆强是个纯爷们儿,凡事都有自己的主见。傅别年觉得,只要是跟陆强说话,自己就还是大学时的样子。 真正的兄弟就是这样,不管多少年不见,多少年没有联系,只要一说话,感觉永远都不会变。 不过陆强还是被他要和顾焚结婚的事情吓了好几跳,半天没能说出一句话,沉默了很久才送上自己的祝福,语无伦次不知道该说什么。 傅别年骂他是个愣货,嚷着要他送贺礼。 陆强二话不说,有求必应,可惜因为工作的关系不能去参加他的婚礼。 俩人足足聊了三个多小时,愣是把手机打到欠费又没电彻底开不开机才罢休。 傅别年心满意足,知道陆强是真心希望他幸福,就算送个屁他也开心。 去顾宅做客的时候他紧张死了,按理说以前他见到顾老爷子也没这种感觉,可是现在跟顾焚确立了关系,再去顾宅就有了一种见未来老老丈人的感觉,紧张的状态无法克制,好在老爷子没怎么难为他,随便吃了顿饭,领着他俩在院子里的小花园里乘了会儿凉,随便聊了些过去的事,简单的做了些安排,也没再多说什么。 老爷子半躺在摇椅上,一晃一晃的,用手里的拐棍戳顾焚的凳子腿:“有空常回来看看,我活到这个年龄不容易,见一眼少一眼,你们俩也别跑太远,哪天我不在了你们多照应着点阿阳,他一个人管着公司我有些放心不下!” “知道了!”顾焚不耐烦的叹了口气,把手里的老冰棍儿咬的咔咔作响:“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你干嘛呢!再说了,我不是还有股份在呢么,不会真的撒手不管的,而且顾一阳现在都要成家了,做什么都有自己的分寸,你没事儿跟别的老头儿老太太出去跑跑,瞎操什么心!” 顾老爷子恨不得用拐杖敲他:“白养你们这俩兔崽子了!” 终归是下不去手真敲,气的胡子一翘一翘的,掂着拐杖和鸟笼头也不回走出院门,找别的老伙伴儿玩去了。 顾焚看着老头的背影思索片刻,漫不经心道:“等我们俩到了爷爷这个年纪的时候也养俩儿鸟,每天去公园溜溜鸟也挺好!” 傅别年咬着冰棍儿看了看自己的裤裆,又看了看顾焚的裤裆,笑着说:“到了爷爷这个年纪?那还遛的动么?” 顾焚把手里的冰棍儿把子扔到他身上:“你太不要脸了!” 傅别年把自己手里没吃完的冰棍儿递给他:“你第一天认识我啊?” 顾焚接过来也不嫌弃接着啃,想了想:“所以说应该多锻炼身体,争取能遛鸟遛到一百岁!” 傅别年点点头,把手里冰棍儿把子扔到垃圾桶里:“没关系,你遛不动还有我呢,专业遛鸟一百年!” 俩人签证办下来的时候收到了辛秋妤的结婚请柬,顾焚想了想,把红包送上,人没打算去。 婚礼和云笙的安排在同一天,四人齐手操办,低调奢华,请的人不多,但是流程一样不缺。 全程拍摄,两对新人在同一个教堂结婚,说不完的温馨。 傅别年因为紧张宣错了誓词,还差点儿戴错戒指,整个婚礼完全处于傻笑状态,如果不是顾焚时不时的提醒他指不定能出多少错。为这,他愣是被云笙和顾焚嘲笑了整整一个秋天。 冬天来临的时候签证也差不多到期了。 云笙去广场画画他俩就当小工跟在后面搬画具,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和鞋子,戴着一模一样的帽子和围巾坐在一边的长椅上晒晒太阳喂喂鸽子。 傅别年偶尔心血来潮也会给顾焚画一张,每回都把顾焚画的欲哭无泪,刚开始还说说他,后来发现没用索性由他去了。 再次回到邻省,画廊的生意似乎更好了,傅别年干脆连去都不去了,每天没事儿就窝在家里翻看各种食谱学做菜,顾焚叫苦不迭,说自己成了他的试验品,俩人打来骂去乐此不疲。 一天,傅别年闲着没事儿打扫卫生,把屋里的东西拿到阳台上晒好,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突然想起来还没好好看过结婚录像,便翻出来播,结果被自己的各种糗事笑的肚子疼。 顾焚看了看墙,幽幽说道:“我们是不是没拍结婚照?” 傅别年环顾四周,郑重的点点头:“没关系,过两天暖和点儿了我们去补拍就行了,我有个好朋友就是开婚纱摄影店的,拍照特别好!” 顾焚斜睨他:“嗯?你什么时候有开婚纱店的好朋友了?男的女的?” “男的啊……”傅别年随口一答,这才发现顾焚正看着自己,赶紧放下手里的遥控器凑过去,搂着他亲了一大口:“放心好了,不管是男是女都靠边儿站,我这辈子只跟你一个人遛鸟!” 顾焚推开他的脸:“发春呢?” 傅别年死皮赖脸的缠着他,手往他裤子里摸,笑道:“春天要来了,万物复苏,百鸟争鸣啊!” 顾焚看了眼窗外,天空蔚蓝,有燕子飞过,别说,春天还真的来了。 于是乐呵呵的也伸手往他裤子里摸:“又是一个春天,是该遛遛鸟了……” 傅别年恬不知耻的点点头,开始解自己的裤腰带:“百年遛鸟,值得信赖!” 啊,又是一个美好的春天,来临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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