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这是BL，点进来的亲不要被题目诱惑了。 上卷：冷漠腹黑面瘫学长攻VS温柔单纯小白学弟受 下卷：矛盾变忠犬强攻VS小白变妖孽诱受 ——上卷校园小清新，下卷都市小计谋。 ——不喜欢慢节奏的可直接跳到下卷看。 一次聚会中，心思单纯的沈烨辰阴差阳错在酒店撞见面瘫学长开房，而且还是和一个男人！ 等等……那个，为什么会是男人。 搞不清楚状况的沈烨辰还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和这个男人纠缠不清。 此刻被人偷窥的白袀然也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把这个小孩捧在心尖。 七年之后，初恋情人，再次相见。 当曾经溺爱他的学长冷言相拒，独自一人为爱相守的沈烨辰该是放弃还是继续？ 当熟悉的容颜再次出现他眼前，早已心灰意冷的白袀然是否会接受他的大胆示爱？ 内容标签：强强 豪门世家 花季雨季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烨辰、白袀然 ┃ 配角：沈烨明、顾枫、丰恺、叶静、左涟…… ┃ 其它：初恋、HE 上卷：相遇、相知、相爱 Chapter 1 盘山公路上，一辆黑色大奔不疾不徐地行驶着。宽敞的后座上，熟睡的少年安静地侧躺着。透过半开的窗户，午后的阳光温暖地照进来，在少年漂亮的侧脸上洒下一片阴影。细碎的刘海即使垂下来，也挡不住眉宇间那英俊的锐气。长长的睫毛乖顺地收敛着，让人忍不住去猜想睫毛下面该是怎样一双动人心魄的眼睛。坐在副驾驶上的辛叔不动声色地瞥一眼后视镜，眼角的鱼尾纹微微勾起来。对于这个在沈家呆的时间最短的小少爷，辛叔内心总抱有一点愧疚。 又过了十几分钟，车子在一扇高大的压花铁门前停了下来。 “少爷，到了。”虽然心有不忍，但作为沈家三十多年来尽忠职守的老管家，辛叔也知道孰轻孰重。 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又不动了。片刻之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少年的睫毛终于完全打开了。又等待了片刻，修长的大腿首先迈出来。然后是一张白皙的脸露出一角，少年头顶的帽沿压得低低的。 “这边走。”早就等在门口的中年男子谦恭有礼。 “有劳了。”辛叔对男子微微点头，不紧不慢地跟在身材颀长的少年后面。 简洁的房间，宽敞又大方。 沈烨辰拉开窗帘，深呼吸。窗外一大片绿色，远处几栋欧式建筑若隐若现。 趁现在还早，出去逛逛吧。少年这样想着，抓起床上的红色外套走出门。 暮色渐近，偌大的校园却人烟稀少。沈烨辰走进一片树林，蜿蜒的石子路，陡然就生出许多岔道来。 凭着感觉摸索着走了五分钟，沈烨辰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自己大概是迷路了。偏头思索了一下，挑了一条朝北的路，他加快了速度。 “咦，这是哪里。”看着眼前这栋乳白色的建筑，沈烨辰确定不是自己要找的宿舍楼。 要不，去问问别人看吧。这应该是给学生活动准备的建筑吧。 一溜小跑进去，空荡荡的一楼，每个房间都是门锁紧闭。是的，一个人都没有。想到之前接待的工作人员介绍的“因为今天是周末，所以校内人员稀少”的言论，沈烨辰简直要哭笑不得。 这岂止是稀少，简直是灭绝了。 一边愤愤想着，沈烨辰走出大门。 走了几步，脚步停了下来。顿了顿，那双长腿又移动起来。不一会儿，沈烨辰又停下来了。这次他是真的听清楚了，悠扬的琴声从不远处飘来。不安静下来还真注意不到。 于是，轻轻地追寻着跳动的音符，沈烨辰一直走到二楼走廊尽头。虚掩的门一触即开，可是沈烨辰却怔怔地站在门口。房间里传来那轻柔舒缓的钢琴声，像是暖热的发光体，吸引着一切追求阳光的生物向它靠近。那样充满爱心的声音，是怎样温柔的人才能弹奏出呢。沈烨辰那样想着，思绪早已随着轻扬的音乐飘向了远方。 一曲终了，沈烨辰似乎还未回过神。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却忽然响起来。欢快的铃声在此时显得特别刺耳。 “是谁？”低沉的声音，却显然夹带着不快和怒意。 手中的铃声还在响，沈烨辰手忙脚乱扒出手机。抬手的瞬间门也被手肘撞开了。 黑色的钢琴旁，一个黑色的身影一动不动地矗立着。空荡荡的房子里此时这个黑色显得特别显眼。 下意识地，沈烨辰往那个身影看过去。 眼前的这个男人，像是要融进窗外的暮色，浑身上下散发着黑色的气息。黑色的风衣包裹着精瘦的腰部，领口敞开着，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虽然黑色的发梢遮住了大半边脸，却依然能看到棱角分明的面部线条。尤其是那双冷酷的双眼，被那样锐利的眼神注视着，沈烨辰觉得自己有种把所有秘密都暴露在这个人面前的错觉。一时间，沈烨辰竟忘记之前的琴声就是眼前这个人弹奏出的事实。 铃声戛然而止，而沈烨辰已无暇顾及这些。 “那个。”虽然强装镇定，但是沈烨辰还是艰难地咽了口水。“突然打扰……很抱歉……请问宿舍楼往哪边走。”一口气问完最后一句，沈烨辰干脆抬头直视眼前这个男人。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沈烨辰觉得自己已经快要被眼前这个男人的眼神“凌迟处死”时。他终于有反应了——准确地说是终于动了。 鞋子踩在木板上的声音。沉重。一步一步逼近。 黑色的阴影笼罩下来，沈烨辰似乎还能感觉一股寒风拂来。蓦地，男子那张放大的脸凑过来。沈烨辰条件反射性地往后一退，手机都差点丢地上。被那样地盯着，谁都会不舒服的吧。紧张之中沈烨辰这样想着。 然而，下一秒。那个黑衣男子就这样从他身边擦过了。回过神来，沈烨辰想也没想就追过去。 “嗯？”望着抓住自己手臂的那只爪子，黑衣男子皱了皱眉。 “啊。对不起”沈烨辰也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放开。 黑影继续向前移动，这次沈烨辰学乖了。 “学长吧。你好，我叫沈烨辰。是高一年级的转校生……”沈烨辰紧紧跟着眼前这位黑衣学长继续求助。 “第二个路口，左转。”没等他说完，黑衣男子就打断了他。 啊？沈烨辰显然还没回到正常状态，顺着刚刚那位学长指的方向，才发现这栋楼西侧有一条林荫大道。刚才从树林里胡乱钻出来，根本就没注意到路就在旁边。 “那个，谢谢了。”沈烨辰回头道谢才发现那位神秘的学长已经不见了。 蜿蜒的石子路上，确实空无一人。只有旁边茂密的树丛中，某处的树叶似乎在摇曳。 沈烨辰沿着黑衣男子所指的方向，果然不一会儿就走出了树林。走过一座小木桥之后，他就能看到左前方依稀有几栋建筑。 口袋里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沈烨辰才想起要接的电话被耽误了。 “哥。”喊得异常响亮。 “小辰。”宠溺的声音。“刚才怎么不接电话？” “有点事耽误了。”总不能说自己在校园里迷路了。 “恩。宿舍怎么样，还满意吧。食堂里的饭菜能吃得习惯么。需要什么东西我让辛叔……”分开不到一天，沈家大公子就忍不住对自家弟弟实行电话轰炸了。 “哥。我一切都很好。放心吧。有什么事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沈烨辰赶紧给哥吃定心丸。 “那就好。我是怕你……”沈家大哥还没有放弃的意思。 “哥，我不是小孩子了。”沈家小弟负隅抵抗。 “……”沈家大哥觉得自己被嫌弃了。 挂完老哥的电话，又去餐厅吃了晚饭。沈烨辰回到宿舍。 一切忙完后还很早，沈烨辰穿着丝质睡衣舒服地躺在床上。闹钟指向十点，同宿舍的另一个人还没有回来。 因为是转校生，高一的沈烨辰被分到高三的宿舍楼。其他年级的宿舍已经满员了。接待的中年男子是这样解释的。沈烨辰发现不仅是住宿，学校其他的基础设施也都出乎意料地很人性化。一个很好的明证就是特别挑食的沈烨辰同学竟然在餐厅不顾形象地大快朵颐，要知道平时只有顾阿姨做的菜沈烨辰才勉为其难地吃上两碗。 沈烨辰忽然觉得这所公认的精英中学莱茵确实有很特别之处。明明建立在国内首屈一指的兰市上，却一反常态地把校址选远离市中心的香山脚下。听说莱茵的现任校长也是一个传奇人物。业界对莱茵施行的教育方式褒贬不一，但莱茵的名声在外也是事实。要不然沈家大哥也不会想方设法地安排沈烨辰到莱茵来了。 提起大哥，沈烨辰不仅想到下午遇见的那个神秘男子。要不是钢琴房里只有他一个人，沈烨辰真不敢相信那样温暖的琴声是发自那种人之手。那种低气压的男子，怎么都和钢琴搭不上边啊。而且那样一身黑的穿着，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与其年龄不符的气质。沈烨辰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来。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高中生会有那样危险的气息么。那样高大的身材，应该是高三的吧。果然是很成熟呢，不，仅是成熟还不能形容那种气质。怎么说呢，像是很有故事的人呢…… 迷迷糊糊地想着，沈烨辰的瞌睡终于上来了。静静的夜色里，白色窗帘在微风中轻轻拂动，沈烨辰在胡思乱想中结束了他在莱茵的第一天…… Chapter 2 “喂。起床了。” 一夜无梦，沈烨辰缓缓睁开眼睛，眨啊眨的。然后，一个放大版的脸赫然凑在眼前。 “啊！！！”沈烨辰也不知怎的，吓得抱起被子一溜儿就退到房间一角。眼睛还惊恐地望向床边毫无自觉的人。“你要干什么？” “……”站在床角的人抓抓后脑勺，“什么嘛。好歹我也是一大帅哥，你一副吓得不轻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重点好吧。沈烨辰一脸戒备：“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是怎么进来的，我就是怎么进来的。”那个人抱起双臂，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很有意思。 “……”沈烨辰记得自己昨晚确实把门锁上了的。 “喂。”那人看沈烨辰脸上浮现淡淡的疑惑，知道他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我叫顾枫，是你的室友。” 没等沈烨辰答话，顾枫已经走到沈烨辰面前，脸上挂着笑。“我先去冲个澡，你也快点起来吧，第一天迟到可不好哦。” “哦。”沈烨辰终于回到正常状态了，望着男生的背影后知后觉地喊到：“我叫沈烨辰。” 一年五班教室，沈烨辰落落大方地做着自我介绍。 韦恺眯起眼看着台上美丽的少年，眼角噙笑。周围的女孩子早就叽叽喳喳议论开了。“这男生长得好帅气啊。”“不是帅气，是秀气啦。”“咦？”“你仔细看看五官嘛。”“哎，真的啊。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啊。”“是吧，真的很精致的五官。” 沈烨辰一开始还很淡定，渐渐地脸也禁不住红了。教室里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每个人都饶有兴趣盯着讲台上的男生看。沈烨辰向老师发出求救的目光。 “大家安静下来。”年轻的女老师也感觉到了沈烨辰的不安，她指向右边靠窗的位置，“烨辰，你就坐那儿吧。”然后又面向全班清了清嗓子：“以后烨辰就是班级的一员了，大家要对新同学多多照顾。” 这节课是外文课，沈烨辰打开崭新的课本，认真地做笔记。其实他的外文成绩一向都很拔尖，但是第一天上课还是应该给老师留下好印象的。忙着做好好学生的他，没有注意到背后有双眼睛一直在打量着他。 丰恺其实不是那种会主动和人打交道的人。由于家世的原因，从小到大不用与人交好也有很多千金公子主动巴结丰家。习惯被人捧着的他很少注意到别人，但是眼前的这个少年却让他移不开眼。尤其是少年的笑容，那样微微一笑，丰恺感到自己的心也似乎被轻轻带动起来。那种感觉到底是什么呢。丰恺托腮，望着坐在前面的少年凝思着。 “叮铃铃……” 终于到午休时间了，沈烨辰如释重负，收拾课本准备去餐厅。一年五班的同学实在是太热情了，每个课间休息都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沈烨辰问长问短。一个上午下来，沈烨辰觉得自己有点筋疲力尽。 “等下！”不等别的同学围上来，丰恺就拍了下沈烨辰的肩膀。“不介意的话，和我一起去餐厅吧。”说完还指了指不远处互相推就的一群女生。 “好。”明白过来，沈烨辰拉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他可不想被围着问一些奇怪的问题了。 丰恺顿了一下。这个少年，估计还不知道自己的笑容有多大的杀伤力吧。 “什么？你说顾枫学长才高二？”沈烨辰记得接待他的人特别说明了他住的房间是高三的宿舍楼啊。如果说自己是因为转校的意外，那顾枫又是什么情况呢。 “你刚来这里，不知道也不奇怪嘛。”丰恺似乎心情很不错，他正为和沈烨辰聊得很开心而得意呢。“莱茵是按照年级来分配宿舍的，表面上每栋宿舍楼的基本配置差不多，但是高一略差，高三的宿舍环境是最好的。莱茵实行的基本上是开放式教育，你以后就会感觉到，在这里老师的主要职责就是教书，虽然也有专门的德育咨询部，不过那个疯狂的校长也不知道抽什么风，现在连很多大大小小的学生事务都交给学生会管理了。实际上学生会的权利在莱茵是很大的，当然也是很辛苦的差事。而历届的学生会长和副会长自然也有一些小特权，比如……” “等下——”沈烨辰终于抓住重点了。“你是说顾枫学长是学生会长么？”想起一大早站在床头戏谑别人的某人，沈烨辰有点黑线。那个某人显然没个正经，没想到会是这样厉害的人物。 “是啊，顾枫这个人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别看他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实际上能力很强。据说他是除了第一届学生会后第一个连任的学生会长。” “啊？你是说他高一就是会长了么。”沈烨辰越发觉得顾枫的形象一下子提高到另一个层次。 “是啊。只不过副会长是个喜欢独处的人，所以顾枫才会一个人住。”丰恺顿了下，“但是我也很疑惑为什么你会搬进去。” 沈烨辰明了。刚看到寝室的时候他也诧异了下。但当时还以为是莱茵不按常理出牌的作风，所以当时也没在意。现在想来，确实有点疑惑。我不会是抢了副会长的位置了吧。 “你也不用担心。”丰恺是多么聪明的人，一下就看出沈烨辰眼中的疑惑和担忧。“既然是学校的安排，你就安心住吧。而且听说这个副会长是个非常不爱亲近人的类型，据说当时还是他坚决提出不要与与人合住的呢。” “哦，是个喜欢独来独往的家伙啊。”沈烨辰果然转移了注意力。 丰恺还想再多说说学校里的趣事，无奈预备铃已经响起。两个人只好意犹未尽地结束了交谈。 “烨辰。”宿舍楼前，丰恺突然失声叫住了已经转身走向另一条路的沈烨辰。经过午饭的谈话以及一个下午的交流互动，丰恺发现自己越发想和眼前的少年亲近了。他觉得在沈烨辰面前，自己似乎特别放松，和他一起的时间也过的特别快。长这么大，顾恺还是第一次这样强烈地想去结识一个人呢。没有什么交友经验的他，此时也难得地不好意思起来，他冲那个一脸茫然的少年扬了扬手机：“有事记得第一时间联系。” 沈烨辰只当是丰恺是担心他，看着这个处处为他着想的同学，他眼角弯了弯：“嗯，明天见。” 迎着夕阳，沈烨辰想也没想迈开步子向江南馆跑去。江南馆是他现在所住宿舍楼的名字，沈烨辰一开始还觉得有点矫情，不过在后面仔细熟悉了周围环境也就心中舒坦了。江南馆完全不同于那种随处可见千篇一律的方形建筑。说是宿舍楼，倒是像一个三层的复式庭院。前有大门，后有小花园。走进大门还能看见假山和小型溪流，虽然知道是人工的，沈烨辰最初还是为小小地惊叹了一下。 沈烨辰大概也是第一天就结识新朋友的缘故，这时还处在兴奋之中，有点急冲冲地走进江南馆。一楼的大厅是给学生休息的，此时三三两两有几个人在悄声聊天。沈烨辰径直走向一边的木质楼梯，却与迎面而来的某人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沈烨辰连忙为自己的冒失道歉。 “烨辰！”回答的声音带着惊喜。“太好了，我正要去找你。” “咦。顾枫学长。”沈烨辰抬头看到是自己熟识的人，似乎松了口气。 顾枫拉住沈烨辰的胳膊：“走，带你去见识几个朋友。”好不容易争取了这么个室友，可一定要好好照顾才好啊。 “去哪里。”由于丰恺的一番话改变了对顾枫学长的看法，沈烨辰一路上倒是很安静。 “到了就知道了。”顾枫故作玄乎。 沈烨辰也不在乎答案，他正偷偷打量着旁边比他高一截儿的大男孩。锐气的眉峰，笔直地鼻梁，棱角分明的唇形，真是完美的侧脸。真是看不出来呢。沈烨辰还在自说自话，没留意到他们已经走进一栋古色古香的建筑。等回过神来，已经被顾枫推搡着进入一扇沉重的大门。 “会长！”屋内的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眼尖，一下就把正在聊天的各位的眼光聚焦到门口的两人身上。“这位是？” 沈烨辰还在门口踟蹰着，看着屋里的人落在自己身上的好奇地目光有点不知所措。顾枫倒是一点都不在意似的，推着沈烨辰向人群移动。“我来介绍下，这位叫沈烨辰。是高一的转校生。现在是我的室友，也是我的朋友，大家以后要多多照顾他啊。”顾枫说的本是最平常不过的介绍，原本静寂的众人却因为最后一句话炸开了锅。顾枫一脸笑容看向此时有点拘谨的少年：“烨辰，抱歉自作主张把你拖过来了，这些都是学生会的部长以及副会长，认识下总没错的。”说完就拉着少年坐在沙发的空位上。 “会长原来你的室友就是他啊。”右边的一个长相甜美的女生开口了，她端起一杯热茶递过来。“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我就自作主张地为了泡了红茶。不介意吧？”“谢谢！”沈烨辰落落大方地接过来，回以一个招牌式笑容。任何时候微笑都是最好的社交王牌。那位美女脸上果然小红了下，不过迅速地恢复过来坐回原位。两个热络的男生凑过来一左一右地坐过来对这位学弟问长问短。烨辰本来就是那种特别让人容易和人处得来的，与人聊着聊着也大胆起来，沙发上时而发出爆笑声。大家都没注意到顾枫这时掩门出去了。 细心的顾枫从进门就注意到屋里少了一个人，虽然那人平时也是在这种场合也装作隐形人，顾枫也清楚他有多讨厌嘈杂的地方，但做为副会长，这样也太不负责任了吧。顾枫愤愤地想着，脚步都加快了几分。他熟门熟路地出了大门，拐进一条小道，果然不远处的亭子里有一处黑影。轻哼一声，他调谑：“我不知道白少爷还有如此好雅兴。” 在听见“白少爷”三字时那人眉头似乎皱了一下，但依旧斜坐在桅栏上，眼神放空地看向远方。没有听见回复，顾枫依旧不恼，好像这是再平常不过的相处模式般。轻叹一声，顾枫好脾气地靠过去。“喂，我说。你好歹也善始善终一次吧。每次都中途溜出去算怎么回事。” “你不是也一样？”平静地回答，却把顾枫气得半死。 “喂！我是为了谁才这样的？”顾枫觉得一口气憋在喉咙不上不下，没法畅快。 那人冷哼一下，声音轻不可闻，但是顾枫还是听到了。他做投降状：“好了，再现个身吧。” 顾枫一打开门，就看见沈烨辰被他家各位可爱的部长围着“嘘寒问暖”。少年也不急不躁，嘴角一直带着淡淡的笑。顾枫对眼前的情景还是很满意的，反常地只是和身边的“隐形人”踱到一角悄然落座了。 “副会长！你怎么来了！”也不知道终于过了多久，一个冒失的声音喊了出来。屋里顿时肃静了。 这帮熊孩子，怎么说话呢。顾枫在心里低低抱怨，脸上却是看好戏的表情。哼，教你缺席。你都成了难得一见的国宝了。 “有一会儿了。”淡淡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那问话的孩子倒是习惯了这样的态度，也转过头准备继续闲聊之前的话题。 “学长！！！” 清脆的喊声，带着难以抑制的惊喜。不大不小，却成功地再次吸引众人的注意力。 Chapter 3 白袀然淡淡地看着眼前因激动而涨红脸的少年，有点茫然。 “学长，你不记得我了啊。”沈烨辰有点失望，要知道自己可是昨天可是胡思乱想一晚上呢。这个当事者怎么能如此云淡风轻呢。其实不怪白袀然，他从小就是不爱记人的类型，常常名字和脸型对不上号。除非是特征特别明显的人，要不然对于一个名字他最好的程度也就是能想起名字的主人是男是女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白袀然这算是脸盲症吧。 “烨辰，原来你们认识啊。”热心于交际事业的顾君有点失望，亏他还大老远地把两人扒拉过来呢。累半天做的是无用功嘛。 “不是，我其实还不知道学长的名字呢。”沈烨辰觉得自己有点委屈。其实，沈烨辰你心心念念的学长也不记得你的名字。所以你们是很公平的好嘛。 顾枫敏锐地捕捉到信息点，连忙拽住烨辰坐在白袀然旁边。“这位千年冰山就是我们的副会长了——白袀然。别看他这样，工作起来可是非常能耐的噢。”喂。顾君你这是什么奇怪的介绍啊。好在一旁的小孩纯良无辜，完全没有认识到不对劲，他现在的眼神毫不掩饰对眼前人的好奇。 白袀然眯着眼睛打量了眼前的小孩一下，又很快收回视线。似乎眼前之人提不起他分毫兴趣。顾枫在一侧不动声色地拿手肘蹭了一下毫无自觉的某人，脸上的笑容依旧风平浪静。定了几秒，某人终于抬起手：“你好，我叫白袀然。”多么实质性的一步啊，顾某人简直就差没有拍掌配音了。 接下来的谈话就变得很诡异了，完全就是顾枫一个人在自说自话加上手舞足蹈，沈烨辰笑靥如花不太插话，而白袀然至始至终面无表情一脸深沉。可是，学生会的众人竟然觉得这个画面很温馨，还用手机偷拍了数张照片以留日后招新备用。果然摊上如此违和的两个会长，学生会成员的脑回路已经超越凡人认知范围了。 晚上十点，莱茵学生会的畅谈会终于结束了。其实平时星期一晚上都是学生会的例会时间。说是例会，不过也是以一种很轻松的形式坐在一起聊天顺带讨论工作而已。今天由于会长特别交待，大家才在散会之后多聚了聚。送走了最后一批人，沈烨辰的笑容还是习惯性地挂在脸上。顾枫觉得站在一旁盯着沈烨辰的一举一动，他觉得哥哥托他照顾的这个小孩还真的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咦。学长呢。”小孩清脆的声音打断了顾枫的沉思。“刚刚明明在你旁边的啊。” “啊。那家伙。一定是又趁着人多溜走了。话说，你为什么这么关心那位学长？”顾枫故意加重了“那位学长”四个字。“对了，你是怎么认识他的。在我的印象里他可不是会主动与人交好的人。” 沈烨辰自然没注意到顾枫话中的深意，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起钢琴房的那一幕。 “我们边走边说吧。”顾枫带着小孩往江南馆的方向走去。 “哦。是我逛校园的时候不小心在树林里迷了路，然后误打误撞地走进了一栋白色的建筑。刚开始我还以为没人呢，结果听到二楼有人在弹钢琴，我被琴声吸引了。顾枫学长，你都不知道。我第一次听到那么好听的琴声，当时站在门口都——” “扑哧！”顾枫终于忍不住爆笑。“你是说你撞见那小子弹钢琴了。哈哈。他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吧。”顾枫可是还记得刚刚和白袀然接触的时候。他还不知道白袀然的逆鳞在哪里，碰了好多硬钉子。有一次也是周末的时候，顾枫好意想拉上白袀然出去聚会。在顾枫眼里做为学生会的二把手和大家参加聚会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于是这厮四方打听然后风风火火地奔到目的地，一脚踹开门大嗓门喊完话还自以为玉树临风地站在门口摆pose。顾枫想起那时候的情景，白袀然脸都黑得冒烟了吧。还好顾枫察言观色得快，一看情形不对立马开溜了。之后慢慢也了解到，白袀然这个人有很多忌讳。比如在他弹琴的时候别人来打扰就是大忌。不过这个人的怪毛病还真是多，想和他亲近还真是难。想到这里，顾枫摇了摇头。 “顾枫学长……”沈烨辰觉得顾枫一下笑一下沉思一下摇头的，有点莫名其妙。 “嗯，没什么。就是白袀然这个人吧，一般人和他是很难相处的。要是你抱着和他做朋友的态度，那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为什么？我觉得学长人应该不错吧……”沈烨辰觉得能弹出那么温暖的琴声的人怎么可能很难相处，在他眼里白袀然只是话少而已。 “嘿嘿，你是第一个说他人不错的人呢。好了，不要多想了。明天开始你也来学生会吧，我看大家对你的印象也还是不错的，在这里也能学点东西。顺便——”顾枫故意拖长了语调，“你也可以借此机会向我证明一下白袀然在你心中是怎样个不错法。” “开……开什么玩笑。明天吗。这种事情怎么能说的这么轻松。”沈烨辰，你难道不应该把注意力放在后半句吗。 “就这样决定了。”顾枫完全没在意小孩的回答，自顾自地走在前面。“快点跟上，错过留门时间我可不负责的。” “啊。等等我！” 第二天下午，沈烨辰在丰恺的保驾护航下又成功地婉拒了班上女生的盛情邀请，此时正在食堂里吃得正欢。看着眼前吃得专心致志的人，丰恺觉得很是开心。以前丰大少爷吃饭都有不少跟班前簇后拥，现在由于他的特别交待，那些人都识趣地保持着距离。开玩笑，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和沈烨辰的单独相处时间，怎么能让一群乌合之众乱了兴致。 离丰恺一桌之遥的几个男生一边扒拉着饭一边不忘往沈烨那桌瞅。其中一个男生看着他家的丰哥对坐在对面的男孩体贴入微的照顾，不禁嘀咕：“哎，你说。那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啊。我也从来没见过丰哥主动去巴结什么人啊，难不成那小子是什么大人物家的公子？”“应该不是。”另一个男生附和到，“兰市的那几个有名人物我们不是都认识吗。没看过哪家有个长得这样标致的儿子。”“是啊，男生长成这样精致的还真是少见，偏偏还就真耐看。要是个女孩我早就追了。”“咳咳，要追也轮不上你啊。没看见丰哥宝贝着了吗。”此言一落，两人都觉得这段对话有点诡异，至于诡异点在哪儿呢，两个男生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对望一眼，这桌的男生摆摆手吆喝着继续吃饭了。 “烨辰。待会吃完饭我带你去学校再转转吧。正好今天我也没什么事。”丰恺这时候已经直呼其名了，他潜意识里总想多和沈烨辰多待一会。 沈烨辰这会想起早上顾枫提醒他的事了：“那个，顾枫学长让我今天早点去学生会报到。逛校园的话，我们可以改天吧？” 丰恺有点吃惊，不过他马上就反应过来了。沈烨辰都已经提出补救措施另约时间了，他还不马上见杆子就下：“没事没事，我也就怕你无聊。既然你有事就去忙你的吧。不过，顾枫对你还真照顾啊。” “嘿嘿，顾枫学长确实是个热情的人。”想到那个顾枫每次都做出意料之外的事情，沈烨辰抓了抓后脑勺。“但是让我去学生会什么的，我还真怕自己干不好。” “放心吧。会长既然这么说了，就说明你有这个能力。”虽然是第一次安慰人，但是好像也没什么难的呢。丰恺同志对自己非常满意。“那我们明天见吧。” 最快速度走到“会长室”门口，沈烨辰觉得自己有点紧张。镇定了一下，他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是顾枫的声音，沈烨辰觉得自己稍稍安心了些。 推门一看，却是只有顾枫一人。舒了一口气的同时，沈烨辰又有点失望。 “烨辰，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会长助理了。你的任务主要就是为我和副会长分忧减负。”坐在电脑后面的顾枫煞有其事地向沈烨辰介绍工作。 “啊。副会长也要？”沈烨辰其实内心挺激动的，但是明显他的回答没有表达出这层意思。 “是啊，副会长也是会长。而且他的事说起来比我还多呢。所以你们接触的机会是大大的有的。正好，这也是个机会吗不是？”顾枫说完还笑眯眯地托起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沈烨辰。 沈烨辰觉得顾枫学长话里有话，可是他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什么机会？” 顾枫只是笑了笑，指了指右边的桌子：“你坐这儿吧。这堆资料先拿过去看看。” 说起来，顾枫这个人平时嘻嘻哈哈，工作起来却一本正经，效率也是极高。当然他使唤起人来也毫不含糊，才两个小时，沈烨辰已经累的有点头晕脑胀了。他本以为学生工作说到底还只是一个学生组织，再怎么弄也不过是花拳绣腿。谁知道这个是真枪实料的，光是那些表格数据都输得他眼花了。这莱茵的学生会都干的什么活儿啊。简直就是在虐待童工。 “还受得了么？”进入工作模式的顾枫同学终于舍得停下来看旁边的小孩一眼了。 “恩，还行。”猛地被顾枫一问，沈烨辰突然觉得很窘迫。难道自己表现得这么明显么。不行，不能辜负顾枫学长对我一片好意啊。打起精神来啊。 “休息一下吧。然后把这份策划看看，说说你的意见。”顾枫你真是个尽忠职守地上司，不带你这么使唤的。还没让人休息就把任务下达了，别人还有心思放松么。 沈烨辰直接忽略“休息一下”四个字直接抓住了重点，接过厚厚的资料埋头看了起来。“圣诞节晚会？现在不是才十月底么。” “早做准备比较好。而且新年晚会紧跟其后，为了避免冲突，所以圣诞策划安排得比较靠前。”顾枫走到门口。“对了，你不要有压力。就以一个观众的身份说说你的意见就好。我先出去下。” Chapter 4 顾枫出去之后，沈烨辰又老老实实地呆在办公桌前看资料。他觉得莱茵中学中学果然是大手笔，这份资料后面附的那张预算表确实让他很是吃惊。揉了揉酸痛的眼睛，他站起来望了望门口。明明刚刚还在心里抱怨顾枫不把他当人使，但是现在闲下来沈烨辰反而站在屋子里不知要干什么了。他抬头看了一眼正对面的办公桌，心里纠结了几下，慢慢地走了过去。 干净整洁的办公桌，虽然上面也有大摞的资料，但却是整整齐齐地码在一旁，看得出主人是用心分类好的。一个普通的马克杯，一个简单的笔筒，正中央的那台电脑也是和屋里其他两人用的款式一样。好像怎么看都没有特别的地方呢，沈烨辰笑了笑，抬腿想走到窗台去呼吸下新鲜空气。走了几步觉得有什么不对，他回头一看，白袀然桌上的电脑屏幕亮了。想是刚才不下心触动了鼠标吧。屏幕上一个文档打开着，隔得远看不清具体的文字和内容。沈烨辰三步并作两步凑到电脑跟前，看到标题上赫然写着“××月份工作日程表”，下面一个长长的表格，里面详细安排了每日的工作内容，还用不同的颜色和符号备注了优先级和重要级，以及完成的进度。 沈烨辰正看得饶有兴致，门却“吱呀”一声推开了。沈烨辰也不知道抽了什么疯，慌忙之中竟然用手去握鼠标。本来自己是清白的，这样一来反倒让人觉得你心里有鬼了。沈烨辰悔不当初地又急忙抽回手，有点不敢看门口那位。酝酿半天，沈烨辰恹恹地开口了：“那个，学长你回来了。” 白袀然看着惊慌失措站在电脑旁的小孩，没有搭腔。走到桌旁，一眼就看到小孩的耳根涨的通红。他皱了皱眉，淡淡说道：“我要工作。” “啊。”回过神来，沈烨辰急忙让开座位，讪讪站在一边。白袀然也不客气，拉开椅子坐下来就对着键盘噼里啪啦，似乎忘记屋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沈烨辰有些尴尬，他觉得眼前这个学长每次都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自己的一切在他这里都是似乎都不受用。沮丧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沈烨辰只好强装自然地拿起桌上的一份资料随意翻着。偶尔用眼角不经意地瞥了瞥对面的人，好几次想开口说话又被自己生生地咽下去了。这个人的气场太过强大，沈烨辰第一次对能与白袀然神色自若地聊天的顾枫学长崇拜起来。 “哎，袀然你回来啦。”顾枫终于在沈烨辰快受不了的时候及时现身。一听到门响，沈烨辰连忙用热切的眼神眼巴巴地望着顾枫，顾枫其实扫了一眼屋子，就对眼前的情形猜了个七八分。这时向那边的小孩投去一个安慰的眼神，他走过去拍了拍白袀然的肩膀。“事情谈得怎么样了。” “还算顺利。”白袀然对于这个从一开始就没脸没皮又自来熟的人倒是态度不错。 “嗯，那我们三个先来谈谈圣诞策划的事。”白袀然示意沈烨辰过来。 “三个？”白袀然一副现在才意识到第三个人的样子。 “是啊，刚才烨辰来的时候你不在。他现在也是会长室的一员了。正好一起听听，以后办事也方便些。”顾枫边解释边向一旁的沙发走过去，还不忘向身后的人发号施令。“烨辰，把那份策划带过来。” 三个人还是昨晚的那个顺序，顾枫做中间，其他两人一左一右。不过这次的气氛倒是没那么不正经了。顾枫谈起工作来也是很严肃的神情，沈烨辰新人一个，腰板绷得笔直一刻也不敢放松。只有白袀然还是那副看不出喜怒的表情，静静地坐着，偶尔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的关键。 半个小时后，顾枫终于收起手中的资料。“行，需要注意的问题大概就这些。但还是得征求下部长们的意见，然后就可以送上去签字了。烨辰，没想到你还挺细心的嘛。”沈烨辰作为新手一个，没提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倒是对场景布置的小细节说了下自己的看法。场景布置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不过某些细节确实能让嘉宾和观众体会到策划人员的专业和周到。沈烨辰抿抿嘴，不可置否地笑了笑。 之后都是一些细小的琐事，沈烨辰折腾了一会儿。看到对面的白袀然在那儿专心致志地翻着什么资料，他突然就觉得，这样专注的学长没了平时那层特意伪装的冷淡，反而浑身上下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 顾枫这个煞风景的却在此时拍了拍他的肩旁：“喂。看傻了。”沈烨辰转过头来，心思却还在另一边。顾枫好心情地没有戏谑他，只是凑到他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话，沈烨辰听后差点从位置上跳起来。顾枫的那句话是：“周末你陪袀然去西城敲定赞助的事情，费用可以报销。” 由于还处在周末要与学长单独外出的震惊之中，沈烨辰一路上回去也有点心不在焉的。顾枫和白袀然似乎在谈着什么重要的事情，也没怎么注意到旁边有一个人正在自导自演做着不必要的担忧。 三人穿过田径场，走到沁园，沿着这条大道再往前走就是各宿舍区的分岔口了。大道尽头有一棵枝繁叶茂的榕树，平时都是小情侣们依依不舍惜别的地方。此时一个男生正站在那儿向这边张望着，看那样子可不像是等小情人。看到顾枫他们走过来，男生停下张望的动作，静静地等着。白袀然眉头习惯性地蹙了蹙，顾枫扫了一眼树下，心里有些许了然。向白袀然点点头，他走向沈烨辰：“我们回去吧。” 沈烨辰还不忘回头看向树下的那个男生：“那个人是谁？”顾枫思索了一下，模棱两可地答道：“谁都不是。” 丰恺这几天实在是郁闷坏了。 每天一放学沈烨辰就准时往会长室跑。刚开始他还觉得没什么，毕竟沈烨辰除了晚饭之后的时间都是他的，可是慢慢地他就看出端倪了。沈烨辰似乎非常喜欢在会长室的工作，尤其还三番五次向他打听那个副会长的事情。心思敏锐的丰恺总觉得沈烨辰对那个副会长的在意颇不寻常。虽然在他心中，那个白袀然对谁都热不起来的性格根本就不具威胁性。但为了防患于未然，丰恺还是对白袀然多留了几个心眼。 沈烨辰这短短几天倒是收获颇丰的，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会长助理，但是顾枫显然对他期望不小。除了开会之外，顾枫基本都是让沈烨辰去各部门传达指令和处理问题。几天下来，大家都和这个彬彬有礼的小孩混的很熟了。唯一让他不爽的是，学长从那晚以后就再也没有现过身。对此顾枫这一次倒是难得坦诚地说“不知道”。沈烨辰越来越搞不懂这个神出鬼没的学长了。 不过终于到了星期五了，沈烨辰难得地兴奋起来。 周末是可以外出的日子。虽然在莱茵只呆了短短的一个星期，沈烨辰这次倒是真的想家了。以前在庄桥养病的时候，他常常盼望着父母来接他。后来好不容易能够家人团聚了，沈烨辰就特别贪念家庭的温暖，只不过那个时候家族刚刚在海城站稳脚跟，父亲和哥哥都很忙。不过沈家有一个不成文的传统，那就是不管多忙，大家都会在周六早上聚在一起吃早餐。说起来这还是沈家父母为了照顾沈烨辰这个小儿子而设定的规矩，毕竟全年上下还对当年的事情心怀愧疚。近几年由于家族事业进展顺利，沈家父母已经把家业抛给大儿子，老俩口子乐得一身轻松游山玩水去了。好在沈家大哥自小就特别疼爱这个唯一的弟弟，巴不得事事亲力亲为。要不是忙着在兰市拓展事业，沈烨明一定每天一个电话让弟弟好生“伺候”着了。想起家里那个凡事都爱操心的大哥，沈烨辰嘴角不禁扬了扬。 回到寝室，顾枫少见的也在。沈烨辰正要问顾枫是不是也要回家，顾枫就扑腾过来了：“走走，你终于回来了。正好我们顺路，一起回去吧。”沈烨辰觉得很疑惑，自己好像并没有告诉过顾枫住在哪里。想了想，他觉得还是不要麻烦别人比较好。“那个，我先给辛叔打个电话，就不麻烦顾枫学长了。”“什么辛叔？和我就不要客气了，都这么熟了。”顾枫搂着沈烨辰的脖子，也不管怀里的人舒不舒服，大喇喇地拖着人走出去了。 被强势地塞进车里，沈烨辰终于得以喘气。有时候他也觉得顾枫学长太自来熟了。不过既然已经上车了，沈烨辰也不扭捏了，他给辛叔拨了个电话交待了下，那边恭敬地应了。合上手机，沈烨辰看了看旁边的人：“顾枫学长，你知道我家住哪儿？”顾枫笑眯眯地回答：“不知道也没关系嘛，难道你不想先去我家看看？”“啊？？？”沈烨辰一时没听出这话什么意思。“哈哈哈哈，烨辰你真逗。放心，会把你安全送到家的。” 车子终于慢慢驶进兰市市区，不过却不是去沈家大宅的路。沈烨辰虽然去莱茵报到的那天睡着了，这段路却还是知道的。他有点疑惑地瞧向顾枫，顾枫好像早料到他的疑问一样：“先上去见一个人。”于是，两人下了车，直接走进了这栋位于市中心繁华地段的高楼。电梯一路直达上了21楼，沈烨辰被顾枫带进一间会客室里，一个秘书模样的年轻女子进来沏了两壶茶，又恭敬地退出去了。沈烨辰静静地喝着茶，他已经被顾枫这样自作主张过好几回了。清楚眼前的顾枫学长不会害他，所以沈烨辰反而放松下来。 “哥，你们来了。”门开了，两个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顾枫起身朝前面那个身影打了招呼。 Chapter 5 “小辰？你怎么在这？”前面的那个身影还没答话，走在后头那个长相与沈烨辰有七八分相似的男子倒是抢先一步喊了出来，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惊喜。 没错，这个西装革履、身材高大的男子就是沈烨辰的哥哥沈烨明。说起来，沈烨明和顾家颇有缘分。上大学那会儿，沈烨明和顾家大公子顾柏同为导师所器重，两人都长相出众，学业出色那是更不用说了，光是各大奖项就不知道为学院拿了多少回了。不过顾柏一开始倒是不怎么待见这个外省来的男孩。顾家的风光能在兰市屹立多年不倒，不是财大气粗四个字能说得过去的。顾奶奶和顾夫人的娘家都是在兰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尤其是顾夫人的哥哥也就是顾柏的大舅舅，那可是在京城都能说的上话的。所以对于沈烨明这个看起来只是家境好点的男孩，顾柏一开始不放在眼里倒是意料之中的。只不过沈烨明也是个沉得住性子的，他胆大心细，一开始也没特意和顾柏打好关系，不显山不露水，硬是利用兰大高材生的身份在兰市创下了一片事业。当顾父有一次无意间提起沈烨明这个青年才俊时，顾柏是很吃惊的。他深知能让顾父挂在嘴边的人自然不是什么无名小卒，震惊之余，顾柏又有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几次交锋，连顾柏这样精明的人也不禁为对方折服。两人从亦敌亦友的试探，慢慢地成为能说的上真心话的好友。沈烨明还去顾家大宅蹭过几次饭，顾父很喜欢这个为人沉稳又不失恭敬的小伙子。虽然毕业之后沈烨明坚持回海城打点家业，但是顾柏还是深信那小子不会放弃在兰市的精心建立的人脉，一直等待着好友归来的时机。 这次沈烨明提出要顾柏帮忙安排弟弟上学事宜。顾柏自然不敢怠慢，恰好莱茵中学的校长也算是和他有点交情，顾枫也在莱茵混得不错。顾柏就让弟弟特别照顾了下沈烨辰，不然沈烨辰也不会那么好巧不巧地和顾枫住在了一起。 话说沈烨辰看到哥哥站在眼前也是很惊喜的，到了兰市之后沈烨辰匆匆见过哥哥就被塞进莱茵了。虽然能够理解哥哥是为了工作，但是长兄如父，父母不在身边的沈烨辰自然而然就对沈烨明格外依恋起来。沈烨明也不管旁边有人没人，拉着小孩就嘘寒问暖起来。 顾柏看着那两人难舍难分地亲切交谈，偏过头去不经意地对顾枫说了句：“没想到烨明那小子对外办事雷厉风行，不讲情面。对自家弟弟的态度还真是让我大跌眼镜啊。”要不是早就在心里打了预防针，顾柏岂还真有点接受不了沈家兄弟的相处模式。也是，顾家兄弟从小就过得一帆风顺，两人打小就生活在一块，倒是逮不着这样能够体现兄弟情深的表现机会。顾枫也看了一会，才慢慢不搭边地答道：“你还别说，我觉得烨辰也挺有意思的。” 这边等到那边腻歪地差不多了，顾柏开口提议：“既然大家都到齐了，不如我做东，大家一起吃个饭吧。” 沈烨明这时候还打着要单独和自家弟弟吃饭的小九九，但是一想到顾柏他们也不是外人，也就答应了。反正他在兰市也就和顾家走的最近，对顾柏他也非常放心，让小孩多多认识一下以后也好有个照应。。 于是四人出了浩天大厦，分两拨坐上车，沈烨辰自然是和哥哥坐在后面的宾利上。一路下来，引得众多美女尖叫。也是，这四个人无论谁单独走出去都能迷倒数人，何况是少见的帅哥成群呢。可惜啊，四人都不是普通老百姓，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高攀得起的。 饭局在帝都大酒店。一个经理模样胖胖的男子早就等在门口，一下车就把众人引进了楼上的VIP。经理一走，顾柏作为东道主，先开了口：“烨明，没想到你平时对别人一副生人勿近的态度，对待弟弟倒是温柔的很。”“是啊，哥哥，哪天你要是对我有沈大哥对烨明的一半关心，我也就知足了。”“顾枫，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是爸爸平时念你念的还不够，你也想让我多关心关心？”“别别，那样的关心还是省省吧。我一个都应付不过来呢，你就不要添堵了。”兄弟间表面看起来在拌嘴，沈烨明却是看出这一唱一和的兄弟在活跃气氛呢。沈烨辰看看顾枫：“顾枫学长，你们兄弟真有意思。” “烨辰，就不要一口一个顾枫学长的了。我看你们俩也差不多大，不要那么多客套。”顾柏看了看顾枫，然后故作认真对沈烨辰问道：“我说，顾枫没有在学校里欺负你吧？” “哥，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顾枫这次是真急了。 “哈哈哈哈！”顾枫和沈烨明两人同时笑起来。被顾枫这么一闹，屋里的气氛明显活跃起来。顾柏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和沈烨明自顾自地聊起顾枫小时候的糗事来，引得沈家兄弟又是笑声连连。可怜顾枫那小子，就这样眼巴巴地被自家哥哥出卖了。 回家的路上，沈烨辰一直兴致勃勃地和大哥说着学校的趣事。沈烨明听得很是满意。当初他自作主张地把烨辰从海城接到兰市来读书，沈老爷子是很反对的。不过照此情形，他家小弟似乎在莱茵过得很不错。不过小孩还是怎么都养不胖啊，难道是学校的伙食不好。辛叔对小少爷身体的担忧不比沈大少爷少，知道今天小少爷要回来，早就让顾姨准备了炖品。沈烨辰其实这会儿其实已经很饱了，但是顶不住沈大哥殷切的眼神和顾阿姨的热情，还是把那份黄芪羊肉煲足足地喝下去大半碗。沈烨辰体寒，顾阿姨每次都会炖些祛寒的汤给他，可是不管怎么吃，至多只有脸色红润些，体重却不见半点增加。想到孩子还是长身体的时候，心善的顾阿姨就对小少爷又疼惜了几分。 等辛叔也退下去的时候，沈烨明思量着周末要好好陪陪小孩。但是他又不知道烨辰这个年纪到底喜欢什么。他在高中的时候正好家中遭遇变故，作为长子的他懂事地遵循着沈老爷子的安排，无法体验到普通的小孩应有的生活。但是沈烨辰既然能够选择，他还是不想这么早地就让好不容易重获笑容的弟弟被那些社会黑暗面污染。主意已定，沈烨明询问小孩：“小辰，明天想去哪儿玩。哥哥陪你。” “嗯？哥哥不用工作么。”他可是还记得辛叔说过，哥哥到了兰市之后有时忙得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沈烨辰觉得明早醒来能和哥哥一起吃个早餐他就满足了。 听到自己疼爱的小弟这样回答，沈烨明觉得有点愧疚。“小辰，这段时间是我疏忽了。以后每周一定会抽出时间陪你的。” 沈烨辰刚才那句话只是随口问问，没想到自家大哥却误会了他的意思。他连忙安慰大哥：“哥，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现在这么忙，不用事事都优先考虑我。正好明天我也有事，你只要晚上陪我吃饭我就满足了。” 沈烨明本想坚持，不过听到这里倒是留了个心眼：“原来你明天有安排啊。是朋友聚会么？”沈家大哥觉得，小孩也不能老是放在身边，有自己的朋友圈小孩就不会寂寞了。 沈烨明仔细地想了想，明天是要和学长去做正事。但是顾枫又说自己只要跟着见识下就可以了。一时还真不知道怎样定义这件事情的性质，于是掂量着说：“就是和一个学长去谈点事情，顾枫叫我去的。”由于顾柏的戏谑，沈烨辰也就不坚持在顾枫名后加个学长了。 沈烨明虽然对小孩口中的“谈点事情”有点疑惑，不过这会听说是顾枫牵头的，也就放了心。“嗯，我会叫辛叔安排的。晚上一起吃饭。” 沈烨辰答应了一声，两兄弟又聊了一会儿。期间沈烨辰接了个越洋电话，是在希腊度假的沈妈妈打过来。沈妈妈不厌其烦地说了一个小时，等挂断之后，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十点了。沈烨辰审视了一眼一楼，对此会意的辛叔在一旁答道：“大少爷去书房了。”沈烨辰心道，果然哥哥是还有工作要忙。不想哥哥为他分心，沈烨辰直接上自己的卧室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沈家两位少爷就其乐融融地围在桌前吃了早餐。沈烨明向辛叔交待了一番，就出门了。沈烨辰确是留到十点的时候才接到顾枫的电话，给了一个地址让他去那儿等白袀然。 沈烨辰到达的时候，远远却看到一身黑色风衣的白袀然已经等在那里了。他有点不好意思，顾枫说的是等学长，这却变成学长等他了，受宠若惊之余不忘偷偷打量学长的脸色。沈烨辰潜意识里觉得白袀然这样的性子是绝对不会等人的。那个平时冷冷淡淡的学长似乎也没怎么改变他冷言寡语的性格，丢下一句：“跟上，待会进去的时候多笑笑就好了。”某君，你不觉得该多笑笑的是你么。 两人进了一个外表装修简单的餐厅，沈烨辰没看清门上的那个单词是哪国语言。白袀然熟稔地走在前面，挑了一个很里面的位置，又对旁边恭敬的男侍耳语了几句。沈烨辰坐下之后打量了下这间低调的餐厅，发现这里的布局特意布置地有些神秘。每个餐桌都巧妙地利用盆栽和瓷器摆饰隔开了，这样既没有包厢的压抑，又能让客人享受到独立的空间，确实是个洽谈的好地方。 沈烨辰打量餐厅的空儿，白袀然又离开好一会儿，回来沈烨辰注意到白袀然身上多了一股淡淡的烟草味。沈烨辰仔细看了看学长，觉得今天的学长神色之间好像有什么不同，似乎非常疲惫。 “学长，你哪里不舒服么？”顿了好一会，沈烨辰还是问了。刚才没仔细看，现在借着大大的落地玻璃透过的柔和光线，沈烨辰能看得出白袀然眼睛里掩饰不住的劳累。 “没有。怎么会这么问。”平静的回答，没什么异样。 沈烨辰迟疑的答道：“眼睛……” “嗯？”白袀然突然转头看向沈烨辰。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王经理，到了。” 沈烨辰只来得及看见学长那近在咫尺的脸在眼前晃了一下，然后迅速地调转了过去。白袀然站起来伸出手：“王经理，你好。”“白少爷，不要这么客气。”那位戴着眼镜的男子岁白袀然似乎非常客气。沈烨辰注意到学长在听到“白少爷”三个字时微微蹙眉，不过立刻稍纵即逝。“这位是？”王经理指着沈烨辰，他听说白袀然做事都喜欢独来独往，不想还有另一个人。 沈烨辰看了看已经站起来的男孩：“这是沈烨辰，陪我一起来的。”王经理静静的站着等着下文，白袀然介绍到这里却没了声。还好沈烨辰及时伸过手去和王经理打了招呼。三人坐下来进入正题。 沈烨辰发现谈判桌上的白袀然还是非常有气场的，虽然是做为莱茵的高中生拉赞助，态度却是不卑不亢，反而是对面的王经理倒是有好几次被白袀然堵得语塞。这情景反而像是别人有求于他们。沈烨辰至始至终没主动搭过话，他被眼前这个男人如鱼得水的谈判技巧吸引了。 最后的结果出乎意料，王经理不仅准备出资赞助莱茵圣诞晚会，还揽下了新年晚会的任务。沈烨辰不知道，实际上莱茵的名声在外，这样的赞助只不过是过场。而王经理也是被老总特意交待来特意会会这个白袀然的。不过这场洽谈王经理确实对这个白袀然心服口服。眼前这个不冷不淡的青年，谈起事情来就如扑食的豹子，即使作为在商场摸爬滚打的他，也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能应付过来。 随后就是琐事的确认，一直到下午两点的时候王经理才离开。白袀然揉了揉眼睛，对沈烨辰说：“你先回去吧。” Chapter 6 “咦，学长你还有事么？”沈烨辰下车的时候坚持让家里司机先回去了，想着反正可以提前让司机再过来，毕竟自己也不知道这边到底多久才完事。现在被学长这样一问，沈烨辰才发现刚刚光顾着沐浴学长的光辉，忘记这茬了。还是不等了吧，打的回去省得麻烦。沈烨辰摸摸口袋，突然悲剧地发现自己早上走的匆忙，根本没想到要带钱包。 白袀然一看沈烨辰一脸吃瘪了表情，心下明白几分。推开椅子起身道：“算了，我也回去吧。” 两人走出餐厅，来到大街上，一高一矮并肩走着。虽然白袀然只比沈烨辰高一个年级，但却明显比他高一个头。沈烨辰现在还只有一米七多一点，而他目测学长起码也得有一米八了。这边沈烨辰还在细细打量着学长完美的侧脸，就从这边角度看到学长的浓眉蹙了蹙。沈烨辰顺着他的视线往前望去，正对面走来一男一女。男的年纪像是比沈烨辰他们大两三岁的样子，看得出全身上下都是价格不菲的名牌，女生个子高挑，头发烫成大卷，五官长得很立体，两人很是亲密的样子。像是觉察到前面的视线，女生用胳膊肘示意了一下身边的男子。白袀然看到这里，突然拉起沈烨辰往旁边的小巷走去。 那边的青年却在这时喊了起来：“呀，我倒是谁呢。白袀然，你怎么看到我就跑啊。”饶是沈烨辰也能听出这个男子口中的轻蔑语气。他停了下来，不知道这人和学长是什么关系，看得出学长好像不待见他。 前面的白袀然这时也停下来了，不过明显不想搭腔的样子。一时间四个人都很沉默，那个女生像是有意打破僵局：“一恒，这两个人是谁啊。长得挺帅的嘛。”听到后面那句，那男子狠狠地盯了女生一眼，女生连忙噤声。不过下一秒他又好心情起来：“他是我的弟弟，白袀然。”这下不仅是那个女生，连沈烨辰也吃了一惊。沈烨辰心道，这两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兄弟吧。 那位女生倒是和沈烨辰心有灵犀似的，带着点娇嗔道：“一恒，我怎么都不知道你还有个弟弟。不过，你们两个长得不像，旁人还真是猜不出来。” 那个叫一恒的男子冷哼一声：“不像也是理所当然的，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不知道是不是沈烨辰的错觉，他觉得在学长在听到“同父异母”时肩膀微不可闻地动了一下。 沈烨辰拉了拉学长的衣角，他觉得面前的情景有些尴尬，而他作为一个外人似乎没什么插嘴的机会。白袀然回头看了看沈烨辰，抓过他的手就继续朝前走。 “喂喂。别急着走嘛，好歹也介绍一下嘛。我看你身边的小美人可是很期待的样子哦。”沈烨辰心道你才是小美人，你全家都是小美人。又想着这样也不对。于是只好低头在心里一万个草泥马奔腾着。 白袀然的步子没有放慢，只是淡淡道：“沈烨辰，我朋友。” 简单的六个字，却是让其他两个听在心里的人都怔了怔。 沈烨辰还在纠结“朋友”那两个字，身子就被白袀然拖着从眼前两个人前边走过去了。 白一恒看到两个已经远去的身影，却是似有所思。好一会儿，才拉着身边的女生走了。 “学长，那个人真的是你哥哥啊？”在沈烨辰心里，这样的哥哥实在是和他家的那位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同父异母的兄弟隔阂有这么深么。 白袀然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脱口道：“管好你自己的事情。” 巷子的另一头又是大街，白袀然拦了一辆计程车把沈烨辰塞进去，打开钱包抽出一张红色钞票吩咐司机：“开慢点。”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沈烨辰张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沈烨辰直觉学长不是生他的气，但是他知道学长现在的心情非常不好。 回到家里，沈烨辰靠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把玩着遥控器，他还在想着白天的事情。沈烨明难得地在晚饭前就回来了，辛叔看着眼前两兄弟相谈甚欢的情景很是欣慰。自从沈老爷和沈夫人走了之后，沈家越来越冷清，两位少爷也难得聚在一起。辛叔担心大少爷废寝忘食地工作，也担心小少爷在学校过得不好，可他对此有心无力。现在搬到兰市虽然一切才刚刚起步，但是没有什么比家人能住在一起更重要了。 这顿饭吃了两个小时，沈烨辰又被喂得肚子滚圆滚圆的才被允许下桌。看了一会电视，沈烨辰溜进书房看书去了。沈烨明晚上还有公事要办，嘱咐小孩早点休息又出门了。 夜已经深了，橘黄色的光线照少年的柔和的脸上。辛叔轻轻推开门，悄悄俯身，把一条薄薄的毯子盖在少年的身上。少年的睫毛动了动，眼睛朦胧地看向眼前的人。 看到少爷醒了，辛叔怜惜地说道：“少爷，到床上休息吧，这里容易着凉。” 沈烨辰看了看挂钟，确实不早了。放下书本，进了卧室。 躺在床上，沈烨辰这会儿却睡不着了。 沈烨辰在床上翻来覆去滚了几圈，终于拿起床头的手机拨了出去。黑色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学长”两个字。沈烨辰觉得等待电话接通那短暂的十几秒好像有几光年那样漫长。听着手机那边穿来的“嘟嘟”声，沈烨辰有点后悔拨这个电话了，但是这时候挂断更加解释不清，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全心聆听着手机那边的动静。 良久，白袀然那浑厚低沉的声音传来：“喂？” 沈烨辰听到那熟悉的声音，静止了几秒，刚才酝酿很久的话此时好像说哪个都不对。于是只能带着点颤音道：“学长，是我。” “你是谁？”白袀然那边似乎很吵，隔着手机话筒都能听到传来的震耳欲聋的摇滚乐。沈烨辰一时想不到学长这么晚会在哪里。 “我是沈烨辰。那个……下午看到你脸色不好，就想打电话问下。学长你现在没事么？”沈烨辰心想打都打了，一股脑儿把话都倒出来了。 那边似乎有人高声喊着什么，然后沈烨辰听到手机传来刺耳的杂音，像是有人把手机拿开了。沈烨辰等了半天没听到回音，觉得学长根本就没听到他的话。正想失望地挂断电话，手机里的杂音却变成时断时续，那边浓重的乐声渐渐远了。半响，白袀然那深沉而磁性的嗓音再次响起：“我没事。”然后“嘟”的一声，沈烨辰发现通话已结束。 应该没事了吧，沈烨辰放下手机，至少学长听清了我的问话了嘛。不过学长似乎不在家里呢，这么晚了还在外面么。沈烨辰低低嘟哝着，终于昏沉沉地睡去了。 周一沈烨辰一到教室，丰恺那小子就蹦跶着扑过来了。一边搂沈烨辰还一边委屈地说：“沈烨辰你也不够朋友了，周末都不主动联系我。打你电话又关机。”丰恺这次可是气爆了，明明沈烨辰说过周日再联系他的。结果周日左等右等眼看就要日上竿头了手机还是没有动静，于是丰恺沉不住气打了过去。打过去关机，再打过去还是关机。整整一个下午沈烨辰都没有开机过！ 沈烨辰也想起来了，周六上午出门时接到丰恺的电话。丰恺约他出去玩来着，不过那时他已经在车上，想到待会有约确实不方便，匆匆说了句明日再联系就挂断了。第二天一大早顾枫那小子就打着尽地主之谊的旗号把他拉出去参观兰市了。期间他给正在开会的哥哥发了几条信息，不料顾枫说什么“出来就应该一心一意”，强势地把他手机夺过去关了机。不过昨天玩得确实很开心，沈烨辰前前后后就压根没想起给丰恺打电话这回事来。 丰恺看到沈烨辰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的，就猜到了什么回事。他冷哼一声，放开搂住沈烨辰脖子的手，嘟囔着嘴坐到自己座位上去了。 沈烨辰怪不好意思的，毕竟是自己有错再先。他两步挪到丰恺座位旁边，低着头去拉丰恺的胳膊：“丰恺……”后面要说什么，他也不知道了。沈烨辰好像也没向谁认过错啊。 丰恺抬头，沈烨辰那好看的眼睛水汪汪的，眨巴眨巴地看着他。坚持了几秒他就心软了。还没哪个男孩子这样看过他。丰恺觉得他以前交的女朋友撒起娇来都没沈烨辰一个眼神受用。他有点底气不足地大声道：“沈烨辰你要补偿！” 一听这话有戏，沈烨辰立码眼睛就亮了：“没问题。丰恺，你说要怎么补偿。” 丰恺噎住了，他刚刚只是下意识地维护自己的面子，没想过后续问题。请他吃饭？丰恺什么样的饭没吃过。每天多陪陪他？不行不行，搞得像个娘们似的。丰恺迟疑着说：“这个我还没想好，以后想好再找你兑现。” 沈烨辰已经笑得一脸灿烂了：“嗯，我会记住的。” 出于一种内疚心理，沈烨辰晚饭和丰恺吃得比平时久了很多。出席学生会的例会时差点迟到了。这次例会白袀然倒是从头至尾坐在桌前没有早退过。期间顾枫特意提到了圣诞赞助的事情，免不了又对两个当事人肯定赞扬了一番。沈烨辰脸上讪讪的，大家不好意思向那个冰山面瘫副会长表达好意，只好朝老好人沈烨辰频频微笑。沈烨辰心道我只是去打酱油的，真的是去打酱油的。 散会后，顾枫特意叫住了白袀然：“袀然你先留一下吧，烨辰你也是。”沈烨辰以为会长室还有工作，答应了。顾枫却是示意他们做到一旁的沙发上。 白袀然站在门口没动：“今天有事么。” 顾枫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一脸温存地笑了笑：“不是会里的事情，就我们聊聊。” 白袀然拉开门径直走了出去：“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顾枫有点担忧地望着门口。片刻之后他又恢复成那张笑笑的脸，攀上了沈烨辰的肩膀：“那我们也回去吧。” 江南馆三楼最右侧的房间里，沈烨辰坐在台灯下看书，顾枫静静地站在窗台旁思考着什么。 沈烨辰转过头来：“你还是在担心学长么？” 顾枫回头，摸着下巴：“你知道实情？”顾枫刚才把烨辰留下只是下意识的行为，他倒没想过别的。 沈烨辰难得地严肃起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那天……”沈烨辰想着顾枫也不是外人，吞吞吐吐地把周六出了餐厅后的事说了。 顾枫听后倒是神色平常，对白家的事情他也略知一二。不过也许还有什么自己也没注意到的事情发生了吧。想到白袀然那冷冷的性子，顾枫就头疼，要他主动说是不可能的，只好静观其变了。想当初校长怎么就看上这小子的呢，果然那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呢。 无奈的摇了摇头，顾枫走到沈烨辰身边：“我说，你这叫坐以待毙知道么？” 嗯？沈烨辰抬起头，这个顾枫又发什么疯。 顾枫眨眨眼：“白袀然这个周末生日。哈哈，这可是个大秘密噢。”他俯下身把嘴巴凑到沈烨辰耳边。“这个秘密除了他自己，恐怕莱茵目前就我们俩知道。不管怎样，你表现的机会来了。” 嗯嗯，就让眼前的小孩先去探探虚实吧。顾枫得意地打着心里的小算盘。 11月9日，好像也没几天了。 Chapter 7 沈烨辰在莱茵的日子愈发过得顺风顺水起来。 他觉得自从顾枫那次在会上点了他的红榜之后，自己在学生会的地位好像一下子提高了很多。虽然一开始大家对他就不错，但是现在的感觉又不一样。虽然他对学生会什么的没啥过多的想法，但是看到别人对你笑脸相迎客客气气，沈烨辰觉得自己也好心情起来。只不过丰恺那小子倒是有点小情绪，无论是走廊上小路上还是餐厅里，只要是看到沈烨辰和别人有过多的肢体接触，或者与人谈话的时间长一点，丰恺就觉得自己禁不住有点小烦躁。他也不知道最近沈烨辰的人气为什么一下子飙升，好像已经从班级这个小团体发扬光大到校级范围了。 不过沈烨辰也不是每时每刻都那么没心没肺好心情的。究其原因还是那天晚上顾枫对他爆的那个猛料。学长的生日么，不知道他平时怎么过的。既然现在只有我们两个知道，是不是以前在学校都没有人给他过过生日呢。既然这样，就让学生会的人一起准备给学长一个惊喜吧。不行，学长应该好像不喜欢这样热闹的场合呢。干脆就给他买个礼物好了，送什么好呢。沈烨辰在心里盘算来盘算去，有时还禁不住看着对面的学长发呆。顾枫把沈烨辰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心里更是为笃定了自己的英明决定是正确的。 白袀然发现最近坐在他对面的小孩似乎总是经意不经意地看着他发呆。好几次他抬头看过去，对面的人还怔怔地没愣过神来。以前虽然也被这样偷看过，不过那时小孩的反应就迅速多了。白袀然倒是不知道小鬼的心里盘算着什么。不过他也不点破，依旧每日忙着自己份内的事情。只不过每天都会掐着点就先回去了，没留给其他两个人和他同路回宿舍的机会。 “丰哥，这是你要的资料，全在这里了。”一个男生恭敬地递给丰恺一沓厚厚的资料。“这个白袀然好像没什么能耐，就是有点家底。不过和丰哥你比起简直就九牛一毛。”虽然不知道丰哥对这个白袀然是什么态度，但是每个小喽啰都不会放弃拍老大马屁的机会。 丰恺随意瞟了下资料，在某个地方停留了下，饶有兴趣地问道：“这个白一恒是什么人？” 那个男生也似乎提起了兴趣：“是白袀然同父异母的哥哥，听说两人关系不和。白袀然对那个家的关系很冷淡，似乎很少回家。那个白一恒是现任白夫人的生子，现在是在读大二学生。这个白夫人嫁过来时带着一个比前任妻子留下的儿子还要大的小孩，当时在界内可是传的沸沸扬扬呢。” 丰恺笑了笑：“这个白家家庭关系倒是蛮复杂嘛。” 他收起了资料，看来那个白袀然除了性格冷淡点还真是没特点啊。不过那样的家庭，确实也难以让人“热情”起来。 沈烨辰觉得最近顾枫简直就把他当成机器使唤了。现在不仅是下午要去会长室，有时候连午休时间都要牺牲掉奉献给组织了。丰恺有点看不下去了，这天下午丰恺特意也要跟着过去瞧瞧。进门的时候顾枫正要出去，丰恺看到他倒是很有礼貌地先打了个招呼，顾枫也是笑眯眯地回了他。两人实际早就认识了，不过丰恺对这个学生会组织没什么兴趣，两人又是不同年级，平时也见不到面，因此也没什么交集。 这边顾枫刚走，沈烨辰就一头栽进办公桌忙得不亦乐乎了。白袀然从星期三开始又没有在会长室出现过了。这会儿屋子里只有两个人，倒是有点独处的气氛。丰恺看着眼前忙碌的人，似有所悟地问道：“你说，顾枫把你安排到这儿不仅仅是室友那么简单吧。你们早就认识了吧。” 沈烨辰闻言停下手中的工作，他在知道哥哥与顾家尤其是顾柏的交情之后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过顾枫对他似乎还真是很照顾啊。虽然顾枫自身也是那种和谁都很熟的性格，但是那种表面的自来熟和真心的照顾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只不过顾枫没想到的是，其实沈烨辰对学生会组织什么的不是特别感冒。之所以能忍受这样高强度的工作，大概有一大部分原因是满足自己对白袀然的好奇心吧。 沈烨辰想到这里，斟酌了一下：“以前不认识，不过他认识我哥。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丰恺挑了挑眉：“他认识你哥？你哥多大了。”就算顾家有钱也有势，顾枫怎么说也还只是一个高中生。丰恺想不明白两人会有什么交集。 意识到自己没有表达清楚，沈烨辰解释道：“确切的说我们两人的哥哥是大学同学，哥哥曾经到顾家做过客。我之前一直在海市，糊里糊涂地进了莱茵。现在想来，哥哥怕是早就给我规划好了。” 丰恺在听到沈烨辰大哥去过顾家时有点微微吃惊，不过很快也释然了。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对沈烨辰家里的背景也略知一二。明白沈家的实力在海市也是不容小窥的。不过丰恺应该没料到沈烨辰对自家的情况也没有全盘托出，倒不是对丰恺有防备之心，只不过沈烨辰下意识选择了把家世说的“简单”了些罢了。 丰恺觉得沈烨辰那个未曾谋面的哥哥实在是太英明了。要不是他的安排，沈烨辰就不会中途转学到莱茵来，那样也就不会有后来和他的相遇了。丰恺还记得他第一次看到沈烨辰那种奇怪的感觉。那到底是什么呢，他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他知道，自己想和这个人待在一起。只要和沈烨辰在一起，好像无论干什么他都心情很好，丰恺有时候都怀疑自己是不是魔障了。 说起来，丰恺还真是那种跟着感觉走的人。所以尽管有时候觉得自己现在的心理有点不对，他也没有太多的纠结。与其剪不断理还乱，倒不如抓住眼前的人来得实在。 主意一定，丰恺也不忸怩：“烨辰，这个周末你应该有空了吧。” “嗯？” 刚刚没等到丰恺的答话，沈烨辰又埋头整理数据去了。这会儿还没从工作模式中跳出来。 丰恺却突然大惊小怪地嚷嚷起来：“我说，你不会又有约会吧。不行不行，你答应过要补偿我的。你不会又反悔吧？” 前面那句话音刚落，沈烨辰就看见刚才还立在窗台的男孩一个箭步走到自己的面前。最后一句丰恺是可怜兮兮地抓住沈烨辰的小手边摇边说的。 看着丰恺这一瞬间的动作，沈烨辰有点迟疑。周末还真就是有事呢，虽然不是和别人约好的，但沈烨辰也不想单方面放弃啊。于是他带着有点试探性地说道：“周日不行，不过周六应该有空。” 丰恺听到前半句脸已经黑了半边了，后半句才刚落音这娃立马眉飞色舞起来。这速度堪比川剧变脸啊。 折腾到快十点，沈烨辰终于在丰恺软硬兼施下答应回寝室。 两人一块走在林间小道上，这会儿的校园静悄悄的，偶尔能在哪个角落瞥见双双出入的佳人。丰恺难得没有聒噪地说个不停，沈烨辰也很享受这夜间的安静。 快走到前面分岔口的时候，沈烨辰无意间地往右边那条路望了一眼。沈烨辰右手边的那条路通往樱花园，樱花园镶嵌在一片高高的山坡上，这个时候不是樱花开放的季节，那座小山因为地势有点高，位置又比较偏，平时都是人烟稀少的。所以这时沈烨辰瞟到一个身影走过来时不禁多看了一眼，高高的路灯打在那个瘦削的身影上，那个人的脸因为背光看的不太真切。 沈烨辰停了下来，眯起眼睛想再确认一下。 丰恺也注意到了沈烨辰的举动，随意瞟了一眼那边，问道：“怎么了？” 沈烨辰试探性地对那个身影喊了一句：“学长？” 路灯下的身影顿了一下，很快又继续往这边走来。 等那人真的走近了，丰恺才看清这人的脸。这个人他知道，就是他让人去查过的——白袀然。 白袀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沈烨辰已经习惯了学长这样的态度了，他在白袀然离他们还有两步的时候就有点激动地走过去了：“学长，你怎么从那边走过来了啊。”他可是听说过一些不好的传闻，那座山上“不干净”。 白袀然盯着沈烨辰那带着点担忧的脸看了一会，才答非所问道：“嗯。怎么？” 沈烨辰睁大了眼睛：“学长你不知道么。那山上不安全。” 白袀然好像一点都没听出小孩那带着点怒意来，还是一副疏离的口气：“只是一个人走走。” 沈烨辰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影从他身边穿过，径直往寝室的方向过去了。 丰恺愤愤地瞪了一眼那个背影，拉起沈烨辰道：“这种人怎么态度这么差。”亏他还在沈烨辰面前无意间赞扬过这个人呢。 沈烨辰听清了丰恺的抱怨，马上护着白袀然：“学长没有恶意的。” 丰恺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两人在前面的大树下分开，各自怀着心事地回寝室了。 打开门，发现屋里开着灯，顾枫仰躺在床上对着手机屏幕发着信息。看到沈烨辰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今天这么早。” 沈烨辰点了点头。 顾枫从床上跳了下来走到沈烨辰的身边，沈烨辰把脱下来的外套扔到椅子上。 “想好挑什么礼物了？” 沈烨辰苦恼地挠了挠头：“还没呢。” 顾枫道：“你最好提前约一下，白袀然这小子一到周末就行踪不定。” 沈烨辰心道平时也行踪不定。不过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问：“对了，顾枫你跟学长那么熟，应该知道他喜欢吧。” 闻言顾枫笑了一下：“喜欢什么？呃……我看没什么东西入得了他的法眼。我就没看到什么东西让他在意过。这一年多时间他也还是那样。总觉得，很难有什么人能走进他心里。”顾枫说着说着声音慢慢小了起来，像是陷入什么沉思之中。 良久，他又抬起头，一双眼睛亮了起来。 “但是总有人能走进他的心里的。” Chapter 8 这个周五，沈烨辰倒是没有蹭顾枫的车回去。上次纯粹是例外，这次沈烨明早就吩咐人来接他了。 沈烨明发现弟弟这次回来之后有点心不在焉的。偶尔会一个人发呆，有时候会看着手机出神。沈烨明还以为是小孩开窍了有了喜欢的女孩子了，谁知道小孩听到他的问话后反而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地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还知道害羞了啊，小辰也长大了啊。沈家大哥自顾自地给沈烨辰的反常行为定了性，听到自家弟弟跟他报备第二天和人约好出去时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他大手一挥，大方地准予了。还不忘交代弟弟要好好和朋友相处，还提供了多条建议如看电影云云。沈烨辰被哥哥弄得有点尴尬，一个劲地强调，对方是男生真的是朋友，却不知道沈烨明看到小孩脸红脖子粗争辩的样子想到的只有六个字：解释就是掩饰！ 其实，沈家大哥，你这次真的是误会你家小辰辰了。 沈烨明那些建议只不过是随口说说，不料第二天丰恺却是真的拉着沈烨辰去看电影去了。沈烨辰看着眼前的丰恺一边塞给他爆米花一边炫耀自己如何弄得这两张电影首映票的得意样子，总觉得自己拒绝对方的话好像有点对不起眼前这人。于是他咬咬牙，大腿一迈，大义凛然地进了大门。 还好电影不是大哥嘴里的适合情侣看的小浪漫，不过这种又是间谍又是黑幕的片子沈烨辰也没怎么看懂就是了。他和丰恺从电影城出来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丰恺早就已经在一家有名的酒店预定了位置，沈烨辰不好推辞只能上了车。其实，比起在这种装潢华丽的高档酒店，沈烨辰更喜欢那种淡雅低调的餐厅。可能是他在古镇里生活过一段时间，沈烨辰对一切能勾起他在庄桥回忆的东西情有独钟。 吃饭期间，丰恺兴致勃勃地给他介绍接下来的行程。沈烨辰吃的有点少，饭菜的口味虽然无法挑剔，可是不是沈烨辰今天好像食欲不高。 丰恺也觉察到了，他叫来服务员吩咐马上重换一桌过来，沈烨辰连忙摆手：“丰恺，不用麻烦了。可能是我不太饿。” 想到确实比起在莱茵来今天中饭的时间早了点，丰恺明了。他也不坚持，拉着沈烨辰去逛东街了。 东街是兰市有名的商业街。这里有好几个百货大楼，里面的专卖店都是高档奢侈品消费。一般人还真就只是来看看而已。沈烨辰他们直接上了七楼，这一层全都是男士服装。 丰恺其实也很少来过这里，他的衣服都是有专人置办的。这个地方还是他为了今天的行程特意问了他身边的那些跟班才知道的。 沈烨辰被丰恺弄得有点窘迫，他已经被丰恺推搡着试了好几套衣服了。不得不说，丰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那些看起来款式简单的休闲服，偏偏就能在沈烨辰身上穿出另一种味道来，丰恺眼睛都看直了。沈烨辰不好意思地换回自己的衣服，他今天可没打算买什么衣服。再说了，丰恺拿着那个那套大一号的款式一样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沈烨辰不想买，丰恺却指着沈烨辰试过的几套：“这些，全包好。” “！”沈烨辰第一次觉得丰恺也很自作主张。他连忙抢在服务员前面要去阻止，自己真的不缺这个，再说有丰恺这样购物的么。 两人眼神大战了几个回合，最后沈烨辰完败，他耸拉着脑袋对服务员说：“那就这一套吧，我自己付钱。”还好这次他记得带卡出来了，要不眼前这套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名牌，要丰恺付钱他也会不好意思。 沈烨辰特意没有挑那套和丰恺选中的款式一样的。丰恺明白他的心思，也不强求。 丰恺又拉着沈烨辰去了逛了几家，那些售货员一看两位装扮就知道来了大主顾，殷勤地凑上去说前说后。沈烨辰未免出现刚才的尴尬局面，这时也热情地给丰恺看衣服。丰恺倒是不注意这些，他觉得只要是沈烨辰挑的都好看。 沈烨辰回到家里已经七点了。丰恺那小子，要不是自己搬出自家大哥出来，恐怕还不会放他回来吧。 不过沈烨辰此时没有心思多想这些，他忧心忡忡地看着手机，陷入了沉思。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给学长打电话的，那边却没人接。一连打了几个都是如此。看了看时间，沈烨辰觉得学长也许正在洗澡也说不定。他想了想，又编辑了条短信发了过去。 结果沈同学没等到白袀然的回话就沉沉地睡去了。他一个大男生与丰恺逛了一下午，确实是累到了。 这一觉沈烨辰睡的特别香，一觉醒来已经九点了。他立马从床上跳起来，匆匆往楼下跑。怎么辛叔今天不来叫他呢，他可是没忘记每天早上要和哥哥吃早餐的约定。 辛叔看小少爷急急忙忙的样子，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今早难得看小少爷睡的这么沉，他准备上楼看看。大少爷却是吩咐：“如果还在睡就不要叫醒他了，昨天一定累坏了。” 辛叔把大少爷走前交代的跟沈烨辰都说了，沈烨辰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还没洗簌。一切都忙完了，沈烨辰才想到昨晚要等的信息，他捞起床头的手机一看，一条信息也没有。沈烨辰想着不管怎样今天也得打个电话祝福一下吧。 这边沈烨辰心急火燎地等电话接通，那头的人却显然对此没有心灵感应。手机还是没人接，沈烨辰又在心里脑补了好几个白袀然可能没接到电话的理由，然后才稍稍安心地走下去吃早餐了。 不过白袀然的电话没等到，顾枫那个八卦天王倒是先打电话过来询问进展了。沈烨辰没好气地说道：“什么进展，我都还没联系到学长呢。你说，学长是不是回家了啊。家里肯定也是要给他庆生的吧。” 顾枫也拿不准，虽说家里人不管怎样都是知道白袀然的生日的，但庆生……还真是不知道。不过白老爷子发话的话也不是不可能的。“我不确定。你先等着吧。我也联系下他。” 沈烨辰虽然还是忧心忡忡的，但是想到可能学长正在和家人热热闹闹地庆生，他也就不那么在意了。至少那个人也是有人陪着的呢。 想到这里，沈烨辰嘴角扬了扬，他发了条信息过去：“学长，生日快乐。” 那边看到信息的白袀然却是怔了一怔。他倒是不知道，小孩知道他的生日啊。 昨天晚上他就收到沈烨辰的信息了，简单的几个字：学长你在哪里，方便接电话么。白袀然没有过多在意。来到莱茵后，他就很少回家了，去年他的生日他自己都忘了，反而是那个白一恒好像特意接揭他的伤疤似的，打电话过来阴阳怪气地挖苦了一番。今年虽然是没忘记，不过只有他一个人记得的感觉不是更难受吗。 等到沈烨辰再打电话过来的时候，白袀然接了。 沈烨辰的声音还是透着微微的拘谨：“学长，终于接通了。不好意思，我没想到学长在家里……啊。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没考虑那么多。学长生日肯定是在家里过的。” 听到沈烨辰语无伦次地说着，白袀然打断了他的话：“我在学校。” 嗯？ 沈烨辰懵了：“学校？学长你没回家么？” 白袀然不在意地答道：“嗯。” 这下沈烨辰明白过来了，他带着有点不相信的口吻问：“你一个人？” “嗯。”依旧是平静的回答。 “啊。学长，你等着！” 白袀然听到沈烨辰急切地喊了这么一句，然后电话好像被切断了。 他盯着还亮着的手机屏幕，顿了片刻，拿起外套出了门。 那边沈烨辰在听到学长一个人待在学校后立马奔下楼，辛叔只瞧见小少爷这次比早上还要匆忙。 “备车！” “学长！” 不得不承认，白袀然在钢琴房里看到沈烨辰站在门口的时候，他还是很吃惊的。 沈烨辰此时满头大汗，一手还撑在门框上，气喘吁吁的。 也难为他了，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我在这的。 这次白袀然没有像两人初遇那样低气压了。虽然他确实不喜欢自己在弹琴的时候被打扰，但是对于眼前的沈烨辰他有点好奇。这个小孩到底干什么呢，脸上明显一副担忧的神态。白袀然很不喜欢看到沈烨辰的这副神情，担忧么，我不需要别人的关心。 白袀然蹙了蹙眉，还是站了起来。 沈烨辰这会儿倒是镇定下来了，刚才在车上他问了顾枫学长的寝室号，但是跑到那边却没有人在。会长室那边他也找过了。实在想不到其他的地方，他才凭着记忆找到这里碰碰运气的。听到那温暖的琴声时他可是高兴坏了，没想到学长真的也在。刚才推开门的时候他下意识就脱口而出了，现在他心情平静下来，反而又有点小心翼翼起来。 沈烨辰慢慢走到学长身边，他发现学长好像并没有生气，不过也谈不上高兴。他舒了一口气。也许学长根本就不在意吧，不过怎么会不在意。沈烨辰明白那种感觉，他在庄桥的时候，至少还有刘姐他们的陪伴。可是自己还是在接到父母说抱歉的电话之后偷偷地哭了。现在这个人身边确是一个人没有。可是他却好像神色如常。 他觉得，眼前这个人，或许一个人默默承受了很多事情。 沈烨辰指了指黑色钢琴旁边：“我能坐在这里么？” Chapter 9 白袀然听到沈烨辰这句问话愣了愣，他立了一会，才缓过神来，重新在钢琴前坐了下来。 沈烨辰看到学长坐了下来，知道他是默许了自己。也带着点狂喜的心情在白袀然旁边挨着坐了。 清扬的琴声在空荡荡的房里响起。白袀然弹起钢琴起来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他的面部表情柔和起来，沈烨辰只看到那双修长的手指像是施了魔法似的，在黑白键上不疾不徐地跳动着。刚开始的两首是轻快的调子，似是低低诉说着什么快乐的故事，沈烨辰被那样愉悦的曲调感染了，情不自禁地想起童年的往事起来。后面那首却变成了深沉的节奏，一开始还是缓慢地前进着，到了后来越来越低，沈烨辰都觉得是不是要停下来的时候，曲调却突然急转直上高昂起来。 沈烨辰偷偷观察着学长的神情。白袀然好像沉醉在什么记忆里一样，心无旁骛地弹着曲子。沈烨辰看到这样的学长，仿佛就觉得眼前的是另外一个人。 琴声停下来了，两人却还没反应过来。白袀然是还沉浸在音乐的余韵中，沈烨辰是看白袀然看呆了。 良久，白袀然偏过头，像是反应过来旁边还坐着人一样，打量着沈烨辰。 沈烨辰在那张脸转过来的时候已经回神了。许是看到了学长不同于平常的一面，他说话都觉得轻松了很多：“学长，你弹的曲子真的很好听。” 白袀然没什么表情：“嗯。”然后，他又像是想起什么来，问道：“对了，你来这里是干什么。” “啊。”沈烨辰不知道如何开口，他又用眼角偷偷瞥了一眼白袀然，确定此人现在没什么异常的情绪才说道：“我听说今天是学长的生日，就想打电话问候一声。没想到你一个人在学校，我就赶过来了。反正今晚也要回校嘛。”沈烨辰心道这样应该没什么破绽了吧。 沈烨辰回话的时候脸上表情倒是很丰富，白袀然看在眼里，却是有点疑惑：“为什么赶过来。” 为什么赶过来？沈烨辰想着还不是担心你嘛。不过一开口却转移了话题：“学长今天是怎么过的。” “一个生日而已，和平常一样过。”白袀然没有追问先前那个问题，淡淡地答了。 沈烨辰抬起头：“怎么能这么随便呢。一年只有一次啊。” 白袀然已经起身向门口走去了，沈烨辰以为学长又要烦他话多了。连忙拉住：“学长你去哪儿。” 白袀然瞧了瞧那双紧紧抓住他的爪子，沈烨辰那双眼睛明显写着焦急和担忧。他轻轻把手挣脱了，道：“吃饭。你不饿么。” “哦。”沈烨辰放心了，跟在白袀然身后屁颠屁颠地走了。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单独吃饭。 这个点已经很晚了。加上是周末，食堂的菜样也比较少。沈烨辰本来是很饿的，但是由于白袀然坐在他对面，他吃得有点心不在焉的。 白袀然已经吃完了，看到沈烨辰碗里的东西根本就没怎么动，皱了皱眉：“怎么不吃。” 被学长这么一问，沈烨辰又恢复了之前的紧张，他随便编了借口：“没有我喜欢吃的。” 白袀然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你还挺挑的。” 沈烨辰讪讪的笑了笑，白袀然正抱着双臂看着他，他又随便扒了几口做了做样子。 路上，沈烨辰没话找话：“学长你待会是回寝室么。” 白袀然思索了一下，看了看沈烨辰：“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其实没什么事，只是不想回寝室。 没想到这次沈烨辰却是难得的厚脸皮：“学长有什么事，我可以去么。”沈烨辰周日都是吃过晚饭才回校的。今天本就是为了白袀然才这么早回来的，现在回寝室也没什么事情做。 白袀然好像没料到沈烨辰会主动向他提出这种要求，他习惯了一个人。 “学长，我保证我会很安静的。”沈烨辰也看出来了，白袀然这是嫌他碍事。 白袀然没答话，只是迈开步子转了方向。沈烨辰知道，这就是他默许的表现。 白袀然一开始走在沈烨辰前面，他的速度本来就快，腿又长，三下两下就把沈烨辰落在后面了。不过偶尔会在某个转角等沈烨辰跟上来。等到后面，他干脆放慢了步子和沈烨辰并肩走着。 沈烨辰觉得学长其实还是很会照顾人的，只是不适应而已。 沈烨辰被白袀然七拐八拐地带着来到了一堵残败不堪的墙前。白袀然已经终身一跃，跨过高墙到了另外一边，沈烨辰站在一旁有点为难。 他的身高比起白袀然还是差了一大截，虽然也是男生，但显然沈烨辰一看就是那种不爱运动的。他用眼神默默比划着眼前这堵墙的高度，眼神哀怨地望着墙的那边。 半响，白袀然那张百年不变的面瘫脸出现在眼前。他伸出一只手：“上来。”沈烨辰眼神一亮，顺势爬到了那堆残墙上。 等站定了，沈烨辰才发现墙的这边竟然有这样的好景致。墙内和墙外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他看到面前是一个下坡，远远地能看到十几步开外有一条河流。初冬午后的暖阳照射到水里，泛起粼粼波光。 “跟上！”白袀然看到小孩还站在原处，提醒了一句。 沈烨辰迈开脚步奔过去，差点一不留神从坡上滑下去。白袀然回头看了他一眼，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不留神激动了。 沈烨辰一个人在水边新奇地转来转去，白袀然却往离他很远地一棵大树下走去。 其实白袀然还是有点后悔的，他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块没有别人打扰的地方，潜意识里并不想别人走进来。刚刚也是漫无目的地走着，等到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走上来这边的路了。 他眯着眼看了看那边的小孩，在他早就熟悉的树下找了块干净的地儿坐下了。 沈烨辰把这四周看够了，又觉得无聊起来。刚才那么兴奋完全是他在看到这里的第一眼突然想到庄桥了。这里的感觉让他觉得似曾相识。不过现在细细一看，这里确实和那种江南水乡没得比。 他有点失望地走到树下，白袀然正看着潺潺流动的河面出神。 沈烨辰也坐了下来：“学长，在想什么。” 白袀然回过神来，看了沈烨辰一眼，又把头转过去盯着河面看。 沈烨辰也不在意白袀然的态度，他把手往脑后一伸，双臂靠在树干上看着前方想着事情。 良久，白袀然冒出一句：“怎么知道我的生日的。” 沈烨辰想到顾枫一脸神秘的样子，如实回答：“是顾枫告诉我的，他说别人都不知道你的生日。” 白袀然回头：“所以这些都是他让你做的？” “怎么会。”沈烨辰终于放下手臂，认真地看着白袀然。“我只是想给学长一个惊喜，刚开始还想让会里的人一起庆祝的，但是又觉着你应该不会喜欢。” 白袀然没说话，他确实不喜欢。要不也不会在顾枫特意问他生日的时候故意隐瞒了。不过不知道那小子又是通过什么手段得知的。 沈烨辰继续说到：“说起来，连顾枫都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呢。我以前都不知道给人挑礼物是这么伤脑筋的事情。” 礼物么。白袀然倒是没想过还有这茬。礼物这个东西好像已经离他很遥远了。以前他妈妈还在的时候，他确确实实每次都能在生日的时候收到一些小惊喜。不过那些记忆太遥远，远到他已经忘记那种快乐的感觉了。 沈烨辰有点扭扭捏捏起来，不说还好，一说他突然记起正事来了。自己可是给学长准备了礼物的。但是，他有点拿不准白袀然的性子。 白袀然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心情显然低落起来。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了，自己还是对这些没什么免疫力。他在心里苦笑了一下，果然还是做不到不在意吧。 沈烨辰还在心里天人交战，就看到白袀然一脸我不爽的表情。他心里一横，有总比没有好吧。他把兜里的礼物掏出来，伸到白袀然眼前。 摆在白袀然眼前的是一个只有半个手掌大的玩具娃娃，不是那种市面上精致的洋娃娃，而是男孩模样，蓝色格子衬衫，大大的眼睛，戴个帅气的帽子。白袀然有点吃惊地看向沈烨辰。 沈烨辰更加窘迫起来，指着手中的礼物解释道：“有点旧了。是我小时候住在庄桥时，刘姐帮我缝的。别看它这个样子，却是可以保平安的。刘姐希望我健健康康的，那时候身体太差。”说完他又把手往前推了点，“学长你不会嫌弃吧。” 沈烨辰不敢去看白袀然的眼睛，只好低着头一直伸着手。哥哥说礼物就是要表达自己的心意，他觉得这个礼物确确实实表达了他的心意了啊。 白袀然抬头看着小孩涨得通红的脸，伸手把那个小男孩模样的平安符接了过来。 他看着沈烨辰的眼睛笑了一下：“那我就收了。” 沈烨辰还沉浸在学长收了他礼物的狂喜之中，等他反应过来时才大惊小怪地叫起来：“学长，你刚才笑了？！” 不过已经晚了，白袀然已经恢复到平时那种面无表情的模样了。 这天下午，沈烨辰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他喋喋不休地讲着自己在庄桥度过的那段日子。好像有些话和别人说不出口，但是和眼前的人他却能很自然地娓娓道来。 白袀然自始至终都没插过话，只是中途换了个姿势改成仰躺在草地上。 沈烨辰自顾自地说着，发现白袀然双眼放空对着上面发呆。他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我话说的有点多了。” 白袀然看了他一眼：“没事。” 咦？ 他还以为学长根本就没听到他在说什么呢。 没想到学长还是有在听的呢。 太阳渐渐沉了下去，初冬时节，河边的气温在夕阳落下后骤降。 沈烨辰觉得有点冷，他搓搓手，又往手中哈几口热气。上午挂断电话后他就急匆匆地出门了，外套落在家里没有拿来。中午太阳高照他还不觉得冷，这会儿暮色降临了，兰市的昼夜温差就显现出来了。他摸摸身上薄薄的衣服，禁不住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白袀然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沈烨辰的动作，已经醒来了。 “学长，我吵醒你了。” 白袀然已经站了起来，他看了看沈烨辰身上那件单薄的毛线衫，皱了皱眉：“怎么穿这么少。” 沈烨辰呵呵地笑：“走得太急，忘记了。” 白袀然本想问为什么不叫醒他，但看到沈烨辰已经瑟瑟发抖的样子，已经到喉头的话又咽了进去。他拍拍沈烨辰的肩膀：“快走吧。” Chapter 10 两人回去的速度比来时快了很多，不一会儿沈烨辰就发现他已经站在食堂面前了。 这顿是沈烨辰是真的饿了。吃的比中午多多了，但是几块油腻的肉还是被他丢在一边。 白袀然看在眼里，只是习惯性地皱了皱眉。 放下筷子，沈烨辰觉得吃完饭后自己身上都暖和了许多。好像也不冷了。 “最好还是去买点感冒药。”像是知道沈烨辰心中所想一样，白袀然在路上提醒他。 沈烨辰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去医务室跑了一趟。他最讨厌的就是药丸什么的了。对医务室医院什么的也有一种固执的偏见。不过白袀然在旁边看着，他倒是没把心中的不满表现出来。 等到两人分手的时候，沈烨辰一本正经地拉住白袀然：“虽然已经说过一遍了，但是我还是想说一次。学长，生日快乐。”说完，沈同学没等白袀然回答一个人跑远了。 他的身后，站在树下的白袀然盯着远去的身影怔了一会，才微不可闻地扯了扯嘴角，也往自己的宿舍楼走去。 江南馆三楼，沈烨辰气喘吁吁地跑到寝室门口。他刚才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这会儿却是好心情地笑了起来。 “喂，笑什么呢。”顾枫听到脚步声停到门口就知道沈烨辰回来了。这会儿他把门打开，直直地看着沈烨辰，一脸我想听八卦的神情。 沈烨辰直接忽略顾枫脸上的殷切期盼，径直走到自己床上躺下了。 顾枫不依不挠地坐过去：“喂。烨辰，小烨辰。和我说说嘛。” 沈烨辰受不了了，这个顾枫真是个撒娇好手。他坐了起来。反正今天不说，以后也会在顾枫的威逼利诱下招供的，他认了。 于是，两人在寝室热切交谈了大半个小时，期间顾枫频频地睁大了眼睛。他倒是不知道那个白袀然竟然会收下那么幼稚的礼物。 沈烨辰在心里吐槽，什么幼稚的礼物，那可是我的平安符，要是你要我还不给呢。 这边两人在友好交谈，那边的白袀然回到寝室后也是思绪万千。 他发现自从见过这个沈烨辰后，这张脸就一直有意无意地出现在自己眼前。那个小孩总是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来，让他一次次惊讶。不过，还真是麻烦呢。 他摸出那个平安符，看着那个男孩模样的娃娃，陷入了沉思。 这个明显就是小版的沈烨辰吧，还真是个特别的礼物。 学校生活一如既往，沈烨辰虽然是转校生，但是各科成绩都在班上名列前茅，倒是也没有为了学业的事情担心过。他现在的生活基本已经固定下来了，每天就是寝室，教室和会长室。 这天下午，沈烨辰照例吃过饭往会长室走去，这已经成为他的习惯了。不料走到半路，突然下起雨来。虽然在大雨到来之前他一口气冲到了这栋大楼，但是身上还是不可避免地淋湿了一些。 沈烨辰推开门，想着待会回去再冲个热水澡好了。只期待着那时候雨已经停了。 他这样想着，进门倒了一杯热水喝了，才慢慢踱到桌前去把一些要用的文件去分门归类好。不知道怎么的，沈烨辰总觉得头有点晕晕沉沉的。他看着窗外的雨越来越大，似乎一时半会没有停的意思。决定要是九点到了雨还不停的话就打电话给顾枫。 白袀然进来的时候没料到屋里会有人。其实最近会里没什么重要的事情，这个月的任务早在上一个星期就下达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各部门的落实。这样反而使得两个会长闲下来了。要不是想到有份资料急着要用，白袀然也不会在这么个时候到会长室来。 他放下伞，去叫趴在桌子前睡着的人：“喂。快醒来，这样会着凉的。” 沈烨辰迷迷糊糊中睁开眼，他刚才难受得要紧，就眯了一会，没想到越到后面越觉得浑身没力气，怎么都觉得不舒服，只好趴在桌前休息一会。这会儿被人叫醒，他反而更加真实地感到头好像有千斤重，身子怎么都直不起来。 白袀然一看沈烨辰脸色苍白，下意识就去摸他的额头。果然，额头滚烫滚烫的。 沈烨辰这会而虽然极不舒服，但还能认得清眼前的人：“学长……不舒服……”声音小的像蚊子叫似的。 白袀然看看窗外，有点为难。这么大的雨怎么把人弄到医务室去呢。他努力摇了摇沈烨辰：“能走么。” 沈烨辰完全是本能地点点头，也不知道到底听清了他的话没有。 白袀然一把拉起沈烨辰，架起他的胳膊，右手抓起伞扶着人出去了。等到了一楼的大门口时，他又犯了难。沈烨辰就算能走，这么大的雨两人共一把伞走到医务室恐怕都淋得差不多了。 沈烨辰这会儿意识稍微清醒些了，他有气无力地说道：“等雨停……” 白袀然却是有了主意，他勾下身子：“上来吧，还能撑伞吧。” 饶是沈烨辰还在犯迷糊，这会放大的瞳孔也表明了他现在有多吃惊。他张着嘴都忘记答话了。 白袀然已经有点不耐烦了：“还不快点。” 沈烨辰明白过来，有点受宠若惊地爬上了白袀然宽阔的背。许是被白袀然的举动吓到，这会沈烨辰反而清醒过来，他特意撑着伞往白袀然那边靠了靠。没想到被白袀然那句“别多事”吓得两手一软差点把伞丢地上。 两人终于艰难地来到了医务室，那个白大褂看到两个人这架势也吓了一跳。他急急忙忙地拿出温度计，白袀然拦住他：“直接输液。”白大褂看了一眼眼前高高瘦瘦的男生，他觉得这个人的话有一种让人难以说不的压迫感。 沈烨辰在白袀然的注视下乖乖地躺在病床上，给他打针的护士姐姐大概因为旁边某个盯着两人看的人有点紧张，试了两遍才找准血管。不过沈烨辰没有注意到这些，他的头一挨着枕头睡意就来了。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病房里除了他一个人也没有。 他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顾枫这时候推门进来：“烨辰，你醒了啊。” 沈烨辰小心地坐起来：“嗯，学长呢。” “他回去了。我来了他才走的，你的衣服还是他让我带过来的。” 沈烨辰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换过了，他疑惑地看着顾枫。 顾枫哈哈大笑：“难道你还会不好意思嘛。是我换的，只是外套而已。” 沈烨辰没理会顾枫的戏谑，他悄悄给学长发了个信息：学长，谢谢。 这次感冒事件无意中让沈烨辰警钟长鸣。近几年在沈家大宅住着，全家上下对他的身体状况也很是上心。他的日常饮食还是沈烨明还特意托朋友请了业界有名的高级营养师给他配的。他还以为身体已经好起来了呢，没想到不过是淋了一点雨就发高烧了。要是被哥哥知道一定少不了兴师动众，想到又有可能会被逼着喝下大杯浓浓的中药。沈烨辰就觉得胃里有点泛恶心。 于是这次他是真的乖乖地把医生开的感冒药都按时按量地喝了，上次白袀然陪他买的药一拿回来就不知道被他扔在哪个角落里了。顾枫清楚沈烨辰的那些小九九，他带着点生气地说道：“我看你也是活该。这次要是再把药片藏起来，感冒的事我就不能保证会对你哥保密了哦。” 沈烨辰急了：“别啊，顾枫。你看我是那种不自觉的人么。” 顾枫看着他，提议到：“我看你还是得多运动运动，这样，今天下午和我去体育馆吧。什么运动你挑一项，这次不能再推辞了。”顾枫早在沈烨辰转来时就邀请过他了，可那时沈烨辰一听运动两字就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 不过还别说，顾枫的这个提议确实还不错。每次从体育馆出来，沈烨辰觉得出了一身汗之后全身都舒畅了很多。看来老古话说的还是正确的，生命在于运动嘛。 这天下午，沈烨辰照例与顾枫他们一行人从体育馆大门走出来。因为每次都要冲凉的缘故，每个人手上都拿了一个装衣服的袋子。 沈烨辰在这近一个月下来也和这行人熟悉了，里面的小部分还是会里的成员。学习之余难得放松，大家也有说有笑的。沈烨辰正仔细听着走在其中的一个男生说话，旁边高个儿就对着顾枫说道：“顾枫，我说。那是你们家的白袀然吧。” 高个儿声音不大，不过沈烨辰就在顾枫旁边，他也听到了。他最近倒是很少见到白袀然，会长室的工作减少，两人也没什么碰面的机会。他往前望去，前面路口的拐角处有一男一女站着，女的不认识，男的背影熟悉，可不就是白袀然嘛。 其他的人也顺着三人的目光看过去，有一个会里的人笑道：“没想到我们的冷面副会也有女生敢当面表白啊。” 沈烨辰心道，确实需要很大的勇气。他有点佩服现在站在白袀然面前的女生。可惜白袀然背对着他们，看不到脸。 人群中有个人高声说了句：“那女的我认识，是××集团董事长的千金。没想到外表清秀，内心这么强悍。”有几个明白的听懂了“内心这么强悍”的话外之意，都哈哈大笑起来。 顾枫抱起双臂，眯着眼睛看着那边，整个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因为隔得有点远，沈烨辰只看见那个女生好像有点紧张地对白袀然说着什么，然后递给白袀然一个信封。想也不想，大家都心知肚明那是什么。 时间静止了几秒，这边的众人也都很有默契地停下来没有说话。沈烨辰手心都捏出汗来了，他直觉那个女生今天会很悲剧。 果然，在白袀然偏头对那女生说了一句话后。也不管那双停在半空的手，自顾自地往右边的路走了。 那个女生还怔怔地站在原地，好久才反应过来，捂着脸往另一个方向边跑边哭。 一行人面面相觑，有几个男生小心议论起来，大概是“不懂得怜香惜玉”“也太不给女生面子”之类。 沈烨辰有点同情那个女孩，喜欢谁不好偏要喜欢白袀然。 顾枫这时已经放下双臂，他凑到沈烨辰耳边悠悠道：“如果我是那个女生，我会在抢在白袀然前先跑。” 沈烨辰无奈地看了顾枫一眼，这人怎么什么时候都有心情开玩笑啊。 Chapter 11 转眼就快到圣诞节了，即使是地处市郊的莱茵校园，也渐渐感到了节日的气氛。 沈烨辰经过前段时间的闲暇，现在又忙碌起来了。虽然圣诞晚会的策划早就一切就绪，但是临到真正的实施阶段，却还是很多需要操心的地方。当然其实这不是沈烨辰的份内之事。只是顾枫要去体察民情，他作为会长助理自然是要尽职尽责的。不过沈烨辰倒是没怎么看到白袀然，少见地在晚会布置现场看到他，也是匆匆擦肩而过。沈烨辰觉得学长虽然神出鬼没，但是对于工作却是极其认真的。他对此有点疑惑。 不过由于顾枫大boss对他的变相压榨，他也没有心情去想太多。况且丰恺见缝插针地占用了他所有空闲时间，他实在有心无力去管其他的事情了。不过沈烨辰越来越觉得，丰恺对他这个朋友的占有欲是不是太强了点啊。 这天下午，丰恺又约沈烨辰周六晚上出去聚会。沈烨辰有点迟疑，晚上他都是要哥哥一起共进晚餐的。这还是他主动向哥哥提出来的。 丰恺好像已经知道他在顾虑什么：“放心把，我知道你家的规矩，晚饭你可以不来，但是之后的娱乐活动你一定要参加。人家秦峰可是对你盛情邀请，你总不会拂了他的好意吧。”秦峰是丰恺的朋友，两人算是从小就认识。丰恺和沈烨辰走得近后，沈烨辰和他慢慢熟了。沈烨辰觉得丰恺身边这么多人，还就这个秦峰让他有心结交。 丰恺怕沈烨辰还不答应，又加了一句：“不会玩得很晚的，到点了我送你回去。” 沈烨明听见自家弟弟晚上出去聚会，还是有点不乐意的。聚会什么时间不好，偏要晚上去。比起什么都不懂的沈烨辰来，他对兰市的许多事情倒是清楚得很。不过他也知道，沈烨辰迟早也会接触这些。他总不能把弟弟当作金丝雀关在笼子里保护一辈子吧。为了以防万一，他悄悄吩咐人跟着。 沈烨辰出门时就已经快九点了，今天哥哥回来的晚了点。他也看出来大哥好像不太赞成他这么晚出去。打定主意待会露个面就早点回去，免得让家人担心。 车子渐渐放慢了速度，这条街上倒是人声鼎沸，到处霓虹闪烁。对于爱热闹的人，这里确实是个消费娱乐的好去处。不过显然沈烨辰不包括在这些人当中。 沈烨辰下了车后就径直走到了这里，光看外表还真不觉得这是个酒店，反而像酒吧多一点。沈烨辰谢过前台要带路的好意。想起刚刚通话时丰恺那边的嘈杂声，沈烨辰按按额头，他不太喜欢过于喧闹的环境。 电梯上了三楼，走廊上空荡荡的，四周也非常安静。沈烨辰心道：现在酒店隔音效果还真不错，刚才在电话中他听到的分贝可是足以震破耳膜的。 他站在一扇门前，顿了顿，敲了几下，没人应。抬头看了看上面的号码，304，没错。轻轻推了推，门是虚掩的。只是有哪里不对劲。他好像听到从里面传来的断断续续的喘气声。 沈烨辰心下疑惑，推门而入。 “丰恺？” 刚一喊出口，他就后悔了。 映入眼帘的不是他以为的秦峰众人，而是一张大床。虽然房间里灯光调成了暧昧的昏黄色，但是这不妨碍沈烨辰看到床上旋旎的风景。高大的男人压在上面，露出光洁好看的脊背。下面的男孩两条细长白皙的腿勾在男人腰上，随着男人的动作有规律地扭动着腰肢，脸上潮红。男孩长得俊俏乖巧的模样，一脸沉迷的样子倒是有几分媚色。 不过沈烨辰倒是没心情观察到这些，他完全被眼前两个男人缠绵在一起的事实给震惊了。一时没反应到自己打扰了别人的好戏，他怔怔地站在那里，有点不知所措。 那个男孩最先看到站在门口的不速之客，觉察到他的目光，沈烨辰才知道自己是身处何处。 这时上面的男人也终于停下来。他慢慢转过头来，沈烨辰睁大了眼睛。如果说刚刚沈烨辰是因为震惊大脑短路了那么一下，那么现在他的大脑已经直接爆棚炸开了。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他心心念念着的白！袀！然！ 沈烨辰好像听见他的世界观崩溃的声音。 “对不起对不起！” 门口的人终于仓皇失措地跑出去了。 沈烨辰一口气地跑出酒店门口，才惊魂未定地停下来喘气。刚才的事实他没有完全消化，这会儿他正摸着胸口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也难怪他，和那些从小就出入声色场所的富家公子不同，沈烨辰现在简直就是个天真纯良的小学生。他连男女之间的感情都是懵懵懂懂，更何况这种一般人都很避讳的同性感情。 而且，白袀然喜欢男人这个结论让他有点难以接受。他看了看灯红酒绿的街道，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着。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他下意识地去摸口袋。一接通，丰恺那焦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喂，烨辰你到哪儿了。怎么不见你来啊。”沈烨辰虽说不麻烦丰恺出来接，但丰恺见沈烨辰这么晚还没过来，也不免有些担心。他跑到外面安静的地方给沈烨辰打电话。 沈烨辰也想起来这儿的目的了，不过他现在堵得慌，也没心思去了。他随便扯了理由：“我今天不舒服，你跟秦峰说声抱歉。” 丰恺听到那边传来的汽笛声，有点担心：“你一个人在街上？怎么回事。我过来接你。” 沈烨辰不想多说话，就随便报了个就近的标志性建筑的名字。过了几分钟，丰恺就急急忙忙地赶过来了。 沈烨辰在丰恺到来之后终于脸色好了点，但是还是有点心不在焉的。对丰恺的问话也是答非所问。丰恺觉察到眼前的人好像有什么心事，但是对方不说他也没办法。 “烨辰，你没找到Caesar吗。”Caesar就是他们约好的酒店。 沈烨辰没做声。他不想把刚才碰到的事情和丰恺说。 丰恺笑笑：“是我疏忽了，那个酒店格局比较复杂。不是熟客还真找不到地方，我以为前台会带过来的。”实际上丰恺和沈烨辰去的根本就是不同的楼，只不过丰恺在给沈烨辰报地址的时候那边过于嘈杂，沈烨辰只听得304几个字。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此时沈烨辰下意识不想回那里。丰恺便吩咐人送他回家，他自己还得回酒店去。 白袀然这时已经穿戴整齐地坐在沙发上了。 刚才被那么一打扰，他也没了兴致。这个邵承蕴的人办事也真是的。他点了根烟，沉思起来。不过这样也好，那小子知道我的性向之后，该是不敢在再接近我了吧。不然对我来说还真是麻烦呢。 白袀然其实上初中就知道自己的性向了，有些东西是天生的，知道之后反而接受起来不难。而且他原本就比较早熟，家庭的一系列变动早就把他磨练成了处变不惊的个性。对于自己只对男生有兴趣这个事实他表现得特别平静。不过因为性子冷淡，别人对于他不和女生交往也不觉得奇怪。不过白袀然很好奇，要是那个对他现在已经是不闻不问的父亲知道他是gay之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他摁灭烟头，走到窗台。看着眼前声色犬马的街道，他深黑的眼眸里透出狼一样的精光。 圣诞节终于在大家的期盼中来临了，莱茵偌大的校园里也热闹起来。 平安夜那天，学校里水果店的苹果被一扫而空。 看着手上捧着的红红的大苹果，沈烨辰有点迟疑要不要给学长也送一个。 要是以前这种问题是无需思考的，但是经历上次的酒店事件之后沈烨辰真不知道要怎样去面对学长。还好之前就是沈烨辰一头热，所以当他没有特意去接近白袀然，两人倒还真是没怎么有机会见面。 沈烨辰还在思前想后，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在白袀然的寝室门口了。嗯，就像普通朋友一样相处吧。要不然学长还以为我是个很小心眼的人呢。 门响了两下，里面的白袀然愣了愣，他实在想不出是谁来找他。 所以在看到一脸紧张站在门口的沈烨辰的时候，他还是有点吃惊的。他以为上次的事情应该让这小孩知难而退了。 沈烨辰这会儿像个要表白的大姑娘，支支吾吾：“那个，学长。我是来给你送苹果的。祝你平平安安。” 这个祝福的话说的真是客套啊。太过客气就像是疏离了。 白袀然看着塞到他手里的苹果，红扑扑的，就像小孩现在的脸一样。 他大方地让到一边：“进来吧。” 沈烨辰有点拘谨地跟进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学长的房间。比起他和顾枫的那个豪华房间，这里的配置显然就差了些。不过，沈烨辰发现了一个问题。“学长，你是一个人住么？” “恩，怎么？” “那个，我还以为都是两人间的。” “这个也是两人间的，只不过只有我一个人住。” “……”沈烨辰想说我说的两人间就是两个人住的意思，但是好像这样解释也不对。 白袀然也意识到两个人的言语误区，好心解释道：“是我向校长申请的，我习惯一个人。”恩，代价就是被扔去当副会长。 哦，沈烨辰心想，宁愿放弃豪华配置也要一个人住么。 不过他没说出来，白袀然解释完那句就不说话了。一时房间里安静下来。 半响，沈烨辰有点讪讪地问了：“学长，那天在酒店……” “恩，怎么？”又是这句。 沈烨辰在迟疑，现在挑明是不是有点尴尬，不过那天学长明明也看到他了啊。还是说学长的态度是想让我装作不知道。既然如此，我是不是保持沉默比较好。 “你也看到了，我是同性恋。” 哎？ 这个人，怎么能够这么平静地说出口。 沈烨辰转头去看站在窗边的人，白袀然的脸上一如平常。 沈烨辰不知道要回答什么了。该说我其实不歧视同性恋的么，可是眼前这个人好像根本就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是啊，自己需要担心什么呢。白袀然永远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白袀然，他不会因为别人的眼光而改变自己的想法。何况他也查了，同性恋这种事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改不了。 白袀然看着低下头的小孩，缓缓开口道：“要是这件事影响了你，你可以当做不认识我。反正对我没差。” “怎么能这样？！”沈烨辰在听到那句“可以当做不认识我”就已经激动地站起来了，他想也没想就喊了出来。 “我承认，那天撞见你确实让我很震惊。这几天我也想了很多，虽然一时半会接受不了你喜欢男生的事实。但是你还是我心目中尊敬喜欢的学长，这点不会改变。当做不认识你什么的，你也太小看我了。”最后一句话沈烨辰是愤愤地说出来的。 白袀然看着眼前带着点怒意和委屈的小孩，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小孩露出这样的神情。摇了摇头，他觉得眼前的小孩实在是太纯真了，或许沈烨辰还不知道自己在一个纯gay面前是有怎么样的诱惑力吧。 “你不会后悔？” “为什么要后悔？”沈烨辰有点不明白学长的意思。 “那你可要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丢下这么一句，白袀然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哎？负责？负什么责。沈烨辰睁着两只亮亮的眼睛看着白袀然。 白袀然却是转过身子，望向窗外。 恩，这莱茵好像也越来越有趣起来。 Chapter 12 第二天的圣诞晚会如沈烨辰预料的那样举办的很成功。可惜没有见到众人念叨的那位神秘的校长。 顾枫拉住就要离开的沈烨辰：“烨辰，我们去后台看看。” 观众可以离席，可是工作人员不能啊。作为领导，难道不应该去关心关心嘛。 顾枫的心思沈烨辰懂，而且白袀然也难得在一起。 后台的扫尾工作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沈烨辰作为小喽啰，自然不能像顾枫那样走走样子。也跟着大家一起干起来。 “烨辰，帮忙把我这个搬到那个仓库一下吧。” “哦，来了。” 沈烨辰跑到一个男生身边和他一起搬起一张不重的板子。这是节目准备的道具，没有用的时候就放在大礼堂旁边的一个放置杂物的仓库。 两人绕过长长的走廊，又转了一个弯才到达目的地。回来的时候旁边的男生蹭了蹭沈烨辰的胳膊：“哎，你看。那不是上次向副会长表白的女生么。” 沈烨辰也看到了，走廊的那头有个女生在门口张望着。 “哎，看来波哥说的对。这个女生确实内心强悍。”波哥就是那天和他们一起从体育馆出来的一行人中的一个。 沈烨辰想起了什么：“她等了多久了。” “不知道，不过我看到前两天彩排的时候她也在这等过。不过副会不常来。来了也不理人家。” 沈烨辰以前觉得这个女生那天很悲剧，现在觉得正解应该是喜欢上一个只对男生感兴趣的白袀然这个女生很悲剧。 他带着点怜惜之情跟着男生走进礼堂了，不过一进门看见白袀然，他又不淡定了。 想了想，他还是走过去把这事向白袀然说了。 那厮只有三个字：“所以呢？” 沈烨辰直翻白眼：“好歹你也和别人说清楚，我看那女生也挺可怜的。” 白袀然淡淡地说：“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你好好说。” “我有好好说。” “你怎么说的。” “我对你没兴趣。” 沈烨辰噎住了。果然！！！这也叫好好说么。 他斟酌了一会，白袀然是个同性恋啊。他眼睛亮了：“要不你把自己的性向给她说说。” 说完他自己也愣住了，那岂不是整个莱茵都知道了。我这出的什么歪主意。 不过白袀然倒是挺有兴趣的：“这个想法不错，但是如果是你你会相信么。” 沈烨辰脑补了一下，如果我向喜欢的人表白，那个人却说他是同性恋，我的第一感觉应该是：我被嫌弃了，别人宁愿喜欢同性也不喜欢我。 于是沈烨辰这会觉得白袀然其实也挺悲剧的。 两人商量了一阵无果，沈烨辰只好又心不在焉地继续工作。 等到一行人终于忙完了，大家又一起有说有笑地走出礼堂大厅。 沈烨辰远远地看到那个女生还站在那里，走廊上时不时刮过阵阵穿堂风，那个女生就那样站在寒风中等了一个多小时。 沈烨辰心有不忍，但是看到白袀然没什么表示。他也就乖乖地跟着众人走着。没想到那个女生这次像是打定主意似的，追着跑了过来。“白袀然，我想和你说几句话。好吗？” 女孩的脸冻得通红，两只眼睛露出期盼的眼神，楚楚可怜。 顾枫一行人都停了下来，沈烨辰拽了拽白袀然的手，示意他回话。 白袀然的眉头皱得紧紧的。他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女生，对沈烨辰道：“你也过来。” 啊？ 没想到顾枫也赞成他去，他悄悄凑到沈烨辰耳边：“去看看，别让那小子又说出什么不轻不重的话来。” 沈烨辰明了，敢情我是去收拾烂摊子的了。 于是这三人走到那边的一个角落里，白袀然靠着墙壁双手抱臂看着女生：“说吧。” 女生有点犹豫地看了看沈烨辰，沈烨辰转过身想装小透明。可是空间那么小，他无处可退。 良久，那个女生开口了：“白袀然，我知道你现在没有女朋友。那样的话，和我试试也不可以吗。如果你和我交往一个月还没有感觉，那时候你再提出分手，我肯定不会再烦你了。”女孩的话言辞恳切，又不卑不亢，还带着哭腔。沈烨辰觉得白袀然要是个直的，就算是块石头也该感动了。可惜啊。 “我不会喜欢你的。” 额，沈烨辰心道白袀然你就不能委婉点么。 “为什么。你又没试过。” “不用试。” 女孩终于有点哽咽了：“你就这么不待见我么。” “不是，我喜欢男生。”好像约别人吃饭一样的口气。 “啊？”这句是女生和沈烨辰一起说的。 沈烨辰倒吸一口凉气。他心道，顾枫我无力回天。 那个女生终于忍不住嘤嘤哭起来了，鼻子一抽一抽的：“白袀然，你侮辱人！” 我就知道，沈烨辰在提议学长说出自己性取向的时候就料到这个结果了。 白袀然这会却突然放下双臂走到女孩面前，一时间另外两个人都怔住了。 “你看着！” “学长你……” 只听到两句话同时响起的声音，然后沈烨辰的后半句就被噎在喉咙里。因为白袀然突然走到他面前，抓住他的胳膊，把沈烨辰压在墙上，然后捏起他的下巴，把舌头伸进他的嘴里！沈烨辰微张的双唇正方便了白袀然的动作，他还在吃惊地睁大眼睛，白袀然已经抢占了先机。白袀然刚开始还是浅尝辄止，慢慢地好像也有点刹不住车了，手放下来搂住小孩缓缓加深了这个吻。沈烨辰从来没体验过这种滋味，一时不知怎么动作，等他反应过来时，白袀然已经放开了他。他软绵绵地靠在墙上，愣愣的。 白袀然对那边已经看呆了的女生说：“你也看到了，我喜欢男生。对女生不感兴趣。” 那个女孩终于反应过来，她气急败坏地喊道：“白袀然，你混蛋！”然后用力往门口跑过去。 白袀然这才转过头来看向小孩：“怎么。不是你向我提议好好和她说清楚的么。” 沈烨辰：“……”白袀然，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好么。 白袀然慢慢凑过来靠近沈烨辰的脸，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小孩通红的耳根。 沈烨辰这回反应够快，连忙闪到一边。 白袀然好笑地看着他：“怎么，怕我吃了你。” 沈烨辰心道，这也不是不可能。 一路上回去的气氛有些诡异，沈烨辰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出。他特意与白袀然保持两步的距离走在后面。 白袀然有点无奈地看着他：“喂。再不跟上寝室就关门了。” 晚上，白袀然难得地第一次在莱茵失眠了。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绵羊都被他数错了好几次。第二天早上起来顶着两个黑眼圈，把顾枫吓了一跳。 “我说，昨晚是不是梦见饿狼追你了。睡成这个样子。” 沈烨辰没理会他的戏谑，径直洗簌去了。 顾枫看看难得没有和他拌嘴的沈烨辰，他觉得今天这个小孩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丰恺最近心情很糟糕，他觉得自从上次秦峰生日过后，沈烨辰好像一直心事重重。这次沈烨辰又婉拒了他邀约的好意，他好心问道：“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啊。有事不要憋在心里嘛，我还以为我们无话不说的朋友呢。” 沈烨辰笑笑：“没了。可能是最近太累了。过两天就好了。”实际上是不知如何开口啊。 丰恺也不勉强，他建议道：“正好明天可以回家了，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说找人聊天尽管打电话给我。” “嗯。” 沈烨辰这回回到家一直乖乖地呆在家里，沈烨明以为小孩是无聊了。他暗暗决定要找个时间带小孩出去旅游放松下。说起来今年还没怎么去玩过呢。 沈烨辰却不知道他家大哥心中所想，现在他只想着怎样转移注意力。原本以为到家了就不会想着那件事了，不过现在看来一个人呆在这大宅子更闷。他开口向沈烨明道：“哥，我能去你公司看看么。” 沈烨明这回是真的愣住了。这还是沈烨辰第一次提出与他工作有关的要求，一直以来小孩对家业都兴趣缺缺的样子。他也就没有特意把他往这块带，不过既然自家亲爱的弟弟提出来了，他也很高兴。于是两人一起坐车去了公司。 一下车，两人就吸引了众多的目光。沈烨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景，不过今天弟弟跟过来，他特意放慢步子和小孩并肩走着。 虽然沈烨明在兰市的事业还是不稳，但是由于自己先前积累的人脉都还在，加上沈家本身也是个财大气粗的，他现在经营的华天公司在兰市也算是占有一席之地。他带领小孩进了大厅，前台接待的那两个文员看到了总裁难得地出现在公司，旁边还跟着一个长相俊美的男孩，不由得小心议论起来。 早已等候在一旁的经理连忙用眼神示意他们噤声，总裁是什么人，由地你们这些下属说三道四的么。但是打了招呼之后，他也禁不住问道：“总裁，这位是？” 沈烨明没有怪他的多嘴，他很乐意向别人介绍他家的弟弟，再说这是沈家的公司，让沈烨辰多认识一下也好：“这是我弟弟，沈烨辰。刘经理待会好好带他参观一下。” 那个刘经理在听到前半句已经诚惶诚恐了，早就听说总裁有个非常受宠爱的弟弟，不过大家都没见过这位小少爷的真貌。今天突然带到公司，他自然是不敢怠慢的。还好自己多嘴问了一句，不然看到这位长得如此精致的脸，他还真会会错意。 刘经理一边想着一边引着两位上楼了。电梯直达20楼，沈烨明对身后的人吩咐到：“你先去忙吧，待会叫你。” 沈烨明一走进办公室，就有一个秘书模样的男士迎了上来。这个人沈烨辰认识，还在海城的时候他就在沈烨明身边了。叫郑斌，表面上看起来温顺无害，做起事来却也是心狠手辣的。不过这也和沈家之前的工作性质有关系，沈烨明虽说对弟弟那是无比宠溺，对外也是铁面无私，不讲情面的。 郑斌自然认识沈烨辰，恭敬地打了招呼：“小少爷。” 沈烨辰也点了点头，跟着哥哥进了自己总裁办公室。他发现总裁办公室外面还有两个秘书模样的男士候在那里，见沈烨明进来都点头致意。 一关上门，他就松了口气，这样一路走下来，是不是都得笑的脸抽筋。当总裁可真累啊。不过哥哥也太能使唤了么，三个秘书还每天这么忙。 沈烨明笑了笑：“小辰果然是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呢。” 沈烨辰撇撇嘴：“哥哥不是也要强迫自己喜欢么。” “我和你不同，你不要有这么多压力，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就好了。爸爸那边我会跟他说的，妈妈也最疼你的。” 沈烨辰一开始只是随便和哥哥聊聊，一看到哥哥就要上升到未来事业选择的高度他就连忙改口了：“哥哥，我还没想这么多呢。今天就是无聊过来玩玩的。” “好好。公司随便参观，待会我把刘经理叫来，有什么事你吩咐他好了。” 沈烨明的口气好像就算自家弟弟提出立马要接手公司的事务他都会拱手相让似的。 沈烨辰一下子心情变好了，想那么多干什么呢。反正无论做什么事至少这个哥哥都会站在他这边的。 Chapter 13 沈烨辰没有去参观公司，他觉得自己就算参观了也不懂。何况他还不想引得众人注目呢。 沈烨明看见弟弟就乖乖地坐在眼前，心情大好，工作强度刷刷地就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引得几个秘书叫苦迭迭。可惜当事人不知情，还像打了鸡血似地情绪高涨。 沈烨辰看出秘书每次走进来那哭丧着脸又强装精神的样子，他好心地放下杂志，走到那个不自觉的人面前：“哥哥，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么。” 想到可能是冷落了弟弟，沈烨明立马斩钉截铁地否定：“没有，小辰是无聊了么。” “没。现在也不早了，去吃点东西吧。” “哦。好。”说着沈烨明就吩咐手下去备车。 沈烨辰拦住大哥：“就去公司餐厅吧，哥哥带我也去体验一下。” 沈烨明怕餐厅的菜满足不了弟弟那张挑剔的嘴，不过难得小孩提出要求，他是有求必应的。 于是，两人在华天的公司餐厅又引起一阵骚动。沈烨辰发觉到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他们这桌，有点不好意思。他看到对面的人一脸严肃地吃着饭，完全没有在家里那亲切的样子。虽然知道在公司和在家里不同，但是他还是喜欢哥哥温柔的脸。于是他故意缓和气氛：“哥哥，你是不是很少露面啊。我看大家都像珍稀动物似的看着你。” 沈烨明笑笑：“说什么呢。” 沈烨辰这会儿心情正好呢，调笑道：“哥，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嫂子啊。” 沈烨明瞪了他一眼，给他夹了几块红烧肉：“小孩子认真吃饭，别嘴贫。” 一看到那块肥腻腻的肉，小孩不乐意了。他刚刚打饭的时候特意要的都是自己爱吃的素菜，没什么肉，没想到大哥早就有对策了。他嘟囔着嘴夹了两块放回某人的碗里，还不忘献殷勤：“哥哥工作累，多吃两块。” 看着小孩笑的贼贼的脸，沈烨明无奈地笑了笑。 周围的员工看的眼都直了，这还是那个不苟言笑不讲情面的总裁么。这个简直就是宠爱孩子的家长典范啊。 一时间，大家都好希望这个长得好看的男孩每天都来公司哦。 期末将近，莱茵的学习氛围渐浓，连沈烨辰这样的好学生也不禁多花了点心思在功课上。不过再繁重的脑力劳动也是需要劳逸结合的，顾枫深谙此道。所以在他的诱拐下，沈烨辰答应元旦和他随行出去度个假。 到了元旦那天，气温骤降，好在沈烨辰早有准备，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出了门。车子行驶了近两个小时才停了下来。沈烨辰看到映入眼帘的大片庄园，有点不相信兰市有着这样的欧式度假村。 顾枫笑着解释：“这里以前是京城一位位居权贵的人修建的私人庄园，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变成度假村了。不过这里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现在有钱人多的是，那些名门贵族为了彰显自己地位的不同，特意把一些聚会的地方弄成专有的会所。这个度假村也是类似的产物。” 沈烨辰听得似懂非懂，不过也明白这里大概类似与那种高级会所一样，要熟人才能带进去的。心下了然，跟着顾枫向不远处的凯旋式大门走去。 沈烨辰一进房间，眼里惊讶了一下，不同于沈家那种简单大气的黑白色调，这里完全都是古色古香的气息，纯实木的家具，质量上乘的布艺沙发，昏黄色调的大吊灯打下来，整个房间里有种低调的奢华。 顾枫这时推门进来了，看到沈烨辰打量着房间，他笑笑：“这种地方都是这样的风格，去多了你反而有审美疲劳了。” 由于时候尚早，沈烨辰决定出去走走。顾枫虽对这里已经熟悉了，也乐意当向导陪他四处转转。 这个庄园虽然大，但是除了大门里面的几栋古典的英式建筑和一个宽大的庭院，外围一开始是高大挺拔的白杨树，再往前走就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草地了。两人漫无目的地逛了逛，回来时已经中午了。 庭院里的人多了起来，沈烨辰还注意大门外面好像还不断有车停下来。顾枫提醒沈烨辰：“因为明天是元旦，这里按照惯例会在晚上举行个宴会。你可以下来看看。” 沈烨辰倒是不上心，他本来就这种人群扎堆的聚会不感冒，来这里也真是想放松下。 顾枫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没好气地笑他：“我说，你好歹也是沈家二公子，这么怕热闹以后怎么混啊。” 沈烨辰笑笑，不予置否。 不过沈烨辰的小算盘没打成，因为接近晚餐时他房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那就是“阴魂不散”的丰恺。还刚进门，丰恺就大嗓门嚷嚷起来。 “烨辰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我约你你不出来，别人约你你就出来了啊。” 沈烨辰心道你也没说要去度假啊，谁让你平时去的都是一些聒噪的娱乐场所。 不过沈烨辰还没答话，顾枫倒是跟上来了：“说谁是别人呢。” “呵呵。不是别人，是顾二公子。”丰恺对顾枫还是客客气气的。 顾枫耸耸肩：“烨辰，是这小子看见我一直缠着问你的事，弄得我烦了我才告诉他的。” “我也是随便问问，没想到烨辰还真在这里啊。烨辰原来你喜欢这种晚宴啊。” 顾枫和沈烨辰难得默契地答道：“不是。” 丰恺好像没听到二人的回答似的，过去拉沈烨辰：“走走，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待会那些点心什么的真不够塞牙缝的。” 顾枫把沈烨辰拉过来：“待会这小子要是叫你出去，悠着点。”待会顾枫肯定不能时时守在小孩身边，沈烨明把弟弟交给他，他可不想出什么事。 “你就放心吧，我肯定把烨辰照顾得好好的。”丰恺信誓旦旦地打包票。 顾枫瞪了他一眼：“就是你在我才不放心。” 三人在一楼用了餐，外面庭院已经渐渐热闹起来。 沈烨辰和顾枫吃的时候特意放慢了速度，顾枫是晚点出场没关系，他对这种宴会可是熟门熟路了。沈烨辰则是能拖则拖。丰恺因为顾虑到沈烨辰的感受，也没有催促。 不过等到将近九点了，顾枫起身了：“我们走吧。”他想清楚了，还是一起出去吧。这样还能看着点沈烨辰，反正丰恺也会拖着沈烨辰出去玩的。 此时的庭院里热闹非凡，白色整齐的餐桌上摆放着各式点心，穿梭的仆人恭敬地为客人奉上各类洋酒，人群三三俩俩站成一圈，时而发出高脚玻璃杯相碰的清脆响声。 沈烨辰慢慢跟在顾枫和丰恺身边，很快旁边就有人向他身边的两人打招呼了。看得出两人都是这儿的贵宾了。沈烨辰闲着无事，拿起几块点心品尝起来。 他细细打量着全场，突然就想起白袀然了。不知道学长那种喜欢独处的性子是不是也不适应这种场合呢。听说他家在兰市也算是排的上名次的，也许从小就对这种场合见识的多了也说不定。 沈烨辰一个人在那胡思乱想着，顾枫正在和两个中年男子聊着什么，时不时地看向沈烨辰这边。丰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穿过来，拉过沈烨辰：“走，我们去那边。” 两人穿过面前的喷泉，绕到角落的一张桌子。丰恺拉着沈烨辰坐下了，才向其他人介绍道：“沈烨辰，我朋友。”桌子上有几个在学校见过沈烨辰的，也和他打了招呼，沈烨辰善意地对他们笑了笑。他还不习惯这样客套的见面方式。这桌人看起来都与丰恺相仿的年纪，不过看各人的打扮和神态，沈烨辰也知道他们都是经常出入这种宴会的。 一行人本来就是很熟悉了，这会儿来了个不认识的人，马上就有人端起酒杯去给沈烨辰敬酒去了。沈烨辰习惯性地拿起装满饮料的杯子，那个人嚷嚷起来：“喂。丰哥你这朋友也太不给我面子了，人家女生都喝半杯呢，你怎么也得满上吧。”说完，急忙倒了满满一杯递过去。 丰恺看了看有点犹豫的沈烨辰，他还没忘记顾枫对他的警告。知道沈烨辰应该是没喝过酒，连忙拦了接过去。“人家一看就是不沾酒的。倒是你，跟个新人你得瑟个什么劲儿。” 那小子不好意思地笑笑：“丰哥，我这还不是怕冷落新朋友嘛。” 丰恺当然知道这一杯下去对方肯定会没完没了的，他端起杯子：“那我就代他喝了。人家还未成年呢。”说完一口气全干了。 那人见丰哥都发话了，见好就收了。也喝了坐下了。 人群里另外有个年龄稍微大点的男生却又站起来了：“丰哥，你看这桌上有几个成年的。今天我们好不容易聚一回，大家得尽兴是吧。来，我敬你。” 丰恺瞅瞅眼前这人，这个是他还瞧得上眼的。而且他也看出来了，大家逮着机会来灌他了。不过今天他心情好，也就不推辞了。再说他什么场合没见过，这点酒还真不算什么。 等看到丰恺爽快地喝下去，大家也就大大方方地喝酒了。一时间觥筹交错，好不热闹。期间沈烨辰有点担心地看了看丰恺，桌上的人平时都不太敢对丰恺太过于放肆，这会儿都是借口像沈烨辰敬酒，然后酒水全都落到丰恺肚子里去了。丰恺用眼神安慰了下沈烨辰，意思是这点是对我来说小菜一碟。 顾枫看到丰恺把沈烨辰拖到角落那边，还有点担心，这会远远地瞧见丰恺为沈烨辰挡酒，也微微放了心，但他觉得还是早点回房比较靠谱。 宴会进行到这时，庭院里的人渐渐少了起来。不过这些留到后面的都是一些不醉不归的类型。丰恺这桌有几个女生撑不住了，实在是大晚上的户外实在是太冷了啊。男生还好一点，女生都是穿着晚礼服出席的呢，早就冷得鸡皮疙瘩一层一层的了。 桌上有个男生也考虑到了这点，他提议道：“不如我们去室内吧。”大家点头附和，又不是大冬天的吃烧烤，外面确实有点冷。沈烨辰一心想着找个空档先走，但这桌还真没几个说得上话的，丰恺又被几个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在前面，边走还边嚷着：“烨辰。烨辰？”于是众人皆向他望去，等到沈烨辰走到圈子里面，丰恺才心满意足地继续往前走。沈烨辰这下也被众人围在中间了，他觉得丰恺好像有些醉意了。没办法，一桌子全敬他一个，是个人都扛不住。 沈烨辰他们进的是一间类似于茶水间的屋子，还是那种橘黄暧昧的灯光，屋内的摆设看的出很上档次。大家也没客气，一进来就围着沙发坐了。 期间有人壮着胆子又敬了沈烨辰几杯，由于没有丰恺挡酒，沈烨辰也不好推辞。等到后来大家已经是七倒八歪了，沈烨辰也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亦或是根本就没怎么喝，反正他觉得脑袋晕晕的，然后挨着沙发只想找个地方躺一会。他估摸着自己这应该是醉了。迷迷糊糊中，好像还听到酒杯碰撞的声音。 话说这边丰恺和沈烨辰都醉的不省人事了。顾枫却是急的团团转，刚刚他还看到人在庭院里坐着，怎么上个洗手间回来一桌人全没影儿了呢。他给沈烨辰打了几个电话，没人接，丰恺的也是。 顾枫有点担心了，他问了问旁边的人。这会儿人本来就少，加上留下的也都是有的微醉的。有两个知情的人只道看到那桌人回楼了，他们还以为是回房休息了。 虽然这只有这么几栋建筑，可是由于这里的房子风格本来就按照英式复古风来修建的。每栋大楼的里面都弄得像是迷宫似的，顾枫转了一大圈也没找着人。他正发愁呢，没想到迎面看到了白袀然。这倒挺意外的。 Chapter 14 顾枫虽然心下疑惑，脚下也没停，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了。 白袀然也看见顾枫了，不过他倒是神情淡的很。 顾枫先开口道：“你怎么会在这？” “是跟人一起过来的。”白袀然不想解释太多。他看出顾枫脸上的焦虑，问道：“怎么，在找人？” “嗯，沈烨辰也跟我一起过来的。不过现在人不见了，也联系不上。” “怎么回事？” “晚会人太多，他被丰恺拉走了，我也顾不上他。这会儿人没回来，我担心他是不是也喝酒了。”顾枫也知道沈烨辰是个有分寸的，要是还清醒的话肯定会接他电话的。 “嗯，我也留意下。你还是去找这里的工作人员吧。” “也只有这样了。” 两人在走廊别过，顾枫就下楼去找这里的管事的了。白袀然径直回了房间。 房里有个男人正在悠闲地看电视，看到白袀然进来，故意道：“你走错房间了。” 白袀然一脸严肃地走到他面前：“帮我找个人。” 那人收回盯着电视的视线，眯着眼睛看了白袀然一眼，吐出一个字：“说。” 白袀然把刚才顾枫给他说的事重复了一遍，男人大笑起来：“我道是什么事难得让你上心。你等着。”说完他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一个身着黑衣的人走进来。男人把事交待了，那人急急忙忙下去布置了。 不到一刻钟，人找到了。白袀然跟着来报告的人走了出去。 白袀然推开门时只闻得屋子里一股酒气，沙发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个男生。白袀然一眼就看见即使醉了还是规规矩矩地靠着沙发的沈烨辰。又看了看沈烨辰旁边两个男生，明显已经压到沈烨辰身上去了。白袀然无奈地想着，这家伙，被人吃了豆腐都不知道。 他两步走过去，把压在沈烨辰身上的一条大腿和搂着沈烨辰腰部的一只爪子掰开了，才捞起小孩的胳膊，架在脖子上，大步走出去了。 沈烨辰朦胧中觉得有一股热源靠在他身边，无意识地把身子贴在白袀然身上。白袀然也不管那么多，径直把小孩扔床上了。 他看看安静地躺在床上的沈烨辰，还真是走到哪里都能碰到他啊，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顾枫的号码。 那边顾枫听到人已经带回来了，心里那颗石头终于落了地，他问：“要我过去接他么。” 白袀然又看了一眼沈烨辰，想了想：“算了，就让他睡我这吧。” 顾枫也很放心白袀然：“那麻烦你了。” 放下电话，白袀然走到床头，在沈烨辰旁边坐了下来。 这个沈烨辰，明显就不适合这种场合嘛。还不知天高地厚地跟别人喝酒，要不是他过来，还不知道晚上会出什么事。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白袀然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十一点半了。他伸手去摇沈烨辰：“喂！喂！” 沈烨辰正睡得香呢，这会儿翻个身，继续心满意足地睡觉了。 白袀然先去浴室放好热水，然后一把抱起沈烨辰，三下两下把他衣服剥了，扔进浴缸里。没想到一进热水里，沈烨辰就感觉异样了。这身上光溜溜的，而且感觉周边也不像是在床上。他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前一张脸正看着他，他又眨了眨眼睛，好像在辨别眼前的人是谁。 白袀然看沈烨辰醒了，问他：“清醒了么？” 沈烨辰只知道有人说话，好像还是对他说的，他两眼朦胧地看着对方，点点头。 “能自己洗么？” 沈烨辰又点点头。眼睛已经是半张半合的状态了。 白袀然终于明白了，这人根本就没听懂他的话。 他起身拿了沐浴露，往手上倒了点，搓出泡沫，顿了顿，才敢小心地往人身上抹。沈烨辰好像没什么力气似的，身子往下边滑了滑，白袀然忙用右手伸到小孩后背扶住他。沈烨辰的皮肤很是细腻，大概是喝了酒的关系，脸上好像还隐隐有点红晕。白袀然看着小孩那在灯光下泛着水泽的双唇，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凑了上去。沈烨辰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什么温柔的东西在他唇边游离，他被弄的有点不舒服，微微张了嘴，没想到那片温热一下伸到他的嘴里，把他嘴里所有的地方都探索了一遍。他渐渐招架不住，无意识中也慢慢用舌头往那个东西上送，却没想到这个动作对于白袀然来说却是火上添油。白袀然温柔地加深这个吻，右手缓缓地在小孩的光滑的后背抚摸着，左手慢慢滑向危险的地方，他的眼眸深处有什么东西散开来。 “嗯……”小孩无意识地哼出一声。 白袀然迷离的目光收了收，他在干什么？ 他收回那不受控制的左手，看着眼前熟睡的小孩，有些茫然。 事情好像有些不受控制了。 白袀然站起来冷静了一下，然后草草地把小孩身上的泡沫冲了下，裹了件浴袍扔到床上。 他现在急需一个冷水澡。 “咚咚！”白袀然披着白色的浴袍，去敲隔壁的门。 过了很久，邵承蕴那带着点怒意的脸露出来。看到来人，他愣了一下。 他特意整个身子站在门口：“怎么。你不做纯1了？” 白袀然不管他的挪揄，把他推到一边：“我今晚睡你这。”说完径直往右边的一间房走去。 邵承蕴一脸坏意地跟在他身后说：“可以是可以。但是我这只有两间房，你只能睡我隔壁了。” 白袀然已经“啪”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等到折腾到半夜，白袀然终于明白邵承蕴刚才对他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他觉得这个邵承蕴简直就是玩他，刚刚躺下的时候没什么动静，每次要睡着的时候那边就会传来少儿不宜的声音。即使隔着厚厚的墙壁，白袀然都能感觉到那种激烈的大床晃动的声音。 他掀开被子走到那边的房门口，敲了几下门，回应他的却是更为激昂的呻吟声。 白袀然觉得要不是看在对方是邵承蕴的份上他早该一脚把门踢开，把床上两人直接从窗口扔出去了。但是现在他显然不能这么做，于是他只好顶着一片低气压愤愤地摔门而去。 在听到震得哐铛响的关门声后，邵承蕴停下动作，好心情地对身边的人道：“睡吧。” 白袀然回到房间后径直走进了自己的卧室，沈烨辰抱着身子蜷缩着在被子里。房里的暖气没打开，沈烨辰本就体寒，此时冷得瑟瑟发抖，虽然睡着了，但还是一脸难受的表情。 白袀然眉头皱的愈来愈深，该死，浴室的那段小插曲让他疏忽了。 他忙去开了暖气，坐到床边去帮沈烨辰把紧紧抱住自己的双手理直了。沈烨辰冷得正紧，这会儿感觉到有热源蹭上他的皮肤，本能地用双手去抱住那个热源，身子还自动地往白袀然身上贴。最后终于连脑袋都枕在白袀然的大腿上，才砸吧砸吧嘴，心满意足地睡了。 看着自己手脚都被小孩裹得严严实实的，白袀然哭笑不得。这沈烨辰是把我当成自带暖气功能的抱枕了么。他稍稍动了一下，小孩抱住他的双手就在毫无章法地乱摸，脸上的神情好像都变得焦急起来，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似的，等到摸到他的所在地，才踏实地抱住他。又砸吧砸吧嘴巴，放心地睡了。 白袀然无奈，他缓慢地移动身子，把自己也挪进被子里。好几次小孩又露出那种马上要哭出来的表情，白袀然只好停住动作，等小孩恢复平静了才敢继续。他小心翼翼地把小孩的脑袋挪到自己的怀中，又腾出一只手把小孩后背的被子捏严实了，才终于合上眼睛，沉沉地睡过去。 沈烨辰后半夜睡得特别踏实，睡梦中他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孩提时代。那时候他还没有和家人分开，父母疼爱他，哥哥更是溺爱他。他每天晚上都会趁着哥哥还在做功课的时候悄悄溜进哥哥的大床上，等哥哥进来的时候就故意装睡。他知道哥哥一定舍不得把熟睡的他抱走的，那样他的小计谋就又得逞了。他还记得每次沈烨明一上床，他就黏人地贴上去。哥哥的怀抱好温暖，就像现在这样。他心满意足地用小手攀上哥哥的腰，两只小脚丫还放肆地往哥哥大腿中间挤。这个姿势最暖和了。他把头往那个结实的胸膛又靠近了点。嗯，哥哥。现在还早呢，再多睡会儿。 也不知又睡了多久，沈烨辰终于心满意足地醒来了。他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蜜色的胸膛，宽大的浴袍大敞着。他觉得有点奇怪，仰头就往抱着的人脸上看去。瘦削的下巴，笔直的鼻梁，棱角分明的侧脸。 这，这，这分明是学长！！！ 沈烨辰一时被眼前的事实惊呆了。昨天晚上喝醉后他就靠在沙发上晕晕沉沉地睡过去了，后面的事情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他只记得昨晚睡觉的时候感觉特别冷，睡梦中有个温暖的东西靠过来，他想也没想就去往那个温暖的怀抱靠。他以为那是哥哥呢，没想到会是白袀然。 等等，这不是在度假村么。白袀然怎么会在这的。我记得昨天我和丰恺在一起的啊。沈烨辰觉得思绪有点混乱，眼前在陌生的房间发生的一切让他的大脑一时转不过来。 不过他还没有吓傻，知道自己最应该做什么事。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那张安静的侧脸，很好，还在睡熟。于是他轻轻地准备先把自己作恶的两双爪子抽回来。昨晚抱的时候他可是力气大的很，现在他犯难了。手还好说，那双挤在某人大腿中间的小细腿是怎么回事。他先动左脚，动不了，又动右脚，还是动不了。沈烨辰急了，这人怎么双腿像是孙悟空的金箍圈似的，把他攥得死死的呢。他用已经抽回来的双手想去分开两人的腿，用力之大，背都弯成一把弓了。 “你在干什么？”蓦地，房间里响起白袀然那清冷的声音。 沈烨辰吓出一身冷汗，他偷偷用眼睛去瞟瞪着他看的人，这人什么时候醒来的。 白袀然在小孩抽出双手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他本来就是个极其警觉的人，即使睡熟了也不例外。不过他没出声，他倒要看看这个昨晚折腾了一宿的小孩要干什么。结果，这个沈烨辰还真是让他意外啊，竟然用手去掰开他的大腿。天底下大概只有这种心思单纯的人才能做出这么可爱的举动来了吧。 他动了动双腿，沈烨辰忙从他的禁锢中挣脱开来。 白袀然心道，也不知昨晚是谁先把小细腿挤进来的。 沈烨辰大概也想到了自己昨晚的放肆，不好意思地坐起来：“昨晚打扰了。”说完他掀开被子就要下床，白袀然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Chapter 15 “嗯？”沈烨辰疑惑地转过头，看向白袀然。 白袀然一个挺身坐起来，把人一把拉向身边塞进被窝里。自己却下床往门口走去，边走边解释说：“昨晚你的衣服已经送下去洗了，待会顾枫会另外给你带过来的。现在先不要起来，外面冷。” 丢下最后那么一句，白袀然带上门出去了。 沈烨辰从被窝里探出他的小脑袋，看着门口怔怔地想：学长真的很为他着想呢。不过，我昨晚应该让学长觉得麻烦了吧。 白袀然从大厅的浴室洗簌出来的时候，就有人敲门了。他打开门，来人是邵承蕴派过来的。那人道：“老板请你过去。”白袀然心想正好我也要找他。 进了门，邵承蕴正专注地坐在沙发上看早报，白袀然冷哼道：“你倒是挺悠闲的嘛。我还以为昨晚那么激烈，今天你该是没有精力起来了。” 邵承蕴放下报纸，好笑地看着他：“怎么，昨晚你家的小美人没满足你么。一大早火气这么大。” 白袀然直接忽视他的前一句，坐到他面前：“也不知道是被谁害的。” 邵承蕴装作吃惊地说：“哎呀，我说。我可没打扰你们的好事，倒不知道谁昨晚一脸欲求未满地跑我这边来蹭睡。” 白袀然也不甘示弱，不慌不忙地答道：“我可不像你，净培养些不良癖好。”不良癖好指的什么，两人心知肚明。 这两人唇枪舌剑的，表面上看起来火药味正浓，可实际上却是风平浪静。只可惜了站在旁边的服侍的人，吓得浑身冒冷汗。这个毛头小子可不是触了他家主人的逆鳞了么。 可是邵承蕴只是笑笑：“看样子昨晚你真的憋得不轻嘛。”说完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立在一旁的人立马把手中端着的茶水呈上。 又过了一会儿，邵承蕴放下杯子，说了一句：“我待会还有点事，大概十一点走。” 白袀然点了点头，算是听见了。 沈烨辰和顾枫收拾妥当之后，也早早地离开了。昨晚的事算是这次度假村的一个小插曲，既然沈烨辰没事，顾枫也不打算把这事告诉沈烨明。他也明白，沈烨明在明知道这个度假村有晚会的情况下能放心让弟弟跟着他出来，应该也是有意让他带着沈烨辰见识一下这种场面。不过沈烨辰还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要不是遇见白袀然，就丰恺那些狐朋狗友，把沈烨辰吃的渣都不剩他都相信。 他抬头去看沈烨辰，这个人倒是神色如常，恐怕昨晚的事情他也不太记得了吧。还一脸担心地去问丰恺有什么事没有。真是爱管闲事的人呐。 “烨辰，你和我坐一辆吧，反正我车宽敞。”丰恺又不忘逮着机会献殷勤了，开玩笑，这开回去可是两个多小时呢。说不定待会还可以顺带邀请烨辰去他家坐坐。 烨辰看看顾枫，顾枫正在和什么人打电话，离他们远远的。沈烨辰有点犹豫不决。 白袀然一行人这时也出来了，邵承蕴的事情提前结束，他们也就早早地下来了。看到丰恺站在沈烨辰旁边拉拉扯扯的，白袀然情不自禁地皱皱眉。邵承蕴注意到白袀然的异样，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戏谑道：“那就是昨晚你要找的人？嗯，确实长得不错。不过，你家美人魅力还真是大呢。” 他话音没落，白袀然已经往那边的两人走去了。丰恺还一脸期盼地望着沈烨辰，没发觉身后一股低气压正缓缓向他移动。沈烨辰却是一眼就看到白袀然那挺拔的身影了。他像是看到救星似的喊起来：“学长！” 丰恺一转头就看见白袀然那张千年不变的冰山脸，他脸色沉了下来。 白袀然走到两人中间，问道：“回去？” 沈烨辰小鸡啄米般点点头，看着白袀然一脸灿烂。 白袀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那不介意的话，我送你一程。”这好像还是学长第一次主动向他发出邀请，虽然只是一起坐车，但是对于白袀然那样不苟言笑的性格来说已经是很难得了。沈烨辰完全忘记身边还有一个等待他回答的丰恺，忙跟着白袀然上了车。 顾枫已经打完电话朝着这边走过来，他只看到沈烨辰跟着白袀然上了另一辆黑色的车。顾枫心下诧异，他感觉这两人好像关系越来越近了啊，虽然一切就像他当初期待地那样发展，但他总觉得内心有些隐隐的不安。他走过去拍了拍车窗，白袀然一脸冷淡地看着他，顾枫好心情地对他笑笑：“烨辰家规很严的，你可不要送回去得太晚。” 白袀然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等到顾枫离开了，司机才回头报告说：“白少，老板急着应酬先走了。他让我转告你，希望你今天玩得尽兴。” 白袀然仰起头把手伸到身后靠在椅背上，好像没听到司机的话似的，只对他吩咐道：“走吧。”说完，他就闭上眼睛休息了，昨晚他可是严重的睡眠不足。 车子缓缓地发动了，在两旁种满白杨树的大路上不疾不徐地行驶着。 凯旋式大门前，丰恺紧紧地盯着那辆已经远去的车子，一张帅气的脸上没有一丝平时挂着的笑容，两只眼睛也少见地露出几分怒意来。丰恺的两只拳头攥得紧紧的，他在心里暗暗道：“白袀然，你给我等着！” 沈烨辰今天本来有一肚子的话要问的，对于昨晚的事情他确实没什么印象。他不确定自己昨晚是不是有什么出格的举动，毕竟醉酒他也是人生第一次啊。不过这会儿白袀然正在闭目养神，他也不好去打扰他。沈烨辰转头望向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两只眼睛却是放空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车子大概开出一个小时，白袀然醒了。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问前面的司机：“到哪儿了。” 前面的人答道：“再过十来分钟就进市区了。” 沈烨辰想到沈家大宅在东郊，从市区开过去起码还要大半个小时，而且他也不知道白袀然的家是在哪个方向。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学长，在市区哪个路口放我下去吧。我打的回去。” 白袀然皱了皱眉头，他带着有点怒意说道：“怎么，这次没忘记带现金了？” 猛地听到这么一句，沈烨辰也愣了一下。他想起第一次和学长出去办事的糗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答应的就会送你回去的，不用担心。”白袀然转过视线看着沈烨辰道，“你家在哪里。” 沈烨辰想了半天才报出一个地址，白袀然道：“住的有点远啊。先去吃饭吧。”现在也差不多是饭点了。沈烨辰也没什么异议，他就是觉得麻烦学长好像有点过不去。 白袀然对司机报了一个地名，他在兰市生活了十几年了，对于这里可是了如指掌。 由于今天正好是元旦节，街上的人流和车流比往常都多了不止一倍。平时花不了二十分钟的车程今天竟然用了半个多小时。沈烨辰下了车，看着面前人来人往的人群，有点头疼，他向来不太喜欢拥挤的地方。白袀然显然也蹙着眉，在喜静这点上两人倒是不谋而合。白袀然回头对沈烨辰说：“跟紧我。”然后高大的身躯从人群中从善如流地开路，路人好像也感觉到他的强大气场似的，沈烨辰跟着他七拐八拐地绕了两条巷子才进了一家餐厅的大门。 一进去大门，沈烨辰终于舒了一口气。他倒是没想到学长带他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吃饭。要是换做他一个人，沈烨辰是绝对不会为了一餐饭麻烦地跑这么远的路。他细细地打量着这家餐厅，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唯一的不同之处大概就是人比较少，而且餐厅里放的音乐他也很喜欢。他环顾四周，这样少的人流在节日期间确实很少见，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是学长才特意选在了这里呢。他抬头去看白袀然，对方已经熟门熟路地找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他也跟了过去。 有服务生马上热情地拿了菜单过来，白袀然直接扔给沈烨辰。沈烨辰一看制作精美的厚厚一大本，就有点犯难了。他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有点无从选择。实际上是沈烨辰本来爱吃的菜式就比较少，偏偏那几个他又怕学长不喜欢吃，于是翻过来翻过去也没说出个菜名来。那个服务生站在一旁已经有点不耐烦了，白袀然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像是研究什么藏宝图一样认真的沈烨辰，轻声道：“随便点就好，我不挑。”结果最后沈烨辰只好狠狠心点了几个自己不喜欢但是却又常在餐桌上见到的菜式，他觉得白袀然既然不挑，那这几个大家聚会常点的菜应该会合他胃口。 许是餐厅里客人少的缘故，很快菜就陆陆续续地上来了。沈烨辰看见白袀然神色如常地吃了两口，才放心地拿了筷子也吃了起来。这也不是两人第一次吃饭了，许是因为餐厅里放着舒缓的音乐的缘故，沈烨辰觉得身心也放松了很多。他漫不经心地戳着碗里的饭，一边随意地问道：“学长，吃完饭后你也要先回家么。” 白袀然听到这话夹菜的筷子停了一下，他已经很久没回家了，上次回家还是回去拿东西。那天他运气好，两个他都不想见的人都没在家。只有管家在看到他的时候很是惊喜，不过也只是这样罢了。那个家回没回都没什么区别。但是现在他不想解释这么多，只是很快掩饰住自己内心的是汹涌像平常那样不着痕迹地答道：“不回了。” 沈烨辰也没追究这句话的深意，他大概知道学长似乎和家人的关系不是很好。他觉得每次触及家里的事情学长似乎就不太高兴，刚刚开口的时候他也没想这么多。反应过来，沈烨辰眼珠子转了几转想转移话题弥补自己的错误。他突然想起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对了，学长，你的钢琴是什么时候学的。要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就碰见你在弹琴，我真不敢把你和弹钢琴这件事联系起来。” 这句确确实实是沈烨辰的真心话，第一次碰见白袀然的场面仿佛就在昨天。他一开始就对这个人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原本他以为白袀然是那种把谁都不会放在心上的。可是一步一步地向这个人走近了他才明白，这个人内心也有细心柔软的角落。只不过他故意隐藏在冷漠的外表下，装作对一切都毫不在乎。沈烨辰有时候傻傻地想，这个人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童年呢。也和他一样孤独冷清的，还是像所有普通的家庭那样欢声笑语的？他想不出来。许是自己也曾被家里人不得已冷落过，为缺乏家人的关心而失落伤心过的缘故，他总希望这个人也能像他现在这样，有人疼着爱着，能感受到别人带给他的温暖。 Chapter 16 白袀然在听到沈烨辰的问话后就沉默了。什么时候学的么，感觉是很遥远的事情呢。 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眼睛里有点迷蒙着没什么焦距。沈烨辰感觉到学长似乎陷入了某种深深的回忆中。他静静地等待着这个人回答，可是白袀然却只是在片刻之后就收回状态，声音没有一丝异常地说：“小时候无聊学的。” 沈烨辰等了半天见白袀然还没有接着往下说的样子，他便明白学长不愿多说。面前这个人要是真的愿意说，他一定会主动开口。如果他不主动开口，那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说出来的。他自嘲地笑了笑，自己可能问的也有点唐突了吧。沈烨辰于是笑道：“无聊学的还能弹得那么好，学长还真是天赋异禀。” 白袀然没有答话，他好像没听到沈烨辰话里的赞许似的，看着面前小孩那一点都没动的饭菜蹙眉。虽然和沈烨辰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他也发现小孩似乎特别偏爱素菜和汤食，其他的肉类基本是用筷子碰一下而已。他沉声道：“怎么不好好吃菜。”挑食有只挑素食吃的么，别人都是挑肉吃啊。 沈烨辰也发现了学长正在盯着他，他有点尴尬地笑笑，果然刚才的计划还是没成功么。他还以为聊着天就不会被发现了呢。可是面前真的没啥他特别爱吃的菜哎。他于是只好硬着头皮说：“我习惯吃的清淡，这大鱼大肉的我也不爱。学长你快吃吧。” 白袀然却是看出来端倪，闷闷道：“这些菜都不是你爱吃的吧。撤了重新点吧。”沈烨辰没想到自己刚才心里想的话竟然被白袀然说出来了，他有点吃惊。不过反应过来学长的意思他连忙阻止：“不用不用，我也没有特别爱吃的菜。”白袀然没应他的话，招呼了服务员过来重新加了两菜一汤。都是一些比较清淡的家常菜，他还是很会猜沈烨辰的心思的。果然沈烨辰看到服务员只是把端来的菜加进来也就没有阻止了，况且眼前的菜比之前他违心点的确实合他的胃口多了。实际上到了这个点了他还是有点饿的，现在看到的不是大鱼大肉了，他反而有点食欲，不客气地吃了起来，那唯一的一份排骨汤也被他喝了一大半。白袀然看见沈烨辰吃得差不多了，这才起身结了账。两人一起下了楼，出了大门走进小巷了。 白袀然依然抬起头直直地往前走着，像是为了证明他刚才折腾这么一大段路过来就是为了吃一顿饭就走一样。沈烨辰这会吃饱了却是悠闲的很，他刚才还急着要自己打的回去呢，现在倒是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巷子两旁的小商店，好像是好不容易获得家长批准出来的小孩那样心情高兴。这条巷子比起大街来还算是比较安静的，即使是元旦节，这里的人流也不是很多，所以沈烨辰走在这里也没有那种在人群中的躁动感。前面有几个女生围着一个店面前轻轻说着什么的，比起别家门庭冷清的场面，这儿倒是很能引起别人的注意。沈烨辰也看到了，不过他也没打算参合。走过的时候他用眼角瞟了那边一眼，几个毛茸茸的脑袋从人群中的缝隙探出来，他“啊”地一声惊喜地就往那人群中钻，这会他倒是不嫌弃人群的拥挤了。 没错，沈烨辰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群毛茸茸的小东西是什么了。他在周庄的时候曾经养过狗。在乡下养狗没有在城市里这么多限制，刘姐就说她老家那几乎每户都养了一只狗。许是也了解沈烨辰一个人住在大房子里的孤单，有一天刘姐从家里抱了一只小狗崽过来。小狗来到陌生的环境一直不安地四下张望，几次挣扎着从刘姐的手臂中逃出去，可是沈烨辰一走过来摸他的头，小狗就变得安静起来，两只水汪汪的眼睛还睁得大大地望着面前这个小孩。沈烨辰第一眼也喜欢上了这个毛茸茸的小东西。于是这只取名为“毛毛”的小狗就一直陪伴着沈烨辰。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高兴的不高兴的，沈烨辰都会一股脑儿说给毛毛听。不夸张地说，“毛毛”可是知道沈烨辰的很多小秘密哦。沈烨辰甚至还在离开周庄的时候为了这事在哥哥面前哭鼻子呢。 这大概也是为什么沈烨辰看到小狗的时候这么激动的原因了吧。他刚才弄的动静有点大，白袀然也听到了，他回头的时候看到小孩已经轻巧地挤进人群了。 沈烨辰挤到那几个女生面前，挡在最前面的女生感觉有人挤还有点忿忿然，一回头看到一个眉眼长得特别好看的男生不好意思地对她笑，她倒是有点脸红了。沈烨辰亏得一张好皮相一下就冲到最前面，那个卖主看到一个男生急冲冲地挤进来，还以为他是要买，也笑笑地向他介绍自家的宠物。沈烨辰听不懂那些术语，不过他大概明白这几只和他的毛毛不一样，是什么进口品种，专门是用来做宠物的，长不大的那种。他略微有些失望，不过对于这些长相相似的小东西沈烨辰还是非常有好感的，他用细长的手指摸摸这只，又摸摸那只。嗯，都毛茸茸的，触感都一样。那卖主见沈烨辰只听不说，也没了游说的兴致，他还以为这个眼前这个明显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少爷会是他今天的金主呢。 白袀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在一旁了，他无视身边的女生那投来的或好奇或炙热的目光，眼睛只定定地望着还在不自觉“调戏”小狗的沈烨辰。那个卖主觉得看到那个少年在逗他的宠物狗还有点不乐意，不过由于旁边站着的神情严肃的高个男生的关系，他总觉得还是不要表现出来的比较好。于是他带着点僵硬的笑向那少年问道：“我看这么小帅哥这么喜欢，要不买一只带回家吧。” 沈烨辰讪讪地收回了手，他其实刚刚看到这些毛茸茸的狗想到毛毛而已，买回去什么还真是没想过。何况现在他和哥哥都不在家，也没人照顾啊。沈烨辰觉得狗也是怕寂寞的动物，如果不能好好照顾它的话还不如一开始就别把它带回家。想到这里他对卖主善意地笑笑：“我只是看看。” 那个卖主心里翻江倒海的，被他这么一搅合，刚刚的那群潜在客户注意力完全不在他这儿了。也是，有这么两个大帅哥，谁还要宠物狗来慰藉啊。 白袀然两步踱到还在依依不舍的小孩身边，闷声道：“想买么？” 沈烨辰这会终于放开那只可爱的小狗了，白袀然的声音像是提醒了他一样，他站定了说道：“以后再说吧。现在也没条件。” 两人于是扬长而去，剩下一群还在向他们背影张望的女生，和一个憋成内伤的卖主。 到了车上，白袀然看着沈烨辰闷闷的好像还在想着什么心事，他开口道：“那么喜欢小动物么？” 其实沈烨辰是想起在周庄的事情，他眼神暗了下来，随意答道：“也没有。以前只养过狗。”哎，不知道毛毛现在怎么样。听说狗的寿命只有十来年，现在不知道毛毛还在么。 见小孩对他的话漫不经心，白袀然眉头只是蹙了蹙。要是喜欢，买回去不就行了。难得小孩在他面前露出这种心不在焉的样子，他有点黯然。一直以来沈烨辰在他面前都是笑容满面的，即使是一开始有些不安和害羞，但是也看得出小孩的心情其实是很好的。看到此时脸上挂着淡淡忧伤的小孩，他倒是内心有股莫名的情绪。白袀然也不知道那股情绪是什么，但他知道自己不喜欢小孩露出这样的表情。 两人都各怀心事地难得安静，车子不知不觉中已经来到了沈家大宅门前。 沈烨辰听到司机说“到了”的时候就收回心思了，他刚才想着毛毛就一下子想起很多事情来，好像有点冷落学长了，明明人家是好心送我回来的。想到这里，他内心挣扎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邀请白袀然去他家坐坐。 “嗯？”白袀然确实愣了一下，他本是打算吃完饭让司机一个人送沈烨辰回去的，没想到被小孩那么一搅合，他倒是忘记有这打算了。这个沈烨辰还真是能打乱他的节奏呢。白袀然低头去看小孩，对上那双充满希冀的亮亮的眼睛，他突然就说不出拒绝的话来，潜意识里他不想让那双眼睛失去色彩，至少在他面前不可以。不过，看到眼前的大宅，他有点犹豫。 沈烨辰看学长久久没有答话，已经做好拒绝的准备了，不过他还是不死心：“学长，就上去坐一会吧，反正现在还早，家里也没人。我一个人也很无聊的。” 嗯？难道小孩刚才想买狗也是这个原因么。白袀然对沈家的情况完全不了解，这会根据眼前的事实下了一个误断。想着其实自己待会也没有什么急事，沉声道：“那就坐一会。” 辛叔看到小少爷旁边还站着一个身材高大，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的男生还是微微吃惊的，但是他作为管家见过的事情可是比这惊奇多了都有，他恭敬地也对客人打了招呼，才招呼下人去准备茶水了。对于小少爷带人回家这件事他还是很欣慰的，虽然少爷性子好，但是也是个轻易不会让人走近他的内心的。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性格冷淡的男生倒是做为小少爷的朋友走进沈家大宅，他对这个客人倒是有几分好奇。不过作为管家，他也知道有很多事是不该问的，不管怎样，辛叔今天心情不错。他给两人准备了上好的茶叶，端了茶水过去才意识到一件事：“小少爷吃过饭了么？” 先前听说小少爷大概今天上午回来，他特意让人准备了饭菜。虽然现在早已过了饭点了，但作为关心小少爷饮食起居的管家，多问一句总是保险的。 坐在沙发上的沈烨辰笑着答道：“我们吃过了。” 辛叔敏锐地听到小少爷口中的“我们”两个字眼，不禁又多看了那位沉默地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人一眼，道：“那我先下去了。” 沈烨辰却是像想到什么似的，叫住他道：“以后可以打电话给我确认下，辛叔也很辛苦。” 明明知道小少爷这是为他着想，辛叔却偏偏觉得是自己考虑不周造成的，他微微弯下腰：“是，小少爷。是我疏忽了。”起身行了个礼，他就退下去了。 沈烨辰只是无奈地向门口摇摇头，他知道辛叔对他是有多关心。他其实在心里从来都没有把辛叔当成下人看待，反而觉得辛叔就像是以为关心他生活起居的长者，他对辛叔是充满尊敬和感激的。 白袀然在一旁把两人的动作和神情都看在眼里，这会低低地说道：“你对管家还很关心嘛。” 沈烨辰还看着门口，无意识地接过话头说道：“他在我们家呆了这么多年，早已成为沈家的一份子了。”他怔怔地看着杯中冒着热气的茶水，也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 白袀然若有所思地说：“看的出来，他对你的关心确实也是发自内心的。”不像他家的下人，即使表面上装作对你毕恭毕敬，你还是能感觉到别人内心的冷漠。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虽然白袀然才坐下不久，但他感觉这个大宅给他的感觉和自己家里完全不一样。这里似乎里里外外都洋溢着温暖。白袀然瞟了一眼小孩，有这样的人在，确实会变得不一样吧。 Chapter 17 两人在沙发上坐了一会，沈烨辰邀请白袀然去楼上看看。他也是第一次在家里招呼客人，不想让两人干坐着无聊。就提出上去看看，两人一起上了楼。沈烨辰一边走一边想，上楼干什么呢，平时他都是上来看书或者就回卧室上网啥的。感觉这两项都不适合现在做啊。刚才应该邀请学长去外面花园看看的，怎么一开口就变成上楼了呢。 白袀然全然不知道沈烨辰心中有这么大的起伏，他沿着楼梯走着，突然就发现了很有趣的东西。“这是你小时候？”白袀然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二楼的走廊，墙壁中央贴着好几个相框，有全家福，也有单人照的。白袀然一眼就看到那个眼睛弯成月牙的小男孩，看着镜头笑得天真无邪。 沈烨辰心里还在翻江倒海地盘算着，这会听到白袀然的话“咦”了一声。他走回来看清楚了白袀然面前的那张照片，不好意思地摸摸头，笑道：“这是在海城的家里拍的。” 白袀然兴致盎然地看着照片上牛仔裤格子衬衫的小正太，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嘴角轻轻上扬了起来。白袀然下意识地想到了小孩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他的心思转了几转，脸上倒是毫无异样。 沈烨辰看到学长对墙上的照片非常感兴趣，也乐得去想两人干什么这回事了。他认真地说起照片里的故事来。难得地回忆起在海城的趣事，沈烨辰越说越起劲，后来还嫌这一墙图片不够他解说的。又拉着白袀然进了他的卧室搬出厚厚的相册出来，连他刚出生的照片也包括在内。听到小孩毫不顾忌地说起他小时候的糗事，白袀然有好几次都忍不住要笑出来，不过沈烨辰此时正沉浸在自己的童年趣事中，没有注意到白袀然的面部表情。不过他能感觉到学长好像很心情不错的样子。 白袀然看到小孩满脸笑容又滔滔不绝的样子，心里之前的那份躁动好像消失了，虽然小孩的话他没听进去多少，但是看到眼前这张展开笑颜的脸，他好像就稍稍安心了。他寻思着待会找个借口早点走人，本来留下来不过有点担心沈烨辰罢了。 不过沈烨辰今天把话匣子打开了，就一直没有停过。照片两大本都看完了，又去翻他的小时候留下的礼物。白袀然对待别人从来就是冷冷淡淡的，根本就没想过拒绝别人对方会怎样，但是这次，他反而有点不忍心坏了小孩的兴致。他静静地坐在床边的一角，看着面前的沈烨辰像个小孩似的在炫耀自己的所有物。 他还是第一次这样认真地去关注另外一个人。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人就经常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一开始他还没有在意。长得好看的男生那么多，沈烨辰充其量就是其中的一个。而且由于知道自己性向的关系，他明白他和沈烨辰不是一类人。白袀然在大部分时候都是非常明智的，就像他毫不犹豫地拒绝女生的表白那样，他不想和沈烨辰有什么亲近的联系。何况这个沈烨辰一看就心思单纯，适应不了他那个圈子。可是，事情好像有点超出他的发展了。他在不知不觉中甚至留意起这个小男孩来，这种意识让他自己都很吃惊。是什么时候呢，或许是他注意到我不舒服的那次，也许是惊异于他知道我生日的那次。反正不管怎样，白袀然知道自己对这个小孩关心起来…… 白袀然收回朦胧的目光，焦距里的男生正对他露出大大的笑容。这样下去确实有些危险，这个小孩完全就意识不到自己在干什么。对于我喜欢男生这件事他也算是坦然地接受了，可是他到底明白不明白，哪些事是该做的，哪些是不该做的呢。 白袀然揉揉额头，在心里自问自答道：要是没有人提醒他，估计沈烨辰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是在玩火吧。 两人挨着床的一角坐着，被子上铺满了某小孩不辞辛苦搬出来的礼物。其中一人一身黑衣，浑身散发的气场实在与床上零零落落散开的玩具熊和礼品盒不太相符。他静静地看着旁边一个年龄略小的男生，眼神深邃，脸上虽然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细心的人分明能感觉到他看向眼前这个人目光的柔和和一丝宠溺。 沈烨明推开门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幅美好的画面。他还是有些吃惊的。刚才听到管家说自家弟弟带人回来，他还以为是顾枫那小子。毕竟是顾枫带小辰出去玩的，送人回来是上来坐坐也是理所当然的。没想到啊，这倒是来了一个完全面生的。沈烨明站在门口眯着眼睛看着那个坐在角落的人好一会儿，等到白袀然已经从刚才的深思中反应过来往他望去的时候，他收起目光看向自家玩得正乐的小孩：“小辰，这位是？” “啊！哥哥你回来了。”沈烨辰听到哥哥的声音有点惊喜，这周回来根本就没有看到沈烨明，所以今天才特别早点回来和哥哥一起吃晚饭再去学校的。他倒是没料到哥哥会回来的这么早。 沈烨明走过去摸他的头，没有过多解释：“嗯，今天特意早点。”实际上他是刚从法国出差回来，刚下飞机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和自家弟弟的晚餐。 沈烨辰看到哥哥这样亲昵的动作倒也只是愣了一下，他记得哥哥好像在他上初三之后就没有摸过他的头了。今天被这样宠溺地对待，他有点恍惚的感觉。不过他马上意识到房里还有另外一个人。沈烨辰高兴地向哥哥介绍：“哥哥，这是白袀然。是我的……呃……学长。昨天在度假村的时候他也在，我今天搭了他的车回的。”沈烨辰本来要说是朋友的，想想还是改成学长。 沈烨明虽然疑惑为什么不是顾枫送回来，不过这个时候也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对于弟弟第一次往家里带的客人，他倒是很客气的。再说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小孩看到那男生的目光，分明就是很欢喜的样子。无论如何，小孩只要高兴就好了。他也大方地向那人伸出手：“你好，沈烨明。我弟弟承蒙你在学校的照顾了。” 白袀然也站起来，把手伸过去，不失礼仪地淡淡道：“白袀然。烨辰有你这样关心他的哥哥真是荣幸。”沈烨辰听到学长称呼他的名字时又微微吃惊了下，虽然“烨辰”不是对着他叫的，但是也让人感觉很窝心的。沈烨辰觉得今天两个人的举动似乎都有点出乎意料。不过他也没想太多，反正他现在心里正高兴着呢。 由于沈烨明的提前回来，沈烨辰提出要白袀然留下来一起吃饭。没想到此言一出，站在他旁边的两人却是难得一致地同时皱眉。 “咦？怎么？”沈烨辰想我的提议有什么不对么，反正哥哥都提前回来了，晚餐照常进行。学长留下来吃完饭正好能和他一起回学校啊。难道是学长有什么事么？ 他哪里知道，这两个人一个人是自己和弟弟的家庭聚餐被人打扰了心里别扭，一个人是自由散漫惯了要与和自己气场不符的人一桌吃饭他不喜欢。沈烨辰是什么人呐，沈烨明一进门他就感觉到对方盯着他看的眼神了，他当然也大概明白对方想的是什么。于是他特意先开口道：“我先回去还有点事，就不打扰了。” 沈烨明这会却是抢在弟弟之前说道：“白同学是回去有事么，那倒是我们强人所难了。” 沈烨辰也有点迟疑了，他还以为学长能下车陪他进门就是没什么急事了。他看着白袀然，脸上写满了失望：“学长，你是有什么急事么。要是不急的话先吃完饭再走。” 沈烨辰的话一说出口，两人的心思就变了。看样子从某种程度来说两人都是很为小孩着想的。 沈烨明首先开口道：“既然小辰都这样说了，白同学，你要是没什么急事的话就留下吧。我还没见小辰主动向人提出什么要求。”最后一句话说的确实是事实，只不过沈家大哥应该没想到弟弟不主动向他提要求的原因是——他对小孩太宠了，都没给留给人家一个提要求的机会。 连沈烨明都这样说了，白袀然要是不答应反而显得有些刻意了。他于是答应了下来。 这个点实际上还是很早的，虽然辛叔在看到小少爷带人回来时就已经吩咐厨房做好准备了，但是大少爷比平时要回来的早，马上就开饭也是不现实的。辛叔于是向两位少爷请示要先等片刻，又下去交待了一番，大意是要好好准备不能怠慢了客人云云。 三人坐在沙发上看似随意地聊着，其实都是沈烨辰一人在说，其他两人各怀心思地听着。这种诡异的气氛在晚饭期间继续持续。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饭菜，可是白袀然却是没什么胃口。沈烨辰倒是一反常态地吃的很欢，家里准备的饭菜是按照他的口味制作的，吃起来就是不一样。何况今日他哥哥特别大方地没有强迫他吃他不爱吃的菜，只是时不时地往他碗里舀了一些老鸭汤。 沈烨辰破天荒地一口气吃了两大碗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白袀然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看哥哥。哥哥正一脸宠溺地看着他，他们俩完全冷落了白袀然了啊。沈烨辰有点心虚地对白袀然笑笑，他把面前的一盘菜推到白袀然面前，热情地招呼：“学长，尝尝这个吧。顾阿姨做的菜很好吃的。”白袀然无视旁边某道不明目光，好心情地夹起来尝了一口。 “怎么样？不错吧。”沈烨辰大概是吃饱了的缘故，看到白袀然点点头，他把面前的菜都端过去让白袀然尝了一遍。沈烨辰只顾着尽东道主之谊，完全忽略了他家哥哥无辜的眼神。沈烨明此时心里在呐喊：小辰，不带你这样吃里扒外的。我什么时候能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啊！还是那句话，沈烨明这就是你太宠溺小孩的后果啊。 这餐让站在一旁的辛叔看的心惊胆战的晚饭终于在八点钟结束了。沈烨辰依依不舍地和哥哥打过招呼，终于结束了这个不寻常的周末踏上了回校的路。期间沈烨明趁机又宠溺地抱了抱自家弟弟，这会连一旁的辛叔内心都泛起小小的惊讶了。不过他也看明白了，大少爷这是嫉妒刚才在餐桌上被小少爷区别对待的男孩呢。他把三人的动作看在眼里，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小少爷如今有这么多人关心着实在是太好了。 送沈烨辰回校的是沈家的司机。邵承蕴的车辛叔早就多留了个心眼让那个司机先回去了。他家小少爷还是自己家的人护送比较靠谱。 白袀然看着车窗外那光怪陆离的城市发呆。不知不觉就陪了小孩一整天，他还真是越来越有耐心了。有时候对着小孩那真挚的眼睛他还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不过还真是个被人保护得很好的小孩呢。白袀然想起了小孩哥哥那带着点敌意的眼神，心中苦笑，不知道被这样的哥哥护着对沈烨辰是福还是祸呢。那个人一看就是个凶狠的角色。 他又习惯性地皱眉，看了看一旁明显心情很好的沈烨辰。对方也在他扭过头时转过来疑惑地看着他，他在心里想着：罢了，沈烨辰这样心思单纯的人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不会像他这样想太多。 Chapter 18 新的一周又开始了，原先被推迟的元旦晚会最终定到周二。沈烨辰对这个晚会没什么特殊的印象，不过到最后颁奖的时候他看到那个传说中的校长了。出乎意料的是，校长非常年轻，看起来怎么也不会超过三十的样子。只不过离得有点远，沈烨辰没看清是五官，但是也能感到对方浑身散发出的一种说不出的气质，那种感觉和他第一次看到白袀然时有点相似。 不过沈烨辰也不纠结这些琐碎的细节，校长什么的，不是他一个学生要关注的范围。元旦过后，莱茵就快要迎来期末考试了。虽然能进莱茵的学生都是曾经的精英，不过到了一个大环境一切都得归零了。人都有争强好胜的心理，沈烨辰在学习上也不例外。他经过一个周末的放松似乎状态很好，每天下午都留在教室里自习。 原先他还是回寝室复习的，可是他发现顾枫最近好像变得有点奇怪。有时候一个人站在一旁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惹得他一身发毛。正好丰恺也约他一起复习，他便收拾书本转移阵地了。 丰恺还在为那天的事耿耿于怀，不过想到沈烨辰都答应他每天一起自习了。他也就不吭声了。虽然还是时时刻刻戒备着，看书也会时不时地抬头看看身边的人一眼。颇有一点小猫护食的意味。沈烨辰自然是不会注意到这些的，反正最近会长室他基本也不用去了，正好把时间都腾出来全力复习。 吃饭时间，丰恺装作不经意地问他：“你以后打算学文还是学理。” “嗯？”沈烨辰根本就没想那么长远，不过他想着自己的各科成绩好像都比较均衡，应该都没有关系。 丰恺又问：“你以后想干什么？你家里不是开公司吗，应该会学个工商管理之类的吧。” 沈烨辰被丰恺这样一大串问题给问傻了，家里好像从来没跟他讨论过这个问题。 丰恺见到沈烨辰一脸疑惑的样子，吃惊道：“咦？难道你家人都没和说过以后的打算么。我家里可是帮我计划好了。”不过丰恺本身对做生意什么的也很在行，所以对家人的安排也没什么异议。 沈烨辰想了想，道：“家人应该不会强迫我学这个的，再说我也没想这么多。” 丰恺笑笑看着他：“你家可真是开明。要不是你说过，我还真不知道你哥哥就是华天公司的总裁。总觉得你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也应该像我一样才对，偏偏你又完全不像。” 沈烨辰也笑着回答他：“从小家里就没有让我插手这方面的事情，对于公司什么的我不是很懂。”他是完全对天宇公司在兰市的名气不知情。 “哦，是吗。”丰恺一副不相信的表情看着他，然后一副无可奈何地摊摊手：“真是的，你这样无辜的眼神让我不相信你都不行。”他低头夹了几口菜，又抬起头来看了好一会儿才认真地问道：“烨辰，你现在有喜欢的人么？” “哎？”沈烨辰的脸以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他支支吾吾道：“没有啊。怎么？” 丰恺摸着下巴看他：“真的没有？” “是啊。”沈烨辰对这种事本来还扭扭捏捏的，但是被丰恺一脸严肃地样子也弄的一本正经来。 丰恺盯着沈烨辰的脸看了许久，确定那张认真的脸上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才像是放了心似的笑道：“没事没事，我只是随便问问。快点吃吧，菜都凉了。” 兰市的温度变得愈来愈低起来。沈烨辰每次出门的时候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脸都遮住了一大半。 这天下午，沈烨辰拉紧外套蜷起身子低着头往江南馆赶。他可是手脚都冻坏了，这会儿想早点回到舒适的室内去。 迎面一个没注意，撞到一个人，沈烨辰想也没想低下头道歉：“对不起。走得太急。”那人似乎很不耐烦：“走一边去，没看到这儿正忙呢。”抬起头来，沈烨辰才发现面前站着不止一个人。他刚才撞的那个人正站在大路中央，旁边还有一个人和他一样也站在路旁。两个人一起挡住了回寝室要经过的路，他心里有点怒意，不过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沈烨辰愤愤地瞪了那个男生一眼，迈开步子准备从旁边的绿化带绕过去。 谁料却听到有个细细的女生传来：“同学……同学……”。沈烨辰转过头，这才看见一个身材娇小的女生急冲冲地跑过来拉住他。沈烨辰心下疑惑，停下来。那个女生脸蛋也通红通红的，看样子也在寒风中冻了很久了。她有些为难地小声对沈烨辰说道：“能帮我个忙吗。我被那个人缠住了，只要一下下就好了。” 沈烨辰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是刚才那个他撞了的那批人。那堆人中间站在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抱起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沈烨辰来回扫了几眼，他能把眼前的事情猜个大概，但是他有点为难。要怎么帮忙啊，他怎么着看都是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啊。 那个女孩看他还在迟疑，也急了。这样寒冷的天气，本来路上就没几个人。她一把抓住沈烨辰就往那边拽，沈烨辰本来也是个不知道拒绝别人的人，被女孩子这样一拖反而不好意思起来，把手挣开跟在旁边一起走了过去。 女孩站在那堆男生面前，又重新抓起沈烨辰的手对中间那个男生说道：“严江，这个就是我喜欢的人。你可以死心了吧。” 那个叫做严江的眉毛挑了挑，笑道：“我当我是傻子啊，随便拉个路人我都会相信。” 女孩倒像是早有对策似的，又靠近一点沈烨辰对那人说道：“当然不是随便拉的人，他刚才已经答应做我男朋友了。” 嗯？ 闻言沈烨辰连忙去摇女生抓着他的手，那女生却像是铁了心似的，把手攥的更紧了。 那个严江已经握紧了拳头，怒视着两个人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现在已经有男朋友了，请你以后不要来骚扰我。你不是说只要我有喜欢的人就不会来烦我了么。” 严江看向沈烨辰的目光已经快要喷出火来了。他狠狠地瞪了脸部藏在红色围巾的沈烨辰一眼，走到那个女生面前俯视了几秒，牙齿里挤出三个字：“算你狠！” 看到事态好像有所缓解，那个女生急忙拉着沈烨辰往宿舍跑去。等跑到一栋楼的门口，那个女生才停下来喘气。她放开手，感激地看着沈烨辰：“刚才谢谢你了。” 想起刚才的乌龙事件，沈烨辰笑道：“没什么。我什么都没做。” 那女生却是一脸真诚：“那也得感谢你的帮忙。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沈烨辰。”虽然想到和这个女生大概不会有什么交集，但是出于礼貌沈烨辰还是老实回答了。 “呵呵，你还是高一的吧。我叫叶静。”许是摆脱了一件让她不愉快的事情，此时的女孩脸上已经挂满了甜甜的笑容，她开玩笑道：“你得叫我一声学姐哦。” 沈烨辰也笑了，他觉得这个女孩子还真是个爽快的。不过眼下他也不想多留，于是接过她的话道：“那么，学姐。没事我先走了。” 叶静点点头，沈烨辰连忙像是得了赦令向江南馆那边跑过去了。 一回到寝室，沈烨辰就急忙跺脚哈气。顾枫好笑地对他说：“你一个大男生怎么会这么怕冷。”沈烨辰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不是知道我体寒么。” “呵呵，是知道。不过你这身体也太较弱了吧，像个女孩子似的。”顾枫倒了一杯热茶送到沈烨辰手中。 沈烨辰无语了，好像丰恺也好几次这么对他说过。不够这个体质问题又不是自己能选择的啊 “对了，下个星期就要寒假了。考完之后带你去好好放松一下。”顾枫坐到自己的书桌前，随意对沈烨辰说道。 和顾枫出去的次数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大概是知道哥哥和顾枫兄弟的关系，沈烨辰早就把顾枫当作是好朋友。对于他的邀约沈烨辰没有多想，马上答应下来。 室内的暖气开的很足，沈烨辰已经把围巾放下来了。他走到书桌面前继续复习课本。顾枫有时觉得沈烨辰也真是个乖小孩，在学校是好学生，在家里是好弟弟。这种性格看起来好像八面玲珑，谁都对他讨厌不起来。可是也有不好的地方，即使沈烨明再怎么保护他，却也是不能保证沈烨辰能不在这个弱肉蚕食的社会吃亏。顾枫虽然对在海城的沈家不是很了解，大概也能猜出沈父曾经有过辉煌的历史的。可是他不明白沈家为什么会出了一个这么个与家世背景格格不入的沈烨辰。 对于沈烨辰，顾枫是既把他当做朋友又当作弟弟来看待的，虽然人家已经有一个无人替代的哥哥了。想到最近和沈烨辰走的比较近的两个人，顾枫有点担忧起来。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小孩的魅力啊。 考试的时间过的很快，从考场出来校园里面已经有点躁动的气氛了。莱茵因为不许私家车进校园的缘故，校园里面很多学生都拖着行李箱往校门口赶。沈烨辰能看到这些学生旁边基本上都会有大人在旁边帮忙，有些是家长，有些大概是家里的司机之类的吧。沈烨辰慢慢向寝室走去，他倒是不急。今天哥哥特意让辛叔来接他的。而且他自己的行李早就收拾妥当了。 走到宿舍楼的分叉口时，他突然看见前面那棵标志性的大树下站着一个高大的黑影。他以为是白袀然，连忙惊喜地喊着“学长”跑了过去，等那人疑惑地转过头，他才看清楚是一张完全不同的脸。他尴尬地转身跑了。说起来，自从那次和学长一起回校后，他有近半个月没看见白袀然了。 Chapter 19 年关将近，沈烨明比以前更忙了。对于弟弟好不容易有个空闲的假期而自己却抽不开身来陪他这个无力改变的事实，沈烨明还是心有内疚的。所以当在饭桌上沈烨辰提出顾枫约他出去放松时，沈烨明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顾枫带沈烨辰去的是一家僻静的酒吧。这样寒冷的天气本来就不适合室外活动，去那种喧闹的娱乐场所又怕沈烨辰一时间不适应，无疑这个看起来不那么人声鼎沸鱼龙混杂的伊甸园是最好的选择了。 推开那扇沉重的门，沈烨辰细细地打量了下这个酒吧。和他原先想的闹哄哄的情景不一样，这间伊甸园似乎就是一个清静的放松的地方。这里的灯光调得很暗，木质的桌子在橘黄的光线下泛着淡淡的光泽。站在沈烨辰的角度只能看到左手边放着一株两米高的盆栽，即使如此，还是能隐约分辨出这里的客流量不少。只不过这间酒吧的主人似乎钟情于这种朦胧美，沈烨辰从门口看不到里面的布置，反而更能激起他的探知欲。 顾枫径直走到吧台，吧台里那位看起来颇有点桀骜不驯的调酒师笑着向他打招呼：“顾少，好久没来了。”顾枫也熟络地回应了，然后向他介绍沈烨辰，那位被称作Kevin的调酒师眼含深意地打量了一下沈烨辰，笑道：“顾少，我能明白你今天为什么到这里来了。” 不理会Kevin的言外之意，顾枫说：“他不太会喝酒，你不要想多了。” 顾枫又转过头，几个面色从容的侍者端着托盘从他身边走过。他用手指一下一下地敲打着吧台那厚重的实木，道：“今天人很多？” Kevin挑了挑眉，但还是没停下手中熟练的调酒动作：“比起平时，是这样。不知道你今天来，所以你就将就吧。”他的意思就是平时给你留的老位置没了，顾枫点头，他没想到冷清的伊甸园今天这么满，自然不会提前打招呼了。 顾少享受的待遇还是不一样的，不一会儿就有侍者过来带他们找了一个还是相对僻静的位置。沈烨辰注意到这里既有敞开式的沙发，很多人围在那里静静地聊着，也不知道是不是认识的人。坐下之后，酒水来了，顾少的是干马天尼，沈烨辰的却是天使之吻！顾少瞅了一眼那颗红樱桃，想到Kevin那恶趣味的心思，不由得摇了摇头。 沈烨辰对酒什么的自然不了解，不过他看到自己的这杯看起来像是冰淇淋，知道不会是什么烈性酒，于是也放心地享用了。 “顾枫，你经常到这里么那个Kevin和你很熟啊。”刚刚看到顾枫和Kevin的聊天模式，沈烨辰有点惊讶，他一直以为顾枫认识的不是官宦子弟就是什么富翁之子之类。 顾枫猜到了他的心思，笑眯眯地说：“也不经常来，那个Kevin只不过是偶然认识的。” 那个Kevin是个神秘的人物，不过顾枫没有多说。 两人有一下没一下地聊着，Kevin为他选的这个位置虽然比不上之前的，但是确实是个放松的好地方。两人从学校的趣事又聊到小时候，沈烨辰觉得自己似乎好久没有和人这么畅快地聊天过了，他真心觉得到兰市认识顾枫是很幸运的事。 伊甸园的一个角落，两位年轻的男子正在一边喝酒一边聊天。两人看打扮也都是有地位家的公子哥，看起来年龄大的那个似乎对另一个非常客气。这个现在正在给另一个敬酒的就是白一恒，白袀然的哥哥。他好不容易才逮着机会约市长的儿子出来喝酒，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难得的机会，他自然要好好奉承一番。 不过眼前的这位显然心情不好，一进门也只是闷闷地喝酒，对白一恒那没什么新意的夸赞之词连敷衍一下的心思也没有。白一恒也看出来这位年纪小小的男生今天似乎很不在状态，他眼珠子转了转，道：“严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如找个妞儿出来玩玩。” 那位严少似乎已经半醉半醒了，他一进来张口就是马提尼，后面又七七八八又开了很多烈酒。这种程度别人早就醉得不省人事了。不过这位严少还真是个练家子，他此时还算是清醒的。这会儿听到白一恒的提议，他半笑半醉道：“要泡妞你带我到这种地方。” 白一恒赔笑道：“还不是你说要去个清净点的地儿嘛。” 严少放下酒瓶，整个人陷进沙发中，眼睛呆呆地看着眼前不甚清明的景象，嘴里似是自然自语：“你说我有什么不好，她的要求我都是一呼百应，我严江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么对一个女人这么好。”说完又是拿起桌子上一瓶酒，一仰脖子咕隆咕隆灌。 白一恒看到严江这种喝法，急忙去抢瓶子，这种喝法简直要人命啊。他只是想拓宽下人脉，要是市长的这个宝贝儿子喝出什么事了那就适得其反了。他顺着严江连骗带哄地，准备把他拖回去。严江也力气大的很，两人挣扎中桌上的酒瓶撞到地上，玻璃破碎的声音在安静的酒吧显得非常刺耳。一些就坐在旁边的顾客已经转头往他们这边看了，白一恒一边赔笑一边拽着严少往外边拖。 终于，挣扎了一会儿，严江老实下来了，安安静静地，伏在白一恒的肩上。白一恒松了一口气，要是还按照刚才那样闹下去，他还真拿这个公子爷没办法。 白一恒搀扶着严江慢慢地往门口那边挪，转过一个弯，眼看着就要到吧台了。严江出了幺蛾子，他闹着要去上洗手间。白一恒也颇有些无奈，他一个二十好几的青年巴结谁不好，偏要来招惹一个高中生，偏偏这个男孩还是他得罪不起的。他于是又破天荒耐心地把人送到洗手间那边，进门的时候他迟疑了一下，那个严江也好像想到了什么，推开他自己走进去了。站在门口的白一恒也舒了口气，虽然他犯贱，但是也没犯贱到帮一个同性如厕的地步。 说来也巧，白一恒进洗手间的时候沈烨辰正好从里面走出来。沈烨辰手刚碰到门把，那门就开了，接着听到哐啷一声是门撞到墙壁上的声音。沈烨辰吓了一跳，连退几步。 严江这会儿已经有点东倒西歪了，他啪的一声又把门摔上，又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着。沈烨辰站在水池旁边，看着严江这个样子，知道这个人是喝醉了。这在酒吧是很常见的事，他顿了顿，抬脚准备出去了。 谁知道那严江像是预知到他的方向似的，他往左，严江就往右，他往右，严江就往左。两人每次都在一个方向，谁也没有前进半步。沈烨辰有点哭笑不得，只得停了下来想让严江先走过去。没想到他眼前的这个人也很有默契地停了下来。 眼睛努力睁着，严江想要看清楚眼前这人的模样。他今天正心情不顺呢，是谁这么不识货敢挡他的路。虽然极力想让眼前的景象更清晰些，可是无论他怎样努力，都只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一个影子，个子比他矮点。 严江想也没想，抬手就去摸沈烨辰的脸。沈烨辰条件反射地打回了他的手，怒道：“你干什么？” 那清脆的“啪”的一声，在安静的洗手间里显得格外响亮。 严江刚摸到一张细腻光滑的脸，就被打了回来。他摸着自己有些发红的手腕喊道：“什么东西？还没碰到呢，就蹬鼻子上脸了。”说着像是故意激怒沈烨辰似的，一双手都摸上了沈烨辰的脸。 沈烨辰这会儿真被吓到了，抓住严江的手就要往外送。无奈严江的力气却是大得很，整个人都压在他身上了，沈烨辰禁不住他的身体重量，一个后退又抵到了洗手台边沿。 严江摸了一会儿，愈发觉得眼前这个人的脸蛋光滑，像是个娘们似的。他似笑非笑地说：“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玩兔儿爷呢，这手感真不差。” 沈烨辰不知道他口中的兔儿爷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也预知到危险将近，现在明显洗手间只有他们两个人，虽然这间酒吧很安静，可是不知道这边洗手间的隔音效果好不好。他想着这会儿要是有人进来就好了。 严江这会儿也是有点神志不清了，他身体全部压在眼前这个人的身上，只感到这个人身子软绵绵的，还带着一股好闻的香味，和他身上那股难闻的酒气形成鲜明对比。他完全是跟着感觉走，手已经顺着摸上了沈烨辰的脖子和锁骨，眼看着就要往下滑到危险的地方。沈烨辰急了，他一只手摸到了洗手台后面一个瓶子似的东西，想也没想就往眼前这个人脸上砸过去。 “啊”地一声，严江放了手，连退了几步。其实那个根本就是个装洗手液的塑料瓶，没有什么破坏力。但是因为沈烨辰用力过猛，瓶子中间的液体全部流了出来，把严江的脸洒了一个正着。 沈烨辰一看严江放开了自己，连忙往门口边去跑。严江哪里肯放过他，一个箭步擒住他的胳膊，把人拽回来摔到洗手台上。严江把他的头正面对着自己往下面按，他把脸凑上来几乎要碰到沈烨辰，那张还残留有某种液体的脸此时显得特别狰狞。严江恶狠狠地在沈烨辰脸上哈气：“小子，本来我还想放过你，不过你这么上杆子我也就不客气了。正好今天爷心里不爽，你就让爷好好爽爽。” 沈烨辰这时已经怕到了极点，他一双手紧紧地攥在严江的另一只手里，想去摸手机也没辙。他惊恐地叫道：“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不然我哥哥不会放过你的。” 严江根本就没听他讲话，笑道：“干什么你待会就知道了。放开你可以啊。”他脸上已经扭成恐怖的一团了，贴着沈烨辰的耳朵放低了声音说道：“只要你要我爽了我就放了你。” 沈烨辰听到他这句话已经完全绝望了，他心道：顾枫怎么还没来呢。自己去洗手间这么久他不是应该怀疑么。现在沈烨辰完全处于劣势，眼前这个喝醉酒的人力气大得很，又神志不清的，一时怎么肯放过他。 严江也不和他废话，把脸凑过去就一顿乱亲，沈烨辰的挣扎反而让他动作地越激烈。沈烨辰这会儿真的是绝望了，他一边大声的喊着“放开我”，一边用脚去想踢这个人的下身。可是沈烨辰的双腿被禁锢在那人中间，怎么踢都没踢到目标。 站在门口的白一恒刚开始确实听到了“啊”地一声，但是之后就没什么动静了。他以为是喝醉了的严江不小心碰到哪里发出的，便也没怎么在意。但这会儿里面隐约传来了喊叫声。他心下疑惑，但是由于这洗手间隔音效果太好，他也听得不真切。于是他试探着推开了门。结果一推开他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这眼前这两个男人一上一下是怎么回事。白一恒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本着严江是自己带出来的想法，自然不想严江闹出什么事儿来。他第一反应竟然是锁门！这要是让别人看到了会怎么说这个严江，没想到这么僻静的酒吧这个严江也会闹出事儿来。他开口道：“严少，你干什么？” 沈烨辰一直眼睁睁地往门口望，这会儿看到一个年青的男子走进来了顿时两眼发光。严江听到开门声就停下了动作，他还没怎么看清来人，正要开口破骂的时候听到是白一恒的声音，便根本不管他继续动作起来。眼看着严江已经把手伸进沈烨辰的裤衩里，沈烨辰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他刚才听到进来的男人对眼前这个人的称呼已经明白了，他们俩是认识的。进来的这个男人不一定会帮自己。但是他还是不死心地挣扎着，想引起更大的动静。可是这里除非是站在门口，要不隔远了还根本就听不到声音，何况沈烨辰根本没想过要扯着嗓子喊“救命”，刚刚的喊声完全就是下意识的行为。 白一恒第一次觉得自己看着眼前的情景有些尴尬，他连忙过去拉严江：“严少，你喝多了。这是个男人啊，还在公共场所啊。” 严江似乎是疯了一样要去撕扯沈烨辰的衣服，一边扯还一边恶狠狠地骂道：“男人怎么了。男人我一样上！谁让他撞在枪口上。操，这小子还真他妈会折腾。” 白一恒去拉严江的时候被踢了一脚，虽然硬碰硬他未必不是严江的对手。可是眼前这个严江他根本不敢动粗，他第一次觉得今天的事情是闹大发了。也不知道这个今天倒霉的男孩是谁，看他那样子只是个普通家的小孩，好像不是什么棘手的人。白一恒一时怔在那里，进退两难。看严江这个样子根本就在兴头上，虽然他不想闹出什么事来，但他更不想惹怒了市长的儿子啊。 这边白一恒还在盘算着，沈烨辰突然惊恐地看着他：“白一恒！”沈烨辰看进来的人第一眼时只觉得有些眼熟，现在脑子一激灵，突然想到这个就是白袀然同父异母的哥哥白一恒。白一恒听到那个被压在下面的男孩叫出他的名字吃了一惊，他歪着头想去看清楚这个人的脸。 Chapter 20 “救我……救我……”沈烨辰只是眼巴巴地望着白一恒，嘴里吐出这个词。 严江腾出一只手去扯沈烨辰的衣服时，沈烨辰终于找到机会往严江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严江只觉得肩膀吃痛，便用一只手按住肩膀，另一只手仍然狠狠地抓住沈烨辰的双手束在背后。他两眼猩红地望着沈烨辰说：“别给脸不要脸啊。什么东西！” 白一恒终于想起这个男孩是谁了，他想到了家中那个冷酷傲慢总是不正眼瞧他的白袀然。眼珠子转了转，白一恒饶有兴趣地想到：这个男孩难道是喜欢男人。不过看他这难受样，根本就不像啊。不过……白一恒仔细看了看这个沈烨辰的脸，还真别说，他第一眼看到他就觉得这个男孩长得很妖孽了，除了高一点，胸平一点，简直和女孩没什么两样嘛。他突然就有点看好戏的想法了，不知道白袀然知道自己的小情人在外边被别人强了是什么样子，他很期待那张面瘫脸上会出现的表情。 白一恒心里的小九九沈烨辰自然不会知道，他还对白一恒心存希望。不过他也没停下手中的挣扎，眼看着严江又要凑过来的时候，沈烨辰情急之中竟然用脑袋拼命去撞严江的额头，只听得“嗷”地一声惨叫，这下子严江是完全把手放开了。他双手捧住被撞的脑袋，痛的往后退了几步。 来不及多想，沈烨辰急忙往门口跑去。他的动作发生在几秒之中，白一恒还愣在门口呢。就发现男孩往他这边扑过来，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把他推倒在一边，就要去开锁。谁知道锁刚打开手要去拉门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被一股蛮力擒住了脖子，然后他的头就“嘭”地一声砸在了门上。沈烨辰只觉得大脑意识在那一秒钟一片空白，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有什么黏黏的液体顺着自己的额头流了下来。 白一恒被这两人的动作吓得不轻，但他还是第一时间清醒过来，从地上爬起来就去拽严江。这会儿他也不管动粗不动粗了，不过虽然他的动作减轻了严江的力道，但是沈烨辰的头还是又撞了一下。沈烨辰最后的意识就是有人在外面焦急地喊他的名字，然后门被轰地一声撞开了。自己就躺在了地上，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往他的脸凑过来，好像还大声地喊他的名字“烨辰！烨辰！”他觉得这个声音好熟悉，但他一时又没有力气去想这个人是谁…… 沈烨辰再次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头好像还是非常沉重，他的眼睛晃了晃，好一会儿眼前的物体的才渐渐清晰起来。映入他的眼帘的是白色的天花板，再往四处看，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被子。这应该是医院吧。 “小辰！你终于醒了！”沈烨明看到守了一整夜的小孩终于睁开了眼睛，激动得抱住沈烨辰，勒得怀里的人死死的。 沈烨辰有点喘不过气了，他睁着双眼去看眼前的人。熟悉的眉眼，温暖的怀抱。这个是他的哥哥。他想起醒过来的时候做的那个沉沉的梦，梦里的颜色让他心惊胆战，那种压在胸口的沉闷让他怎么也睁不开眼皮。他觉得那种梦境简直比自己在庄桥度过的时光还要漫长和难耐。这会儿看到了沈烨明，沈烨辰终于明白自己是从梦中醒过来了。他攀上沈烨明的脖子，带着点哽咽的声音喊道：“哥哥……哥哥……” 沈烨明听到这会儿小孩就这么重复着像是确定他在身边一样喊他“哥哥”，心里更是痛的不得了。他一边抚着小孩乖顺的头发，一边喃喃地答道：“小辰，哥哥在这。”怀里的小孩还在喊着他，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像是找寻什么安全感一样往他怀里钻。 沈烨明又搂紧了小孩。小孩没醒的时候他心痛和后悔，小孩醒了的时候他更心痛和后悔。他觉得，让沈烨辰遇到这种事全是他自己的错，是他没有保护好弟弟。 “小辰？小辰？”等到小孩终于安静了下来，似是在他怀里睡着了的时候。沈烨明终于想起正事了，昏迷了这么久，沈烨辰还没吃东西呢。虽然哪怕一秒他也不想打扰怀里的弟弟，但是沈烨明还是知道孰轻孰重。 过了好一会儿，沈烨辰才口齿不清地“嗯”了一声。 沈烨明用下巴摩挲着小孩的头发，轻轻地问：“饿了么？” 沈烨辰想了想，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哥哥，很老实地回答：“不想吃。” 沈烨明宠溺地搂紧了小孩一点，温柔地说道：“乖，只吃一点就好。”说完，他对着门口候着的两人点头示意了一下。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弯腰行了个礼，急匆匆地出去了。 不到一分钟，那个男子就端着黑色的袋子进来了。沈烨明又随着小孩在他怀里偎依了一会儿，才不舍得地把头低下去看弟弟的脸：“来，小辰。吃东西了。” 沈烨辰没动，沈烨明很耐心地等着他。他知道弟弟最听他的话了。 果然，在他还没在心里数到三十的时候，那颗绑着绷带的小脑袋转过来了，一双亮亮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沈烨明知道小孩眼里的意思，他怕再对上那双眼睛就要心软了，连忙把双手放开了去盛了大半碗粥来，知道小孩肯定吃不下那些大鱼大肉，他让辛叔准备了粥和汤。 “小辰，这是你最爱吃的香菇粥。”沈烨明一边好脾气地哄着，一边用汤匙舀了一口慢慢用嘴哈气吹凉了。 沈烨辰盯着那碗热气腾腾的香菇粥看了好久，才憋出几个字：“有瘦肉。”意思再明显不过。 沈烨明笑笑：“只有一点点。” 小孩不依不饶：“不爱吃。哥哥吃。”说着还把碗往沈烨明那边推。 沈烨明只得妥协：“瘦肉可以不吃，但是粥一定要喝完。”结果，最后还是在哥哥大人的温柔攻势下，一大半瘦肉进了沈烨辰的肚子里。 之后又给小孩喝了一小碗鸡汤，沈烨辰终于抗议自己吃不下了。沈烨明也不坚持了，他看得出现沈烨辰现在胃口不是特别好。 吃完之后，沈烨明又任着小孩在他怀里磨蹭了一会，等到怀中的小孩终于熟睡了。才小心地把小孩塞进被子里，捏好被角。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房间里本应该熟睡的男孩却在沈烨明带上门之后睁开眼睛，他刚才那么配合沈烨明只是不想让哥哥担心他。虽然沈烨明不说，但是他还是能看到哥哥眼皮下面浓重的黑眼圈，恐怕他的哥哥从知道他出事后开始到现在一直就没休息过吧。 沈烨辰这会眼睛已经非常清明了。虽然没什么事做，但他就是不想睡觉。他怕又陷入那种无止境的梦魇。他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天花板，对于那天发生的事情他下意识地不想去回忆。 也不知道沈烨辰百无聊赖地在床上呆了多久，屋内响起了敲门声。顾枫那熟悉的声音传过来：“烨辰，是我。你醒着吗？”顾枫听说沈烨辰醒来的时候早就跳着要过来了，谁知他哥哥却是按住他，说是要给沈家兄弟一点独处的时间。知道比起自己来，自然沈烨辰最想见到的应该是他哥哥。顾枫才安静地坐下等着，谁知等到他看到沈烨明出来时，那人却说沈烨辰睡着了。顾枫焦躁不安地在走廊上走来走去。最后还是忍不住来探个究竟。 沈烨辰听到是顾枫的声音，也就不装睡了。不过他没有回答。他怕哥哥的人还在外边。 顾枫没听到回声，直接推门而入。门外守着的两人似乎是有些迟疑，但是也没拦着顾枫。 顾枫一进门就看见那白色的床单上露出的脑袋，和那显眼的绷带。他有点高兴又有点懊悔地坐过去了。故意笑道：“你小子醒着呢，还跟我装睡。” 沈烨辰也笑笑：“不是怕我哥发现么。” 顾枫本来还强装笑脸，听到这里似乎眼神黯淡了一下，但马上又恢复那笑眯眯的样子。他故意用羡慕的表情说道：“你哥哥对你可真好啊。哪像我哥，以前我出了事他首先关心的是有没有把对方打残。” 沈烨辰知道顾枫是有意调节气氛，也配合着笑了：“你哥那也是变相地关心你嘛。再说他也不用为你操心，哪像我……”说着说着沈烨辰就不由自主地想到那天的事了，如果自己能有顾枫那样的身手的话，那样的事情也不会发生了。 顾枫知道沈烨辰要讲的是什么，那天确实他也有疏忽的地方。沈烨辰去洗手间那么久，他都没有意识到会发生危险，后来是实在觉得不对了，才赶过去的。可是事情已经发展成那样了，他当时都后悔得要死，如果自己再晚点，他觉得自己就算有九条命也不够赔沈烨明捧在手心的弟弟。 想想沈烨明当时赶过来的情景，他有点不寒而粟。是自己把沈烨辰拖出来放松的，本来是好意，没想到却出了这样的事情。沈烨明是相信他，才把沈烨辰交给他，但是两次都出了事，而且这次还是差点要人命的大事。他简直都无言面对沈烨辰了。 虽然心思潮涌，但表面上顾枫却没有表现出来。他笑着拍了拍沈烨辰的肩膀：“说什么呢。是我的大意，烨辰，请你原谅我的疏忽。虽然我知道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说完顾枫低下了头，他是真心把沈烨辰当成好朋友看待的，虽然他交友甚广。但其实真心的也没几个。和沈烨辰短短几个月的相处，他特别喜欢这个单纯地只会关心别人的小孩。虽然一有机会他总是戏弄沈烨辰，但就像他哥哥对他的那样，他也把这种戏弄和调笑看成是在意别人的一种恶趣味。 听到顾枫这真挚的道歉，沈烨辰已经从自己的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他大方地笑笑：“你又不能未卜先知，别自责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怎么会还有以后。你放心，以后你绝对不会再碰到这种事了。”顾枫在心里暗暗想，不然整个兰市都会被你哥哥掀翻了。 沈烨辰见顾枫信誓旦旦地举手保证，难得地笑了笑。有顾枫陪他聊天实在是好多了。 “咦？你的手怎么了。”沈烨辰突然看到藏在顾枫袖子下面白色的绷带，他有点疑惑。 “哦。”顾枫轻描淡写的看了一眼，“不小心撞到的。” “你以为我会相信？”沈烨辰大概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呵呵，你是在为我担心么。”被沈烨辰看破了，顾枫也就不遮掩了。“只是一点皮外伤，我可是把那两个畜生揍得趴在地上起不来。” 虽然知道顾枫身手不错，但是听到他一个人去打两个人。沈烨辰也不免担心起来。 “哎。我说你啊，自己还伤着呢，还有时间去管别人呢。”顾枫轻松地笑笑。 沈烨辰看到他一副谈笑自如的神态，猜测应该没什么大事。于是也就不追根问底了。他哪里知道，顾枫虽然比起他来要好很多，但毕竟也不是专业出身的，加上严江那种性子哪里被别人那样打过，两个人杠上来可是弄得那天的伊甸园人尽皆知，顾枫的背上也受了伤，只不过现在穿着厚厚的外套看不出来。不过比起沈烨辰受的那些委屈，大家都选择性地遗忘了他的伤。 顾枫没有告诉沈烨辰那个严江的身份，他也知道自己说出来也只是让沈烨辰担心。他的气还没消呢。这种事情就交给哥哥们来处理好了。虽然对方背景在兰市不是一般的雄厚，但顾枫潜意识里觉得沈烨明不会这么放过那个罪魁祸首。 Chapter 21 沈烨明安抚好弟弟后，立即马不停蹄地着手去办自己的事情了。其实严江和白一恒的背景在他看到医院里衣衫不整、不省人事的沈烨辰的时候就第一时间吩咐了下去查了。当时接到他命令的一行人可是都吓坏了，那种用眼神都能杀死人的气场，让他们不仅想到沈老爷还主事时的心狠和凌厉。手下人自然不敢怠慢，资料早在昨天晚上就收集过来了。 沈烨明心念着弟弟的安危，现在才有时间去处理那两个倒霉蛋。之前顾枫已经跟他交待了两个人的背景，顾柏也在身边劝他冷静点，那个可是市长的儿子啊。而且顾枫当时也已经把人打得不轻。不过沈烨明哪里听得进这些，他觉得这次比沈烨辰八岁那次还令他心痛和恼火。但是在看到手里的资料时，他还是冷静了下来，他知道自己在兰市充其量不过就是个有钱点的投资商。说起来半点权也没有，也没有什么可靠的依仗。 顾柏在一旁看到多年的好友露出那种狼一样的凶狠的眼神，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对这个沈烨明其实一点都不了解。他一直以为沈烨明虽然在工作上心狠手辣，不讲半点情面，但这都是作为一个商人在这个社会立足必备的能力。可是这次的沈烨明却让他明显觉得他这个朋友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一面。他一点都不怀疑，到了必要时候，眼前的这个男人会伺机而动，干出什么连他都想不到的大事来。 他静静地走到那个叼着烟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尽管提。” 良久都没有回响，沈烨明好像笼罩在一片阴影中。等到手指间的烟头终于快要熄灭了，他才冷冷地回下一句：“我自有打算。” 白一恒经过那晚的闹剧之后，一直心惊胆战的。他在看到顾枫过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完了。没想到这个穿着普通的男孩和顾家公子也有那样的交情，顾枫竟然舍得为了他出手打严江。他一时有点消化不过这个事实。他不知道自己现在会面临怎样的处境，虽然他顶多也就算是一个帮凶，但是如果那个沈烨辰要是把他见死不救的事情和盘托出，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遭到报复。毕竟那个严江别人是不敢动的，自己肯定要当炮灰了。 他整天提心吊胆的，寒假也不在外面花天酒地了，而是少见地天天窝在家里不敢出门。他的亲妈也就是现在是白夫人看儿子反常地一直待在家里，甚为诧异，不过他问了好几次儿子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道是没事，她也不多问了。好不容易儿子能待在家里，她自然是乐得不惹他心烦。 白一恒派人去打听那个沈烨辰的情况，可是派出的人都说只知道人还在医院，什么情况根本不知道。那边的人似乎封锁了所有的消息，找了各种关系都打不通。白一恒心急火燎的，只得在宅里走来走去。 白袀然一推开门的时候就看到那个在屋里焦急地来回踱步的人了。他对这个时间段对方在家有点疑惑，不过他一向对这些事不关心。只是皱了皱眉，就径直上楼往自己的卧室走去。他今天是回来拿东西的，他已经在外面租了一个一室一厅。原因当然是不想寒假没学校去的他整天被迫回这个他觉得没有一点人气的家。 白夫人今天出去置办年货去了，现在房间里就剩下这两个貌合神离的两兄弟。白一恒也看到正在上楼的白袀然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白袀然他有点虚心。本来以为那个男孩和白袀然是那种关系，不过现在他很疑惑。既然不是的话，白袀然那样冷的性子怎么会跟那个男孩走的那么近呢。只是他现在要关注的重心显然不在这里。 所以在白袀然抱着一个箱子走下楼来的时候，白一恒喊住了他：“白袀然！” 白袀然有点诧异，但更多的是不悦。他的眉头皱的很紧，不耐烦地停下来了脚步。没有说话。白一恒一点都不怀疑下一秒他就会径直越过自己若无其事地关门而去。那个人在家里从来没有主动和他们母子说过话。 白一恒连忙挤出一脸假笑挪到他面前，不知道如何开口，他还不知道白袀然对这件事知道多少，于是只能试探道：“嘿嘿。你最近在忙什么？” “嗯？”白袀然觉得今天这个人吃错药了，要不就是玩他。他迈开步子，忽略掉身边一脸谄媚的人，向门口走去。 白一恒急忙拉住他，在看到对方回头来那凌厉的眼神又讪讪地收回手。白一恒深吸一口气，干脆直接问了：“你最近的那个小美人……不，是那个沈烨辰。怎么样了？” 什么？沈烨辰。白袀然终于肯正眼瞧白一恒了。他很疑惑白一恒提到沈烨辰是有什么事。 白一恒看到白袀然好像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以为他自己猜错了。沈烨辰和白袀然也许连朋友都谈不上，他开口提醒道：“就是那天在街上我们碰到的时候，你身边的那个长得很漂亮的——” “我知道。”白袀然不耐烦地打断他，“他怎么了？” 白一恒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眼前这个人的脸部表情，可是白袀然除了皱眉外面部看不出任何异样。他只好说道：“其实也没怎么。就是他好像出了点事，我还以为你会知道。” “出了事？出了什么事？你怎么知道？”白袀然终于连整个身子都转过来了，他冷眼看着白一恒。 “那个……”白一恒总不能说他被人强了吧，虽然那晚的时候他确实有这个想法。但是现在他不敢触了这个人的逆鳞。他还有求于人呢。“他在一间酒吧里被人打了，对方是个不能惹的人物。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白一恒省掉很多重要情节，捡最有利于他的那种说了。 白袀然沉默了片刻，语气没有什么变化：“你当时也在场，而且那个打他的人跟你有什么关系吧。”陈述句的语气，白袀然看到白一恒那焦躁的样子猜了个七八分。 白一恒暗暗吃了一惊，他默认了。 白袀然也没理会他的吃惊，抱起箱子加快步子转身走了。像是看多一眼白一恒他都觉得晦气一样。 白一恒怔怔地望着门口，他觉得白袀然的态度好像很正常。好像在问一件与他毫不相关的事情一样。也许是自己真的想多了，那种人怎么会和一个小孩走的那么近呢。 白袀然回到自己租的房子里，放下箱子就给顾枫打了个电话。出这么大的事顾枫肯定会知道。 顾枫接到白袀然的电话时还是吃了一惊，虽然有白一恒在白袀然会知道也不意外，但是他还是没想到白袀然会亲自打电话问他沈烨辰怎么样了。顾枫迟疑着要不要把事情全部说出来，不过他最后只是说沈烨辰头部受了伤，现在已经脱离危险期了。白袀然要了医院地址，就挂了电话。 顾枫也不确定白袀然会不会来。他回来的时候病房的保镖拦住了他，顾枫透过门缝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知道沈烨明来送饭了，也就没有去打扰了。 沈烨明前脚一走，顾枫就后脚进了病房。沈烨明看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顾枫觉得自从沈烨辰出了事之后沈烨明对他的态度好像就有了一点改变，虽然心里不太舒服，但是他也能理解作为哥哥的沈烨明的心情。 沈烨辰看到顾枫进来，就问他吃饭了没。顾枫好心情地戏谑道：“怎么。你不会是又要把吃剩下的瘦肉留给我吧。” 沈烨辰睁大了眼睛：“谁说是吃剩下的，我专门留下来的。” 顾枫坐到他身边，朝门口挤了挤眼：“你哥哥还没走远呢。不怕他听见。” 两人嘻嘻哈哈地聊着，顾枫聊起天本来就是滔滔不绝的人，这会儿本着一点愧疚心理，更是想尽办法逗沈烨辰开心，一时间房间里笑声不断。 两人正笑着，外面传来了嘈杂声，好像是保镖在拦着什么人。顾枫心下疑惑，沈烨明早就吩咐下去了，现在除了他和顾柏还能勉强在规定的时间进来探望下，别的人根本就进不来的。他对沈烨辰示意了一下，起身打开门。 看到白袀然，顾枫愣了一愣，随即明白了。他连忙对保镖解释这是沈烨辰在学校的朋友，可是那两个黑衣男子只遵从沈烨明的命令，对眼前这个一看就气场强大的人心怀警惕。顾枫在心里嘀咕道，白袀然这种看起来来者不善的气质还真是麻烦啊。他摊摊手，对白袀然那示意他也无可奈何。不过，顾枫不知哪根神经被跳动了，竟然觉得白袀然这副吃瘪的样子很有趣啊。 “顾枫，是谁啊。”顾枫和两个黑衣男子挡住了门口，沈烨辰根本看不到来人。 顾枫面带笑意地走回床边，凑在他耳边说了三个字。沈烨辰的眼睛瞪得滚圆。不过他马上反应过来，对门口说道：“放他进来吧。哥哥那边我会和他说的。” 门口那位从来没有被这样接待过的白袀然终于顶着一张冰山脸进来了。顾枫揶揄道：“白袀然，我第一次觉得你这张明明没有表情的脸那么耐看。” 另外两人都像是没听到顾枫的话似的，沈烨辰带着点惊奇地问：“学长，你怎么来了？” 白袀然坐到床边，没回答沈烨辰的话。他蹙眉打量着小孩的脸，在看到头上的绷带时眼眸暗了暗，不过马上一闪而过。 房间里安静了几十秒，在沈烨辰觉得自己在这个人的注视下有点压迫感的时候，顾枫好心救了他。他拍了拍白袀然的肩膀：“哎，我说。你到这来你探望病人的，别把病人吓到了。” 白袀然顿了一下，但他似乎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刚才一时冲动就跑过来了，现在看到日思夜想的人反而说不出话来了。他从那次不知道抽什么风送小孩回家之后就明白自己对沈烨辰的感觉已经完全不对了。恰好后来学生会没什么事，小孩忙着考试没有主动找过他，两人没什么见面的机会。白袀然也就正好借此时间好好静了静。除了对逝去的妈妈之外，他还是第一次对一个人这么关注和在意。很久没有享受过别人带来的温暖的他觉得自己只是一时被感动了。何况沈烨辰确实和他不是一条路上的人。白袀然做什么事情都是深思熟虑的，不想让自己在欲望的驱使下做出后悔的事情，他强迫着要对自己狠一点。所以他也选择了对心底的躁动视而不见。 可是连夜来每天抽烟抽的越来越多，心情愈发烦躁，以及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拿出小孩送给他的小人娃娃在不知不觉中陷入沉思，这些反常的举动都表明了自己已经被这个沈烨辰搅得有点心烦意乱了。他有时候不禁会想，沈烨辰现在在干什么。这种满满的悸动在今天听到白一恒的话之后终于溢了出来，他在打听到医院的地址之后，就坐立不安了，等自己回过神来时已经到了这里了。 一切都让自己始料不及。 Chapter 22 沈烨辰从自己的思绪中晃过神来，他看了看眼前这个因为他的目光有点窘迫但仍然掩饰不住那一丝惊喜的男孩，轻声说道：“发生什么事了？” 沈烨辰见学长极其认真地问这个是，斟酌着解释道：“就是不小心被伤了，现在也没什么大碍了。”他的回答倒是和顾枫的大同小异。 白袀然自然是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不过面上他只是点了点头。 沈烨辰不想在这方面多说，急着转移话题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打电话问顾枫他告诉我的。你住院的事是偶然听说的。”白袀然不说白一恒的事情，但是其他两个人都猜到了。 白袀然皱着眉问：“门口那是怎么回事。” 顾枫抢在沈烨辰前面笑答道：“只是某个弟控的强迫症。你不要放在心上。” 沈烨辰似乎对顾枫这个说法很不悦，他抬头瞪了顾枫一眼，顾枫耸耸肩一副本来就是这样的意思。 白袀然其实关注的不是这个，他总觉得门口的这两个显然和一般的保镖有什么不同，但是怎样个不同法，他又说不出来。不过听顾枫的口气似乎没什么异常。白袀然于是也不去细想了。 三人又谈了一会儿，有个护士在外面通知沈烨辰要去例行检查了。顾枫也想陪过去不过被沈烨辰婉拒了。不过那两个保镖却好像是被事前通知过了的，跟着沈烨辰也去了。那个护士本来还有点怨言，这么大阵势在医院走动好像不太好吧。不过一看到那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生生地把嘴里的话给咽了下去。 等到沈烨辰走远后，白袀然才好整以暇地抱住双臂看着顾枫，有些不耐：“说吧，那天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果然骗不过你。”白袀然会来到这里，那么他应该事先也了解了一些。所以顾枫对白袀然的发问毫无意外。 不过顾枫对发生了这样的事还是很介怀的，他一边回忆着把那天的事情补全了。具体发生在洗手间的事情他也没有亲眼目睹，但是从沈烨辰当时衣衫不整的样子他也猜了个七八分。 等听到顾枫有点吞吞吐吐地说到一半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周边的温度好像莫名降了几分。随着顾枫断断续续的声音，白袀然的眼睛里越来越冷，顾枫一点都不怀疑，如果现在是夏天，此时的屋子连空调都可以不开了。 终于说完了，顾枫舒了一口气。他觉得这回真的是有苦说不出啊，有个沈烨明还不够，白袀然你也来瞎掺和什么。自己没保护好沈烨辰确实有错，可是谁的心脏都经不起沈烨明和白袀然两个低气压的怪胎啊。 本以为自己说完了，白袀然会对此事发表点自己的看法。谁知道白袀然只是冷冷的看了顾枫一眼，然后缓缓踱到窗子面前，静静地望着楼下的某处发呆。他的眼睛没有焦距，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顾枫被他那饱含深意的一眼看的一哆嗦，觉得这个白袀然还不如像沈烨明那样生气的拂袖而去让他心里来的踏实。哎，这一个个都是难伺候的主儿。沈烨辰，我为了你这是受的什么罪啊。 饶是顾枫已经见惯了白袀然的冷漠，这会儿也有点经不住房间里这样沉默的气氛了。他正思索着要找个什么理由开口时，兜里的手机响了。这是谁打来的，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啊。顾枫看也没看按了接听键，“喂”地一声打开门走出去接听了。 不到三分钟，顾枫急冲冲地走进来了。他看到窗边的那个白袀然还是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岿然不动。他有点为难，不知道怎样开口。 白袀然却在这时转过头来，肃穆的脸笼在一片阴影里，顾枫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到低沉的声音：“有事？” 顾枫点点头，脸上的表情很是丰富，半是焦虑半是为难。他进一步解释：“家里来了一个重要的客人，老爷子非要我去接待下不可。” “嗯，那你去吧。” “那沈烨辰？”顾枫说出了自己最担心的问题，他可是在沈家大哥面前拍胸脯保证会在沈烨辰住院期间好好照顾他的。其实沈烨明当时根本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顾枫出于某种心理觉着这就是他应尽的义务。 “有我。”言简意赅的两个字。 顾枫有点歉意地笑了笑：“那就麻烦你了。” 顾枫走后不久，沈烨辰就被送回来了。 看到屋里只有学长一个人，他问：“顾枫呢？” “他有事先走了。”白袀然看见小孩被护送着回来就急忙去搀沈烨辰，那个护士看到一个神色怎么看怎么冷漠的男子把手中的病人抢了去，被他那不带一点感情的眼神吓到了，只好呆呆地立在一旁。白袀然小心地把小孩扶上床，然后又轻轻地给他盖了被子，动作之间颇有几分温柔。那个护士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白袀然的动作，一时间觉得自己有点眼花。 沈烨辰也觉得学长有点不一样，虽然面上还是淡淡的，但他分明能看到学长看他时眼里透出的一丝温柔和暖意来。不过看到旁边还有个美女护士在怔怔地看着他们两个，不禁有些脸红。 白袀然注意到小孩的异样，他动作没停，但是却冷冷地说道：“还有什么事？” 那个护士被这样冰渣子一样的声音吓了一跳，她小声地吩咐了一下要按时吃药和一些注意事项，马上飞也似的逃出了大门。 沈烨辰看了看学长，似乎不太明白学长这样冰火两重天的态度转变是为了什么。 不过白袀然看着他的眼神却是温柔的，这就够了。他不喜欢学长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见小孩用探究的眼光在偷偷打量自己，白袀然垂下眼睛，帮沈烨辰调整了下枕头的位置，然后把小孩的头轻轻地放上去：“你先睡一下吧。顾枫说你今天醒来后还没休息过。” 虽然沈烨辰由于头部受伤昏迷了一整晚，但所幸医生说并无大碍。只不过一定要保持足够的休息。毕竟那样拿头直接去撞门，谁能保证有没有后遗症呢。 沈烨辰下午的时候就觉得头部昏昏沉沉的了，但那时因为怕做噩梦强忍着不让自己睡着，后来有顾枫陪他倒也没有困意了。但现在折腾了这么大半天他已经很累了。 不过他还是有点担心，他努力睁着眼睛对上白袀然的脸：“你什么时候走。” “你安心睡吧，我陪着你。”白袀然本来还打算等小孩睡着后出去办点事，听到小孩的问话后反而不忍心了。 闻言沈烨辰果然眼睛亮了一下，然后把头缩下去乖乖地闭上眼睛了，嘴角好像还带着淡淡的笑容。 白袀然看着小孩这么乖巧的样子，深色眼眸又深了些。 他起身去把一直开着的液晶电视关了，又回到床边呆呆地望着床上安静的小孩。 等到屋里终于响起小孩均匀的鼾声后，白袀然终于伸起手怜惜去摸沈烨辰头上刚换过的白色绷带。他的眼神复杂，许多想法在他脑中揪成一团，好像解也解不开。 他突然有点气恼为什么自己要特意疏远沈烨辰了，只不过特意远离了不到半个月，小孩就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不敢想象如果小孩在那个时候真出了什么事，自己会不会为之前的迟疑和疏离而后悔。毕竟到时候即使真的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又能怎么样呢，沈烨辰受的伤害补也不补回来了。 严江是吧，我小心翼翼不敢动的人你竟然用强的。不想活了吧。白袀然眼里骤然升出一股不该属于一个高中生的凶狠的气息来。 床上的沈烨辰突然不安份地动了动，两只手像是寻找些什么似的，竟然从暖和的被窝里伸出来在半空中挥舞着什么。 白袀然急忙收回心思，去看沈烨辰。见他两只手在上空胡乱地动作，有点不解。难道是做什么噩梦了。他去看小孩的脸，那张刚才还安静熟睡的容颜此时却写满了焦急和难受，还吃力地努着嘴，好像在说着什么，白袀然附耳过去听，可是沈烨辰只是发出口齿不清的单音，根本辨不清他要说什么。 “烨辰，烨辰！”白袀然听说人做噩梦的话把他叫醒是摆脱梦魇的最好办法，于是用手去摇小孩。 可是沈烨辰却愈发激动起来，脸上的表情扭成一团，好像是遇到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两只手的动作幅度也越来越大。白袀然知道小孩是在梦中吓坏了，连忙抓住那双作乱的双手，然后轻轻地在他耳边哄着：“烨辰，没事了。你现在在安全的地方，不要怕。” 许是一双手终于有了实打实的依靠，抑或是白袀然那低低的耳语起了作用，沈烨辰脸上的表情舒缓下来，双手也不乱动了。不过，白袀然还是能注意到小孩脸上绷紧的表情，好像防备着什么随时都会发生的危险一样。 白袀然等小孩又呼吸均匀了才轻轻地把他的双手重新塞回被子里，然后又细细地把小孩肩膀旁边的被角捏匀实了，才轻吁了口气。 可是还没等白袀然放下心来来，大概十分钟后小孩又不安起来，这回白袀然听清楚了，沈烨辰嘴里喊着的是：“不要……不要碰我……”在听到这个字的时候白袀然脸部表情一下子凝固了，他终于知道小孩梦到的是什么了。 白袀然又想去抓住小孩的双手，可这回却遭到小孩的抵抗。而且无论他对小孩说什么大，沈烨辰似乎都只是动作的愈来愈激烈。没办法，白袀然只得加大动作力度摇醒了小孩。 沈烨辰只觉得有一张狰狞的脸一直紧追着自己不放，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身边呼唤着他。那个声音似乎近在眼前，又远在天边，虚无缥缈的，让他想抓也抓不住。接着，就觉得大地摇晃得厉害，他好像跌进了黑暗的万丈深渊。 他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筋疲力尽似的，好像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那个人轻声地呼唤着他。是哥哥么。 沈烨辰意识不清地对这那个人喊了声：“哥哥……” 那个人似乎愣了一下，然后才带着点惊喜的声音凑到自己脸前说道：“烨辰，醒了么。”不对，这不是哥哥。哥哥喊他“小辰”的。不过这个人的怀抱像哥哥一样，让他觉得很安心很舒服。 他像是不确定似的去摸这个人的脸，那个身影顿时僵了僵。 其实白袀然是没料到小孩的这个动作，刚刚沈烨辰挣扎期间，他把小孩抱起来。没想到沈烨辰以为是他哥哥。难道他哥哥经常这样抱他吗，想着那个和他天生就气场不对盘的男人，白袀然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他任小孩的双手在他脸上确认了一遍，才对上小孩那不知是不是因为在梦里哭过而带着点水汽的眼睛说道：“烨辰，认得我么。” 沈烨辰睁着朦胧的双眼看眼前的人，好像极力在回想什么。 白袀然被他这无辜的眼神给看的心头一紧，知道沈烨辰大概还没完全醒过来。只好耐心地等着。 “学长……”沈烨辰终于后知后觉地想到了。 白袀然以前听他喊过那么多次，总觉得没有一次比这次喊得好听。 他把手叠到小孩细长的双手上面，紧紧握着交叉放在沈烨辰胸前。 沈烨辰这回像是安心了一样，喊了那声之后又把眼睛眯上了。等白袀然再去看的时候，小孩好像又睡着了。 怕这个姿势睡觉会不舒服，白袀然又过了十几分钟才把小孩从身上放下来，动作极其轻柔地塞进被窝里。可是，他刚要放手小孩就反握住他，沈烨辰还无意识地往自己身子那边带了带才停下来。白袀然对沈烨辰这个动作很是满意，右手反过来掌握了主动权，干脆坐到枕头旁边看着沈烨辰睡觉。 Chapter 23 墙上的挂钟显示已经是十一点了，沈烨辰还在熟睡。 本来这个点应该再服下药然后再睡的，但是白袀然却没有去吵醒他。 期间接到顾枫的一个电话，白袀然交代了一句放心便挂掉了。他就这样一直守在病床边，坐着的姿势让自己的身体都有些麻木了。 沈烨明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个怪异的景象。一个笔直的背影对着他，光线在他的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撒下一片阴影。那人眼睛看着床上的小孩，身子却是雕塑般一动不动。 顾枫那小子呢。沈烨明透着一股冷气立在门前，身后的两个保镖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 也许是想什么入了神，一向警觉性极高的白袀然听到这个声音时吃了一惊，他还以为这个点应该没人过来了。 白袀然看向门口站着的那个男子，这个人……好像是沈烨辰的哥哥吧。 他平静地回答：“我是烨辰的朋友，顾枫有事先走了。我代为照顾烨辰。” 沈烨明像是没听到他的回答似的，又加重了下语气：“我问你是谁？” “白袀然，上次烨辰介绍我们认识过的。” 嗯？ 沈烨明眯起眼睛盯了他好一会儿，白袀然似是没注意到他那刀子一般的眼光，仍然保持着那样的坐姿没动。脸上也没有半点变化。 沈烨明记起来了，是那个他看第一眼就没什么好感的男人。虽然想到是沈烨辰的朋友，沈家大哥的表情也没缓和多少。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看到两人交叠的双手，他的脸色大变：“你干什么？” 沈烨明站在那儿没动，但是那眼神像是要把眼前的白袀然活活撕裂一般。 饶是平时总是泰然自若的白袀然，此时也被这个男人散发出的那种危险气息所震惊。想到对方是小孩的哥哥，他迟疑了一下，放开了握住小孩的双手。结果自然是，沉睡在周公中的沈烨辰又无意识地把手探过来了。 沈家大哥看到自家弟弟的小动作，气得脸都绿了。偏偏他现在又不好发作。 白袀然忽略沈烨明那表情极为丰富的脸，淡淡地说道：“烨辰做噩梦，我才在旁边陪着他的。” “嗯。”沈烨明看向小孩那边脸色倒是柔和了很多，不过语气依旧冰冷，“现在我来了，你可以走了。” “你确定我现在可以走么？”白袀然指了指着沈烨辰抓住他的露在被子下的右手。 沈烨明一口气憋在喉咙里，脸上更沉了。 两人谁都没再说话了，屋里的气氛一时异常沉闷。 良久，沈烨明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是白一恒的弟弟？”语气颇为不善。 “不要把我和那种人扯在一起。”不耐的声音。 “什么那种人，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一种人。”嘲讽的口气，带着危险的味道。 “我不管你怎么想，我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是吗。白家人还真是敢做敢说啊。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小辰的人的。” 沈烨明的语气骤然加重，在白袀然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一双拳头紧紧攥起来。 白袀然只是坚定地对上沈烨辰的脸，语气平常却又透出一股子狠劲：“我也不会放过。” 一声冷哼，沈烨明嘲讽道：“我沈家的事什么时候要一个外人来管了。” 白袀然听到那句“外人”时眉头轻轻皱起来，不过他什么话都没说。 房间里又陷入沉默。不过显然两人谁都没有心思去打破这宁静。 床上的人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了动静。 “小辰！”沈家大哥连忙凑到跟前，要不是小孩还没放下白袀然的双手，他早就想把这个碍眼的从窗户里直接扔下去了。 沈烨辰长长的睫毛眨了眨，嘴里吐出两个字：“学长……” 嗯，床边的两人脸上神情对比很鲜明。 沈烨辰还没完全睁开眼，就感觉到有四道炙热的眼光向他直直地投过来。 咦？怎么会是四道。 眼前两两张近在咫尺的脸晃动了几下，终于清晰了。 是学长，和，哥哥。 沈烨辰睁着大大的眼睛疑惑地看着床边的两个人。 这回沈烨明直接把小孩的手抢过来握在手上，急切地问道：“小辰，是不是做噩梦了。” “呃……没呢。”沈烨辰下意识地没多说，“哥哥你怎么来了。”他记得哥哥说有急事要去忙，嘱咐顾枫先照顾他的。 “哥哥忙完了当然要过来看看你。”沈烨明想起这个就气愤，顾枫那小子太不负责了，每次都给他捅娄子，“抱歉，是哥哥疏忽了。” “哪有。不是有学长在这吗。” 额！沈烨明觉得又有什么话卡在喉咙里了。 “要一个外人照顾你怎么好意思呢。”沈烨明反应过来还真诚地向白袀然示意了一下，“刚才真是谢谢你了，耽误你的时间真是抱歉，白同学也有很多事要忙吧。这里有我就可以了，白同学先回去休息吧。” 这段话说的合情合理，白袀然知道沈烨明不待见自己，也不多留。起身道：“既然沈大哥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说完他还朝沈烨辰看了一眼：“明天我再来看你。” 沈烨明在心里想的是，你明天不用过来了，最好以后都不要过来！还有沈大哥是随便谁都能叫的吗。 沈烨辰在心里想的却是，太好了，学长明天也要过来看我。 表面上，两兄弟却都是默契地对白袀然笑笑。 沈烨辰醒来之后在医院呆了七天就出院了，原因不是别的，而是再过三天就是大年三十了。而且，自从那晚以后，他发现哥哥和白袀然像是暗自较劲一样，两人轮流霸占了自己的所有时间，不过倒是极有默契地没有撞上。沈烨辰被这样全身心二十四小时服务弄的有点受宠若惊，他哥哥平时这个时候称得上“日理万机”也不过分啊，而且被那个一向冷淡的白袀然是怎么回事，总觉得换了一副面具一样。他有点受不了，正好也要过年了。他连忙以想家为借口要出院，医生本来还有些犹豫，但是沈烨明答应会带人来定时检查，于是白大褂嘱咐了一番也放行了。 他刚刚在沈家上上小小的注目下进了门，他那在外优哉游哉的父母就打电话来了。沈烨辰是铁定大哥没有把这事向上汇报的，要不也不会在他住院期间父母连电话都没来一个。 “辰辰，想妈妈了没？”沈母的声音一如平常。 好像，还真没有。不过沈烨辰断是不敢这么说的。 “嗯，妈你们回来过年么？” “说什么话呢，怎么会不回来过年呢。我们明早的飞机，你跟大哥说一声。” “好的，我要哥哥派人去接。” “辰辰，最近怎么样了。沈烨明那小子有没有欺负你？” 为什么这话说的好像沈烨明不是你的亲儿子一样。 沈烨辰扶墙，他已经沈母这种说话习惯有免疫力了。“哥哥对我很好呢，他挺挂念你们的。”赶紧给哥哥说好话。 “哦？这话是他亲口对你说的。”自己的儿子还不清楚，除了沈烨辰对谁都是一副温文尔雅却又保持距离的态度。 “嘿嘿。”沈烨辰笑着打哈哈，赶紧问了一些关于沈母去哪里旅游购物的事情，成功地把话题转移了。两母子笑着聊了二十分钟，沈母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沈烨辰结束通话后，深色难得地凝重。他虽然也不想让父母知道自己受了伤，就算绷带可以早点拿下来，但是现在头上还留着那么明显的伤疤呢。哥哥这是什么对策，拖得一时是一时么。 结果沈父沈母到了大年二十九才赶回来，沈母穿着巴黎流行的最新款式，一进门就给了沈烨辰一个热情的拥抱，还凑到小儿子的脸上吧唧亲了好一大口。沈烨辰觉得自己越来越招架不住这个越来越潮的妈妈了。 “来，让妈妈好好看看，辰辰是不是又长高了。” 额！ 沈烨辰和沈烨明心中的警钟同时响起！ 虽然沈烨辰自作主张地在脸上和刘海上做了一些工作，但沈烨明实际上是不报任何希望的。但是，沈母竟然只是摸摸沈烨辰的头笑着说小辰都长这么高之类，就心满意足地拉着他坐到沙发上了！ 沈烨明对着这个神经线条太粗的妈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无奈了。 沈烨辰却是松了一口气，他虽然不知道哥哥为毛没有及时告知父母，但是马后炮这种做法更加会引起老爷子不悦。他可是要忠心拥护哥哥的。 谁知道！ “小辰，你那额头是怎么回事。”沈老爷子虽然快到花甲之年了，可是那双眼睛是绝对的精光。一进门他就觉得两兄弟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对了。 沈烨辰心里凉了半截！老爸你要不要那么仔细。 “呃，怎么了。我新剪了个发型。”沈烨辰笑着打哈哈。 沈老爷子虽然刚下飞机，但是走起路来一点也不见疲惫之色，脚步之间倒是从容矫健。他几步迈到沈烨辰面前，神色严峻地打量着沈烨辰：“我不是说这个。”他用手去撩开小儿子长长的刘海，两道明显的疤痕赤裸裸地暴露在老爷子激光一样的视线里。 其实那两道疤痕没那么狰狞，只不过沈烨辰同学本来本就皮肤光滑细腻，又长着一张干净白皙的脸，就算长颗青春痘都能被人放大无数倍，在疼爱儿子的沈老眼里那疤痕岂不就是触目惊心了么。 “这是怎么回事？” 沈天面色阴沉地转头对向沈烨明。这样明显的伤疤显然就是人为的，而且还是蓄意撞击头部导致。沈母刚才也看到伤疤了，她也沉默了下来。 “跟哥哥没关系，是我自己……”见矛头指向哥哥，沈烨辰赶紧站起来。 “你别说话。”对待小儿子沈天的口气还是缓和了一点。 “爸，没提前跟你说是我的不对。我甘愿受罚。”沈烨明低着头，话间却是不见异样。 “哼！你怕是小时候罚上瘾了吧。”沈天看了看站在旁边一脸担忧地看着他和沈烨明的小儿子，“你们两个，跟我到书房来！” Chapter 24 沈烨辰远远地和哥哥跟在沈父之后，心里甚是忐忑。沈烨明在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个让他安心的微笑。 “说吧，怎么回事？” 虽然马上就要过花甲之年，沈天给人的气势却还是凶狠凌厉。沈烨明看到眼前的父亲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沈烨明在犹豫要说多少，怎么说。本来是想在父母知道之前摆平这件事的，可是现在的结果显然不尽人意。 “烨明？”沈天看到一向成熟稳重的长子似是在斟酌什么，怒道：“在我面前还要遮遮掩掩么。难道烨辰会无缘无故欺负别人！”别说无缘无故，就是有缘有故，这个温柔如水的小儿子恐怕都不会主动去招惹别人。 “自然不是的，爸。”沈烨明见父亲是真的发火了，连忙把话题接了过来。他在沈烨辰复杂的眼神里开始叙述，其实那天的事他也没在场，洗手间也没有录像，不过沈烨辰当时的样子是个明眼人都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哥！”听到哥哥真的要和盘托出，沈烨辰心里很不是滋味。一是自己不想再听，二是……嗯，他已经不敢去想现在静如磐石坐在那里的男人会怎样。 “你如实说。要不就不是你没照顾好弟弟那么简单的事情了。”沈天见沈烨明看向沈烨辰的目光有些迟疑，特意加重了后半句。 于是在沈烨辰复杂的眼神中，沈烨明坚定地看向沈天那边开始述说。 一分钟后。 “你说什么？！”沈天拍案而起，吓得连沈烨明都心底发毛。 “爸！”沈烨辰被沈父这一拍给吓得魂都没了。 如果怒发冲冠是真有其事的话，沈天这会儿应该变成金毛狮王了，噢，不，黑毛狮王！ 沈烨明觉得要不是知道自己是眼前这个男人的亲儿子，他一点怀疑他会把他生吞活剥了。 沈天此时已经气结。他觉得自己活过这么一世还没受过这种侮辱！ 房间里静止了好几分钟，沈天没有说话，另外两人是不敢再说话。 良久，等到屋子里在沈天的人形冷气压下都冻成一个巨大的冰窖时，沈天终于从嘴里挤出一句话：“接着说。” 沈烨明觉得他不敢说了，不过他更不敢不说。于是他硬着头皮把剩下的补全了。 这会沈天没拍桌子也没吓着两个小孩，只是在沈烨明说完之后平静地问道：“两个是什么人。” 沈烨明眯了下眼，把自己查到的两人的家世背景都事无巨细地报告了。 沈天听完之后冷哼一声：“你这次不是很能耐么。怎么？一个小小的市长儿子就搞不定了？” 沈烨明知道父亲还在为他瞒着沈烨辰的事情迁怒于他，也不气恼，只是淡淡地回答：“是孩儿无能，没保护好弟弟。那两个人我都暂时没动。”说完，他坚定地看着沈父，缓缓说道：“要玩就玩大的。” 沈天对上沈烨明的眼神，脸色缓和了点：“你的事我以后再找你算帐！当务之急是要干什么，知道吗？” “知道。”沈烨明低下了头。 见沈烨明认错态度良好，沈天又冷哼一声不管他了，径直走到沈烨辰面前。看到这个永远都是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小儿子，他的眼里满是怜惜。沈天重重地拍了下沈烨辰的肩膀，不疾不徐道：“小辰，放心，爸爸会帮你做主的。” 哼！我沈天的儿子是能乱动的么。 结果沈烨辰小心翼翼，偏偏全家上上下下第二天都是喜笑颜开地过除夕，吃年夜饭，发红包，一切都是像是往年那样热闹非凡。沈烨辰看着父亲和哥哥都泰然自若好像那天在书房的谈话都没发生过一样，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也对那个什么市长的儿子恨之入骨，但是他不愿意才刚在兰市立足的沈家冒险。沈烨辰不知道自己和那个严江在那天以前就已经结下梁子了。 初三的时候沈烨明还带了弟弟去顾家拜年，毕竟以前就有交情，现在在兰市也是承蒙顾柏照顾。顾老是很喜欢这个年轻有为骨子里又有股狠劲的沈烨明的，笑眯眯地接了礼，听到沈家小儿子和顾枫私交甚好，面上的皱纹又开成一朵花了。年轻人嘛，就应该多多交流。而且，他看得出来，沈家两兄弟不是那种纨绔子弟。尤其是那个沈烨辰，虽然年龄尚小，但举止投足间都带些儒雅的气质，倒是真的像没有被社会浸染过一样，和他家小儿子那种八面玲珑的性格又是不一样。 顾老陪着他们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先走了，年轻人难得聚在一起，顾磊也不是个不通情达理的人。 顾父一走，这四人的气氛就活跃起来了。沈烨明和顾柏其实平时在别人面前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但是在这就不一样了。两人欢快地聊着，还时不时地抓住机会损对方几句。两个弟弟看着自家哥哥不为人知的一面，都一脸“这货是我哥吗”的表情。 沈烨明走的时候还是跟顾柏打听了一下口风，现在老爷子都参与进来了，他要打起十二分精神。顾柏也为沈二少的事情愤愤不平，只不过自家顾枫把严江打了个半死，他也不好明着出面，只能在背地里多出些力。 假期总是过的最快的。沈烨辰在沈母软硬兼施、软磨硬泡的碎碎念下消化了很多补品，虽然身材看起来虽然还是没啥太大变化，脸色却是难得地红润起来。 大年十三的时候，一大把年纪还是玩性很重的沈母终于熬不住了。他拉着小儿子去逛商城了。 两人来到兰市最著名的奢侈品一条街，沈夫人也就是庄淑敏很快就钻进一家大商城，两眼发光地在拉着小儿子在女装男装区转了一圈，不一会儿两人手上就是大袋小袋了。沈母买东西完全是靠感觉，完全不像是一般女性那种挑三拣四的。沈烨辰被塞进试衣间两次，硬是在这种寒冬里试衣服试得满头大汗。沈夫人眼疾手快地在小儿子反悔之前把他试过的全买单了，沈烨辰被老妈这样幼稚又有点可爱的行为弄的哭笑不得。他本来也不敢扫了老妈的兴啊。 中饭是就近吃的，正好今天也是因为父兄有公事沈烨辰才陪着妈妈出来的，所以在沈夫人极其自豪地挽着儿子的手臂提议在外面吃时，他自然是没有异议。 只不过，这是家什么餐厅，菜单上的每个汉字他都认识但是连在一块沈烨辰就是不知道这货是什么菜。沈夫人见小儿子脸色阴了晴，晴了阴的百变表情，却是忍不住捂住嘴笑起来：“小辰，你也不小了。这样子以后带女友出去会很没面子吧。” 沈烨辰脸上更尴尬了。他不是一只吃货，平时对在外面吃饭都很反感的，更别提特意注意这些菜单了。况且这种是什么餐厅，他根本就没来过。 沈夫人见儿子脸红了，还伸手捏捏沈烨辰弹性极好的脸蛋。窘地沈烨辰叫起来：“妈！” 沈夫人逗够了，顺溜地点了几个菜，沈烨辰才舒一口气，怎么妈妈经过这几年出国性格越来越像小孩子了。不过只要她不拿沈烨辰开涮，沈烨辰是一点都不介意的。 还好这顿饭吃的很顺利，沈烨辰还以为这种洋菜自己会不习惯，但没想到这种小份量的菜式正符合沈烨辰的口味。两人吃的都是很满意，沈烨辰起身要去结账。正在这时，一道拔高了音调的女声传入他们的耳朵。 “你眼睛瞎了是吧！”一个穿着打扮都有点贵妇人模样的女人瞪着眼睛指着一个女服务员道。那个女服务员低着头，只是不住的道歉。 “赔？你赔得起么。这可是限量版的，你拿什么赔！”女人的声音越来越高，好多客人都忍不住在旁边议论纷纷。 经理闻声已经赶过来了，他一边斥责服务员的过失一边陪着笑脸。可是眼前这个女人一脸傲慢，根本不买账。她扬言要让那个服务员跪着给她道歉了事，站在他身边的一个年轻男子闻言拉了他一把。她瞪了一眼，男子低下头没说话了。 沈烨辰突然觉得那个侧着身子对着他的男子有点眼熟，不过他来不及多想，沈夫人已经走过去了。 “这位夫人，退一步海阔天空嘛，人家经理已经许诺给你免单了。我看你也不是给不讲道理的人，犯不着跟一个做事毛躁的小孩较劲，让人看了笑话。”庄淑敏说起道理来完全跟和儿子嘻嘻哈哈的人判若两样。 “是她有错在先，难道我让她道歉都不行吗。”那个中年女子见眼前这个女人不温不火的样子，倒是没那么怒火冲天了。 “道歉是没错，但是要人下跪就不对了。我看人家小姑娘也不是故意的，你也就让一步，不要为难人家了。” 那个经理见有人出来帮腔，连忙上前提出可以免费提供两张贵宾卡，还有价值高达两千块的消费券。 刚才那个耻高气昂的女人不吭声了。倒不是经理提出的要求有多么诚意，那点小惠她根本不妨在眼里。而是庄淑敏的话提醒了她，自己跟一个身份低贱的服务员置什么气，还真是掉价。 想通了这些，她昂起头颅，对对面的男子说道：“一恒，我们走！” 高跟鞋踩在地板砖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经理在目送客人走后连忙对沈夫人千恩万谢。 沈烨辰却对着那个已经走远的身影多看了几眼，他可是看清楚了，那就是白一恒！虽然当时侮辱他的人不是白一恒，但是白一恒当时对他见死不救沈烨辰可是深深地记得的。白袀然怎么会有那样的哥哥，怪不得关系不好。 “小辰，看什么呢？”沈夫人已经走到他跟前。 “哦。没什么。以为是认识的人。” 沈烨辰整个下午都有点忧心忡忡的，白一恒的出现又一次提醒他伊甸园那天发生的事。住院时总会做的噩梦又浮现在他脑海里。这个春节过得太幸福，沈烨辰以为这一页翻过去了就永远过去了，却不知道留在心底的创伤不能像额头上的疤痕一样说愈合就愈合的。 沈夫人看儿子从餐厅走出来就心不在焉的，还为自己自作主张地把他拉出来逛街愧疚。两人各怀心思，早早地就回家了。 Chapter 25 沈烨明发现这两天弟弟的脸色明显不对，好不容易才在脸上养出点肉来，这眼看着颧骨都凸显出来了。平时胃口不好，可也不是这么个不好法啊。 沈天带着自家夫人回海城一趟，还没回来。沈天自从那天晚上又找沈烨明吩咐了一番后，已经把撒网的事情全部交给沈烨明处理了。沈烨明从去年十二月开始到现在就一直没有过休息日，辛叔虽然也对小少爷的事情心疼，但是也担心大少爷的身体，但是对于固执的大少爷他是了解的，面上也只是提醒他注意休息。 沈烨明找弟弟谈了一番，沈烨辰倒是心情好多了。他对哥哥是完全放心的，他知道沈烨明委屈了谁也不愿意委屈了他的。反而是他自己，每天为这种无法改变的事实忧心忡忡的，像个娘们似的，让家人都为自己担心。想通了，沈烨辰也就把这件事撇在一边了。现在马上就要开学了，想到学校里总还有自己能帮上忙的事情，有那个总是黏着他的丰恺，还能看到学长，沈烨辰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丰恺见到沈烨辰可没少埋怨，沈烨辰住院的事情只有几个人知道。丰恺打给沈烨辰的电话全都被沈烨明和白袀然截了，沈烨辰自己需要清静也没心思去应付丰恺，所以假期两人是真的没怎么联系。不过现在既然两人见了面，沈烨辰还是要表示一下歉意的，他特意请丰恺请饭，虽然说的是高级套餐但还是只有食堂啊，可丰恺还是乐颠颠的。 白袀然主动找沈烨辰却是他没有想到的事情，之前在医院收到学长非一般的照顾沈烨辰还真的是浑身不自在了好久。不过出院后两人就没有联系过，沈烨辰也就淡忘了自己受伤时白袀然对他的突然举动。 不过，现在是什么情况。学长竟然会主动联系自己，还约他出来！沈烨辰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抑制不住的兴奋。不可否认的是，住院期间白袀然对沈烨辰的贴身照顾还是很有效果的，沈烨辰后来每次被噩梦吓醒的时候想到的第一个人必然是白袀然哪。 沈烨辰推开钢琴房，他和白袀然第一次遇见就在这里。 里面传来悠扬好听的琴声，不急不缓，好像还带着点欢快的调子。学长今天心情应该还很不错吧。 “来了？”这次倒是白袀然先停下来问沈烨辰了，去年两次可都是被他的低气压吓死有没有。 “嗯。打扰到你弹琴了么？”沈烨辰觉得今天的白袀然看向他的眼神好像跟平时有什么不一样。 “没有。”白袀然的声音其实听不出不同，他指了指长椅的另一边，“坐吧。” “哦。”沈烨辰连忙惊喜地凑过去挨着坐了。也不管这样近距离会挡着白袀然弹琴。 白袀然没注意到这些，他的手指开始在黑白琴键上飞舞起来，沈烨辰不知道他弹的是什么曲子，但是可以确定都不是上次听到的两首。这种节奏缓慢但却处处透露着温馨的曲调，沈烨辰觉得跟白袀然的性子完全不符合。不过，他很快就不去想那么多了，因为他被琴声中那种婉转又似低低诉说的调子吸引住了。像是沐浴在和煦的春风下散步，又像是家人围在壁炉旁欢声笑语，抑或只是静静地坐在岸边看着潺潺流动的溪水。眼前的景象千变万化，但唯一不变的是心中的那份宁静舒心。 一曲终了，沈烨辰还沉浸在美妙动听的曲子里，沉浸在自己想象的画面中。 “喜欢吗？”白袀然的声音还是那么低沉，却有莫名的有一丝温柔的气息。 “嗯。”沈烨辰清醒过来，觉得能弹出这样好听的琴声的白袀然脸色都柔和了很多。 “想一直听么？”白袀然低头直直地看向沈烨辰的眼睛深处。 “嗯？”沈烨辰偏头想了一会，然后点了点头，“想！”这个字回答得异常认真。 白袀然看到沈烨辰那双亮亮的眼睛傻傻地看着他然后异常坚决地表态的样子，顿了有好几秒，他似乎蛊惑般把嘴巴凑到小孩的耳边：“把眼睛闭上。” “哦。”沈烨辰肯定是被白袀然之前一问一答的模式给绕糊涂了。因为他应完之后真的乖乖地把眼睛闭上了，那睫毛服服帖帖的。 白袀然轻轻地勾起了嘴角，那张五官立体的脸英俊得像是从画里走出来似的。他用一只手搭在长椅的一侧支撑身体，慢慢凑过去。小孩的嘴唇颜色淡淡的，可是在白袀然眼里它却是极有诱惑力。缓缓吻住那两片可人的嘴唇，白袀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他闭上眼睛，只是轻轻地在外面展转。明明比沈烨辰高，白袀然却是特意保持着两人齐肩的姿势。他脸上的线条柔和而又沉醉，就好像是凡人轻吻高高在上的女神神像。 嗯？！ 沈烨辰感觉到嘴上的炙热，惊奇地睁大了眼睛。 白袀然像是没感觉到小孩明晃晃的两道视线一样，在沈烨辰诱人的嘴唇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睁开眼睛。 “学长……” 沈烨辰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只是怔怔地喊出这两个字，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白袀然看着沈烨辰因吃惊而微微有点激动的脸，他突然想要眼前这个人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是为他而生，他要眼前这双亮闪闪的眼睛只把焦点放在自己身上。是的，如果说之前约沈烨辰出来自己是想确定是什么，那么此刻他的心已经确定，他想要这个人的心思只放在他一个身上。他想独占眼前这个人。 “烨辰，我喜欢你。”四目相接，白袀然坚定地看着沈烨辰说道。 哎？学长在说什么。什么喜欢！？怎么会喜欢！ 一定有什么地方搞错了，我不喜欢男人啊。 沈烨辰的脑袋转了好几个弯，终于想清楚自己是被告白了，而且是被一个男人告白了，重点是那个人还是自己尊重崇拜的学长。 “呵呵……”沈烨辰脸上有点讪讪的，“学长，你不要开玩笑。你一定和我一样，只是学长喜欢学弟，朋友间的那种喜欢对不对。嘿嘿，我之前也说过喜欢你的，所以……” 白袀然看见沈烨辰手无足措又慌忙想混淆事实的样子，一把抓住他因为紧张而掐到大腿肉的手：“你应该清楚，我本来就喜欢男人。” “额，我不是男人啊。现在还没成年呢。”我艹，沈烨辰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扯了。 白袀然眼神冷下来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小孩企图蒙混过关的样子他就生气。 沈烨辰还不知道危险将近，他一边强词夺理一边以不可见的角度慢慢挪着身子想要从长椅上挪开。 白袀然盯着沈烨辰的脸，眼皮眨都不眨一下，沈烨辰只觉得自己冷汗连连。 再也忍不了，白袀然突然一把把已经屁股一大半已经挪出长椅的沈烨辰拽到自己怀里，强势地吻了上去。哼！看样子是刚才吻得太轻了。 嘴唇上的温度烫的惊人，沈烨辰完全半倒在白袀然的怀里。白袀然右手托起小孩的后脑勺，左手捧住小孩的半边脸，全身的重量压在沈烨辰的身上，沈烨辰使不上劲：“学长，放开……唔……”没来得及喊出的声音被白袀然热烈的唇堵住了。白袀然趁着小孩张口的空儿长驱直入，这次的吻可不像之前那样浅尝辄止了，白袀然像是要是宣布自己的所有权似的，把沈烨辰嘴里上上下下都探索了一遍。沈烨辰觉得自己都快不能呼吸了，可是白袀然还是不放过他。 见小孩有点喘不过气了，白袀然放慢了动作，变强势为温柔，沈烨辰开始还在白袀然怀中用力地挣扎，可到了最后他就禁不住白袀然的挑逗了。沈烨辰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极富技巧地吻着，他只觉得自己的舌头马上就不受控制了，竟然忍不住也去添了一下那个游动的炙热。 白袀然感觉到小孩的迎合，心底像是电流过了一遍，他把小孩搂得更紧些，两人舌头交缠在一起，沈烨辰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跳的好快，好像下一秒就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一样。 “嗯……”沈烨辰在无意识中舒服地哼出声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白袀然终于不舍地从小孩嘴里离开，再这样下去他怕事情有些不受控制了。 沈烨辰两颊绯红，眼里似是蒙着一层水汽，气喘吁吁地躺在白袀然怀里。他还没有从某人强吻的余韵中平复下来。 白袀然看着怀里的沈烨辰，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他对自己刚才的杰作很是满意。 沈烨辰简直就要羞死了，刚才那是怎么回事，他竟然对白袀然的吻有感觉！他是男人啊。我是不是不正常了。还有，那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是要闹哪样。沈烨辰现在震惊的不是白袀然对他表白了，而是他对一个男人的吻有感觉了。 他抓住白袀然的肩膀，想要借势站起来。他现在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这样要怎样逃走啊。 白袀然现在心情好的很，见沈烨辰还迷迷糊糊地，搂住他的腰就把他放在椅子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白袀然觉得沈烨辰的腰好像酥麻了那么一下。 “烨辰，原来你也对我有感觉。”沈烨辰一坐定，白袀然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要不要这么直接啊。沈烨辰简直想找个缝隙钻进去了。如果可以的话，他一秒都不想呆在白袀然面前。可是学长，你的手干嘛还放在我腰上。 “我很高兴。”白袀然突然把脸垂下来，亲昵地贴近沈烨辰的耳边，沈烨辰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像又要加快了。 “烨辰，我知道你一时半会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不过没关系，我会等你接受我的那一天。”白袀然脸上带着笑意，可惜某个只顾躲闪的小孩没有看到。 “对不起，我不是的。”沈烨辰低下头。 “你不用是，你只要喜欢我就可以了。”白袀然的语气从来没有这么温柔过。 顾枫从沈烨辰回到寝室后就发觉他不对了。 这小孩怎么了，回来也不说话，在浴室里都待了一个小时了。他敲了敲浴室的门：“烨辰，你还好吧。”不会晕倒到浴室里了吧。 浴室里的沈烨辰站在花洒下，衣服也没脱，只是静静地仰起头任凭热水从头流下来。 “嗯，没事。” 沈烨辰回过神来，脱了衣服用热水冲了几下，换了睡衣出来了。他径直走到床上躺了下去。 “你没事吧？”现在还没天黑，沈烨辰这算是迟来的午睡么。 “头有点不舒服，先躺一会。”沈烨辰翻个身，把头对着墙壁。 “哦，要去医院看看吗。”不是上次头部受伤的后遗症吧。 “不用了，睡一下就好。” Chapter 26 虽然关了机，沈烨辰却是不敢逃课啊，于是一到教室丰恺那个人精就瞧出端倪来了。沈烨辰心不在焉地敷衍着丰恺连珠炮一样的发话，心情极其不爽。哎，还是顾枫了解他啊。 可是偏偏这事沈烨辰是打定主意不对丰恺说的。开玩笑，我看起来像个女人么，为什么男人对我都那么有兴趣。那次在酒吧就算了，这次白袀然明显是郑重其事一本正经的。难道我做出了什么让他误会的举动了。 沈烨辰把和学长相遇后的前前后后都回想了遍，笃定自己行为一切正常后，终于长吁了一口气。一定是学长一时冲动，一定是的！只要给点时间让他冷静下来，一切就会恢复正常的。 沈烨辰一边找出各种借口对这个乌龙事件做出合理解释，一边把那天自己沉醉在某人的热吻下的事实给忘得一干二净！ 而且，他坚信，自己性向是绝对正常的。绝对！ 想通了这些，沈烨辰就高高兴兴地该干嘛干嘛，上课吃饭睡觉，反正有丰恺陪着生活也不至于无聊。至于学生会，他有多远就躲多远。好在顾枫也没为难他，他也看出来了，自己虽然有意提携沈烨辰接替自己，但是明显沈烨辰对这些颇有点官僚影子的组织不慎感冒。本着一切以沈烨辰的意愿为宗旨的原则，顾枫也不强求他了。只是为了消除不必要的影响要他偶尔露个面。 最乐见其成的自然是丰恺了，虽然寒假里被沈烨辰打入冷宫，可是却能换来新学期的特别待遇，丰恺觉得值！沈烨辰大半个月没见到白袀然，第一次不是感到失落而是庆幸。以为白袀然见自己避而不见没有任何动作，这个事情应该就了了。不过现在时机还不够成熟，自己能避就避的好。 与此同时，兰市市长严国安家炸开了锅。他家的一根独苗严江失踪了！报告的人只道绑架的人都是身手了得，而且像是有备而来，严国安急的连冒冷汗，如果不是勒索那就是索命啊！他眉头紧锁，谁做到他这个位置上没树立过几个敌人，严国安把不准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他偷偷调动公安局的力量把整个兰市都翻了几遍，可是这种地毯式的搜索却一点线索都没找到。想到报告的人说来人像是一个训练有素的组织，他就冷汗连连，这不会是什么黑道组织吧。那些人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啊，可是自己好像也并没有和兰市黑道上什么头头有过过节啊。 就在严国安一筹莫展的时候，上面却是有人请他喝茶去了。喝茶？严国安虽然作为市长除了在外面有过几个小情人并没有大肆地收敛过钱财，毕竟人活到他这把年纪了还是知道孰轻孰重的，所以即使心虚他也踌躇着去了。谁知道一番恭维后，那个带着眼睛斯斯文文的年轻男子和身边一个总是笑眯眯的中年男人却是拿出了一叠资料和照片，还有一段高品质的录音。看到照片上的女子他青筋都爆出来了：那个娘们！竟然背着我私下受贿…… “严市长，你也是老干部了。在兰市执政期间的业绩上面也是看到了的。你看这事……”严国安明白了，上面还不会赶尽杀绝，不过这种事情一经媒体爆出来，自己还能在兰市待下去么。他在兰市呆了这么些年，人脉都在这里，而且他也早就过了年轻气盛的年龄了，在另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重新折腾他也玩不起来了。他知道自己的执政生涯或许就从此烟消玉殒了。 2004年3月，春节的尾巴刚过，兰市政府大幅换血，包括市长在内的七位位居权位的官员调职的调职，双规的双规。一时间这事又成为街头巷尾的谈资，政府永远是换汤不换药，虽然下来几个人，但是也谁能保证接替的人就好到哪儿去呢。所以除了刚爆出来消息的那几天有些轰动外，这件事情也没造成什么很大的影响。 兰市西街的某个高级酒店里，沈烨明正端着酒杯对一个身材清瘦，看起来颇有几分书生气的男子客气地敬酒。那位男子也礼貌地碰了杯，笑道：“既然顾柏都发话了，我哪有不帮的道理。兰市这块肥肉大，很多人都吃不下去啊。” “那也是多亏了您的帮忙。”沈烨明又一脸笑容。 那个清瘦的男子却是沉下脸：“怎么还用起尊称来，我和顾柏是同辈，你也随着叫叶大哥就行了。” 不错，这个面容清瘦，却又深藏不露的男子就是顾柏的表哥，也就是顾柏那个在京城政界都能说得上话的大舅舅的儿子叶云成。沈烨明知道面前这个笑得云淡风轻的男子是在H省政委，具体职位对方没说他也没多问，不过他却是对这个年纪轻轻却办事沉稳的男子颇有好感。 叶云成都这样说了，沈烨明也笑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顾柏看到好友的事情解决了，心情也不错。三人有说有笑地聊着，气氛也颇为轻松。 出门之后，沈烨明目送叶云成的车子远去之后，才重重地拍了一下顾柏的肩膀：“这次的事还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事情恐怕也没这么容易解决。” “你呀，叫我怎么说你好呢，一遇到你弟弟的事情就容易冲动。现在是法制社会了。”顾柏其实不想再对这件事追究的，但沈烨明一提到他又不免婆婆妈妈起来。 沈烨明笑笑，也不反驳他的话。顾柏看着好友不在意的样子，好像想到了什么，他细细打量着沈烨明，好像要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沈烨明看顾柏一脸探究的样子，开玩笑道：“喂！你再这样下去，虽然我是男人，也是会误会的！” “去你的。”这话果然奏效，顾柏一个拳头就挥了过来。 沈烨明把顾柏送上车，顾柏坐进去之后车窗又升下来，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已经躬下身子的沈烨明，道：“严江那儿，意思意思就好，反正他也得瑟不起来了。”停顿了一下，他又不放心地加了一句：“不要闹出人命。”沈烨明的眼神变了变，但脸上还是笑眯眯地：“放心吧，我有分寸。” 车子走后，沈烨明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沈天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平静，兰市政治上的变动电视台早就播出了，他在海城也能看到。 “烨明，我和小敏直接从海城这边走了。”沈天知道大儿子独立的个性，于是先和他说了。 果然沈烨明对此并不意外，不过想到家里的弟弟，他还是挽留了一下：“很赶么。烨辰明天就能回来。” 想到小儿子，沈天也顿了顿，不过他沈天是绝对不会这么儿女情长的：“小辰你要好好照顾，别再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了！”后面那半句沈天的声音骤然提高了几个分贝！ “嗯，我会保护好他的。” “保护可以，但是不要保护过度了。” 小儿子性子善良，可是这样的性格却不适合在社会上生存啊。 沈烨明明白沈天的意思。 这个周末一回家，沈烨辰就感觉到哥哥的心情似乎很好。 沈烨辰在学校里听到顾枫说道市长的儿子失踪还有市长夫人身陷囹圄的事情，他隐隐约约觉得这个事情可能和哥哥有点关系。之前他并不知道那天侮辱他的那个人就是市长的儿子，听到顾枫一五一十的解释他冒出了一身冷汗。 他觉得这件事好像没那么简单。欺负自己的最多不过是那个叫严江的，为什么全家都遭了秧，如果他早就知道那个是市长的儿子，他肯定不会让哥哥去那种事。说不定一不小心自己的命都没了。自古以来，民斗不过官啊。 沈烨明也了解小孩的心思，他安慰似的摸摸小孩的头：“小辰，就算我不这么做。爸爸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想到那个行事毒辣的老爸，沈烨辰觉得其实这也没什么，而且哥哥至多算是在这件事推波助澜了一把，只不过—— “哥，那个严江怎么样了。”如果没猜错的话，严江就在哥哥手里。 但是—— “不在我手里。”沈烨明轻描淡写回答了，又给弟弟碗里夹了几块瘦肉。 咦？谁信！ 沈烨辰直直地看向哥哥，要刨根究底。 “你呀，对待这种人都会心软么。”沈烨明放下筷子，道：“我没有出面，是找别人办的。不过你放心，绝对会好好招待他的。” 其实那个口中的“别人”是掩人耳目的，人到手后沈烨明的手下就收了。人怕是已经半死不活了。而且估计那个严江以后再也不敢碰男人了。 “哦。那你会有危险么？”虽然还是很担心那个人会被哥哥整得不成人样，但是想到严江毕竟也算是市长的儿子，虽然那个市长已经下台了，但是不能保证别人狗急跳墙。沈烨辰记得那个严市长好像只是被调到邻市的一个冷水衙门去了。 “没事。”见弟弟为他担心，沈烨明脸上又挂满了笑容，“以后哥哥会照顾好你的。” 伊甸园的闹剧到此算是告一段落了，沈烨辰也松了一口气。为了这件事沈家上上下下都对他心存愧疚，他心里也不好受。 不过当哥哥告诉他父母不回兰市的时候，他还是禁不住有点失落。毕竟他还是个小孩子，而且本来和父母就少有相处的机会。 不过看到哥哥脸上疼惜的表情，他也释然了。反正被接回来沈家大宅后一直也是哥哥照顾他最多，在他心中沈烨明简直就是既当爹又当妈还能当长兄的三合一版高级存在。这样强大的亲哥，一个在手，万事莫愁啊。 Chapter 27 白袀然这个周末难得没有既没有留在学校也没有回家，而是回了自己寒假就租好的一室一厅里。 房子处在市郊的一个高级小区里，倒不是白袀然贪图享受，而是他爱清静，这个小区正好又交通便利，不管是进城还是回校都不会超过半小时，正好符合白袀然的心意。 反正白睿同也是天天拼了命的谈生意，家里也难得回来几次。再说家里有蒋沁荷和白一恒那对母子给他脸色看，他不待也罢。 白袀然一坐在沙发上，邵承蕴的电话就打过来了：“白少，怎么不来我店里捧场了。你小子可是好久没来了，不对劲啊。” “怎么，想我？”白袀然和邵承蕴在一起久了，也学会了恶趣味地调戏。 那边邵承蕴哈哈大笑，白袀然觉得紧贴着手机的耳膜都震得有点疼。“想调戏我过来玩，再说你的小美人可是都排着队在等着你来呢。” 好像确实一个多月没去gay吧了。白袀然答应了。 白袀然也随便捡了个黑色针织衫套了件深色风衣，这是他一惯的打扮。衣橱里清一色的黑色和深灰色，只不过款式有细微的差别。 不过就这样随意的搭配也让白袀然在推开夜色门的那一刹那就吸引了不少的目光。邵承蕴靠在沙发上，右手轻轻摩挲着高脚杯，似笑非笑地看向向他走来的那个发光体。这个人，要是牛仔裤白体恤是不是会显得人能亲近点。 白体恤？想都别想，怎么着也是白衬衫比价适合禁欲的白袀然吧。 白袀然没理会四面八方透过的那赤裸裸的视线，径直走到邵承蕴旁边坐下。 “白少还是那么眼光高啊。”邵承蕴打了个响指，有人马上端来一杯红酒，在这品红酒也是邵承蕴的恶趣味之一。白袀然曾经对他故意在大庭广众之下悠然自得装高雅的样子极为反感，但是相处得久了也习惯了。 白袀然坐下不久就冷眼赶走了两个贴上来搭讪的俊美男子。邵承蕴抿了一口红酒，笑道：“怎么，平时也没见你这么讨厌的啊。Joe你都看不上眼。”Joe算是圈子里有名的美人了，不是一般人他都会主动相邀的。 白袀然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那些漂亮的男孩在他眼里都是一个样子，以前还能敷衍一下，现在实在连看都不想再看一眼。 邵承蕴放下了酒杯：“有心事？” 白袀然端起酒杯：“到你这儿来就一定找人上床么，难得我陪你品酒。” 邵承蕴也是个明眼人，看白袀然不说也不勉强了。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他可不干。 现在还不到九点，夜生活还没开始，酒吧里还是放着轻缓的音乐。两人就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喝着酒。 快到十点的时候，邵承蕴注意到走进来的两个稀客。一个是濮羽，另一个竟然是那个男人！ 要是在平时，他肯定先去跟濮羽打招呼了。这个可是夜色的大金主啊，而且和他私交甚好的邵承蕴也受了他平时不少的好处。不过，邵承蕴却是把手伸到另外一个微微蹙眉的男子面前：“沈大少！您怎么到小店来了，要是早知道你要来，我还不……” 濮羽咳嗽了两声，邵承蕴不明所以。倒是沈烨明先说话了：“我只是陪濮先生过来看一下。” “原来你们俩事先就认识啊。沈先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先前还跟我说没来过这种地方呢，认识邵承蕴的人都知道这就是他的金窝啊。”这几个站在一起绝对都是美男啊，酒吧里有不少人往这边看来。 沈烨明淡淡道：“是见过一面。”要不是对方打招呼他在这样的场所绝对是认不出这张脸的。 邵承蕴想到眼前这个男人是连干爹都带着几分客气接待的沈大少。不由得连说话都注意一点了：“沈大少，这边请。” 濮羽对邵承蕴对自己的完全忽视心里有点堵，虽然和邵承蕴很熟了，两人私底下说话不避讳。可是当着这么多外人邵承蕴也太不给面子了吧，他好歹也是千羽集团董事长好不好。 三人一同向白袀然那桌走过去，濮羽一看白袀然也在，忘记了刚才的不快，走向前就把凑到白袀然面前戏谑道：“小白也在呢。看来今天我是来对了！” 白袀然听到那声“小白”气极，可是还没等他张开嘴反驳，却是看到了向他们走过来的邵承蕴，和沈烨明！！！ 我艹！什么情况？为什么沈烨辰的亲哥会出现在gay吧。 邵承蕴没注意到白袀然脸上细微的惊讶之色，都坐在一桌了，当然是由他介绍的。 “沈少，这是白氏集团白总家的公子，白袀然。” 沈烨明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邵承蕴和濮羽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回事。 白袀然却难得地在这种社交场合主动了一把：“沈先生是华天公司的总裁吧，久仰大名。” 沉默了好几秒，沈烨明才敷衍地把手叠上去握了一下。 白袀然也不在意，识趣地坐在濮羽的一旁，离沈烨明隔了一个位置，邵承蕴也和他一样坐在另一边。还好，这个沙发够宽敞够大，这样并排坐着也不觉得拥挤。 邵承蕴作为东道主，自然是发挥了十二般的本事调动谈话的气氛，不过全程只有濮羽极其配合。白袀然平时就不爱多说话，但是濮羽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在谈判桌上口若悬河吃饭时总让客人如沐春风的沈烨明也这么沉闷，难道是我做得太过了么。他承认把沈烨明带到夜色来是想来玩玩的，但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这些风花雪月的场所难道还去的少么。他原以为沈总不在意这个的。 “沈先生，是我安排疏忽了。我还以为……”濮羽先去套沈烨明的口风。 “没，没事。这些酒吧我也常来。” “哎呀，沈少。是我不对，你看看，这种嘈杂的地方哪适合会谈呢，还请沈少去楼上的雅间去坐吧。”邵承蕴也不知道哪里出了毛病。还好他是个有眼力劲的，没一上来就招呼MB过来。 沈烨明笑笑摆了摆手：“不用那么麻烦了。人多才热闹嘛。” “沈先生果然是个爽快的人，既然来了，咱们也不用顾忌那么多条条框框了。难得放松一次嘛。” 濮羽起了个头，邵承蕴连忙也端了酒杯凑过去，四人干了杯，气氛稍微有些缓和。 夜色这时开始热闹起来了，红色风格的中央舞池上渐渐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酒吧的音乐也换成了一首重金属的摇滚乐。 白袀然这一桌处在一个绝佳的位置，走进来的人很难发现这里，坐在这的人却能把外面的景象一览无余。四人状似老朋友那样欢快的聊着天，濮羽虽然对沈烨明和邵承蕴认识有点好奇，但一直没找着机会开口问。 “白公子小小年纪倒是很玩得开嘛，真是后生可畏啊。” 知道沈烨明是打探自己，白袀然倒是也没藏着掖着：“沈先生过奖了。我也是跟着家父出入一些社交场所，才有机会结交到邵老板和濮总的。” 邵承蕴和濮羽：白袀然你放屁，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你自己最清楚了。 “哦？”沈烨明像是极有兴趣似的，笑着追问：““这么说，白少是这的常客啊。” “沈先生这样说实在是太抬举我了，只是偶尔来会会朋友而已。再说我还是学生呢，哪有那么多时间花在这种事上。”白袀然解释得颇为耐心。 “说的也是，不过学生也是要有娱乐时间的嘛。只是，不要把这种风气带到学校就好了。” 濮羽：难道沈烨明还当起教导主任来了。 “沈先生说的是，我会注意分寸的。” 沈烨明又和另外两人聊了会就回去了，濮羽这会儿已经勾上那个Joe了，两人打的正火热。 邵承蕴特意借了楼上的房间给已经情欲难抑的两位，安排完了回来见白袀然一个人还坐在原位喝酒，他挪过去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哎，你认识沈少？” “你不是也认识么？” “那能一样吗？”白袀然这么冷的性子，除了我和濮羽谁会待见他。而那个沈烨明虽然没见几次面，但就凭着自己干爹秦望也对他客客气气这一点，邵承蕴敢笃定这人很不简单！这种人怎么可能主动结交白袀然呢，一定有隐情！ “他弟弟和我是一个学校的，所以也见过面。”白袀然草草地解释道。 “他还有弟弟？”邵承蕴沉吟道，那次在干爹书房里见过一次后，秦望也没多说什么。邵承蕴自然对沈烨明家的情况一无所知。“他弟弟和你同班？” “没有，比我低一个年级。平时有些接触吧。”白袀然不想说自己看上沈烨明弟弟了，因为直觉告诉他这个时候说好像不合适。 “哦？你小子不会隐瞒着什么吧。”既不是同学，就找你那种三杆子打不出一个响屁出来的冷性子，难道人家弟弟会介绍哥哥让你认识。 见邵承蕴追着不放，白袀然只好再透露点：“还记得在度假庄园我要你找的人么？” “啊！”邵承蕴一点就通，“那就是沈大少的弟弟？！” 邵承蕴心思转了转，自己这算是阴差阳错地把人家弟弟救了！虽然当事人不知，但他心里总算放心了点。邵承蕴本来也不是什么好心肠的人，还好那人是白袀然看上的，要不然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错事来。 等等！ 邵承蕴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他意味深长地多看了白袀然好几眼，像是要确定什么一样：“那晚你没干什么错事吧。” 白袀然苦笑道：“邵承蕴，就算那晚我做错事了又是谁促成的？” 邵承蕴后知后觉地想起那天的恶作剧了，他睁大眼睛：“你不是直接把人给办了吧。” “没有，他是个直的。”白袀然眼神黯了黯。 邵承蕴吁了口气，暗道好险好险。他知道白袀然是不会强迫别人的，不过他还是有点疑惑。 突然想起来那天回来的司机说过的话，邵承蕴一颗玻璃心又提起来了：“难道你是到了他家才？” “喂！”饶是白袀然这种宠辱不惊的性格也被邵承蕴一颗白痴脑袋惹怒了：“你好像很想我搞定他啊！” “哪有哪有。你别乱说话。”邵承蕴已经额头已经渗出汗来了。他发誓，如果再怂恿白袀然去压别人他就被人压！ 嗯，这样自己就不会不长记性了。 邵承蕴一颗小心脏像是坐过一遍过山车似的，久久还没平复下来。 白袀然要走的时候，邵承蕴终于好心肠地安慰了下他：“不管现在你怎么想，反正以后你别起什么多的心思了。”说完又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漂亮的男孩多的是，赶明儿我给你物色个更好的。” Chapter 28 白袀然自然不知道邵承蕴为什么对那个沈烨明那么恭恭敬敬，对方不就是一个公司老总么。兰市近几年兴起的公司多如牛毛，白氏集团现在都不算什么了。虽然华天发展势头见好，但是比起濮羽家的千羽集团自然是差好几个档次了。 白袀然为沈烨辰特意躲他的事情烦心，也没对此追问下去。对于邵承蕴，他也仅仅知道对方在黑白两路都认识人，但是能在兰市繁华地段开一个这么有排场的酒吧，上头有些人也并不奇怪。白袀然充其量和他也就是圈子里玩得来的朋友，至于其他，不该问的他绝对不会多嘴。这也是为什么邵承蕴能和白袀然这个高中生玩到一块的缘故。白袀然除了自己骨子里那种桀骜不驯的狠劲外，还是不多话的人。 自从白袀然向沈烨辰表白后，他已经整整十天没有看到沈烨辰了。 意识到沈烨辰是躲着他之后，他有点无奈。他想起小孩刚转到莱茵来的时候处处创造机会和自己接近，现在风水轮流转，我倒是要找机会接近他了么。 不过白袀然也不担心，只要沈烨辰心中没有他人，他觉得自己就有机会。而且，白袀然本能上觉得沈烨辰就是口是心非，那天在钢琴房小孩的主动早就泄漏了一切。白袀然觉得，就算他是个直的，我也得给他扳弯咯。 是的，从下定决心的那天开始，白袀然觉得自己就没退路可以走了。 一开始白袀然就没打算向沈烨辰出手，自己无意结交，小孩却不懂他的心思，偏偏就那么贴上来戳中了自己心中最柔软的地方。白袀然觉得自己接受他坐在钢琴旁边的长椅上时候也接受了这个人的存在，那些温暖的琴声，曾经是他和母亲最美好的回忆。每次心烦意乱的时候只要沉浸在琴声里，他好像就能释放心中的一切。 事情变到今天这个地步，也许沈烨辰是无心之失，但是白袀然却不打算让他蒙混过关。沈烨辰，既然你要主动送上门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白袀然虽然平时不理人，但是理起人来也很是很难缠。 这是沈烨辰最近几天才有的体会。 他过了几天太平的日子后，就接到了白袀然的电话，约他一起吃饭。当然，他以已经和丰恺有约在前为由拒绝了。 第二天第三天白袀然依然如此。沈烨辰几次拒绝学长之后就有点心软了。他可从来没有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过一个人，况且学长只是吃一顿饭而已，自己老是用那些一听就老掉牙的借口搪塞是不是太幼稚了。而且，显得他心里有鬼似的。他有点妥协了。 但是，当丰恺在第一次当了某人的护花使者后，他也注意到沈烨辰最近老是会在同一时间接到电话，心细的他多留了个心眼，找了个借口把沈烨辰的手机拿过来一查，就发现了其中缘由。沈烨辰为什么要躲着白袀然他不知道，但是这觉得这就是个好兆头！于是每次在沈烨辰动摇的时候，他就那么恰到好处地提醒着，偏偏他的分析就是条条道道句句在理。加上沈烨辰也知道这个时候心软不好，所以白袀然后面的电话他都没接了。 可是白袀然怎么会是这种轻易放弃的人呢。一招不成，白袀然又来第二招。 于是，沈烨辰在中午被丰恺拉着向食堂走去的路上，远远地就看到白袀然那个走到校园哪个角落都能掀起女生一阵尖叫的发光体站在他们面前挡在了路中间。 擦！那是去食堂的唯一之路啊。要是这是魔法学校就好了，我不贪心，只要一把飞天扫帚。 沈烨辰心里暗暗叫苦，丰恺却是狡黠一笑：“烨辰，我有办法。” “真的？什么办法。” “你别管，不过你要配合我。” “好，没问题。” 于是—— 丰恺就满脸王子般的笑容紧紧拉着沈烨辰的手带着点炫耀意味地向前走去，前面围着白袀然喊着“副会长好帅噢”的花痴女生们看到美男副会长的脸色变了变，也循着那渗人的眼光向后望去。 这是什么情况！ 我为什么要被一个男人这样牵着？感受到周边不仅是男生还是女生都用那种围观人妖的眼光打量着他，沈烨辰顿时觉得自己被丰恺害惨了！ 动了动手指，他想把手抽回去，可是丰恺却顺势把他抓的更紧了。沈烨辰觉得刚才自己脑子一定是烧糊涂了才会答应丰恺配合他。 但是现在重点不在这儿，而是——沈烨辰虽然没有直视白袀然，但也能感觉到那个男人散发的气息让他不寒而粟。那种锐利的眼光直直盯着他，像是要在他脸上活活刺出两个大窟窿来。这是要闹哪样，我们真的没有什么啊。你不要误会啊。 咦？好像有什么不合逻辑的话从我脑中蹦出来了。 在丰恺镇定自若地牵着沈烨辰从他面前绕过时，白袀然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丰恺的手腕被他抓住，一个发力，白袀然的优势就显示出来了。丰恺吃痛的捏住自己的手腕，大叫：“你干什么？！” “你刚才对烨辰干什么？”白袀然一把拖过沈烨辰护在自己怀里，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 “我干什么你不是看到了么。烨辰不想见你，放开他！”丰恺气势汹汹的瞪着白袀然，可惜本来就比白袀然矮一点，加上白袀然今天有美人在怀，他气势下还是属于下风的。 围观群众不明所以，这是两个男生在争另一个，嗯，男生？ “谁说他不想见我？烨辰，你只是在和我闹别扭，对吧？”白袀然装作认真地低头问怀里的人，沈烨辰对上那双眼睛，觉得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里处处透露着危险的信息。 “呵呵，学长，我怎么会不想见你呢。”沈烨辰推开白袀然不经意护他腰侧的手，故意整了整身上的衣服，站到两步开外才继续说道：“我手机没电了，没看到你的信息而已嘛。” 现在，一定要快点离开这里！ “这样啊，那也没事。现在不是见到了么。走，我们一起吃饭吧。”说着就要攀上沈烨辰的肩膀。沈同学以最快速度闪到丰恺那边，什么也不说，只是讪讪地笑。 白袀然眼里的怒意又加了几分，这个沈烨辰，难道以为那边就不危险了么。 “白袀然，看到没？烨辰不想和你吃饭，你识相点快走吧。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有点蠢蠢欲动了，看样子要打起来了啊。 不过三个人都好帅啊，不要打脸就好了。 “不客气？你以为你是烨辰的什么人？”白袀然抱起双臂，似乎对他的挑衅毫不在意。 “我是他的朋友！你又是他的什么人？！”丰恺有点生气了，自己只能算是烨辰的一个普通朋友，但他白袀然也差不了多少。 “烨辰。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白袀然放下双臂，径直向满脸戒备的沈烨辰走去。“朋友天天和你吃饭都可以，哥哥要和弟弟吃一顿饭还要提前向你预约！” 沈烨辰满脸黑线！这这这，眼前这个厚着脸皮自称我哥的货肯定不是白袀然！ 丰恺：“……” 学生甲：“哎，原来这个是哥哥啊。不太像啊，不过都长得这么帅，也有可能。” 学生乙：“副会长什么时候有个弟弟的？” 学生丙：“副会长好可怜啊，和弟弟吃饭都这么不容易……” 沈烨辰：长得帅就都能是兄弟么，白袀然只有个哥哥好不好，还有，他一点都不可怜啊！ 可是他心中的心声没有人能听到，白袀然就这样堂而皇之地伸出魔掌放到他的肩膀上，然后大摇大摆地在大家的议论纷纷中把沈烨辰带进了食堂。 沈烨辰进入食堂后又聚集了众多人的目光，原因就是身边那个白袀然。 那个神龙不见首尾的副会长竟然在人流量最多的时候来打饭了，那个冷漠的副会长竟然给那个人夹菜，那个冰山副会长竟然笑了哎。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音不大，但是沈烨辰能猜出那些内容是针对谁的。他被那些时不时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有些不自在，不过比起这些对面的那个白袀然更让他手无足措。 “怎么？胃口不好？”白袀然明知故问。 “没。我平时就吃的不多。”这不是假话，但是你今天吃的更少。 知道是自己的原因导致这样的结果，但是白袀然也很无奈。又不是他想这样的。不过，慢慢来吧。凡事都有开始，就算一开始不自然，处着处着你就自然了，再处着处着你就习惯了，再处着处着你没了这个习惯了反而不习惯了。 一连好几天午饭都是和学长一起吃的，但除了一起吃饭白袀然也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做什么奇怪的行为。而且晚饭他还是和丰恺一起吃的，白袀然会留时间给沈烨辰，偶尔去会长室。白袀然会在每天晚上给沈烨辰发几条信息，不过都是些简单的问候之类。 好像一切正常，而且沈烨辰觉得他和学长现在就像是普通朋友的相处模式了，只不过比普通的朋友多了点关心。比起之前来，沈烨辰觉得学长亲近了很多，这几天的接触他也看到了白袀然柔和的一面。学长会很细心地记住他爱吃什么菜，学长会注意到天气的变化提前让他加衣服出门，学长会在听到他讲班上的趣事露出淡淡的笑容，那种笑容沈烨辰是从来没有见过的。 其实，这样似乎也没什么不好。重要的是，学长除了对他愈来愈关心之外，再也没有提过喜欢他的事情。这让沈烨辰安了心。 Chapter 29 阳春三月，尽管北国还是春寒料峭，但是兰市的人们却还是能感觉到阳光比起冬日来更加暖和了。莱茵校园里的草地上一到课间休息的时候就坐满了三三俩俩的人群。八卦的八卦，嬉笑的嬉笑，学习的也可以学习。坐在春意暖暖的草坪上就算只是懒洋洋地晒太阳都是享受。 难得自己落下清闲，沈烨辰背靠在树干下静静地看书。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沈烨辰看着看着就觉着自己的瞌睡来了，平时这个时候他都是在寝室午睡的。沈烨辰用带来的书挡在眼睛上，一只手搭在书的封面，背靠在大树就着这个姿势睡着了。 好像还做了一个美丽的梦。梦中也是温暖的阳光，绿色的草地，白袀然穿着白色的西装坐在黑色的钢琴旁优雅地弹着钢琴，他简直被那白袀然脸上那温柔的笑容陶醉了。 原来学长穿白色的西装这么好看啊。 沈烨辰在梦中不自觉地扬了扬嘴角，连眉眼中都是溢出来的笑意。 白袀然早就坐到沈烨辰的身边了，他前两天就看出来了，沈烨辰虽然对和他吃饭没有戒备了，但是只要自己一有其他的相约对方就显得很局促紧张，所以才在吃完午饭后早早地借口有事要办离开了。他倒要看看这个小孩到底想自己干什么。 没想到，只是想到阳光下睡大觉吗。沈烨辰睡着的容颜白袀然不知道看过多少次了，但是他却是怎么看都不够。这个时候的沈烨辰是像只乖巧的小猫，让人忍不住想去摸一摸。 不过公共场合，白袀然还是有分寸的。 沈烨辰醒来的时候嘴角的笑意还没冲淡，不过当他拿开脸上的书时，差点被旁边这个黑块头吓了一跳。 “我这么可怕？”白袀然似笑非笑道。他喜欢观察小孩脸上瞬息万变的表情，沈烨辰说话经常口是心非，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暴露了他的一切。 “呃，没有。你不是说自己有事？”你看，明明有点不自在却装作没事的样子。 “我办完事所以又回来陪你了。” 沈烨辰听到“陪你”两颊飞速地红了起来，但他马上又装作没听到学长口中的调戏一样道：“我又不是小孩，不用人陪着。” “在我眼里你就是小孩。”白袀然继续观察小孩的变化。 小孩刚刚抑制住脸上的红霞，耳根又已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那你也不用时时盯着我啊。” “你的中午时间都是我的，在这段时间内你是属于我的。”霸道的语气，不让人质疑的口吻。 “说什么呢。”沈烨辰的整张脸都红了，扭过身子背对着白袀然看书去了，可是他连手中的书拿倒了都没发觉。 白袀然看着小孩别扭的样子非常有趣，几秒过后，他又把脑袋凑到沈烨辰肩膀上。 “烨辰，你逃不掉的。” “你！”沈烨辰被白袀然无声无息的动作吓了一跳，以最快的速度挪到三步之外，“不要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看着小孩如惊慌而逃的小白兔一样的动作，白袀然心情更好了。 沈烨辰，咱们慢慢来。 白袀然这次回到公寓后，很意外地接到他爸白睿同电话。 电话那头也是清冷的四个字：“回来一趟。” 这样的态度也没什么，自从妈妈去世之后白睿同对白袀然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关心。白袀然有时候觉得他和白睿同现在也许就算是名义上的父子，貌合神离。在家碰到他会冷冷地喊一句爸，白睿同也只是点点头，对他冷淡的语气没有不悦，也不和他多说话。 白袀然有点不悦地打车回家了。回来的时候意外地发现家里只有白睿同一个人，那两个平时见他都蹬鼻子上脸的人都不在。白袀然觉得心情好了点了。 “回来了？”白睿同指了指身边的沙发，示意他坐。 “嗯，只有你在么？”白袀然喜欢从别人脸上揣摩他的心思。 白睿同脸上的肌肉似乎绷紧了些：“你哥哥住院了，沁荷去照顾他了。” “他动手术了？”其实心思转了几个弯，白袀然已经有答案了。 白睿同的脸色又变了变：“他被人整了，伤得不轻。你有时间也去看看吧。” 果然如此。 “你叫我回来就是这件事？”白袀然听到白一恒被打了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那样见死不救的人渣没人整我以后也会慢慢让他还回来的。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白睿同终于忍不住发怒了。两个儿子不和他是早就知道了，但是毕竟住在同一个屋檐下，难道就非得像陌生人一样么。 “我去看他会影响到病人的情绪。”白袀然火上浇油。 白睿同怔怔地看着这个脸上没有半点表情的儿子，然后重重地叹了口气。 “袀然，”白睿同的语调有点生硬，他确实是很久没喊儿子的名字了。“有没有想过到公司来帮忙？” 白袀然这回终于抬起头了：“他一时半会回不来？”还是被打成植物人了。 “不是，你们俩都是我儿子，以后公司也是要交给你们两个的。”白睿同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有点底气不足。“早点来锻炼也好，反正你双休日也没事。” 白袀然表面上风平浪静，心里确实汹涌澎湃了：哼！都是你的儿子，说的好听。所以你就为了这个野杂种抛弃自己的原配妻子吗。 “我还有事，先走了。”白袀然也不管这才是他名义上的家了，起身走了。 “袀然！你去哪里？”白睿同对儿子的这种不冷不淡的态度着实很愤怒，但是现在公司的形势很严峻，他需要两个儿子的支持。最重要的是，他其实也很希望白袀然进公司的。 “我在外面租了个房子，反正周末回来你也不在家。我和他们没共同语言。以后如果只是这种无聊的事就不要喊我回来了。”白袀然边走边解释道。 这是儿子回来之后说的最长的一段话，却莫名地让白睿同有些心凉。他和自己的儿子是越走越远了。 白袀然径直去了夜色。没想到濮羽也在。白袀然对这个大老板整天无所事事的做法嗤之以鼻。 濮羽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听说白一恒被人整了？” “你消息很灵通嘛。” “白家也是我们的商业伙伴嘛，大家要互相关心。”濮羽一本正经地说道。 白袀然没说话，他四下探望，想找邵承蕴。不管怎样，这个时候他不想听到白一恒三个字。 “怎么？”濮羽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今天白袀然是有多反感他的话了，不过他就是喜欢没事戳戳别人的软肋，“和家里又闹别扭了？” 白袀然径直走到吧台旁边坐去了。 濮羽八角章鱼般地贴上来：“别这么小气嘛。白一恒挂了你的好机会不就到来了。” “你的意思是我的机会还是他让给我的？” 濮羽一下子就听出这话的言外之意了：“白老头跟你提了。你没答应？” “你傻啊。”濮羽一下子来了劲，又换了个姿势贴近白袀然的一点，白袀然颇为熟稔地移开一点，濮羽终于作罢。“我说，不管你和谁过不去，但是谁也不会和钱过不去啊。你这样不是遂了小人的愿么。” 其实白袀然不是没想过要涉足商业，只不过他就是不愿意进白氏集团去听别人的风言风语。当年的丑闻也许在别人眼里就是看一场戏，但是在他心中就是膈应。因为白一恒比他大整整三岁的关系，加上有蒋沁荷在枕边吹风，白一恒终于在高考后进了公司。白袀然却在这个时候主动提出要去莱茵上学，这可真是如了蒋沁荷的愿。莱茵中学虽然名声在外，但谁不知道因为离市区太远，所以实现的是周末放假，平时都是要住学校宿舍的制度。而且白袀然进了莱茵后就很少回家。白睿同除了一开始质问了几次，后来由于工作繁忙，也随他去了。而蒋沁菏也因为白袀然的特意疏离白家而幸灾乐祸。 所以其实白袀然在濮羽的眼里就是空架子一个。濮羽觉得白袀然到底还只是个孩子，不管他在别人眼里装出怎么盛气凌人的样子，意气用事总是要坏大事的。大男子大丈夫要能屈能伸嘛。 “白袀然。”濮羽难得喊了全名而不是小白，他一本正经道：“你好好考虑考虑，你这么聪明的人不会不明白其中的道理的。凡事都要早作准备。” 濮羽和白袀然认识也不过两年的事情，不过他和邵承蕴似乎都难得地和这个独来独往爪子锋利的白袀然很合拍。而且后来的相处也表明了他们没看错，这个白袀然小小年纪行事作风却不是一般的成熟果断，有时候不经意说出的点子让两个人都有醍醐灌顶的感觉。濮羽自己就开玩笑过，要是白袀然喜欢也可以到他公司干事，职位任他选。但是玩笑归玩笑，良才就在眼前哪有不用的道理，可惜他就是怕自己的小庙容不下这尊大菩萨，他一点都不怀疑这个白袀然十年之后会是商界翘楚，等那时候白袀然还会位居权下么。引狼入室这个词放在朋友身上虽然不合适，但是濮羽在商场上还是得多多防备啊。 不过，要是白袀然去自家公司，本着商场上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恒的朋友的原则，濮羽也很惆怅。总之，路还长呢。商场上瞬息变化，几年之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你对华天公司总裁沈烨明怎么看？”就在濮羽在心中盘算着得得失失的时候，白袀然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怎么？”对于白袀然突然谈到这个名字他很吃惊，“你和他认识？” “也没，就是很有兴趣。” “华天虽然是近两年才崛起的，但是业绩却不容小觑。这个沈烨明能短短两年就能在兰市站稳脚跟，不说别的，这个人肯定是很有手腕的。”濮羽想到那栋高耸入云的浩天大厦，保守地说道。 “你不是和沈烨明私下接触也比较多么，难道对他就没一点特别的评价？”白袀然追问。 果然，濮羽心道你这么刨根问底难道仅仅只是感兴趣。不过他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沈总谈起公事来倒是和和气气的，不过手段也绝不简单。私下里也很玩得开。”上次和你见面那次除外。 “和和气气？”白袀然想过很多词，但是这个词是绝对不会用在沈烨明身上的。 濮羽也觉得这词用的有点别扭，但他的感觉沈烨明就是一副好讲话的样子。谈判桌上永远都是挂着云淡风轻的笑容，无论对方谈什么条件似乎都不急不躁，但又有办法谈成双赢的结果。这也是为什么濮羽愿意带这样的人走到私交圈的缘故。 白袀然暗道他和气，如果白一恒没有别他整死算是和气的话那他真是。 不过这些想必濮羽也不知道，白袀然怕自己再多打听濮羽会起疑，于是也没继续再问。关于沈家他还想多了解些，但打草惊蛇就不好了。不，他早就已经打草惊蛇了。 事后濮羽聊天的时候和邵承蕴说起这事，邵老板的脸色又是一番风起云涌。不过片刻之后他又坦然了，只要不牵涉到自己的利益，坐山观虎斗也不错嘛。 Chapter 30 这个星期日恰好是沈烨辰的生日，出于某种原因，他没告诉白袀然和丰恺。沈父母自然是打了电话来祝福的，生日礼物也早就提前准备好了。沈烨明听到弟弟说要在家过生日也很高兴，其实他一开始还是主张正好借着周末请烨辰的朋友在外面定个包厢庆祝一下什么的，但是小孩推辞说不喜欢热闹，他也落得开心。不过到最后，他还是叫了顾枫过来。 顾枫一进门就连连抱怨沈烨辰不够意思，自己生日都瞒着他。沈烨辰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去年白袀然的生日就是顾枫告诉他的，他怕告诉顾枫后白袀然也会知道了。按照他的逻辑，顾枫和白袀然就是一个阵营的。要不为什么顾枫一开始就频频创造机会让他可以接近学长。 沈烨辰当然不会想到，经过度假庄园的那一次，不仅是哥哥，连顾枫也对白袀然和他的亲近多出了一丝顾虑。 饭桌上，三人吃得都很开心，沈烨辰吹了蜡烛切了蛋糕后辛叔难得神秘了一回说在楼上给他准备了礼物。沈烨辰激动地上楼去了，虽然东西什么的他都不缺，但是小孩子总是喜欢惊喜的，而且他也不能拂了大家的心意。 弟弟上楼时，沈烨明特意留住顾枫旁敲侧击地问了他很多问题，顾枫回答得满头大汗。他最近由于两个得力助手一个缺席一个不敢随意支配忙得团团转，对于沈烨辰他仅仅知道对方几点睡觉几点起床，其他的哪里清楚。 “小辰是不是跟一个叫白袀然走得很近。”沈烨明想起医院和酒吧的事情，脸上不由得浮现一丝担忧。 “白袀然啊，算是好朋友吧。”顾枫心道沈烨明怎么连这都知道，他还不知道白袀然已经到过沈家了，而医院的那次被他自动忽略了。想到沈烨明可能去调查自家弟弟在学校的事，他突然觉得一个寒颤，这样过度关心的哥哥我还是不要羡慕的好，至少我哥对我是放养政策。 “上次他到医院来照顾小辰了。”沈烨明提醒他。 “哦。”顾枫终于给自己恶寒的小心脏一个安慰，“烨辰在会里帮忙过一段时间，正好白袀然是副会嘛，所以两人走得近些。不过这学期烨辰没怎么来会里，两人应该没什么机会见面吧。” 顾枫想的是，白袀然那样的性子不会主动去接近别人，烨辰既然不来学生会也说明他没了这个心思。这样就算是点头之交吧。虽然和之前预期的相差甚远，但是顾枫潜意识觉得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他当然想不到，在自己没注意到的地方，两人的关系早就近得超过他的预期了。 “嗯，这样就好。”沈烨明放松了些，“朋友有一两个知心的就好了，烨辰对这些不懂，你帮忙多照看点。” “这是当然的。”顾枫一口答应，以后一定要对烨辰多多留神了。不过他又想到了什么，道：“烨辰和班上一个叫丰恺的走得很近，不过那个丰恺倒是挺照顾他的。” “是个什么人？”沈家大哥最近对“照顾”两字很敏感，他还没忘记在医院看到白袀然对弟弟的照顾。太为照顾了也不好啊。 顾枫想了想，把丰恺的家世背景什么的全都说了。 沈烨明道：“那在兰市也算是有势力的了。你多看紧点，那种公子哥玩得太疯，不要又闹出什么事来。” 顾枫还要说什么，沈烨辰满脸笑容地下楼了。楼下的两人同时默契地结束谈话。 且说丰恺在蓄谋多时后终于在一个下午截住了白袀然。 “白袀然！你每天缠着沈烨辰要干什么？。”丰恺其实除了吃午饭还是整天和沈烨辰腻歪在一起，但是前段时间被白袀然闹的那一出他还没打算这么轻易忘掉。而且，别人看不出来，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白袀然对沈烨辰有企图！ “干什么？”白袀然慢条斯理地用眼睛斜了丰恺一眼，“这是我和烨辰的事。” “烨辰的事就是我的事！”丰恺看对方要理不理的样子就来气，这个高傲爱装的白袀然他早就看不惯了。以前井水不犯河水还好，可是白袀然让他失了面子，他怎么着也得扳回一成。 “哦？”白袀然冷哼一声，“那也要看烨辰愿不愿意！” 丰恺旁边有一个男生已经蠢蠢欲动了：“丰哥，别跟他废话。直接上呗。”这么多人还怕打不过一个。 跟来的人中有好几个都是那天也看到丰恺被“欺负”了的，也一边随声附和，一边摩拳擦掌。 丰恺本来就是存着教训白袀然一顿的心思的，他退后了一步：“小心点，不要让人看到。” 白袀然看他四处探望的样子，冷冷道：“你别后悔！” 话音才刚落，三个一拥而上的男生就被他一个漂亮的扫腿全都绊倒在地，后面三个见状出拳更狠，可是高中生那种三脚猫的功夫怎么敌得过白袀然这个练家子呢。他可是真材实料地学过跆拳道和柔道的。 才不到两分钟，丰恺带来的六个人都躺在地上哭爹喊娘了。 白袀然轻松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语气依旧清冷：“还真是难为你选了这个清静的地儿，谁也觉察不到啊。” 丰恺已经后悔了，他确实是踩点了好几天才摸清楚白袀然还喜欢一个人到这种偏僻的地儿散步。本以为是个好机会，没想到却害了自己。 现在自己明显处于劣势，面子重要，小命更重要是不。可是这条僻静的小路明显自己是跑不掉的，他说话也没了底气：“有话好好商量，你要是打了我烨辰也会知道的。而且我爸爸不会放过你的。” “是吗。”白袀然走近他，捏住他的下巴，“那还真是麻烦呢。你的意思是放过你才是上策是吧。” 丰恺很想点头，但对上那双越来越凶狠的眼神他却是一动都不敢动。他觉得下一秒这个男人把他脖子掐断好像也不是没可能。 “既然如此，”白袀然故意放下已经快要把丰恺下巴捏得脱臼的手，“那我就留点情面吧。” 丰恺还来不及松口气，白袀然一个拳头揍在他的肚子上，不知道对方用了几分力，丰恺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就快裂开了。他捂住肚子，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白袀然把脸凑过去，伏在他肩头恶狠狠道：“以后给我离烨辰远点！” 高大的黑影潇洒地走了，敞开的黑色风衣被风吹散了在身子两边扬起。 见魔头走了，地上的众人连忙跌跌撞撞地去扶丰恺。 “操！碰哪里呢？”丰恺忍着痛叫骂，“一群没用的废物。” 众人很委屈，谁知道碰到个练家子啊。 第二天中午，白袀然站在一年五班的教室门口等沈烨辰。 沈烨辰听到女生的尖叫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白袀然一般都是站在教学楼下面等他的。等他看到白袀然一袭黑衣站在门口时就黑了脸，这个白袀然就不能自觉点么。沈烨辰偷偷去瞟丰恺，对方好像没看到门口的白袀然一样，低着头看不清神情。他觉得丰恺今天有点怪，课间休息也没怎么找他聊天。 “烨辰，走吧。”白袀然已经走到他身边了，一只手搭在沈烨辰的肩膀上。 “哦。好的。”他说完就拉开椅子。 “丰恺，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啊。” 咦？ 沈烨辰吃惊地抬头去看白袀然。他记得自己有一次叫上丰恺一起吃，学长的那脸色沉的可以染黑半边天了。现在学长这是在干什么。 丰恺脸色白一阵绿一阵的，最后挤出几丝笑容，语气要多生硬有多生硬：“我还有点事，你们先去吃吧。” “那我们走了。”白袀然淡淡地说完这句才在全班的注目下拥着沈烨辰走了。 教室里坐着的丰恺表情变得很难看，这个白袀然，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学长，刚才怎么想到叫上丰恺了。”沈烨辰也是随便一问。 “哦。”白袀然没多想就编出了一个合适的理由，“我看他今天好像心情不好的样子。” 沈烨辰想到今天丰恺上午脸色确实不太好，话也很少。没想到学长一下子就看出来了。他笑笑：“学长，没想到你也蛮有人情味的嘛。” 白袀然看到沈烨辰那百分之百不打折的笑容，心道：这小孩，也太好骗了吧。 顾枫终于在沈烨明的郑重嘱托下留意到沈烨辰的变化了。 沈烨辰前脚刚走，顾枫风度翩翩地出现在一年五班的门口了。 没错，顾枫这个人精终于觉察到了。要想知道沈烨辰和哪些人交往，最直接的办法就凑饭局啊。 民以食为天。情侣靠吃饭走出约会的第一步，商场靠吃饭来谈成生意，家人靠吃饭来表达爱意，朋友间必然也要靠吃饭连热络感情啊。中国的饭局文化实在是太博大精深了。只要利用好，饭局就是个所罗门王的大宝藏，等着你去挖掘。 不过，显然顾枫来晚了一步。他现在后悔刚才没有先打个电话告诉沈烨辰一声，现在惊喜没有，失落倒是大大的有。 “会长，你找谁？”有个留在后面的小女生见顾枫在门口张望，问道。 “沈烨辰走了吧？”明明知道已经走了。 “哦，烨辰啊，刚才副会长来接他一起吃饭去了。”托学生会在莱茵的名声，大家都认识连任两届的会长和副会长。 “什么？白袀然？！”什么时候白袀然会主动找人吃饭了。 “是啊，副会好像也是第一次来。” “哦。谢谢了。”顾枫心里放心点了。 虽然莱茵只有这么一个食堂。但食堂总共分三楼，每一楼都很宽敞。由于莱茵的学生还不到八百人，人流量不多，所以里面的餐桌间也留了足够的空间，每一层还用心地隔成了东西两区。现在算是吃饭的高峰期，虽然人不多，但是一个桌子一个桌子地找也很麻烦。何况顾枫又是那种走到哪都能碰到个熟人的，他亲切地一一和众人找了招呼，脸上都笑地抽筋了。他第一次觉得白袀然那种冷面瘫其实也蛮好的。 顾枫是在二楼中餐区找的，他知道沈烨辰的口味挑剔，有点排斥西餐。不出所料，他终于在西区一个靠窗的座位看到那两人。 两人正聊得更欢，尤其是沈烨辰，那叫一个眉飞色舞啊。 顾枫心中警铃大作，看这样子两人也太熟络了吧。 顾枫抬起脚本准备直接过去，想了想，又拿了盘子到窗口打了饭菜才折了回来。 “烨辰，好巧啊。”顾枫笑着去打招呼。 白袀然看到顾枫一个人端着餐盘走过来，笑而不语。 “顾枫！”沈烨辰站起来，指了指身边的座位，“坐这儿吧。” “呦！袀然也在啊。太凑巧了。” 沈烨辰讪讪地笑，白袀然却是语出惊人：“不是凑巧，是我约烨辰一起出来吃饭的。” “是吗？”顾枫吃惊道：“没想到白少也会主动约别人。” “那也要看什么人了。”白袀然不咸不淡地说着。对面的沈烨辰瞪了他一眼。 顾枫佯装生气道：“白袀然，你这样说太伤我的心了，和你共事这么久你都没主动请我吃过饭呢。” 白袀然也难得相邀：“要是不嫌弃，咱们可以去外面吃嘛。请你吃食堂多不好意思。” “说什么话呢，莱茵的食堂饭菜不比酒店差。咱们三个都是会长室的，这种聚餐怎么能把我排除在外呢。是吧，烨辰？”顾枫的官腔终于派上用场了。 沈烨辰去看白袀然：“我没什么意见。”他是巴不得呢，就是怕学长发飙。 不过学长脸上一点变化也没有：“没问题，以后多聚聚。” Chapter 31 顾枫这个无间道在厚着脸皮贴着白袀然和沈烨辰两人半个月后，终于觉得自己是多虑了。白袀然对沈烨辰比别人好是真的，但是两人除了雷打不动地一起吃饭然后外该干嘛干嘛，一点有没有“奸情”啊。 顾枫虽然觉得还是有哪个地方不对劲，但是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仔细观察过，两人也没什么逾越的身体接触，倒是他自己，整天和沈烨辰勾肩搭背的，时不时还捏捏沈烨辰的脸调戏一下。要说对沈烨辰有企图，别人第一个想到的应该是他吧。 咳咳，顾枫被自己的神联想给呛到了。再这样下去，沈烨明下一个要留意和对付就是我啊！为以防自己的小命不保，顾枫每次在揉捏过沈烨辰的小脸后总忍不住默念“再捏就剁手剁手剁手”十次，直接导致三人方圆三百厘米外人烟罕至。 沈烨明在听到顾枫的报告后也稍稍放松了警惕。他看得出弟弟对那个白袀然的态度还是很不一般的，只要白袀然对沈烨辰没什么歪的心思，小孩能多交一个朋友他没什么意见。 沈烨辰那天在食堂对与顾枫的加入是不假思索地就投了赞成票，但事后却越想越不解。顾枫天生就是个爱热闹的人，哪次吃饭不是呼啦一大堆人围在一起的，一下子整天缠着他和白袀然搞三人世界了，沈烨辰总觉得这场面不和谐啊！他和白袀然怎么看都是那种疯不起来的人，每次吃完饭就散了，顾枫这种交际达人整天和他们混在一起还不闷死。 思前想后，沈烨辰不得其解。 所以有一天，沈烨辰小童鞋在寝室偷偷问顾枫：“顾枫。你是不是很不喜欢我和学长在一起啊。” 嗯？！自诩掩饰地很好的顾枫心中一紧，难道我有表现得这么明显么，连沈烨辰那榆木脑袋都起疑心了。 不过他脸上还是嘻嘻哈哈地：“怎么会呢。我只是觉得你们两个独自欢乐抛下我好可怜嘛。那个白袀然也真是，好歹我也先认识他一年，怎么能对我那么冷漠。”顾枫故意瓮声瓮气地嘟囔，只想着解释自己为何会无故跟着两人，却全然不知那带着点撒娇意味的话语全然应了沈烨辰心中的猜测。 “学长对我是什么态度，你很在意吗？”沈烨辰说这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何酸溜溜的。 啊！这小孩果然怀疑了。顾枫也顾不得解释了，立即否决：“不在意，一点都不在意！” 沈烨辰眼睛亮亮地看着他，顾枫被那纯良无辜的眼神看得心里一阵内疚，欺骗小孩真是犯罪啊。不过，想到自己的无间道身份不能曝光，他咬着牙继续解释：“烨辰，你不要想太多了。你们俩都是我的好朋友，以前没走得这么近还不觉得。现在你们俩玩到一起了，又不带上我，我当然心里难受，所以才会提出要参与进来。烨辰，你要是介意的话……” “不介意！”沈烨辰还没等顾枫说完立马高声回答，顾枫听到这激动的口气吓了一跳。 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沈烨辰放低了声音：“我不介意你和我们一起吃饭，真的。学长他也很喜欢和你相处的。”声音到后来细如蚊子。 “哦。是吗？”顾枫也不管刚才小孩的激动是怎么回事，暗暗为自己的危机解除吁了一口气，所以这一声还带着点惊喜的尾音。他走过去把手放在沈烨辰肩膀上：“烨辰，我就知道你最理解我了。” 沈烨辰抬起脸给顾枫一个大大的笑容，这样真诚的笑容让顾枫安了心。 他没注意到，小孩的手此时紧紧攥住衣角，像是在压抑其他的什么情绪一样。 顾枫和白袀然明显感到最近小孩有点奇怪。 平时三人只是一起吃饭，至多在回宿舍的路上聊聊然后散伙各干各事。可是如今沈烨辰会故意在吃完饭后，拉着两人一起多呆会儿。一次两次还没什么，多了就让人生疑了。 顾枫对于每日三人的固定散步时间有点哭笑不得，三个大男生散什么步。而且他们三个真的是走到哪都万众瞩目，何况顾枫和白袀然又是学生会的正副会长，一路投过来那探究的目光和略带着奇怪的招呼即使是善于交际的顾枫都有点招架不住。顾枫不知道那看似正常的两位是怎样没有被凌迟在围观群众“十万个为什么”的目光里。 其实莱茵校园里绿树成荫，漫步其中还是很享受的。林荫小道上，一脸淡然的白袀然走在路中间，顾枫和沈烨辰一左一右并肩走着。不过三人的气氛有点怪异，一向善于熟络气氛的顾枫难得地话不多，沈烨辰倒不知是什么原因，一直叽叽喳喳不停，而且拐弯抹角地打听了很多身边两人的许多兴趣爱好。有时还不着痕迹地制造机会让另外两人能参与到谈话中来。顾枫和白袀然都有些莫名。 一连好几天都这样。顾枫对于沈烨辰的莫名举动又是一番猜测，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沈烨辰相信了自己那晚的说辞，为怕自己再受冷落所以努力弥补三人的朋友关系！这样也说明，沈烨辰实际上是很珍惜三人的友情的，他在用心经营着这来之不易的友谊。 其实友情什么的，完全是顾枫在那晚情急之下编出来的理由。但是想到现在沈烨辰如此努力地维系着三人之间的关系，顾枫反倒是有点愧疚了。他忽然觉得自己千方百计地“阻挠”白袀然和沈烨辰间的聚餐只为了那也许根本就是无中生有的感情简直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何况，通过这么一大段时间的观察他笃定两人绝对没有什么不正常的举动，白袀然除了对沈烨辰比以前热心些了仍然还是独来独往，我行我素。而且那种热心在此时顾枫的眼里还觉得是理所应当的了。 顾枫觉得自己好像瞬间明白了很多事情，他觉得要他是白袀然，肯定掏心掏肺地对烨辰好了。想到这里，顾枫不仅理解了白袀然对于沈烨辰那份专属的热情，而且觉得白袀然也似乎也有那么一点人情味了。 想通了之后，顾枫反而觉得坦然了。实在是每天打起十二分精神分辨两人的谈话内容、接触动作是否符合正常朋友的范围他也累啊。顾枫活这么大还从来没这么小心翼翼地掩饰自己过活呢，这二十多天简直是心力憔悴外加元气大伤。 所以，在心中的最后一点疑虑都被打消后，顾枫结束了他的无间道身份。不过即使这样，在沈烨明再一次打电话之后他还是如实报告了，只不过他完全凭着自己的主观代入详述了事情的前前后后。沈烨明在再次得到顾枫的否定答复后也放下了心。毕竟一个上市公司的总裁，也没什么时间天天去猜测两个高中生心里在想什么，虽然沈烨明知道那个白袀然显然比同龄人要成熟精练的多。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就到四月下旬了。 莱茵的学生会开始着手学生会换届了。本人按照顾枫和白袀然的实力和人气，这届完全是可以再连任的。但不知为何，今年那一正一副两位会长，纷纷对外高调宣布退出这次的学生会会长的选举，美曰其名把机会留给更有能力的人。通知一发出，全校哗然。论能力，轮人气，论口碑，谁能比得上这两位的完美搭档呢。连沈烨辰这个半路来到莱茵的人都能看出大家是有多信任这届的学生会。而且最重要的是，两位会长的粉丝实在已经渗透到莱茵的每个角落了。据说连一年五班那个年轻的美女英语老师都曾经不止一次在课堂上大肆赞扬过会长顾枫。不过，顾枫本来就能力出众，长相王子，见到长辈那小嘴就像抹了蜜的哄的谁都很开心，谁见到不喜欢嘛。沈烨辰有时候在想，顾枫这种类型的全能男生还好全校只有一个，要不这世界上的男人和女人都不要活了。至于，白袀然嘛。沈烨辰突然坏心眼地想，这种人为了广大苍生的心脏考虑，最好连一个都不要。 咳咳，沈烨辰你这个毒夫。 但是，惋惜归惋惜，沈烨辰被叫去参加学生会的例会时顾枫已经把下一届的会长选举事宜提出来了，时间就定在五一长假归来的第一个星期，莱茵的全体学生都有资格上台竞选。 沈烨辰其实这个学期基本上就没在学生会露过几次面。不过想到这也许是这届学生会最后一次例会了，他也随着顾枫来了。虽然沈烨辰是半路空降下来的，但他在这也度过了一段很愉快的时光，而且难得地和大家很合得来。但这次为了不引人注意，他只是找了个角落静静地听着大家和气地谈论换届事宜。他注意到，大家的心情似乎都很沉重。虽然有顾枫一如既往地带动气氛，他还是看得出浮动在整个会议室里的那种淡淡的愁绪。 沈烨辰不是很能理解这种状似离别情绪的由来，毕竟大家以后还是能在校园里见到的。但他当下被大家的情绪感染倒是事实。他扫了眼白袀然，那位倒是坚如磐石地静坐着，还是像从前那样一言不发，偶尔顾枫询问的时候也是淡淡地点点头。 沈烨辰突然就想，要是有什么事情能让这位冰山面瘫也大惊失色一次，他倒是愿意一试。 这次例会也没什么重要的事，主要是为下次的换届选举。大家又就着新一届学生会选举的程序包括场地和嘉宾什么的又详细地讨论下。等到沈烨辰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会议已经结束了，但是不知道大家正在热切地讨论着什么。刚刚那烦闷的气氛似乎一扫而光。沈烨辰疑惑地走向围在一起交头接耳的众人。 顾枫第一个看到开门进来的沈烨辰，大手一挥：“烨辰，你也来说说，我们去哪里玩比较好。” “嗯？”沈烨辰一脸茫然地凑过去，几个部长还在热烈地献计献策，听了一会才明白原来是大家想利用这个周末组织最后一次集体活动。本来平时去聚个餐就了了的事，偏偏部长们觉得这次不一样，而且会里的经费由于副会长开源节流做得好，还剩下一笔不小的数目。所以说什么大家也得出门玩玩。 沈烨辰对旅游地区什么的根本就不了解，虽然说起来很多人不相信，但是这位沈二公子还真的除了庄桥、海城和兰市这三个生活过的城市后没怎么出过远门，所以也给不了什么意见。不过那几个部长七嘴八舌的，效率倒是快得很，很快在沈烨辰冥思苦想中一锤定音，把地点定在了离兰市不远的花港古镇。 Chapter 32 到了周六，顾枫一大早来接沈烨辰了。沈烨辰本是打算想做自家的车出去的，既然顾枫已经来了他懒得麻烦也急急忙忙地下了楼。看到自家弟弟连早饭都没吃就被拽了出去，沈烨明跟在背后直皱眉头。早知道要这么一大清早他就不让小孩出去了，旅游什么的只要烨辰想无论去哪里他可以马上安排。 这样想的某人肯定没有意识到沈烨辰长这么大还没有正式地出去旅游过的事实。沈烨明也有好几次计划过要带小孩出去玩，但每次都被自己那铺天盖地的文件和档期满满的出差扼杀在摇篮中。而沈烨辰是根本就没主动向哥哥提过，他老是觉得沈烨明能抽时间陪他吃晚饭就已经很知足了。 顾枫在车上听到沈烨辰说出这样“悲惨”的事实还一脸幸福的样子恨不得好好敲醒他，你这么容易满足以后肯定会被老婆欺负的。呃。这个问题。咳咳。现在什么都是未知数嘛。 顾枫在车子开上去市区的主道后突然给白袀然打了个电话，果不其然，还是关机状态。对司机说了一个地址，车子稳稳当当地向前开去。等到车子开到一个高档小区面前时，沈烨辰疑惑了。顾枫对他神秘一笑：“走，我们叫阎王起床。” 车子在进门的时候受到小区保安的拦截，想当初白袀然就是看这治安还不错才煞费苦心地搬进来的。没有住主的邀请这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司机面对强势的值班保安有点没辙。沈烨辰还在疑惑学长为什么会住在这种地方，顾枫走下车去对那人耳语了几句，那个年轻的保安马上毕恭毕敬地放行了。 沈烨辰跟着顾枫上了一栋高楼，电梯直接停在12楼。顾枫看了看手表，还刚过七点。他抬手按了两下门铃，一分钟后，里面完全没动静。顾枫叹了口气，举着那只魔手连抖了几十秒，沈烨辰猜测着顾枫按了不下二十次。他深吸一口气，学长最好不要有起床气啊。 不知过了多久，顾枫站在门口都等的不耐烦了。他估摸着在这样下去他使出扰民的措施时，那扇禁闭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沈烨辰也不知道怎么的，条件发射性地向后退了一小步，让顾枫留在前面。他的直觉告诉他，顾枫这连着十几下的按铃一定比怎么摔都停不下来的闹钟都让人心情不爽。而白袀然这么久都没出来显然不是没醒，而是情绪很不好。 果然，在门打开后，白袀然那个还套着黑色丝绸睡衣的魔王站在了门口。嗯，仅仅是站在门口就足以让沈烨辰忍不住又往左边挪了一下试图让自己躲藏在顾枫的身后。白袀然一言不发，只是用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在他眼前的人。时间静止了三十秒，顾枫终于在白袀然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眼光中后知后觉地明白这次真的是惹怒到这个大魔王了。他曾经在莱茵的时候见识过白袀然的起床气，只不过事情过去太久他早就把自己的悲惨经历选择性地忘记了。这次他只有自求多福吧。 顾枫吧唧了一下嘴巴，露出一个怎么看怎么寒碜的笑容：“白大少，你看时候也不早……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白袀然拎起衣领提了起来，双脚悬空的不踏实感让他吓得喊了出来。顾枫的笑容僵在脸上，脖子被勒得有点喘不过气。沈烨辰被眼前这个情景惊呆了。以为白袀然不会给他们好脸色看，但是没想到白袀然连顾枫都痛下杀手。呸呸，我在想什么呢。沈烨辰意识到现在的情景不对，白袀然是不是还没睡醒啊。他连忙冲过去拽白袀然：“学长，你醒醒，这是顾枫啊。” 白袀然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一脸焦急的沈烨辰，用异常平静但却让沈烨辰的小心脏又抖了几抖的语气说：“拖你们的福，我现在很清醒。” 沈烨辰简直忍不住打自己两个嘴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顾枫两只手捉住白袀然的魔爪，喉咙里憋得够呛。他自己明明也算是半个练家子，不知道白袀然哪来这么大的力气就把这么一个一米八的人拎小鸡一样钳制在门上。不过眼下保命要紧啊，想到他在部长们面前打包票说绑也要把副会长绑过去的势在必得的样子，顾枫觉得当时自己一定是被鬼上身了才会说出那么不要命的话。 沈烨辰看到顾枫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赶忙转移白袀然的注意力：“学长，是我央求顾枫来接你的。打你电话关机，我们还以为你睡过头了。正好顾枫识路，所以我们就顺便过来看看。” 白袀然终于把视线转向沈烨辰，看了几秒，又若有所思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的？” 顾枫手脚并用在空中划船：“白袀然！不，白大少爷，不不，总之你先放我下来啊。这样我怎么说话啊。” 沈烨辰也在一旁帮腔：“是啊，学长，先放顾枫下来。他也不是故意的。” 白袀然终于松手，顾枫那小子沿着大门滑了下来。他还惊魂未定呢，靠在门上大口喘气。 白袀然终于大发慈悲地往屋里走了，沈烨辰长舒一口气，也跟着走了进去。 沈烨辰仔细地观察了一遍房子，简单的一室一厅，客厅里一张双人沙发，一面茶几，就只有一个小餐桌了。虽然小区看似还比较高级，但是比起沈家大宅来，白袀然住的房子简直就是贫民窟。沈烨辰心下疑惑，他听顾枫说过白袀然家也是开公司的，不明白怎么也称得上是富二代的他为什么一个人住在这里。但疑惑归疑惑，他也明白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稍微迟疑了一下，便挨着沙发的另一头坐了，还故意绷直身体和白袀然保持着一段安全的距离。 顾枫那小子也磨磨蹭蹭地窜过来了，他倒是一点都不扭捏，一屁股就扫过去，直接挤到沈烨辰旁边。沈烨辰一个重心不稳，直直地扑到白袀然身上。他现在可不敢主动招惹身边的不定时炸弹啊。但是，想象中的发怒没有如期到来，反倒是有一双强有劲的双手扶了他一把。沈烨辰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白袀然皱着眉，颇不耐烦地哼出一句：“那边有椅子。”对谁说的倒是不言自明。 有刚才的教训在前，顾枫这个平时身边总是左呼右拥的公子哥也不得不低头，他不情不愿得挪到餐桌旁搬了一把木椅反坐下对着沙发上的两人。 “白袀然，你跟家里置气也不用这样的吧。人家门卫现在都住复式楼了，你丫这住的简直就是民房啊。” 沈烨辰心道，现在民房那都是独立别墅啊。 白袀然打了个哈欠，双臂闲适地大张着往后一伸，懒洋洋的样子好像根本就无心接话。 顾枫第二次吃瘪，只好讪讪地住了话口，一双眼睛却是在不停地给沈烨辰示意。 沈烨辰这会儿正尴尬呢，白袀然那看似不经意的一揽，他整个身子都像是被白袀然抱在怀里，虽然确实没有肢体接触，但那也够沈烨辰受罪了。知道白袀然就在他旁边不到五厘米的地方，沈烨辰僵着身子，一动都不敢动。白袀然还穿着那件丝质睡衣，许是刚刚惩罚顾枫的时候动作过大，他的领口大敞着，露出一大片光洁的胸膛。沈烨辰虽然没回头看，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硬是生生地又红了耳根。 白袀然在沈烨辰绷紧身子的时候就感觉到了，看到小孩那微微泛红的耳根，他的唇角不自觉地上扬了一个弧度。早上被吵醒的坏心情似乎也好了一点。 顾枫见沈烨辰低着头抿着嘴不知道在思量什么，知道他是指望不上了，只好自己往枪口上撞了：“袀然，你怕不是忘记了我们今天的花港之行了吧。” 白袀然的右手指轻轻地一上一下地打在沙发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因为这事你差点就把我家门拆了？” 顾枫心道我只是蹂躏了几下你家的门铃而已，不过表明上他当然不会和白袀然计较这些小细节的：“昨天你可是答应大家的，出尔反尔可不是你的作风啊。” “我亲口答应的么，还不是你们自己自作主张的。”白袀然也不甘示弱。 顾枫算是被白袀然的厚脸皮噎住了，昨天明明他是没反对，那不就是默认的意思么。以白袀然的性子，如果不愿意的话，早就当场就拒绝了。现在又来给他唱这一出，让他顾枫怎么向那些殷切期盼着学生会成员全体大集合的部长们交代啊。 “那个，这个是我们学生会最后一次聚会了，在会里呆这么久，总还是有点感情的吧。何况大家可都是殷勤期盼着你的到来呢。”顾枫拍马屁有点都不会不好意思。可是这马屁也有点太牵强附会了吧。 白袀然当然不会买账。他收起摊在沙发靠背上的左臂，站了起来，顾枫以为他要去换衣服，两只眼睛立刻发光，没料到白袀然又伸了个懒腰，向卧室走去，边走还边摆了摆手：“没事的话我继续睡了，慢走不送。” 顾枫简直就要暴跳起来，脸上气得都绿了，他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样的气呢。 沈烨辰脱离了白袀然的“禁锢”，松了一口气。他用有点同情的目光看向顾枫，为刚才自己没有帮忙表示愧疚。 顾枫给了他一个白眼，哼，现在抱歉晚了。 不过，十秒钟后，顾枫又一下窜到沈烨辰的身边。沈烨辰一晃神就感觉到一个尖尖的东西戳着他的肩膀疼，一个回头，被放在他肩上的某人那颗黑黑的脑袋吓得够呛，这顾枫也蹦达地太无声无息了吧，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顾枫抬起脸，沈烨辰只看到一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完美笑容绽放在他眼前，他心一沉，这厮又在打什么坏主意，拜托，千万不要把我牵连进去啊。 可惜—— 顾枫继续亲昵得像只赖皮狗似的，一边磨着沈烨辰的肩膀一边用那种足以让沈烨辰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嗲声说道：“小辰辰，要不你去劝一下白袀然。你看，平时你的要求他好像从来没有拒绝过的。再说，我刚才为了舍身救你都快被白袀然掐的断气了。你难道忍心再看我被那个魔王踢出门吗。烨辰，你就帮我一把嘛。好不好嘛，烨辰……小辰辰……亲爱的辰辰……”顾枫使出浑身解数，硬是把每句话都活生生的带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尾音。 沈烨辰觉得自己一定是鬼迷心窍了，因为对上顾枫的那可怜兮兮的眼神，他竟然联想到了受了委屈马上就会哭出来的小孩来。于是，在某种怪异的气氛下，沈烨辰就像是被人控制似的无意识地点了点头。可是，当顾枫马上在他答应后露出贼贼的笑容后，沈烨辰就知道自己肯定中了他的圈套了。可是已经迟了，因为下一秒，顾枫立刻毫不犹豫地一把把沈烨辰推进了卧室。 “祝你好运！”身后顾枫伏在他耳边的说的话被轻轻地滞留在门外，随之而来的是重重的关门声。 沈烨辰在心里暗骂：顾枫这个混蛋，把我推进火海还不忘再惹怒也许已经睡着的魔王。 Chapter 33 深吸了几口气，沈烨辰摄手摄脚地靠近床中间拱起的那一团。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是怕踩死蚂蚁似的。 不过几步的距离，沈烨辰却足足地走了一分多钟。终于轻轻坐到床边了，他又踟躇起来。床上的白袀然背对着沈烨辰，黑色的发丝露出稍许，被子里一起一伏轻微节奏似乎表明这个人已经熟睡了。可是，沈烨辰无奈地想，才进来这么几分钟就睡得这么熟怎么也说不通吧。再说白袀然这么警觉的人，顾枫又不要命地把门摔地那么响。额，他一定是不想我们再来打扰他才装睡的。怎么办，真头疼。 “学长？学长？你睡着了么。”沈烨辰还是选择了不要拆穿白袀然的假睡。 “学长……”又是轻轻地喊了一声。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起伏的节奏也丝毫没有紊乱。 看样子我是注定要去触别人的地雷了。沈烨辰一边自求多福，一边把脑袋谈过去想要看对着那边窗子的脸。但是这张床倒还真是宽敞，沈烨辰试了好几次身子怎么也探不过去。他在想是不是要干脆把白袀然的脸扳过来算了。不过——当然只限于想想而已啦。 沈烨辰又试了一次，差点没整个身子压倒白袀然身上，还好他用胳膊撑了一下才移动出来。胳膊用力的时候床垫上明显凹下去一大块，可惜白袀然似乎铁定了装睡，就是纹丝不动。 沈烨辰苦笑了一下，从床的这边绕到窗子那边。这回他看清楚了，白袀然的脸露出一半，沈烨辰背对着光线，一大片阴影正好打在白袀然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沈烨辰从自己的角度只能看到白袀然浓黑的眉毛和高挺的鼻子露在被子外头，没想到学长睡觉还喜欢往被窝里钻啊。沈烨辰已然忘记其实白袀然是在装睡这个事实了。 他凑到白袀然沉睡的脸前，几乎就快要凑过去仔细探个究竟了。白袀然忽然动了一下，沈烨辰猛地一惊，差点就没跳到四步开外。他还以为阎王爷又要发怒了呢。 不过，白袀然改为仰躺了。而且，不知道他刚才是怎么动的。被子竟然滑到了小腹的位置！沈烨辰觉得自己的头脑有点转不过来，难道白袀然是成心的？！再往上看，这下沈烨辰是真的被眼前的艳色给惊呆了。 他极少看到白袀然这个样子，即使是那次醉酒之后在床上和这个人一起醒来，他也因为被自己心中的紧张所致，没敢细细打量白袀然。而现在，白袀然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安静的睡颜，虽然还是线条凌厉，却少了平时的那股冷傲之气，整张脸柔和了很多。性感的锁骨，大敞着的胸口隐约可见左边的那株茱萸。啊！茱萸？沈烨辰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捂住口就喊出了声。我在想什么啊。沈烨辰只是惊奇地瞪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白袀然轻不可闻地转了一下身，睫毛却是抖动了几下马上就要张开来。沈烨辰马上把脸转过去，他现在的脸应该红的像个苹果吧。 白袀然睁开眼，眼睛里清明地哪里像是睡过的样子。他直直地看着床边的小孩红透的侧脸，不说话，只是一直盯着，只把小孩的脸又看得红透了几分。 沈烨辰就算是个木头人也知道那双毫不遮掩的目光在看着他，而且他觉得那目光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似的，如果他不出声，那么这个人恐怕就躺在这里看上一整天应该也是愿意的了。他有些生气地别过头：“既然醒来了干嘛还装睡。” “我哪里醒来了，明明是有一个人坐在床边那样赤裸裸地看着我才把我吓醒的。”白袀然的语气竟然带着调笑的意味，眼尾也微微勾起，不过不仔细看还真观察不出来。 沈烨辰想到自己确实盯着白袀然出了神，脸上又红了几分，不过他又像是想起什么来一样，提高声音喊道：“我哪里赤裸裸了？” “在我眼里就是赤裸裸。”某人厚颜无耻地答道。 沈烨辰第一次见识到白袀然的厚脸皮，一时没找到话反驳，只好抿着嘴不说话。 白袀然从睁开眼后就一直盯着小孩的脸没离开过，沈烨辰终于败在了某人的坚持下，起身就要气冲冲地想往门口走去。 岂料沈烨辰屁股才刚脱离床头，白袀然一个眼疾手快就把沈烨辰拽回来扑倒在床上。 “你要干什么？！”沈烨辰不知道那短短几秒中白袀然是怎样动作的，反正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和白袀然面对面躺在床上了，白袀然还不知何时已经把被子的一角盖在他肚子上。他整个身子又被紧紧禁锢在白袀然的胸膛里。 “不干什么。这样我就能好好睡觉了。”白袀然似乎很满意小孩那满含怒意的眼神，贴在他耳旁轻轻说出这句，又把小孩搂的紧了点，竟然真的闭上眼睛了。 沈烨辰真的是满头黑线了。这个白袀然，真的是越接近越觉得他蛮狠无理又思维脱线还脸皮厚的连子弹都打不穿。当初自己是怎么想的竟然会觉得白袀然是个好人。现在这种情况他怎么还睡得着啊。啊。不，他怎么还能睡啊。再这样下去都快八点了，还有那么多人在等着我们呢。 沈烨辰这会完全不顾什么起床气之类的了。他扭啊扭，把一只手悄悄地从胸前提上来准备伸到白袀然腋窝下，记得小时候他就是用这招吵醒哥哥的。可是，他高估了白袀然的反应能力，他手是伸到目的地了。可是，白袀然却在那只爪子要动作的时候一个翻身，把小孩压在身子下面，眼里带着一股不明的意味打量着他。 沈烨辰讪讪地笑：“呵呵，我只是想试试你到底睡着没有。” “是嘛。那我让你试个够。”白袀然把脸凑过来，距离近的连说话的热气都哈在沈烨辰的脸上。 “还是不要了。”突然想起白袀然有偷吻他的记录，沈烨辰警觉地想往后靠，可是他的背后是实实的床垫，哪有什么退路。 “烨辰，你还真敢玩火啊。”白袀然的声音有点低哑，他把脸又凑过来一点，沈烨辰只觉得自己的耳朵被白袀然说话带出的气体撩的有点发烧。 这小家伙，是天生就这么敏感么。白袀然在心里暗笑，他看见沈烨辰一副如惊弓之鸟般慌张的样子，忍不住想多逗他几下。 沈烨辰突然绷紧了身体，刚才他忽然后知后觉地想到顾枫还在客厅，要是现在他闯进来，会是怎样的心情。不行！ 沈烨辰心头一紧，牟足了劲一个膝盖就顶在了一个软软的东西上。白袀然一吃痛，沈烨辰急忙趁着白袀然放松的劲儿把他推开一点，自己从一旁溜下床。完成这一系列对他平时来说是高难度的动作后，沈烨辰站在床边喘气。 白袀然捂着裤裆那儿有点哭笑不得，真不知道这小孩哪来的这么大劲，还真会挑地方。 沈烨辰看到白袀然一脸痛苦的样子，又移动视线看到那只手捂住的地方，脸色顿时变了。他绝对不是有意的啊。不过，他有点不敢去看白袀然的脸了，那肯定是一脸杀气腾腾啊。 “那个，顾枫说我们八点半在五一广场前集合，你快点准备。我们在外面等你。”沈烨辰一面加快步子一面以最快的速度完成顾枫交给他的英勇任务，拜托，此时不逃更待何时。他的小命还要留来孝敬父母和老哥的。 “站住！”白袀然一声怒喝，吓得沈烨辰立马像是被人点了穴道，立在原地。 他一脸狗腿样呵呵笑：“学长……我错了。我马上就消失在你的视线之外，你消消气哈，一定不要激动。”沈烨辰觉得的自己的脚都快要止不住地抖了。 白袀然从床上走下来，来到沈烨辰面前，一只手从小孩左边绕过撑在门框上，一只手探到沈烨辰另一边，却是去把门锁上。沈烨辰感到自己的脸上已经隐隐冒汗了。 “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才好啊。”白袀然似乎特别钟情于贴在沈烨辰的耳旁说话。 “呃……学长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小孩子计较了嘛。”顾枫的卖萌不知道有木有效果啊。 “哦，是嘛。那怎么行呢。小孩就得好好管管。要不然可就不是我不去花港，连你也去不了了哦。”白袀然恢复了居高临下的姿势，说出的话居然带着一丝坏笑。 沈烨辰想到身后紧锁的大门，心想学长不会做这么绝的吧。抬头对上那双幽深的眼睛，但却看不到一丝开玩笑的意思。 “学长有话好好说嘛。我们还是出去吧，要不顾枫等得急了。” “出去可以啊。不过我们先定好你的惩罚。” “嗯？” “怎么？我后半辈子的幸福都被你毁了，难道你不应该负起责任吗？” “啊？”沈烨辰想该不是…… 白袀然看小孩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知道他想什么。 “就是你想的那样，以身相许吧。” “太过分了吧。”沈烨辰大叫，“我不过就是不小心踢了你一脚，大不了你也踢回来嘛。”话是这么说，但是沈烨辰知道白袀然肯定不会做这么幼稚的事情。 “你别多想。我只是借你几天，从下个星期开始，一直到暑假之前，你每周六过来我家一趟，帮我打扫一下卫生。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白袀然一脸淡然，似乎说的合情合理。 可是，这种事情怎么听起来就是这么不对劲呢。白袀然这才多大的地，有什么好扫的。再说，沈烨辰虽然不像丰恺那样的公子哥，但好歹从小到大也是有下人照顾的，自己根本就没做过这种事情，到时候只怕是会越帮越忙吧。白袀然这是安得什么心。 不过，总比真的以身相许好啊。 看白袀然这架势，自己要是不答应还真是两个人都去不了花港古镇了。总不能让这么多人因为我们两个扫了兴吧，再说，现在顾枫还在外面等呢。再呆久了被他误会了就不好了。反正就是打扫一下，又不会少块肉，到时候要是白袀然不在家，偷偷搞个钟点工过来凑合一下就好了嘛。 想到这里，沈烨辰秉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同意了，但他要求白袀然这次要和大家一起去古镇，不能中途溜走。 其实顾枫一来他就知道自己逃不脱了。不过被那么早被吵醒，白袀然不报复回来怎么行呢。只不过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出乎他的意料，和沈烨辰的这个约定（其实算是惩罚好吧）算是意外之喜。白袀然以最快速度换好衣服，站在门口的时候特意瞟了沈烨辰一眼：呵呵，这次又算是你送上门的，别怪我。 车上，沈烨辰耸拉着一张苦瓜脸意志很是消沉，顾枫大概是因为是解决了白袀然这个大麻烦，又能马上出去放松的原因，显得情绪高涨，一路不停地哼着歌，还时不时地逗一下沈烨辰。知道小孩一直消沉的缘由是什么，白袀然也不去管他，但在看到顾枫一次次用那双魔爪去蹂躏小孩的脸时，他还是忍不住脸色沉了沉。 “顾枫，你好像还有一件事情没告诉我呢。”带着点怒气的声音终于阻止了自娱自乐把别人的脸捏的不成样的顾枫。 “呃……什么事情？”顾枫早就不记得有什么事情要说的了。 “你怎么找到我家的？” “啊！这个……”顾枫一脸才想起的样子，又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其实也没什么了，就是随便找了个人问问。呵呵……” “你找人查我？”这句的语气听起来可不像是发怒那么简单了。 “哈哈，说什么呢。我怎么敢呢，真的是打听，打听啊……啊！——” 顾枫的惨叫在车子里回响。他觉得今天真是糟糕透了。 第一次也就算了，第二次这儿还有他家的司机呢，白袀然你就能不能给点面子啊。 Chapter 34 这个星期六上午十二时许，当终于抵达花港古镇的渔阳客栈时，大家已经累得筋疲力尽了。这次出行由组织部长臧俊海安排了一切事宜，坐的大巴安全舒适，一路景色也美不胜收，大家在车上一边聊天一边欣赏美景却也个个都神清气爽，对接下来的旅程充满期待。可是等到下车后，这一个个都傻眼了。眼前这是什么路啊，还……还有泥巴了嘛。怎么感觉是到了哪个荒郊野岭了啊。 大家面面相觑，不明白司机为什么把车停在这。他们眼中的飘渺古镇呢，这面前分明只有这一条勉强用了些沙石铺满的小路，就算这古镇还不算是热点旅游区，也不至于连条大道都没有吧。 坐在车子上的中年大叔也知道这车人都是些大家闺秀和公子哥，好心地摇下车窗道：“真不巧，这段时间这通往花港唯一的大道在整改，所以车就只能送到这了。今天早上这刚下过雨，这条小道我这车实在没法开进去。你们直走，大概二十分钟就到了。” 那位大叔说的轻巧，可是这些人是谁啊。平时在家哪个不是连一日三餐都有父母或下人服侍着的，这样坑洼不平的路有些人怕是以前连见都没见过，更别提每人还辛辛苦苦地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了。顾枫现在开始悔恨为什么早上要坚持带那么多装备了，现在祸害的可是他自己啊。看看沈烨辰和白袀然，由于都走得匆忙，就带了随身衣物，倒是落得一身轻松。 其实这条岔道离古镇上还真不远，可惜这行人硬是走了四十分钟，几个女生还在远远地落在后面，提行李的男生们终于能坐在渔阳客栈的大堂里喘气了。 “俊海，这个客栈怎么这么……”顾枫进门之后把这个客栈快速了扫了几圈，眉头紧锁。 “会长，这古镇哪来的酒店啊。都是类似这种的客栈，两层到三层不等。这个客栈我以前带我女友来过一次，老板人很好，所以这次就打电话先预约了。”臧俊海知道顾枫想说什么，忙凑到他跟前解释。 顾枫刚刚一路走过来也注意到了，这个古镇还完全保留着淳朴的外貌，没想到离繁华的兰市只有两小时的车程，却还能是保持着这古色古香的氛围。比起那些早已经被商业气息荼毒得只剩下千篇一律的旅游景点倒是要强很多。虽然交通和住宿差了点，倒也值得。 想到这里，顾枫理解地对臧俊海笑笑：“辛苦了，俊海。这里确实是个放松的好地方。” 得到了会长的赞许，臧俊海一下精神抖擞，兴高采烈地跟大家招呼了一声，拉着另外两个不情不愿的男生去接落在后面的女生了。 等人都来齐了之后，一个满头银发的大伯笑着走了过来，臧俊海大刺刺叫了一声“祁伯”。老伯慈眉善目，身边还跟着一个长得水灵灵的小丫头。她半藏在祁伯的身后，似乎有点害羞。 顾枫想这应该就是这个客栈管事的了，他看着臧俊海似乎和这一老一小都挺熟。那边交谈了几句，臧俊海就笑着走过来招呼大家上楼。顾枫自然是和臧俊海一左一右跟着祁伯走在最前面的，听两人交谈才知道这家渔阳客栈是祁伯儿子开的，正巧这天儿子带着儿媳妇进城办事去了，只留下一老一小守着客栈。祁伯言语之中不乏歉意，顾枫却不当回事。反正只要住宿条件满意，老板在不在家并不重要。 “渔阳也是个小客栈，一共八间客房。我看你们一共十二个人，六间双人房正好够用。楼上楼下各三间。”顾枫一行人本是十一人，不过其中一个部长携带了家属，正好凑成双数。说话间祁伯已经推开了门，房间里布置古朴但又不失温馨，看得出也是很用心装修的。 房间很快就分好了，四个女生和带家眷的那一对住在三楼。剩下的六个男生自然是塞到二楼了。本来这安排合情合理，不料到了最后剩下的四个人却有点犯难了。 这四个人就是臧俊海和顾枫三人。臧俊海不明所以，以为这三位公子哥是嫌弃这儿的住宿，笑道：“渔阳的条件在花港还是不错的，大家将就着过一晚吧。” “对啊，大家都累了。放下行李先去填饱肚子就说。”沈烨辰说完这话，急忙拉了臧俊海走进了左边那间，“俊海，我就和你一间吧。” 臧俊海也觉得正副会长平时比较熟，住一间正合适。 “等一下，俊海。”顾枫急忙喊住他，拜托，白袀然那起床气他可受不了。再说他心里总觉得和白袀然这座冰山睡一张床是件想想都觉得很别扭的事。是的，顾枫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这里的双人间不是两张双人床，而是大床房。当然其实这张床睡两个人也绰绰有余了。 “去问下祁伯另外两间还空着么。”顾枫沉默了一下又加了一句，“多出来的费用算在我头上。” 臧俊海疑惑地看了两位会长一眼，还是下楼去了。 沈烨辰大概是觉得刚才自己的动作也太明显了点，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笑道：“呵呵，那我先进去了。” 白袀然至始至终都阴沉着脸，一言不发。沈烨辰还没等到两人的回答就立马溜进房里了。 臧俊海很快回来了：“顾枫，另外两间都满了。”见顾枫抿嘴不语的样子，他又有点为难地加了一句：“我打电话预订的是六间，所以……” “没事。”顾枫很快收敛了情绪，“我只是随便问问，有的话更好嘛。你先去休息吧，一会还要出去吃饭。” “不用出去了。”见顾枫没固执于房间的事，臧俊海的脸上也轻松起来，“祁伯早就在下面准备饭菜了。他家的厨子做的菜不比外面的差呢。” “哦？那也方便。”想到大家也不想马上出去走动，顾枫暗叹臧俊海想的周全。 “我习惯一个人睡。”白袀然终于阴沉着脸发话了，沈烨辰的小算盘和顾枫的顾忌他都看在眼里，“我看你也不情不愿的，为什么不和臧俊海一间？” 顾枫迟疑了，他不是没想过。这些人当中和白袀然亲近点的人当然只有他和沈烨辰了。可是，自己不想和魔王睡一张床是一回事，把沈烨辰往火坑里推又是另一回事啊。虽然他现在相信两人没什么，但防患于未然他还是懂的。 想到这里，他满脸堆笑：“反正都是男人嘛，和谁睡不是睡。” “哦？”白袀然饶有兴趣地盯着顾枫那张英俊的脸看，直看的顾枫觉得心里发毛。“你不觉得别扭吗？” 对，我也觉得别扭。顾枫在心里一万个赞成，嘴上却毫不松动：“怎么会。难不成一向喜怒不显于色的你在意这个？” 白袀然不为他的话所怒，反而笑道：“你是忘了今早的教训了吧。” 顾枫气结，白袀然继续火上添油：“当初我为了单独住一间房，特意答应校长的条件做你的副会长。那时候你就应该知道我多讨厌和别人共住一室。” 顾枫也记起来这个白袀然的怪癖了，这段时间沈烨辰拉着他们三人一起活动，他已经鲜少看到白袀然冷淡的样子，连带对他之前的禁区都一起忘了。 “可是真的没有房间了。”顾枫的话带了几分可怜，哎，他还是拿这个白袀然无可奈何。 “那你就睡地上。”白袀然眼神顿时危险了几分，“要不我就把你踢下床。” 五分钟之后，顾枫一脸受气小媳妇样到沈烨辰面前装可怜。 “什么？我不去。”沈烨辰宛如一只受惊吓的小鹿，听到顾枫的要求一退好几步。 “你就忍心看着我睡地板，这么冷的天，会着凉的。”顾枫的演技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说着说着眼角似乎蒙了一层水汽。那撒娇的语气听的一旁的臧俊海觉得一身鸡皮疙瘩。 沈烨辰吸取了早上的教训，不为所动：“学长不会那么狠心的，他只是吓吓你。” “你又不是他，怎么能保证。我不管，你去和他一间吧。” “那你就能笃定他不把我踢下床？”沈烨辰无奈，把顾枫推出门，神神秘秘地眨了扎眼：“机会来了就要好好抓住嘛，学长心里其实很善良的。” “烨辰，你忘恩负义！”根本忽略了沈烨辰的下半句，顾枫一改刚才的受气样，立马变身包租婆。 臧俊海：会长，我心脏受不了。 沈烨辰：我明明是在帮你！ 饭间大家气氛不错，大家对这桌颇具有地方特色的菜式赞不绝口，连沈烨辰都吃得很欢，他觉得有这菜不油不腻，糕点也清淡可口，颇有点庄桥的味道。 饭桌上最没心思吃东西的恐怕只有白袀然了。顾枫好像早就忘了刚才那一出似的，热乎地招呼大家吃菜。只有在白袀然扫过一记凌厉的眼光时才收敛了点，但低着头吃饭时也一样都没少吃。沈烨辰坐在离白袀然相对的位置，看到小孩今天大快朵颐胃口极好的样子，白袀然不但脸上不见半点喜色，反而愈发阴沉起来。 饭后休息了二十分钟，一大队人就兴奋地边说边笑拥出门了。这安宁祥和的小镇，虽然没有曲径幽深的水榭回廊，但也处处可见白墙黛瓦，月牙拱桥，大有江南水乡的意蕴。 小镇其实不大，顾枫这行人沿着水边的青石小路慢慢走着，一路上人行人也不多，但都可感觉到个个都闲适舒然，说话也似乎放慢了音调，仿佛不忍打破这小镇的和谐安宁。 穿过小桥，却是走到了一条悠长的小巷，里面似有淡淡飘香，凭着在庄桥生活的经验，沈烨辰觉着这里肯定会有外面淘不到的美食或者小玩意，他心下兴奋，两眼都放光。 难得看到沈烨辰对路边的小吃感兴趣，他正与会里一起来的几个女孩子尝鲜尝的不亦乐乎。顾枫见大家玩得高兴，也去凑热闹。沈烨辰也不知拿了白白的一团什么东西就往顾枫嘴里送：“顾枫，你尝尝，这个味道不错。” 白袀然那好不容易有点缓和的脸当即沉下来，沈烨辰还在不知死活地要再喂顾枫一口，顾枫心满意足地眯着眼，嚼得津津有味。白袀然压下怒气，故意慢腾腾地走过去。 “学长，你也尝一个吧。”沈烨辰没注意到白袀然脸上的异样，举起双手把那酥软的糕点往比他高一大截的白袀然口中送。看着沈烨辰笑得一脸纯良，知道这个小孩刚才也不是特意的。他脸色柔和了些，微微低下头咬住了糕点。 “好吃吗？”看白袀然细嚼慢咽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沈烨辰问地很认真。 看沈烨辰此时注意力全在他脸上，白袀然扬起唇角：“嗯。再来一个。” 小孩很乖地再喂了一个，看白袀然还紧紧地盯着他，有点迟疑地问：“还要么？”手中可是只剩下一个了啊。 白袀然哪里看不出小孩心中所想，他伸手就要捏起最后一个糕点，沈烨辰恋恋不舍地看着那双白皙的双手的动作，眼神委屈得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 那只手却忽然一转，沈烨辰紧盯着的美味就放到他的唇边。 沈烨辰那黑亮的眼睛马上睁大了，不相信似的看了一下白袀然，这才满脸高兴地一口咬住了最后一块，动作迅速地连自己在别人的手指上摩挲了一下都没发现。 看着沈烨辰吃的一脸餍足的样子，白袀然眼含笑意，嘴角的弧度也清晰可见。 顾枫被臧俊海拉到一个小店去了没看见这和谐的一幕，可是另外几个鲜见冰山副会长展露笑颜的女孩却惊的下巴都掉了。 原来副会长笑起来竟然这么好看啊，真是吓坏自己的小心脏啊。 Chapter 35 沈烨辰品尝完之后又欢脱地穿梭于各家小店中，看样子心情不错。白袀然想到刚才顾枫那小子占了时机的便宜，表面看似还是不紧不慢，实际是紧贴于沈烨辰身边，连原先和沈烨辰一起发掘美食的几个女孩子都碍于白袀然的冰山气息而不敢靠近。 等到沈烨辰发现的时候，他们脱离了大部队，不知道又拐上哪条小巷了。沈烨辰有点担心找不着回去的路，他本来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路痴。还好自己也很少出远门，平时去哪都有人接送，所以也没人发现他这个不大不小的毛病。 看到小孩四下张望，白袀然安慰道：“不慌，我们逛完再回去也不迟。这小镇的夜景应该是更美吧。” 白袀然的话让沈烨辰安了心。不管发生什么事，白袀然都会帮他搞定的。再说这古镇就这么点大，回去应该也费不了多长时间。难得自己兴致高涨，当然要多玩一下才好。沈烨辰总觉得这花港镇小桥流水的闲适和安然能让他沉浸在庄桥的记忆里，虽然那原本是段不太愉快的回忆，但此时再回头想，内心却是充满怀念的。 暮色将近，两人终于拐出了小巷，面前还是石子路，却是宽敞了许多。路的尽头不是沈烨辰想象中的石桥，而是一排石雕的白色栏杆。 “学长，快看！”沈烨辰一看栏杆面前的壮丽景色就被吸引了，拉着白袀然的胳膊就往前跑。明知道沈烨辰是心急才拉自己的手，但白袀然心下还是很高兴的，不过面上他却故意放慢了脚步：“慢点，景色又不会跑。” 沈烨辰哪管那么多，一路飞奔倚在石栏上，张开双臂大声喊道：“好美啊。这趟真是没有白来。”眼前是微波荡漾的湖面，水天相接的晚霞斜照在水面，远处两艘晚归的渔船赫然在碧波上平添几笔剪影，连堤岸上的芦苇草都在晚风中微微颔首，这样一副波澜壮阔的渔歌唱晚的美景图，看得在都市里见惯霓虹灯光的沈烨辰眼睛都直了。他闭上眼睛，任凭湖面吹来的阵阵微风拂在他脸上，风中似乎还氤氲着那芦苇草独有的清新气息。 而白袀然则是静静地站在两步开外，眼前这个美人微仰着头闭上眼睛餍足地呼吸，夕阳的余晕轻轻地打在他的侧脸上，白袀然甚至还来清晰地看到那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编织成的阴影。这个美人简直就是生在这幅画中的，他像是马上就要化身成为水面上的白鸥，深深的融合在这美景中。 就在两人都沉醉于眼前的景色中时，一个刺耳的声音传过来。 “烨辰？沈烨辰？烨辰！！”刚开始的两声还带着试探，最后一声分明就是惊喜的尾音。 沈烨辰的睫毛微微颤动，好像还沉浸在良辰美景中不愿睁开眼。白袀然却是看到他心中的美神转眼就被一个苗条的身影拉到一边，许是沈烨辰没有防备，他的身子往后一倾，两人竟是紧紧贴到了一起。白袀然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 “啊！”这声惨叫是一个女音，那个女孩眼看着沈烨辰被猛地拉到一个男人的怀抱，抬头看见一张冷若冰霜的脸，她吓了一跳。 沈烨辰虽然还不解眼前的情景是所为何事，但一看到眼前一个女生吃痛地捏着手腕，心下怜惜，急忙挣脱了白袀然的束缚要去安慰。白袀然没料到小孩会有此一举，没有防备的手臂轻易让沈烨辰甩开了。 “你没事吧？”沈烨辰已经看到女生白皙光滑的手腕上被硬生生的留下了几道红印子，关切地问道。 女孩刚才怔在原地完全是被白袀然吓的，被沈烨辰的这一声晃过神，她看了一眼手腕，对沈烨辰笑笑：“我没事。他是你什么人啊？”后半句的眼光分明是看向那边那个已经两眼怒火中烧的人。 “哦。那是我朋友，弄伤你了不好意思，我代他向你道歉。”沈烨辰惊讶于这个女孩转换话题的速度，不过还是礼貌地回答了。 “啊。他是你朋友啊，真不像啊。烨辰你看起来这么温柔，这个朋友真是强悍地不可理喻。”这话真不知道是意在赞美沈烨辰还是在讽刺白袀然。 “你知道我名字？！”沈烨辰完全没心思去探究她最后一句话的深意，他有点惊奇这个女孩怎么会认识他。他刚才可是还没自报家门呢。 “啊，你不记得我了啊。”女孩话里掩藏不住的失望，“我是叶静啊，叶静！莱茵的。” 哦，叶静。莱茵。沈烨辰想着我什么时候在学校和这个女生交谈过么。 看沈烨辰低下头一副低头沉思仿佛遇到什么数学难题的认真模样，叶静“扑哧”一声笑出来：“烨辰，你这样认真我都不好怪你把我忘了。还记得有一次在宿舍楼旁我拉住你加假扮我男友么？” 一听到“男友”两个字，白袀然和沈烨辰都是脸色一变。 “哦，我想起来了。”片刻之后，沈烨辰的脑回路终于重新转动起来，他一拍脑袋大叫：“你是那个学姐啊。” “对啊，你终于记起了。”叶静闻言倒是真的开心起来，“真巧能在这里碰到你。” “是啊，我们是集体活动出来玩的，你是和朋友一起过来的么？”虽然对这个叶静没什么特别多的接触，但冷落女生不是他沈烨辰会做的事。 “没。我是陪我表姐一起过来的。她对摄影很感兴趣，这次是来这采集素材的。恰巧我也闲着没事，就和她做个伴嘛。”叶静说完往她刚才跑过来的方向指了指，石栏的那一边有一个白色的身影正在聚精会神地按下快门。“那就是我表姐，她对摄影可迷啦。” 见表姐还在忙，叶静温婉一笑：“她一时半会还不会停下，待会我再介绍你们认识。” “没事，我们正好也一起欣赏这美景。”说完，沈烨辰转身伏在栏杆上，对着万顷碧波感叹起来。 叶静却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另一边，笑道：“也邀请你朋友一起吧，我看他是心情不太好。” 不同于沈烨辰刚才的粗枝大叶，作为女孩子的叶静早从一开始就敏感地觉察到那个冷面冰山散眼睛里的怒意。这个男人怎么了，难道烨辰是他家的不成，别人碰他还要获得他的允许嘛。哼，真是小气！ 沈烨辰这才想起白袀然还在他旁边呢。不过，看他的脸色好像真的不太好，不知道又是什么事情惹怒了他了。和他相处这么久，还是搞不清楚这个人的脾气。真是极其别扭的一个人啊。 “学长，那是高三的学姐叶静。”沈烨辰介绍完后想着要不要说他和叶静是怎样认识的，感觉好像很无厘头。 “我和烨辰是阴差阳错认识的。”叶静适时地走上前来解释道，沈烨辰顿时觉得这阴差阳错好像有点意有所指。他一时不明白这个叶静为什么用了这么一个耐人寻味的词。 “哦？这么说你也是阴差阳错地让烨辰假扮你的男友？”白袀然这话陡地提高了声音，语气里的危险性不言而喻。 不过叶静显然不吃他这一套，仍然是含笑着回道：“只是一次小意外，不过我还是很感谢烨辰的。而且那个严江不知怎么，今年无故转学了。我终于落得清静了。” 她这话说的轻松，听话的另外两人却是异口同声地叫出来：“你说那个追你的是严江？” “是啊，怎么了。”叶静不明白两人的惊讶是为何。 “你说的是前市长的儿子么？”白袀然的语气冷得像是霜刀子，活活就要把听话的人冻住。 叶静更加疑惑了，他看了看沈烨辰，后者抿唇不语像是在思考什么很复杂的问题。“你认识他么。也是，他家权大势大，要不我也不会被他纠缠了那么久。” 白袀然看叶静的眼神凶狠地简直就要把她凌迟，叶静虽然性格爽烈也不免心惊。扯了扯沈烨辰的衣角，小声道：“烨辰，你这位朋友怎么了。看我怎么像是仇人似的。” 沈烨辰一脸复杂地抬起头，缓缓才道：“别担心，他只是今天心情不好。” “哦。”叶静还是不敢再对上白袀然的目光，只好眼神往其他地方瞟。看到远处的身影，她喜上眉梢，拔腿就一溜小跑过去把人拖了过来。 白袀然好像还在沉思着什么，沈烨辰已经看到叶静拉着另一个看起来年龄稍大的女生跑到他跟前。这个女生齐肩黑发，一袭白裙，五官也长得精致，倒是带有几分古典美女的气质。 叶静热情地给两人介绍，烨辰也收拾好情绪含笑和面前安静沉稳的美女打了招呼。不一会儿，三人就马上聊开了。沈烨辰似乎对摄影器材特别感兴趣，那位姐姐许是聊到了自己的所长，话也多了起来，还手把手地教沈烨辰把弄手中的器材。 看见沈烨辰时不时被两个美女逗得哈哈大笑的样子，白袀然眼中怒火熊熊，他倒真没看出来，小孩竟然是这般没心没肺，和什么女生都能搅到一起。这个叶静出现得不明不白的，谁知道她是什么心思。沈烨辰你也太饥不择食了吧。 “烨辰，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白袀然一靠近，三人马上噤声了。叶静的表姐也为这不速之客身上散发出的不善气息给吓到了。 “嗯，好。”白袀然这回是真的动怒了，连沈烨辰要向叶静两人表示歉意的机会都没留，就直接抓住小孩的胳膊拖走了。 “放开我！你弄疼我了！”一路喊叫着被拖回客栈，沈烨辰可谓颜面尽失。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两人有什么深仇大恨，前面的那个人一脸杀气腾腾的样子一副挡我者死的气魄，所到之处路人皆是屏气凝神，生怕惹怒了这个阎罗王。 “你这是干什么？”祁伯一看到两人进门就提高了语气，别看祁伯平日慈眉善目的，发起怒来也有些威严和气势。那个害羞的小丫头也从柜子一角探出头来，担心地看着沈烨辰。 白袀然在进入大堂之后终于松了手，沈烨辰得了自由。看着自己的手膀子被勒的两道狰狞的红印，他怒道：“你这人怎么这么粗鲁啊。怪不得学姐说你不可理喻。”看，连称呼都可以直接不要了。 “你说什么？！”白袀然一听到沈烨辰又提起那个女生的名字，才压下的怒气窜上喉头，不由分说就把小孩拦腰抱起，三步并作两步冲上二楼。速度快的连祁伯都还没看清楚动作，人影就消失在楼梯一角了。 Chapter 36 “你说什么？！”白袀然一听到沈烨辰又提起那个女生的名字，才压下的怒气窜上喉头，不由分说就把小孩拦腰抱起，三步并作两步冲上二楼。速度快的连祁伯都还没看清楚动作，人影就消失在楼梯一角了。 “嘭”地一声巨响，门被带上了，接着又是一记闷响，是什么重物落在柔软的被子上的声音。 沈烨辰这次简直是气极，这个白袀然到底是怎么回事，以为他是泄愤的抱枕，可以随意丢哪吗。这一身骨头虽然没事，可是小心脏怎么受得了啊。沈烨辰愤愤地看着立在床头的白袀然，咬牙切齿：“你太过份了！” 白袀然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的小孩，也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沈烨辰抖啊抖，把脚上的休闲鞋抖掉。然后一骨碌从床上蹦起来几尺高，落下的时候虽然脚下虚浮，但站在席梦思上在身高上也不输气势。他故意把头昂了昂，恶狠狠地挑衅：“我偏要！” 白袀然眯着眼睛看着站在床上比他还高出一截的小孩，那双薄怒的眼睛里直直地盯着他，像是被人惹怒了做好殊死搏斗准备的小狼狗。第一次见小孩露出这种表情，白袀然突然觉得眼前的情景很有意思。 看到白袀然没什么表示，只一直眯着那双狭长的眼睛盯着他，沈烨辰有点心虚了。白袀然是不对，但是自己火上浇油不是更傻。他四下戒备着，盘算着要是待会白袀然扑上来他立马就从床上留下来夺门而出的胜算有几成。 僵持了几十秒，白袀然终于松动了表情，张开双臂。 沈烨辰得到警报立马撒开脚丫子往席梦思的另一头跑去，白袀然扑了个空只抓到了脚踝。谁让这席梦思太他妈柔软了，沈烨辰空有一身劲全踩在棉花上了，蹦跶不起来啊。 白袀然抓起那细细的脚踝把人拉过来，沈烨辰整个身子就像是向后蠕动的毛毛虫，一拱一拱的。沈烨辰觉得自己的死期应该要到了，是不是为了保命再像早上那样踢他一脚。可是，他觉得再来一脚不只是白袀然后半辈子的幸福没了，他的后半辈子也耗在白袀然手里了。 好吧，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沈烨辰你提前真相了。 看着小孩脸上那精彩的表情，白袀然故意放开手。沈烨辰感到脚踝的力道一松，惊弓之鸟似地去看白袀然。 “怎么，还要我动手？自己站起来吧。”白袀然的语气好像不似刚才那么窝火了。 “哦。”就知道你不会放过我。沈烨辰愤愤地想要下床穿鞋，一想不对，立马又退回去重新站在床上就差没有举起右臂装自由女神雕像了。 白袀然的眼角飞快地掠过一丝坏笑。小孩真听话啊。 他再一次张开双臂，却是，从腰部收紧把小孩直直地抱在怀里。注意，是像抱小孩那样竖着抱的！ 沈烨辰觉得脑袋已经脱线了，他完全搞不懂目前白袀然在干嘛！ 好歹他也是一个大男生好不好，这样子不只是别扭可以形容的了。 何况，他也没比白袀然矮多少，这样很不舒服啊。沈烨辰两只脚划啊划，一直想找到一个落脚点。白袀然腾出一只手捏捏他的大腿，示意道：“别动。”沈烨辰立马装木头人。 “不舒服。”良久，沈烨辰终于又乱动起来，他的脑袋搭在白袀然肩膀上，用手使劲把白袀然的背往后抓。 “那这样呢。”白袀然把小孩翻转了个身，一手放在腰上，一手勾在脖子上，把沈烨辰整个人都陷在自己的臂弯里。 看着白袀然邪恶地挑起嘴角，沈烨辰在心里暗暗咒骂：白袀然你个混蛋！嗯？现在到了可以直呼其名的程度了么。 “那个，有话好好说。先放开我行不行，学长？”沈烨辰一边低声下气地求人一边不忘用力去推开白袀然的胸膛。 忽略掉小孩的那无用功的动作，白袀然挑起嘴角：“怎么，现在知道喊我学长了。” “呵呵，说什么呢，我心目中的学长一直只有你一个。”沈烨辰真的觉得自己一定是受顾枫的荼毒太多了，现在卖萌耍赖拍马屁越学越上手了。 白袀然的嘴角又勾起几分，不管这话是真是假，反正他现在听着心里爽快。 他眼角噙着笑，靠近沈烨辰的脸：“好啊，只要你亲我一口，我就放你下来。” 无耻！沈烨辰在心里叫骂。 “或者。”白袀然话锋一转，沈烨辰连忙竖起耳朵。“我亲你一口也可以。” 无耻加卑鄙！沈烨辰心中又咆哮。 知道小孩早就在心里骂他无数遍了，白袀然眼神敛了敛，正经道：“烨辰，以后离那个叶静远一点。” “哦。”反正以后也没什么机会见面，再说他知道之前追她的是严江之后，其实心里也是有点膈应的。 “离叶静那个表姐也远一点。” “嗯。”白袀然你是个变态。我和她表姐才一共说过几句话。 “还有，不准再喂顾枫吃东西。” 沈烨辰：“……”不是白袀然的脑袋出毛病了，就是我的耳朵出毛病了。 “答应我。”没等到意料中的回答，白袀然穷追不舍。 “为什么。”今天完全是个意外，只是白袀然你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 “因为我想你答应。”白袀然说的理直气壮。 沈烨辰狠狠捏了白袀然的大腿一把，可惜那人纹丝不动。白袀然，你是不是真的脑子有毛病了。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我脑子没病。”白袀然加了一句。 沈烨辰服了，心里想想都能被他知道。 “如果我不答应呢。”我就是不想让你如愿啊。 心中的话还没说完，沈烨辰就被白袀然狠狠地亲了一口。“那我就这样惩罚你，见一次罚一次。” 沈烨辰猛地捂住嘴巴，嘴唇上似乎还留有某人的余温。他不可置信地望着白袀然，不明白突然之间白袀然的变化是为了什么。之前在学校的时候他不是一直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么。 “你对顾枫是什么感觉？”迟疑了很久，沈烨辰终于问了这个问题。 “什么意思！”白袀然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是问问，想听听你对他怎么看的。”装作不在意的语气。 “优秀。是个好会长。”白袀然言简意赅。 “我不是问你工作上的他，我是问你对生活中的他怎么看的。”沈烨辰终于急了。 白袀然眯着一双透着精光的眼睛望着他，似有所思。 “他在我心中是朋友。”白袀然想要看进沈烨辰那双眼眸的最深处，可是小孩故意把头偏过去了。 “以后也仅仅是朋友么。”沈烨辰的语气里有点酸酸的。 听到小孩语气里的委屈，白袀然的眼神竟然有一刻恍惚，他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小孩的大脑到底是怎样的神展开啊，他和顾枫？！八杆子打不着的事，就像他白袀然今生不可能爱上女人一样的奇迹。 白袀然把小孩的头掰过来面对着他。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沈烨辰的小嘴嘟嘟的，真的像是小孩子闹脾气的样子。白袀然居然觉得此刻很满足了，小孩这是不自觉地在吃醋么。不枉他这段时间这么有耐心地跟顾枫周旋了。虽然从表白以来他特意和沈烨辰保持着朋友的关系，让小孩能放下心中的防备，可是作为普通朋友最不好的地方就是不能正大光明地拒绝顾枫那个牛皮糖。不过，要是顾枫还有这功用，那就不妨继续做他和沈烨辰之间的催化剂吧。 “以后怎么样就要看你的表现了。”白袀然坏坏地笑着，把小孩拉进怀里一点，又补充道：“顾枫也不错嘛，多谢你提醒。以后我得好好留意留意。” “你……”本来沈烨辰想骂你个花心大萝卜，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对。这样说不是把自己也兜进去了么。于是只好改成继续眼睛红红地瞪着白袀然。 白袀然此时心情极好，觉得怀中的人儿怎么看怎么可爱，忍不住在他额头、鼻子和嘴唇上分别亲了一下。沈烨辰心里五味杂陈，一开始忘了反抗，等白袀然亲到嘴唇的时候，他突然用力一咬，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散发开来。白袀然“嘶”地猛吸一口凉气，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带着点调笑的意味：“这算是你主动亲我了吧。” 无视白袀然的厚脸皮，沈烨辰气急败坏地扒开白袀然，跳到床头穿好鞋子，猛地一拉门框。 “咦？烨辰你真的在这儿。”顾枫一脸怀疑地站在门口。“祁伯说你被白袀然拖回来的，出什么事了？” 猛一看到顾枫站在门口，沈烨辰想起白袀然刚刚的话，心里也不知道什么滋味，他扒开顾枫，头一次没搭理他的问话，径直下楼了。 “烨辰怎么回事？脸上怎么红红的。”顾枫把门推开一点，突然又叫到：“你嘴唇怎么出血了？” “被一只小猫抓的。”白袀然淡淡答道。 “小猫还真会挑地方啊。”顾枫摸着下巴似有所思地看着白袀然，“你和烨辰没闹别扭吧。” 白袀然从床头柜扯出张纸巾擦了擦嘴角，不在意地答道：“我俩闹别扭也是你害的。” “呵呵……”顾枫想到自己前段时间不停地骚扰两人陪他一起吃饭，只是讪讪地笑。 “对了，你今晚睡我这吧。不过老实点，不然明早就有人到窗户下给你收尸。” 顾枫突然觉得其实睡地板也挺不错的，至少不会有被大魔头一脚踢飞的危险。 是夜，沈烨辰同学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睡。 与此同时，顾枫同学也在隔壁房间小心翼翼地数着绵羊，连翻身都是慢动作，生怕惊扰了特意和他隔开一米远的白袀然。他在心里哀嚎：不就是不小心多按了几下门铃么，白袀然你要不要这么记仇啊。 而白袀然，难得一夜好梦。 Chapter 37 五一黄金周近在咫尺，莱茵的所有学生都蠢蠢欲动，课间都在谈论黄金周的安排。 想到只要再上三天课就能休息七天，沈烨辰觉得这日子特别美好。当然，除了那个现在紧贴着他不放的丰恺不让他省心外。 由于学生会换届将近，顾枫每天早出晚归，沈烨辰也没有再在食堂碰到他。连中午一向来风吹雨打也会守时地站在一年五班教室门口的白袀然最近也很少露面，只是在吃饭之前会短信通知沈烨辰自己不能陪他，并嘱咐要多吃肉云云。一想到两人大部分课余时间都共处一室，虽然是为了工作，可沈烨辰还是心中不平。工作的人难道就不要吃饭了么。什么逻辑，两人肯定是故意疏远我的。 看，习惯是个多么可怕的东西，一开始自己还对两人的自作主张感到别扭，现在已经怀念那种有人陪的感觉了。 可是，为什么丰恺每天黏着他他却总是提不起说话的兴趣呢。以前我也是这样的么。而且沈烨辰发现最近丰恺很奇怪，总是对他做出一些亲密的举动。搂着肩膀还没什么，称兄道弟用的都是这招嘛。可是时不时地抱他一下是什么意思，很不自在好不好。虽然顾枫也在激动时经常这样对他，但沈烨辰也就在最初脸红一下，现在已经习惯了顾枫的不正经了。可惜丰恺一这样做他就有种警戒防备加浑身别扭的心理。最可恨的是，在上体育课换完衣服后丰恺总是对他动手动脚的，本来男生开玩笑这也没什么，但是沈烨辰就是条件反射般跳出好几米远。每次丰恺一接近他的安全距离沈烨辰就像刺猬一样时刻防备着，连沈烨辰自己也很无奈。 他在想，自己是不是经过严江那一次后对男生的肢体接触都有点过敏反应。 沈烨辰，你一定是选择性地忘了还有白袀然这个特例在了。人家搂你亲你都好几回了，再进一步就。。。咳咳。 不过，还好这无聊加烦闷的五天马上就过去了。星期六就是五一，沈烨辰还是很期待这七天的黄金假期的。他想好好和哥哥过，好像自从开学以来沈烨明就一直当空中飞人。有时候为了能和弟弟吃上一餐饭通宵加班，沈烨辰听到辛叔这样说过之后就特意告诉哥哥不用遵循那个晚上陪他吃饭的约定了。反正他现在在兰市也有自己的朋友圈，有朋友陪着也不会寂寞。只不过沈烨明除非紧急情况一般还是会在周五晚上回来，周六早晨才出门。 一进沈家大宅，沈烨辰就欢快地往院里跑去。可惜推开大门，宽敞明亮的是大厅里却是空空如也，再一溜小跑到书房，没人，卧室，现在这个点更不会在。 辛叔一进门就看见一脸失落下楼的小少爷，他心下明了。眼下大少爷是越来越忙了，那么大产业一人管理确实是需要付出时间和精力的，而且上次听和大少爷和郑斌的谈话，最近还有向国外拓展的趋势。老爷夫人也真的，一句话就全甩给大少爷了，也真难为他。而他也看得出，虽然小少爷口口声声不要大少爷陪着吃饭了，但其实他心里可是非常在意大少爷的态度的。 “小少爷，大少爷最近忙，晚饭应该会回来的。”辛叔微微弓腰道。 “哦。”沈烨辰没精没彩地应了一句，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电视。 谁知道等到最后晚饭都凉了，沈烨明才姗姗来迟地打了个电话告诉沈烨辰今天要回来晚一点，让小孩先吃。 沈烨辰眼睛红红地随便扒了几口，辛叔怎么劝都不肯多吃一口肉。虽然他和哥哥约定的是一起吃早餐，可是平时晚饭沈烨明也都按点回家，沈烨辰早已习惯了每周五晚上和哥哥一起吃饭，现在这么冷清的样子还不如在学校吃食堂呢。 晚上沈烨辰在胡思乱想中沉沉入睡，迷迷糊糊中感觉有双温暖的大手摸过他的脸庞，给他拉好被子，又站立了好一会儿才离去。 第二天一大早，沈烨辰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一跃而起冲出大门。 沈烨明一如既往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边看报纸边等他吃早餐，沈烨辰从楼梯口旁边的走廊旁探出一个小头，看到这一幕又心满意足地退回自己的房间，慢吞吞地洗簌完才下了楼。 饭桌上，沈烨明宠溺地哄小孩吃得饱饱的，当然部分原因是沈烨辰今天早上特别乖，哥哥喂什么他就吃什么。 “小辰，今天中午跟我去外面吃吧。”沈烨明餍足地看着餐桌上小孩的战绩，开口说道。 虽然即使是满汉全席沈烨辰都觉得还是家里的菜要合胃口些，但难得和哥哥单独去外面吃饭，沈烨辰心中也是很高兴，连带回答的那个“好”字都异常洪亮。 不料中午出门的时候却是家里的司机送他过去的，沈烨辰想着哥哥应该从公司直接去约会地点比较方便，也没有多想。 一下车沈烨明的秘书郑斌就迎了上来，不一会儿沈烨辰就到了一间餐厅的二楼。 “小少爷，沈总在靠窗的位置。”郑斌说完行了个礼就下楼了。 沈烨辰有点疑惑地往窗边望去，一眼就看到沈烨明那即使坐着也英俊挺拔的身影。可是，他不是一个人。对面还有一个长发的女性背对着门口，从沈烨辰的方向看不到那人的脸，但沈烨辰却能清楚地看到他哥哥脸上大大的笑容。 “小辰，这边。”接收到小孩投过来的视线，沈烨明急忙站起来引着小孩落座。沈烨辰不情不愿地跟过去坐在哥哥的旁边。 “靖萱，这就是我弟弟烨辰。”沈烨明热心地向对面的女子介绍，那女子其实也温婉可人，看得出极有素养的。不过沈烨辰没仔细看对面，他为刚刚哥哥话里的“烨辰”有点不快。 “原来这就是烨辰啊，烨明可是常把你挂在嘴边呢。不过有你这样一个俊秀的弟弟，我也会忍不住带出来多让人看看。”那个叫靖萱的女子说起来话来倒是讨巧，沈烨明听得眼角带笑，沈烨辰却是又被这一口一个“烨明”的亲切劲陡然増了几分危机感。 沈烨辰从始至终没答腔，不过他也不是个失礼数的人，一直恰到好处地笑着。沈烨明见小孩话似乎特别少，以为小孩是见到生人害羞，也没在意。 看到哥哥和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女子相谈甚欢，沈烨辰心情有点复杂。他的印象中从没有沈烨明和哪个女子有这样开心相处的记忆。事实上，沈烨明是个非常严于律己的人，除了工作之外还是工作，二十几岁的人了好像连女朋友都没有谈过。他还以为哥哥是个不懂感情的大木头，以后准是要被妈妈拉去相亲或者被老爸逼婚才不得已娶一个的，谁知道哥哥早就心里有了人选。 沈烨辰觉得这顿饭吃的异常缓慢，他百无聊赖地透过大大的落地窗去看楼下的人来人往。这个餐厅就在市中心的大洋百货旁边，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不停地切换，沈烨辰一面草草地扒两口饭一面往那红绿灯上的数字看，也不知道红灯是第七次还是第八次出现的时候，沈烨明终于舍得往他的碗里看一眼，夹起两块肉送上去，又似是为了以示公平也给对面也夹了菜。 期间沈烨辰上了两次洗手间，终于在他的殷切期盼中结束了这个饭局。 “小辰，我送靖萱回去，小陈会来接你的。”沈烨明说完就颇为绅士地为身边的美女开门。等人落座之后，沈烨明似无奈又似安慰地走过来拍了拍沈烨辰的肩膀：“我今天会早点回来的。” “小少爷，上车了。”等黑色的车子驶出了他的视线，沈烨辰才收回目光上了车。 到了车上摸了手机，才发现有三个未接来电，全部都是丰恺打来的。 沈烨辰迟疑了几秒，把手机丢到一边去看窗外，三分钟后，又拿回手机拨了回去。 “喂，烨辰。”每次和沈烨辰说话丰恺的声音都是上扬的，“今晚上我家有个party，过来玩不？” “不了，我不喜欢这种场合。你好好玩吧。”沈烨辰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别说今天心情不好，就是心情好他也不会去，本来他就不喜欢这种热闹的场合，加上聚会上他也没认识的人，去了简直受罪。 丰恺没料到沈烨辰这么直白就回绝了他，顿了一下后又使出三寸不烂之舌好歹好说，可是沈烨辰态度强硬的很，不管对方怎么说，他都好脾气地听着，然后等那边停下来一句“下次吧”打发了。 从沈烨辰回来之后，辛叔发现这小孩比昨晚上还要低落，在沙发上躺了几下，起来又去花园绕了一圈，不一会儿又跑到卧室里一直没有出来。 辛叔端了碗高汤送上去，看小少爷正对着窗外发呆。辛叔不知道这平时如胶似漆的两兄弟今天中午一餐发生了什么事，但两人互相的在乎和关心他是看在眼里的。知道解铃还需系铃人，他只是嘱咐小少爷趁热把汤喝了，然后退了出去。 沈烨明推门而入的时候只看到小孩坐在角落的小书桌旁静静地翻着什么东西，桌上青瓷碗的汤已经没了热气。他轻轻走过去，放低了声音道：“在看什么这么认真？” 听到声音沈烨辰以最快速度把手中的东西塞到抽屉管好，两只手交叠在一起放在大腿上，回头看沈烨明已经是带着笑：“哥哥怎么这么早。” “早点不好吗，也不知道是谁昨晚没有好好吃饭。这么大了也不自觉。”沈烨明故意阴沉着脸，语气里分明是带着宠溺的。 “昨晚没饿。”想是辛叔早就把昨晚的事说了，沈烨辰也不掩饰，不过他还是找了个理由。 “是吗。那今中午也不饿？”沈烨明走过去靠在书桌旁。 沈烨辰心虚了，声音低了下去：“早上吃太饱。” “以后要好好吃饭，看你怎么养都养不胖。”沈烨明疼惜地拉着小孩的细胳膊，戏谑道：“怪不得回去的路上靖萱和我说你长得像女孩子一样好看。这夸的还真是让我哭笑不得。” 不去理会别人对自己长相的评价，沈烨辰有点担心地去看哥哥的脸。那张脸上的笑容真挚地让沈烨辰不忍直视。 “哥哥，她是未来的嫂子吗？”沈烨辰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希望她进沈家吗？”沈烨明一脸严肃地问，半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顿了好几秒，沈烨明终于等到小孩的回答：“哥哥觉得好就行。” “唉，你这孩子啊。”楞了一下，沈烨明才反应过来，他用手去摸摸小孩柔软的头发。又把脸凑过去伏在小孩耳边：“告诉哥哥，刚刚看什么呢。” “没什么。”沈烨辰放在双腿上的双手比在说刚才那句话的时候还要握得紧了。 “那我抽开看了。”沈烨明作势就要去碰抽屉。 “别。”小孩抓住他的手，“是……是日记。” “哦？什么时候你开始写日记了。”沈烨明挑起下巴提高了声音。 “最近开始的。”小孩的声音更低了。 沈烨明不去揭穿他了，拍拍小孩的肩膀：“走，下楼吃饭去。这次可不许再少吃了。” Chapter 38 一大早，沈家来了个不速之客。 “顾枫？你怎么来了！”沈烨辰今天起得晚，一下楼竟然看到顾枫正在乐呵呵地坐在他家餐桌上，不禁吓了一跳。 “烨辰，你家的厨师是哪国的。做的东西真好吃。”顾枫根本就没看沈烨辰，自顾自地吃得嘴唇上不知道混合了几种颜色。 沈烨辰：“……” “小辰，赶快坐下吃。”沈烨明却是刚放下报纸，应该是特意在等沈烨辰的。 沈烨辰坐下了，但看到桌上的碟子几乎都被某人一扫而空，用简直要喷出火的眼神去瞪旁边抹嘴的那位。 沈烨明招呼辛叔再去布置一桌，又对小孩道：“这几天要顾枫多陪陪你，趁着五一好好玩玩 。” “我们去哪里？”坐上车后，沈烨辰随意问道。 “我也不知道。”顾枫把玩着手机，“你哥哥要我过来陪你，我只是奉命行事。” “你闲的没事干啦？”沈烨辰没好气地讥讽。“我哥哥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哟哟，你今天怎么这么大火气，亏你哥哥一片好心。”顾枫放下手机，睁大眼睛看眼前今天难得语气不善的那位。 沈烨辰低下头：“他最近应该是忙得顾不了我了。” “怎么说。”顾枫提起了兴趣。 “谁知道呢。”沈烨辰吊足别人的胃口反而不说了。 顾枫用手肘去戳沈烨辰：“我说，你哥该不会真的是要给你找个嫂子了吧。” 沈烨辰敏感地捕捉到话里的异样，一脸怀疑地看着顾枫：“原来你知道？” 顾枫笑着打哈哈，他才不会说这鬼主意是他哥哥出的呢。 “烨辰——”半响车里没了声响，顾枫又去戳沈烨辰的脸。 沈烨辰没好气地撇过脸：““干嘛？！” “反正没事做，不如我们去干点好玩的吧。”顾枫一脸坏笑，沈烨辰心中一凛，这货肯定没安好心。 于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沈烨辰就被顾枫拉着从浩天大厦一直跟到这里。确切地说是一直跟踪沈烨明到这家金碧辉煌的张某某珠宝店。 顾枫和沈烨辰一个架上一副黑框大眼睛一个戴了栗色假发，从衣服到鞋子都是全部变装。乍一看还真是认不出来。沈烨辰一边往沈烨明那边瞅一边不耐地抓头发：“顾枫，为什么你只戴一副眼睛，而我就要在这大热天受这气。还有我脸上弄了什么，总觉得黏黏的。” 顾枫看到沈烨辰要去抓，急忙用手挡住：“喂，难得看到男子画眼线这么美，别抓花了。” 什么？！怪不得总觉得睫毛好重哦。沈烨辰恨自己为什么不坚持照一下镜子。 “哇！”一声惨叫从角落传来，惊得在珠宝店挑选的各对情侣加夫妇四处张望。顾枫捏住作痛的手腕，压着嗓子道：“沈烨辰你谋杀啊。” “叫你糊弄我！”沈烨辰觉得再多掐几下也不解恨，这要是让别人看到他该会做什么感想。 “别动，要不然你哥哥那人精该发现了异样了。”看小孩大有再来一次的趋势，顾枫连忙提醒他注意正事。 沈烨辰这才乖乖不动了。 离他们不到三步远的柜台，那位妆容精致的导购小姐神色怪异地观察着这两位小情侣，有点接受不能。看不出来那个乖巧可爱的“女孩”倒是挺野蛮的。 “喂，没想到你哥哥下起手来还真是快狠准啊。才几天就来定钻戒了，会不会五一还没过完你就有个名正言顺的嫂子了。”顾枫此时一脸书呆子的打扮实在不适合摸着下巴一脸坏笑，所以他一动作对面的导购小姐再一次脸部抽搐。 “也许哥哥和她早就认识了，要不然怎么突然和一个外人这样亲热。”沈烨辰酸溜溜地接话。 顾枫脸上的坏笑又加深了几分，沈烨辰不懂他可是明白的很。要不是他老哥出的馊主意，沈烨明这个老古董会开窍。可惜顾柏你计算失误了，有你这个总爱跟你恶作剧的弟弟一出脚，就不是这水要浑了，而是事情要黄了。 不知道过了多少分钟，西装革履的沈烨明终于挽着那位靖萱离开柜台，转身乘电梯去了楼上。这个大商场真是个聚宝盆啊，买钻石买化妆品买衣服买鞋子甚至看电影吃东西都可以不出这栋楼全部完成，沈烨辰感叹哪对新情侣要是心急的紧，倒是可以在这里把约会恋爱订婚都一次性办了。 “我们还要跟上去么。”收起手中的微型相机，顾枫问道。 “不了，大概也能猜到他们干什么。”沈烨辰突然没了心情，他瞎搀和什么呢，他哥哥迟早是要结婚的，以前他不是还心疼哥哥总是不知道为自己打算么。以后也有人照顾他，他应该高兴才对。 “我们去吃点东西吧。”从早上到现在为了跟踪大业他们只管蹲点去了，午饭是囫囵吃了几口，现在肚子饿的紧。 “好，我们去别的地方吧。”看烨辰心情失落，顾枫匆匆拉他出了出去。 饭桌上，沈烨辰一直低着头看着屏幕，长长的睫毛在吊灯下透着迷人的光泽，他的嘴唇着死咬着，似乎在极力忍住什么情绪。 顾枫在桌下踢他一脚：“发什么呆啊。” 对面的人儿没动，似乎被屏幕上的字勾去了魂。 “喂！”顾枫觉得小孩此时不是失落，而是不对劲。“你没事吧。” “没事。”良久，小孩带着点嘶哑的声音才传来。顾枫还没看清小孩抬起头来的脸，沈烨辰又立马推开椅子，猛地站起来。用手捂在嘴边，声音听不真切：“我先去趟洗手间。” “哦。”怔怔地看着快速走远的小孩，顾枫本能地应了一声。 一冲进洗手间，沈烨辰立马卸下心房，靠在身后的门框上无力地滑下去。他的嘴唇止不住地颤抖，棕灰色眼线下的那双眼眸已经依稀泛着水光。他死死地用右手捂在嘴边，生怕不一个不小心自己就会哭出声来。 “你没事吧？”寂静的洗手间忽然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 沈烨辰被惊了一下，他刚才只管去抑制自己的情绪，没看到洗水台那里有个黑色的人影。那个人影大概也是从镜子里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迟疑着开口。 眼睛就像沾上水的镜头，视线里模糊一片。沈烨辰摇摇头。又用手挡住了大半边脸，他不想被别人看到一个大男人偷偷躲在洗手间哭。 过了好一会儿，那人才抬起手指了一下：“但这里是男厕所。” 哦。嗯？啊！ 大脑缓慢地转了几下，沈烨辰才意识到自己今天这身装扮太惊悚，这个人肯定误会他是女生了。 “我不是女生。”沈烨辰放下手，声音带着点哽咽。 听到他的声音，那个人似乎顿了一下，然后紧紧地盯着沈烨辰的脸。 那狼一样凌厉的目光，即使不用眼睛沈烨辰都能感觉到。他抬起头去想去看清眼前这个人。 那人却在他抬头的瞬间叫了出来：“烨辰？！” 视线里模糊的身影终于慢慢清晰起来：“学……长？” “是我。”白袀然赶紧走近，“你怎么了？一副受委屈的模样。” 沈烨辰在听到他肯定的答复后，却突然扑到白袀然的怀里：“学长！”两只手紧紧抓住白袀然的胳膊，脑袋直直地往他胸膛拱，好像无家可归的小猫焦急地要钻进一个安全的港湾。 白袀然心一沉，急忙反搂住他：“烨辰，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孩只是一直低着头在他胸前动，任由他抱着，也不说话。 白袀然心更沉了，把小孩搂得更紧，又腾出一只手安慰似的去抚摸小孩的背。他的眼睛深不见底，似有万般柔情却又似随时都会再露出狼一样的精光。 不知道过了多久，怀里小孩终于找到一个安心的位置，静静地靠在他怀里不动了。 感觉到小孩的变化，白袀然停止了在他背上的动作，改为双手抱着他。他低头吻了一下沈烨辰的头发，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道：“告诉我。” 小孩的头动了一下，又窝进去，最后终于抬起头。 映入白袀然眼帘的是小孩泪流满面的脸。 “哥哥不要我了。”沈烨辰似乎用尽了力气才吐出这句话。他的睫毛一颤，眼角又有泪水无声地流出来。 晶莹的泪水被两瓣温热的唇吻住，有一股热气喷在他的睫毛上：“别怕，哭出来。” 沈烨辰感觉到那两篇温热一直在他眼睛周边流转，他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扩散开来。 怀里的人儿发出低低的抽泣声，声音很小，但白袀然还是听到了。他几乎把小孩脸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吻过了。 刚才看到小孩那张哭红了眼睛的脸，他的心真的被深深刺痛了。但听到小孩的回答，他不可否定自己深深松了口气。他还以为——。 幸好，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糟糕。烨辰，你还有我呢。 直到有人推门，白袀然才从百般心疼中反应过来。他把小孩按在自己怀里，动作轻柔地把人带出去了。 门外的男子猛地看到一个表情冷漠的男人半搂着一个长发美人走出来，吓了一跳，带着点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两人的背影。 沈烨辰走出洗手间后也清醒了很多，刚才在白袀然的怀里他已经把满腔委屈发泄了出来。轻轻推了推白袀然揽在他腰部的手，他立身站在一边想两人并排走着。白袀然却是又把手搂了过来，脸上的笑容柔得要把看到的人惊呆。沈烨辰鬼使神差地默认了白袀然的动作。 顾枫看到白袀然搂着一个长发美女像他走过来时，惊得连手机都拿不稳了。 “顾枫，你这朋友怎么当的，烨辰去洗手间这么久你竟然也不怀疑一下。”其实顾枫不找来他更乐享其成，但他就是看顾枫不爽。要是今天在洗手间的不是他，难保别人会对送上门的美人不下手。 听了白袀然的话，果然顾枫吓得脸色都变了。他这才发现沈烨辰的眼睛红红的，脸上也似有异样：“烨辰，你不会——！”后面的话他都不敢说出口了。 “他没事，但你也要好好反省。每次烨辰出事都有你这个瘟神在！”白袀然的语气非常不善，连带又想起度假庄园的那次，他怒气更盛。 顾枫现在非常后悔刚才和老哥侃大山去了，因小失大啊。 被白袀然的一顿责怪点醒，顾枫才明白自己又差点犯下一个让他后悔莫及的错误。刚才看到小孩的异样他的小心脏已经在鬼门关滚过一回了。不过，被这样一吓，他倒是把刚才白袀然是搂着沈烨辰走过来的事实都给抛在脑后了。 “对了，你们这身打扮是怎么回事。”坐定之后，白袀然终于想起这事了。 见白袀然终于不提他失责之事，顾枫脸色也轻松了很多，把两人跟踪沈烨明的事都说了。白袀然听后，转头向小孩道：“是因为这个么。” 沈烨辰低着头没看他，却是摇了摇头。 顾枫疑惑。白袀然欲言又止，沈烨辰迟疑着又从兜里摸出手机塞给他手里。 屏幕上亮起来，上面显示的一条信息，来自“哥哥”。白袀然看了一眼，又翻到发件箱点进去，心下了然。看完之后他又塞回去，沈烨辰接的时候他用手轻轻握了一下。沈烨辰对他总算对他露出一个笑容。 对面的顾枫显然还一头雾水，他看着两人在桌下动作什么，却是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干着急。 “你们在弄什么呢。” “没事了，你们吃饭吧。菜都凉了。”白袀然又收回那种冷漠的气场，正襟危坐。 顾枫还想再问，被白袀然一记犀利的眼光瞪了回去。只好讪讪地低头吃饭。 “你怎么不吃。”看到学长一直拿着筷子给他夹菜，自己却是滴米未沾，沈烨辰眼睛看他。 白袀然的嘴角勾起一点，手上的动作却没停：“我已经吃过了。” 沈烨辰点点头，顾枫却是抬起头：“你怎么会那么巧碰到烨辰，不会是也在这公馆吃饭吧。” 白袀然的脸沉了沉：“和人约了这里吃饭。” “那你不用回去跟人打个招呼？” “我们的饭局已经结束了。”回答的声音很平静，但是顾枫总觉得这话里透着什么不明的气息。 这段饭沈烨辰竟然吃的比在家还要多，也不知道是真的饿了，还是有人在贴心地夹了很多很和他胃口的菜。 “烨辰，今天去我那睡一晚吧。”等小孩终于放下筷子的时候，白袀然认真地问道。 “噗！”顾枫嘴里的茶水一口吐到桌子上。 对面两人完全无视顾枫，白袀然继续盯着小孩的脸，沈烨辰则是埋头看着自己的双腿之间。 久久没有答话，顾枫好几次都要指着白袀然鼻子脱口而出“你凭什么”。哼！烨辰和我都没有睡过，凭什么和你睡。 顾枫，说话要想清楚啊。一个直男这样说太不矜持了嘛。 “嗯。”沈烨辰终于点了点头。 顾枫突然觉得刚才那一大口水应该留在这个时候再“噗”出来的。 “你不要瞪了，沈烨明已经答应了。”白袀然说“沈烨明”三个字的时候有点咬牙切齿。 “什么时候的事？”顾枫跟不上事情的发展了。 白袀然又愤愤地看顾枫一眼：“在你和别人煲电话粥的时候。” 顾枫在心里狂吼：我不是煲电话粥，我是在和哥哥说正事。正事！你懂么。 Chapter 39 在上车之前，白袀然示意小孩再等一下，然后跑到旁边的大商场，回来时手上多了三个大袋子，速度之快令沈烨辰咋舌。 “你买了什么。”沈烨辰看到后面塞得满满的购物袋，疑惑地问。 白袀然笑着看他：“回去就知道了。今天累了吧，靠在我怀里休息下吧。” 小孩的脸迅速地红了起来，不过他也没阻止白袀然伸过来的手，半推半就地又被揽入白袀然的怀里了。他今天好像特别贪恋一个温暖的怀抱。 一进家门，沈烨辰就马上往洗手间跑，脸上和睫毛上的东西弄得他极不舒服。 二十秒钟，他又满脸哀怨地跑出来，指着自己的眼睛上的浓墨色彩问：“这个怎么弄下来。” 白袀然像是早就等在那儿一样，手里拿了两个白色的液体瓶子，推着他进去：“用这个吧，我帮你。” “不用不用。”听到他要动手，沈烨辰下意识就要拦住，“我自己来就好了。” “你自己弄不干净。”白袀然坚持，又指了指他的熊猫眼，“这里你看得到么。” 虽然这么说是有道理，但是沈烨辰还是觉得一个男人给他洗脸卸装挺不好意思的，弄得他像个还不会照顾自己的小孩。 等到镜子里面的人终于又变成那个秀色可餐的小男生时，白袀然不可置信地看着小孩吹弹可破的皮肤，自言自语道：“这般美色，怪不得连我都会为之倾倒了。”也不知道这话是拐弯抹角地夸自己还是夸眼前的人儿，亦或是二者兼有。 第一次听到白袀然这样不正经的话，沈烨辰两颊染上绯红。 “我先去洗澡了。”禁不住白袀然那样不加掩饰的视线，沈烨辰推开人冲到洗手间。 白袀然抱起双臂放于胸前，一脸坏笑地看着那扇紧闭的玻璃门。 五分钟后，里面的流水声停了。小孩有点难为情的声音传过来：“我没带睡衣。” 白袀然心道你终于想起来了，于是转身从客厅的袋子拿出一套白色的棉质睡衣。 听到敲门声，沈烨辰终于松一口气，刚才没听到答复，他还以为白袀然没听到，他总不能光着身子走出来吧。 玻璃门上模糊的影子拉近，门只开了一条很小的缝隙，沈烨辰那纤细得不像男孩子的手伸了出来。白袀然把东西放过去，那只手立马就缩回去了，似遭遇电击般反应迅速。 “学长……”不知道磨蹭了多久，沈烨辰终于从洗手间出来了。他全身穿着一身雪白的睡衣，上衣上面一个大大的卡通兔子。 躺在沙发上无聊地看电视的白袀然转过头去，那一身卡哇伊的睡衣穿在小孩身上很合身，只不过衬得沈烨辰像个初中生。哎，要是冬天就好了，他要给小孩买一套毛绒绒的带有兔耳朵的帽子的睡衣，那样应该更可爱。 “先看会电视吧，现在还早呢。”白袀然走到他身边轻轻地抱了他一下，“我马上出来。” 沈烨辰在车上就闻到学长身上一股淡淡的烟草味了，他记得上次学长吸烟还是很久之前。 “怎么看起动画片了。”白袀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沙发背后，草草擦过的头发还有水珠掉落下来。 沈烨辰的注意力其实不在电视屏幕上，他淡淡地“嗯”了一声。 白袀然一个跃身从沙发后跳到前面，半搂着沈烨辰，下巴摩挲着他的头发：“怎么还胡思乱想。”小孩刚刚洗过的头发有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白袀然忍不住深呼吸两次。 沈烨辰今天一直特别乖，好像从始至终都没有真的回绝过他的拥抱。白袀然顿时觉得非常满足。 “你哥哥要结婚了？”在沈烨辰面前，他还是没有直呼沈烨明的名字。 怀里的脑袋动了一下：“应该吧。”他说的“惊喜”应该就是这个吧。 白袀然把下巴搭在小孩的头上没说话。他的眼睛没有焦距地看着电视屏幕，似乎在想着什么。 “今天晚饭又没回家吃，我说会玩得很晚要在顾枫家留宿他也答应了。要是平时他肯定早就打电话过来了。以前我每次晚上出去他都要追根究底的，辛叔还说他会派人保护我。”沈烨辰说着说着嘴巴又嘟起来了，眼睛也开始红红的。 白袀然换了姿势把小孩扶正，让他与自己四目相对，不过沈烨辰撇过脸，固执地不去看白袀然的眼睛。 “也许是因为他放心顾枫，所以没有多想。”白袀然才不想帮沈烨明说好话，但他不想小孩再次情绪失控。 沈烨辰用复杂的眼神去瞪他，眼里透露出的“你怎么帮哥哥说话不帮我”的信息再明显不过。 白袀然无奈：“你就这么在意你哥哥的想法？你迟早会有嫂子的，到时候你哥哥还能对你付出这么多么。”这也是事实，再说白袀然也不想沈烨辰对他哥哥那么依赖。当然，这份依赖要是转移到他的身上就更好了。 “可是，哥哥一直待我最好的。”沈烨辰的声音又带着点嘶哑了，眼睛里的泪水似乎马上就要喷涌而出。 白袀然连忙抱紧眼前的人：“你迟早也会找到那个与你一生相伴的人，到时候你就能体会你哥哥的心情了。别多想了，会难受的。” 沈烨辰像是没听到白袀然的话似的，眼睛迷蒙起来：“在我心中哥哥比父母的分量还重。从小哥哥就特别疼我，有什么好的东西都让给我，我闯的货都是他替我担待着。虽然那时爸爸势力庞大，但我们犯了错是一点都不会心软的，哥哥每次都被罚的一身伤。后来家里出了变故，我被绑架差点死在匪徒手里，被救出的时候又昏迷不醒，而后就一直身体不好。那时家里的气氛一直很紧张，我在一天夜里被送出大宅，醒来后就已经在庄桥了。在那五年期间只有哥哥来看过我，后来我被接回来才听辛叔说，他来看我的事被爸爸知道后被打得半死，但他还是偷偷地在我生日跑过来和我一起庆生。” 白袀然第一次这么详细地听沈烨辰叙述沈家的事，小孩的话断断续续的，他有很多疑问，却知道现在不是问的时候。 “我被接回海市的时候哥哥已经开始接管家业了，爸爸妈妈在我回来的第二年就很少在家了。那时候哥哥不管多忙都会每天陪我的，他总是给我最好的东西，也许是想补偿那五年的空缺吧。”沈烨辰已经有点哽咽了，“其实，哥哥已经待我很好了。我知道我不能这么自私，可是……” “烨辰……”白袀然不知道小孩和沈烨明之间的故事，现在他明白小孩对沈烨明的依赖是从何而来的了。虽然心里酸酸的，但他不得不承认，这十几年浓于血水的亲情，确实是他这样一个半路出家的外人无法弥补的。 有这样一个对弟弟过度保护和宠爱的哥哥，白袀然也终于了然为什么沈烨辰这样一个富家小少爷却像有着小孩那样单纯的心思和清澈的眼神。 是夜，沈烨辰在白袀然的怀里沉沉睡去。许是把压在心头的委屈全部说了出来，他似乎特别放松，一夜乖乖地抱着白袀然，时不时把脑袋往白袀然胸前蹭。 而白袀然只是紧紧地搂着小孩，幽深的眼眸在黑夜中睁着，久久陷入深思。 第二天早上沈烨辰是被顾枫的电话吵醒的。 “烨辰，快来帮我开门。”顾枫好像还故意压低了声音。 沈烨辰的意识还未完全清醒，他伸手一摸，白袀然不在旁边：“开哪个门？” “你不是傻了吧，白袀然家的啊。我不敢按门铃。”最后一句话顾枫的语气带点尴尬。 “哦。”沈烨辰终于明了，慢腾腾地爬下床。 一进客厅，顾枫就神色可疑地往卧室瞅，但又不敢推开那扇门。 “你看什么。学长早就起来了。”沈烨辰也奇怪学长哪去了。 顾枫转过去一脸探究地看着沈烨辰：“昨晚你们俩睡一张床？” 咦，小孩脸红了。昨晚他说着说着就睡着了，什么时候被白袀然抱上床的他都不知道。 看到沈烨辰脸上的反应，顾枫一个箭步跳过来：“你你你……你们俩该不是……” 看顾枫的眼睛瞪得铜铃大，沈烨辰小脑袋也运转了过来，他脸涨得通红：“顾枫，你想些什么呢。” 顾枫大呼一口气，又不放心似的把小孩转过来转过去仔细看，还撩起上衣去看他身上是否有可疑的痕迹。沈烨辰被他转得头晕，又不知道他窸窸窣窣在摆弄个什么劲。 “你干什么？！”白袀然一进门就看见小孩的睡衣被顾枫撩起，那情形要多可疑有多可疑。 “呵呵……”看到白袀然那黑沉着的脸，顾枫的小心脏又提起来了。他讪讪地放下手，还象征性地帮沈烨辰的衣服整理了一下。那动作要多狗腿有多狗腿。 白袀然一把把小孩拽过来护在自己怀里，声音冷得像冰刀子：“以后不准靠近烨辰！” 顾枫欲哭无泪，为什么不管我做什么都会惹得白袀然不高兴啊。这日子没法过活了。 “烨辰，怎么不多睡一会。”白袀然对小孩说话时那声音可是柔地要化出水来，不仅是顾枫，连沈烨辰都能感觉到白袀然对他的态度突然亲昵得让他无法接受。看到学长温柔的眼眸，沈烨辰觉得再多看一眼就要陷进去了。他借口洗簌跑回卧室了。 “你怎么还敢跑过来？”白袀然目送小孩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外，才不耐烦地对顾枫道。 顾枫当然不会说自己是怕以防万一来“捉奸”的，他笑着编了个理由：“是来接烨辰回家的，怕他哥哥担心。” “他哥哥会担心么。”白袀然冷哼一声，“你也知道烨辰昨晚那般失落是谁害的。” 顾枫一脸认真地听着，心思却不知道飘到了何处：“袀然，你对烨辰是不是也太好了点。” “哦，为什么这么说。”白袀然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让问话的人倒有点不确定了。 “只是感觉，我从来没看到你对一个人这样好过。” “那你现在不是看到了么。”白袀然眼睛里露出点威胁的意味，“烨辰和你是不同的，连你自己都必须承认自己对他的关心也超过了对身边的任何一个朋友，难道我就也不会么。” 白袀然说得坦然，顾枫反倒是词穷了。在他眼里白袀然确实一直是冷若冰霜的，即使一开始自己和他走得近对方也是保持着距离，所以才会在看到他对沈烨辰的亲近多了几分留意。可是，顾枫也承认，沈烨辰身上就是有一股难以言喻的魅力，让人想不自觉地靠近他，保护他。 也许，白袀然也不例外吧。何况，一开始他自己也是坚信如果还有一个人能改变哪怕一点白袀然的态度，这个人非沈烨辰莫属。 现在，沈烨辰真的做到了。但，心中那份不知什么时候隐隐浮现的不安却久久没有离去。顾枫不知道哪个环节错了，但他知道，不管是他还是白袀然和沈烨明，都是不愿看到沈烨辰受到哪怕一点委屈的。只要能给他带来快乐，他愿意支持他做他喜欢做的一切事情。 “我的话说完了，你可以走了。”看顾枫两眼怔怔看着地板，白袀然不客气地给他一脚。提着某人的衣领把他丢出了门。不管顾枫气急败坏的哀嚎，白袀然径直把门关上反锁了。 一气呵成地解决这个大麻烦，他从卧室里捡了两件衣服走到洗手间旁去敲门。 “谁。”沈烨辰的声音好像还带点警惕。 “是我。”除了我还有谁。“怎么不提醒我一声，我给你准备了衣服。” 沈烨辰吁了一口气，学长总是能提前为他一切都打理好，有时候心细得让他在窝心的同时小心脏也砰砰直跳。 现在这身无论是尺寸还是风格都符合他的身材的白色T恤和深色休闲裤就是明证。沈烨辰在洗簌台前的半身镜照了大半天，才恋恋不舍地走到大厅。 白袀然招呼小孩吃了早餐，那两个袋子竟然摆满了大半个餐桌。沈烨辰早上喜欢清淡，只喝了一点瘦肉粥，其他的只是象征性地尝了一下。白袀然不动声色地把小孩早餐的饮食习惯记在心里。 把桌上的一片狼藉一把扫到垃圾篓里，白袀然走到玄关处拿了钥匙：“走，我们去超市。” 沈烨辰有点惊愕地转头去望他，他以为吃完早餐最多再坐会儿自己就应该回家了。 白袀然把钥匙捏在掌心，迎着窗户招进来的光线走近：“你不会是忘了我们的约定了吧。” 啊，什么约定。难道是昨天情绪失控对学长许下什么承诺，可他记得自己虽然后面脑袋昏昏沉沉的，但并没有乱讲话。 “你不是答应每个周末都要到我家来报道的吗。”白袀然好心提醒他。 沈烨辰终于记起来了，不过那不是报道，而是来帮学长打扫房间。当时他还想要偷偷请钟点工蒙混过关。 “好，我们走吧。”也不管他想没想起，白袀然又揽过小孩走出去了。 出现在超市的两人自然是引得众人频频回首，这年头，不管是阿姨还是小女生，都喜欢帅哥啊，尤其是还会操持家务的帅哥。只不过，这两个一定是刚刚接管家务不久。因为—— “啊，原来土豆就是马铃薯，番茄就是西红柿啊。”沈烨辰一脸惊奇，边走还边抓后脑勺。引得旁边两个目睹这一切的两个小女生大笑不止。 白袀然有点哭笑不得，这小孩没来过超市就算了，自己不知道菜名还一直死咬着口对着一大堆土豆大喊：“这是写的是土豆，我要的是马铃薯！马铃薯长什么样你知道么。”害得一旁的工作人员脸部抽搐了好久。 不过，这也是他家小孩的可爱之处啊。那认真的眼神真的让人不忍心告诉他土豆就是马铃薯的真相。哈哈，这小孩太有意思了。 “学长，原来你还会做菜啊。真是想不到啊。”沈烨辰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站在厨房门口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里面忙碌的人说出这句话了。 但白袀然还是很有耐心地回答：“只会做我自己会吃的菜。” 根本不去理会这句话的含义，沈烨辰只是用他崇拜的眼光一直盯着白袀然的动作。 白袀然其实根本就没做过几次饭，他那句话的言外之意根本就是“我做的菜只有我吃得下”的意思，不过感受到小孩眼中的期待，他使出全身解数也要做出一桌像样的菜来。 “怎么样？好吃么。”饶是平时被称为冰山面瘫的白袀然，此时也很不顾形象地先开口问了。虽然他掩饰得很好，但沈烨辰还是能感受到他语气里的期待和迫切。 沈烨辰笑着放下筷子：“嗯，好吃。很有家里的味道。” “哦，那就多吃点。”白袀然终于放下心了，他自己一共才做过三次菜，虽然战绩没有惨不忍睹，但最多也就算能把菜炒熟但又不糊了的程度，根本就谈不上好吃可言。但看到小孩确实是还算吃的比较多，他又放下心了。 他应该是忘了，只要是用心做的菜，又哪有不好吃的。 更何况，他做的都是小孩爱吃的家常菜，自然又在沈烨辰的心中又上了一个层次。 当然，沈烨辰在遇到肉食时还是很少动筷子，这一切都没逃过白袀然的眼睛。 至此，他大概是把小孩的饮食偏好全都摸清了。 接下来的几天，白袀然像是要练习厨艺似的，每天中午都在家里大摆“宴席”，还破天荒地把顾枫拉上。只不过每次听顾枫点评完就一脚把人踢出去了，只以“洗碗”或“打扫房间”为由把小孩留到傍晚才把人送回去。只不过，顾枫这人竟然不在意前一天别人对他毫不客气的赶人行为，每每到了饭点就会自动出现。沈烨辰都要怀疑他有受虐的倾向了。 短短五天，白袀然的厨艺却是精进了不少，到最后沈烨辰吃了中饭后，回到沈家大宅吃顾阿姨做的菜竟然还觉得少了点什么味道了。不得不说这白袀然心思之深，令沈烨辰不知不觉深陷其中却还毫不知情。 有了白袀然有意无意地开导，沈烨辰倒是再在这几天没有去多想哥哥要被抢走的事情。虽然还是会对哥哥这几天对他的疏忽耿耿于怀，但心里已经没那么难受和放不下了。 也许，学长说的对，哥哥迟早也是会成家的，我要找到属于自己的生活。 Chapter 40 顾枫快乐蹭饭生活的第六天，白袀然家里却来了不速之客。 这个人就是白一恒，白袀然最不待见的人。 自然，白一恒一走进来，屋里的气氛一下就冷到了冰点。 “哟，原来那天你怀中的美人就是这位啊。有如此佳人，怪不得会一声不吭就走了。”开门的是沈烨辰，白一恒此刻对他可是一点都没好脸色。他也不是傻子，严江出事的时候他就敏感地觉察到了蹊跷，但他没把严江那个市长老爹下台的事情和沈家联系起来。而且他也十有八九能确定是托这位美人的福，自己在医院躺了好几个月。 白袀然是多么聪明的人，一下子就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了：“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竟然连我都敢跟踪。” “弟弟无缘无故从洗手间消失了，我怎么也得表示一下关心啊。”白一恒一点都不在意屋子的另外三人对他冰冷的态度，大刺刺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再说，要不是亲眼看到，我真不敢相信，原来弟弟你喜欢玩大变身的美人啊。还是说你男女通吃。” 这句话说的隐晦，但听到白袀然耳里真是要有多侮辱就有多侮辱。但他还是面色不变：“白一恒，你不会是出院后闲得没事干，专门窥探别人私生活来了吧。” “你……”白一恒想到自己被人阴了还不能和家里说明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当初完全对沈烨辰判断失误，没想到这小孩长得一副小白脸样，家里倒是有个能干的哥哥。“白袀然你别得意，别以为爸爸让你进公司你就能飞上天了。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还有，别怪我没提醒你，商场可不是会讲情面的地方，到时候要是犯了错，连老爸都保不了你。” “哼！情面？我白袀然不稀罕那种东西。反倒是你，听说你负责的项目早就亏损了，还闹出那么些事故来，老爷子能给你擦屁股就不错了。有心思在这冷嘲热讽，不如回家多求求老爷子再给你个表现的机会。” “好你个白袀然。”白一恒听到一半的时候脸色就变了，“我们走着瞧！和我斗，你还嫩了点。” “袀然，那天在兰公馆是和白一恒吃饭？”等大家终于又拿起筷子，顾枫疑惑地问道。 白袀然没答话，只是一味地给沈烨辰夹菜。沈烨辰面前的碗堆得小山似的。可是白袀然显然现在心情不爽，他又不敢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那你们兄弟算是真的撕破脸了。”顾枫放下还没碰到菜的筷子，若有所思，“只是，这样好么。你现在根本就是单枪匹马，要是硬拼起来，恐怕是要占下风的。” 白袀然听到前面的“兄弟”时双眉微蹙，但听完之后脸上已经平复下来：“没事，他现在自己都无暇顾及。暂时还不会挑起争端，今天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顾枫看了看沈烨辰，欲言又止：“烨辰，你哥哥……” 沈烨辰当然不知道顾枫所指，还以为是担心他，笑道：“顾枫，不用担心，哥哥的事我已经接受了。” “那是他自找的。”白袀然插了一句，“别废话，吃饭。” “明天我有点事，中午不回来。” 白袀然说这话的时候，沈烨辰和顾枫正在手忙脚乱地收拾碗筷，这事做了这么久，两人还是不能熟能生巧。 “怎么能这样，假期就剩下一天了。你就不能给我们个完美的结束么。”顾枫撅起嘴巴，一边说一边愤愤地踢了一下旁边的垃圾篓。 沈烨辰也有点失落，不过他没顾枫那么夸张：“这几天打扰学长了，那我们在学校见吧。”顿了一会儿，他又抬头道：“学长，要不要和我一起坐车回校。”这几天和学长去超市都搭出租车，去莱茵的路没有直达的公交车，打的也很麻烦。所以沈烨辰才有此一问。 没想到白袀然却是笑了：“你这样盛情邀请我倒是不好意思拒绝了，你出门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 次日中午，顾枫这个蹭饭专业户非常准时地出现在沈家大宅。沈烨辰虽然有点小疑惑，但一点也不反感三人一起回莱茵。这短短几天的相处他已经习惯了三人行了。 白袀然上车的时候竟然是一身黑色西服！另外两人看得眼睛都直了。 顾枫：没想到白袀然这小子西装革履也算是人模狗样。 沈烨辰：学长这样的打扮简直比哥哥还英俊帅气！ 所以还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啊。 “你们俩看够了没有？！”由于坐的是沈家的大奔，三个一起坐在后面也不拥挤。白袀然上车的时候一把把顾枫拽出来，自己挨着沈烨辰坐在两人中间。所以现在的情况是：西装革履的白袀然像个贵族般岿然坐在中央，旁边两个小屁孩一脸目瞪口呆地盯着大冰山。前排的司机饶是见过大场面，也被现在这种诡异的气氛弄地从后视镜里多看了后面几眼。 “咳咳，袀然，你今天该不会去相亲了吧。打扮地这么正经。”顾枫第一个反应过来，调笑的因子到哪都能发光发热。 白袀然不耐地抓了抓领带：“麻烦死了，是老爷子特别交代的。” “哦？”顾枫来了兴趣，“这么说真的做好准备进公司了。” 沈烨辰也竖起了耳朵，公司的事情他不懂，但那天白衣恒的话他可是一字不漏地听到了，白家的情况他也多少猜到了一些。不管是谁，被家里的兄弟母处处排挤，都不会甘心的。 “嗯，我不喜欢被动。”白袀然一把扯下领带丢到一边，又道：“先回我公寓一趟。反正还早。” “别呀，你这身走进莱茵，倒是可以冒充那个疯子校长。”正经事打听完，顾枫又回复了他那戏谑的语气。 “别提那个疯子，害我无缘无故在学生会呆了两年。”白袀然说这话难得有几分抓狂。 “哈哈，但你不是也做的有声有色么。”顾枫坏笑的时候从不掩饰，“不过，你现在又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了。” 白袀然的表情严肃起来，今天去见那些老头子还只是一个开端，后面的事情会越来越棘手。 等白袀然终于又一身休闲的黑色上车的时候，沈烨辰突然鬼使神差地说了句：“学长，我从来没看到过你穿亮色的衣服。” 一时没反应过来，白袀然怔在车门旁呆呆地望着沈烨辰，顾枫第一次看到白袀然吃瘪的表情，哈哈大笑。结果自然是顾枫又被丢出车门，白袀然上了车随手把门锁了，顾枫只好委屈地坐进副驾驶座。 没想到回莱茵的时候碰到修路，三人都有点奇怪。这从市区通往莱茵直达的路倒是有一条，可是坑坑洼洼，虽不到尘土飞扬的惨状，但确实是广大爱车人士避而远之的。所以大多数人选择送点钱上高速，然后从最近的那个路口出来绕一大圈从国道开进莱茵的大门。这也是为什么沈烨辰第一次来莱茵的时候即使在沉睡中也能感觉到路途遥远的原因。 “没想到新任的领导班子还真给力啊，这三把火烧的够旺。”坐在副驾驶上的顾枫一句话说明了缘由。“话说我们的疯子校长也真倔，当初硬要把校址选在这么山清水秀的地方，修建地像个世外桃源似的，要不是有实力说话，谁肯把孩子送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来。” 其实顾枫的话过于夸张了点，莱茵建立时还是九十年代末，那时候对道路的要求不一样，这莱茵既有国道通过还有一条直达兰市的水泥路，怎么也不会交通闭塞，加上学校本就要求清静的地方，所以选在这虽然偏远点，却也是无可是非的。只是谁知道，这路基本上从那以后就一直没怎么整修过，也不知道这高速发展的兰市到底是养了一群什么样的睁眼瞎领导。 “这道路倒是修的及时，听说会完成后从莱茵到市区不过二十分钟的车程，到时候应该也新建公交车站吧。”顾枫又补充道。 白袀然沉思了一会：“那疯子投进大本建的宿舍岂不是浪费了。” “嗯，话说是这样说，但你又不是不知道，莱茵早就富得流油了。”顾枫笑道。 沈烨辰听二人一来二去的说话，也心下明了，他早听闻莱茵其实是个顶着精英名义搞着贵族教育的中学。 “这路大概什么时候竣工。”白袀然没接顾枫的话，反问起了另一个他所关心的问题。 “听说速度之快令人咂舌，之所以莱茵面前那段还没动静应该是考虑到学生外出不方便的问题。我猜最迟也会在暑假结束前完成。”顾枫在心里琢磨了一番保守地回道。 “嗯，那正好。就看莱茵要如何应付了。” 沈烨辰不明白白袀然这句话的言外之意，不管怎么说他也明白这是好事。见学长不说明他也没多问。 一回到久违的校园，三人都忙碌起来。顾枫和沈烨辰大张旗鼓地摆弄了一个学生会会长竞选动员大会，地点选在上次举行圣诞晚会的大礼堂。大会当天，礼堂里人声鼎沸，群众热情高涨，自始自终摆着王子般的笑容的顾枫简短地对上届学生会工作做了总结，然后是一些助兴节目。最后，压轴的动员演说竟然是神秘的冰山副会长白袀然。 主持人的“下面有请……”被淹没在人山人海的群众的叫喊声中，沈烨辰的耳膜都快被旁边女生的尖叫声震破了。看着还是一袭黑色的白袀然面无表情地走上台，沈烨辰突然在想，要是学长今天穿那身西装过来，这下面的小女生该是要当场疯掉了。 最后一个环节，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竟然是要这届学生会全体成员来个T台走秀，虽然只有短短的四分钟，但已经是成功地再一次掀起又一次高朝。 沈烨辰睁大眼睛看着舞台，他知道顾枫和白袀然肯定是最后出场的。 果然，当音乐适时地转换了调子，两人竟然是穿着一黑一白的燕尾服从舞台中间走过来，台下早已经响起震耳欲聋地吹哨声和尖叫声，沈烨辰也看得眼睛都直了。这一黑一白，一个冷若冰霜，一个热情似火，是莱茵学子心中叱咤风云的完美搭档。不得不承认，沈烨辰此刻有点嫉妒能站在顾枫旁边的人了。 好在这群人还算有良心，最后留影的时候拉上了沈烨辰。本来是两位会长要站在正中间的，结果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沈烨辰倒是阴差阳错地插在两人中间。于是莱茵历史上屡创奇迹的一届学生会在永远定格在此刻。 Chapter 41 “小白，听邵邵说你在追一个小美人？是谁啊，我认识么？” “夜色”酒吧里，濮羽拿着酒杯一脸坏笑地问白袀然。后者显得很不耐烦。 白袀然确实是很久没来“夜色”了，实际从上高中以来白袀然除了在校之外，以前每个周末他都会来这度过，濮羽还开玩笑说“夜色”是白袀然的第二个家。 所以，也难怪濮羽对这小子的突然转性如此感兴趣了。 “说起来，这个人你还真不认识，不是我们圈子的。”邵承蕴在一旁随口敷衍道。 “这个我也猜到了，所以才找小白问个清楚嘛。”濮羽一脸委屈的样子。“邵邵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就瞒着我一个。” “我也是最近才能确定的，谁想到这小子玩真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很欢，可是当事人白袀然却从头至尾都默不作声。 “算了，不说也罢，等小白凯旋归来我亲自看看也好。” “呵呵。那可就说不准了。”邵承蕴戏谑道，“那个小美人是个直的。” “什么？”濮羽一口红酒喷出来，“小白你不是吧。早知道你口味独特，可这也太难咬了点。不是我打击你，你趁早收手了吧。” “刚才我跟你说的事你替我留意下，今儿先回去了。”白袀然好像全然没听见濮羽的话似的，站起身来就向门口走去。 “喂！”尽管已经习惯了这支小豺狼的目中无人，濮羽此时还是不顾形象地气急败坏，“这个小鬼，才刚刚求过我做事，怎么就一点都不知道知恩图报呢。” “行了，别墨迹了，眼下他事业和爱情都危机重重，你还想落井下石不成。” “邵承蕴！你怎么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刚刚不是答应他了嘛。”濮羽愤愤地骂了几句，才不甘不愿地坐下。 而邵承蕴则是别有深意地望向已经走到门口的影子，嘴角一丝邪气的笑容来渐渐扩散开来。 “顾枫，你这拍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照片。” 顾家大宅里，顾柏正一脸怒气地瞪着这个从小就与他对着干的弟弟。 “随便拍拍的，正好试试新相机嘛。”顾枫看着眼前的物证，笑着打哈哈。其实他也没烦什么错误，顶多算是歪打误着拍到了沈烨明而已嘛。 “臭小子，不给我惹事你不安心是吧。”顾柏佯装生气地拍了一下顾枫的头，“我听烨明说他感觉烨辰最近和他疏远了很多。这里面不会有你的功劳吧。” “喂，哥哥！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顾枫撅着小嘴，显得要多委屈有多委屈，“他们俩兄弟关系那么好，是旁人随便煽阵风点个火能左右的么。猪脑袋啊你。” “说什么呢，没大没小。”顾柏听到最后一句实打实地在顾枫头下敲了一下。“不过你和烨辰走得近，多注意注意。别本来是好事弄得两兄弟反而有隔阂了。” “哥，这还不是你出的馊主意。”顾枫捂着作痛的头挖苦道。 “我是好心！”顾柏咬牙切齿，“那个靖萱的哥哥可不是好惹的，只要烨明不改变主意才好。” “什么主意？”顾枫一下捕捉到重点。 “你马上也会知道了。”顾柏的表情有点哭笑不得。 顾枫确实马上就知道他哥哥指的是什么了。 “什么？！”顾枫的声音一下就提高了好几个音贝。“怎么这么快，闪婚啊。” “也不是哪，只是订婚而已。”电话那头烨辰的声音有点低落，“哥哥说要年底才正式举行婚礼，应该是考虑到爸妈要年底才回来。” “这不一样嘛。订婚仪式一办，全城皆知。那个范家也势力庞大，你哥哥是要玩真的了。”顾枫的语气有点焦躁。“对了，订婚是哪天？” “下个星期六。” “我操。”顾枫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看起来应该是最为开心的沈烨明，这几天却一直都眉头紧锁。自从和沈烨辰透露自己要和靖萱订婚的消息，他总觉得小孩变得很奇怪。虽然小孩努力在他面前装的一如平常的样子，但沈烨明还是能感觉到小孩眼底下那淡淡的愁绪。他知道最近有点冷落弟弟，但，这种不能同时兼顾事业和家庭的日子马上就要结束了。烨辰，我会让你体会到家庭的温暖的。 “哥哥，最近你比较忙，就不要每天陪着我了。”饭桌上，对面的小孩突然抬头说道。“正好我这两天有约，你放心忙订婚的事情吧。” “恩。你多交朋友也好，是我认识的么。”沈烨明习惯性地多问了一句。 “不认识，是我班上同学。” 那就既不是顾枫也不是那个什么姓白的了，沈烨辰嘱咐了一句：“要早点回家。” 沈烨辰当然不是一个人去丰恺家的，顾枫也是怕小孩心里郁结才答应也带他过来参加这个什么假面舞会。 于是，现在戴着银灰色裂纹面具的沈烨辰正坐在舞会现场的一个角落里，开心地和身边一个美女聊着天。顾枫早已经和女伴加入会场中央起舞的人流了。轻柔舒缓的音乐，橘黄色的灯光，沈烨辰难得地第一次对这种声色场所没有那么排斥了。有时候人也需要放纵一下。 在人群中和佳人相拥起舞的顾枫装作不经意回头，看到小孩正和刚才那位美女相谈甚欢，嘴角也扬起了舒心的笑容。两人都不知道，在舞会的某个角落里，一位身着黑衣的男子脸上此时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他轻声对着身边的人说了句什么，两人便径直向沈烨辰走来。 “你是？”沈烨辰对这两位戴着黑色金属面具的陌生男子很是疑惑，显然两位他不认识。 “原来你就是沈烨辰？长得如此俊秀，怪不得连丰恺每次都会对我们提起你。”说完这个高大的男子伸出了右手。“你好，我叫简鸣风。” 沈烨辰觉得有点奇怪，自己故意遮住大半边脸这人还能看出我长什么样么。不过看对方也无恶意，只能也伸出手回握了一下。 “你不要担心，丰恺今天抽不开身，又怕冷落了你，才吩咐我过来招呼一下。如果打扰了还请见谅。”男子的脸背着光看不真切，但是沈烨辰依稀能分辨出这个男子也有一副不错的皮相。 那人客气地和沈烨辰聊了几句，又喝了几杯酒，才和身边那位一直沉默着的男子走了。沈烨辰至始至终都觉得莫名其妙。 “烨辰，我总觉得这个人好像不怀好意。”刚才一直坐在沈烨辰的身边的女生看着离去的二人说道。 顾枫在出门前对他的嘱咐沈烨辰还记在心里，想这人应该丰恺那些纨绔子弟好奇过来消遣的。也没在意。 “你说什么？！你把他怎样了。”露天的阳台上，本来还在和美女调笑的丰恺在听到简鸣风的话后突然一把抓过他的衣领，暴跳如雷。 那男子却好像一点都不生气似的，慢条斯理地扯过丰恺的手放下，笑道：“哎呀，你丰恺什么时候这么畏畏缩缩了。我不就是把你心中所想的付诸实施了嘛，原本还以为可以做个顺水人情呢。没想到原来你没这心思，既然这样的话，那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余下的话被丰恺的拳头堵在男子的喉咙里，丰恺愤愤地推开一旁拉住他的众人：“简鸣风，你别乱来！” “哼，原来还是等不及了嘛。”那个叫简鸣风的高大男子擦过残留在嘴角的血，冷冷地甩过一个冰凉的东西，“我可是都给你安排好了，要记得先下手为强啊。” 他话还没说完，丰恺已经消失在门口用作装饰的帘子外了。 “烨辰，你没事吧。”做在沈烨辰旁边的女子显然没见过这种场合，有点手无足措。他不知道，刚才还好好的沈烨辰，怎么突然就头晕起来了，然后就倒在沙发上了。难道是喝醉了？可是他们一直喝的是果汁啊。 正在她环顾左右想找和这个男生一起来的朋友时，丰恺一脸焦急地狂奔过来：“烨辰，你怎么了？” “他晕倒了，你送他去休息一下吧。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看这人认识烨辰，女生微微放了心。 犹豫了再三，丰恺还是把沈烨辰带进了宾馆的房间。他有点不敢面对待会醒来的沈烨辰，简鸣风的做法是他完全没想到的。而他虽然一直对沈烨辰心存爱慕，但从没想过要用强的，他只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这么谈得来的朋友，只想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可是不管怎样他绝对不会用这么卑鄙下流的手段，至少，对眼前这个人不会。 他不知道的是，与此同时，舞会的现场已经乱成了一团。不仅是简鸣风，连顾枫都没有例外地被杀气腾腾的白袀然痛打了一顿，可惜两人还不明就里。 白袀然心急火燎地闯进舞会，又在是两个已经吓得浑身打颤的男生的指点下急匆匆下了楼，留下现场的人惊魂未定。 白袀然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担心一个人，他已经慌得连电梯都不知道乘了而是拔腿就往楼道走。烨辰，你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啊，我一刻不在你身边你就给我闯祸了是吧。看来之前是我错了，还是时时刻刻把你拴在我身边比较好。 原来在丰恺走后，他落在沙发上的手机却在此时响了起来。一听到女生的声音，白袀然陡然就警觉起来，没几句话就摸清楚烨辰发生了什么事。这边女生还在绘声绘色地述说，沈烨辰已经脚下生风地在十五分钟内赶到假面舞会的现场了 接下来的事情顾枫基本了解了，他苦笑了一声，如果沈烨辰这次再出什么事，我看自己就算像日本武士那样剖腹也抵不了自己的罪过。为什么那个小白兔到哪里都有大灰狼要打他的主意呢。我防不胜防啊。 Chapter 42 “砰”地一声，那扇笨重的桃木大门竟然被人一脚踢开，床上的两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响给惊呆了。 丰恺的一只手还搭在沈烨辰白色衬衫的扣子上，下一秒自己的身体就悬空起来。没等他转过头，丰恺只觉得领子上一松，自己就被重重地摔在墙壁上。 “白……白袀然。”丰恺终于看清了再次向他走来的人，他从来没看见过这样没有温度的眼神，这个人一言不发，但是丰恺从那双嗜血的眸子中仿佛看到了自己悲惨的下场，他的腿禁不住抖了起来。 “别过来，我没对烨辰做过……啊——！！” 丰恺勉强发出的声音中途转换成杀猪般的惨叫。白袀然竟然生生地把丰恺的双手给崴折了！ 叫到最后，丰恺背靠着冰凉的墙壁无力地滑了下来，他已经疼地叫不出来了。白袀然发疯似的踢向他的肚子，仿佛眼前只是一把泄恨的椅子那样没有生命的物体。丰恺只觉得自己地五脏六腑都撕裂般地痛，他的两只手可笑地搭在两边，连挡一挡的动作都无能为力。 “学长……”沈烨辰细如蚊子的声音终于传到了白袀然的耳膜，“别打……” 白袀然又一脚踢向丰恺的下#身，用手死死钳住丰恺的下巴托起：“下次让我看到你再碰烨辰，废的就不是你的手了。滚！” 丰恺这时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了，完全没有平时飞扬跋扈的气势，即使现在他全身散架了，还是拖着无力垂下的双手以极其可笑的姿势支撑着自己出了门。 “烨辰！”白袀然一把抓过床上的沈烨辰，狠狠地把小孩揉进自己的怀里，“对不起，我来晚了。” “啊？”沈烨辰还震惊于刚才白袀然对丰恺那顿仿佛杀红了眼的毒打当中，他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失去理智的学长。 “你没有怎么样吧？”以为小孩已经吓糊涂了，白袀然一惊，连忙手忙脚乱地扯了小孩的衬衫四下查看，看到小孩衣衫整齐，身上也没有可疑的痕迹，才放下心来。 “烨辰，我们回家。”白袀然的眸子仿佛一下子承载了很多信息，那样生生地看进了沈烨辰的心里。沈烨辰乖乖地偎依在白袀然的怀抱里，身上还是燥热无比，可是此时昏昏沉沉的大脑战胜了心中的躁动，他晕乎乎地睡着了。 白袀然紧紧抓着小孩的手，眉间耸成一个“川”字，沈烨辰的全身热得发烫，可是小孩还是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像是极力隐忍着什么。白袀然按住在他腿上不安地在扭来扭去的小孩，催促司机再开快点。 终于到了小区，白袀然一把横抱起小孩大步走向自己的公寓，留下已经惊呆了下巴的司机。 “热……热，学长……”小孩又开始撕扯衣领了，白袀然一把捉住又要作乱的细手，低沉的声音在沈烨辰耳里充满了蛊惑：“乖，别动，再忍忍就好了。” 可是沈烨辰只觉得皮肤上有千千万万只虫子爬似的，全身都痒痒的，好像必须蹭到某个物体上那种瘙痒才能稍稍缓解。他对此时身体的感觉焦躁不安。 “该死！”白袀然低头看了面色潮红的小孩一眼，低低地咒骂了一句。 清脆的一声，门开了，白袀然如释重负般抱着小孩往卧室走去。“烨辰，还清醒么？” 沈烨辰全身都软绵无力，可他意识却非常清楚，他点点头。 白袀然把小孩放到床上，起身准备去浴室去放水。“学长……”小孩的声音却在这时清晰地传到他的耳朵，他一回头，便对上沈烨辰那双早已蒙上水汽的双眼，小孩的两颊早已染上绯红，嘴巴水嘟嘟的，肉粉粉的颜色上仿佛滴了水似的，在暧昧的灯下闪着诱惑的亮光。 “烨辰，你知道自己现在在干什么吗。”白袀然竭力保持着不动，但略带着沙哑的声音却泄露了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小孩眨了眨弥漫着雾气的双眼，低下头，过了三秒钟，又抬头，努力睁着的双眼却显示了出了小孩此时难耐的躁动。感觉到学长灼热的视线，沈烨辰羞耻难当地背过头。不用镜子他也知道自己现在这幅情#欲难抑的样子是多么的羞人。 “辰辰，”白袀然挨着沈烨辰耳边厮磨，“放心，我不会弄痛你的。”说完像是起誓似的，在小孩的额头落下庄严的一吻。 回应他的是小孩把脸凑过来与他双唇擦过的轻微动作。沈烨辰像朵棉花软软地躺在床上，白袀然温热的气息就喷在他鼻尖，酥酥麻麻的，他顿时觉得脸上的每个毛孔都想得到这个人的爱#抚。几乎是本能的，他把唇往那两瓣湿热靠去。 “辰辰……”再无法抑制心中满满的欲#望，白袀然呢喃着一遍又一遍地确认小孩嘴唇的味道。他用双手捧住小孩早已红霞氤氲的脸，温柔而又不失力道地吻过他口腔的每个角落。唇齿交缠，舌与舌起舞，沈烨辰竟在白袀然肌肤挑逗性的舌吻下也跟着动作起来。白袀然简直乐坏了，难得小孩这么主动，他可得要好好奖励这只小白兔。 灵活的舌头顺着小孩白皙光滑的脖颈一路向下，白袀然不动声色地扒光了小孩的遮盖物。眼看着最后一条小熊裤衩也将被熟练的动作撤掉，“不要……”小孩的手却在此时止住了他进一步的动作。 “什么不要？”白袀然正轻柔地舔着左边的红缨，闻言故意重重地噬咬了一下，果然，小孩不防备地“啊”了一声，那颗本已经颤抖着站立起来的红缨立刻更加妖娆了。不去看此时小孩情动的双眼，白袀然又在双樱之间辗转流连起来。他发现小孩的身子还真敏感啊，只是这么几分钟，小孩已经情不自禁地呻吟起来。觉察到刚才那银#荡之声是发自哪里，沈烨辰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嘴巴。可不知道白袀然又挑动了他哪个点，小孩的身子像是电流过了一遍地颤抖，又有难抑的细碎呻#吟从指缝中断断续续地飘出来。 “辰辰，放下来。我想听到你喊出来。”白袀然的声音也像是掉进沙漠的鱼般饥渴。舌尖贪婪地吮#吸着小孩紧瘦的腰部，这里似乎比胸前耳朵两点更加敏感，小孩终于控制不住“嗯嗯……啊……嗯嗯啊……啊啊啊”地叫起来。白袀然听到小孩放肆的银#叫，更加卖力地用舌尖在小孩的身上播撒火苗。 感觉到小孩分神的瞬间，白袀然一手探进了小裤衩。一碰到他的手，原先还半是疲软的小辰辰立马老老实实地给他起立敬礼。“啊！……学长……不要碰……”光是感觉到起学长握住那个地方，沈烨辰就已经羞得像是蒸煮过的大闸蟹似的通红通红，抬手欲挡。白袀然当然不会让小孩得逞，反手钳住了小孩的双手扯过散落刚丢在床边的白衬衫稳稳地扎了个严实，才上下其手地帮小孩套弄起来，不一会儿，小孩徒劳无功的挣扎声就又变成了充满情#欲的娇喘声。 “嗯嗯……嗯啊啊……学长……快……受不了……啊啊！”白浊的液体终于释放在白袀然的手中，小孩身体还似乎余韵未退地微微颤抖着，长长的睫毛上抖动着湿润的水汽，白袀然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轻轻在小孩有点红肿的唇上落下一吻：“辰辰，舒服吗？” 沈烨辰头偏向一边，死死地把自己的脸捂住枕头里。那已经烧得通红的耳根泄露了他此时有有么难为情。“呵呵……”看到小孩任性的模样，白袀然好心情起来，他家的辰辰在床#上简直就是个尤#物，把欲迎还拒拿捏得恰到好处，白袀然简直觉得自己怎么都爱不够。 把小孩手上的束缚解开，白袀然搂住小孩，喉咙发出的声音震地沈烨辰后背一阵酥麻：“辰辰，还好我今天来的及时。”这样的小孩，无论如何都只能属于他一个人的。 沈烨辰半响没搭话，等白袀然以为是自己不小心说错话的时候，小孩却慢慢转过头来，小心翼翼地捧住他的脸，在他唇上如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 可怜的辰辰还不知道他的主动献吻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一吻过后就紧紧地钻进学长温暖的怀抱里。 “辰辰！”白袀然猛然叫了小孩一句，他也无语啊。刚才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欲望此时抬头了，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又要沦落到与冷水澡谈恋爱的凄惨程度了。潜意识里，他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要了小孩，毕竟是两人的第一次嘛。可是—— 男人美人在怀没有坐怀不乱的，何况这个美人还是主动来勾引他的欲火。更重要的是，这个美人现在明明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叫人怎能不心猿意马。他白袀然也是个正常男人啊，从去年向小孩表白开始，他就极力克制自己，一心一意专心专注眼前的人，这么多个日日夜夜，确实也忍得他够辛苦了。 恩，小辰辰，你就好好慰劳一下你未来的夫君吧。 Chapter 43 “学长。”怀里的小猫闷闷地发出了声，小脑袋抬了起来，眼睛已然没了刚才的那层氤氲水雾，但明亮的眸子仍然水汪汪的，眼角周围的皮肤也红粉粉的，看得白袀然忍不住喉结滚动。 “其实，丰恺没对我做什么……”小孩良久才酝酿出这句话，虽然不知道自己被下药是不是和丰恺有关，可是自己昏迷期间丰恺都没有动他一下却是事实。白袀然闯进来的那一幕实在是误会，沈烨辰那时候确实是热得难受，自己又根本没力气去解扣子，于是丰恺才作为代替的。谁知道，偏就那么巧。所以，当时眼睁睁地看到丰恺被学长那么一顿修理，沈烨辰作为乖小孩还是吓得心惊胆战的。白袀然那气势仿佛就把丰恺打死在眼前也不在乎似的。让沈烨辰好一阵后怕。 白袀然的眼神瞬间化身为狼一般的危险，好啊，沈烨辰你到底知不知道每次都把自己置于险境还装作若如其事的样子是多么让人抓狂么。即使丰恺那时没对你做什么，但是你能保证后来不会发生危险。退一万步讲，即使没有丰恺，你能在全然不知的情况下被人下药，难道就不会有第二个丰恺毫不怜惜地把你吃了。现在倒好，危险还未完全解除，你就开始为别人解脱了。 白袀然心里简直是气爆了，不过那张面瘫脸倒是全然看不出来。只是沈烨辰骤然觉得室内的空气好像都凝固了。 小孩疑惑地仰头：“学长？……唔……” 余下的话被尽数堵在了唇齿之间，白袀然的这个吻显然比先前的激烈多了。沈烨辰只觉得片刻之间自己就面颊发烫，喘不过气来，先前那种燥热像铺天盖地的蚁群又卷土重来。感觉到身下人厚重的呼吸，白俊然放过那两片柔软，一路向下继续索吻，晶莹的耳垂、雪白的脖颈、性感的锁骨、娇柔的茱萸、光滑的小腹，青红草莓布满了牛奶般润滑的肌肤，在朦胧的灯光下竟有一种妖媚的蛊惑。白袀然幽深的眸子少有的意乱，他陶醉地舔舐着小孩每一寸细滑，一遍又一遍地用最真实的触感来宣布自己的所有权。 刚刚宣泄过的身体像是浮在白云上那样毫无着力之点，全身上下的快#感都被放大了好几倍，沈烨辰在断断续续的低吟声中想：再这样下去，他就要沉#沦了。 “啊，不要！”身上的最后一块布被扒光，沈烨辰清楚地感觉到覆盖在那个上面的湿热是什么东西，他全身一颤，反射性地夹起双腿，不料这个动作反而更令白袀然激动，邪恶地抬起头道：“辰辰，看着我，我会让你舒服的。” ＊＊＊＊＊＊ “宝贝，舒服吗？”念念不舍地抽出，那翕动的河蟹还保持着一张一合的状态。小孩细长的双腿无力地垂了下来，湿润的头发上有汗水顺流而下，这样的小孩让白袀然有一种无比怜惜的柔弱感。一把搂住小孩把他贴近怀里，也不去管身上黏兮兮的。两人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的气息都平稳下来，沈烨辰全身只觉得像是脱水一样，软趴趴的没有一丝力气。而白袀然却早已休整完毕，他紧紧地搂住沈烨辰，温柔地把小孩在他怀里换了个姿势，对上小孩那对还有点迷蒙的双眼，轻轻地吻上嘴唇：“宝贝，我爱你。” 怀里的小孩不由得闭上了眼睛，他的心里暖暖的。 看着小孩一脸餍足的样子，白袀然的嘴角扬起了笑容。 这只小白兔，终于完完整整地属于我一个人了。 Chapter 44 星期日的早晨，太阳已经爬得老高，可是屋内的两人显然在厚重的窗帘下睡得更香。当然那只是表面，白袀然其实早就醒来了，他微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熟睡的小孩，忍不住低头吻了一下又一下。可是那张惊艳欲滴的嘴唇只是吧唧了几下，小孩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满足地继续睡了。 烨辰，你终于是我的人了。虽然这句话在心里不知道说过多少回了。但一盯上这张安静的容颜，白袀然还是在心里一遍一遍默念。幸福来得太突然，他第一次有了自己喜欢的人，这个人现在是他的了。这种想法让他充满力量。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在这世界上还有他要保护和爱惜的人。自己不再是孤独一人了，有人会和他一起分享他的欢乐与忧愁，他们可以一起谱写生命的爱章。 也许你会觉得很幼稚，这俗烂的独白和白袀然高高在上的冷傲一点都不搭。但恋爱中的人就是这么盲目，即使清高如白袀然也不例外。 “唔……学长？”一夜的睡眠让小孩脸上的皮肤更加细腻，白袀然温柔地又亲了一口，揉了揉他软软的头发，好听的嗓音在小孩耳边响起：“宝贝，再睡会，现在还早。” 听到学长喊他“宝贝”，沈烨辰的耳根刷地红了，昨晚的激烈一幕幕在他脑中浮现，他以为自己晕晕乎乎做了个很长的梦，谁知道梦醒之后那个人还是笑眯眯地守在那里，继续温柔地俘虏他。他觉得昨晚自己一定是喝得太多了，不然怎么现在还似醉非醉的呢。 见小孩双眼惺忪地又找了个暖暖的地儿，白袀然轻轻地从被窝里退了出来。可是双脚还没挣脱束缚，那个树袋熊就贴上来了。软绵绵的身子靠在他大腿上，一双迷蒙的眼睛可怜地望着他。白袀然一瞬间就心软了，忙抱住小孩：“别动，你还下不了床。”又无奈地钻进被窝里，小心翼翼地安置好小孩，才宠溺道：“乖，最后十五分钟哦。” 小孩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也不知道听到没听到，再低头看的时候已经呼吸均匀，似已进入甜蜜的梦乡。 结果又任着小孩抱了他半个小时，白袀然才狠心下了床。 温馨的早午餐，沈烨辰是在床上解决的。虽然刚开始极其尴尬，但白袀然全然不顾他的窘态，温柔似水地伺候他喝粥，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只想要时间能够慢一点溜走，他好再多享受一下心爱的人带给他的高级待遇。 心里暖暖的，就连背后那酸痛的不适感也减轻了许多。其实白袀然还是特别温柔的。即使忍耐了那么久还是没有弄伤他。至多现在腰部有点直不起来。可是，学长还是坚持把他看成不能生活自理的婴孩，连上厕所都是抱着他去的。他的脸红苹果似的颜色就一直没消退过。 “好了，不要这么别扭。你都是我的人了，还害羞什么。你哪里我没看过。”学长的性子像是变了一样，啰嗦还带着点炫耀。可偏偏沈烨辰心里就是溢得满满的，只想多听一会就好。 大好的周末在白袀然的甜言蜜语中飘然而过，等沈烨辰想起正事来的时候已经暮色降临了。他后知后觉地捞起手机，果然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顾枫三个，哥哥，倒是只有一个。 “别看了，顾枫和你哥哥都知道了。”白袀然轻轻地拿过手机，抱住小孩，也不管自己的话是否有歧义。 “啊！你是说……”沈烨辰惊得推开白袀然，脸色大变。 “对，顾枫昨晚打电话过来，我就告诉他了。想必也和你哥哥解释了。”白袀然轻描淡写地说着，不明白小孩如此慌张是为何事。 “可是，我还没做好心里准备。”沈烨辰红着脸低下头，片刻又想到了什么，“不对，我哥哥怎么可能……” “小傻瓜。”白袀然捏捏小孩精致的鼻子，笑道，“我是说你在我这留宿的事。”说完又面带喜色地看着小孩的眼睛：“原来你这么心急啊，我倒是没考虑到你的心情了。放心吧，我一定会尽早去向你哥哥提亲的。” “什么？！”听到白袀然越说越离谱，沈烨辰明白是自己曲解了，但此刻即使知道是说笑也免不了吓到，“喂！你别胡来！” “胡来？怎么个胡来法……像昨晚那样吗？”看着小孩炸毛的表情，白袀然忍不住逗逗他，作势要去亲嘴。小孩果然睁大双眼，两颊绯红：“我我……还没好呢。” 最终只在小嘴上浅尝辄止了一下，白袀然邪魅地舔了舔小孩的耳根，笑道：“宝贝，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怎么会这么不加节制呢。再说，不急于一时。” 扔下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白袀然抱着小孩进了卧室。沈烨辰手脚并用拼命反抗：“你刚才还说不会的。你说话不算数！” 小白兔精力也很充沛嘛，看样子以后可以从长计议。白袀然制住怀里乱动的小孩，哑声道：“多想什么呢，我是给你换衣服，难道你要穿着我的睡衣去学校么？” “对了，辰辰，从今以后你就是有主的人了。要记得随时和别人保持距离。”临出门时，白袀然用手挡住门框，压住小孩邪笑道，“你现在是我男友，做错事我可是会狠狠惩罚你的。” “谁……谁是你男友！”虽然俩人已经有了最亲密的关系，但亲口听他从口中露骨地喊出来，沈烨辰还是羞红了大脸。 “咦？”白袀然摸着下巴笑得更深了，“原来你想让我再确认一遍么。”说完就一手摸进了小孩的T恤里。 沈烨辰立马觉得胸前一个激灵，气急败坏地去推，可惜细胳膊拧不过大腿。某个心情大好的人趁机大吃豆腐。 正式确立关系后，沈烨辰才知道白袀然是一个占有欲多么强的人。不过由于丰恺的住院，顾枫的忙碌，沈烨辰确实也没和什么人接触。只不过—— 莱茵食堂二层的东南角，出现了非常诡异的一幕：大大咧咧的叶静同学泡沫横飞地高谈阔论，小心翼翼的沈烨辰提心吊胆地拨着筷子，脸色黑得赛锅底的白袀然怒目圆睁地用眼刀子杀人。 终于，某个姑娘终于后知后觉道：“为什么你们俩都不做声？我说的笑话不好听么。” 沈烨辰从自己碗里夹了一块五花肉：“学姐，给你，快吃。” 白袀然的脸更黑了。 “哇，小辰辰，你真贴心。虽然要减肥，但既然是辰辰夹的我就破个例吧。”姑娘啊，为什么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从食堂出来，白袀然一言不发地走在前面，沈烨辰的小心脏都提到嗓子眼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学长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学长……”一直跟到了大榕树下，看到白袀然没有丝毫停下来道别的意思，沈烨辰终于委屈了，“你不要生气了，我跟叶静学姐不熟，今天也是很巧碰到的。” “不熟？”白袀然难得这么堂而皇之地吃醋，“那是谁一口一个小辰辰的？” 沈烨辰：“……”我又不能去堵别人的嘴嘛。 “我看你似乎很受用嘛。”白袀然转头，那双眼睛冰冷如霜，“自己挑三拣四的，还有心思关心别人吃的怎么样。” 沈烨辰：“……”我只是把不爱吃的肉送出去嘛。 “怎么不说话了？承认了吧。哼！”白袀然加快步子往自己的宿舍楼走去。 眼看白袀然就要拐进宿舍大门，沈烨辰连忙扯住他的衣角：“学长，我错了……”小时候的经验告诉沈烨辰，大人（包括哥哥）的脸色一不好，这招最管用。说完还颇为委屈地撅着小嘴，两眼水汪汪地看着这只欺负小白兔的大灰狼。 果然，白袀然脸色立马缓和了，但还是正色道：“知道错在哪儿吗？” “知道，都是我不好，惹学长生气。”沈烨辰背公式似的答，又觉得应该趁热打铁，于是改为抓住某人的胳膊，“学长原谅我嘛。辰辰很乖的。”咦，怎么和小时候在哥哥面前说的话一模一样。 这只会撒娇的小白兔！白袀然眸子一沉，手掌翻过来牵住小孩的手：“既然这么听话，那就乖乖陪我午睡吧。” 嗯？学长说的午睡，应该是真的午睡吧。 结果是。嗯。小白兔你思想太不纯洁了，学长真的只是把你当作抱枕而已。 “什么？你要去看丰恺！”睡饱了的白袀然一下子没了好心情。 沈烨辰搜肠刮肚斟酌措辞：“对，老师说他伤的很严重，要住院疗养。正好班上要选三个代表过去慰问，我是他最好的……不……是他好朋友。理应去看看他。再说——他这样我也有责任……”声音说道最后已经低到难以听清了。 “哼，那是他自找的！”白袀然丝毫没有罪魁祸首的悔过之心，“也不看他打谁的主意！” “那个，其实是一场误会啦。”沈烨辰讪讪地，“丰恺其实也不知情。” 白袀然沉默了许久也没搭话，沈烨辰就当他是默许了。为什么他觉得自己一点人身自由都没有呢。 Chapter 45 在沈烨辰的软磨硬泡下，他终于获准了可以去探望丰恺，条件是顾枫也要跟着。 “烨辰，你们那天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吧？”顾枫嘴角的伤口已经完全好了，这几天他为下届学生会最后的选举忙得不可开交，现在才有天时和人和来盘问当事人。 “嗯，没事了。学长应该也和你说了，只是虚惊一场。”沈烨辰敷衍道。 “那天我确实又疏忽了，白袀然说的对，我总是把你带进狼窝。”看小孩情绪不对，顾枫很是愧疚，这次他又在沈烨明那里撒了个谎，所以对当晚的事知情的人不多。好在沈烨明最近有更重要的事物缠身，并未发现不妥之处。 “顾枫，你别这么说。我自己也有错。”沈烨辰低着头，“学长也说过我了。” “老实说，”顾枫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我觉得白袀然真是你的福星，每次你有危险他都会即时赶到。” “是……是吗？”仔细回想了下，基本上是。当然除了伊甸园的那一次。可是事后学长也是尽心尽力地照顾他，也许那时自己就已经喜欢上学长了吧。我还真是迟钝的人啊。 “是啊。他现在时时刻刻跟在你身边，都快变成你的贴身保镖了。”顾枫笑道，“我还是第一次看他这么关心一个人。烨辰，你还真是个特别的人啊。总有一股吸引人的魅力。” 顾枫自顾自地说着，一点都没有把二人的关系往深一步想。沈烨辰战战兢兢的，这种连最好的朋友都要瞒着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但潜意识里，他觉得现在还不能披露他和白袀然的关系。 到了病房门口，沈烨辰忽然紧张起来。顾枫轻轻握了握他的手，示意他安心。出事的第二天顾枫就去医院看过丰恺了，这会更是轻车熟路地推门而入。 丰恺面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两只手都打了厚厚的石膏。虽然是高级病房，但也不能掩盖这里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沈烨辰本能地讨厌医院，忍住喉头里清晰的恶心感，他轻手轻脚地走到丰恺身边。 “烨辰！”没想到丰恺根本就没睡，这厮还是一看到沈烨辰就两眼放光。可惜现在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动了几下只好继续躺着咧嘴笑。 沈烨辰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到了最后只憋出一句：“丰恺，对不起！” 顾枫和丰恺同时一愣，沈烨辰是真心实意地想要道歉来着。虽然那晚的事情他到现在还没弄清楚，但丰恺这个样子确实也让他很痛心，毕竟丰恺是他在一年五班最重要的朋友。 “烨辰，你道什么歉呢，你又没有错。再说简鸣风会那样做也有我的原因。” “丰恺……”沈烨辰迟疑着，“学长那天是急昏了头，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和他追究了。” 丰恺的眼里闪过一丝恨意，不仔细看根本就觉察不出。他认真地看了沈烨辰好一会儿，才缓缓道：“好啊。既然是烨辰提的要求，我可以考虑。” “真的？”沈烨辰眼睛都亮了起来，看得丰恺一阵恍惚。“丰恺，你实在是太好了！” “不过我有条件——”丰恺话锋一转，露出坏笑，“烨辰你要每天都来看我噢。我在这里真的很寂寞嘛，父母每天都很忙，我都无聊死了。再说，我功课也落下很多了。烨辰，你可要帮我啊！” “这个……”沈烨辰避开了丰恺那期盼的眼神，他担心的是怎么和白袀然解释。 “丰恺，学校可是只有周末放假的。你要烨辰怎么天天来看你。”还好顾枫及时帮沈烨辰解了围。 “哦。”丰恺对于顾枫的话还是听得进去的，他语气软下来，“那烨辰周末来看我吧。这样总行了吧。” 话已至此，沈烨辰不好推拒了。只要丰恺答应不找学长的麻烦，他觉得这点牺牲还是可以接受的。 “袀然，给你提个醒。丰恺那小子你还是要防着点，我看他不是那么会善罢甘休的。”兰市华天总裁沈烨明的订婚宴上，顾枫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对白袀然说道。他一向来考虑周全。白氏集团业绩逐渐下滑，怕是丰恺根本就不把白袀然放在眼里。 白袀然看着手中盛着妖红液体的酒杯，似乎全然没听见顾枫善意的提醒：“沈烨辰的订婚宴是不是也太低调了点。” 知道白袀然故意撇开话题，顾枫也不拆穿：“以他如今在兰市的名声，确实够低调。”不过他的心思连我哥都琢磨不清，我也不好妄加揣测。 其实，以沈家实际的财力来看，这岂止是低调，简直是寒酸。订婚宴就在沈家大宅进行，沈烨明只请了少数的亲朋好友。而沈家父母更是双双都未露面，虽然在简单的仪式中庄淑敏那张不老的脸在远程视频中送上了自己的祝福，但这也挡不住范靖萱的哥哥范靖阳大发脾气。 “妈的，你说那小子有什么好。整天顶着一张僵尸脸，真是看哪哪不顺眼。”沈家东宅的会客厅里，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怒目捶桌，语气不善。 “哥，其实烨明他对我还是挺好的。”一身薰衣草浅紫色晚礼服的靖萱今天显得特别光彩动人，她垂下长长的睫毛，像是想起什么美好的片段，两颊绯红。 “靖萱，不是哥说你。你倾心他这么多年，是块木头都知道你的心意。他那时无动于衷，这突然就说喜欢你，还这么快就订婚了。我总觉得他不安好心。”看到妹妹一副甜蜜陶醉的模样，范靖阳叹了口气，“罢了，只要你觉得幸福，我也不追究了。” “哥哥，还是你最心疼我！”在外人面前一向端庄大方的靖萱此时毫无形象地抱住哥哥。 “我现在只有你这个妹妹了，不心疼你心疼谁。姓沈的要有我一半对你好我就知足了。” “哥，别这么说嘛。烨明都已经给了我最好的承诺了。难道你还等我人老珠黄了人家再来娶我你才开心嘛。” “你呀，就知道嘴贫。还没出嫁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白色木门的缝隙中，不知道偷听了多少的顾枫摇头叹息：“为什么每个家里都有一个这么棘手的哥哥呢。” “小白，你怎么来了？”顾枫一走，濮羽又黏上来了。 白袀然蹙眉，他是今天送小孩回家的时候碰巧才留下的。没想到在这会遇到濮羽。 “对了，想不到沈烨明还有一个那么漂亮的弟弟啊。真是可惜了。”濮羽的眼光又不自觉地往宴会最中央的那几个人瞟。沈烨辰今天一袭宝蓝色小西装站在一群人中间，显得特别引人注目。 白袀然也是第一次看到小孩穿西装，他心里不得暗暗感叹那个沈烨明眼光还真不错。宝蓝色很适合他家小孩，尤其衬得那张本来就白皙的脸愈发细腻动人。嘴角不自觉上调了一个弧度，回头看到濮羽像是撞见鬼似的望着他，立即正色道：“怎么，你看上别人了？” “你刚那个笑容怪渗人的。”濮羽喝了一口酒，又慢慢道，“我可不敢动沈家的人，再说那小孩一看就是个直的啊。”说到这里，濮羽突然憋住，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两眼睁得似铜铃那么大：“喂喂！我说你刚才怎么笑成那样，这小孩不会就是你之前要追的那个吧！”他又一口气把杯里的液体一饮而尽，才压低声音附在白袀然耳边，“听说沈烨明是个恋弟癖，要他知道你打什么心思还不得翻了天了。” 白袀然不以为然：“怎么，你不是说沈烨明温文尔雅，和和气气么。” 濮羽吃瘪，摸了摸鼻子笑道：“呵呵，小白，你这就不厚道了。我是为你好才提醒你。这个沈烨明可不是个简单的。你看这沈家大宅，谁在兰市混个两三年就能置办起这么大的产业？我听说他家在海城也是赫赫有名的。” “这与我无关不是么。”白袀然焦距不知道对准了何处，满是温柔。 濮羽像是第一次看到白袀然，上上下下激光似的扫了好几回，才猛拍他肩膀：“邵邵说的对，小白你很不正常。” “学长！”沈烨辰终于得了空隙，急忙一跃三尺高蹦到白袀然面前。 “这套西装很帅气。”白袀然边说边宠溺地帮小孩理了理黄色格子领带，“你今天没沾酒吧？” “没有。”听到学长夸他，沈烨辰喜滋滋的，“哥哥只让我喝果汁。” “真听话。”白袀然摸摸小孩的脑袋，“晚上记得早点休息，我明天下午来接你。” “你就要回去了吗？”小孩有点恋恋不舍了。 “喂。你再用这样看着我，我可是要忍不住吻你了。”虽然表面平静，可是白袀然心里已经翻江倒海了，这个小孩总是不自觉地诱惑他。再说这两天他根本就没什么时间见着小孩。昨天下午小孩去医院看丰恺了，今天一大早他又被白老头带去应酬了。好不容易晚上约小孩出来，沈烨明又打电话来查岗了。结果留在宴会也没和小孩说几句话。他可是难受的很。 “不要啦。会被别人看到的！”沈烨辰当了真，退后两步保持距离，又小心翼翼地靠近一点，“那晚上我给你发信息。” “好，睡前我给你打电话。”白袀然摸了摸小孩的脸，从旁边的过道侧身下去，很快就消失在小孩的视线里。 沈烨辰还呆呆地望着白袀然离去的方向，直到靖萱走过来关心地问：“小辰，刚才那个是？” “哦，他是我的学长。”沈烨辰回过神来，对这个未来的准嫂子他并不讨厌，接触多了反而觉得她温婉的性子挺适合哥哥的。 “你们关系真不错。”靖萱眼睛弯弯的，像是月牙，“别站着吹凉风了，我们进去吧。” “好。”沈烨辰摆出一个无邪的笑容，乖乖地跟着准嫂子进去了。 走在一旁的靖萱有点疑惑，刚才没看错的话，那个男孩是摸了小辰的脸吧，关系好会这样么。还是说她多想了，不过男生都大大咧咧的，应该也没事。 没有再往深处想，靖萱笑眯眯地又和烨辰聊天去了。他看得出来烨明非常在乎这个弟弟，所以现在正千方百计地和这个小叔子打好关系啊。 Chapter 46 沈烨辰终于在听取了多方面意见后选择了理科，他的理由很简单：哥哥、学长、顾枫都是读理科，那我就也读理科吧。 当叶静听到他这个无厘头的理由时笑岔了气，她捂着肚子很没形象地在餐桌上指着沈烨辰：“小辰辰，你真是好玩。哈哈哈哈！”沈烨辰心道这个学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方和豪爽。 还好今天顾枫也在旁边，白袀然脸色才没那么难看。沈烨辰听到他俩在谈论学生会的事，好像说最后人选已经确定下来了云云。 五月份的尾巴很快来了，沈烨辰现在的日子再简单不过。周一到周五在学校当乖乖学生，周末白天去看丰恺，之后和白袀然一起吃晚饭，然后学长会按时送他回家。除了学长偶尔会为丰恺和叶静的事闹别扭，一切都很完美。 连他自己都未注意到，他不再为哥哥是否回家陪他吃饭纠结了。反倒是范靖萱时常会到他家来，每次都会给他带礼物。说实话，沈烨辰也来越觉得这个准嫂子真的很细心体贴，他当然不知道有一种叫做母性光辉的东西，那是每个女人都手到擒来挥洒自如的。 “小辰辰，你暑假有没有安排？”叶静已经摸清楚二人的饮食习惯，总有办法和他们“偶遇”。而现在好像顾枫又有卷土重来的趋势。一时桌上煞是热闹。 “还没有。”说起这个沈烨辰很是郁闷，前两天学长和他说自己暑假要正式进入白氏集团工作了，顾枫也说自己会到公司帮忙。好像全天下就只有自己眼巴巴地看着两个月的假期不知道如何打发。 “太好了！小辰辰我就知道你有时间！”叶静赶忙放下筷子，“和我一起去西藏旅游吧，我老爸说要是有人陪就允许我去。小辰辰，我知道你最好了。” “叶静，再过两天就要高考了。你不觉得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吗？”眼看那小妮子的魔爪就快伸到小孩手腕处了，白袀然终于忍不住了。顾枫发现白袀然最近说出来的话越来越长了，这是个好现象。 “啊，就是知道才早早规划考后去哪里玩嘛。”叶静一本正经地继续晃小孩的胳膊，全然没有一个学姐的样子。 “她早就被保送到兰大了。”顾枫在一旁好心解释道，“不过烨辰暑假要是没有计划的话，倒是可以出去走走。” “不行！”白袀然一口否决了，“辰辰本来就身体不好，高原反应可不是闹着玩的。” 顾枫原本吃惊的表情稍有缓和，这样说也有道理。不过白袀然怎么也辰辰地喊了。难道是自己太生分了。 丰恺终于在末考之前回莱茵报道了。其实他可以早点出院的，但是由于某些众所周知原因他又多住了半个月。最后还是顾枫接为沈烨辰抱不平，这小子才慢悠悠地晃荡到学校。他的脸色在住院期间反而红润起来，让他的小跟班们又好一阵拍马屁。 身为沈烨辰贴身保镖的白袀然，自然不免要与他见面，只不过两人相遇总自带空调，周围十几平米温度骤降，没有六月飘雪的冤屈，却有六月飘雪的寒冷。除此之外，二人总是上演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巨俗戏码，光用眼刀子单挑了，看得顾枫和沈烨辰全身发怵。 好在马上就是长假，两人暂时可以不见面。不过在此之前，白袀然还是被丰恺好好地摆了一道。丰恺没出面，但有人找白袀然的麻烦。前两次并没有得手，可是第三次白袀然跟着公司里的经理和一帮老狐狸喝多了酒，那些人见白袀然落了单，仗着人多势众，终于让白袀然挂了彩。 不过这还没完，白袀然在正式接触公司的核心业务时才知道丰家那个有点权力的老爹也在背后捅阴刀子，怪不得白氏集团最近处处受挫。当然让他头疼的不止是这个，越来越多的迹象表面，公司业绩一落千丈的主要原因竟然和华天公司有关。白袀然不得不承认，沈烨明是个非常强劲的对手，白一恒那厮碰到这样的对手自然是输的渣都不剩，偏偏大家一时半会还找不出蛛丝马迹。不过既然以后自己打算先在这里磨练磨练，当然就不能坐视不管了。 可惜有个处处给他使绊子的白一恒，白袀然在会议上提出的方案总是难以实施。他头一次放下架子主动去找了白一恒。 “我凭什么听你的？” 听完白袀然的陈述后，白一恒竟然一点都没当回事。 “你应该知道公司现在的境况？难道还有其他的选择么。”白袀然没了耐心，要不是为了公司的利益，他永远都不可能和白一恒站在一条战线上。俗话说，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他对白氏集团感到失望。 曾经那个辉煌的白氏已经是过去式了，白袀然不确定仅凭一己之力能拯救白氏。 “我说，”白一恒突然冷笑道，“你不是真的傻得为了那个小白脸主动舔脸去巴结大舅子吧。” “你什么意思？”白袀然脸终于沉下来，那句小白脸在他眼里极其刺耳。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我什么意思你知道！原来你好这一口啊。我以前还以为你年少无知，只是随便玩玩的。没想到啊，你竟然为了一个小白脸连公司都要卖了。爸爸还没把你管理权给你呢，你就要蹬鼻子上脸了？”白一恒越说越起劲，好像在抓住了小人的辫子一脸兴奋地讽刺着。 “白一恒！想和你讲道理真是我的失误。”白袀然拂袖而去。 “学长，你怎么了？”沈烨辰一看到白袀然，就发现他脸色不对了。在他眼里，白袀然对外人都是不见喜怒的。那张冷静的脸上只有看到沈烨辰才会有一点生气。 “没什么。好好吃菜，不准偷偷地把肉食又放回盘子里。”白袀然回过神，又认真地教育起小孩来。 原来学长都发现了啊。不过沈烨辰同学又在撒娇和卖萌中把碗里的肉食大半数都送到了学长的嘴里。哼哼，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啊。 白袀然在吃饭中途接了一个电话，沈烨辰隐约看到屏幕上写着“白老头”三字。总共说了四句话，白袀然也是简单地“嗯”了几声。但沈烨辰分明觉得挂掉电话之后学长的脸色更差了。 沈烨辰最后在暑假报了个钢琴班。虽然去报名的时候被那个美丽的姐姐盘问了很多奇怪的问题，但他还是坚持了自己的决定。原因第一是初遇学长时那优美的琴声对他吸引太大，第二是两个月的假期确实很无聊啊。哥哥好像比以前更忙了，自从他订婚后，有时候半个月不见人影都是常见的事。反而范靖萱和他联系越来越紧密了。在他眼里，范靖萱成为他嫂子已经是板上钉钉，怎么都不会改了。 “烨辰，快收拾收拾，今天我带你出去吃大餐。”范靖萱一进门就高兴地叫小孩出门。沈家的辛叔对她很是恭敬，不是因为她可能是未来的大少奶奶，而是这位女子对小少爷无微不至的照顾。不管怎样，她补了大少爷不能时时照顾小少爷的缺。而且，辛叔也看得出来，小少爷很是喜欢这个未来将要进沈家的女子。 “好。我去换衣服。”沈烨辰还早上起来随便套了一件polo衫，趿着拖鞋。他已经和范靖萱出去过好几回了，现在也不扭捏了。最重要的是，和这位姐姐出去吃饭，他不用被逼着吃油腻的肉食。范靖萱为免尴尬，允许沈烨辰叫他“靖萱姐”。沈烨辰不好意思地笑，他确实觉得叫嫂子挺别扭的。 两人进了一家高档餐厅，沈烨辰四下打量了一下，不是他讨厌的包厢。女孩子终究还是细心些，只和沈烨辰吃过几次饭，范靖萱就把沈烨辰的喜好记住了。沈烨辰喜欢安静，喜欢素雅，不爱装潢华丽的包厢，不爱油腻，不爱吃血淋淋的牛排。总之，一句话，清静最好还放点轻柔音乐，公开但又有自己隐私的环境是他的最爱。 “靖萱姐，你不用上班么。”沈烨辰很奇怪范靖萱常常有那么多时间来陪他。 “当然要了，不上班哪来的钱请你吃饭啊。”和沈烨辰呆的次数多了，范靖萱说话也放开了。沈烨辰才发现其实靖萱姐也有调皮可爱的一面。“不过我自己是老板，什么时候上班什么时候下班都是自己说了算。” “哇，那好自由。”没想到看似贤淑的靖萱姐竟然有自己的公司，沈烨辰大为惊讶。怎么都觉得眼前这位举止优雅的姐姐不像个女强人。 大概是知道沈烨辰想到了什么，范靖萱又笑：“别把我看成女强人那种怪物，我是学服装设计的，自己开个工作室。” 沈烨辰看着她月牙一样的眼睛，对她的好感又多加了几分：“靖萱姐，你笑起来很好看。” 听到小孩这么直白的夸奖，范靖萱愣了几秒才抿嘴笑道：“小辰，你真的很讨人喜欢啊。怪不得烨明那么关心你，连我这个才跟你认识不久的人都忍不住把你当作亲弟弟看了。” “呵呵，以后等你和哥哥结了婚，我差不多也是你弟弟了。”沈烨辰露出整齐的牙齿，笑的一脸灿烂。 范靖萱发现自己也越来越喜欢这个乖巧单纯的小孩了。 “咦？小辰，你看，那边是不是你的那个学长？” “哪里？”埋头开吃的小孩立马抬头，两眼放光地寻找。 终于，他看见了。在东南角的角落里，他最心爱的学长正微笑着吃着饭，和，另一个一脸精英气息的帅气男人。 看到学长对别人露出那样迷人的微笑，不知道为什么，沈烨辰就觉得有点烦躁。在他心里，学长从来没有对他以外的人露出过笑容。如果有的话，不用怀疑，那肯定是不怀好意的冷笑！ 所以，沈烨辰同学吃醋了！哼，还说什么这两天要忙工作上的事不和我吃饭了，原来是已经陪别人去了。 “要去打个招呼么？”看到小孩看了几眼又埋首于米饭之间，范靖萱随口问道。 “不用了，他没看到我。”沈烨辰没好气地回。 白袀然确实没看到他，不过他对面的濮羽看到了。 “喂，小白。那边是你家的小美人哦。”濮羽端起酒杯，一脸坏笑。这是他看好戏的常用姿势。 白袀然回头，看到小孩用筷子在碗里扒拉着，可惜碗里的东西一点都没动。 他莫名其妙地看了一会儿，蹙了蹙眉：“那个女的是谁。” “不会吧，你好歹也蹭过人家订婚宴的美酒，这么快就忘了。”濮羽有点无语，小白这么严重的脸盲症是怎么在商业圈混的。 白袀然想起来了：“哦，那没事了。” “别说我没提醒你哦，刚才你家美人回头时可是气嘟嘟的。你确定不要过去解释下么。” 白袀然用纸巾擦了擦嘴角：“没事，你不是答应今晚帮我引荐几个人么。” “十点才开始的，不急！喂，你去哪里？”看着白袀然推开椅子迈开长腿头也不回地走了，濮羽的嗓门越来越大，“好歹是你求我办事，你走了谁结账啊。喂！” 沈烨辰再回头只看到气急败坏的濮羽，白袀然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拐角处。 Chapter 47 一连三天，白袀然都没有联系沈烨辰。之前沈烨辰还会在他上班时间忍不住发个信息过去。现在沈烨辰正赌气着呢，信息也不发了，还故意把手机丢得远远的。虽然每天晚上还是满心期盼地打开手机希望能有白袀然未读信息或者未接电话，可惜，顾枫、丰恺、甚至叶静都有和他联系，偏偏就是没有他最想的那个人的。 沈烨辰简直气坏了，正好靖萱说要去香港参加一个时装展，沈烨辰于是厚着脸皮也跟了去。不得不说，范靖萱是个敏感细心的女孩，知道小孩有心事，也不拆穿他，只是尽量腾出足够的时间当一个合格的向导。 档期满满的香港之旅确实有效，小孩马上就把自己心里淤积的郁闷挥散了去。 一下飞机就收到了顾枫的咆哮之吼：“沈烨辰你这只猪，去趟香港干嘛关机啊！我的手机都快成你的热线了！”沈烨辰在心里为自己和顾枫的手机默哀了三秒。飞往香港的时候他当时特意关了机，而后也没打算开机。反正哥哥可以通过靖萱姐联系他，至于某些人，哼！叫你不联系我！ 沈烨辰的幼稚之举终于成功地引起了白袀然的爆发。一听到小孩已经回到兰市，白袀然立马开着他的黑色凌志飞奔到了沈家，结果他比沈烨辰还先到十分钟。 “上去，我有话跟你说。”终于送走了范靖萱这个电灯泡，白袀然面色黑沉沉的，一把钳住小孩的手腕往楼上走去。 辛叔暗自感叹，少爷的这个朋友好像把这里当自己家了。 “有什么话不能在下面说啊。放开我，你弄疼我了。”沈烨辰一进自家大门就看见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心里还是挺美的。但他心里还憋着一口气，装作生气似的甩开白袀然的手。 “为什么关机？”白袀然两条手臂围着小孩，把小孩死死地钳在门上。 “没，没电了……”沈烨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撒谎，看到白袀然布满血丝的双眼他觉得有点心虚。 “是吗？”那双猩红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他的脸。 “是……”沈烨辰头更低了，他撒谎必脸红，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不是在说真话。 “那以后要记得带充电器。”白袀然像是呼了一口气，把小孩搂到自己怀里，“我想要随时知道你的消息，你这样粗心我会很困扰的。总怕你出什么事，那种不安心的感觉很不好。” 感觉到学长的头都搭在自己的肩膀上，那瘦削的下巴咯的他骨头疼。沈烨辰突然觉得自己很没志气，其实只要自己一个电话，他就能知道事情的真相。在他心里，白袀然当然不是那种始乱终弃的人。但一直被人当做宝贝似的捧在心里，他潜意识里只想等着学长来解释，自己却没想过要去主动争取机会。 “学长，那天下午和你一起吃饭的男人是谁？”这样的姿势看不到白袀然的脸，沈烨辰才得以安心地问出口。他才不要承认自己是吃醋。 “你还是误会了。”白袀然缓缓抬起头，强迫小孩正视自己。“那只是生意上，不，生活上也是，一个普通朋友。那天是为了公司的上的事才一起吃饭的。说起来，他还去过你哥哥的订婚宴，你不记得了吗？” 沈烨辰哪里记得那么多，他又不是纯gay，看着个漂亮的男人就能记住。不过听到学长的解释他心里好过了点，但随即又委屈道：“那你为什么都不给我打电话？” “辰辰，”白袀然对上小孩的视线，“你知道那七天我是怎么过的吗。我每天都强迫自己不要主动联系你，因为怕自己一旦听到你的声音就忍不住要去找你。我只想赶快把手上的工作快点完成，好早点见你。谁知道，你竟然一声不响地跑了。你知道我每天听到那冰冷的提示音是什么感觉吗。辰辰，以后我再也不准你离开我的视线了。我要每时每刻查岗，你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睡觉，早上在干什么，下午在干什么，每天过的开心不开心，我都要知道。你是我的，你已经是我的一部分了，一分钟得不到你的消息我就不会安心。辰辰，我现在才知道对你的那份感情已经是如此的深入骨髓了。辰辰……你怎么了？” 小孩的脸上早已哭得稀里哗啦的。他没想到是这样，沈烨辰觉得自己就像是个闹脾气的小屁孩，还分不清事实就先入为主地否定了别人。如果早知道学长是这样想的，他一定第一时间打电话给白袀然，告诉他自己很想他。 “学长，我很想你。”心里的话终于说出来了，沈烨辰呜呜咽咽地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用手擦眼泪。 “宝贝，别哭。”白袀然温柔地吻小孩的眼角，“我以后一定每天都给你打电话。乖，别哭了。” 小孩还在睁着眼睛越哭越大声：“是你惹我的，我就要哭个够……” “好，让你哭个够。”白袀然只得无奈地抱紧小孩，任凭小孩把他干净的白衬衫哭湿了一大片。 下楼的时候，辛叔心疼地望了眼睛肿的像核桃的小少爷一眼，嘴角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 那天晚上，在白袀然家的双人床上，沈烨辰主动地搂住学长的脖子索吻。小孩的热情令白袀然兴奋不已。不过沈烨辰还是能清晰地感觉到，白袀然的每一个动作都很轻柔的，那节奏仿佛在品鉴一个易碎的陶瓷品，完全没有沉溺于情欲中的急躁。沈烨辰为那样小心的呵护感动。可那是当时，到第二天早上小孩才幡然醒悟。学长温柔归温柔，可要做的一样没少做。第二天早上起来腰还是痛的直不起来了。还好，两次后面都没什么过度红肿。不过，看在白袀然亲自做了他最爱的早餐，又是抱他又是喂他的份上，他就不追究了。 但是，在沈烨辰练琴的时候，那个漂亮的姐姐几次欲言又止后还是笑眯眯地问了：“辰辰，你女友还真是狂野额，这脖子上的吻痕也太深了点吧。没想到现在的小孩都这么奔放。”说的沈烨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怪不得出门前白袀然一连问了几次你真的确定要去，现在他总算明白了。 我要收回白袀然在床上很温柔这句话，沈烨辰在心里呐喊。 “烨辰，你最近怎么老往白袀然家跑啊。”再又一次约人不成后，顾枫终于起疑心了。“难不成他还每天都赶回来做饭不成。”两人在白袀然家其乐融融地蹭饭的回忆顾枫可是记忆犹新，他两眼放光，“要是那样，你可不能忘记我啊。有福要同享嘛。” 听到顾枫的有福同享，沈烨辰不自觉的脸红了。这个怎么同享嘛。 “喂！你怎么不说话，傻笑怪吓人的。”顾枫毫无形象地翘起二郎腿，“当初怎么都想不到你会融化了那座冰山。想起来你们的相遇还真有意思。” “是啊，我也想不到。”谈起学长，沈烨辰整张脸上光彩闪人。“不过我很幸运能来到莱茵，认识学长。”小孩脸上满是陶醉。 “烨辰，怎么只有白袀然啊。难道你第一个想到的不应该是我吗。你看我对你多好啊。”某个自恋的人又开始咆哮了，沈烨辰赶紧捂住耳朵。 “对了，告诉你个内部消息，下个学期莱茵会实行新的住宿制度。”闹了一会儿，顾枫一本正经道，“有条件的学生都可以申请走读。” “什么意思？”一下子转移话题，沈烨辰的脑袋转不过弯来。 “还记得那次我们回校说过修路的事么。这个月底已经竣工了，现在莱茵到市区做公交只要三十几分钟。莱茵也没必要强制要求大家都寄宿了。我可是第一时间就透露给你了咯。” “那你说的有条件的又是什么意思。”沈烨辰不解。 “哇，你以为到莱茵的都是公子哥千金小姐么。”顾枫挑眉。 难道不是吗。至少沈烨辰接触到的都是在兰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家的小孩啊。 “喂，怎么说莱茵也是所精英中学啊。” 莱茵不是披着精英的狼皮下的贵族中学么。 看到沈烨辰不屑一顾的表情，顾枫真是被他打败了：“莱茵的升学率一直稳居兰市前三甲，还是有很多家境贫寒成绩优异的学生的。就算是你们眼中的纨绔，人家也是有实力的纨绔才能进来的。要不然你以为那个疯子校长会随便放水么。” 这个沈烨辰倒是承认，他知道的人当中没有成绩不好的。虽然他们平时学习时确实吊儿郎当，但成绩优异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所以，其实走读其实只针家就在市区而且还有车接送的同学。” “不是有公交吗。” “公交是有，但是这条路人流量其实不多。不过我听说政府准备在莱茵附近的香山建个公园，也许到时候会增加班次。反正现在只有一趟公交，而且是二十五分钟才一趟，根本不足以承载放学时那种一窝蜂的乘客。所以保险的做法还是家里来接吧。” “哦，原来这样啊。”沈烨辰懂了。从莱茵回沈家大宅比较远，即使修了新路应该也得四十分钟吧。谁让他家在新城区呢。这件事他拿不了主，自然是要和哥哥商量的。 “那你怎么打算？”沈烨辰想先打听下顾枫的安排。 “当然是走读咯，哈哈，我终于自由了啊。”像是想到什么事情，顾枫笑的很贼。 顾枫家就在老城区，坐车不过二十分钟，他走读理所当然。 “对了，我问过白袀然了，他也是。所以你就不用考虑了，以后就跟着我们混把。要是回来晚了就去我那，我老爹昨天还向我念叨你们兄弟呢。” “哦。我哥哥最近很忙。”沈烨辰有点羞赫，自过年后他可是一次都没有去过顾家，倒是顾枫总有事没事往他家跑，“有时间我去你那玩玩。” “好勒！这可是你说的，不准反悔噢。”顾枫笑哈哈的，“嘿嘿，这下我哥哥又有多了一个人可以欺负了。” 沈烨辰听到最后一句有点黑线，怪不得顾枫老往他家跑，难不成他在自己家过着非人的虐待生活么。 Chapter 48 这个长长的暑假是沈烨辰十七年过的最快的，整天过着欢乐的生活。 走进沈烨辰生活的人越来越多，白袀然和顾枫不用说了，丰恺对他也行为正常了，最重要的是还有两个异性朋友，当然不知道范靖萱是否可以归为他的“朋友”范畴。另外一个，当然是叶静。也不知道那姑娘为什么会和一个小孩做朋友，高考过后她和表姐去了西藏，回来骚扰了沈烨辰好一阵，然后又跑到法国普罗旺斯看薰衣草去了，回来又在沈烨辰面前信誓旦旦地要去非洲去多拍点野生动物回来看看。还好马上就是开学，要不沈烨辰一点都不怀疑下个从她口中说出来的是去南极洲看企鹅。 而新学期莱茵不仅仅是修改了住宿制度这么简单，还扩招到八百人。好在莱茵的基础设施本就豪华奢侈，再来四百人也不嫌拥挤。反而因为不少人不住宿舍，那高级宿舍楼倒是空着可惜了。不过学校又有新措施了。所有住校的都改成两人间，既利用了空间又舒适了学生，一举两得。反正交得起学费的不在乎这点钱，交不起学费的，嗯，都由富得流油的莱茵资助了。 沈烨辰、顾枫和白袀然正式开始了三人行的接送生活。沈烨辰也在外面留宿的机会也越来越多了，落脚点是顾家大宅居多，白袀然的小公寓其次，辛叔不止一次地在他面前感叹沈家越来越冷清了。沈烨辰顾全辛叔的心思，好几次还和靖萱姐拉上哥哥在家里来个团圆饭。 叶静还是经常来找沈烨辰，她还是那么爱说话，无论什么小段子都能让她说的绘声绘色。偶尔他还会带上一两个美女姐姐约沈烨辰出去玩，可惜沈烨辰关顾着脸红了，每次都让美女们吃足了豆腐大家才心满意足而归。 丰恺倒是出人意料地找了个女朋友，那女生听说高他一届。沈烨辰在学校遇到过两人几次，丰恺冷冷的没什么表情，那个女孩长得很甜美。沈烨辰暗暗把两人比较了下，总觉得哪个地方不和谐，但又说不出为什么。 顾枫和沈烨辰离开学生会后还是最佳组合似的，连现在忙的事情都一样。两人都在帮家里打理事业，并且听二人聊天，顾枫还特意帮了白袀然很多次。而且，最重要的是，顾枫知终于在一次酒会中知道了白袀然的性向。顾枫当时嘴巴张得足以放下一个鹅蛋，事后顾枫还是意味深长地在一个深夜问沈烨辰：“你早就知道了是嘛。”然后一拳打在沈烨辰肚子上“他妈你俩真不够朋友。”此后再没有特别提起这件事。 日子过的平凡又快乐，沈烨辰几乎觉得这样美好快乐的时光是上天对他在庄桥那段苦闷寂寞的童年的补偿。他十分珍惜这段来之不易的日子，后来的好几年里，他会一直在梦中寻找这段最是无忧无虑的记忆，一遍又一遍地在闹钟走马灯似的过。 不知道是谁说过，暴风雨来之前的宁静是最让人害怕的。他觉得这话不对，因为在暴风雨来之前，他根本就一点都没有接受到先知先觉的恐惧。 这大概也是白袀然长这么大以来过得最热闹的生日。在沈烨辰和顾枫的策划下，包括叶静在内的十二个人为白袀然庆祝了生日。不过，其中三分之二注定要成为白袀然脸盲症下的牺牲品。而沈烨辰，在时隔一年后又为生日礼物绞尽脑汁最后在叶静阴差阳错的“指点”下才壮着胆子送了一大束红玫瑰。于是，当着顾枫和叶静的面白袀然堂而皇之地吻了小孩，还好只是轻吻了一下嘴唇。 可是在当顾枫一颗玻璃心终于放下时，他在第二天一大早疑惑地顶着魔王的起床气去敲门而入时，正好撞见满身草莓的沈烨辰大大咧咧睡眼朦胧地从白袀然卧室出来口齿不清地问白袀然他的衣服丢哪儿去了。 可怜已经风中凌乱的顾枫当时那个惊吓啊，可是偏偏当事人白袀然还气定神闲地抱着小孩一脸关切不要着凉了云云。 犯迷糊的小孩又被乖乖地安置在床上与周公约会去了。门外两人早已剑拔弩张，最后顾枫什么都没说，只是卯足了劲狠狠揍了白袀然三拳。为什么是三拳呢，人家顾枫说了，一拳是为烨辰，一拳是为自己，还有一拳是为沈烨明。 白袀然有生以来第一次没有在该出手时就出手，他在心里默默道：沈烨明那一拳你打轻了，以他睚眦必报的个性，他一定会亲自上门来讨的。 白袀然说对了，沈烨明确实睚眦必报。可惜远在马达加斯加扩展业务的沈烨明现在只是突然打了个喷嚏，根本就无暇估计这个喷嚏背后的深切含义。顾枫也没有把此事告诉任何人。他在电话中对沈烨辰的警告只有四个字“回头是岸”。 沈烨辰回他五个字：“我是认真的。”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顾枫消失在两人的视线里。中途叶静找过她一次，她还是那样没个正经，不过临走的时候她难得严肃一次：“烨辰，喜欢的就去争取吧。拿出你的勇气来，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沈烨辰那时想，要是白袀然在他身边，他一定会理直气壮地说：看，还是学姐最理解我们。 不过在顾枫还在一个月来自动回归三人阵营了。沈烨辰发觉他对自己的态度还是没变，但是对白袀然却明显地冷漠了。得了，以前是一座冰山，现在变成两座了，而且还是只要两人挨在一起就怎么都融化不了的顽固冰山。但只要顾枫还愿意和自己做朋友，沈烨辰还是很高兴的。 不过沈烨辰没想到，最先发现他和白袀然关系的竟然是范靖萱。 女人心，海底针啊。不过靖萱姐连警告都是那么优雅：“小辰，你再不和他断了我就只能告诉你哥了。” 而沈烨辰总觉得最严重的还没到来，他最怕的是哥，哥最怕的是老爹。这两人现在应该被蒙在鼓里吧。 白袀然似一头狩猎的狼，在危险到来之前嗅到了血腥的味道。他理解小孩的惶恐不安，他也有意无意会收到濮羽和邵承蕴的善意“警告”。但这一次，他想好好抓住指尖的幸福。 他会一遍又一遍地拉着小孩，在浴室里，大床上，沙发上，留下两人欢愉的痕迹。在一次次的沉沦中，沈烨辰越来越确定，他这辈子都离不开这个人了。一辈子很长，但他不在乎。感觉这种东西真奇怪，在遇到白袀然之前，沈烨辰从来就没有喜欢上一个人，但一旦碰到那个人，他就能笃定自己一定不会再喜欢上别人了。即使那个人和他一样是个男人，他也未曾想过这样有何不妥。我喜欢上了一个人，不，也许是爱上了，而那个人恰好是同性而已吧。 沈烨明终于来找白袀然了，出门的时候白一恒那张令人嫌恶的脸又很及时地出现白袀然眼前，这种卑鄙小人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放过能嘲笑别人的机会。 白袀然明白了。 豺狼和老虎的较量，肯定至少会两败俱伤吧。 可是，输的很惨的是白袀然。他终于明白了有个混黑道的干爹的邵承蕴为何三番五次提醒他了。这个沈烨明完全丧心病狂，杀人于无形之中。这个精于算计的男人很可能从一开始就埋下了鱼饵等着收线了吧。 短短三天之中，白氏集团风云变幻，白睿同退居二线，白一恒靠着身后一股神秘的势力成为公司实际上的一把手。小人得志的他把白袀然安插到冷水衙门，而蒋沁菏的枕边风又使白老头对他下了“最后通牒”。不过断绝父子关系什么的，他现在也不在意了。最让他担心的是，他已经整整一个星期后联系不上沈烨辰了。小孩没来学校，手机打不通，顾枫也对此三缄其口。 在沈家大宅外面死守了四天后，白袀然最终还是被允许见小孩一面。辛叔对他还是一脸恭敬，看不出有什么端倪，这个饱经风霜的管家果然遇到任何事都是处变不惊。 他有点害怕，害怕沈烨辰像无数那种烂俗的电影里的男主角一样，冲下来决绝地要和他分手。然后两人隔阂加深，越走越远。 幸运的是，他家的小孩永远都是最乖的。 紧贴在怀里的那种真实的触感让他有点眩晕。沈烨辰的脸色不太好，但是也不算差。白袀然能从瘦得摸得到骨头的肩膀感觉到小孩肯定也不好过。辛叔早已识趣地退下，两人还是第一次这么坦然地在沈家大厅拥抱。 “学长，你没什么事吧？”想起了哥哥的话，沈烨辰手忙脚乱地去把白袀然砖了一大圈。 “我能有什么事？”白袀然只想把小孩搂得更紧些，“就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怎么会呢。”沈烨辰就势攀上学长的脖子，“哥哥舍不得对我动粗的。” “辰辰，说了不许让我联系不到你的。”白袀然把头深深埋在小孩胸前，像只姿势笨拙的鸵鸟。 “抱歉，学长。”沈烨辰的眼角红了。他突然觉得哥哥说的对，自己选择了一条什么路，他此刻才弄清楚。他连让学长安心的感觉的都没有，何谈一辈子呢。 “不许说抱歉，我要你补偿我。”白袀然此时像个追着大人要糖的孩子般撒着娇。 “好。”沈烨辰的眼里，第一次有了叫做坚定的东西。 接下来的日子，二人缄口不提这次变故。顾枫几次欲言又止。他找过沈烨明一次，但对方的反应出乎意料地平静。 沈烨辰那年再没看到叶静，倒是看到丰恺身边的女朋友又换了一个。 沈烨辰再没在外面过夜，每天都是辛叔亲自来接的他。 白袀然直觉事情没这么简单，他的资金已被冻结，偶尔混在夜色。邵承蕴和濮羽善解人意地陪他喝酒，借着酒胆濮羽还是会开他的玩笑，邵承蕴倒是少见地不落井下石地挖苦他。 他曾经试图约沈烨明出来，但对方只说“我尊重小辰的意见”。 一切都很正常，一切又都不正常。 Chapter 49 又是一年圣诞节，沈烨辰特意拉了白袀然玩遍了整个兰市。看电影，吃法国大餐，逛街买衣服，坐摩天轮，做一切情侣约会都会做的事情。白袀然从来没见过小孩那么高兴过，仿佛他真的是一个任性的孩子。白袀然没有理由拒绝他的任何要求。他发现，小孩第一次在西餐厅也吃得津津有味。 沈烨辰给他挑衣服的时候特意给他买了一套白色西装，他说学长你穿白色其实更好看啊，金光闪闪的像可以拯救公主的白马王子。白袀然笑着说，公主没有，漂亮的小男生倒是有一个。沈烨辰就哈哈大笑。好像这是一个多么幽默的笑话。 到了晚上，白袀然以为他又会像往常一样按时回家。谁知道沈烨辰眨巴了大眼睛笑：“学长，我今天要和你一起睡。” 白袀然不知道小孩和沈烨明达成了什么一致协议，他问过几次，小孩都敷衍过去。他才明白沈烨辰没有表面的那么柔弱，他也有自己的底线和原则，他也有默默保护的东西。而白袀然那时已经帮着邵承蕴打理酒店了。邵承蕴接手他干爹洗白后的事业，正是缺人手的时候。两人各自不过问对方的生活，白袀然静静等待翻身机会的到来。他比任何时候都深刻认识到，男人没有事业，别谈保护心爱的人了，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那天夜里，小孩使劲浑身解数诱惑他。 “学长，我要……”已经发泄过三次的小孩似乎还不餍足，小腿勾住学长的腰部，一双小手抓住两人相连的地方不让白袀然退出。 “宝贝，乖。你累了……”白袀然捧住小孩红晕未退的脸，疼惜地吻他红肿的嘴唇。 “学长……”小孩的眼泪流下来，落在白袀然嘴里咸咸的，“你不爱我了？” “别闹。我怎么舍得不爱你呢。”白袀然把他眼角的泪珠舔干净，“乖，早点休息。” “你不要我了……”小孩今晚特别情绪化，一边哭一边捶打着白袀然结实的胸膛，小嘴嘟嘟囔囔，“学长不要我了……” “宝贝！不准哭了啊……”白袀然不忍心了，他最不能拒绝的就是眼前这个人。 结果最后做到小孩迷迷糊糊都睡着了，白袀然才怜惜地退了出来，抱着小孩去浴室。 小孩终于不闹了，但靠在他怀里神志不清地说着梦话：“学长，不能不爱我……” “宝贝，我永远只爱你一个。” 一大早睁开眼，发现小孩竟然比他还先醒。沈烨辰那扇子般睫毛似乎还黏着未干的泪水：“学长，我要吃你做的莲子粥。” “好，你再睡会。”白袀然给他一个早安吻，小孩的眼睛弯弯的，“后面疼吗？” 小脑袋歪着想了一下，然后给他一个大大的笑容：“我要喝粥。” “乖，躺着不准动。”白袀然无奈地捏了捏他的鼻子，掀开被子走了出去。 背后的小孩望着合上的木门，眼泪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 “学长，烫。”已经盛开晾在一边好久的粥应该不烫了吧，不过白袀然还是温柔地吹了几下，才送到小孩嘴里。 “学长，还没饱。”小孩嘟着的嘴巴在白袀然眼里永远都是不战而胜的武器。 “今天怎么这么乖，不挑食了。”白袀然理了理小孩柔软的头发，宠溺道。 小孩只是咧嘴傻笑，像只眼巴巴望着主人的小狗。 “好了好了，喝不下还逞能。”白袀然用纸巾擦了擦小孩嘴边残留的粥，去拉被子，“再睡会，还早呢。” “学长，你抱我下去吧。”怀里的小孩终于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 “嗯？” “辛叔说他来接我了。”小孩的语气里没有丝毫变化。 白袀然蹙了蹙眉：“他等很久了？” “刚来。”小孩又笑了，每次白袀然都抵挡不住小孩天真无邪的笑容。 “到家后给我发个信息。”白袀然轻轻把小孩放在后座上，在一旁拉门的辛叔面不改色。 “好。”小孩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小手抓住他胳膊，“学长，要记得想我啊。” “笨蛋，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白袀然忍不住又亲了亲小孩的脸颊。 “不准忘记。”小孩伸出小指，“拉勾勾。” “你啊。”白袀然只得无奈地勾了勾手指，小孩才放心似的绽放了容颜。 “要记得想我噢。” 车子已经绝尘而去，那颗小脑袋还伸出窗外喊着。 白袀然朝那个方向挥了挥手。 沈家大宅里，沈烨辰终于姿势怪异地在辛叔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看到弟弟终于坐在沙发里，沈烨明才放下手中的茶杯。 “小辰，你违反了约定。” “你不是说尊重我的选择么。” “但那也是有底线的。” “你又没明说，我怎么知道底线在哪里。” “小辰！”沈烨明生气了。 “放心，我还是会遵循你的安排的。” “你应该知道这是你目前能选择的最好的路。” “我不知道！”沈烨辰第二次顶撞他最亲爱的哥哥了。 “小辰，我是为了你好。”沈烨明突然放缓了语气，“哥哥最疼的也是你。难道你感觉不到么。” “我知道……”沈烨辰低下了头。 “对不起，是我对你关心太少，才让你误入歧途。”沈烨明凑过来搂住小孩，“忘记他吧，要不然到头来只会互相伤害。” “哥哥，我错了。你不要去找他了。”小孩的头埋在沈烨明肩上。 “你以后不准见他了。”沈烨明还是狠心说了出来。 “我不见他你就会放过他了么？” “你……”沈烨明摇头叹息，“小辰，你还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的后果吧。爸马上就要回来了，难道你认为到时候他还逃得了么。我这是在保护你啊。” “可是……”小孩又哭了，“我是认真的，哥哥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一回呢。” “我以为那天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管你是不是认真的，你现在只是一时糊涂。小辰，你还太小，根本就不懂感情。感情是世界上最难以捉摸又难以掌握的东西。它随时随刻都会变化的。”沈烨明摸了摸小孩的脸，“好了，这件事你不要管了。就按我说的做。哥哥绝对不会害你的。” 屋里沉默了好久，沈烨辰才抬起头来认真对上哥哥的视线：“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的。” “好了，别闹，上去休息吧。” 辛叔走进来，扶着小少爷上楼了。 沈烨明在楼下默默注视着两人的动作，等小孩的身影消失在墙角时，他打了个电话：“是我，动手吧。” “顾枫，你早知道了是吧？”偌大的办公室里，顾柏难得这么正经地和弟弟对话。 “比你们早。”顾枫心虚。 “你还瞒得挺久的嘛。”顾柏点燃了一支烟，“说实在的，事情发展成这样，我们都有责任。”顾柏突然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顾枫不解地望着他。 “我是说，从他俩认识开始，不都有我们在推波助澜么。要不然，烨辰那孩子也该不敢动不必要的心思，白家那小子也不会有机可乘。” “好像，旁观者清嘛。”顾枫讪讪地笑。 但是，事实真的如此吗。爱情这种东西，谁能说的清呢。 “对了，听说范靖萱要主动提出退婚？” “嗯。”烟雾笼罩的身影看不清表情，顾柏的声音有点飘渺，“当初我不该出这个鬼主意。” “不是你的错。”顾枫开玩笑，“烨辰哥哥对他的感情确实有点变态。” “确实，不过经过这个教训，烨辰终于也能够长大了吧。希望烨明不要再过度保护他才好。” “可是不管是亲情、爱情还是友情，烨辰都牺牲了很多。” “这也是值得的，没有经历痛苦的青春是不能带给人成长的。烨辰是个聪明的孩子，他一定会做的更好。”顾柏掐断了手中的烟头，起身拿起外套，“走，我还要去收拾烂摊子呢。” Chapter 50 那个学期，顾枫没有在学校里再看到沈烨辰。打他的电话没人接，发给他的信息也没回。连顾柏都不能从沈烨明那挖到什么可靠的消息，因为谁也没想到，沈烨明和范靖萱宣布退婚后，范靖阳找沈烨明干了一架。而不知为何，沈烨明特意示意了保镖退后，自己和范靖阳单挑。结果自然是范靖阳没占到什么好处，但他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坚持认为沈家的做法玷污了妹妹的名声。恰好在这个节骨眼上，沈父沈母双双回国，然后消息封锁，顾枫再也打听不到沈家的消息。 年前的最后一个月，沈家大宅门罗可雀，除了那早出晚归的黑色大奔之外，大宅大门紧闭，拒不见客。顾枫曾打过电话给辛叔，但对方只是说小少爷不便接电话，然后就颇有礼貌地挂掉了。 顾枫是真的急了，他现在正为白袀然重伤住院的事忙得焦头烂额。不知道那晚打电话的通知顾枫的人到底是谁的人。他隐隐间能猜到一点。冥冥之中，命运的转轮像是都安排好了，沈烨辰突然消失，白袀然昏迷不醒，顾柏和沈烨明的手机永远都是忙音。一切在一夜之间都变了样。 顾枫每天都去医院看白袀然，出乎他的意料，白家竟然一个人都没出现过。他原以为至少白睿同还会念在血缘关系有所表示，可白家对自己亲骨肉的生死置若罔闻的做法让他心惊。不过，倒是有一个叫邵承蕴的和千羽集团的濮总一起买了水果过来看过，那个濮总还坏心眼地捶了白袀然一拳，吓得顾枫心肝儿颤。不过，大多数时候，床上的那个人只是静静地躺在那儿，好像一具没有生命力的尸体。望着那个脸上缠满绷带的白袀然，顾枫觉得这个人从来没有如此脆弱过。 好在白袀然终于有惊无险地度过危险期。醒来之后，白袀然的性子似乎变得比以前更冷了。有时候一连好几天都不说一个字，纵使顾枫厚着脸皮自说自话自导自演想惹人开心，也换不来那张面瘫脸的一个细微的表情。顾枫有时候觉得面前这个人更像是一个没有意识的植物人。不过他不说话也好，顾枫怕他问到沈烨辰。他知道，白袀然应该清楚自己发生了什么事，而他也十分明了沈烨辰和白袀然之间完了。是的，这段感情完了。除非有奇迹发生。 但是奇迹终究没有到来，一直到除夕夜，顾枫还是没有联系上沈烨辰。而白袀然竟然真的没在他面前提起过沈烨辰这三个字，似乎这个名字从来就不曾出现在他的记忆里。有一段时间里，顾枫甚至怀疑白袀然是不是脑子伤得太重以至于出现了暂时性失忆。 顾枫一直在等待一个时机，他知道沈烨辰一定会再联系他，那个小孩不是那种一声不响就转身离开的人。沈烨辰太善良，他不舍得伤害身边的任何一个人。直到现在，他还是笃信，沈烨辰一定是被沈烨明那个疯狂的哥哥或者更可怕的沈天给软禁了。 这个时机终于来了，连顾枫自己都未想到，今年沈烨明还会一如既往地在大年初三来给顾家拜年。不过，沈烨辰并没有像去年一样屁颠颠地跟在后面。但这已经足够了。能见到沈烨明，他也能好好问清楚。 终于顾磊照常先退下了，顾柏也很配合地跑到楼上打电话去了。 顾枫仔细打量沈烨明，近两个月的激荡起伏在这张永远严谨斯文的脸上没有留下任何涟漪。他还是那个最能隐藏自己内心的男人，在面对变数时能泰然自若地最快作出反应，在面对危机时能处变不惊地做出最好的选择，即使在面对自己最爱的弟弟，他也能当机立断地最少减少伤害。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身上有着军人一般的意志和狠劲。这点即使优秀如顾柏，也不得不佩服。 可是，这个男人，其实也有自己的弱点吧。 “有什么话，直说吧。”看到顾枫一直心事重重地端详自己，沈烨明放下茶杯，淡然道。 对方一开口就这么直接，顾枫反而不知从哪里问起了。见顾枫还在迟疑，沈烨明先开了口。 “如果你是问小辰的话，”果不其然，沈烨明看到顾枫的瞳孔瞬间扩大，“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沈烨明卖了个关子，顾枫有点急躁。这个男人的气场太过强大，顾枫觉得自己可能觉得套不出什么话了。 “你一定以为小辰是受我控制才不联系你的吧？”沈烨明单枪直入。 “是……”被人这么赤裸裸地说出心中的怀疑，顾枫迟疑了一下，“不过这也是事实吧。不然烨辰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消失？” “消失？”沈烨明说到这个词语的时候有点咬牙切齿，但顾枫根本就没注意到，“该消失的人确实应该消失才好，可惜了……” 顾枫蹙眉看着他，那一瞬间，他觉得沈烨明的眼神好像骤然变得凶狠。不过还没等他捕捉到，沈烨明又换成那副温文尔雅的脸。 “我能去看看烨辰吗？”觉得再打哑谜下去也无意义，顾枫不报什么希望地提出了要求。 “只要小辰愿意见你。”沈烨明的话再明了不过。 “真的吗？”顾枫差点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我倒希望你见见他。” 沈烨明的最后一句话令人回味无穷。 可是顾枫高兴的太早，虽然有沈烨明的保证，可他连续拜访了好几次沈家大宅，都没有见到沈烨辰。倒是有一次见到沈天，把也算是经过大场面的顾枫吓破了胆。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沈天，他终于明白沈烨明那股毒辣的狠劲是传承自谁了。 他给沈烨辰编辑了一条长长的短信：烨辰，不管你现在的处境如何，至少来医院看一下白袀然吧。他现在的样子很让人担心，我想他见到你肯定很开心吧。毕竟在他心里，只有你是最特别的存在。总之，我是想说，他现在应该很想见你。无论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无论你选择坚持还是放弃，请你一定和他当面说清楚。 第二天，小孩的手机终于打通了。顾枫激动地差点从楼上摔下来。 “烨辰，烨辰？！”今天只是习惯性地抓起手机拨出了这个号码，根本连碰运气的侥幸都没有。没想到这一下竟然真的有人接了，顾枫都语无伦次只知道傻傻地叫小孩的名字了。 “嗯，是我。”沈烨辰的声音有些沙哑，要是平时小孩肯定不会用这么一本正经的语气和顾枫说话，可惜电话另一头的人显然还处在心潮澎湃的惊喜中，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烨辰，那个，你还好么？”憋了许久，顾枫发现自己最担心的还是小孩的身体情况。他知道沈烨辰一直来身体不好，要是沈烨明和那个可怕的沈天真的要软禁小孩的话，那种精神和身体上的双重折磨一定会把小孩击垮的。 “呵。”那边传来一阵轻笑，“我很好，你不用担心。” “哦，那就好。”听到小孩郑重其事的回答，顾枫不知是什么滋味。平时他还能开几句玩笑，甚至调戏下小孩，可是此时好像一切的言语都不合时宜。顿了很久，他才道：“你……收到我昨天发的信息了吗？” “嗯。”沈烨辰的嗓子好像不那么沙哑了。 “那你会来吗？”小心翼翼地问出口，顾枫觉得等待的那几秒钟有几个世纪那么漫长。 “不了。”那边沈烨辰垂着的小手攥成拳，可惜没人看得到。 “为什么？你连骗一下他都不行吗？”也许连顾枫自己都没想到，当初自己一直对白袀然冷言冷语的，现在竟然还同情起白袀然来了。也许看到只能躺在病床上一无所靠的白袀然，顾枫才第一次看懂那个平时冷冰冰的白袀然内心最软弱的地方。 沈烨辰沉默了很久，才答非所问道：“顾枫，我要出国了。”又静止了好几秒，他又加了一句：“在这段时间，学长就由你好好照顾吧。” “什么？！你！什么时候决定的事？”顾枫终于反应过来，仔细想想又转变口吻，“你是不是被逼的，沈烨辰，你要做逃兵么。不管怎样，你应该亲自和他说清楚！” “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沈烨辰像是特意放慢了语速，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了出来。“还有，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不管是什么后果我都会承担。” “你……疯了么？难道你哥哥会同意？他可是巴不得时时刻刻把你绑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啊。” “我家人已经同意了。”顾枫终于发现，小孩的语气至始至终都很平静，反而他自己，现在像个负气的公鸡，一直上窜下跳的压不住火。 “你什么时候走。” “后天。” 说完这句，电话就被挂断了。顾枫还怔怔地拿着手机，嘴巴微张着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良久，他才发现自己一直站在楼梯上没有下来，他合上手机，在心里暗暗咒骂：沈烨辰，我看错你了。你有种！ 大年初七，在全国人民还沉浸在春节的热闹气氛中时，兰市田木机场里却是人头攒动。虽然还是法定假期里，但机场出游以及送行的人却没有减少。在这拥挤的人群中，一个戴着墨镜一身浅蓝色风衣的高个子男孩并不引人注目。唯一让他有点突兀的是自己拉低了帽檐的动作反而更显得欲盖弥彰了。 沈烨辰特地要求不要家人送他上飞机，沈烨明派出的保镖也只能远远的在一定范围内注视着。他们一身黑衣打扮，每人都和少主一样一副墨镜。其实，比起沈烨辰来，这几个保镖才是欲盖弥彰。这么大的阵势，连机场的保安人员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消息不灵：今天难道是某位高层领导人出国访问？ 训练有素的保镖们突然警觉起来，在他们紧盯不放的视野中，有一个衣着光鲜的年轻少年向小少爷走了过去。那位少年比小少爷高一个头，年纪也差不多大。看起来像是早就认识沈烨辰，过去拍他的肩膀的时候沈烨辰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和他也打了招呼。 几个隐匿在人群中的黑衣人等待着头儿的指示，可是那个穿着黑色西装大哥模样的男人只是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示意他们继续观察。 两位少年在一旁休息的长椅上做了下来，期间那个少年又拍了小少爷的肩膀两次，沈烨辰第一次身体有点僵，第二次的时候放松多了。等到最后离别的时候，小少爷亲自抱了一下那个少年。两人很开心又很不舍地挥手离别。那个少年一直站在远处目送沈烨辰消失在人群中，才缓缓地在脸上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如果沈烨辰这时能够看到，他一定会觉得，这是他认识这个人这么久看到过的最打动人心的笑容。 兰市中心医院的一间单人病房里，坐在床上的男子如同雕塑般望向窗外，在那广阔的蓝天里，有一架身轻如燕的飞机正在展翅翱翔。男子的眼睛怔怔地跟随着身形矫健的飞行物，直到它划过天际，消失在窗框里。 他动了动手指，在心里默念：这大概就算是结束了吧。 而此时坐在飞机上的少年，同样怔怔地望向舱外，朵朵白云像海浪般匍匐在飞机身下，然而这壮丽的美景却勾不起少年的观赏之意。他两眼没有焦距，似是想什么出了神。良久，少年那白皙消瘦的脸上舒缓起来，他收起涣散的眼神，又拉低了帽檐，依靠在椅背上静静地睡着了。 在闭上眼睛的那一秒，少年的嘴角不自觉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那一刻，有很多人和事一下子涌向他的脑海，速度快的让自己连其中的片段也抓不住，不过一切都慢慢沉寂在那一片黑暗里。然后，在那无边无际的黑色中，心里有一个声音越来越清晰：不要怕，这不是结束，这只是另一个完美的开始！ 这声音像是小时候他在母亲怀里哼唱的摇篮曲令他安心，在飞机轻微的颠簸中，少年沉沉地睡着了。他的嘴角噙着那美丽的笑容，开始踏上另一条勇者的征途…… 上卷·相遇、相知、相爱·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