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一只致力于减肥二十年也没减成功的胖子在自己24岁生日的下午看着镜子里的肥肉崩溃了 崩溃之下从10楼直冲天台,颤抖着浑身地小肥肉怒指苍天发泄悲愤 然后乌云瞬间压顶,天地变色,狂风大作,接着他就被一道稍显犀利的天雷给劈死了。 微玄幻…… 攻们可能会有点变态…… 所以间接性导致本文无节操无下限三观偶尔会毁下 N天雷狗血变态重口味就酱紫>< 内容标签: 强取豪夺,宫廷侯爵 主角:萧守 其它:感受,到了,来自,世界,的,恶意,何书,萧守 (西晋) 楔子 今天是萧守的24岁生日,他看着桌子上那一碗没有加蛋的长寿面和一碟没有奶油的小蛋糕,顿觉心酸,悲恸,难受,各种情绪交织,他站起来,微低着头向落地镜走去。 站定,抬头望着镜子里那个180多斤的胖子,十万个为什么瞬时充斥在他的心中! 他不明白,明明坚持锻炼身体从未间断,饮食规律健康,游泳、跑步、骑单车、跳绳,样样不落! 萧守连和公园里跳健身操的老头老太太们都混熟了!偶有落下没有去,还会被问怎么了。 这样健康向上的生活,他整整坚持了20年,毅力可见执着,然而体重却一直有增无减。 萧守不明白,家人都是正常体重,为什么到了他这里就横向发展不停歇了! 他不甘心啊! 他怒啊! 他悲愤啊! 萧守想到自己都24岁了!长这么大连女朋友都没谈过! 于是,胖子越想越气,一怒之下从自家10楼冲到了26楼天台上,,浑身小肥肉都气得抖啊抖,他宝塔般地站在平台上,微眯着眼伸出胡萝卜似的胖手指,指向落日余晖,彩霞满天。 凸! “qnmlgb!狗屁的付出总是有收获!骗鬼呢!骗鬼呢!老子以后再信你就是个2!”与白馒头似的外形严重不符的清润声音,就算说着粗话也觉得像珠落玉盘,叮咚悦耳。 正在发泄怒气的萧守眼前的天空突然凝聚出厚重的乌云,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刚刚还如一副静止地油画般的好天气,顷刻间转变,甚至噼里啪啦下起了大雨。 还没等萧守收回手指找个地躲雨,紧接着一道犀利的天雷直直落在萧守肥胖却比常人灵活的身体上。 “去你!”妈蛋…… 话到一半,萧守就浑身剧疼的晕过去了。 第1章:变态姐姐 春,东周来犯,成池国无力抗之,国君以死殉国,王后悲痛而亡。南毓帝姬携幼弟与宝器雪黎壶前往西晋进献,西晋梁帝得异宝雪黎壶大悦,封南毓帝姬为妤夫人纳入后宫。东周闻讯,三日后收兵,退出成池国境内。成池国平乱,南毓帝姬胞弟箫殷继位成池国国君,箫殷登基为王,以两座城池割让西晋,以作臣服之意。 妆容精致,衣着华美不失清雅的女子停下手中的琴音,微笑着屏退众人,听到房门合上的声音,她将垂首立在一旁的小人轻轻拉到跟前,仪态优雅,挑不出错来。片刻后,待外面再无人声,本优雅执手的女子松开握着小人的手,眼中的嫌恶再不遮掩,重又斜靠在斜榻上歪着娇柔的身子斜斜睨着对面的——幼弟。 萧守穿着暗红色织锦丝质对襟小褂子,头上绑着双鬏的包包头,横圆竖圆的身体圆滚滚如刚出炉的白胖包子,颈脖上挂着一串做工精致通体奶白色珠子,颗颗饱满无杂色,乃是上好的西镜溪玉,珠圆玉润的白胖模样倒和主人很是相称。 萧妤嘴角含着一抹冷笑,漫不经心地拨拉了下手腕处的一排紫金腕钏,看着这成池国国君,她的父王最宝贝的嫡子,王后唯一的孩子,宛若看废物般的眼神,久久后才冷哼了一声坐起身子,手臂上的镯子因她的动作哗啦作响,她伸手捏着萧守的下巴,逼他抬头看向自己。一双似星海中最耀眼的眼珠平静地迎上她的视线,片刻后又似怯弱害怕般垂下眼皮,不再看去。 “啪——”萧妤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白胖团子似的萧守脸上,立时,白净的脸颊上浮起根根分明的掌印红痕,但他只是抿紧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仅小小的身子承受不住力道而晃动了几下。 如今已是西晋妤夫人的成池国南毓帝姬萧妤,并不在乎这位幼弟不过五六岁的年龄,下手一点也不见留情。 萧守内心默默道出一句“靠”,然后继续装鳖,等着这位同父异母心理变态地姐姐的下一波虐待,并作出胆颤心惊,惶恐不安的模样任她鱼肉,好似家常便饭,见怪不怪。 萧妤如愿以偿的看到他胆小怯弱的模样后,改为掐着他的颈脖,涂着蔻丹的尖细指甲有部分陷入嫩白的肉里,沁出血丝,她无动于衷,冷冷地嘲讽道:“果然皮厚点就是耐打,也不知前王后,你的母妃将你如何喂养的”,眼神盯着萧守的前额,“喂养的这般合我心意,打起来十分称手呐。”说完另一只手又是一巴掌挥过去。掐着他颈脖处的指甲因为挥手时的力道,更加陷入几分,血珠细细的从伤口冒出。另一边的脸颊如之前一样,红痕立显。 萧守被打的头晕眼花,脑袋嗡嗡作响,紧抿着嘴不言不语,这个时候要是求饶,只会迎来更加疯狂的虐打,他因何这般笃定…… 因为,他试过了,呵,呵,呵。 萧妤的贴身侍女见次情节面不改色的递去一方温热的帕子给她净手,萧妤松开对他的挟制,待她擦完血迹后,抬抬眼皮,侍女立即接过帕子退入幔帐外候着。 萧妤似乎有些乏累般,净手后又斜靠向软榻,跪坐在一旁的侍女拿起一粒果子,拨开红皮,萧妤将果肉含入口中,细品慢嚼,食尽后,方慢慢道:“还是不说吗?”言语间看也没看那矮矮的小胖墩。 萧守萎顿着圆圆的身体,闻言,依旧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时,她才又睁开眼,温声道:“守儿,你当真不知玲珑宝玉的下落吗?”声音一改之前的冷漠嫌恶,此时语气温婉柔和,神情似诱似哄,有嗔有怨。 对于她千变万化翻脸堪比翻书还快的态度,萧守心中一阵恶寒,瑟缩着肩膀忙摇头,的确不知。 萧妤闭着眼,让人看不出情绪,想到西晋梁帝新迎进的两位夫人,皱起远山般的黛眉。 因着这梁帝对这两位夫人的新鲜劲而被冷落的萧妤,本想从萧守的口中寻玲珑玉的下落,若是有了玲珑宝玉可进献于梁帝,定可重获恩宠,但如何逼迫恐吓虐打这看似怯弱无知的幼弟却怎么也不吐露一丝丝线索,思及此,萧妤对萧守的不满更上一层,心中渐渐疑惑,难道那日是自己听错了?玲珑玉并不在萧皇后手中? 罢了罢了,她也不指望真能从这半瞎子般的弟弟口中探出什么来。 萧守被萧妤身边的侍女送回到所居住的别院时已过了午饭时间,他躺在床上,身旁伺候的人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估计又在某个地方偷懒闲磕牙,贴身婢女也不见其踪迹,。萧守并不在意,缓过劲之后,跳下床,抱过桌前的矮凳,踩在上面踮着脚拿过绢巾沾了沾水擦净血迹。靠在桌前一点点吃掉盘子里最后两块快化已软趴趴的糕点,接着抱起茶壶灌了半壶凉茶,用袖子擦擦嘴,转身蹬掉鞋子,脱掉身上的外衣,只着白色的中衣中裤坐到床上,将藏在枕头下的几颗凝雪珠用干净的帕子抱起来贴在脸上消肿,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看来,自力更生不是一次两次了。 冰凉的温度将热辣辣的脸颊消去不少疼意,或许是因为身材的缘故,只着中衣中裤依旧有些闷热的萧守慢慢向床里阴凉的地方挪了挪,他将凝雪珠拿得牢牢地。 这些凝雪珠不仅是消肿的好东西,更是萧守用来度夏的唯一工具,自然宝贝的不得了。 只吃了两块糕点,自然不太顶用,饿的有些胃疼的萧守想起了曾经的蛋糕和那碗没来得及吃的长寿面,口水四溢,更加肚饿,不敢再想,小小的身体卷缩成一团。 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理了理,不得不告诉自己要面对现实。 有句话叫举头三尺有神明,随意谩骂诅咒上苍什么的,在没有必死的觉悟时就不要乱来,因为,指不定哪一瞬间就被“神明”给弄死了,还顺手给你送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鬼地方,让你领悟曾经的生活是多么的幸福,曾经的自己是多么的不知足。 如果实在太愤怒,放在心里骂就好了。 比如现在卷缩成一团,跟枚怂蛋一样的萧守,心里正翻江倒海的说着和“wqnmlgb”相关的词语,以解胸中悲愤之情。 本来从大胖子穿到小胖子的身体里时,萧守还是享受到了几天皇子般的待遇,那时东周还未有所动作,南毓帝姬也不是西晋的妤夫人,成池国上下一片祥和,父慈母爱,穿过来的萧守不用再考虑没有妹子喜欢他怎么办,也不用想着今天可以吃多少,若是多吃了一碗饭,那明天得跑多少米才能弥补回来,周末游多少小时的泳,这样的计划,统统可以从脑中剔除了。 皇子是什么,那就是想吃就吃,想要妹子就能来一车的妹子的牛逼身份,虽然萧守尚且年幼,只是童稚之身,但想想未来还是很让他向往的嘛! 床上的萧守,对比那几天神仙般的日子,现在怎一个凄苦可怜可陈述。 好在也就当了几天的皇子,一夕之间身份的落差感并没有太扰乱萧守的心情,只是这饱一顿饥一顿的日子,委实落魄了点。 不知过了何时,那贴身婢女小酒才端着食物推门而入,她将托盘里的东西一一摆放好。 喊了两声:“王爷,王爷!” 其兄箫殷登基后,特封幼弟萧守为澄王,弱冠之后,再划分封地。 嗯,能不能活到弱冠之日,还是个未知数。 所以只有五岁半的萧守,如今也是位王爷了。 萧守睡的迷迷糊糊,听到侍女的声音,起身时不忘把凝雪珠小心翼翼地放好,屋内此时有些昏暗,应当是太阳已落西山。 “何事?”他道。 小酒点好宫灯,听到他稚嫩的声音却故作老成的询问,笑着走到他床前,蹲下来给他穿鞋子,笑嘻嘻地说:“我给王爷您拿了餐食,趁热快起来吃吧。” 萧守睡了一觉,脸上的肿胀因为凝雪珠的原因,消去了不少,但还是一碰便疼,他忍不住吸气,发出嘶嘶地声音,小酒定睛一看,看到他脸上的伤,眼圈霎时一红。 “王爷……帝姬又打你了!” 萧守满不在乎地打了个哈欠,边说边用肥肥的小拳头揉着眼睛:“嗯……”这时,鞋子也已穿好,他故作轻松地跳下床,转移话题:“今天拿得什么好吃的?” 小酒擦擦眼角,抽抽鼻子,嘟囔:“为什么帝姬每次叫你过去,都将你伤成这样?王后又无亏待过她,对璃夫人也很是忍让,如今……”小酒想到从前,喉咙哽咽的一时说不下去。 萧守摸摸鼻子,就是因为太过忍让的缘故吧,一味忍让并不见得有多好,从南毓帝姬就可以看得出来。 揪着明灼如昼的灯光,萧守的眼前却依旧模模糊糊,他摸摸索索地拿起已经有些凉的鸡腿慢慢吃了起来。 白天还好些,近景之物比较清晰,到了晚上,特别是阴暗的天气,这眼睛就跟半瞎没什么两样,但好歹也能看到一些模糊的虚影,略略视物识人而已。 小小年纪,为什么近视到如此地步,萧守也不明白,他一醒来,这具身体的眼睛就是这个样子。 他自己估计这得有个七八百度吧。 在这个没有近视眼镜的世界,萧守确实和瞎子没什么两样。小酒看到自家主子凄凄惨惨的模样,还有那黑沉沉的双眸,心里跟针扎似的疼,明明明亮如星辰般的双瞳,却…… 萧守:却是个近视儿童…… 似乎察觉到小酒的情绪有些低落,萧守问:“我回来时,没有看到你,你去哪里了?” 小酒立在萧守身旁,声音低低的说:“我帮厨司坊的宫女做些粗活,她答应帮我拿餐食。” 萧守闻言手臂一顿,颈脖处的伤口隐隐作痛。 这才不过月余,萧守已经感受到了来自世界的恶意。 ——不,是深深地恶意!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将一半食物推到另一边,示意她坐下来一起吃。 在萧守的坚持下,主仆二人一起相对无言地默默用饭。外面下着小雨,此时此景,还真衬了那句——凄风楚雨。 第2章:羽球比赛 夏,西晋五十四年,长乐书院。 霄王梁栋正在为这次的羽球比赛而烦扰,一想到每年梁齐在羽球场上出风头的样子,梁栋的心里更加烦躁,身后的书童和一群高官子弟类型的小跟班们看到梁栋神色不善的样子,心中诚惶诚恐,不敢吱声。 梁栋甩甩宽大的袖子,单手背在身后,扭头,眉目戾气立显:“梁齐那边的人还是之前的吗?” 赵昌是梁帝所封尹夫人的亲弟弟,长袖善舞,性格颇为油滑,对上面的人一直投其所好,梁栋颇为看重他,在梁栋面前也是个说得上话的,这里面除了梁栋的胞弟粱瑕敢和梁栋笑着说话,就是他了。他摸了摸下巴对梁栋一一道来:“和去年的人一般无二,只是又多了丹庆帝姬。” 听到丹庆的名字,梁栋不以为意道:“她又来胡闹!” 赵昌恭敬道:“丹庆帝姬正是爱玩爱闹的年纪,再说,丹庆帝姬玩心颇大,没准过几天,真到羽球比赛,她就没什么兴趣了。” 梁栋并不在意这个,听到梁齐那边的人还是去年的原班人马,梁栋想到自己这边的酒囊饭袋以及去年的惨败经历,额角青筋凸显,心情阴霾,冷眼在身后的人的身上一一扫过。虽然这些人同为长乐书院的学生,但身份摆在那里,没人敢对梁栋不敬,都缩着脑袋勾着身体,生怕触怒了这位向来脾气不好性格阴狠的王爷。 “今年的新院生就没有擅长羽球的?”梁栋冷着脸,边走边问。 这时,正准备摇头的赵昌忽然想到了那个身体圆圆皮肤跟白面馒头似的家伙,他好像对羽球挺精通的样子,赵昌一想到他浑身的肥肉就有些不想去承认这家伙比自己还要精通羽球。 梁栋看他许久不说话,扭头看向他问:“怎么了 ?” 赵昌一抬头,准备和梁栋说这件事,但又一想,何不带着梁栋亲自去看一看那人是否有真材实料,这样就算那人平平淡淡,也不会降罪于自己。 这边赵昌如愿勾起了梁栋的兴趣,带着他向新院生的住所行进。 那边,萧守正悠哉悠哉等着梁栋他们过来,他一早就给赵昌下了套,又了解到往年梁栋在梁齐那边吃亏的经历,结合自身所需,设计了这么一个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戏。萧守估摸着也就这几天了,羽球开赛日期越近,那些人就越坐不住,他拍着自己软软的肚腩嘴里哼着曲,活似正在酒楼里嗑着瓜子看着美人唱戏的小瘪三,一点正经都没有。 如今已经十六的萧守,浑身上下也就那张脸凑合能看,狭长的凤目在酷似银盘的脸上丝毫不突兀,反倒给人很舒服的感觉,白白净净的皮肤吹弹可破,据萧守自己的了解,但凡是胖子,皮肤都不差,在他前世的人生中,他也就白里透红的皮肤能让一群女人羡艳不已,旁的嘛……自行想象。 果不其然,萧守靠在树下打了第三下哈欠时,梁栋紫金线勾出的华丽靴子就出现在了萧守的眼前。 梁栋黑沉着脸,双目仿若乌云压顶般,在萧守的身上审视,最后蹙起眉看向赵昌,冷冷道:“赵昌,你是在耍本王吗?”就凭他?这个肥似蠢猪的人?想要踢赢梁齐的那些人,简直是痴人做梦! 赵昌是亲眼见识过萧守的羽球技巧,回想到这个胖子灵活玩转羽球的画面,信心满满的看向梁栋:“王爷若是不信,试试不就知道了?” 说完他才看向一旁对着脚坐在地上的萧守疾言厉色道:“大胆奴才,见到霄王还不跪下?!” 萧守不等他说完就很是灵敏的爬起来跪倒地上,声音中尽是谄媚:“王爷千岁。” 梁栋看他这副样子,嫌恶地退后几步,“你会羽球?” “略懂一二,略懂一二。”他谦虚的回答。 梁栋显然不满意他的回答,冷哼:“只是略懂,本王要你何用!如果让你和夏王那些人比,你有几成把握?” 萧守笑呵呵地伸出一根手指。 梁栋一看,怒极反笑道:“一成?!” 只见萧守摇摇头,胸有成竹地伸出另一只手,摆出了十成的手势。 梁栋看到他笃定的样子,仰天大笑:“好,本王就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十成的把握!”说罢吩咐身后的人去换衣服,他倒要看看这胖子有多大本事,如此大言不惭,敢有一丝虚假,定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起吧,你也去换衣服。”梁栋扬扬下巴吩咐。 萧守起身时看到梁栋腰间佩戴的两块天然无杂色晶莹剔透的水晶石,顿了顿道:“十成的前提时,小的需要一件东西仰仗才可。” 梁栋眸中精光一闪,以为萧守忽然心虚,低头俯视萧守矮胖的身体:“你自说来我听听。” “小的眼睛有些问题,如果就这样参加比赛,恐难全胜。” 梁栋看了眼赵昌,眼神重又放到萧守身上:“你需何物?” 萧守一指,梁栋顺着他的手指看向自己的腰间,水晶石在玄色华服的映衬下,宛若最清澈的水珠般,晶莹剔透。 梁栋满不在乎的将腰间价值连城的水晶石扯了下来,随手丢向萧守的怀中:“三日后,本王差人在赛场等你。” 萧守紧紧握住手中的两块水晶石,忙不迭点头恭送一群人离开。 赵昌站在萧守旁边,用语重心长的语气拍着萧守的肩膀说:“萧弟的手段实在是高,为了王爷的宝贝,竟然这等自辱残疾的借口都使出来了,在下佩服,佩服。”说罢摇着羽扇跟在队伍最后走了。 萧守在大家都走后,小声哼哼着把水晶石放到眼前,他透过水晶石看向周围的景色。此时的水晶石还未经过打磨和抛光,和透过玻璃看东西一个样,但丝毫不影响萧守不错的心情。 三日后,萧守脸上架着一副奇形怪状的薄薄二饼出现在了赛场上,等着验收成果的梁栋随意的靠在舒适的座椅上,看着场上被分为六六制的阵容。 双方为首的分别是赵昌和带着二饼的萧守。 萧守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笑容可掬的看着赵昌,而穿着短打雅蓝比赛服的赵昌则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萧守胖胖的脸上架着的一副鬼东西。 他压低声音痛心疾首的说:“难道你真有眼疾?”竟然把有价无市的水晶石破坏成这幅样子?他也下的去手! 萧守头上绑着嫩青的绷带,一色的嫩青短打比赛服,嫩青的颜色将他白白嫩嫩的皮肤衬托的越发肤如凝脂玉,犹如荷叶包着一枚新鲜出炉的大包子,交领的外衣长度只到臀部,脚踩一双软底带凹凸珠子似的鞋子,一身打扮很正常却又给人奇怪的感觉,奇怪主要是因为他那双鞋子以及架在鼻子上的东西。 “嗯嗯嗯。”他回答。 听到他的话,赵昌想到那两块水晶石,又是一番心痛。 在梁栋的示意下,比赛开始。 本该是笨拙的身躯却比想象中要快速敏捷,双脚带着圆圆的羽球在围追堵截的对手面前行云流水的穿梭行进,疑似大球滚小球,速度之快。 一炷香才烧了一小节,萧守所在的青羽队便进了一球,他灵活的让人不敢相信,羽球在他的双脚间仿佛长在了上面,不管对手如何抢夺,都无法抢过来。 以一己之力,半柱香进了五球,仿佛从前的激烈对抗都是个笑话,梁栋看的大呼爽快,他抱着半坛酒忍不住走下了凉亭,来到赛场旁边叉着腰紧盯着萧守的一举一动,不知不觉喝干了酒。 萧守头顶过队友踢过来的羽球,迎头猛然一抬,羽球以弧线越过追着球而来的对手,擦栏而进。 大家皆看呆。 赵昌这边的人,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因为他们不够快,脚下的技术根本不能和萧守这种专业人才比拟。 萧守胜券在握,但也没有做出任何挑衅的举动,憨态可掬的模样此时倍感喜人,双臂在身侧两旁随着步伐摆动,像一只在雪地里满满滚动的白熊,这样的他也不再让人觉得可笑。 梁栋看着萧守,想到梁齐即将被羞辱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 毋庸置疑,梁栋对萧守很满意,但萧守却并不准备参加比赛。 梁栋隐忍着怒意,手掌拍在桌子上,逼视对面的萧守:“你说什么?!” “小的答应王爷让您赢得比赛,但小的可否不参与此次比赛?” 梁栋想了想道:“难道你是怕梁齐为难与你?” 萧守但笑不语,此时的胖子仿佛变了一个人,他用手抓了抓脑袋:“不是,小的这个样子唯恐让王爷在众位大人面前丢了面子,王爷不是只需要赢得比赛吗?小的绝对不会让王爷失望……您放心。”萧守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将理由说的头头是道,令人无法反驳。 “如果让本王的人胜过梁齐的人,你且将细细说来与本王听听。”梁栋听到赢得比赛这几个字,稳下暴戾的情绪,斜靠在卧榻上说。 半个时辰后,萧守口干舌燥的退出去了。 梁栋把玩着手中的如玉酒杯问身旁的赵昌:“你说他是妤夫人的弟弟?” “是,十年前被妤夫人带来西晋,今年入学刚满一年。” 以萧守的年纪,一年前才入学,着实晚了许多,通常西晋的高官子弟,十二岁时,就可进入长乐书院。而他十年前就被带到西晋,按说因为其姐夫人的身份,早该被送到长乐才对,为何一年前才入学? 不过,想一想也大概知道的七七八八,萧守是萧皇后的儿子,而妤夫人则是成池国璃夫人的女儿,萧守并不是妤夫人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她的亲弟弟如今是成池国的国君,而从前的成池国唯一嫡皇子自然在如今的妤夫人跟前过不上好日子。 “听说成池国前国君身形肥胖,看萧守,便可知一二,哈。”梁栋道。 赵昌跟着哈哈笑。 梁栋饮尽,想到弟弟梁齐的羽球成员,各个莫不是艳丽无双便明若芝兰般的精致少年,闲闲道:“这萧守可真会为本王考虑,凭他的模样,本王的确挺跌面子。” 萧守那张脸其实还不错,尤其是那双黑漆漆的眸子最为引人注目,现在带了个二饼,就难有什么令人觉得出众的地方,他也就只是胖些而已,梁栋搂着靠到自己怀中的艳婢,接着道:“若是萧守能节制,应当尚可入目。”说罢看向赵昌。 赵昌向来喜色,此时已经衣衫凌乱的抱着梁栋所赏的艳婢亲到了一块去。 梁栋扫兴的不再看去,命人引他们去别的厢房。 两月后,长乐书院羽球比赛如期举行。 除了霄王梁栋代表的丙年班队伍和夏王梁齐所代表的乙年班外,还有三王梁羿所代表的丁年班,以及六王代表的戊年班。 分别以碧青、赤红、柔蓝、月白颜色的队服区分。 因长乐书院是为王公贵族以及高官子弟所创办的皇家学院,寒门之子则无法而入,又因一年一度的羽球比赛是贵族们最热爱的活动,所以家眷多会趁着这次机会带着娇女前来观赏,暗地里则也有替女儿挑选佳婿的心思,这样正大光明出现在公共场合的机会可不多,自然是要把握的。 谁知,今年梁帝竟携百官亲自莅临长乐书院。得见圣颜,让长乐的学子们振奋又激动,无不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想要表现的出彩。 已经六十岁的梁帝这几年好似迅速衰老,除了一双眼神还算犀利,精光湛湛的双眸外,他头发花白,穿着华服也无法令他看起来年轻几许,被丹药掏空的身体看起来格外虚弱。 坐定后,他眼神微微示意,旁边的内监心领神会,用尖细的嗓子宣布比赛开始。除百官外,这次随行而来的夫人只有一人,她软着身子媚眼如丝地坐在梁帝身旁,正在为梁帝剥着葡萄,此人正是南毓帝姬萧妤,近年越发得宠的妤夫人,随着梁帝的日日宠幸,她在后宫的地位无人可敌,这次梁帝只带了她一位夫人,就知道盛宠的传闻不假。 现今的她容貌越发明艳媚人,双眸却如少女般清澈如水,波光潋滟楚楚动人,虽外貌不如刚入宫的嫔妃娇嫩青涩,身上却自有一抹沉沉移不开目光的撩人味道,勾魂摄魄,令男人神魂颠倒。 已有人暗自考量,若是自己的女人,一样会常常宠爱,这样胆大妄为的心思自然只能在心里转动。 这副娇弱楚楚动人的模样让坐在丙年班休息区域的萧守看到后打了个冷颤,他将视线调转到赛场上。 向来独占鳌头的夏王梁齐领衔的队伍这次竟然被霄王梁栋带领的队伍一直压着,梁齐看着对面的梁栋,人还是去年的人,但身法和脚下的技术则不可同日而语,仿佛齐齐脱胎换骨般。 他们脚法老练,所穿的鞋子也很古怪,虽然梁齐努力追赶,最后还是令梁栋险胜夺冠。 接下来的丁年班和戊年班的比拼也非常激烈,最后六王爷的戊年班成为黑马,脱颖而出。 双方的胜利队伍进入最终pk,梁栋队伍的因为这次胜利,势如破竹,一路过关斩将,大大地在梁帝面前出了把风头,获得满堂彩。 梁帝似乎看得颇觉趣味,最后龙颜大悦,难得夸了这个戾气太重一直不太让他喜欢的儿子,梁栋被梁帝所夸的次数屈指可数,这比任何赏赐都让他发自肺腑的兴奋,而其余人员则得到了黄金千两的赏赐。 这份殊荣,想来会令这些年轻的学子们高兴很久。 梁齐对于则此的失利并未有多么的看重,他对梁栋投过来的嚣张神色不置可否,反倒若有所思的挑着眉远远的望向立在梁栋席位上的萧守,当萧守有所觉望过来时,他露出一抹诡异的淡淡笑容。萧守被对方的笑弄得一呆,预感不妙,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推了推自制眼镜,硬着头皮看向别处。 第3章:披香宫 晚上的庆功宴设在一家名为桃花林的酒楼,梁栋锦衣华服,头戴珠冠,坐于首位,前来的都是白日里和他一同参加羽球比赛的人,各个红光满面,似乎还沉浸在被圣上夸赞的那一刻,大家推杯交盏,好不快活。 唯一显得突兀的是坐在末尾的萧守,他穿着黑色的衣服,圆头圆脑,像一枚肉丸子一样,丸子脸上还架着一副二饼,长的又那般朴实安分守己的样子,和这些醉生梦死的纨绔比起来,格格不入。 赵昌说着荤段子惹得一桌人哈哈大笑,梁栋笑罢眼神移向末尾,看向萧守的脸,眯着眼睛道:“本王的水晶石就被你这样糟蹋了?” 萧守喉咙里卡了鱼刺,正在用筷子将一大团米塞进喉咙,企图把鱼刺挤下去,闻言,拼命咽了咽,接着不自觉推了推有些松的眼镜架,一副谦卑恭顺的模样:“回王爷,是的。” “呵,好用吗?”梁栋怎么看怎么觉得他脸上的东西奇怪,但又觉得架在他脸上还蛮合适,引人发笑。 萧守自从带上这副水晶眼镜,顿觉世界在自己的眼中清晰了不少,尤其是晚上,而且,往常看人,五官在他眼里都是模模糊糊,美人都不大分得清楚,现在一切都改善了!他忙不迭回答:“好用,好用!”暗想,如果找的匠师技术再妙一些,效果应当会更好。 “嗯……,这次羽球比赛,本王能将梁齐压下去,被父王嘉奖,全因着你,萧守呀,你实在功不可没”目光灼灼地看向萧守:“本王该赏你什么呢?”语气不紧不慢,似是在认真斟酌。 萧守倒是知足,连连摆手:“小的对王爷感激不尽,这副水晶石对小的眼疾大有益处,若是小的再贪心不足索要奖赏,羞愧难当啊。”他语气诚恳,听的梁栋心里舒坦无比。 “这是你自己想出的法子吗?”他看着他鼻子上的水晶石,语气古怪的询问。 萧守顿了顿道:“王爷可知晓千里镜?” 梁栋看向他:“自然知晓。”说罢,他便明白,萧守是从千里镜窥得奥妙,萧守看到梁栋了然的神色,笑了笑没再解释。 这千里镜,在萧守的世界里和望眼镜相差无几,萧守本身是知道眼镜的制作方法,但着手制作还是看到梁帝赏给萧妤赏玩的千里镜时才想到自己何不制作一幅眼镜呢?但萧守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材料。直到去年冬天,他听说成池国进献了一批上好的水晶石。萧守便一直想拿到这样东西,但水晶石价值连城,市面上难得一见,可谓是有价无市,也只有像梁栋这样的身份才有可能佩戴。 此后,进入长乐,萧守才开始细心计划了这么一局互惠互利的戏。 庆功宴喝到深夜,有些醉的众人都嚷嚷着去醉吟坊继续喝,萧守趁着大家醉意朦胧时,借着尿遁的借口躲到茅房,等他们走了才浑身臭气的走了出来。 走出茅房的时候,萧守低着头,对面急匆匆跑来一人也没注意,两人不期然来了个实实在在的碰撞,萧守虽然体态较于一般人厚实,但也就十六七岁的稚嫩少年模样,细皮嫩肉的被这么一撞,胸口和下巴一抽一抽的疼,好在当惯了老好人,率先扶起那人,说着抱歉。 那人并不领情,站起来后,甩开萧守的手,看到萧守穿的普通,又毫无姿容仪态,嫌脏般的狂拍袖子,大声道:“你个不长眼的东西!撞伤了小爷,你赔得起吗?哼,瞎子还知道靠墙走!你可比瞎子还不如!” 萧守体重比起以前180的斤两,现在着实瘦削许多了,细看之下,颇有点招财仙人座下的散财童子般惹人喜爱,所以,凭着他的外貌和性格,除了在萧妤那里被厌恶欺辱,还没遭受过今天这般对待,对方莫名其妙的勃然怒气,萧守并没有认真思索。 “虽然一直在说抱歉,但要说孰是孰非,应当是公子你撞的我吧?”萧守捡起被撞掉的眼镜,吹了吹上面的浮灰,一改刚刚的好脾气,不咸不淡的说完,抬起头看向他。 对面的人从面容看,和他年龄相当,但容貌艳丽精致,比萧守高那么一点点,正瞪着眼被萧守说的哑口无言,他气的胸膛起伏不定,伸出手指指着萧守连说了几个“你,你!你竟敢!” 萧守收回目光,带上眼镜,置若罔闻地向外走。 从未被这样无视的少年,气的眼圈一红,手指还僵在半空中。 萧守走后,从走廊阴影处走出一人,他握住少年的手指,另一只手拦住他的腰肢哄道:“第一次看到琳琅被气成这样。”语气笑意盎然。 被唤作琳琅的少年下巴顺势抵在对方胸膛前,没好气道:“还不是王爷要琳琅故意去撞人。” “都是梁齐一时生起玩心,才让琳琅受了气。”他压着笑意说着歉然的话,然后贴着少年的耳朵说了一句什么,竟惹得少年面白如玉的脸上透着窃喜和丝丝羞涩,低着嗓子说:“齐郎,休要胡闹!”这句话在对方舔抵他的耳廓时,显得气若游丝,毫无底气。 “他脸上戴的东西真奇怪。” “的确奇怪。”梁齐用不在意的声音说罢,挑起少年的下巴,吻住。 羽球比赛后,长乐书院按照惯例放假五日。 放假的第一天,萧守就被传召进宫。 除了萧妤传他进宫,萧守想不出还有谁。 到了萧妤所居住的披香宫,萧守并未见到萧妤,而是被宫女领着来到一处房间。 萧守看到这个房间,就额头冒汗,想到即将面对的画面,他用舍生取义的精神,昂首挺胸的走了进去。 走入富丽堂皇明亮夺目的内室,映入眼帘的便是两男一女赤裸着身体交缠在一起的画面,而披着薄纱外罩,双峰若隐若现坐在上首的正是萧妤,她斜靠在宽大的软榻上,旁边只着肚兜亵裤的婢女正给她倒酒。 萧妤慢悠悠将倒好的酒水一点点倒入脚下正在交缠的其中一人私处,引得女子娇笑连连。 这一副银靡③ρ画面若是旁人,必定已经血脉膨胀,心痒难耐,而萧守却不动如山一脸肃穆的凝视着。 他不认真的看,会被那变态下狠手,所以他真的有很认真的看哦。 两男一前一后进入那名女子的身体,当女子下体被对方的粗大撑开时,少女娇哼了声便继续沉醉在性欲的热潮中,萧守看她双眼迷离,似乎是被灌了药的样子,看着弱不禁风的女子被夹在中间,萧守有种她下一刻就会被刺穿的错觉,白浊顺着她绯红一片的腿根流淌。 他这个姐姐是越来越变态了…… 萧妤扔了酒杯,一把将身旁婢女的肚兜撤掉,推她到交战的三人中,然后冲下面的一名男子勾了勾手指,她媚到骨子里的一举一动,被这么轻轻一勾,那人的下身竟又涨大了一圈,男子拨出下SHEN巨物,像只训练有素的宠物一样,向台阶上的萧妤爬去,他分开萧妤的双腿,俯下身体用嘴吸允那处,此时,萧妤肤白如雪的胴体已经暴露在空气中,薄纱的衣衫早已落下肩头。她闭着眼睛轻轻摸着男子的黑发,很享受的样子。 妤夫人给梁帝戴绿帽戴的真凶残,从十年前就开始被萧妤这么强迫的观赏活春宫的萧守淡定地想。 站在萧守旁边的宫女,不知何时已经自行脱了衣服,正靠近萧守。 萧妤看着萧守被握住命根子的样子时,像是看见了什么可笑的画面似的,哈哈笑了出来。 笑完玉腿攀上男子的腰上,一个翻身,将男子按在身下,坐了上去,全部没入后,她舒服的扬起头,呻吟出声。 时间一点一滴消逝,宫女使出浑身解数,也没能让萧守硬起来。 萧守用十分抱歉的眼神看了看赤身裸体跪在地上独自气馁的宫女一眼,用眼神无声的表达,我早已被我那变态姐姐吓阳痿了,谢谢。 而另一边已经大战三百回合香汗淋漓的萧妤看着萧守冷哼了一声,伸出戴着金色镶嵌红宝石护甲的手指,指着一脸无辜的萧守。 “守儿,以为本宫对你没有办法了吗?”她嘴角含笑的拿出一盒镶珠镶玉的精致小盒子,慢慢打开,里面放着几粒红如血的药丸。 她轻而缓的低笑着说:“守儿自己吃,还是让人按着你吃?嗯?” 萧守系好衣衫,看到她手上的东西,听到她的话,深吸了口气:“谢谢夫人赏赐。” 呵呵……,可以骂人吗? 错过正在忙碌的③ρ组,萧守来到萧妤的身前,萧妤身旁的男子正埋在她的胸口忙碌,萧妤边享受着他的服侍,边将手中的药丸递给婢女,那婢女嘴角含笑,温婉和善的模样来到萧守的面前,动作却一点也不温婉和善,十分粗暴的将红豆大小的药丸塞进萧守的口中。 本以为是普通的催情药物,但萧守却并没有浑身燥热,欲火难耐的症状出现,带着疑惑,萧守就这样吃了奇怪的东西后被领了出去。 一个月后,萧守才意识到问题的严峻性,他着实低估了他这个姐姐的变态程度! 何止是变态,简直是…… 第4章:五大国七小国 他扶着墙壁大吐特吐,用手指扣着喉咙,这种近乎自虐的方式也没能吐出点什么,除了酸水。虽然知道一切都是徒劳无功,萧守还是下意识这么做,刚刚那些画面没让他有一丝快感以及哪怕一点点的冲动,反倒恶心欲吐。没有当场吐出来,算他定力彪悍。 回到住所,他就开始在柜子里捡一些解毒的药一顿狼吞虎咽,也不管有效无效,仿佛这样就可以安抚自己被吃了奇怪东西的心情。 最后他气喘吁吁的抱起桌子上的水壶猛灌了几口,又哗啦啦全吐了出来,清洁口腔,这么往复几次,他才慢慢平静下来。 摘下眼镜,萧守揉了揉眉心,浑身疲惫的躺在床上,手下意识摸那几颗表面已经被他磨的光滑的凝雪珠,冰凉的触感让他的感官一点点复苏。 这些年,陆陆续续看了许多史记、无名手札以及若干游记,萧守才对这个带着玄幻色彩的世界有所了解。他现在所在的西晋并不是唯一的帝国,目前可知的有记载的版图,分为五大国七小国,五大分别是西晋、东周、南凉、北夏、蜀中。七小以成池、代国、羽瑶、宣汉、紫霄、湳明,还有海上之国上琴,以及被这些礼仪之邦称之为蛮族的卑诀、突厥。 而近些年,东周野心极大,想要吞并周边的小国宣汉和紫霄,甚至和北夏自五年前就一直接连不断的交恶产生摩擦和战事。而一直是五国之首的西晋,所处的边境常有以游牧为生的突厥所骚扰,并不足为患。南凉则一直奉行中庸之道,颇有点大家好才是真的好的味道,自从两年前南凉的曦尧太子登基之后,南凉的文化氛围近年来达到鼎盛,南凉的商人更是遍布五国七小,生意做遍天下。蜀中的版图虽然近乎和西晋比拟,但地处荒凉,土壤是五国中最贫瘠的地方,听说蜀中早已不满足现状,也有想要吞并周边国的企图,一些没有依仗的小国纷纷闻风而动向对其有利的西晋、东周甚至南凉投靠。 据萧守自己的推断,不出一年,所谓七小国,很快且一定会被五国分食而并,接着,五国会出现大的战争,单单西晋,萧守就发现这个国家的君主野心绝对囊括了统一其余四国的念头,虽然沉迷于丹药和玩乐,但征兵和屯粮却一直在稳步进行中,他每次从兵道那边路过,都可以听到仿佛日夜不歇的震天响,其心昭昭,可见一斑。 而玄幻是因为,根据十年间所见到的光怪陆离的宝器,比如刚穿过来时很神奇的凝雪珠,还有他亲眼所见的成池国国宝——雪黎壶。 雪黎壶,通身流光溢彩,寒气夹杂着淡淡清香,气息绵长。据史书上对它的记载,雪黎壶,四大宝器之一,有永驻青春,延年益寿之神效,传言萧皇后三十有二死,但其样貌却宛如十六七岁的少女。 这个,他当时看的时候,很想点个赞,确实如书上所言,他那位和她只有几天情分,如今生死相隔的妈,看起来虽然没有十六七岁那么夸张,但二十岁还是有的。 另外三大宝器分别是,人鱼之石,另有名冰寒珠,拥有它,可以在水中控水而行的神奇法力,冰寒珠生长在极寒海域最深处,由人鱼守护,而人鱼难见,冰寒珠更是难取,具是百年难得一见之圣物,而传言人鱼在水中无比灵活,性凶残狡诈,再者,能不能活命到达极寒之地还两说。没人亲眼见过人鱼,冰寒珠的真实性,真假难辨。 另外玲珑石和勾玉的记载较少,具体不详。 萧守总结一句就是,有种回到了玄幻版的战国时期,虽然这和自己所处的时代的历史根本不沾边。 逻辑思维正常的萧守,推算有可能,这个世界很快将要面临战国时期的混战场面,为了达到自保的能力,萧守在武科所费的功夫比较深。也因为他在这方面的吃苦耐劳,深得武科师长的喜爱。 小强进来的时候,萧守又吐了一轮,只吐得肝胆俱裂往外冒苦水,脸惨白白的毫无血色。 当年的小酒,在萧守出宫之后,早早安排她嫁人了,免得以后被萧妤那个变态找借口给祸害了。 如今的书童小强,身材瘦瘦小小,是萧守住到成池国使臣府邸后,在街上捡得。萧守的身份如今很尴尬。似流浪汉,有国不能回,有姐不能依,有哥不能靠,只能住在类似于“大使馆”这样的地方。 他自认为,这已经比当初在宫中的生活好很多了,最起码,成池国的大使馆内的臣子,都还蛮尊敬他的,毕竟,好歹是当初的嫡皇子嘛。 长乐书院内不能带任何书童和下人,所以小强已经许久没见到他家公子了,看到萧守,他欣喜的跑过去。 “公子!你回来了!” 看到小强,萧守扯出一抹安抚的笑容,使了下劲,从床上坐起来。用像看着自己的儿子的眼神,语气和蔼温暾地问:“在家有没有乖啊?” 小强只有十四岁,瘦瘦小小的看起来不过十二岁的样子,眼睛又大,看着像只营养不良的小猫一样,加上性格乖顺软绵,更像了。 “小强有乖。”还没有变声的声音,此时听起来有些稚嫩清润。 萧守魂不守舍地摸摸他的脑袋,忧愁烦闷,他还在想那一粒红色药丸的事情。 五天假期很快就结束,临走前的晚上,萧守看着小强若有所思,最后将自己在武科院内的百宝阁偷偷抄写的一本秘笈送给他,并拍着他的脑袋说:“好好练,练好了公子我带着你游山玩水行走天下!”行侠仗义就算了,没那个金刚钻咱也不揽那个瓷器活! 小强眨巴着眼睛气息弱弱地问:“那练不好呢……” 萧守看他一眼,呵呵冷笑:“练不好就等着被人给切巴切巴做成肉丸喂狗……” 瘦瘦小小的小强被这么一通恐吓,打了个寒颤,老老实实的接过秘笈,送别萧守。 回到长乐书院,萧守已经做好了继续当透明人的觉悟,但有些事常常事与愿违,再次看到他的时候,萧守不自觉皱起眉头。 琳琅身为西晋大臣之子,父上位高权重贵为六卿之一,从小到大,还未受到过如此白眼相待,他用鼻子发出一抹轻哼:“不过是个小国来的落魄王爷,也不知哪里来的优越感。”萧守如今尴尬的处境,的确连城邦内最小的官员都不如,琳琅语虽刻薄,但说的都是大实话,萧守没有辩驳,拿了把芭蕉扇,准备挑另一条路去百宝阁。 琳琅本是过来道歉,但看到萧守那个样子,没忍住就口出恶言。现下一看他要走,气得跺跺脚追了上去。 “哎!哎!”看着他挺蠢笨的样子,走路竟然如风似云。 累死我了! 最后还是萧守不能忍受身后有汪汪直叫的小狗跟着,停下来,转身看着后面一副弱柳扶风残花败柳状态的琳琅问:“你追着我干什么?” 琳琅咬了咬嘴唇,想到夏王的交代,不太情愿地向他低下头,说:“上次是我不好,我来和你赔礼道歉。” “嗯,原谅你了,没事了吧?”他敷衍的回答。 琳琅目瞪口呆看着过分爽快,显得很敷衍的萧守,喃喃回答说:“没……了……” “那!再!见!再也不见!”萧守用手扯起脸皮,摆出个笑模样,一字一句的说完,走了。 他是一点也不想和这些高官子弟扯上一毛钱关系。 哼! 专程过来向我这样的无名小卒死了都可能没人关心的人道歉,没鬼我跟你姓!萧守摇着扇子想着这人一定有问题,要么就是吃错药了,快步流星的离开。 第5章:忽然不见的贞操 药效发挥毒性的时候,离进宫已经过去了大约十四日,按现代的算法,刚好两周,半个月。 时间调到离毒发的前半个时辰。 萧守正在和武科师长还有百宝阁的阁长大谈政治,谈的那叫个“星光四溅”吐沫星的星,说到突厥时,武科师长脾气暴躁,骂了句娘,一拍桌子,起身去里间吭哧吭哧搬来了两坛酒,拉着萧守就要他陪两位师长喝酒,热情的没办法,实在是真的没得办法,就这样没得办法的萧守双手捧着酒碗陪两位一时忘了形的师长喝了起来。 用神速喝完了两坛酒,武科师长还要喝。呐,总不能让长者去买吧?最后武科的可午给萧守扔了几两银子叫他去买酒。喝的眼睛水汪汪且满脸泛红光的萧守笑得憨厚,挥手说拜拜,怀里揣着银子就老老实实地去买酒了。 出了百宝阁,途经闲庭院时,他注意到那棵出奇庞大繁盛的广玉兰老树下,围坐着一群人,他们穿着经过长乐书院改良的竹叶青色系的曲裾长衫广袖学子服,微风拂过,笛声悠扬,树上的白色花瓣飘散一地。或坐或立的一群人,有拿着酒杯浅饮,也有手捧书卷,更有甚者在一方小几上奋笔疾书,粗略一看,足有七八位的样子,每一位书生,样貌都极尽俊美,气质虽迥异,但个顶个举手抬足皆是风采,而斜靠在最中间仰头喝酒的人则更为出众,让人一时无法移开目光。剑眉星目之下的薄唇,在神情闲散抬眸移向他时,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吓得萧守的小心肝慌忙一抖,眼皮立时一垂。明明很干净的学子服愣是被这人穿出了正在醉吟坊寻欢作乐喝花酒的银靡气质,据说夏王梁齐自十四岁封王建府起……府上便网罗收拢了不少姬妾娈童供他玩乐,各个容貌艳丽无双,看现在这个画面,估计在场的都和他有一腿。都有一腿还这么和谐,手段……不得了呀! 器大活好? 萧守想了想被变态姐姐快吓阳痿,对女人似乎已经产生了性冷淡的自己,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被围在中间的梁齐,他羡慕嫉妒恨权势滔天可以为所欲为随心所欲的人! 以及……器大活好,房事正常的人。 跪坐在他旁边吹笛的少年,正是上次神经兮兮跑来向他道歉的琳琅,此时此刻的他,外表不似之前的乖张,淡雅的学子服令他看起来格外乖顺安静。 画面很和谐,大家衣衫——整齐,表情也很正经,但喝红脸的萧守还是觉得……这一切看起来无比的风骚和无比的银荡!他装作自己是个瞎子,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双手在虚空中乱摸了几下后,推推眼镜镇定自若地右拐,衣衫飘飘地离开去前往买酒的路上。 萧守走后,将一切看在眼里的琳琅笛音吹的断断续续,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最后索性捧着肚子在地上乐,平复下气息后,松松支着脸颊说:“那人,也太傻了!”第一次碰到这么好玩的唉!竟然以为我们很好骗吗?!装什么瞎子……太蠢了。 同样嘴角含着莫名古怪笑意的梁齐,伸手接住像是树枝不堪重量而坠落下来的一大团形似荷花的白色花朵,广玉兰馥郁的花香淡淡飘来,梁齐从树下坐起来,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似乎有美味的猎物出现般,望着萧守消失的方向舔舔嘴角。 出了长乐书院,再走两条街就是买酒的酒浆阁,此时夕阳快要西下,萧守穿着学子服,甩着头上的长长青带,穿过一条巷子时,发现腿越来越软,到最后不得不扶着墙才能稳住身体,勉强走不了几步路后,萧守的腿已经把持不住屋里地跪在了地上,他蹙着眉暗沉着眼眸,想了下时间,离上次吃药,刚好两周,所以,药效是半月后才发作吗? 呵——呵——! 就不能少干点让老子不那么期待的变态事吗!你妹! 他浑身乏力地靠在墙壁,仰起头看着巷子因为落日而变成蓝紫色的上空,还挺好看的,然后费力的朝天空伸出手指,飙出一句:“萧妤,我艹你老母……”要不是干不过你,老子早和你翻脸了! 本以为只是下药,然后让自己死在这里,没想到,接下来出现的污七八糟地人,让萧守的心那叫个糟,对面那群人,个个五大三粗胡子拉碴,虽然和他没有关系,但狞笑着闪烁着银欲的眼神向你走来时,那就不是一星半点的关系了,一目了然的萧守,怒声小声自语:“靠,真该放手一搏,拿刀捅死丫的,以绝后患!”知道自己没那个胆量也没有那个机会贴身靠近她的萧守,也只能说些这样的话来掩饰早已凌乱的心情。 难道小爷就要在这里被轮奸了?意识到菊花不保的萧守摆出绝望的表情想了想最后遗言,他趁着嘴巴还利索,用严肃的表情看向那些正一脸跃跃欲试的人,冷笑着说:“是她派你们来的吗?!” 那些人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冷静,愣了下,老实的嗯了声。 听到回答,萧守抬头45°角仰望天空,幽幽地说:“不是我给你们忠告,你以为,弄死了我,她会放过你们吗?到时候,钱没得到,估计命已经去了一半,有句话叫,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有些事你们并不清楚,她自然也不会告诉你们。”他说的情真意切吞吞吐吐,一副有秘密要说的样子。那些人想了想,互相对望几眼,明显犹豫了。 看到效果显着,萧守继续仰望天空,装深沉绝望状:“我被下了药,想来你们也应该知道吧?” 那群人似是被他的话蛊惑了般,一同点点头,重重嗯了下。 “她有没有告诉你们,下的什么药?” 齐摇头作不知,然后一一摆出求知欲旺盛的眼神围着他,洗耳恭听。 “一种,一旦沾染,半月后就会浑身溃烂毒发身亡,它不会让你瞬间就死,而是慢慢的折磨你!初期症状只会浑身发软”话到这时,忽然顿住,他挨个扫过他们的眼睛,眯着眼接着说:“就像我现在这样,”那些人看他一副不堪重负的模样,连忙后退几步,捂住口鼻,眼神惊恐。 萧守不顾他们的眼神,刻意压下嗓子,用濒死般的绝望眼神说:“头脑还清醒的状态下,身体却犹如万千根银针同时扎着你的五脏六腑,最后毒药彻底扩散!先从脚开始腐烂,直直身体腐烂到心口的时候,你仍旧不会立即死掉!毒液顺着你的血来到心脏,它侵蚀着你的每一条神经……!啊!啊!啊!救救我,救救我!”说到一半,萧守忽然仿佛痛苦不堪一样,使出吃奶的力气,匍匐着向那群人扑过去!嘴里声嘶力竭的嚷嚷着救我,救我! “他老母!那婊子竟然敢耍咱们!”这些人不敢再碰萧守,生怕被可怕的毒沾染了。萧守扑过去时,慌忙用脚甩开他,退得远远的,嘴里骂骂咧咧地转身快步离开。 边走边压低声音说:“会不会被灭口?要不我们连夜逃吧?!” “逃!当然要逃,这些龟孙,什么时候留过活口?!上次赵四他们还说跟着一位娘娘干,最后不也消失不见了?!肯定已经被……!”似乎在做手势,脚步因为这些谈论而不知不觉开始加快,直至交谈声越来越远。所有喧嚣逐渐归于平静,只有萧守像条咸鱼一样趴在巷子里的地上喘粗气,他睁开一只眼看周围已经走干净的巷子,长长的舒口气。 而这时,他也发现自己的呼出的气息越发的炙热了,莫名口干舌燥地萧守浑身开始燥热,但身体依旧虚软,咬破嘴角,企图让自己精神点,最后索性使出仅存的一丝力气,奋力翻身平躺在地上,看着越来越紫的瑰丽天空。 还好眼镜还戴着。 忽然,眼前的天空被人挡住,有阴影,令萧守看不清他的脸,他下意识闭了闭眼,心道,尼玛,果然没那么好骗,原来还有后手!他闭上眼,索性也不睁开了,等死的说:“如果愿意好心,请下手利索点,让我死得痛快,当然,你能干这种活,想来也不是什么好心的人。”一副你爱咋地就咋地,小爷不奉陪了的牛气冲天的模样。 那人似乎心情不错,听到他不管不顾的话,发出轻笑,摘了他的眼镜把玩,被摘了眼镜也无动于衷的萧守等得不耐烦,他睁开眼,依旧看不清对方的样子,但从模糊的衣服颜色可以看出,有些眼熟哦? 梁齐看着地上跟摊烂泥一样的汤圆,外表那么蠢笨老实的模样,竟然靠一张嘴就吓退了一群不堪大用的蠢货,是该佩服呢还是需撬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都有什么? 久久后,梁齐才好整以暇,似笑非笑地说:“需要帮助吗?” 萧守并不知道他刚刚听到了自己一张嘴击退一群傻逼的全过程,所以听到他的话,大喜过望,嘴巴一咧,露出贝壳般的闪亮白牙,忙用百试不爽的憨厚笑容赔笑道:“刚刚还以为是谋财害命的人呢,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如果不麻烦的话,能否送我到长乐书院?定重谢!”他说完就开始思考自己还剩多少银子可以“重谢”别人。 那人倒也没说什么,一声不吭地拦腰抱起软面条似的萧守向外走。 萧守被抱起来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为自己的体重不好意思。 那人怀抱冰冰凉凉,浑身燥热的萧守仿佛泡进了清凉的潭水中,舒服的不自觉发出哼咛的声音,那声音染上了情欲的暗哑,意外的性感勾人。 梁齐勾唇无声笑着将怀抱紧了几分,萧守脸牢牢贴着天然冰袋,恨不得在上面来回蹭呀蹭个几下,奈何使不上几分力气,嘴里哼哼道:“知道路吗?前面拐弯,走两条街就是长乐书院,咦,你身上有广玉兰的花香哟,长乐也有一棵很大充满沧桑的广玉兰花树!”因为发现自己钱财微博的萧守,开始套近乎无疑。 “看来你精神不错。”那人声音淡淡,听不出情绪。 萧守呵呵,凄惨一笑,用无比沉痛哀愁的声音,幽幽道:“被后娘带来的姐姐下了毒,也不清楚怎么回事,浑身发软还发烫,但精神却越来越兴奋……不知不觉就如此……唠叨了”他慢慢也发现自己的声音……越来越缠绵暗哑,声音落到他耳中时,连他自己都有些受不了这媚声入骨。 意识到不太对的他,索性闭上了嘴,不发出一点声音,但浑身燥热的仿佛被火烤的他,还是会忍不住发出难受的哼哼……和呻吟。 一路上,除了令他觉得羞愧难当的呻吟没有人说话,仿佛这条回书院的路没有尽头。 萧守不禁留下了心酸地泪水,路怎么这么长?! 当身体从燥热变得酥软时,萧守忽然犹豫要不要回长乐了,他很怕自己会因为药性而变成xx狂魔之类的变态去祸害无知少年,将西晋的花朵来个辣手摧花就太不道德了。 就在萧守准备说麻烦不用送我回长乐,直接带到客栈吧时,他一下被人丢到了床上! 是床! 什么时候来到屋子,他都没发现! 萧守松懈的精神被这么一扔,重新回笼,歇力淡定礼貌,笑着说:“麻烦,把我的眼镜还我可以吗?” “你现在这个样子,似乎用不上?”虽然是疑问句,但话却不容置疑,轻佻又透着玩味的语气,继续不紧不慢地说:“你被下了毒,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一点。但下的什么毒,似乎你也不清楚。” 萧守听对方不像是要给自己好看的感觉,燥热令他的眼睛隐隐作痛,脑袋瓜子变得昏沉,闻言低低嗯了声。 白白的汤圆变成了红红等待品尝的红豆糕。 “而我略懂几分,也知怎么解这毒……”说这句话时,萧守并不知道,他整个身体已经撑在了他的上方,声音一点点贴近他的耳旁,声音滑入耳际内,产生酥麻的感觉,此时显得格外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渗透到他昏沉的脑海中,他难受的喃喃说:“帮我解毒,求你!好难受!”在无路可走的铜墙下,萧守忽然像是恢复了一些力气的样子,靠近产生凉意的方向,手臂不由自主地抱住了上方,那人的身体。 他的声音已经暗哑诱惑到极致,无意识的发出软言软语说着寻求解脱的话,说完后更抱紧了对方的身体,拨弄对方的衣衫,手向更深处探寻。 萧守不知道他已构成了性骚扰!那人也不生熟,被萧守笨手笨脚漫无目的的触摸弄的欲火猛窜,当下也不顾优雅与否,毫不客气地拨粽子一样,将情欲难耐的萧守,衣裳给拨了个干净,看到他光裸的白白肚皮,颇觉滑稽的梁齐忍不住笑了,为什么想要亲自给他解毒,梁齐也不知道,但是一想到必须有人这样那样他,他便不会觉得愉快,反倒会蹙起眉头十分不悦。 这人可是他观察好久才发现的好玩东西呢,怎么可以让旁人染指?虽然体型略差,但好歹手感和面相还算可以,那就帮帮忙吧?他挑眉勾唇,手指在他的腰侧移动。 他像动物园里的工作人员抱国宝大熊猫似的抱住了手感摸起来意外令人愉快的萧守。接着,梁齐用勉为其难的心情投入到了献身工作中。 每次毒发,只需一次阳气便可解毒。而本来勉为其难的梁齐却像发现了什么神秘诱人的宝藏,怎么也舍不得随随便便松开,不知不觉折腾了他很久,甚至那未经开拓的稚嫩地方流出血珠,也没有离开那令人产生迷恋和沉醉的紧致。甚至,趁他还未恢复意识的情况下,恶作剧般,在羞人的地方留下青紫印迹。 估计萧守醒过来会觉得是自己占了便宜,玷污了人家。 萧守被下的药,名为春堇,尚无根治之,毒发时,瘫软无力,时而燥热难耐,时而冰寒入体,有血热之象,每十四天便需男子阳精之气解毒保命,若不然,毒气便会挥发扩散在血液里,致全身变成紫色,最终浑身溃烂,七窍流血,直至毙命。为保活命,只能每半月和男子交合,没有解药。 春堇是一位擅长医术的女大夫报复自己变心的丈夫所制作的毒药,由爱变为恨……,情爱,对于贪恋红尘的男女来说是多么恐怖的事情,它可以让一个悬壶济世的女大夫变成另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不择手段置自己当初深爱的人于深渊的陌生人。 一觉睡到天亮的萧守怀抱着某人的胳膊醒来,舔舔因为缺水而干裂的嘴唇望着上方发呆,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的菊花隐隐作痛,有种辣椒吃多了,拉粑粑好疼的错觉。 他缓慢而又迟钝的转过脸,看到了身旁那俊美到令人窒息的侧脸,睫毛像蝉翼一样被自己的气息吹的微微扇动,反应不过来的萧守顶着酸软的腰身和被谁暴揍了一顿似的臀部眨眨眼,看到对方青红交织的印迹时,又看看自己的双手所抱之处,倒抽一口凉气,妈的,为什么他的胳膊上有一排排牙印?! 王爷,这不是重点…… 感觉到菊花不同寻常的撕裂感因为自己的移动而加剧时,那人微微闪动的睫毛嗖嗖几下,彻底展翅,带了些睡意的朦胧眼神,意外的令人心脏砰然跳动。 这是要相爱的节奏吗?!萧守呲牙咧嘴的向后挪动,看鬼一样看着他。 萧守看到他赤裸在薄被外的身上,斑斑点点狗啃似的牙印,吞吞口水,呆住。他真狠自己只有七八百度的近视,如果有一千度,不管多近的距离,他就什么也看不清楚了,那么,也就不用一直看着那人,倒抽凉气,倒抽凉气,倒抽凉气…… “对不起……”下意识脱口而出。 那人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红痕以及紫印,笑眯眯回:“没关系。” 萧守低头看看自己,发现眼神所能触及的地方,完好无损,又看看一身狼狈的对方,哭丧着脸,屁滚尿流的爬起来,抱着一角被子,跪在床上:“我!实在是对不起呀兄台!我!唉!” “没关系……”那人支起脑袋,依旧笑眯眯的回。 …… …… …… 事后,明白前因后果的萧守,想起《喜剧之王》里有个肥妹说:有钱人的品位谁也说不准呢…… 嗯,这句话果然没错呐~ 第6章:怎样都可以 萧守迷迷糊糊地把衣服里准备买酒的银子一股脑塞给了床上那人,向他连说了好几声谢谢!谢谢!谢谢谢!好心帮忙解毒,还是,他求着人家解毒,当然要说谢谢了!虽然不认识他,这才是重点!一个不认识的人帮你干这种事!是不是别有用心,萧守不知道,但这人确实免了他被暴尸街头的危险,最后他只有擦着额角的冷汗一叠声的说:“谢谢,实在是给你添麻烦了兄台!”萧守这次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也没看对方什么表情,连二饼拿在手里都忘了戴,就这么单手扶着腰一路畅通无阻目光呆滞地出了客栈。路上他还不忘可午师长交代的事情,用自己的钱买了两坛酒回长乐。 等他回到酒气冲天的百宝阁,两位师长正东倒西歪地趴在桌子上睡觉。他悄无声息走进去,把酒放好,菊花疼得他嘶哑咧嘴也没敢出声,放好东西跑到百宝阁最深处,随便拽了本书后,趴在小桌子上发起呆来。郁卒的萧守只虚坐在椅子边上,没敢坐实。 天真的以为毒已经解了的萧守,并不知道,以后每半个月他都必须经受一次被爆菊花的痛苦才可以缓解这种歹毒阴邪的毒症,而梁齐也没有来得及告诉火烧屁股般急着离开的萧守,所以在给自己做了一次心理建设后,就没什么压力的萧守很快重新恢复了情绪。 …… 周围除了沉沉的书香,再无其它,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静下心来想点别的事,那个人,似乎有些眼熟,但他又想不起来具体在哪里见过?想到今天早上白花花地一幕,还有那人身上青红……,停,停,忘了,忘了!萧守摇头,不叫自己在想那令人崩溃的一幕。 可午头疼欲裂的从桌子上爬起来,揉着酸痛的颈脖,看到桌子上放着两坛未开封的酒,试着喊了声:“萧守?” 萧守慢吞吞地从书架深处走出来,给他们两位倒了杯茶,被吵醒的阁长同样揉着沉甸甸的脑袋,瞪了一眼可午,接过了萧守的凉茶:“自己睡醒了,还扰别人清梦!果然莽夫也。” 可午闻言,状似不好意思地呵呵笑,拿着茶杯喝完放下,说:“如果不是我好心弄醒了你,估计一会儿等你起来了会摸着自己的脖子,跳着脚说,你怎么不叫醒我!”说道最后,还细声细气的学阁长平时气急败坏讲话的样子和语气。 看到怪模怪样的师长,萧守低着头不敢笑出声。阁长则有些挂不住面子的咳了声,看看萧守,看看可午,径自扭过去喝自己的茶,不说话。 “萧守啊。” “学生在。” 可午活动了下双臂,晃晃头说:“今天师长我呢,甚感疲惫,没精神呀,一会儿准备睡个回笼觉,你帮我去校场和等在那的师兄们说一声,免得被太阳晒晕了,那帮夫人又来说,我家孩子娇贵着呢,怎么晒的这么黑……”他站起来,翻翻白眼,向百宝阁内置的休息室走去,进去时,回头冲萧守千娇百媚的挤挤眼:“就说,今天练耐力,他们就懂了。”那么大一块头甩出这么娇媚的眼神,萧守摸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阁长程岩看到他要强占自己的床铺,放下杯子就追了过去。 萧守看他说了半天,以为是叫他们不用练了,没想到后面竟然又那么吩咐,看那表情,一定不会是轻松的任务,他屁股疼的不想动,但师长吩咐,又不能不去执行。 “昨天晚上拼酒你输给我了,这床自然是要给胜者准备的。” “放屁,我什么时候答应和你拼酒了?!” “以博学多才自居的百宝阁阁长竟然学会耍赖了,啧啧。” “你!” 身后的争吵还在继续,萧守穿着皱巴巴的学子服向东校场而去。 到了校场,果然一群穿着琥珀色短打靠在树荫下的富二代、官二代们等的仿佛头顶冒烟。萧守靠近之前,弄好表情,刻意涎着脸来到他们跟前。那些人看到这么一个圆润润的小师弟,脸上还戴着滑稽的东西,目光齐齐射来,尤其是琳琅,特意上前了一步,笑嘻嘻地看着他,萧守不为所动低眉顺目地对诸位等得不耐烦的师兄们说:“可师长因有事,不能来了。”那些人听到这句,差点蹦起来,但修养让他们只是内敛的咧咧嘴,互相偷偷挤眉弄眼,梁栋的胞弟粱瑕直接就想起身离开,但萧守接下来的话,让他膝盖一软,差点摔个趔趄。 “所以特意吩咐,让大家自行练习——耐力。” 怨声载道的声音此起彼伏,脾气大的甚至冲前来报信的萧守横眉冷眼地哼了声,被迁怒的萧守任务完成,在散开的师哥们中穿梭,向外走。 梁齐挑眉看着低着头走路的萧守,他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已经开始想象,这个和他有过亲密接触的小师弟一脸惊讶地指着自己的样子。而越来越近的萧守却只是轻飘飘地抬头瞄了一眼他,露出谦恭的表情掠过梁齐,从他旁边擦身而过,像不认识他似的走了。 想象中的惊讶出现在了梁齐自己的脸上,他有些略略不信的回头拽住萧守,笑着说:“不觉得有些面熟吗?” 穿了衣服就不认人的萧守,疑惑的看了看似乎神经不太正常的师兄,完全忘了此时穿戴整齐的笑地一脸无害的人,正是昨夜好心帮他解毒的人。他默默地看着这位向来带着银靡标签的夏王同学,满脸问号:“呃……?” 难道是因为上次羽球比赛输了,查到是我帮了梁栋,所以要教训我了?!萧守望着他,神情一下严肃起来。 两人之间诡异的死寂,令人尴尬。 萧守严肃了半天,装作懵懂的样子说了句:“师兄认错人了吧……” 梁齐神色古怪的看着他,头一次觉得胸口微微气闷,松开拽着他的手,说:“哦,可能把。”说完这句话,转身向校场深处走。 萧守摸了摸额头的汗,今天果然太热,汗都快流成海洋了。 看到这一切的粱瑕不明所以,自动脑补了兄长被背叛的来龙去脉,当晚就跑到梁栋的宿舍,将这一幕添油加醋的告诉了梁栋。 早已将萧守自动归类到自己这边的梁栋,自然怒不可遏。 第二天,从工科班听完课出来的萧守,就被赵昌为首的几个人给带到了梁栋跟前。 梁栋黑着脸,劈头盖脸的就说:“你敢背叛我?” 抱着书本的萧守被吼得一愣一愣:“啊?” 梁栋看他神情懵懂,一脸的莫名其妙,难得耐着性子说道:“有人和我说,你昨日和梁齐那家伙在一起。” 早已忘了这回事的萧守还在消化背叛二字,闻言又一呆:“啊?” 脸更黑的梁栋,歇力忍着自己的怒意继续审问:“昨天你去了校场,对吗?” 萧守听到校场两字才想起来,看了眼黑着脸的梁栋:“我去提可午师长传信儿,是有和夏王交谈,只不过是他认错人了而已。”萧守慢慢解释道。 梁栋并不是愚笨之人,联想了弟弟平日的作为,又听萧守这么平心静气的一通解释,心里的气早没了,只是想到那梁齐在打身边人的主意,就有些不是很舒服。 “以后离他远点!”梁栋一甩袖子发出警告后转身走了。 萧守则一脸黑线地目送他离开,生出这位霄王其实是个被惯坏有点孩子气且正在无理取闹的诡异即视感。 五日后,传来消息,东周成功将宣汉和紫霞归入了自己的帝国版图,宣汉国君以及紫霞国君被斩首示众,他们的族人皆被贬为奴籍,世世代代为奴为婢。同日,湳明和羽瑶被蜀中的大军压境,一直庇护着湳明和羽瑶的北夏忙于和东周对抗,难以分身,没有援兵的湳明和羽瑶,不战而降。剩下的两小国,擅长水战生活在遥远的东海的上琴有恃无恐,并没有被过多影响,而代国则被如今的境地吓的迅速投靠了南凉,将本国玉玺递交上去,翌日,南凉尧帝册封代国国君为卫阳公,正式将代国划入自己的土地。 七小国中的五国就这样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不复存在。 本来为自己的推断得到了证实而有点愉快的萧守正靠着窗看着外面的雨水叮叮咚咚砸着树叶,屋檐,为这难得的安静,惬意不已。 但并没高兴多久。第二次毒发是萧守完全没有想到的,取下二饼正准备放在桌子上,双眼忽然一黑,粹不及防,身子一歪,从椅子上跌落下来,浑身开始发冷,手脚无力的感觉实在是说不上有多好,和上次不同的是热变成了冷,潮湿的空气加重了这犹如万箭穿心般的寒气在他的身体内肆虐,手中的眼镜早被惯性摔进书桌下面。世界变回模糊的样子。头脑跟着因为难以忍受的疼而陷入昏沉。 不知过了多久,当身体越来越疼,冷汗如雨般已经汗湿了衣服时,他才觉得异样,似乎有人在安抚自己?贴着身体的手如冰冷的蛇贴在自己的皮肤上游走,带了些不怀好意。萧守睁开眼,因为光线暗淡而看不清对方,只闻到了一股广玉兰的淡雅香气,是他? “啊!”心脏猛然出现一阵撕裂般的疼意,萧守疼得浑身抽搐,他以为死死咬紧牙关忍耐就可以减缓这种痛苦,显然他错了。 “要我帮你吗?”幽哑低沉的嗓音带着引诱。 声音和模糊中的记忆重叠,是他。 汗珠刺痛眼睛,萧守看不清来人,也不想去看他长什么样,只想快速将这疼意和刺骨的寒意挥去,他歇力抓着对方的手臂断断续续地询问:“是不是还要像上次那样才可以?”才可以不这么疼。 痛意让他的牙齿发出咯咯地碰撞声。那人没有回答,正探入的手说明了一切,果然。 萧守一脸灰白,此时此刻,他只希望这疼意快些消散,怎样都可以…… …… …… 依旧是那样的紧,上次恢复的伤,似乎又要重新裂开了,梁齐挑开他散开的发丝,看着他苍白毫无血色地脸,将特意准备好的润滑消肿的药涂抹在萧守的穴口,为接下来的美味做铺垫。 涂好后,梁齐搂住他,看着他沾染着泪雾的睫毛轻轻颤抖,梁齐在他耳边低笑一声:“尽量不弄疼你。”跟着,双手移向他的腰,钳住固定,慢慢将自己早已肿胀的分身刺入他的身体。 如上次一样的紧致令他忍不住发出舒服的喟叹,他竟然有点怀念这具软软的身体。随后似是惩罚他上次没有认出来他而又将那分身顶入几分。萧守皱眉,经受着身体因刺骨冰寒所产生的疼意,后面被贯穿的疼似乎也没有那么明显了,被疼意麻痹的五官令他顾不得羞耻与否,下颌无力的靠在对方的肩头,闭着眼睛紧紧贴着他的身体,这样软弱,委实不是他想要看到的。当那巨大全力没入身体内时,他像只在暴风雨中找不到躲雨的蝴蝶一般,脆弱不堪,头无力地向后仰去,若不是梁齐扶着,他一定会倒下去。 梁齐湿热地舌尖在他的小巧的喉结处点点舔弄,然后含住。听到怀中的人发出的细碎嗯咛,露出邪恶的表情,笑着抬起他的臀,然后再一次缓缓进入,这么来回几下后,他才将整个分身都嵌入他柔软的身体中,内壁传来的灼人温度将他的那处包裹住,像是被什么柔软吸住了般,舒服又温暖,他听着怀中的人带着微微哭意的呻吟声,在他的体内肆意而为。 当下身传来一抹奇异地电流时,身体慢慢减缓了疼意的萧守霎时愣住,那电流顺着尾骨一路向上,当酥麻传入大脑时,令他有些迟钝的脑袋瞬间像有蓝色的烟花闪现,晃动的身体忽然间酥软,软成一团的身体被对方牢牢抱住。耳垂被含住,热热地气息令他不由自主的浑身发烫,意识到从来都是软趴趴的小弟忽然高昂时,萧守整个人都被电击了般僵住。 挂着一点眼泪的他不敢置信的道出一句:“靠” 第7章:小胖子当自强 那天下午在越下越大的雨天里,梁齐抱着萧守移到床上,按着他又做了很久,顺便用手解决了萧守趾高气扬的小弟。 他并不知道,萧守这具身体,因为萧妤的变态,一直没有升起过什么性趣。所以并不明白他的惊讶,只以为是在害羞和紧张。 萧守恢复后,他也没急着走,而是抱着他问:“考……是什么意思?” 萧守翻翻白眼,心情不怎么好,中间的确有快感,但是事后疼意慢慢回笼,后面就越发的难受了,他闷声闷气地“哼”了声,闭上眼睛不说话,为那人上次不据实相告毒症的详细事情而不爽,但更多是为自己被萧妤一直算计压迫,最毒妇人心这几个字,简直就是为她创造。 他现在已经快疯了。 梁齐很少有机会在这样安静的坏境里抱着一个人躺在床上聊天,又刚刚做完,心情轻松又惬意,听到他的哼声,自己倒是笑了。 “很难受吗?”他问。 “我以后还会这样子?”萧守心里隐隐有些担忧他即将出口的话,又觉得长痛不如短痛,索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 梁齐搂紧了他,温柔无比地说:“上次你走的匆忙,本……,咳,我没有来得及和你说你身上所中的毒,春堇……”他把关于春堇的事情说完,萧守的小心肝早已拔凉拔凉,觉得被人兜头一盆凉水,浇了个透心凉。他回过神发现自己堂堂一个心理年龄差不多能当他爸了的人被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屁孩这么抱着,说不上来的怪异,他绷着脸忍着疼挣脱出对方的怀抱,梁齐不想弄疼他,松开了手,闲闲支着脑袋看着他撅着屁股在地上摸索衣服的身影。 萧守自然察觉到身后的目光,愤愤然穿上外衣,先把身体遮挡住,忍着酸疼套好凌乱的衣衫,这才腾出功夫眯着眼看向床上的人, 看不清,走近。 还是有些不清楚。 他索性走到床前看个仔仔细细,就差和对方来个头碰头了,当看清楚对方分外熟悉的样子时,萧守大吃一惊,颤抖着手指,抖了半天也没说出来点什么。 竟然是他,那个生活糜烂作风银荡行事铺张的夏王…… 还有比这更坑爹的吗? 梁齐欣赏够了他来回变换的表情,说:“你说得那个后妈带来的姐姐,就是妤夫人吧。”并不是在询问他。 萧守揉揉眼睛,再看,果然是他。听到他的话,并不想多提萧妤,他放下手指,耷拉着肩膀转过身去找眼镜。 梁齐起身,下床,挺拔精壮的身体在随意拴起来的衣服下隐隐可见,三步并两步走过去,帮找得有些费力的他把眼镜拿起来递过去。 感受到了他的友好和……体贴,萧守怔了怔,接过二饼,验证似的戴着眼镜又看了看梁齐的脸,确定是他。 纵使萧守心中有万千头小动物在狂奔,但他最后只是忍着后面火烧火燎般的疼,幽幽地叹了口气。 有种被这个世界打败的情绪在蔓延。 一个玲珑玉就把自己害成这样,萧妤那个贱人估计不得到玲珑玉的下落还会越演越烈,誓不罢休。 但如果说出来了,自己的命同样会丢。 从前只考虑减肥这件事情的萧守,第一次发现,求生存好难呀。 因为身上的毒而糟透了的心的萧守对于这位不普通的兄台很纠结,他屡次救了自己没错,可是,因为救的方式,萧守甭提多别扭了,而且,多年被迫性冷淡的自己还被他给弄硬了。 情绪五味杂,什么都有…… 梁齐穿好衣服,拿出一盒药递给萧守,语气温柔的让萧守不太习惯,他说:“你应该不太乐意我给你上药。”萧守下意识点头回应,自然不愿意。 “那么,下次,等着我来……救你。”最后两个字咬的很轻,看到萧守的脸比之前红了几分,又说:“我走了,小师弟。”萧守看着重新归于平静的房间,觉得自己跟做了一个梦一样,噩梦。 自力更生涂了药,第二天很坚强的扶着墙去上课了。 照例先去帮可午师长买豆花,路上他努力保持步伐,让别人看不出来异样。 买好了豆花和炸馍,炸馍就是油条,回来的路上,看到面对着墙壁似乎在睡觉的乞丐,浑身破破烂烂弥漫着臭味,跟前摆了一个破碗,萧守蹲在那里默默看着他,自己比他有差得了多少?同样靠别人接济。像个傻逼一样被那个女人捅了一刀又一刀却无能为力,现在又加了一条身中寒毒且无药可解,随时还会挂掉。其实自己比街边的乞丐更差才是,最起码他们的日子过的比自己舒心多了。 把身上剩下的铜板全部丢进去,萧守站起来,拎着豆花准备离开。 “给多了。”躺在那睡觉的乞丐忽然懒懒地出声。萧守停下动作,疑惑地看过去,乞丐此时正好翻了个身,可以看到破烂衣衫下麦色的肌肉,他躺平身子打了个哈欠,眼睛并没看萧守。 萧守以为自己听错,说:“什么?” “这次的铜板比上次你赏给我的多了十枚。”萧守听到他的话,看向那个烂了一个口子的碗,数了数,不多不少,刚好多了十个,遇到世外高人了这是?!他饶有兴趣地重新蹲下去,神秘兮兮地说了个关键字:“丐帮长老?” 平时过来买豆花,萧守都会给他扔枚钱币,这叫#随手解决路人温饱问题#。 萧守有一个小强就够呛了,再带回去一个,他也未必能养得起,只好心怀一丝愧疚的稍稍接济接济。 打完哈欠的乞丐不给他反悔的机会,伸手把碗里的铜板全部揽进怀里,露出一口出乎意料的白牙,呲牙笑,慢慢说:“你疯了啊?”显然不明白他在说的丐帮长老是什么意思。 听到对方的回答,萧守有些失落,悻悻然地不再问,起身走了。 没疯,但离疯不远。 离开的他并没有看到对方的眼睛一瞬不瞬的投掷在他身上,满脸污迹的脸上那抹双瞳内的神色,意味不明。 萧守并没有因为梁齐的话而心生绝望或者坐以待毙,他将更多的时间放在了查阅医书上面,只要是对他身上的毒有用的信息,他都会摘录下来,然后亲自尝试。 不过,身上的毒没见什么气色,倒是经常把自己弄的遍体鳞伤状况连连,围观他找药材挖药材煎药的梁齐看着肿成个大白馍馍弥缝着一条缝隙看着自己的萧守,一口茶尽数喷了出来。 萧守对镜自照,别人是一秒钟变格格,自己是一秒钟从小胖子变成皮薄馅儿嫩的大胖子,操。 心情暴躁的萧守看着自己的裸体,发怒:“笑你mb!” 第8章:您是我偶像 最近因为天气太热,懒得出门。萧守暂时对治疗自己身上的毒也到达了麻木的地步,准备干点别的来陶冶陶冶情操,就它了! ——麻将 他隐隐觉得,继自己称霸成池小使馆后,产生了自己又要称霸长乐书院的错觉!哈哈哈哈哈! 可午看着叉着腰站在水井旁哈哈大笑的癔症患者,抬脚踹他:“不是有新玩意儿吗?发什么疯癫呢!” 萧守被踹得一个趔趄从幻想中跌回现实,险险扶着手柄没有被踹井里去,他哀怨地泡好西瓜,揉着一直在经受重创和挫折的屁股,对于葡萄藤下抱着本书装模作样看得某人,萧守则投去了怨恨的眼神,愤愤然双眼满噙满泪水地进屋铺桌子搬凳子去了。 萧守作为教学者,加上在座的要么是他长者,要么有权有势!他只有苦哈哈地毕恭毕敬地讲解,一点在成池国使馆里讲解时的优越感都没有体现出来半分!事无巨细地将麻将的规则讲得无比透彻,但大家很不给面子的对桌子上一堆乱七八糟的小木块保持了缄默。 众人兴趣了了地开始玩的时候,萧守承诺五盘以内不算输赢,纯粹以教学为目的。 玩得人有可午、阁长,以及莫名其妙顺着萧守混进三人组的梁齐。 因为这层关系,萧守对他一直心存芥蒂,恨不得除了解毒的时候,别的地方不要见到和听到有关他的事情,问君有多无情,看看萧守就有答案了。 而且他发现,这家伙毫不避违不说,现在没事就爱来这边转悠,且打着正大光明查资料学知识的神圣旗号,堂而皇之受到了他一直非常尊敬的两位师长的夹道欢迎!萧守很悲愤。 今天他一定让这个爱好文艺的闷骚青年知道国粹的魅力。 打了两盘实战后,三人也渐渐认真起来,因为这玩意儿的好玩程度完全超乎他们贫瘠的娱乐领域想象,而萧守则在这一盘盘的麻将比赛中找回了点自豪,尤其是赢的时候,那洋洋得意的嘴脸甭提多讨人嫌了。 “抱歉,自摸!” “哈哈哈,清一色!胡了。” “一条龙!哈!” 因为可午的马虎,频频给萧守点炮,输得最多,到最后看着萧守就恨不得那麻将子塞住他那咧开的嘴。 第二天被输得喝酒钱都没了的师长无情报复的萧守,站在大太阳底下扎马步,那叫个汗流浃背、畅快淋漓,脂肪都被甩掉了一层。 晚上凑桌时,萧守就学乖了,可午给他点炮,他下盘就诚惶诚恐的给可午放水,另外两家看的分明也无可奈何。 梁齐扔了一个九万,眼神颇为幽怨地看着萧守说:“这样未免太无情?” 阁长心疼银子心疼的心肝肺都在颤,听到他的话,颇为赞同,愤愤然扔出一个一饼。 回答他们的是萧守大喜过望的声音:“一四饼,胡了……” 相亲相爱互惠互利的关系一直持续到第三天的晚上来了个大逆转,可午和萧守成为了被愤怒激起无限斗志,聪明绝顶的阁长迅速学以致用和梁齐打压的对象,这几天两人从各自的下家那里赢来的银子皆一夕之间被对方无情的给搜刮了个干净。 散场时,可午和萧守看着他们桌子前堆满的小碎银,足有小山般蔚为壮观,默默对视一番,最终忍不住难过的抱头痛哭。 本来准备用赢的钱去泡汤浴的萧守,流泪流的尤为伤心,哀怨香汤浴就这么没了,早知道提前去了。悲从中来的萧守看到梁齐那从容揽银子的动作,泪奔而去。 走到半道,今天掰回一局的另一人,阁长喊住他:“输的人打扫卫生,一早就订好的规矩,难道你要赖账吗?” 萧守转身回来的步伐显得异常的沉重和无力,一个没注意,左脚绊右脚,雪上加霜摔了个狗啃屎。 另外三人看着门外圆滚滚趴在地上羞愧欲死挺尸般躺在地上的萧守,齐齐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尤其是可午,粗壮的手臂拍着桌子笑得前俯后仰,把桌子都拍得一震一震,一点身为天涯沦落人的觉悟都没有。 夏末,梁帝六十寿辰,百官庆贺,梁帝携后宫嫔妃在玉琼园设宴,八位王爷和五位帝姬位列在侧,依次是文武百官,各国纷纷派使节前来庆贺,其中就有成池国,萧守资质平平如路人甲一般和“成池国使馆馆长”共坐一桌,因为妤夫人的关系,为表达重视,本应该在较后的位置也破例移到了左边中间。 累累地花朵垂落下来,满庭芳香随着宫女们裙角飞扬的走动在空气中流动,萧守参加国宴的次数屈指可数,上一次参加这么盛大的活动还是帝后病逝时,举国哀悼的丧宴,咳,这种时候,想起这桩事,好像有些不太吉利。 自梁后逝去,梁帝伤心过度,再无封后的意思,就算是现今如日中天的妤夫人也未曾得到他这方面的垂怜。 随着梁帝身边内监的一声令下,宴会正式开始。 歌舞自然是少不了的,舞姬身穿艳丽的舞衣随着悠扬的琴音翩翩起舞,作为无名小卒艰难求生的萧守眼观鼻鼻观心盯着自己面前的菜品,小心翼翼地夹着吃,夏夜里吃一口凉凉的碎冰拌果丁,不要太赞哦。旁边瘦小的山羊胡馆长和隔壁的某个封地上的王公喝的红光满面,忘乎所以。 风云忽变,顷刻间上一秒还歌舞升平,大家你侬我侬,下一刻,一群黑衣刺客仿佛从天而降,长剑泛着银光,冷冷地直刺梁帝而去。 尖叫声和护驾声交织,场面乱成一团,胆小的慌忙躲入桌子下面,酒量较为浅的山羊胡馆长喝得晕晕乎乎,被人那么一撞,萎顿到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萧守抱着果丁蹲在他旁边,热心肠的把他的手脚拢了拢才抬头看着那将剑法使得行云流水的黑衣刺客,当看到一脸决绝的萧妤猛冲过去提梁帝挡剑时,萧守暗赞一声,我靠!为爱向前冲啊这是,勇气可嘉,勇气可嘉。如果大难不死,梁帝势必要更加宠爱她,后宫之首的位置或许也有可能呢。 萧守正看得目不转睛,谁知一人忽然欺身而来,蹲在他的旁边,一点也不客气的捏起他碗中的几粒碎果丁填入口中,将他拉过一阵剑锋。 险险躲过的萧守不用看,就知道来人是谁,那熟悉的广玉兰淡香,危急时刻,他还有工夫看着碗中最后的几粒果丁有没有被吃光,看到稀稀拉拉的冰水,愤怒的扭头看去,果然是他。 “不去护驾,来抢我的果丁,不觉得太无耻了吗!难道一点为人子的觉悟都没有吗?!”萧守技能全开,挡住碗冷嘲热讽。 好心过来救他于水火一身龙纹华服的梁齐闻言侧目,小心的护着他,躲过一些箭雨后,躲在一株老树下,同他一起看向梁帝所在的位置,淡淡说:“他?自有无数忠心耿耿的臣子和侍卫为他赴死,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这话说得无情,萧守一愣,看了看他,没说什么,望向萧妤的方向,当看到她身中一剑时,萧守激动的抱着碗跳了起来,脱口而出:“好!”梁齐看到他这样,趁着没人注意,将不怕死的人拉回来。萧守从未这么大快人心过,看到血源源不断的从萧妤的腹部流出,开心的浑身乱颤,就差冲刺客同志挥手致意,感恩戴德。 他这个举动最终引来了另外的刺客注意,两位刺客手持利剑,向萧守的方向冲来。萧守这才紧张起来,当剑越来越近时,身旁的梁齐挺身而出,手中的玉笛接下剑芒,拉着萧守的手腕,牢牢将他护在身后,径自和刺客斗了起来。 这是萧守第一次看到梁齐专心致志做一件事的样子,没有从前的吊儿郎当,剑眉入鬓,星眸微微凝着,下颚的弧线第一次觉得如刀削般锐利俊逸,转动的手腕充满力量。 这家伙,没看出来,还蛮帅的么,萧守不太情愿的承认。 刺客的剑法十分精妙,只有一支玉笛对抗的梁齐此时看起来颇为吃力,萧守不敢妄动,老老实实的躲在他身后,小心跟着他的脚步,不想拖他后腿。 当嗅到一抹淡淡的血腥味时,他的心猛然一沉。 被梁齐的玉笛戳中要害的两名刺客最终不敌,负伤倒地,最后不惧死般放手一搏,将梁齐的手臂刺伤。 萧守看到周围气势汹汹而来的大半刺客都已身负重伤,但并不束手就擒,而是选择了将口中的毒液咬破,饮毒自尽。 这些刺客手段狠辣,俨然断尽回头路的决绝。 剩下的刺客被迅速赶来的大批侍卫控制,控制后,同样选择了饮毒自尽。 头一次经历这般状况的萧守有些微的震惊,好像战争便是从今夜开始引爆。 萧守扶着梁齐靠在椅子上,撕下干净的布条替他包扎伤口,说:“没给人包扎过伤口,嫌丑的话,自己扯了。”梁齐勾着嘴角,看他一眼,用没有受伤的手握住他的手,没有说话。萧守弹了下他的伤口,梁齐吃痛松开手,说:“你这是在恩将仇报吗?”萧守闻言只是轻哼了声,刚刚并没有真的敲在伤口上,只是在伤口旁边的地方敲了下。 所以恩将仇报这种事情,他可一点也不承认。 主攻刺杀梁帝的刺客,眼看大势已去,不在恋战,飞身而起,向外掠去,侍卫向他离去的地方射出百支精工制作的利箭。 “陛下流血了,快传御医!快传御医!”从龙椅旁边爬出来的内监,看到满身浴血被妤夫人扑倒的梁帝,吓得脸色煞白,忙放声尖叫,早已被萧妤的冲劲压晕过去的梁帝如果听到这声尖叫,一定会命人拖出去将他杖毙,实在是刺耳非常。 “妤夫人也受伤了,快去传御医!”萧守闻声望去,看到狼狈的画面,目光冷冷,最好不治身亡才痛快!早就想这么干的萧守,十分乐见其成。 在宴会的所有人,除了王爷和帝姬,到第二天晚上才被允许出宫,皆是经过一番排查后才放行。 一身浓郁腌菜味的萧守和同样精神萎顿的山羊胡馆长乘坐马车回到使馆内。没怎么睡好的萧守打着哈欠率先下了车,早已等在那里的小强跟在萧守的身后,听候吩咐。 萧守困得眼皮都抬不起来,说:“我先去睡一觉,吩咐厨房准备好清粥,我起来了要吃,洗澡水烧着,你去吧。”他说完,挥退了小强,径自走向自己的院落,推门走了进去。 暗幽幽的房间内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意识到有问题的萧守大着胆子点燃了油灯,周围如常,只是血腥味越来越浓郁。 “滴答——”有液体砸在地面的声音。 萧守轻轻挪着步子走向发出声音的地方,越过桌椅,向前走几步,映入眼帘的是地上一滩暗红色的液体。萧守心神一敛,慢慢仰头向上看去,当看到房梁上靠着一身黑衣的人时,毫无心理建设,唬的他连连后退。 当发现,靠在房梁的人一动不动时,萧守稳住自己,咽了几口吐沫才意识到,这人……,有很大可能是玉琼园上行刺的刺客,不知道举报有奖吗? 正在萧守大胆扩散思维时,那人疑似体力不支,从上面跌了下来。把粹不及防的萧守砸的眼冒金星,困意全消。 或许是因为坠落而又一次加重伤情,刺客吐出口血,慢悠悠睁开了眼,看到跪在地上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的萧守时,他幽暗如古井的双眸起了一丝波澜生出和气的笑脸,双手合十,眼睛闪亮亮地说:“妤夫人那一刀,是您刺的吗?” 那人眸光一闪,捂住鲜血直流的胸口,以为自己要命丧此地,想了想,如实回答:“嗯。” 之前跪在旁边的少年猛地一拍大腿,开心的抱起他,说:“干得太好了!嗯,从今以后,您是我的偶像!”被突如其来的的状况弄得有些晕的黑衣人,用看神经病似的眼神看着萧守,愣住。 萧守使出浑身解数将人拖到床上,絮絮叨叨地说:“您当时怎么没再使点劲儿,或者刀尖再正一点,戳到要害……啪啦啪啦。”就开始给他脱衣,倒水,拿药箱,清洗伤口,上药,喂药,一副救世主的神圣形象在这一刻光芒四射。 第9章:异人夜祁 萧守格外细致地给他缠完纱布,比对他亲爹亲妈都认真,完事趴在床上支着下巴,一脸深情地看着刺客同志,看得对方都怀疑这娃儿脑子有问题,有下床走人的冲动。他不仅看,最后还含情脉脉地问道:“我现在是你的救命恩人,冒着被砍头的生命危险救你于水火之中,你是不是应该……”尾音断的意味深长,令人深思呐。 刺客同志脸上的蒙面早已被萧守给他扯纱布的时候,觉得太碍眼,一点也不注重人家隐私,给无情扯走了。这会儿深邃英俊的五官正大白于天下,听到萧守的话,躺在床上的刺客同志以为萧守是在索要好处,他忍痛抱拳,神情肃穆地认真回答:“公子救命之情意,在下铭记于心,以后定当重谢!”说得很诚恳,意思就是,大恩不言谢,现在没钱,以后有钱了一定好好地谢! 只是想问对方名字叫什么的萧守闻言,手臂一滑,下巴磕在床上,一手揉下巴,一手推了推掉到鼻子下面的眼镜,直起身子,忙挽救自己频临负值的人品,干笑着对他道:“你怎么会这么想呢?钱财乃身外之物,钱它不是万能的!”说到这里,他似乎觉得不要好处又说不过去,忙道:“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呵呵,我就是想问问你叫什么名字而已,我真的很单纯!不用怀疑!”萧守说完故意眨巴眨巴眼睛装单纯无知。小眼神扫到刺客同志的脸,这才发现,这人五官异于常人,深陷的眼窝,眼眸幽暗中带着碧色,眉骨高而有型,似乎不是西晋人呐。 刺客同志闻言,微微笑着虚弱道:“在下……,夜祁。” 听到他的回答,萧守眼睛一亮,赞道:“酷!” 夜祁:…… 萧守看他一脸迷糊,不解,有股蠢萌蠢萌的感觉,而且长得还这般养眼,他难得耐着性子解释说:“我是说你的名字好听!听起来特别牛逼!就是很厉害的意思,很衬你!”他说完从头到脚的巡视一圈对方,发现练武的人,身材就是正点!和自己的名字比起来,他从内到外确实酷呀,不过一听就是行走江湖的艺名,真名果然是不能随便说出来的。 萧守也不强求,要知道,有句警语,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呵呵。 床上的人吃过药后就睡了。为了不被发现,萧守和小强一起清洗地上的血迹还有外面的血迹,前段时间萧守不自量力想给自己解毒,虽然没成功,但掌握了不少药理知识,血腥味这种东西,不用大夫,自己解决完全Ok得啦,他在水盆里撒了些药粉,淡化血腥味顺便净化空气。 “公子,他是谁哦?”小强和萧守都跪在地上撅着屁股用抹布抹地,疑惑问道。萧守想了想,想突出自己的正直善良勇敢,回答道:“惩奸除恶的英雄!” 小强情绪明显高昂起来,用崇拜的声音道:“抓奸的?”萧守一个没防备,手中的抹布太湿,吧唧趴到了地上,正好头插在了木盆里,一头一脸的污水,抬起头,滴滴拉拉的湿了一地。他哀怨地回头看了眼辛勤劳动的小强,想到萧妤那变态的本性,意思差不多啦,拿着手中的抹布擦脸,道:“小强理解能力真棒,公子我望小强兴叹啊。”说完看到手里的是抹布,黑线。 王爷,这样回答真的没问题吗?不要误人子弟好吗? 小强被夸的不好意思,羞涩地说:“都是公子教导有方。” 萧守端起盆子挪到小强旁边,自己懒得动,捏起小强的衣服开始擦脸,擦完揉着小强的嫩脸嬉笑道:“学会拍公子马屁了?” 两人嘻嘻哈哈的抹完房内,开始清洗屋外,然后在周围狂撒药水,驱散血腥味,忙了半宿,两人才挤到偏房里小强的屋子里睡。 夜幕中,小强也不生分,小心翼翼地贴近萧守,像只小鸡仔似的,萧守心生感慨,这么小的孩子没了爹妈,在外流浪乞食,若不是自己捡到他,也不知道能活下去吗? 这会儿公子我父爱泛滥,抚慰抚慰你吧!萧守一伸手,揽住他的小身体,主仆二人甜甜蜜蜜相拥而眠。 萧守睡得迷迷糊糊之极,听到怀中的小强像只小猫一样喊他:“公子?” 萧守含糊地嗯了声,应道。 “你对小强真好。”小鸡仔声音平平静静,却很质朴。 萧守听到他的话,哼哼一声,笑出声,连眼睛也没睁开,拍拍他的肩头,很扫兴的说:“可不是白对你好,等你有本事了,我还指望你丫以后给我养老送终。” 果然某人不会随随便便发善心,那必定是有因有果的。 “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瞬间压力大了?哈哈!” 怀中的人,摇摇脑袋说:“公子,你有时候说话真奇怪,小强可能太笨了,听不懂。” “哼,学会和公子我耍心眼了,什么听不懂,你是故意装不懂!” 醒来的时候,床上只有睡得横七竖八流着口水的萧守,他打打哈欠擦擦口水,像条死鱼一样翻了个身,躺在床上挺尸,不想动。 这几间房因为萧守的原因,在窗户前都弄了厚厚的黑色绸布,用来遮掩阳光,这会儿屋里还是幽暗暗的,萧守根据自己肚子的饥饿程度推断出此时应该是晌午了。 小强端着芳香扑鼻的饭食走进来,萧守嗅嗅鼻子,一个鲤鱼打挺,泰山压顶似的坐了起来,眼巴巴看着小强手里的东西。 “公子,你起来了。”小强把餐盘放在桌子上,端来一盆温水,把毛巾打湿,递给萧守,萧守擦手净面,漱漱口,连衣服都没穿,直接着中衣中裤拖拉着自制人字拖,迫不及待地冲到桌子前大吃特吃起来。 “那人醒了吗?”他嘴里有东西,含糊着问。 小强虽然小,但做事细心,萧守虽然性格有时候五大三粗不太注重细节,但小强却办事贴心,上前给塞了一嘴东西的萧守盛了碗汤,推到他面前,回答道:“醒了,吃完药后食了些清粥,看气色好多了,这会儿正靠在床上看你那些书呢。” 萧守嘴里东西太多,呜呜咽咽的应着,听到他没事,专心狂噻,照料自己的五脏庙事业。 萧守吃饭,小强就在旁边给他梳头,简单的发式,带上浅色的锦带。 萧守如今正是少年之资,姣好的面容配上圆润的身材,稍微收拾一下,秀秀气气,颇为不错。 喝完汤,萧守才恢复了些力气,穿上衣服,向自己的房间走。刚走出去,阳光显得有些刺目,他眯着眼踩着地砖缝隙走。门敞开着,房内点着安神静气的熏香,虽然里面的设备简陋了些,但有些方面,萧守并不会亏待自己,这位夜祁同志间接性帮了他忙,稍微解了他的恨,所以昨天晚上和小强说了绝不能亏待这位抓奸大侠! 瞧,连萧守自备的香薰都燃上了,不错不错。萧守背着手,溜溜达达的走到床前。 笑眯眯,用领导来慰问民族英雄的姿态,点头致意说:“夜祁同志,好点了吧?” 夜祁幽碧色的眼眸十分深邃,看向这个年纪不大,但气质和气无比的少年,道:“好多了,谢谢公子相救。” 萧守不在意的摆摆手,心道,要不是你刺了萧妤那一刀,我也不会救你,这都是互相的嘛,但他不会说出来,呵呵笑,大义凛然地一顿夸:“大侠你干的是仁义之事!这萧妤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少男少女,简直数不胜数,不计其数啊,说实话,我早看她不顺眼了,这次看到大侠你犹如神兵天降,拯救黎民百姓于妖孽之手……好人呐!”他说的激昂振奋,讲到萧妤,更是言辞凿凿,谴责的话接二连三,一口一个大侠,一口一个仁义,最后还用好人做了最后总结,完全没注意到,对方听到大侠的时候,面皮子一抽一抽的,听到仁义时,彻底不动了。 这一顿夸,夸的萧守口干舌燥,赞扬之词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完事,萧守喝了口水,酝酿了下,握住他的手,真挚地问道:“贵组织,对外承接杀人业务不?” 虽然对方用词很奇怪,但听懂了的夜祁擦了擦脸上被喷溅上的吐沫星,默默地摇摇头。 萧守看到他摇头,明显很失望。 夜祁迟疑了下,从他的言谈中,似乎他对萧妤很愤怒?顿了顿说道:“萧妤,不是你的姐姐吗?” 萧守呵呵冷笑一声,慢慢回答道:“不一个娘。” 说到娘,萧守又想到了这个世界,自己那短命的娘亲。 一句话,夜祁已了然于心,不再多说。 萧守不死心的又问:“你们真的不承接杀人业务吗?” 夜祁默了片刻,斟酌再三后,尽量以不伤害他自尊心的语气说:“如果我们……接的话,你的钱大概,不足以……支付,这项业务。”学着他的词儿,夜祁顿了顿,说完看向他青红交错有些愤懑的脸。 发现,这少年,挺有趣。 萧守不干了,觉得他是在藐视自己!虽然自己没有钱是个事实!垂泪。 自己贵为王爷,却没有点家底!还要直面惨淡被人藐视的人生,说多了都是泪呀。 他满脸气愤,却发现这家伙,竟然坦然享受他们主仆二人的照顾,瞧那架势,就算身负重伤,发型有些狼狈,但就连微微靠在床上的随意姿势都有股难掩的霸气,衣服下的身材充满力量,麦色的皮肤加上深邃的五官,幽碧色的眼神扫来,啧啧,卖到小倌楼也不知道值几个钱?要是此时救他的是哪家小姐,估计这会儿得生出非君不嫁的念头了,举止言谈张弛有度,从前一定是个享受惯了被服侍的主儿,不然为什么接受别人的照顾还如此理所当然! 落差感让萧守气得想把这家伙给打包丢出去,眼不见为净。 最终,比较心软的萧守同学,什么也没做。第二天气冲冲的回了长乐书院,临走之前还吩咐小强如果有人来搜查了,就领着夜祁去茅房旁边的地窖里躲起来。为了掩盖自己并不是在报复,萧守语重心长地摸着小强的脑袋说,:“咱们成池使馆啊,只有茅房才是最安全的,懂吗?” 小强狂点头赞同,看着他家公子渐行渐远的身影,打了个冷颤,在这里,惹谁都别惹公子,小心眼! 下午是可午的课,萧守练得格外专心,简直忘乎所以,在校场对着木桩发泄了一通怨气,通体舒畅。 下了课,浑身湿透的萧守才觉得衣服沉重,估摸着甩掉了不少脂肪,心情又上升了一个高度,洗完澡,清清爽爽的准备去打几盘麻将来舒缓一下,顺便打听打听萧妤死了没有!不过,走到半路才遗憾的想起来,三缺一呀,受了伤的梁齐,一定在府上养伤呢。 萧守嘀咕了句,比娘们还娇贵! 来到百宝阁,师长早已在这里蹭吃蹭喝顺带着例行气气阁长,萧守看不下去,决定把上次没吃完的花生米儿找出来边吃边围观。 程岩满腹经纶,正在气头上,此时出口便如利剑,嗖嗖几下把身材魁梧彪悍如巨熊的可午给射成了受了重创的小兔子,安分守己的端茶给程岩赔礼道歉,程岩无动于衷。 可午擦擦脑门的汗,瞄到还在看戏的萧守,挤眉弄眼,收到讯号的萧守放下手中的花生米,帮腔:“程师长,上次听你说,这茶烘炒不易,给可午师长喝那纯粹牛嚼牡丹,浪费!你再不端走,他把你那一整壶都给牛嚼牡丹了……”话音刚落,程岩就急急端过茶盅,顺便接过萧守递过来的茶壶。 这茶他刚煮好,这没脸没皮的粗夫就窜进来了,还好没有被糟蹋了。 百宝阁阁长程岩,爱好有二,其一便是这百宝阁中的书籍,其二嘛,喜茶成痴,最爱品茶煮茶,尤其是冬天,在落了雪的院子里,亭中煮一壶清逸飘着淡雅香的好茶,看着雪景赏着梅,美哉美哉。 打不成麻将,也没关系,萧守有备而来,拿出一副竹片制成的扑克牌,开始授业解惑。 这玩意儿比麻将更好上手,三人边打牌边聊八卦,三人都是不羁的性子,聊起来口无遮拦不说,简直是百无禁忌,这不,就连那深宫中,前日进了刺客这件事,都聊了起来。 首当其冲就是萧守恨之入骨,光提名字都咬牙切齿的萧妤了。 听到可午确切的说,那位妤夫人命大,没刺中要害,而且救驾有功,陛下已经下了口谕,等夫人病好,就封她为后。 萧守一想到,这会儿估计那萧妤正乐的嘴都歪了,没死成还更上一层楼,前辈子也不知道拍到哪位上神的马屁了。 萧守听完,差点没把竹片给弄折了。 第10章:英雄救狗熊 回去后,听到小强说,没有兵长过来搜查,萧守略显失望,没有兵长过来,就代表夜祁没有被塞到厕所旁边的地窖里,他怎能不失望。 虽然身心上受到了无情的伤害,萧守却还是无怨无悔地给对方无微不至的照顾,他剥掉夜祁的衣服,给他身上的伤口换药,嘴也不闲着:“今天算你命大,没人过来排查,明天就说不定了,看你这伤,一时半会是逃不走的,外面又戒严,出城更是不可能。”暗示刺客同志前途坎坷。 夜祁扫他一眼:“会有人来接应,你不用担心。”您从哪点看出来我在担心你呀? 萧守洗手,我是担心我自己还有我的小强好吗?他哼了声:“那就好,叫接应你的人快点,免得被发现了。”不然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皇宫内,“身负重伤”的萧妤穿着单薄素净,头戴白色绷带,脸色苍白,美艳的容貌在此刻平添了一丝柔美素雅,但她神色中透着焦虑彷徨,御医号完脉,吩咐夫人多休息后起身离开,当御医转身时,她终于凄惶地开口询问:“陛下,现今如何了?” 御医神色一顿,看了她一眼,暗暗叹口气便什么也没说,离开了。 梁帝迟迟不醒,各股势力皆蠢蠢欲动,此时形式紧迫,多说多错。 待人离去后,萧妤勾起嘴角,摸了摸腹部的伤。 她的伤其实并不重,远远没有梁帝的毒重,自梁帝那次醒来,因为感动于妤夫人的舍命相救而下了口谕后就又陷入了昏迷,从诡异的症状来看,有御医推断,和擅长施毒的蜀国有关。 这些刺客的容貌以及使剑套路皆将结果倾向于蜀中,梁帝陷入昏迷后,太子梁绪监国。 太子监国倒没引起什么躁动,因为近几年梁帝因为沉迷于丹药,身体大不如以前,常常是力不从心,早已渐渐有放权之势,国事交由几位王爷分别管理,其中有太子梁绪,二王梁瑜,分为两派,还有便是梁帝最喜爱的夏王梁齐,浪荡作风的梁齐,对于两派的人并没有多大威胁,中庸派的太子梁绪,则暗下拉拢梁齐。尧王梁瑜则不耻梁齐的作风,并无巴结之意,支持梁瑜的多为文臣,太子梁绪的舅舅是掌管军部的要臣,在这上面,占了上风,现在他主要是获取更多有力的支持,拉拢梁齐这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而霄王梁栋忌恨梁齐的唯一之处便是,同为长乐书院的学子,除了早已出学立业的大哥二哥,便是他梁齐位列监国之职,他梁栋比这个梁齐差了哪里?!只因他是帝后唯一的孩子,便被格外宠爱吗? 这不公平,早已在梁栋的心中根深蒂固,连带的,他对和梁齐越走越近的萧守都怀恨在心。 萧守抱着一坛酒,感慨自己已经变成了这长乐书院师长们专职跑腿的了。不过也对,这长乐里面,莫不是养尊处优的贵公子,除了他还有谁更适合给老师们跑腿。 这次是给西苑的乐师买酒,因为挺喜欢他弹琴,萧守这酒呀倒也买的心甘情愿。他抱着酒,忍了一路,没忍住,偷偷嗅了嗅,酒香透过红绸捆着的坛口飘出,绵延悠长,果然好酒!倏忽间,有人出现在他面前,低着头的萧守下意识转了个身,躲过对方一击,那灵活的动作倒叫那人吃惊,第二拳跟着迎了上去。萧守抱着酒左躲右闪,拿眼看向那人。没有印象。 当一伙人慢悠悠走近时,萧守才发现,正对自己紧追不舍,不是梁栋跟前的人还有谁。 梁栋看着萧守冷冷一瞥,冷酷的眼神让萧守小心肝噗通噗通,死到临头还敢乱看,这娃立马装柔弱跪在地上。 “王爷千岁。”打他的人扭住他的胳膊,将他拖到梁栋跟前,只听一声响,萧守怀里的酒坛便碎了一地,酒香四溢,萧守暗叹,可惜了。 只是不知这霄王又发什么神经,难道又和梁齐有关? 他努力做出忠厚老实的表情看向梁栋。 赵昌打着扇子,不时和旁边的粱瑕悄声聊几句。 萧守心里打着鼓也不敢再吱声。 久久后,萧守跪的腿麻,梁栋才迟迟开口,他表情一如既往的阴沉,走近萧守,慢慢弯下腰,捏起萧守的下巴,将他的脸慢慢抬起来左看右看,讽刺道:“五弟的口味是越来越令人捉摸不透了”他压低声音凑近萧守的耳边,“你是使了什么手段,叫我那向来心高气傲的五弟抛下府中如花美眷天天往你身边凑?嗯?”这话说得恶毒,暗示他做了些下三滥的不入流手段云云。 梁栋说完,松了手,想要看看他会怎么回答。 他的话虽然恶毒极尽讽刺,但自活在这个世界以来,早已习惯了冷言恶语的萧守并没出现受伤的神色,他被捏的下颚酸痛,梁栋松手之后,他动了动嘴巴。靠,老子这么嫩的皮肤,被你这么一捏,回去指不定就青紫一片了,心中虽然腹诽,但他脸上并无不满,而是恭恭敬敬的低下头,低低道:“王爷实在是冤枉小的了。” 梁栋淡淡道:“哦?”示意他说。 萧守感受到他的冷漠,哆嗦一下,随即痛哭流涕地抱住梁栋的腿说:“自从上次王爷警告过后,小的便有心远离他,但就是因为王爷提点我了,我这一躲,他就更来兴趣了,一有空就出现在小的的眼前,小的我什么也没做啊,我自己估计呢,他是知道了我协助王爷在羽球比赛上夺得头筹,想要从我这里给王爷下绊子!小的怎么会同意?为了王爷您,我就虚与委蛇的和他来来回回的拖了这么久,小的怕被他发现,所以一直没有和您说,小的真的真的对王爷您是一片忠心,日月可鉴!”编瞎话编的脸不红气不喘,卖夏王更是卖的其乐无穷,声情并茂地说完还用真挚无比挂着眼泪的明眸望向面无表情的梁栋,企图感动对方。 旁边的赵昌听的扇子也不打了,嘴角抽搐。 压着萧守的人早在梁栋捏他下巴时松了手,也是听的一愣一愣。 就在萧守以为逃过一劫时,面上有些松动的梁栋斜睨他一眼,用“你以为本王是那么好骗的吗?”的眼神,毫不犹豫准备抬脚踹在萧守身上,让他长个记性。萧守也做好了吃一痛,再顺势一滚,躺在地上一副痛苦不堪的废柴状。但显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当被忽然出现的梁齐单手拦腰扯起来飘飘渺渺地飞到房顶上时,诡异的感觉让他浑身僵硬,脑子当机,脚再次落到实处上才恢复过来,双手哆哆嗦嗦的抱住梁齐的腰,生怕对方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给扔了出去。 年纪不大的粱瑕跟在哥哥身后,本来正幸灾乐祸的看着地上狼狈的萧守,跟在他们身后的人,脸上也都极尽嘲笑讥讽。但看到突然出现的梁齐将人掳走,远远站在上面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时,瞬时鸦雀无声。 落空了的梁栋,暴怒,凶狠地瞪了眼梁齐旁边站着的萧守,萧守抱着梁齐的腰,跟只大白雕似的大喊冤枉:“王爷,你要相信小的青青白白,对你忠贞不二啊,我不是自愿上来的!”说完还用眼神示意,是他,是他,就是他,不管我的事儿。 好心来英雄救狗熊的梁齐闻言哭笑不得,不理会旁边没出息的某人,看向梁栋,微微勾唇,逸出声笑,不咸不淡说:“既然四哥明知道我感兴趣,还为难他,是对五弟我有什么意见吗?但说无妨。”从未正面起过冲突的两人,一个神色阴霾,另一个神色透着淡淡无关紧要的随性。 本来他只是因为梁齐和梁绪与梁瑜共同监国的事情而有气无处发,才想起近来和梁齐走得越来越近不顾他警告的萧守,找他的麻烦撒撒气,没想到,梁齐竟然这么快就出现了…… 瞥了眼他旁边的萧守,两人关系看来,并不像他口中所说的。 梁栋顾及太子梁绪的面子,朝堂内外此时正因为父上昏迷不醒而局势不稳人心惶惶,他不想在此时撕破脸,最终只是冷冷凝视了番后甩了甩广袖,转身离开。 萧守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道完了,本来一脚踹完就没事了,这下向来不喜欢善罢甘休的霄王不找机会玩死自己就不是他了。 萧守一气之下,一掌拍在梁齐的胳膊上,怒道:“这下好了,这帐看来又要算在我身上了!” 他这一掌正好拍在梁齐受伤的胳膊上,梁齐嘶出一声看向他,萧守才想起来,想到他在宴会上救过自己,怒气悄无声息的没了,囧着脸,歉然地扶住梁齐的胳膊,换个语调重复,压低声音道:“这下……好了,这笔账,又要算在我身上了。”配上幽怨的神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下一刻就是他的死期。 梁齐被他两种语气逗的疼变作无奈,轻轻松松将他带离房檐,落于地面:“只要你以后还和我有所接触,我这位四哥怎会轻易对你善罢甘休。”萧守下意识抱紧他,被他出神入化的轻功嫉妒的发狂。听到他说的,先是一呆,当下想通了,对哦,怎么可能和他没有接触,只要毒一日不解,便没有和他不接触的理由,解毒全靠这位舍身取义的仁兄,想到此,他脸上有些挂不住。 早死晚死都得死,车到山前必有路,实在不行卸轱辘,总有一条路可以走! 习惯了噩运来袭的萧守,忽然就释然了。 梁齐似乎还没释然,要笑不笑的打量着他,说:“一片忠心,日月可鉴?” 萧守悔不当初,但很快挤出一抹难看的笑,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打哈哈:“你在说什么?俺不懂。”这家伙耳朵尖过头了! 梁齐沉吟了下,阴测测道:“虚与委蛇……嗯?” 萧守动作顿住,弟呀,为了活命,我容易吗?你还和我计较这个?他贼头贼脑地左右看看,然后拍拍梁齐的肩膀,想起来还有急事,呵呵笑:“我得出去给师长买酒,再见!”自以为找到了完美借口,说完转身拔腿就跑,身轻那个如燕呀。 暂且算是逃过一劫。 太子梁绪从殿内出来,跟前伺候的内监在旁边亦步亦趋,走了远些后,悄声在梁绪的身旁说:“刚刚妤夫人的贴身侍女过来传信,说是叫您过去。” 梁绪蹙起眉头,虽有不悦,但还是耐着性子温和道:“让她好好养伤,就说我过些日子自会去看她。”这种时候,怎么能给他人诟病的机会。 “诺。”内侍顿了顿,又谨慎道:“尧王那边,似乎有所行动。” “在搜查刺客,是吗?”梁绪气定神闲的说出来。 “是。” “我这个弟弟呀,就是太正直了,有些事儿,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刺客是他想抓就能抓到的吗?呵。”这种事交予刑事司就可以,用得着亲自查办吗? “可是,听说他已经知道人是蜀中那边过来的。” “让他们将蜀国联系在一起,越是这样,他们越不好猜到,我堂堂西晋国内,会有人与蜀国来往,让他去查便是,我对蜀国的能力还是比较看好的,不然合作也不会这般愉快。” 内监想起萧妤平日给的好处,适时提了下:“若不是有夫人协助,事情也不会这样顺利。” 梁绪想到萧妤的妩媚聪慧,会想到她冲过去适时的挡住那一剑,顺手将交予她的毒药,成功塞入昏迷过去的梁帝口中,那药无色无味入口即化,当场并不会发作,需要一味安神静气的药来做引,从梁帝醒来后也不记得有这回事还要封后来看,神不知鬼不觉,萧妤很会把握机会,有了她在宫内做内应,很多事情的确事半功倍。 心情不错的梁绪逐点了点头。看样子,两人早有勾结。 路过玉琼园时,梁绪背着手站定,看着园内的一草一木,想起那晚的事件,眸中泛起难掩的兴奋。 在人前他总是掩饰的很完美,压抑着胸中的所有念头,但此时此刻,这里都是他的人,一切仿佛近在咫尺。他,已经等了许久,该是他的,谁也抢不走,任何人也无法改变。 挡者尽诛! 正在这时,余光看到远远地走来一行人,梁绪迅速将嘴角的笑隐藏下去,换上忧愁的神色迎上去。 “太子殿下。”梁齐看到梁绪先道。 梁绪穿着月色常服,神情如今看起来格外的忧虑,点点头吩咐道:“五弟,父上刚吃过药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若是没有急事,便等父上略有起色再来看望罢。” “哦……”梁齐淡淡应了声,看不出来具体的神色,没有关心,也没有忧愁。 梁绪并不觉得尴尬,忽然想起什么,说:“近来,梁栋有无给你找过麻烦?” 本是平平静静的神色,在听到他的话后,梁齐脸上的神色变作了似笑非笑,在太子面前这般不敬,却没有人会说他半句不是,因为,这人就算在梁帝面前也是这般肆无忌惮,猖狂惯了。 有帝后的关系,梁齐在众位皇子面前永远是不同的,就算是在太子跟前也是如此。 而梁绪向来对这位不学无术耽于玩乐的皇弟多为容让,他的谦和宽厚为他迎来赞誉。 他不会去责怪训斥他的不敬,还早有拉拢之意,若是能将他拉拢过来,王位便更手到擒来,看他梁瑜拿什么和本太子争。 “太子殿下,近来为父上的身体过度操劳,看你的脸色”梁齐顿了顿,审视了下他的脸说:“很是不好,不要父上醒来了,太子殿下却病倒了,会说我们兄弟几个不懂得为太子殿下分忧。” “无妨,作为长兄,多做一些应当的。” “听说最近太子殿下常留在父上殿内,监国的事情已经放手给二皇兄?”梁齐闲闲地提起这岔。 梁绪目视远方,仿佛已对朝堂的权欲置身事外了般,回答:“有梁瑜在,为兄在父上身边照料也安心些。” “太子殿下能这般,父上醒来定会很欣慰。”梁齐摊开手心,将飘到身前的树叶握住。 梁绪似有话说般,看了看梁齐,做出再三斟酌过的表情,提议道:“若是五弟近来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就多帮二弟分担分担,他最近有大半精力都放在寻找刺客上,父上如今还需有人在身边照料,我分身乏术,五弟暂且收收玩心罢。”这话说的仿佛有千斤重。 被委以重任的梁齐看了看他,将手中的树叶轻轻一弹,树叶轻轻颤颤地落入廊外的某处草丛内,说:“既然太子殿下这般说,梁齐自当为两位皇兄分担一些,若是做的不好,恐怕又得劳烦太子殿下多多指教了。” 梁绪欣慰地点点头,拍拍梁齐的肩,说:“过几日,父上无恙后,要好好痛饮一番。听说四弟在长乐书院里和你有些误会,我定叫那家伙过来给你赔礼道歉。” 梁齐珠冠玉带,玄色华服,容貌比之太子梁绪的明月般清雅要略胜一筹,此时一笑,便如那春日里的艳阳天,没了平日醉玉颓山的样子,正正经经地颔首:“谢太子殿下,既然父上已经歇息,梁齐便先回去了,有劳太子殿下衣不解带地照料父上。” 梁绪听到他提父上,神色偏向凄惶,似有忧愁难言,点点头:“去罢去罢。” 眼看西晋朝堂便要风云突变,若是这次王位争夺让西晋内部元气大伤,得到讯息的伺机而动的令外几国,难保不趁机做点什么。 “所以,这梁绪太子,若是有点魄力,直接上位,会将西晋的的损失降到最低。” “你不看好尧王?”夜祁直视坐在椅子上吊儿郎当的萧守。 萧守不以为然:“对他知之甚少,虽然贵为三大监国之职的其中一位,但是我总有种他只是个打酱油的错觉。” “打酱油?”夜祁顿住。 萧守白他一眼,吐出瓜子壳,解释:“没有存在感的人,简称打酱油”说到这里,他上下瞧了瞧夜祁,胆子忽然很肥,不怀好意地挤眉弄眼说:“你和梁帝应该没有深仇大恨,所以,是和宫内的某位勾搭成奸,来助他一臂力,共建美好家园?是梁绪还是梁瑜,快说快说!” 以为他只是一把杀人的刀,萧守才敢这么口无遮拦。 夜祁神色复杂的看着将这些事分析的头头是道,宫闱之事竟说得浑不在意的萧守,他好奇与他的脑袋是什么构造的,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 显然对此讳莫如深。 萧守顿觉无趣,嘘了声:“看来你对你家主上忠心不二呀,这么秘而不宣。” 夜祁看着对面咔啪咔啪嗑着瓜子的少年,说:“除了太子和尧王,还有一位夏王,你对他作何评价?” 提到梁齐,萧守眼珠一转,和他接触这么久,总觉得他并不像传闻中的那么废柴只知玩乐,共同监国,丫却不经常管事儿。 有猫腻。 不过,单凭梁帝对他的喜爱,这一点,胜任王位的可能性就大大超过两外两位,只是如今梁帝昏迷不醒,便不那么容易了。 夜祁看他不说话,忽然对这位西晋的夏王产生了兴趣,似乎和传闻中有些出入。 “他呀,说不定是隐藏Boss哟。”萧守故意用神神秘秘地语气说罢,伸了个懒腰。 不等夜祁有机会表现出不解,萧守就替他解惑:“既然能从七位王爷中脱颖而出,和太子以及尧王共同监国,定有过人之处,只是这过人之处,我就不晓得过在哪里啦。”估计床第之欢比较过人,想到前几次的经历,萧守忍住了想要抚慰臀部的冲动。 “你和他交情匪浅。”语气笃定。 听到夜祁的语气,萧守虎躯一震,条件反射反驳,说:“胡扯,我哪里和他匪浅了!”急于摆脱。 因为和他的名字拴在一起,准没好事。 夜祁沉默地说:“从言谈上,看你很了解他的样子,我以为……”不过看你这么苦大仇深,或许是错觉。 萧守觉得这是污蔑,气得脸都绿了,握紧瓜子,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这是对我的污蔑!”竟然对你的救命恩人做出这么天怒人怨的事儿! 不就是说错了一句话,王爷,你反应有些大哦,会让人产生欲盖弥彰的不好影响。 夜祁:…… 第11章:掐指一算 萧守掐指一算,不知不觉又到了解毒的日子。 为防止出丑,萧守决定在书院里打一看到梁齐,就拉着“解药”呆在屋子里,等待毒发。解毒。完事。 各自回家。 他设想的很美好,但仅仅是他想的美好。 吃过午饭,萧守好不容易看到被一堆人簇拥着众星捧月般出现的梁齐,上下一看,啧,怎么看这位夏王怎么骚包,不过,不可否认,天生的风流人物,举手投足,难有人企及的风采。 萧守躲在角落里品评一番,准备伺机将人给抓过来。 但围在他周围的人似乎没打算离开,一帮人姿态闲适地坐在凉亭里,摇着扇子在那高谈阔论,之乎者也听得萧守头晕,眼看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了,萧守生怕大庭广众之下毒发,等来等去,最后忍不住,搞不清楚自己是毒开始发挥作用还是头脑发热,就这么直接冲过去,拉着靠在凉亭上面喂鱼的梁齐,一言不发将人给扯起来,准备开溜。 作为梁齐跟前的红人,琳琅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位王爷了,虽然知道他身边的人经常更替,但他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就被遗忘,他一直以为自己与他府上的人有所不同。琳琅不相信,他这么快就厌倦他。除了上次的吻,甚至都没有碰过自己就准备撇开自己吗? 当琳琅看到那个可笑的胖子从人群里把梁齐拉走时,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从来没有看到谁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对待夏王,眼看人就要这么从自己的眼皮底下不见了,琳琅一个箭步,拉住梁齐的另一只手。萧守被迫停下脚步。 咬了咬嘴角,琳琅盯着萧守的后脑勺问:“放肆!你要带王爷去哪里?”周围的人,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但看到气红脸的琳琅,倒别有一番风味。 梁齐被这么拉着,也没动怒,用看好戏的眼神看向萧守,想看看他准备怎么做。 萧守回过头,不解地看向琳琅,手上使了使力气,竟然没将人给扯过来。 他瞪了一眼故意装作没看见的梁齐,先放了手,语气真诚地对琳琅道:“抱歉,认错人了。”说完,转身就走。 颇有点没找到食物的小熊猫,准备换个地方找嫩嫩地竹笋去。 梁齐没想到他竟然不顾身上的毒,就什么也不做,走了?梁齐回头看了眼琳琅,琳琅松开手,低下头,用百转千回地语气喊了声:“王爷。”这声音叫身后的几个同窗恨不得直接将他扯进怀里好好安慰一番,但总有那不解风情地存在,无动于衷。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琳琅抬起头,人却早已走离开。 身边的人看正主走了,纷纷聚拢到神色有些受伤的琳琅跟前,温声安慰他,扯了半天,中心思想便是天涯何处无良人,何必在王爷身上费神,我们其实也很好哈。琳琅负气般随便拉了一人,便向舍园走去,那人爱慕他许久,被美人这么一拉,开心的魂都飘起来了,受宠若惊的随着他向舍园的方向走。 舍园是学子们的住所,干什么,一目了然。 没有这般好运的公子们,看王爷都走了,马屁没处拍,一哄而散。 萧守没走几步,就被追上来的梁齐拦腰抱起,搂着他跃上树顶,又踩着瓦片,跳跃,飞过院落。 “这可不像你的风格。”什么也不争取,一走了之。 萧守也挺喜欢在空中这么飞着的感觉,不像第一次那么紧张,睁大眼睛,欣赏风景,就是不搭理梁齐。 梁齐贴近萧守的耳朵说:“如果今天我不过来,你准备怎么解决?” 萧守闻言笑了笑,揉揉耳朵,用理所当然地语气说:“偌大个长乐书院,总有一款适合我……”刚说完,他的腰忽然被搂的极紧,导致他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下。 此时的萧守还没意识到这句话所产生的后果,一心想着快点解毒,快点,快点,快点。 武功这么好的王爷,萧守还是第一次看到,在别人头上飞行的感觉让萧守暗爽了一把,两人心照不宣,很快便到了他的房间,回到屋,萧守关上门,关上窗,在角落里放几颗凝雪珠,这可是天然空调呀。 萧守很豪放,直接脱掉外衣,只着中衣中裤,坐到床上等着毒发作。 梁齐看着萧守一系列动作笑而不语。 萧守瞥了眼衣衫完整一副正人君子的梁齐,鄙视道:“你还在等什么?” 梁齐正色道:“没想到……你这么等不及。” 好爱演-_- 萧守倒也十分配合,厚着脸皮哼哼:“你才发现?呵,呵。” 梁齐笑意盎然,慢条斯理地开始脱自己的衣服,说:“不。其实,不如,我们在毒发之前先做点别的。” 萧守看他脱衣服,一脸戒备地看着他:“什么?” “你说呢?”已经脱掉上衣的梁齐,靠近他。 顿觉压力山大的萧守双手撑着床向后仰,表情悲愤地说:“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你在说什么呢?”梁齐起身,好整以暇的推开,侧面的屏风,屏风后面是洗刷的地方,从窗户外搭进来的竹竿,山上的泉水源源不断的顺着这些竹筒流向屋内的竹桶里,未满将满时,有竹筒接着大竹桶里的水,流向另一扇窗户外面,设计的精妙绝伦,还节约水资源。 萧守呆滞住。 远远出来一揶揄地声音:“我只是在想,可以先洗个澡,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激动?” 萧守冲里面的人伸了伸中指。 洗完澡,梁齐坐上床,等萧守洗完出来时,他盯着他的脸,用秋后算账的眼神看着他说:“你刚刚说,偌大的长乐书院,总有人适合你。” “怎么~” “其实,我不介意再多几个人,共同进行的,说不定,人多,效果更佳?” 我靠,思想未免太前卫开放,邪恶到如此地步。萧守用看败类的眼神射向他,说:“我对群p不感兴趣,谢谢。” 结合自己说的话,梁齐能猜到他奇怪话中的含义,看他压抑着情绪,绷着脸的样子,忍俊不禁,噗噗笑出声。萧守嘴角抽搐。 因为早已算好了时间,毒症发作时,萧守也没有太紧张,因为他早已被梁齐给扑倒,并且被像揉面团一样揉来揉去,还用“你抱起来凉凉的”烂借口,这借口,真的好烂好吗?所以,只是用来降温的话,你在乱摸什么……,毒还没开始发作好吗? 当抵着自己的手臂慢慢感受不到力量时,梁齐不怀好意地笑了声说:“嗯,是不是浑身开始发软了?”他的手邪恶地探入里衣内揉捏萧守胸前的凸起,肆无忌惮。 第一次这么清醒面对自己被玩的萧守,气的脸黑如锅底,解毒还得附送额外福利吗这是?抱歉,呜呜QAQ,小爷跪请你速战速决! 其实对方一直被动的话,梁齐也会觉得无趣,所以他趁着萧守还有点力气,抹了润滑的药膏,就直接挤了进去,两人同时吸气,一个是太疼,一个是因为对方太紧,舒服的吸气。 这种时候,萧守皮再厚,也hold不住,脸青红青红地,脑袋还极清醒,又难堪又无措,恨不得像之前那样迷迷糊糊的熬过去算了。 梁齐不给他这个机会,缓缓动了起来,萧守死咬着后槽牙不发一声,双手略略有些力气,不情不愿地攀着他坚实的肩膀,面对面让他浑身紧绷僵硬。 梁齐看着他隐忍的表情,心情大好,慢慢抽出炽热硕大的分身,重新用力挤进去,再放慢,来回这么几下,折磨的萧守暴走,压着嗓子低吼:“你他妈到时快点呀!” “怎么,等不及了?”那眼神仿佛在说,求我呀求我呀,梁齐笑着嵌着萧守的腰,将分身全部没入,感受着被温热的内壁紧紧包裹住产生的快感,发出满足的叹息,便开始大肆抽动。萧守被挤得很疼,脑子越发清醒。下身被顶的涨疼难受,但并不是只有疼,每次被他顶到最深处时,尾骨便传来一抹抹奇异的电流,那酥麻的快感让他连脚趾都忍不住勾起,甚至怎么压抑也压不住出口的呻吟声。 当眼皮越来越重时,他才解脱般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起伏,发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难耐叫声。 如果以后自己爱上这种感觉,这药还有什么作用呢…… 萧守被这个念头惊了下,奈何此时此刻,不容他有别念,很快便被没顶的快感又一次侵袭,眼前是大片幽暗的蓝色,浑身无力的萧守终于昏了过去。 …… 夏日里虽然下了几场雨,天气依旧还是热,只是从灼人变作了闷热,从屋子里走出来,才能感受到几许凉意。 雨停之后,皎白的月亮慢慢从乌云中露出,他能听到雨水从叶子滑落砸到地上的声音。 周围有草虫鸣叫声,月朗风清,夜空中飘着淡淡的青草味,他闭上眼,轻轻吐纳。 “王。”地上单膝跪着一人。 一身黑色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中,他的出现并没有让夜祁露出除却沉默外应有的表情,他开口道:“承影那边有什么情况吗?” “如常。先生叫属下来问主公何时归王城。”本来这次刺杀并没有什么问题,但王却要亲自参与,且在离开时,故意示弱被刺了一刀,然后屏退所有人,独自潜入到这所成池国使节馆被人所救,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不知不觉竟在这里滞留了十多日,从前安排的任务也被叫停。 夜祁身上撑着一件青竹色的外衣,衣服大小不太合身,显然不是他的,只松松披在肩上,他闻言,看向天边云上的月,西晋马上就要内乱,是该回去了。此时的夜祁忽然想起了萧守,嘴角不自觉向上扬起,那晚看到他被夏王护着,才发现这位夏王并不似传闻中那么无能消沉,不显山不露水,仅凭一根玉笛便击退了他两名死士。 远处传来窸窸窣窣衣衫翻动的声音。 “你先退下。”人影没有再言语,听命离去。 夜祁转头看去,萧守扶着臀部正低着头走路,抬起头就看到门外立着一尊门神,吓得哆嗦了下。 萧守看看周围,乌漆麻黑的,怕吵醒隔壁偏房的小强,压低声音嚷嚷:“大晚上的不睡觉,站这里吓唬谁呢。” 夜祁声音中带着笑,看着他:“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萧守用鼻子哼了声,揉揉腰,说:“本公子去哪里,还需要向你报备吗?”老子去挨操这种事,会和你说?!可能吗!一股悲催,忧伤无比的感觉弥漫在萧守的心头。 夜祁从空气中嗅到一股味道,倾下身靠近他,萧守瞪着眼头向后仰,不知道他做什么,一只脚也跟着退了一步,夜祁闻了闻,这味道,令他的眼神瞬时一变,他起身转到另一边,心情忽然变差:“你身上的味道……” 萧守不明白他大惊小怪什么,斜睨一眼对面被月光投射仿佛罩了层莹光的某人,说:“什么味道……”他记得他是清理之后,洗过澡才回来的,身上除了皂角的味道,应该没有别的了吧。 夜祁看向他,欲言又止,改口说:“没什么,你……身体不舒服?”他目光如炬地看着扶着腰的萧守。 萧守这才露出尴尬的神色,松开手,想起来黑灯瞎火的,有什么好尴尬的,清了清嗓子丢下一句:“我去睡觉了,你也睡吧。” 一扭一扭的走了一段,忽然转过头,看着还站在原地不动的夜祁,仰着下巴,也不管人家看不看得见,像土财主似的下起逐客令说:“你是不是该收拾收拾走人了?”要知道,人在屋檐下,饲养一只宠物都有些艰难,养了你这么久,伤也好的七七八八,还想赖多久! 难道是他家主上不要他了?萧守想到此,神色一变,向他的方向走了几步说:“你要清楚!”磕巴了下说“就算,就算,你被你家主上抛弃了,我这里也不会留你的!你的伤已经没什么问题了,我仁至义尽。虽然你武功很好,我相信你不会恩将仇报的。” 说别人翻脸比翻书还快,自己也毫不逊色呀,之前还叫人,偶像,大侠。 现在只剩下“我家口粮也不是很多,不好意思……”所产生的嫌弃了。 萧守怕自己心软,也怕对方看自己时可怜巴巴的眼神,说完就急急忙忙转身离开了,心不狠,口粮会少! 第12章:别了西晋 转眼又过了几日,被儿子和自己最爱妃子毒害的梁帝最终没有得到祖宗保佑,在没有任何遗言的情况下歇了气。举国哀悼。 梁绪以太子身份麻溜地解决了梁帝的身后事,这事解决完后。一帮拥护太子的大臣们欢天喜地地开始了商讨太子梁绪登基的事情。 奇怪的是,凡事都爱争一争辩一辩支持二王梁瑜的那帮文臣们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齐齐沉默了,甚至连向来和太子不对盘的二王梁瑜也忽然不再和梁绪起任何争执。没觉得有任何纰漏的梁绪瞬间信心爆棚,以为自己稳坐皇位,紧接着就这么风平浪静地开始筹划登基大典的事。令人没想到,这天晚上,因为心痒难耐等不及的梁绪正躲在内殿里穿着龙袍过干瘾,忽然被他那平时爱花天酒地沉迷玩乐的五弟哗啦啦带进来一帮侍卫将殿内外给齐齐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给控制了起来。 似乎就是一瞬间的事儿,梁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按上了为皇位不择手段,通敌叛国,和后宫妤夫人狼狈为奸毒谋陛下的大帽子!每一条都是立斩不赦的重罪。 梁绪不愿相信,仍勉力维持情绪,冲对面的梁齐冷哼一声说:“你这是准备谋权夺位吗?陈国舅何在,我要召见他!” 梁齐视线投在他身上,闻言,坦然自若地笑了笑:“国舅爷现在正在府上和我那班子将军听曲喝茶,不便多有打扰吧?至于到底是谁谋权夺位,你大概是最清楚的一个,还用问我吗?”梁绪看他那么笃定,心里早乱了,守在外面的侍卫没一个冲进来护驾,看来同样已经被控制住,他心有不甘,继续狡辩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父皇在世时,我近身伺候,从未和外人有过接触,又怎会通敌叛国?你说那萧妤与我私通,我堂堂西晋太子,什么样的美人不是垂手可得?”他的语气尽是不屑还有一抹慌乱。 “那便带她来问一问。”梁齐不置可否。 “我又怎么清楚,是不是你们串通一气陷害于我?”他反驳,想了想又道:“二弟一直在彻查父亲中毒这件事,不妨问问他……” 不多会,便有人压着披头散发的萧妤来到前殿,惊慌失措的萧妤抬头看向站在里面的梁绪,周围本是服侍梁绪的人竟都被压在一旁动都不动。 她心中害怕,两行清泪瞬间落下,我见犹怜呐,默默垂泪,一语不发地垂下首。显然摸不清状况的时候,她也不敢随便开口。 有人给梁齐搬来了一张紫檀木的座椅,比起皇宫内的各种高端上档次的椅子,这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椅子。他浑不在意地甩了下衣摆,随意地坐下,靠在椅背上,这把普通的椅子被他这么一坐,瞬间就洋气起来。当然,姿势一如既往地肆无忌惮,而现在,梁绪才意识到,他这位五弟从来都比他所想象的要深沉的多,愚蠢的自己竟然以为最大的敌人是梁瑜!简直可笑。 越过众人,从后面进来一人,正是梁瑜,他站在梁齐的旁边,附耳说了句什么,梁齐勾唇淡淡地笑了起来,笑得意味不明,眼神偏向还在做垂死挣扎的梁绪,梁绪看到梁瑜,表情震惊,他一瞬不瞬地看着气势和他不相上下,在朝堂上一直与他斗来斗去的梁瑜甘对梁齐俯首称臣的样子,当下心绪不宁起来。 这一刻他才明白,他错得彻底,也很离谱,因为敌人从来不是梁瑜,他唯一要对抗的人就是梁齐,而他以前竟还私心想着如何拉拢这个深藏不露野心极大的弟弟! 梁齐慢悠悠,就跟闲话家常似得说:“你要的证据,都在这里,刚刚二哥告诉我,他在你的府上搜到了一封蜀国国师承影的信,上面的内容不用我再一一详列了吧?刺杀这件事,你做的虽然周密,但也不是万无一失”他支起下巴,这才看向跌落在地无声流泪的萧妤,道:“你是个聪明人,趁早据实以报,我还可以留你个全尸,若不,就想想你那还在成池国纸醉金迷的弟弟。”连威胁的话都说的这般风轻云淡。 “夏王饶命,实在不是罪妾故意而为,罪妾……”她说之前看了看神情仓惶的梁绪,咬了咬嘴角,垂下眼眸哭泣道:“罪妾这都是被逼的呀,陛下对罪妾不薄,罪妾若不是被有心人利用,何故会走到这步,恳请夏王明鉴,饶罪妾一命!”梁绪听到这番话,嘴角泛起冷笑。 “那你就老老实实将前因后果说清楚,若有一丝隐瞒,本王定让你生不如死!” 萧妤打了个冷颤,将如何与太子私通,以及他交代何时投毒的前后避重就轻地说了出来。说完似乎怕梁绪反扑,还害怕地向梁齐的方向挪了挪。 明明是被萧妤勾引的梁绪不屑再辩,投毒的注意大半都是这毒妇献计,没想到今时今日竟被这贱人倒打一耙,罢了罢了。 猜到回天无力的梁绪,心如死灰,身上的龙袍不伦不类地套在他的身上,眼神灰白而无神。 心如明镜的梁齐听完她的陈述,点了点头,不再询问,冷漠道:“来人,将二人压入天牢。” “诺!” 待这件事尘埃落定之后,站起来的梁齐问梁瑜道:“二哥怎么会想起来搜梁绪的府?没有人为难你吗?” 梁瑜直言道:“五弟有所不知,这封信是太子府上的管家亲自送到我手上的。” 梁齐饶有兴趣地哦了声。 梁瑜思索片刻后道:“这其中必定还有隐情。” “刺客的事,你上次说全城都有搜捕,确定吗?”梁齐忽然道。 梁瑜顿住,仔细想了想后犹豫了下才道:“似乎……,似乎遗漏了成池使节府。”他有些不确定的说。 成池俩字立即让梁齐联想到了萧守,他不自觉笑了笑说。 “命人现在去查探。” 他们并不知道,这封信正是夜祁走之前命人办得,算是给新王登基的一件小礼物。 连夜回到王城的夜祁看够了风起云涌混成一团的西晋,大大方方地带着侍从走出了西晋,临走时,还带了一个人。 没有询问对方意愿,将睡梦中的萧守从西晋给带了回来。 本该是成池国第一继承人的萧守,因为父上母后早亡的原因,被他那诡计多端的姐姐为了防止他成年后被成池国老臣们拥立为王,萧妤远嫁西晋之时,以年幼近身照顾才不负萧皇后遗愿的超烂借口给带离了成池国,其中缘由大家都明了,但都心照不宣,毕竟妤夫人在西晋可是如日中天,在成池国更是只手遮天。其弟,璃夫人所生之子,在萧妤的帮助下,名不正言不顺地箫殷顺利登基为王。 而这位成池国嫡皇子却来到西晋这没爹疼没娘爱姐不理还经常受虐待的地方过着不伦不类无人问津地流浪汉般的日子。 没被那位美艳无双的妤夫人弄死,算他命大。 而夜祁呢,为了表达对萧守收留的感激,自然要搭把手拯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恩人将他带离这里。这其中有没有什么别样的私心,就不得而知了。 第13章:节操早已不在 因为前段时间萧守太无聊,他就准备用指导的名义调戏调戏小强,自以为可以轻轻松松将小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萧守完全没想到,三两下就被小强同学给弄趴下了…… 小强伸手拉躺在地上目瞪口呆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的萧守:“我知道公子是在让我。”萧守被说得暗爽,扬扬下巴,示意你知道就好。 他就算是让你,可也没做好被弄倒的准备啊。 同样是一本武功秘籍,萧守没看出来有什么特别,到让这小子给练出了精华,难道是智商上出现了什么偏差?是可忍孰不可忍,决定逆袭,他将精神力都凝聚起来,不准备给他放水了! …… 然而,再次被弄倒地上的萧守怒目而视小鸡仔,最后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太难看,显得小家子气,整理了下表情后,用孺子可教也的眼神看着小强:“呵呵,小子有前途,好好练!”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QAQ,未免太歧视人了。 小强听到萧守夸他,开心的走上前扶起萧守,给他拍衣服上的灰尘说:“全凭公子那本武功秘籍我才有现在的本领,谢谢公子!我会继续努力的。” 萧守被奉承的飘飘然,觉得这小子不仅根骨奇佳是个练武奇才,嘴巴还这么甜,前途不可限量,当自己的书童太屈才!以后一定要给他在军营里安排个兵长当当,将来说不定就成为了武功盖世的大将军!越想越得意的萧守,看小强就越发的顺眼了,也不觉得被打倒是多么丢脸的事情,自动将这段记忆移除。他揽住小强的肩膀去培养主仆感情,以及灌输孝、悌、忠、信、礼、义、廉、耻的重要性,免得他以后牛逼了就把他这位主子给忘了。 王爷—— 你的节操掉了。 …… 所以被夜祁神不知鬼不觉的弄走时,前有小强以后会牛逼的连锁反应导致萧守正做着被八个丫鬟伺候着的美梦,梦里的小强已经成年,还当了将军,那个英俊不凡那个威武雄壮啊,他开心地笑醒了,醒来发现所处的地点不对…… 梦里奢华的一切竟然成为了现实!他一个震惊直接坐起来了,心想着难道又穿了!他对于新环境的第一句话是:“KAO……”完全不给思想准备就穿,可以不要太坑吗?可惜了我的小强,正太养成什么的,他叹了口气,只觉腰酸背痛腿肚子打颤,就跟被人揍了一顿或者去徒步旅行了一圈似的,浑身那个酸呀。 果然恶意满满,从未递减。 他揉着大腿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又打量了一圈周围,豪华是挺豪华,总觉得哪里不对。 外头侍候的丫鬟听到动静,鱼贯而入,各个水灵灵的还面带微笑,萧守看的心下陶陶然,端了端架子咳了声。 “公子,午膳已经备好。”打头的丫鬟有条不紊地给萧守擦脸净手漱口后说。 萧守嗯了声,的确饥肠辘辘,点点头,上菜! 看着菜,萧守故作深沉什么也不问,埋头解决自己的温饱问题,嘴上不说,心里却打着小九九,吃着吃着,萧守知道哪里不对了,这哪里是奢华不奢华的问题,如此高大恢弘的建筑,分明是宫殿! 宫殿。 住在宫殿,却叫自己公子,看来不是穿到皇子身上了,从屋内的风格来看,和蜀国的感觉比较接近,可是自己怎么可能来到蜀国…… “你醒了。”就在这时,有人说话,来人一身黑色的广绣,袖子上有暗纹盘龙,器宇轩昂,剑眉如峰,不怒而威,令人无法忽略的存在。萧守嘴里的肉在看到他时,忘合上嘴巴,掉了下来。 坐到他对面的夜祁看到他这幅样子,眼含笑意,也不介意。 “吃得惯吗?如果不喜欢,可命人再做。” “……”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萧守左右看看后,眼睛又对上夜祁,用城管看小摊贩的语气说:“你是干嘛的你?”他旁边候着的侍女听到他这么胆大妄为的说话,齐齐倒抽了口凉气,很是畏惧的样子。那凉气抽的太明显,搞的萧守后背发凉,转头看了她们一眼。 夜祁闻言仅是笑了笑,并没有怪罪于他……的确挺胆大的。 已经确定这是蜀国的萧守,眼神怪异地问:“是你把我带到蜀中的?”夜祁点头称是。 可以骂脏话吗?老子还以为又穿越了,白失落又期待了一番。 “你该不会是蜀国的王吧?”我听说蜀中的王是个五十岁的汉子,不带这么年轻的五十岁汉子。 已经被萧守的话吓坏的婢女们垂着手眼观鼻鼻观心,生怕一个牵连就降罪于她们。 萧守看到夜祁摇头,松了口气,我就说吗,还以为信息落后到爪哇国去了,蜀国更换王君这么大事西晋会不知道?西晋知道了他成池国的小王爷会不知道?哼唧。啧,那小模样得意的。 “那你也不会是什么侍卫头头。”衣服都有龙纹了能简单吗?也不会是蜀国王君的儿子,因为那汉子的老婆们给他生了十个八个的全都是女的,没听说后来有生皇子呀,哪来这么大的王子?呵呵。 只能有一个可能,汉子的弟弟!觉得自己分析的很有道理,萧守冲他得意一笑:“原来你就是传说中的夜王。”夜祁听罢,说:“现在猜到,也不算晚。我以为你会说我是冒充的。” “有可能哦。”萧守重新开始吃,拿了个鸡腿啃,听到他的话道。 夜祁无言,显然对萧守的言行举止习以为常,他对他很好奇,不然也不会不吭不响就带他过来了。 “不问问我为什么把你带到蜀国?” “到哪里都可以,反正能吃饱穿暖,别无所求。”萧守如果不是仗着是夜王救命恩人这层身份,也不会如此有恃无恐,在一个人面前耀武扬威惯了,一时半会是很难改过来的,大家懂得。好在人家也不跟他计较。 这样的萧守,让夜祁产生极大的兴趣,揭开他脑瓜子看一看的念头越发强烈。 毫不自知的萧守正在思考利与弊,听说蜀国擅长用毒,说不定能找到自己身上的解毒之法也不一定?可是如果毒瘾犯了怎么办?他将眼神投向一旁若有所思看着他的夜祁,两人默契的没有说话,默默对视了一番。 萧守犹疑了下,觉得压力有些大,无妨,偌大个蜀国,总有小倌楼吧?别人是去嫖,他是给钱被嫖,一定得问问这位身手不凡的夜王的手下们会不会易容……,好遮掩遮掩容貌。 第14章:多舛的未来 承影看到夜祁身后跟着一名少年走进来,温和一笑,双手拱了拱说道:“这位想必就是危难之时搭救夜王的萧公子了吧。” 救命恩人这层身份,脸皮不是一般厚的萧守一直很受用,他装模作样地整整衣裳合掌拜了拜,用风轻云淡的语调说:“顺手的事儿。”夜祁看他这般做派,默。承影看他用的是佛门的手势,神色稍稍诧异,道:“公子年纪轻轻,便如此向佛?”语中有钦佩。 萧守只是觉得合掌比抱拳方便,听到承影的话,默了片刻谦虚道:“信佛得永生,西晋人人一心向佛,佛教徒广泛,我自然也不例外,呵呵。”虽然出生于成池,但一点感情也没有,自幼长在西晋的关系,称作半个西晋人,不为过吧,哈。 承影闻言,似乎深以为意,谦和道:“据闻佛家弟子良善,公子施以援手救夜王,可见一斑。”承影穿着一身白衣,清俊儒雅,衣服上面用银丝绣着蜀中的特色纹路,复古又神秘,整个人往那一站,飘渺极了,他友善地对萧守笑着说,然后看向一旁带他来的夜王:“便是萧公子想要学吗?”态度平易近人,一点架子都没有。 两人交谈之际,夜祁已经坐在上首听着二人你来我往,此时的夜祁已没又在西晋时的虚弱。不言不语时,气质尤为令人无法忽视,他声音低沉却不给人沉重压迫感,眼眸黑而沉,闻言颔首问:“羽影还在药园?”羽影是承影的妹妹。他听了萧守想要学医的话,很大方地表示同意。接着萧守就被夜祁领到承影这里,因为承影国师有一位妹妹,刚好擅长巫医之术,这便来了。 说起国师,萧守第一个想到的人物就是动画片《哪吒传奇》里的申公豹,那么猥琐卑鄙的一个人,还有他那头豹子也挺讨厌的。历来电视剧、电影、小说等里,国师的存在那必定都是炮灰,要么猥琐,要么卑鄙,要么阴险。所以,蜀中的国师,必定也不怎么样!但当他站在风度翩翩气质绝佳为人又谦和的承影身旁后,终于知道了“YY太丰满,现实较骨干”的另一种解法。不管怎样,对于长得不错的人,人们总是会下意识心生好感,萧守也不例外。况且他还这般气质出众。 夜祁问罢,承影略略忧愁地说:“已经三天三夜不曾踏出药园一步。”萧守听完一惊,这么痴迷!他惊讶的幅度略大,引得夜祁向他看去,夜祁和承影说:“又研制出了新药品?”看承影嗯道,他顿了顿,又道:“你先带他去药园,我去见王兄。”吩咐完,也没和萧守再说什么,衣袂飘飘地走了。萧守倒也不在意,和承影你让我我让你地向所谓的药园走去。 他们来到一处从外面看很像一处菜圃一般的药园,推开院子门走进去之前,承影面露抱歉地在萧守身上撒了撒白色的粉末,解释说:“舍妹爱好特别,养了些小东西,一小部分有毒,撒一些絮风份,它们便不会靠近你。”听完,谁知道里面都些什么,萧守摊开双手,忙道:“那多撒点!”萧守直率的态度让承影笑了笑,依言又撒了一遍。 到了里面,看到一名模样清秀的小药童坐在草亭中托着下巴闭着眼小歇,宽敞的药园里晒着草药,两人没有惊动他,承影推开关着的房门,一股奇异又淡雅的香气扑鼻而来,萧守下意识捂住口鼻,承影看看他道:“这是普通安神静气的香,小妹自制,所以味道会有些特别,你放心。”萧守略显尴尬地放下袖子,咳了声说:“刚刚只是想打喷嚏,怕吵到别人才捂住口鼻的……”说完一脸我很真诚,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要相信我啊亲!承影很给面子地没有拆穿他。 这时,一名端着木盆的俏丽侍女从屋内走出来,她眼神触到承影,目中露喜道:“小姐刚醒,国师就来了,我去沏茶!”手上的银镯闪闪发亮,随着她的动作哗啦啦作响,言谈举止丝毫不见扭捏,,说罢还不忘向承影旁边的萧守施了施礼,她看到承影笑着颔首,便喜滋滋地端着水盆步履轻快地向外走。 承影并不怪罪她随意的态度,只是摇摇头,端着水盆的侍女刚走,后面就跟着又走出来一位,同样黑底红纹的侍女服侍,举止较为稳重,对承影和萧守施礼后说:“小姐正在梳妆,国师与这位公子先稍作休息。”想来那位羽影姑娘已经听到这里的动静。 茶刚端上来,萧守也觉得有些口渴,佯装庄重地端起来吹了吹,喝了几口,不算烫。他饮完茶,眼角便看到一抹青色的衣角,抬头看去,一位着青衣的姑娘从纱帘内走出来,长长的黑发,梳成了个大麻花,用布条绑着发尾,除此之外头上没有特别的装饰,脸色看起来略显苍白,明丽的五官和承影有几分相似,通身气质显得很是柔美净雅,不过此刻,她的眼角眉梢带了几分睡意,似乎颇为疲倦的样子。她站定后,直接看向承影旁边坐着的萧守,露出好奇。 “这位是萧守萧公子,与夜王有救命之恩”介绍完,承影露出关心的神色,上前几步,道:“总是这般,身体如何吃得消?”羽影回以笑,平静无垢的神色因为这嘴角的弧度瞬时生动些许,她轻轻温柔回道:“谢谢哥哥关心,前几日,只是有些忘神,以后尽量不这样了。”萧守莫名的对这双兄妹生出好感,看到她看自己,冲她郑重地点点头,羽影看到他带些别扭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萧守听到笑声,羞涩地低下了头…… 承影道出来意:“萧公子有心学医,今后在小羽这里,你教教他医术罢。” 这位妹子似乎很好说话,点了点头说:“好啊。”萧守心花怒放,又激动又雀跃,目露感激地看着她,就跟看活雷锋似的。介绍完了彼此,承影先离去了。 承影走后,萧守忽然有些束手束脚,面对着美人,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的时候,脚踝突兀地感到一阵凉意,很快,以脚踝部位为中心点,痒痒疼疼的感觉开始蔓延……,紧接着,还没回过神的他就眼前一黑,两眼一闭,直挺挺地晕了,晕倒之前,被软软地身体给抱住了,倍觉温暖和舒服。 似乎只是过了一会儿,嘴里被塞进一粒药丸,凉凉地,入口即化,带了些苦涩,吧唧着嘴的萧守扶着脑袋睁开眼,看到羽影有些抱歉的眼神,对他说:“你中毒了。” 萧守小心肝抖了抖,尽量不让自己哆嗦道:“现在没事了吧?” 羽影回答:“无妨,还好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吃了解药,三个时辰后毒液便会消除。”萧守闻言松口气,想擦擦额角渗出的冷汗,但关节似乎有些僵硬,他看向自己的手臂,眼睛又是一黑,幸亏今天没带眼镜出门,不然眼镜早陷入了忽然浮肿起来的皮肉中,对,不知道被什么咬了一口的萧守此时肿成了灌汤包,肿起的身体透着亮光,眼睛眯缝成一条缝,厚厚的香肠嘴,他感觉嗓子变得有些粗哑,哭丧着脸说:“国师不是说撒了絮风粉就不会被咬么……?”骗子QAQ 旁边的侍女看他这个样子,投去怜悯的眼神,说:“小绿是新近饲养的,国师并不知道絮风粉对它无效哟。” 两行泪水默默从萧守的眯缝眼中滑落,羽影拿出一盒药膏,慢慢地涂抹在萧守的脸上,嘴巴上,还有手背,动作温柔,揉得萧守所有的牢骚和不满全部烟消云散,这药抹在身上,浮肿导致的疼意也不那么明显了,从近处看,萧守觉得羽影越发的美丽,这么漂亮还温柔细致的妹子,怎么就不是自己的妹妹呢! “哼,你小子可是沾了小绿的大光。”之前那位活泼的侍女说道,意有所指能被她家小姐这么伺候。 萧守面上惭愧,心里却比谁都开心,听了这话也不恼,只是问道:“小绿是什么?” 羽影给他上完药,回答道:“是一直碧色的蛇。”说罢抬起手腕给萧守看她手腕上缠着的玉镯,原来那碧绿玉镯并不是镯子,而是一只碧色的小细蛇,此时正吐着红色的蛇信冲萧守耀武扬威,萧守一看罪魁祸首离自己这么近竟不自知,立时胆颤地闭上了眼头尽量做到不动声色地向后仰,但身为男人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在女人面前露出怯意,所以他强作镇定地又睁开眼,悄悄挪动了下离它最近的手臂,违心加勉强地说:“蛮可爱的……”可爱个巴子! 羽影眼睛一亮,收回手臂,摸了摸小蛇的头,说:“真的吗?我也觉得小绿很可爱。”萧守看她收回手,忙不迭点头,嗯嗯嗯,可爱,可爱。他刚点完头,就看到那位活泼侍女的肩膀上爬着一只毛茸茸乌黑的大蜘蛛,红色的眼睛,泛着令人胆颤的寒光,萧守快速调转视线,看向一动不动候在一旁给羽影拿药箱的淡定侍女,淡定侍女应该是唯一正常的存在了,嗯,她胸口挂着的项圈不错,似乎是注意到萧守的目光,淡定侍女冲他嫣然一笑,那胸口挂着的项圈忽然动了…… 我擦,动了? 项圈本来是固定的姿势,此时忽然从中间断开,抬起了两只小脑袋,黑黑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看向陌生的客人。竟然是银色无尾双头虫。 头皮发麻,四肢发软的萧守已经预料到,未来的路,不会太平坦。 但为了解毒,什么事儿是他不能豁出去的呢,瞬时被自己给感动的萧守流下了辛酸的泪水。 阿弥陀佛,无量寿佛,可怜可怜他吧……,死之前好歹留个全尸! “呀,他怎么哭了。”活泼侍女诧异道。 萧守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但浮肿的身材告诉他,存在感什么的不要太明显哟,答:“想到以后要和这么多可爱的小东西朝夕相处,在下情难自禁,失礼失礼,惭愧惭愧。”已经发挥药效的手臂渐渐好些,他说完用衣袖擦去眼泪。 “原来是这样呀?看来你很喜欢它们咯,既然你以后要留在这里,那么饲养它们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不用感激,我和姐姐都是极为善良的人。”活泼侍女单手叉着腰,那肩上的蜘蛛已经爬了下来,在她掌中。她介绍道:“它叫老黑,很聪明的。”雪上加霜的言语无疑让萧守的脸色更加苍白如纸。 羽影抿着嘴,笑着嗔道:“红药,不得无礼,怎么一点样子也没有?”被称作红药的侍女促狭地看向萧守,没有再说话。“绿枝,给萧公子炖碗安神汤来。”羽影吩咐完,又对红药道:“你若无事,帮青竹看看草药晒的如何了。”两人听完吩咐,同时退出去。她们离开后,羽影安慰道:“萧公子不用担忧,红药只是在逗你,她们比你年长几许,看你和青竹年纪相仿,便想逗逗你。”萧守脸上的肿胀已经渐渐消退,苍白的脸上生出些许红润,闻言很是艰难地扯了扯嘴角。 显然安慰没有起到丝毫作用。 “以后你便与青竹住在一起,若有什么不妥之处,尽管讲于我,我会命人去办。” 青竹应该就是在园中的亭内偷懒的药童,清清秀秀,性格同羽影一样好相与。 两人皆是少年之姿,他和萧守同龄,只比萧守小俩月。萧守用小俩月这个由头,硬是让青竹叫他哥哥,青竹挣扎了几天最终妥协,因为他发现,这家伙做的饭,比绿枝姐姐都做的美味!连向来没什么胃口吃的很少的小姐都吃了许多呢,崇拜! “守哥,这次做的是什么?”在这里住了几天,虽然学到了不少药理知识也知道了自己以前在西晋自学的医术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估计连小巫都不如。 萧守在这方面悟性颇高,深得羽影夸赞,夸赞之余,萧守这才注意到她们的饮食似乎过分寡淡,于是,嘴里快被淡出鸟来的他,趁着只有青竹和他在,大着胆子杀到厨房,在里面挑挑拣拣,烩了一锅大杂烩,喷香喷香,两人蹲在厨房偷吃时,被红药杀了个措手不及,从此以后厨房的事物便被萧守一手包揽。青竹也跟着遭殃,除了要分拣整理草药还得帮萧守照顾药园的药草,完事还得被他奴役着切菜洗菜烧火,他倒也逆来顺受心甘情愿,谁叫他嘴馋呢。 民以食为天嘛。 羽影看起来柔柔弱弱,但精湛的医术自不必说,毒术更是出神入化,她整日埋首在药房里忙碌,她身边的两位侍女也不得了,红药施毒,绿枝擅解,不相上下。而青竹看着好脾气,却可以面不改色地照顾着一堆毒物,还都是活得。因着萧守刚来没几天,并没有亲自操作实践,每天羽影都会给他一些书册,她看出来萧守对毒术并不在意,便着重医术这方面的书册给他看,每两天检查一次功课。因为关心自己的身体,萧守可谓是如痴如醉,炒菜的时候都能旁若无人地陷入冥想,导致青竹抱着一捆柴进来的时候,红绕肉已成黑碳,且伴着一股诡异的气味。 …… 这日,青竹亦步亦趋地跟在萧守身后,免得他又入了迷,萧守炒菜的时候他烧火,并是不是提醒他回神。 在青竹的不懈努力之下,一桌完好丰盛的午餐成功出炉。 用两个托盘端上桌,刚进屋,就看到夜祁和承影这两位大忙人竟然坐在上首。在克服了这里面的小毒物们后,萧守的心理素质直线上线,就算是红药把老黑放在他头上,他也不会如第一次那般以一个自由落体运动再来个托马斯回旋啥的躲避,现在的萧守已经不是曾经的萧守,他自我感觉已经脱胎换骨,往昔已不再,只论今朝。 他有今天浑厚的心脏也多因夜祁,自然很感激这位将他介绍到这里的夜祁同志,摆好菜,萧守冲他一笑,城管气质全开,道:“呀,夜王和国师竟然也在。”因为萧守一直在药园还算乖顺老实,平时也就敢欺负欺负青竹,所以,没见过他真面目的几位,除了夜祁,看他对夜王如此无礼,颇为诧异。 夜祁似乎心情不错,眉目在他舒展开的笑意中变得不再那么锐利,并不在意他的无礼,他道:“在这里,可还习惯?”他说完,大家都看向萧守。 萧守闻言,哼哼着搂住青竹的肩膀,冲夜祁露出灿烂的笑容回答:“很习惯!”被搂住的青竹也冲萧守笑。而萧守并没有发现,夜祁的眼神似有若无地在他架在青竹身上的胳膊上看了看,夜祁顿了下才道:“极好。” 第15章:太善变 时间似乎比萧守想象中过的要快许多。 这天,萧守正在翻开一本古旧的书册,研究医术上的一道治疗之术,恍惚间想起了自己中的毒,低头算了算,发现距离毒发作还剩下五日,看起来时间很充沛,但萧守会告诉你们他连小倌楼的门都还没摸到过吗? 这天,恰巧是个不错的好天气,他给青竹端了盘他亲手和面做的珍珠包,香味诱人之极。“想吃吗?”萧守不怀好意地看着他说。 青竹眼巴巴地望着包子,点点头:“守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用到我呀?”被一语点破的萧守很没有成就感,瞪了一眼他说:“有那么明显吗?”他摸着自己的脸道。青竹又点头,肯定道:“很明显。”萧守看他那正儿八经的小样,忍不住捏捏他的脸蛋呲着牙说:“就你鬼精灵行了吧?有事是有事……不过呢,小事。喏,你先吃,吃完我再说。”萧守将盘子放到他面前,示意吃吧。青竹这次却摇了摇头,看看皮薄肉厚的珍珠包,很有节操地正色道:“不,还是你先说!然后我再考虑吃不吃~”对于青竹的实诚,萧守额角滑下三条黑线。 “小倌楼?”萧守点头,青竹露出疑惑的表情看看萧守:“那是什么地方?”萧守闻言,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他真是失策啊,青竹这么纯真的孩子,怎么可能知道小倌楼这样的地方,萧守揉了揉他的脑袋,决定不用自己龌龊的思想玷污了他纯洁的灵魂,语气温柔地说:“没什么,你吃吧,一会儿羽影小姐问起来我,就说我出去转转。”青竹嘴里塞着包子,鼓鼓囊囊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小松鼠,他扯住萧守的转身扬起的衣角,说:“我也想出去玩,带上我,好不好。”萧守斜睨了他一眼,老子去小倌楼,你去干什么?哼哼道:“不行。” “行!”青竹将最后一个小包子递给萧守,企图贿赂他。 萧守扯起一抹笑,接过包子塞进他的嘴里,义正言辞绝不动摇地说:“不行,你是哥还是我是哥?” “你是哥。”青竹嘴里吃着包子,哭丧着脸,双眼聚满了失望,甭提多可怜了。 可怜可怜真可怜,心软心软你别心软呀喂。 …… 药园属于夜王所居住的王城范围内,想要走出夜王宏伟壮观的王城,需要出入腰牌,萧守没有这种东西,本来天真的想神不知鬼不觉鬼不觉出去的萧守迫不得已带上了有腰牌有正当借口出宫的青竹。 萧守自认自己是一个猥琐无下限的人,所以呢,真的不是因为看到他可怜兮兮无意间卖萌戳到他心窝才同意他去的,而是有利用价值呀,请相信他的猥琐。 两人背着竹篓用买特殊药材的借口晃了晃腰牌出了宫。 出了药园,萧守发现自己连宫门都不知道在哪里,一路上头疼的跟着青竹左拐右拐,夜王庞大的宫殿似乎连绵不绝,花园都走了三四个,汉白玉铺就的地面看不到尽头,巍峨壮观的高大建筑,人站在一旁显得渺小,一部分建筑颇有点布达拉宫的味道,纯净不失威严。蜀中君王的兄弟都住这么牛逼的地方,萧守难以想象真正的君王所居住的宫殿得什么样子。 因为只是熟悉地形,并不是直接进去嫖,萧守不认为会有什么危险。 两个人出了宫门,就向附近的大道走,就在萧守快被他转晕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人声沸鼎的画面,很热闹嘛。 广阌殿内,夜祁正在批阅文书,近身内侍从门外走进来,在他耳旁说了几句话,夜祁挥退伺候在一旁的宫女。 “他出宫了?”他重复了一句。 “是。”那宫人又道:“在街市上游玩,随行的有羽影先生的药童青竹。”这个时代出于对医师这项悬壶济世救死扶伤职业的尊敬,一般情况下,对大夫啊医生啊,称呼都会用上先生二字,与夫子同等地位。夜祁在文书上写上朱红色的批注,细细审阅,听到内侍的话,想着萧守在药园呆了那么久,估计是闷着了,出去玩玩也无妨,所以听完也没说什么,继续忙自己的。等他看完了一摞文书,抬头刚好看到内侍神色踌躇的样子,声音猝冷,看着他问:“还有何事?”坐在上首,平平静静却不怒自威。内侍低下头,道:“萧公子领着那药童向……向,红绸巷去了。”说完,周围本来较为平静的气氛忽然凝重起来,压的他透不过气,最终忍不住啪地声跪到了地上。 夜祁一语不发地站起身来,看着跪在地上的内侍,慢慢道:“唤人进来更衣。” “诺。” 等换了衣服,夜祁踏出广阌殿,想到那日他和那药童亲昵的姿势,夜祁的心有些烦扰,不禁加快了脚步,乘上车辇向宫门的方向行去。 萧守在红绸巷附近逛了一圈,拉着青竹这个吃货问心无愧地用公款给他买了一路的零食、糕点、糖豆、臭豆腐、烧饼,应有尽有。他不忘估摸路线,等确定了地点,萧守和青竹背着两篓子吃的回去了。到了城门刚递了腰牌走进去,就看到远处乘着车辇的一行人平静但步伐较快地行来,他二人迫不得已退避到一旁,凑着墙壁走,没想到的是,车辇竟然停到了两人面前,咦? 萧守微微抬头准备偷看,就看到内侍掀开了帘子,他看大里面坐着的人是夜祁。 “是你呀,去哪呢?这给急的?”没有阶级领悟的萧守呵呵笑着打趣老熟人。 青竹拿着烧饼正在吃,闻言好奇的抬头看去,看到是夜王,忙拉着萧守准备跪下。萧守在西晋跪的次数够多,也不缺这一次两次,再说这么多人呢,不给人家面子,万一哪天闹了真给自己削了就得不偿失了,面上仍堆满了笑意,心里极不情不愿,准备下跪,谁知那人扯住他的手腕说:“不必了。”说完后,很快松开了手。 青竹和萧守互相看了看,道:“谢夜王。” 萧守等了会,没见他说话,就道:“那个,无事的话,我们可否先行离去。”青竹悄悄点头。夜祁神色如常,道:“去药园吗?” “是的。”两人异口同声。然后看到夜王忽然从车上走了下来,站到他们面前,说:“本王刚好也要去药园,不如同去。”一副游山玩水兴趣盎然的架势。 萧守用莫名其妙的眼神审视了一圈夜祁,有毛病?之前看着急匆匆的以为要出宫,怎么又要去药园?上上位之人之心不可猜啊不可猜,因为根本猜不到,太善变! 到了药园,红药早早就等在那里,看到夜王也在,规规矩矩地行礼问安,等夜王去了主屋后,红药才欺身上前捏着青竹和萧守一人一边的脸阻止他们企图逃走的举动,呵呵笑:“行呀,都知道偷懒了?啧啧,还买了这么多吃的,青竹,是不是你?”脸上一副,就你那点尿性,想瞒过姐?再练两年吧。闻到香气的红药松了手,从青竹的背篓里拿出一包油纸包着的东西,打开一看,是撕碎的烧鸡,酱料均匀的抹了一层,热乎乎的冒着热气。 三人经不住一同闭上了眼睛,真香。三个人蹲在厨房开始享受战利品,只顾着嘴的红药,也不急着收拾他们两个了,萧守更是拿出好的就先递过去,一顿欠也就这么消失在了香气中。 中午,萧守怕耽搁下去出点什么意外,没吃过午饭就直接回来了,这会儿大家都饿着呢,他轻车熟路地卷起袖子就开始洗手切菜,大热天的忙得满头是汗,青竹把自制的小冰烛,里面有雪山顶采回来的回寒冰,放在周围,可凉爽了,给他降温。然后十分贴心地跑前跑后的给他帮忙。 等青竹按照红药的吩咐沏好茶送去主屋给她,回来后,对萧守说:“夜王还在里面,没走!”“走不走和咱们也没关系撒。”萧守卷着袖子,一手拿一锅铲在那捣腾,听到他的话回道。青竹蹲在柴火旁边,看着挂着汗珠的萧守,托着下巴道:“我觉得有关系。”萧守一愣,看着他道:“有什么关系?”“他是和咱们一起来的,怎么能没点关系呢?”青竹笑嘻嘻地说,闻言,萧守白他一眼。不过,也不能说没有关系,之前看他要出宫的架势,在看到他们的时候又改了说一起去药园,难道是出宫找他?怕跑了?也对,作为被莫名其妙掳来的人,在没有搞清楚自己在这里的定位,就随随便便不通知人家主人就私自外出,好像很可疑啊。 阿擦,总不能他知道玉玲珑和自己有关?不可能。但是,到底是什么原因,他这么在意自己,萧守不解。 吃过午膳,肚儿圆圆的萧守,趁只有他和夜王的时候,发出了第二次外出的申请,并且希望得到青竹那样可以自由出入的腰牌!好想要!最后又顺便不怕死的问了一句,请问在这我有月俸吗?夜祁闻言看着他。 没钱怎么嫖?被老鸨轰出来也太丢脸了,嗯,去的是实话,眼镜就不要带了,免得弄丢了会比较麻烦。 夜祁静默片刻对他道:“可以,不过,你不是今天刚出去过,过两天又出去所为何事?”阿擦,管你什么事!老子去嫖男人!但他不会这么诚实的,萧守摆出一脸我无害我纯真的样子说:“今天没有玩够,想好好欣赏一下蜀中的风土人情,我这个人呢,很注重人文交流,想和平民百姓近距离接触,欣赏人生百态,是何等美事?”冠冕堂皇的理由啊简直是信手捏来。令人意外的是,夜祁竟然很爽快的答应了,因为太爽快,萧守一边对他在心里竖起大拇指,一边惴惴不安,太爽快似乎也不能太高兴……,太不寻常。 人在江湖,不谨慎不行。 几日后,萧守终于知道为什么对方答应的那么爽快了,他看着对面的夜祁,沉默不语,眼神悲痛。 “萧公子作为本王的救命恩人,既然想要近距离和蜀中的百姓接触,本王自然要陪同在侧,一个人逛我蜀中的都城,也无甚乐趣。不知萧公子你意下如何?”夜祁这话说的滴水不漏,让萧守找不出一点漏洞好拒绝他,最终,和夜祁以及他身后的一帮随从出了宫。 虽说兴师动众了点,但好在大家都穿的很随意。一路上一直在想着对策的萧守无心他顾,不知道夜祁同学已经观察了他一路,看着他微微蹙起的眉头,偶尔叹气的样子,看他如此苦恼,令夜祁意外的感到愉悦。 萧守领着人在红绸巷附近逛了一圈又一圈,就是没进去。 坐在茶楼里的萧守愁的他头发都要一夕变白青春不再来,最后还是善解人意的夜王替他解了围,一脸的像是想起有要事相商的神情说:“忽然想起国师有事与本王商议,本王要先去国师府一趟……”说到这里,他看向萧守因为他的话而猛然一亮的眼睛,萧守定睛看着他,开心开心极了,笑得时候,露出的白牙似乎都跟着闪闪发光,他激动又忘形的执起夜祁的手,十足十的胆大妄为,夜王身后的众随从狗眼都快瞪成灯泡了也一句话不敢吱,谁叫主子一点不悦都没显露出来,他们只好做好本分纹丝不动稳如泰山…… 夜王看了眼握住自己的手,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升起,看向他,萧守笑眯眯地说:“夜王若是有事就不必耽搁,我一个人也可以在附近随便转转,事情紧急,你快去吧,如果走不开,就不用回来与我汇合了。”萧守也同样的善解人意呐。夜祁好脾气道:“好。” 萧守看着一行人下了楼,又站在二楼的围栏旁冲抬头看的夜祁招手:886~ 夜祁冲他沉默地点点头收回视线,与他渐行渐远。待人走的无影无踪,萧守耐着性子把一桌子还没动的菜一一品尝,又要了份牛肉面,完事,磕了会瓜子喝了会茶欣赏了会评书听了会八卦,待夕阳西下,蓝天染成蓝与紫的颜色,萧守顺便在这里解决了晚饭,填饱肚子,做足功夫后,他起身抖了抖衣服上的瓜子壳,才一步三摇头的抄手下了楼,悠悠达达地走去红绸巷。 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学了个九成九。 等他刚踏进红绸巷最里面挂着几盏玉篓灯笼的雅致小楼后,夜祁与贴身侍卫两人跟着也走了进去。 夜祁看着楼内所及之处穿着艳丽衣服将脸如女人般画的精致浓艳的男子,额角青筋凸起,本就气势十足,这眼神一沉,吓退了看到他眼睛一亮的小倌们,互相抱在一起,退避三舍。 萧守的本意是,在这里呆一晚上,明天毒发了,直接解了毒再回去,免得明天来不及,所以他打算好了,在这里什么也不干先睡一晚上。 而夜祁的耐心在此时却没他足。而萧守的打算也扑了空,因为毒提前发作了。 他把赏钱给了一位看起来像清倌的小鸭子,挺白净,小鸭子笑得十分羞涩,当萧守凑近他和他说明了要干嘛后,那白静静地一张脸上是又惊又愕,五彩纷呈。 “公子……不是在跟扶摇说笑?”他低着头弱声弱气道。来这里的嫖客都喜欢这口,就算不是娘娘腔也要给你TJ成娘娘腔,别看他们现在这样不伦不类,没准嫖客一走就化身为抠脚大汉了。 萧守见不得男人这么怂,抬起他的下巴,冷笑道:“你看小爷像是跟你开玩笑的吗?”然而,刚说完他自己先怂了,身子一软,从凳子上重重跌落下来。“fuck!”他躺在地上摇摇头骂了句,旁边不明所以的小鸭子诚惶诚恐地要服他起来。 萧守趁着还算精神,冷静自如地吩咐道:“现在就做,快扶我去床上!”此时节操算什么,命重要还是节操重要!于是,争分夺秒,险象环生有木有! 小鸭子自然服从顾客的任何要求,此时此刻他彰显出了他身为男人的伟岸和高大!一抬手,轻轻松松拦腰将萧守这个软绵绵的家伙给抱了起来,萧守就是那么的不小心,碰到了人家的腹肌,晕乎乎地也不忘夸他:“哟,身材不错。”可怜可怜这丫吧,他也就只能用无赖来安抚自己颤抖的心灵与肉体了。 萧妤,你不得好死! 想到萧妤,萧守这个没心没肺的才想起来被他给遗忘的夏王,不知过得如何,以及他家小强有没有被夏王念及旧情顺手给收编了? 就在扶摇正解着萧守的衣服时,他被突然进屋的人给踹到一旁,夜祁看着床上衣衫凌乱满面潮红的萧守,慢慢移开眼,看向小鸭子,俊眉微蹙道:“你在做什么?” 被吓坏的扶摇忙道:“公子饶命,扶摇只是在给床上那位公子宽衣!”他跪在地上柔弱无比。 萧守虽然晕晕乎乎,但还能听到声音,尼玛反差太大,可以负分吗?明明刚刚很汉子! “他怎么了?”他问。 “扶摇也不清楚,公子晕倒之前只说要和扶摇干那事,好像很着急的样子。”话音刚落,萧守就被夜祁抱了起来,从窗户外飞身离开,那侍卫扔下一锭金子,跟随在夜祁身后。 扶摇捡起金子,怀里揣着刚刚萧守给的银子,觉得今天被踹了但是赚的可比平时多多了,开心。 第16章:不如就这样做到死 羽影神色凝重,她收回放在萧守腕处的手,拿出药箱最里面的白色药瓶,倒出一粒殷红色的药丸,捏住萧守的下巴放进去,合上后在他喉咙处轻点几下,打开看到他嘴里空无一物微微泛红后才放开。 夜祁看她这一系列动作做完后才开口,同样的凝重:“他中了什么毒?” 羽影听到声音,神色略略踌躇,似乎不知如何开口,还是青竹没有忍住,站在众人身后踮着脚红着眼眶问了一遍:“小姐,守哥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他这个样子……”话音刚落,红药就拍他,示意他话多,小姐自有分寸。平时比较安静的绿枝也看向青竹,青竹有些委屈的站好,但眼神定定的看着小姐,希望她快些说清楚。 夜祁这里的动静早已惊动承影,他也跟来了,立在妹妹的身后,拍拍她肩膀说:“这毒看样子并没有完全解开,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若是需要什么药引,但说无妨,夜王定会命人去寻。”夜祁面上波澜不惊让人摸不清他的真正情绪,听到承影的话他迎视羽影,点点头加以肯定。 羽影又回头看看面若桃花异常难耐的萧守,才低下头,有点不自然,耳朵慢慢变得绯红,语气倒还算镇定,毕竟作为医师,没有尴尬与否只有病症的轻重缓急,但这件事涉及到萧守的尊严,她才颇为踌躇,但想到这里面又都是自己人,她叹了口气,仿佛颇为无力的样子,徐徐道来:“此毒颇为残忍,下毒之人定是狞恶毒辣至极,哥哥说的不错,我只能暂时稳定住他身上的毒液不至于全面迸发,真正想要为他解毒,还需要……有人与他交合”众人瞬时露出惊愕的神色,她加快了语速:“只有男子阳精才能保住他的性命,每15天变须臾男子交合,若不然,身体先浑身无力其后便如万根银针同时凌迟每一寸肌肤,坚持不交合者到第二日便七窍流血,最终溃烂疼痛而亡。其名为春堇,除了与男子交合暂无其他解法”她眼神有些疑惑,又道:“据我所知,此味毒药据记载已经失传,没想到还有人能配置出来……”声音慢慢降低,最后看向众人。 此时此刻,众人看向床上的萧守,都满是同情,青竹更是唰得下眼泪就掉了下来,是谁这么凶狠,竟然对他守哥下此狠手!气得浑身乱颤。红药拉住情绪激动的青竹同样眼神狠厉咬牙切齿,绿枝上前为萧守擦拭额头沁出的汗珠。 夜祁打破沉闷,出声道:“这药能查出下了多久吗?”羽影嗯了声回答:“看样子似乎已有月余,王爷将萧公子带来,竟不知他身中此毒?”一直以来看萧守无所谓随遇而安的态度,羽影并不知道他是被夜祁不声不响地带来蜀中,而夜祁的本意最初很简单,他觉得他的思想有趣之极,想让萧守远离在西晋时尴尬的处境,在他的世界里享受更好的待遇从而为他所用,他相信他的才华不仅仅是嘴上的功夫,他显露出的思想虽然只是一角,但他预感,远超许多人。以酬谢他对他的帮助,虽然一开始是他设计好的一切,主动让他救自己,但原因现在已无关紧要。现在更多的是想每天能够看到他,毕竟他的身边从未出现过如萧守这般不拘一格的人存在,若是一走了之,心中也难免有些空落。 既然想要,为什么要放手,这不是他的行事风格,也不会是他的性格。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正道。 羽影看着一语不发的夜祁又一一扫向周围的男性,说道:“我的药也只能缓和一两个时辰……如果要解毒还须……”承影贵为国师,被她看的也是一阵尴尬,青竹倒是一脸的壮士断腕为兄弟我拼了的样子跃跃欲试啥的,估计他连交合和阳精的真正意思还没搞懂,所以没人理他。羽影话音还未落下,床上连人带薄毯被沉默不语的夜祁给抱上就走,虽然抱着人但身姿挺拔如裹雪劲松,风采丝毫未减,反倒平添些庄重。众人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他准备怎么做。是亲自上阵呢,还是再送到萧守自己找的小倌手里…… 不过,中毒到自己去找小倌的萧守,思想境地也不一般啊,众人如是想。 夜祁所居住的偏殿内放置着寒冰,沁凉舒爽,将两人进来时的一身热意慢慢驱散,他冷着脸屏退宫女一干众人后,抱着哼哼唧唧的萧守,将他放置在偏殿内的床上,丝滑锦被衬得萧守的脸如初春绽放的桃花,脸虽有点点圆润,但胜在五官出众,比同龄人胖一点也无碍观瞻,加上性格开朗,现在看着倒觉得很可爱,令人心中不自觉生出喜爱之情。 吃了羽影给的药,虽然不能根治,但还是有一定的好处,比如萧守并不昏沉,头脑那叫个清醒,他撑起上半身,看看一动不动的夜祁,手脚并用,将盯着自己却不行动的夜祁给一推,翻身按在床上,夜祁的眼神诧异了下,没有制止他的动作,萧守憋的双眼红彤彤跟快哭了一样,水光滟潋的双眸此时微微眯起,居高临下看着夜祁,气势乍变,凌人却让人讨厌不起来。不忿以及不爽,在眼中交织。 老子都快难受死了,你在那装什么雕塑,不让老子在红绸巷解毒,你倒是舍身为己呀,看看看,看个屁!萧守坐在他身上,牢牢盯着他,开始自己脱衣服。夜祁平静的眼神看到他的动作慢慢变得更加幽暗深沉。萧守脱完外套,就剩下中衣中裤,开始扒夜祁的衣服,在对方的身体上摸摸索索,摸的夜祁浑身僵着,最后似乎是看不下去,也动起手来,萧守看他蛮配合才露出宽慰的笑意来。三两下两人就裸裎相见,就在夜祁准备环住他时,萧守伸出手挡住他:“停。太亮,把帷幔拉上。”萧守说完抬手就要探去,夜祁闻言,眉头也没皱一下,手掌不知怎么弄的,挂起的锦幄霎时合上,不等萧守发出讶然的声音,夜祁便环住他,将他压在身下,爱抚起来。如果直接做那事,会显得太尴尬吧?这种事,一般人也需要心理准备才行,不是每一个人都爱搅基,萧守这样想便觉得爱抚可以理解,没什么奇怪。 但确实好奇怪,囧。 兄弟对不住呀,我救过你,你就当是报恩了。 为了配合他,萧守也在夜祁的身上乱摸,这儿戳戳,那按按,心中暗暗咂舌,比起自己软绵绵的肉,靠,这么硬,跟块石头似的,他摸着摸着,自己下面就被对方手指捅了进去,手上摸着滑溜溜的膏状物一寸寸慢慢涂抹。 虽然萧守被这个,不是一次两次了,但真的不是适应不适应的问题,夜祁抽出手指,换做两根同时挤进去,萧守下意识哼出声,听到自己的声音又觉得丢人,竭力咬住牙压抑着,那表情要是有亮照着,简直是将视死如归凄凄惨惨面目狰狞表现的淋漓尽致。 等涂了润滑的东西后,夜祁似乎是怕他在等下去会加重毒性,直接分开他的双腿,将自己滚烫如铁的分身顶了进去,疼的萧守额头青筋毕露,难受的仰起头掉眼泪,心里默念着操操操,意识到下面可能被再度撕裂,似乎每一次都没有不出血的时候,萧守看他没动,勉强扯出一丝笑说:“没事,你弄吧。”早死早超生的道理我还是懂得。夜祁依言而动,在并不是全黑的空间里看着眼圈红红的萧守,看他将唇瓣咬得更加丰润殷红,倔强的瞪大眼睛忍着疼的模样,他情不自禁俯下身体靠近他的耳际,似哄似诱温声说:“疼就喊出来。”那低沉带些暗哑的声音充满了蛊惑力,温柔仿佛有千斤,萧守也觉得忍的很累,终于卸下力气,低咒一句:“操!”来发泄愤懑和一切一切到这里所遭受的不平。下一刻嘴就被对方堵住,那舌撬开他毫无防备的口齿在里面搅弄吸允,并不霸道的碰触,萧守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挣开,或许是觉得已经这样了,还差亲一口吗?他渐渐头昏脑涨任他为所欲,不知过了多久,熟悉的快感将下面的疼意减缓些许,他随着飘荡的意识呜咽出声,那声音听上去像被人丢弃的小动物,可爱可怜,虚弱的四肢渐渐趋于疲惫被任意摆弄,而滚烫的怀抱让他像是有了依靠,长吻结束,下巴不由自主抵在对方结实的肩膀上,闭着眼睛大口喘息,脑袋空空地什么也不想去思考。 既然能感到一丝丝愉快,不如就这样做到死!这应该不算是自暴自弃吧?真自我厌弃了就着了那女人的道。 允许再感慨一句,最毒妇人心可以吗?QAQ 其实,清醒状态之下,还不如迷迷糊糊呢,最起码不觉得尴尬。刚开始萧守就思考起一会儿两人一副事后拥被相望的样子得多蛋疼。 ——经常自己吐槽自己,算自残吗? 第17章:古代人就是好骗 没有拥被相望,自然也没有蛋疼,只有菊花疼。 锦帐虽合着,但他能看出来已经是晚上了,周围不同于之前的昏昏暗暗,同床之人早已不见,自然也免去萧守醒来后的尴尬。 此时此刻,只有他一个人皱着眉躺在床上瞪着眼发呆。隐隐约约有声音窜进他耳中。 “昭琳,你且回去。” “夜哥哥是讨厌昭琳了吗?”话语间伴着哭声,萧守暗啧,真不懂怜香惜玉,人姑娘一听那似嗔似怨的声音就知道暗恋你啊兄弟。 “你是昭姣的妹妹,自然也是我的妹妹,我答应过她要照顾你,怎么会讨厌你,昭琳不要想东想西的。”这句话说的含蓄,但不减半分绝情。 有故事,萧守竖起耳朵想听更多,但他发现,有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了,忽然,锦帐被掀开,两人四目相对,夜祁看他醒来,说:“饿吗?” 萧守下意识回答:“你不废话吗?”说完抽空往外看,窗户闭着,他没看到刚刚和她对话的女孩,他不想显得自己太好奇,问起别的来:“我眼镜呢?”不带眼镜看不清楚啊,万一一会儿人进来了自己个半瞎多倒胃口。 “在羽影哪里,我现在命人去取,你先起来用膳。”声音不徐不疾。 萧守被这么伺候着很受用,终于嗯了声,道:“不用了,反正我一会儿就回去了。那你先一边儿去,我穿衣服。”他可没有忘记他还光着腚呢。 夜祁闻言,眼中蕴藏着笑意,转身向外殿走去。 殿内冷幽的香气让穿戴整齐的萧守精神一震,走到外殿,看到夜祁坐在一桌子晚膳前拿着酒盅慢慢细酌,萧守扶着腰走过去,慢而缓的坐在凳子边边,这才露出略显扭曲的笑,看向夜祁,无比真诚道:“谢谢啊!”还真把人当解药了。 夜祁没有回答他,而是询问别的:“现在感觉如何?需要将羽影叫来将你再诊断一遍吗?” 萧守这会儿精神爽利,胃口大开,正拿起鸡腿用生命在撕扯上面的肉,闻言摇摇头:“不用了,这毒没有副作用,解完就正常了。”大大咧咧的话,令人完全感觉不到被人给xxoo后的伤感与颓废…… 作为一个男人,他又给了夜祁新的认识。 夜祁的眼神若有所思地看向萧守,他还真是……不拘小节? 夜祁想来想去,也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他现在的状态,这种毒,但凡一个有血性点的男人都会感到屈辱,多半选择自尽。而他,逆来顺受,全然是不以为然的样子,若下毒之人知道他是这般性格,肯定感受不到一丝下毒的快感。这毒也白下了。 “你看我干什么?吃啊。”萧守斜睨他一眼哼哼道。把和对方的亲密接触忘得一干二净,敢对着蜀国的夜王颐指气使,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存在感不要太明显。 “本王刚从王兄的晚宴那里回来,并不饿。”夜祁语气淡淡地解释。 萧守哦了声,吃完鸡腿,咕咚咕咚喝完粥,用伺候在一旁的宫女递过来的白绢擦了擦嘴,这才不怀好意的问夜祁:“刚刚外面的人是你什么?” 夜祁看向他,斟酌片刻,道:“故人的一位妹妹。” 没打听到什么八卦的萧守顿觉在这里索然无味,和他说:“我去回药园。” “我送你去。” “不用!我可没得失忆症,你抱我走的时候都没考虑过我的感受吗?这会儿你跟我一起过去,得多尴尬啊?我还要脸呢。”一脸秋后算账,散发着狼心狗肺,小爷我就是翻脸不认人的贱人气息。 不过让夜祁顿住的则是他那句,我还要脸呢。 最后只好看着他一瘸一拐的扶着腰,背影很是“风情万种”的走了。夜祁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一抹宠溺的笑来,这笑将他身上的凌厉之气消散些许。 早知道不装逼了,让人送怎么了!搁着装什么贞洁烈女誓死不屈,事儿都办完了才装逼,不觉得晚吗? 以后再也不轻易装有节操的人,累啊 萧守两条腿打着摆子扶着路边的木槿树喘气,喘匀了气,接着一步三晃弱柳扶风的凄苦状向药园的方向走。 菊花残,满地伤,爷的笑容已泛黄,疼啊痛啊疼啊痛啊疼疼疼…… 哼着哼着,调子最后哼道千年等一回去了。 他在原地等着一队神情肃穆目不斜视的侍卫从自己旁边走过去后才继续走,萧守准备换首歌继续万里长征,寻思来寻思去,还是唱起了千年等一回。唱到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收烂铁时,忽然从对面蹦出来个女娇娥。 “你是谁,为什么从夜哥哥的殿里出来!别想骗我,我都看到了!”说话跟没握牢的机关枪,突突突地砸向已经精疲力尽头晕目眩的萧守身上。 萧守上下扫视她一圈,对面的女娇娥看着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一身粉色的衣裙,宽宽的衣袖捶在地上,身后的两名宫女也和她一个样子,眼角斜视着他,萧守冷哼一声,这会儿正不爽呢,自己找虐就别怪哥哥心狠手辣。 女娇娥看萧守没有说话,一双杏眼瞪得老大,看着他,不满地娇喝道:“看到本公主还不跪下回话?!” 萧守气势不输人,双手抱胸,比她还仗势欺人,一样的用鼻孔出气,呵呵冷笑:“本王为什么要向你一个小小的公主跪下?要跪也是你跪才对,不然我在夜王面前告你个不懂礼数,罚你在蜀静菀好好学学规矩。”萧守趁着对方还没摸清楚他的底细的机会慢条斯理地说完才拿正眼看着她,那气场可一点也不输阵。 果然,那女娇娥听到他自称王,眼神犹疑不定,兴许是听到蜀静菀三个字有些怵,那地方都是公主帝姬学礼仪的地方,最后竟然真的对萧守微微弯了弯腰,一副心有不甘的样子带着宫女逃也似地匆匆离开。 古代人就是好骗,和我这个没有节操可言的人比,您得先把节操丢掉才可以啊亲,萧守呲牙咧嘴地松开手,双手齐齐扶向自己的腰,继续慢吞吞的向药园的方向走去。 有预感,这小丫头片子不会善罢甘休。 第18章:超友谊的会晤 摸黑回到药园,萧守半条命都快去了,好在大家都非常的热情,连向来对萧守颇有微词的红药都和颜悦色,这么一看,她身上爬着的黑蜘蛛也跟着可爱起来。 见到青竹,萧守直接扑到了他身上,一身的力气都压上去,青竹毫不在意,托住他委顿过来的身子,看他除了疲惫之外没有什么异样,高兴的喊了声守哥,萧守抬手揉他脸的力气都没,只扯扯嘴角生出一抹不算难看的笑意安慰他。 还是青竹可爱,平时没白疼,看着青竹,萧守想起了小强,叹口气。 青竹将他扶到屋里的床上歇着,听到动静的羽影披着一头长发,似乎沐浴过,所过之处飘起一股淡淡的清幽淡香,来到床前,她坐于一旁,抬手搭在他的手腕处,萧守乏累的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际,有人给他擦脸净手,并轻手轻脚的脱去外衣,萧守嘴里嘀咕了句青竹就翻身沉入梦中。 醒来后,已是日上三竿。虽然浑身不减酸痛,但头脑清醒,了无睡意的萧守打了个哈欠后套上衣服起床去外面洗脸。刚踏出房门就看到青竹正在打理药圃里的药草,清风拂面,一团棉花似的的云团遮住了日头,让天气格外凉爽。 这么一想,夏天似乎就这么过去了。 有点感慨的萧守和青竹打了个招呼就走去羽影那里,他对昨日羽影给他用的缓解之药很感兴趣。 “你说的是露丸?这药只能缓解你的症状,并不能解毒。” 能缓解已经不错,萧守现在格外的珍惜,哪怕只有一星半点的机会,他不在意的点点头:“既然有缓解之药,定然有解毒之法,还请小姐将露丸的配法授予萧守。”他语气诚恳认真。 羽影看向他的眼神,充满怜惜,无声地摇摇头后温声说:“配法给你无妨,但也不能太依赖露丸的药效,露丸对于普通人倒无妨,而你身上的春堇确和露丸的药效两项相冲,若是长久服用,定损你的根元,你且要慎重用之。”羽影坐于桌前,绿枝将纸笔摆好,羽影挽袖将所用之物,细细写下。萧守颔首应允。 羽影将配法递于萧守说:“平日给你看的医书,你理解的向来比青竹透彻,悟性极高。若有心,世上怎会没有解毒之法,你以后且去书房最深处的一处书架前,那里的书籍都是从古传阅留存到现今的孤本,对你身上的毒应当会有一丝线索。” “谢谢小姐提点。”萧守接过,心存感激道。 自那日从夜王那里回来,萧守便夜以继日地埋首于医书中,要么在药房内配制解药,而十成十是不成功的,也不算上不成功,对别的中毒之症有用,却偏偏对他身上的毒没有一丝作用,日复一日,医术渐渐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红药使得毒不知何时开始对他无用,他可以很快的找到解决之法。绿枝无法治疗的病症他也能够稳稳地解决。 然而他感觉不到快意,越是这样,他越挫败。还好可以很快整理自己的情绪,重新振作起来。 某一日起床去做饭,瓢水时,青竹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指着他的发丝说:“守哥,你有白头发了。” 萧守一怔。 “而且瘦了许多,比从前好看。” 他从水缸的倒影里看着被涟漪搅弄的模糊的五官。好像确实瘦了不少,下巴没有之前那么圆润,不知是不是水波的缘故,眼睛看起来比从前还要明亮许多,这浑身上下本就眼睛最是夺目,瘦削几许后,看上去更加有味道,他扯起一把头发说:“哪有白发?” 青竹上前在他身后揽起一律发丝送到他面前:“喏……,虽然认真研读医书没有问题,可是我总觉得守哥太拼命了,你不是告诉我凡事要劳逸结合吗?自己却一点也不这么干。”听上去很像发牢骚。 萧守笑看他一眼,拿着头发细看,里面夹杂着几根白发,这让他想起来自己当初备战高考的时候,没日没夜的做习题背语句写公式的日子,脑袋上也是遍布根根白发,高考完之后,疯玩了俩月,新长出来的头发再也没有出现过白色,不过现在倒没当初严重,只有几根而已。 看来这人被逼到绝境,压力大的时候,都差不多。 他叹口气,解毒啊解毒,明天好像又到了发作之日,真愁。 萧守想起前几次和夜王xxoo。 其实,他心里是万分愧疚的,恨不得直接跑去小倌楼付钱解决自己的毒也不想让熟人来,太尴尬。但每次付诸行动刚踏入红绸巷都被夜王给拐了回来,这是铁了心要报恩到底? 也太牺牲了…… 久而久之,萧守也发现有问题,可是看夜王面不改色以及解毒时正义凛然的样子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往外跑了几次都被弄回来,萧守也断了找小倌解决的念头,反正他上赶着给你帮忙,何乐而不为,还省钱。 翌日,把粥放在火上慢炖,在园子里打了一套拳后洗个凉水澡,萧守便直奔夜王所居住的寝宫而去,去之前还吞了几粒药丸,固本培元,强身健体,发现有白头发后,还加了点黑芝麻和黑豆,黑豆有明目的作用。 虽然无法解春堇,但毒发作时萧守已经可以先控制,不至于搞得太狼狈。 当大夫就这个好处,知道什么是好东西,常吃几粒,下火清毒,腿也不抽筋,锄草几个来回也不觉得累,这医术要是在现代,开个中药铺,绝对发了。 他现在已经知道自己的近视是怎么来了,应该是被重物击打头部后造成的创伤性近视,没准脑子里现在还有血块,看来自己能来到这具身体里,和脑袋上近乎致命的伤口有很大关系,只是他从这具身体醒来时,并不知道自己被弄破了头,因为醒来之前就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伤口早好了,所以也没注意头上的疤和近视有关系。 走在路上的萧守左思右想也不看路,躲在假山后面的许昭琳忽然跳出来,拿着一柄剑指着对面带着俩圆片看起来稀奇古怪的萧守,趾高气扬地说道:“你这个卑鄙的家伙,竟然敢戏弄本公主,不过是西晋属国的小王爷,在西晋当质子而已,竟然也敢在本公主面前耀武扬威自称本王!” 萧守早把这丫头忘的一干二净,现在她突然蹦出来,若不是说出来的话让他有些记忆,还以为是哪个疯人院里跑出来的神经病。 他推推眼镜笑呵呵地教育她说:“刀剑无眼,作为一位万众瞩目的淑女怎么能青天白日地出现在男儿的面前?还拿着剑,成何体统?” 一席话说的昭琳小脸透红,气的小胸脯一起一伏。 萧守顿觉,丫头虽嫩,但也蛮有几分风情。 作为一个有正常性取向的男人,虽然经常被男人如此这般,但萧守的精神力是比脆弱的肉体要来的强悍和无耻。 他已经达到了灵肉分离的最下流境界。 虽然下流但也请相信他是无比真诚和充满善意的提出这番话的,全为了她的名誉考虑啊。 “你敢这样对本公主说话,看剑!”不知道怎么反驳的公主殿下直接提剑便刺,萧守轻轻松松躲过,还抽空调戏她。 “呀,再用点劲,这手法可不怎么样,看把你累的,歇口气再刺啊喂。” 几个回合也没讨上便宜的许昭琳大喝:“你!你!你混蛋!”公主气的憋红了脸,剑也掉在了地上,眼泪涌在眼眶里,硬是没掉下来。 萧守啧啧不停,走上前捡起长剑,学着她的抖音对她说:“我,我,我怎么混蛋了,你要刺我,还不兴我躲一躲?” “本公主要杀你,你只有忍剐的份!”她握拳怒吼。 萧守语重心长地说:“这你就不懂了,我不让你伤我也是为了你不遭罪呀,要是被你那亲亲宝贝夜王知道你伤了他的救命恩人,也就是我,不把你活剥了直接送到尼姑庵去修修性子——才怪。”萧守看到对面的小丫头咬着嘴角身体轻颤,浑然不在意地嘻嘻笑。 “什么救命恩人,你别当我不知道,你堂堂男儿竟然公然勾引夜王,不知廉耻!”包着眼泪泡的许昭琳鄙视道。却没想到对面嬉皮笑脸的卑贱之人竟然仰天大笑,完全不在意她的话其实蛮伤人。 果然不知廉耻!许昭琳恶狠狠地瞅着他。 萧守笑完丢下剑丢下一句,:“切,脑子有坑。”转身走了。 还未走几步,身后忽然一阵劲风袭来,萧守猛然回头,竟然是夜祁,他携着萧守向旁边跃去,再一看,原来是气昏了头的公主殿下提剑准备偷袭。 “夜哥哥!” 夜祁冷眼看向狼狈不堪的昭琳,许昭琳在见到夜祁的一刹那,眼泪汹涌而出,啪嗒啪嗒落在衣服上,红红的眼眶,委屈的很,连萧守看了都一阵心疼。 难怪历史上有不少为红颜一怒尽折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前辈们。 夜祁冷凝着一双暗沉沉的眸子拦着萧守的腰,对跌在地上的昭琳公主说:“你仗着你姐姐在我心中的地位,越发不懂礼数,今日竟然还想拿剑伤人,打不过也就算了,竟然还学会了如此卑劣的手段,也不怕辱没了你姐姐。”一字一句仿若最戳心的利刃,将许昭琳的脸刺的一阵青一阵白。 萧守低头玩指甲,当什么也没看到没听到,免得嘴贱帮她说话。自然也不知道许昭琳看她时的嫉恨。 “来人,将昭琳公主送于蜀静菀好好让姑姑们教教何为礼何为仪。” “诺。”几位内侍恭敬上前去。 “夜哥哥,我错了,别送我去蜀静菀,我不去,我不去, 放开我!”估计那地方是女孩们的恶魔啊。 待人走远了后,萧守才站直身子,肆无忌惮地打量霸王之气哗啦啦外泄的夜祁,倾身向前,嘿笑道:“她姐姐是谁呀?竟然这么大的面子?” 夜祁看向他,察觉到,臂弯处的这具身体似乎瘦了许多,和之前的感觉不大一样,慢条斯理道:“蜀国唯一的女将军,许昭姣,秉性高洁,是我很欣赏的一位女子。” “哦哦哦……”萧守若有所思,既然是女将军,但她妹妹确贵为公主,看来这位女将军多半为国捐躯死而后已了,那这位公主应当是许家的遗孤,才有可能被封为公主。 蜀国国君多半是看在夜王的面子上。那这位女将军和夜王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萧守有点遗憾,因为看不到这位神奇的女将军,萧守除了以前听说过花木兰,还没看到过活的女将军,所以特别特别的新奇呀。 自然也特别特别的遗憾。 “你在沮丧?” 萧守摸摸脸:“很想与这位秉性高洁的女将军来一段超友谊的会晤,只不过,我似乎晚来了。” “为什么?”夜王心思一动。 萧守瞥了他一眼,竟然试探我:“还用问我?自然是不在人世了。” 夜王突然勒紧了他的腰肢,冲萧守勾唇一笑:“萧公子果然聪慧过人。” 萧守被他勒的喘不过气,当侧过脸看他时,刚好看到他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的闪神。 擦!太耀眼!帅过头了! 第19章:找刺激 不等萧守生出不耐的情绪,夜祁便先松开了手,度掌握的很适当。 萧守揉了揉腰后笑吟吟地拍拍他的肩膀,瞅着他,提出建议:“你近来,次次为我解毒,我甚为感动,简直是热泪盈眶,但也实在是过意不去啊。” “嗯?”夜祁望向他,等他引出下面的话。 “我捉摸着吧,你这样牺牲太大,我实在实在顶不住舆论的压力了。”萧守其实就是在找借口出去找小倌解决,免去了朋友相见时的尴尬。再说了,确实有舆论嘛,瞅瞅照琳公主,连她都知道。 如果去红绸巷解决,对彼此都好,这才叫皆大欢喜的HE结局! 从来不觉得自己牺牲大的夜祁一语未发。 发现冷场,倍觉尴尬的萧守摸着自己的下巴,说话逐渐没平常利索,含蓄地奉承道:“那个,这个,就是……我想着,再这样下去,对咱们俩的风评都不好,我一外地来的,倒不太注重名声。但你不同呀!像你这么位高权重,尊贵不凡的身份,被人诋毁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在下想想就内疚,搞的最近也夜不能寝食不知味。”萧守是真的在为夜祁考虑,当然,同时也在为他自己,所以那一脸的表情着实很真挚。 “你是在担心这个?”沉默不语的夜祁听到他的解释,忽然重新升起微不可察的笑容。 萧守看着莫名其妙心情明显不一样的夜祁,点点头:“是啊。” 夜祁走上前握住萧守的手,说:“我并不介意,你也不用愧疚。”差点说出其中自有妙不可言的滋味,对于替你解毒这件事本王乐意之至。 “啊?”可是我在意啊,萧守看着他握住自己的地方,霎时福至心灵,好像……发现了点什么,但他潜意识否定这一发现。 “你是来找我解毒?”夜祁握住他的手,边说边走。 脑袋有点混乱的萧守呵呵笑。可以说不是的吗?老子是想申请去红绸巷的时候你别再逮老子了。萧守被他拉着走,在后面吭哧道:“王爷呀,你有没有觉得,其实,解毒这件事,并不需要你亲力亲为。” 夜祁顿住,回头看向一脸干笑的萧守,眯起眼睛问道。“难道,你喜欢陌生人的碰触?” 感受到有危险的萧守下意识绷住嘴,抬头望天。清醒状态或许会抵触,可是到了毒发之时,两眼一闭,用求生的强大毅力,还是很好克服陌生人的碰触,毕竟命比天大。但他不准备这么说,自然要挑点好的词:“王爷公务繁忙,在下只是觉得王爷不用百忙之中为在下费心。”萧守觉得一开始就该严厉制止这种行为,现在也不会这么不好收场! “你的毒在没有来蜀中的时候便已种下,在没来这里之前,是夏王帮你解毒还是类似于红绸巷里的人?”夜祁逼视他,气势陡然令人生寒。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提到以前,萧守有种想提袖遮面的冲动。 操,怎么感觉在吃醋,这货不会是喜欢上老子了吧…… 应该不会是喜欢老子?萧守低头审视自己。 我现在没权没势,纯粹一屌丝的命,身姿不苗条,容貌不倾城,现在喜欢上本公子的估计只有神经病。 “话也不能这么说,那个时候谁还管得了什么王不王的”想起自己求着人家解毒的情景,萧守那个脸呀,格外的精彩夺目。最终在和夜王的对视中败下阵来,索性破罐子破摔,既然你乐意,老子又不吃亏!解就解!谁怕谁! 夜祁看着他,想起来到蜀中,萧守第一次毒法时,第一时间去的地方是小倌楼而不是在发现来到蜀中后便想着回到西晋,毕竟那里有曾帮他解毒的夏王。也或者是他想多,夏王在他的心中只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也无不可。 其实,萧守完全是发现自己气势不如人,秉着大丈夫能屈能伸,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才服软。 “今天天气不错,是个让王爷给在下解毒的好日子,那就有劳王爷了。”萧守收回手,微微弯下腰向夜祁拱手。 青天白日行xxoo之事,略下流。 但在春堇面前,所谓下流和无耻都是可笑的,解毒嘛,哪有下流不下流之分。 不过,今天对于萧守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一天。 寝宫内。 萧守坐在凳子上看着望向自己如狼似虎的夜祁,如狼似虎是他自己脑补的,抬手哼哼道:“今天先别急……我还有事情要办。” 夜祁以为他还不死心想要去麻烦“别人”准备说服自己,便撩了下衣摆坐在他对面,好整以暇地注视着不知何干的萧守。 萧守被看的一脑子们虚汗,出声耐心地解释道:“我最近配出了一味药,想试试能不能控制住我身上的毒,所以你先等等,别着急进入正题。”哥啊,成败在此一举。 这话说的含蓄,但隐隐在表达“夜王你表每次解毒就直接上床好伐”这类深层次含义,敏锐如夜王,似乎为了表示已接受到这层含义,只露出一抹耐人寻味地神情,对面的萧守小心肝抖啊抖的掏出小药瓶,用任重而道远的凝重眼神死死看着手中的东西。 萧守身上的毒其实也不怎么的准时,要么迟一天,要么晚一天,而且第一次可能是上午发作,下次也有可能是吃完晚饭,要么正洗澡就开始发软,前头那一次就是,萧守正在洗刷刷,嘴里哼着歌,不等披衣擦干去床上就坐在浴桶里喘气,还好发现异样的夜祁发现的及时,不然突然暴毙也说不定。一直以为或多或少因为这些原因,萧守对夜祁还是比较客气的,比起夏王,夜祁的待遇那不要太好好么? 当坐在椅子上的萧守感觉到身体有些微微的不对时,忙打开药瓶倒出几粒黑色药丸,随即一股淡淡清香的气息飘然而至,他慌忙吞下,紧张的放下药瓶等待药效发作。 夜祁看着他紧张的神色,不由心思一动,下意识长臂一伸,直接将他圈入怀中,萧守全身心都在感受药效的重任中,也不在乎圈不圈抱不抱这点小问题,如果制作的药有用,就是这会儿被就地正法,操的下不去床,他都会笑出声来。 不要和他提节操。 当身体里的骚动渐渐平复时,萧守猛地跳起来,还好夜祁身法快,头侧开才没被他撞到下巴,他看着萧守激动地双手摸身体,又蹦又跳,跟着露出笑容。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开心。 “窝槽!”竟然解了,萧守差点喜极而泣,好在还没那么弱,停住身体,看向夜祁,裂开嘴冲他砸了一拳,嘴角开心的哆嗦道:“我成功了……” “若是我说真失望,毒竟然这么解了,你待如何?”夜祁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不太听得出情绪道。 萧守看他和自己开玩笑,哈哈笑起来,自己跳了下确定身体无异样没复发后,也坐到他旁边,接过茶壶自顾自倒上一杯说:“尼玛,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说恭喜恭喜?” “尼玛?” “表达情绪的一个家乡词语,不用在意。”什么破无解之毒,皇天不负有心人,还是让老子给找到了解决之法!老子就是个天才,哈哈哈哈。 喜不自胜的萧守拿起茶杯正准备用豪气万千的姿势一饮而尽,谁知浑身陡然一股燥热,茶杯掉落在桌子上,一滚一滚掉了下去,身体向后倒去。 发觉不对的夜祁神色一凌,连忙接住萧守倒下的身体,另一只手揽在他的腿弯处,将他放向床上躺好。 老子信了你的邪!萧守被放在床上干瞪着眼。 意识到药只是推迟了毒性,并没有解毒的萧守犹如霜打了的茄子,瞬间焉了。 夜祁低下头看他,将湿巾拧干擦拭他脸上冒出的虚汗,迟疑了下,才低声询问他:“毒没有完全解?” “是根本就没有解!”萧守虚弱地咆哮,眼睛似是想瞪出血来,萧守此时气得浑身乱颤。 夜祁看他隐有魔怔的神情,捏起他的下巴,与他对视,而后慢慢倾下身,直接吻着他咬牙切齿的丰润双唇,咒骂的声音全部淹没在了口舌之中。 萧守不知道衣服是被什么时候脱光光,只知道,当力气恢复些时,他开始迎合夜祁,从未有过的主动。 这样虽说会更有情趣,应当是夜祁乐见其成想要看到的,但察觉出他的悲愤后,慢慢放下他的身体,耐心的引导他,伤害自己的身体并不会为你解除多少愤恨。 恢复清明的萧守头向后侧,他认真的看向夜祁说:“谢谢你。” 仿佛一直在等他找回自我,夜祁看着萧守,点点吻着他的眼角,下身毫不犹豫顶了进去,那里已经被耐心涂上了软膏,并不似以前的刺痛。 萧守温热的内壁紧紧包裹着夜祁的分身,当又挤进去一点时,那处仿佛吸的更紧,耐性十足的夜祁这一次做足功夫,想要令他在清明时觉得愉悦。 萧守能感觉到他的心思,自残可不是自己的爱好,为了让自己不至于事后太痛苦,也为了彼此在这件事上获得更多的愉快,他良心发现,配合着夜祁的每一个动作,当那巨物全部没入时,萧守咬着牙笑着说:“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回答他的是没顶的撞击带来的快感,一波一波袭击着他的神经,眼前像是在齐齐绽放烟火,璀璨无比。 他双手掰住夜祁的脸,看着他深邃此时格外迷人的双眼,他决定找点刺激的,旋即呲牙冲夜祁笑:“喜欢本公子就直说吧,害什么羞?” “我只想让你觉得快乐。”久久后,萧守感受到内里有一股热意猛烈一击,随着这热意而被快感击垮软成一团的萧守听到这句话,闭着睫毛沾着晶莹汗珠的眼睛,嘴里低声嘀咕:“那你看来真没救了,竟然想让本公子高兴,一看就喜欢本公子的无可自拔,不然怎么会想着让本公子快乐。”左一句本公子,右一句本公子,有点像是在自说自话。 夜祁没有接话,只是珍而重之地吻上被累意席卷而睡着的萧守的额头,嘴角,脸颊,鼻尖,浅且轻柔,温柔缱眷。 第20章:刺客太不知趣 自那日后,又过了几天,萧守没再见到过夜祁,每每想起那些不经大脑思考冲口而出的话,他都觉得自己在引诱一名正直好青年走入歧路,这让他充满了负罪感,当然,负罪感只能维持那么一秒三秒便烟消云散。 夜祁本就不常见到,所以这也没什么可奇怪,但连他身边那平日里隔三差五都会被他遣来给萧守送些稀奇玩意和吃食的贴身侍卫都跟着消失了。 这实在令人深思…… 侍卫没来,没得机会蹭食的红药青竹二人比萧守还失望,萧守没有太多想法,他现在待在药园里cos过境千帆的老人,看日出日落的美丽,听落花飞叶坠地的声音,就连曾经兴致勃勃爱出去采买的工作都换成了红药陪青竹一起去,他只顺便从采买回来的青竹那里打听外面最近都发生了什么事,只有这个时候才能看到他眸光不似一汪死水,恢复从前的光芒。 解毒无望,让萧守心灰意冷,醉心于解毒的劲头暂时尽失。 萧守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和采买回来的青竹探讨时事政治,青竹还没见过像萧守这样百无禁忌的人,竟然连各个国君的名号都可以随便道出,别的不说,就凭他不当回事地和他讨论蜀国国事的大不敬样子,被人知道的话,不用怀疑腰斩或者车裂再被鞭尸,将是他最终的归宿。 还好,心思纯善的青竹不在意他的大不敬。 萧守问完后会分析分析消息的真假和事件的利弊再论述个自己想出来的解决之法,仿佛嘴皮子随便一动,便预言了各个国家的命运。有时候一旁磨药听他说话的红药和青竹会将萧守所说而想不通的问题道出,坐在廊下偷懒的萧守便会像教学生一样指出问题的症结,别说,指点江山的样子挺有范。 闲适太平的日子就这么又过了三日。 直到国师承影到来,他神色凝重地来见羽影,廊下煎药试药的萧守看到他下意识想起了不知踪迹的夜祁,不知为何,突兀地产生不好的预感。 当绿枝来叫他说小姐唤他过去,萧守的心慢慢跟着下沉。 来到前厅,听到承影的话,萧守迟疑地开口:“你说他为了我才去的?” 承影白色的云纹宽袍随着他的动作升起波澜,他没有回答萧守,而是凝眉说起旁的:“蜀国民间传闻先祖皇陵内常年驻守九九八十一鬼将,不通人情,面若厉鬼,经年驻守在皇陵深寒之处守护先皇圣体不容侵犯,其实不然,这九九八十一将的存在并不单单如此,皇陵内有夜氏皇族最珍贵的圣物——猺夙。”承影扫了一眼萧守,顿住。 羽影适时出声,上去拍拍萧守的肩膀,徐徐道来:“猺夙,乃是道祖灵诩子炼制的丹药,先皇祖的弟弟灵诩子,十五岁时远游遇到云霞宗师,随之步入道家。修为大成那日,又闭关在炼丹房不眠不休炼制出三粒丹药,一粒赠与他的师父云霞宗师,两枚皆送与了先皇祖。其中一粒,先皇祖青帝为救帝后,用去一粒,另有一粒,随着青帝宾天被安放在皇陵中,由鬼将把守,就算是皇子皇孙想要取之用之也得将这八十一鬼将斩于刀下才可,猺夙能解你身上的毒。” 萧守托下巴,这先皇祖也忒小气,不将圣物传于子孙,死后还霸占,连后人想要取用也得过这劳什子的八十一鬼将,好生无情。听着羽影的话,他又想起国师说夜祁去皇陵是为了自己,萧守的心像是被什么凉飕飕的物事击中,,不由自主心间一动,但只一瞬,他苦笑,原来并不是那么没良心啊。 此时此刻,萧守倒宁愿自己是个没良心的。承影突然到访,绝对不是来和他话家常论皇族秘史,对于他是否听完这番话后感激涕零也没甚关联,他来纯粹是为了夜王,萧守捧着一杯清茶,有些无奈道:“鬼将……看来不好对付。现在他人如何了?” “以夜王的武功,想要将这八十一鬼将拿下,顶多损伤些经脉,将养几月后勉勉强强恢复。”承影似乎对夜王的一意孤行颇为气恼,说这话时也连讽带刺,难得一见,萧守还是第一次看到国师这般将情绪流于表面,看来这皇陵鬼将并不似他说的那么简单,将养几月…… 蜀国国君才干一般,胆小无能,诸事皆依附于胞弟夜王决断,若是夜王出现什么闪失,在这五国纷乱之时,灭国也不无可能,思及此,萧守摇摇头,听承影接下来的话。 “但在去皇陵的路上,夜王被伏击了。” 果然,不会那么顺利,萧守浅呷一口,不动声色,心道,你家夜王被伏击了你却能在这里出现,猜得没错的话,对方的伏击失败,夜王无事。” 承影说完看到萧守面无他色,无动于衷的样子。目露错愕,想起命他保密的夜王,原谅下臣恕难从命,他收起情绪暗暗叹气,道:“虽然刺客尽诛,夜王却也受了伤。” “想必受伤的夜王想要把鬼将这关过了,凶多吉少。”萧守一字一顿说完看向承影。 承影垂下眼睑,缓缓转过身,一手背在后面,不去看他:“我想请萧公子前去阻止夜王进入皇陵。” 萧守身上的毒,若是用夜王的命来博,萧守也绝对无法独活。 “好。”萧守放下茶杯,一口答应,脸上很平静。 这刺客也太不知趣,乱伏击什么,搞得现在夜王受伤了,老子还得失去生命的危险违心地去阻止他不要进皇陵,为了家和国,夜祁君万万三思啊! 天晓得,老子多想吃了什么猺的,身体倍棒后杀回西晋刺激死那卑鄙歹毒的贱人。 别让老子知道是谁伏击的!让老子知道了也别让老子遇到!不然就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呵呵呵呵呵…… 如此利索不推脱,令人触动,承影转头看向他,眼含抱歉:“事不宜迟,既然萧公子已经答应,还请随我来,太阳下山之前,我会命人保护你见到夜王。” 不能吃了饭再出发吗?萧守暗叹生活如此艰辛,并未将牢骚表露出来,接住羽影递过来的两瓶药,打开轻嗅,便知是上等的愈合伤口和补气益血的药,收在怀中,头也未回地随承影离去。 第21章:太卑鄙了 为赶进度,坐马车显然无望,一堆人将萧守护在中间快马加鞭出了京都,又行进了几个时辰后赶到一处小镇,天已麻麻黑,带头的魁梧大汉领着人进了一间客栈,萧守嫩胳膊嫩腿的,虽然不至于娇生惯养,但来勉强是养尊处优的腐败公子哥了,从马上下来后两条腿都抖得停不下来,脸被夜间的冷风刮得通红,风如刃,那感觉就像刮出一道道口子,再在上面撒了把盐。 大腿根传来的疼意将他出城时的凌然大义之气搞得无影无踪,夜间凉气侵袭,萧守手脚冰冷地拢紧衣服进了房,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将羽影给的药自己先抹了一层,草草用完膳便上床呼呼大睡,养精蓄锐。 卯时,萧守塔拉着眼皮被唤醒,边打哈欠边在楼下用完早饭,随后牵马走出客栈,外面尚有淡淡的薄雾,街两旁冷冷清清,只有忙着卖早点的人门前有昏黄的亮光。 一路上,因着有夜王伏击在先,这群人皆是精神紧绷,将萧守滴水不漏地护在最里。 白天除了吃饭时歇歇,其余都用在赶路,直把萧守那红润的脸颊给吹的苍白如纸,嘴唇干裂不说,黑眼圈隐隐透着青,青中透着紫,惨兮兮,可怜怜。每次下马若不是有人搀扶他,直接就能给砸在地上起不来,晚上双腿疼的嗷嗷叫,大腿根的皮都给磨破了一层又一层。 四天后,听到那魁梧汉子说快到皇陵了时,萧守差点激动的哭出来。 我的个祖宗啊,终于见到党了! 没想到,一行人风尘仆仆地到达皇陵,肢体僵硬地下马,萧守便看到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竟是恰好赶上了准备提剑进皇陵的夜祁。 夜祁一身黑衣,交领处的暗纹绣着五爪金龙,衣摆上的一针一线,皆精妙无比,看不出来伤在何处,他蹙起眉看向萧守身后的人,深眸沉沉,似是不悦,但也只是一瞬。 那魁梧汉子上前一步,忽然单膝跪地,语气恳求道:“还请王爷三思。” 几天的路途让萧守精疲力尽,但还知道来此的目的,并没有跪下,而是微微垂下眼皮,艰难地摆出庄重的神情,语气那叫个情深意重,说:“王爷莫要执意而为,便是等伤全好后再取那药也不迟。” 跟随在身后的护卫齐齐跪地,执手垂头:“请王爷三思。” 夜祁无动于衷,无甚表情,转身便向皇陵内高大阴森的石门走去。 萧守知道是自己出场的时候了! 忍着疼像僵尸一样快步追上去,一把扯住他的衣袖,眼神恳切,大哥你行行好,你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我也不用回去了,信不信你那国师就得把我按个祸国殃民的罪名,剁碎了喂狗。 萧守心里打着小算盘,既然有药,什么时候解都行,先把命保住再说。 “王爷,何必急于一时,还是回去后从长计议,蜀国上下无不需要王爷啊。”萧守大学时参演过话剧,这会儿将那忧国忧民的感觉夸大了好些,看上去真是令人跟着忧愁。夜祁倏地回过神,握住萧守的手,微微扬起好看的唇,态度邪气万千,低声在他耳边淡淡道:“不相信孤有把握全身而退?” 对于太自信的男人,萧守很想翻白眼,拜托大哥,就算你武功盖世,以一敌八十这种打法,幸存的概率有多低你自己算不出来?而且你身上有伤!萧守这辈子最不喜欢的就是玩命。 他比谁都惜命,不然也不会苟活至此,呵,萧守想起什么般,心内冷笑。 萧守另一只手抬起,想要把住夜祁的手腕,准备把脉一探究竟,但被夜祁一个扯动,身子一转,便被控制在他的手臂中,夜祁似乎很不在意身上的伤,而被牢牢圈在怀中的萧守一脸黑线,后面一群人在看着,请不要如此豪放,谢谢。 “谁说是孤……孤身进去?”那笑意十分邪恶,萧守听到不是他一个人单打独斗,松口气,就差脱口而出,王爷您快去快回。但多年的历练叫他堪堪矜持住,低眉顺目,不忘本分,心不由衷地说:“还请王爷三……”话语淹没在唇舌之中,夜祁拖住他的后脑勺,深深吸允,在他湿滑的口中肆虐。 萧守一口气没上来,憋得脸红,慢慢均出口气才好些,这时在仔细打量近在眼前的这张脸,眉眼似是点漆,却又觉得难用画笔一笔一划描绘出的他的冷峻,深深地被他望着时,又如夏日里沁人心脾的无边海面,要把人溺死在其中。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气息却也让人无法抗拒其魅力,引诱着人想要更深入他,这难道就是令人甘于臣服的君王之气? 倏地结束这缠绵悱恻的吻,皇陵寒意重重,森冷的让意犹未尽的萧守有些不想离开如此温暖结实的胸膛。 萧守心内悄悄鄙夷,太卑鄙了!竟然用美男计,好卑劣,好无耻,好骚情的手段! 不过,老子……好像并不讨厌,哈——哈。 他幅度很小地挥手送夜祁一众人进入皇陵厚重的大门,一行人背影如草原孤鹰,一色的黑,无法忽视的凌然气势。 萧守回过神便看到随他一道来的一群人,为首的脸色铁青,而后面的人则神情焦急。 未免被骂不厚道,萧守将莫名其妙生出的得瑟全部收拢在心间,一同愁云惨淡,无奈状等候。 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请一定要保佑他拿到解药,嗯,最好能再发发善心别让他挂掉。 安逸的生活让萧守渐渐忘记,这是一个充满恶意的世界。 第22章:信你才有鬼 四周的建筑物恢弘高大,画栋飞甍,华丽的壁画本应该是夺目的存在,然而它的空旷中透着挥之不去的阴森幽暗。 当夜祁的身影全部消失在黑暗中后,萧守才想起来问一句。 “喂,多久能出来?!” 回答他的只有回音,他悻悻然地回到那魁梧汉子旁,摆出愁绪,无奈地提议道:“王副将,不如我们先去稍作休整,再来这里等待夜王他们。” 那魁梧汉子正是王兆卓副将,他神情悲壮的垂下头回答:“谨遵萧公子吩咐。” 萧守连忙同他一样悲壮,免得叫他抓到把柄,回去在国师面前如何地编排他。 皇陵自有守门的人,王兆卓留下几人在皇陵外,带着其余人和萧守先走了。 到了门前,灰墙灰瓦,灰扑扑地如同这里的氛围。 他颤巍巍地来到房间,差不多两盏茶的功夫,有人便将水给他端来。 畅畅快快地洗完澡,尽量避免碰触到伤口,再用湿巾清洁伤口周边,上完药,包扎好,吃些身上的干粮,萧守暂时不想再去皇陵那,浑身酸疼的他现在只想一睡了之,他还真这么干了。 反正,对方八十多个不人不鬼的,一时半会是出不来的。 他吩咐外面的护卫,除了夜王的事能叫醒他,吃饭也别叫他,关上门灌上一杯水,便倒头睡之。 这一觉睡的天昏地暗,醒来外面一点光亮也无,屋内同样冷森森地渗人,萧守咳了声,才出声问道:“几时了?” 门外的护卫推开门:“回公子,已是戌时三刻。” 萧守一觉醒来,身上更酸楚难挡,这里的夜似乎格外寒冷,他在外面套件织锦螺纹的棉马甲,头发还有些湿润,松松用束带扎着,走出门外:“王副将何在?” “王副将在皇陵等候王爷。” 萧守点点头回去将一些药揣在怀里,以备不时之需。 护卫跟在他两侧稍后的地方,一同向皇陵走去。 到达皇陵,见到已经洗去风尘的王副将,萧守走上前与他含蓄几句,诸如吃饭否这样的废话。对于萧守的心不在焉现在才来,王副将并没说什么。 他回答完萧守的话,说:“属下决定,若是再过两柱香后,还未见到王爷的身影,末将便带人进皇陵。” 萧守打哈欠的动作顿住,眨眨眼,果然忠心护主,这么久还没出来,其实萧守也觉得凶多吉少,但不知道为什么却担心不起来,总觉得那货应该不会随随便便死掉。 直觉,完全是直觉。 他嗯嗯两声:“好,那你们注意安全。” 王副将对于萧守的反应似乎出乎意料,瞅他两眼,踌躇片刻,最终将话说出口:“末将想请公子也随末将进皇陵。” 萧守听到他的话,吓一跳,连连后退,双眼瞪得老大,干巴巴道:“我那三脚猫的功夫,进去不给你们添乱吗?还是别了……”想到自己被凶神恶煞的鬼将直接ko的画面,萧守直打寒颤。 “末将怕见到王爷有个什么闪失,希望萧公子随行,可以及时救治。” 原来是这样啊,这么久没出来,万一人已经全军覆没,我们进去不是送死吗? 萧守额角渗冷汗,回答:“无妨,只要他有半口气在,本公子就能把他救活,你们进去,如果发现了他,动作快点便是。”萧守不管不顾的乱忽悠一把,先稳住再说。 那王副将闻言,将信将疑,抿嘴不再说话,火把将他的脸照的明明灭灭,双目重新直视进入皇陵的气势恢弘高大石门。 萧守自己找了面背风的墙靠在上面,看着王副将渐渐有些等不住的样子,也有点着急。就在王副将跨一步向前时,石门内走出几人,皆是面色苍白身上带血,当看到脊背挺直的夜王从里面走出来时,萧守一个箭步,也顾不得腿疼,冲过去,拉住他胳膊左看右看。 夜祁身上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夹杂着腐朽的味道,夜祁看到萧守,淡声道:“猺夙已拿到。” 萧守蓦地一愣,光想着他伤得是个什么情况,药的事竟然忘得一干二净,回道:“你怎么这么多血,伤的多重?!” “猺夙得同一味药一起服用才有作用,你且收好,回去羽影会告诉你怎么用。”夜祁答非所问,说完将手中的黑色精致小匣子交予萧守的手中,他微微扬起唇角,在火光的照耀下,尤为叫人难以移开目光,依旧耀目生辉,萧守略略侧目,接过匣子,心中一沉,这怎么跟交代遗言似的,同他语气轻软地询问道:“你先别说话,是不是伤得很重?”萧守说完便要去扒开他的衣服。为什么只有血,衣服确完好无损,内伤?那这一身的血又是怎么回事。 进去十几人,竟然只回来了这么几个,还这么惨烈。 “你这是在担心本王?”夜祁垂下目光凝视他,抬手抚摸萧守凉凉的脸颊,他的手炽热温暖。 萧守不想再听他说有的没的,眼看着就要解开衣服,忽然一顿,拧着眉看向他,因为手被对方制止住,夜祁看着他说:“这写血不是我的。“ 萧守冷眉冷眼,很不给面子道:“不是你的,为什么不叫我看?” “你果然是在担心。” “废话,你要死了,我不也得死。”萧守嘴硬。夜祁死死看着他,脸上的笑意满满凝固住,忽地向后倒去,身后的人齐齐伸手扶住他,萧守的心像是沉入了无底深渊,冷静沉着地摸了摸他的颈部,又把住他的脉。正屏神静气时,身体忽然天旋地转,响起那人放肆的笑声。 萧守一脸错愕,他被忽然站起来的夜祁一把抗在肩上,萧守回过神,满面通红,气得胸口起伏不定。 看到夜王无碍,带头的王副将众人率先松了口气。 想到他没事,萧守喜上眉梢,就算被忽悠了一把也不在意,低声斥责:“这种玩笑你也敢开,快放我下来!你以为你背大姑娘呢!”姿势着实太别扭。 夜祁看萧守似乎真得要发作,便依言将他放下来,改为搂住他的肩膀,格外亲昵地叫他的名字:“萧守。” 萧守不假思索抬头嗯声回应,笑着看向夜祁,接着,颈部一痛,眼前一黑,瓜娃子,信你才有鬼……敢骗老子。 还没开口,便昏了过去。 夜祁接住他的身体,勉力维持的步履向后踉跄几步,口中猛地吐出黑血,他身后跟随他的人支撑着他的身体没有倒下。 王副将神色大惊,跟身后的护卫哗啦啦围上去,紧张的喊道:“王爷,你怎么了?!” “王爷中了皇陵内的瘴毒。”说话的人,同样嘴角溢出血,从流血量看,显然没有夜祁身上的毒重。 “连夜回京都!”说完,夜祁蹙起一双剑眉,捂住胸口,喷出大量的黑血,在闪烁不定的火光中,尤其触目惊心。 “王爷,萧公子精通医术,为何要把他弄昏?他说只要你有一口气,便能将你救活。”王副将不解,忧心忡忡提道。 夜祁失声而笑:“他的话你也信?若这是药园勉强信他几分。” 夜祁不会告诉他,这瘴毒,解毒过程复杂,就算萧守医术不凡,也得找齐药材才能配出,皇陵所处之地又怎能轻易配齐药材,此时此刻,只有萧守怀中匣子内的药才有效。 夜祁不想让萧守知道猺夙可以解瘴毒,唯有将他弄昏,带回京都再说。 猺夙只有一颗,解萧守的毒只有这一次。 “无妨,孤撑得住,速速启程回京。” “诺。”众人应声。 第23章:行苍山的玄萝草 萧守悠悠醒来,熟悉的安神香让他颇为费力的挣开眼皮。 “守哥!”青竹的声音在他耳侧响起。 听到声音,萧守揉着太阳穴坐起来,想到那日的不爽,脸色很臭的问道:“我睡了多久?” “加路上的日子,一共五日……” “呵呵。”萧守冷笑,连夜祁怎么样了都不想问,但还是没好气的问道:“他死了没?” 青竹给他端来杯水,萧守接过,喝完,青竹才犹犹豫豫地回答:“还没醒来。” 闻言,萧守掀开锦被,生龙活虎地赤着脚站在地上,由于力气过猛,身体后劲不足,摇晃了下,萧守忽然想起什么,站稳后说:“羽影小姐,是在他那吗?” “小姐刚从王爷那里回来,知道你醒过来,正在给你配药。” 青竹将衣服递给他,萧守抖开,把上衣披在身上,先套裤子,穿好后才又坐回床上穿靴子。 他系上衣服,两条眉拧在一起,睫毛下的眸色幽暗。 披头散发就这么准备走出去,却先进来几人。 正是羽影和她的两位侍女。 萧守看到羽影神情自若,约莫猜到夜王的伤情暂时被控制住,拱手道:“羽影小姐。” “你醒了。” “嗯。” “那就随我来药房。” 虽然能猜到大概,萧守还是没矜持住,有些不自然的询问:“他……咳咳,夜王怎么样了?”差点脱口而出,那货怎么样了。 走在左侧的羽影眸中微不可察的闪过一丝忧虑,萧守没有注意到。 她回答道:“喂了药,看明天如何。” 两人穿过走廊,穿过药圃,来到羽影制药的地方。 浓郁的各色药香飘来,不懂医的人闻到或许只觉得气息窜鼻,也嗅不出来有哪些成分。 来到药房的案前站定,羽影将案子上一个轻烟袅袅的紫色小鼎上端打开,拿出一枚深青色的指甲盖大小的药丸,切成四瓣,兑入一碗煎煮好的药汁中,用细细的瑶柱搅动几下,递给注视着她一举一动的萧守。 “喝下去,你身上的毒便解了。” 萧守似乎还不太敢相信,有些微微的失神。毒就这样解了? 而且还是他为自己舍命取来的解药。 “我只想让你觉得快乐。”这句话,当初轻飘飘地钻入脑海,并没被他当一回事。 但现在却像是烧红的烙铁一般,将萧守堪比城墙垒砌的心脏烫的方寸大乱。 从未有过的情愫凝聚在心间久久不散,渐渐将那烫人的热度抚平。 他端着药碗,声音极轻的挤出一句话,问:“我能先去看夜王回来再喝解药吗?” 羽影摇摇头,低声道:“陛下正在看望夜王,你先喝完药,等我确定你没有什么问题后,再去也不迟,那时,陛下应该已经回宫。” 羽影的话,将萧守的疑虑暂时打消,没有多想,便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将他的口腔麻痹,药汁进入身体内后,他的经络迅速被一股温热的气息包轻轻包裹住,,像是置身在温泉中,每个毛孔都似乎打开,接受空气的洗涤。 绿枝和红药将他扶向一侧的竹床上休息,方便羽影观察。 萧守闭上眼躺在床上,等待混沌的精神慢慢恢复清明。 忽然手臂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他侧过脸看去,羽影正用一柄精细锋利的小刀划开他手臂上的皮肉,鲜艳异常的血从他的伤口处源源不断流出。 血流入下面的碗中汇成深红色。 “这些血中带着春堇的药性,虽然猺夙能完全将你身上的毒解开,但放血的话,可以更快的确认血液中是否有残留,此后每天来这里放一次血,五日后,血液呈现出正常色泽,便不用再放血。 萧守点头,绿枝给萧守的伤口撒了些止血的药粉后用干净的纱布缠住。 没怎么用过饭,又放了那么多血,萧守站起来后头晕目眩,若不是青竹在旁边扶着他,险些跌倒。 羽影挽袖探向他的额头后吩咐:“你先用饭,休息片刻再去夜王那里,若是你去后他醒过来看到你这么虚弱狼狈的样子,指不定要怎么样。”青竹几人闻言,跟着偷偷笑。 萧守脸上有些挂不住,率先走出药房,来到廊下的小桌前坐下,阳光正好,不刺目不炽热,暖暖地打在身上,很舒服。他喝着绿枝早就炖好的汤,先清清肠,喝完后便开始吃饭,这几天没怎么进食,虽说不宜吃得太猛,但萧守却全然不顾,只想填饱肚子再舒舒服服睡到蜀国的陛下快些离开,便去看夜王,只有亲眼看才放心。 想到夜王,吃饭便有些心不在焉,险些被呛死,喷的满桌子都是米粒,还有一粒从鼻孔里滑了出来。看到他这样子的青竹一脸嫌弃,给他倒水,道:“又没人和你抢,这也能噎到。” 萧守瞥他一眼,小兔崽子,敢打趣你哥哥,回头再收拾你。似乎是感应到了萧守的不善,青竹放下水,又是捏肩又是捶背。瞄到萧守脸上露出舒服的表情后才摸摸头上的莫须有的汗。 看到他的表情,萧守哭笑不得地撵他去外面打水。 随后,羽影用了不少借口,勉强拦了萧守两日,最终还是将想要硬闯琼楼殿的萧守带去看仍旧昏迷不醒的夜王。 房间内静静地燃着香,看到床上躺着的人所露出的皮肤呈淡青色时,萧守心脏猛地一缩,忽然又神经质地溢出声凉薄地笑。 这样子的夜王,躺在棺材里就可以直接举行葬礼了,还睡什么床? 萧守坐到床凳上,竟然抬手凑向了夜祁的鼻端。 羽影看到这般情形,心中不忍,开口道:“萧守……” 萧守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低低地嗯了声,然后淡淡道:“因为快死了,所以不想我看到后难过?他又不是我什么人,我难过什么,完全没有必要拦我,呵呵。”说出口的话像是一刀刀割在他的心上。 他的心也是肉做的啊,有人对他好,他会感动会开心,只是从未表现的那么明显,在这个尊卑划分明确,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他常常需要艰谨小慎微,举步维艰地度日。不若,可能早已死在不知名的地方,经年后于化作黄土,灰飞烟灭。 然而,一想到这家伙自以为是的模样,就忍不住让他不那么痛快。 好吧,和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计较什么。 “中的什么毒?” “皇陵内所设的瘴毒。” 萧守真是搞不懂这皇家的弯弯肠子,在里面设置那么多关卡机关,又是鬼的又是毒的,就不能单独开辟出个通道给子子孙孙走走后门吗? 这里的盗墓贼有现代社会那么无耻不要脸吗? “很难解?” “并不难……”羽影停下来,看向萧守的侧面,他微垂着头有些魂不守舍,说道:“只是,路上的时间耽搁的太久,毒已进入心脉。并且其中有一味药非常难以采摘,若是再过几日,还不能服下解药,便……大罗神仙来了,也回天无力。” 萧守抬头看着一动不动的夜祁,问:“什么药?” “东周境内的玄萝草。” 萧守曾在医术上看过这株草药的资料,因为药效独特,只有东周的地理环境能够生长出玄萝草,还不是东周所有的地方便可随处可见,只有东周的行苍山上有,它和另一株普通植物的长相十分相似,很多不太了解的人,常常采错,熬制出来的玄萝草汤,自然无甚作用。 只有熟知玄萝草的人才能去行苍山,萧守站起来,走向羽影,提出自己心中所想,说:“我去采玄萝草。” “东周和北夏近来摩擦频繁,战事一触即发,蜀中离两国又如此之近,此去,凶多吉少,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我已经命人去取,你大可放心。” “小姐,那本医术,常人难得一见,连红药和绿枝都不曾见过,你派去的人,又怎能确定拿回来的是玄萝草。” 这正是羽影担心的事情,若不是夜王这里需要人一直调理控制,她便想亲自前去,而萧守的提议,似乎让人无法反驳。 萧守淳淳善诱,将这次去行苍山的事情避重就轻,又提出夜王若是醒不来,被东周和北夏两国知道,消息散播出去,蜀国很有可能处在被瓜分的境地。 “兹事体大,你愿意看到蜀国的子民走上颠沛流离的道路吗?若是不放心,多派几个人跟随我去就好,况且,我也不是什么文弱书生,自保绰绰有余。” 当看到羽影慢慢松口后,萧守长舒一口气,决定不再拖延一分一秒,回去就开始收拾好东西,不多时便和承影派来的人出发去行苍山。 第24章:山洞在哪里 周围郁郁葱葱,云雾迷蒙,枝叶上沾着露珠,萧守的裤脚和鞋袜早已打湿,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脸颊两侧。 早晨的雾气很重,不过太阳出来后,便会慢慢散去。 一路上一行人有惊无险地来到行苍山,进入山中后便开始搜寻玄萝草。 治疗夜祁需要用十几株玄萝草,昨天因为未来到山林深处,只寻到四株,这次他们决定到更深处。小径曲折,随处可见万木争荣的景致,古木参天,越是如此,雾气越浓,湿冷的雾气将萧守的手脚打的冰凉。 好在,每次寻到一株玄箩草,都可以让他保持不错的心情,停停前前,终于在一枯藤老树下,寻到七八株玄箩草,喜出望外的萧守,连忙小心翼翼地连根挖出,放入身后的背篓里。 一处出现玄箩草,方圆几丈内便不会再见到它的身影,必须到另一处山林里才能寻到。 摸到它的习性后,萧守在太阳下山前便采了满满一篓,保险起见,萧守又耽搁一会儿,多采了一些,宜多不宜少。 山路难走,他随着护卫一同疾步向回去的路走。行苍山地处三国交会处,因奇峰罗列,怪石嶙峋而难有人烟,一些山口处好歹能遇到一些劫匪和山贼,这深山老林中,想要遇到个活人比见到鬼还难。 在落日的照耀下,衬托的行苍山四周格外苍凉,阴影下的地方仿佛藏着无数的猛兽,山风如配乐般刮的人心中焦躁不安。 一路上除了披荆斩棘的刀剑声和脚步匆匆声,便是飒飒地树叶响动。 越是不安,越是出现问题,突兀地,带头的两人伸出手臂拦住身后萧守他们的动作,说:“前面有动静。”说完众人蹲下来,静观其变。 这么一弄,萧守心中越发焦躁慌乱,孔生事端,将竹篓塞入其中一护卫的手中,冷静地吩咐武功最好的四人,说:“我的功夫没有你们几人好,一会儿要是事态严峻,你们几人先走,一定要将玄萝草带回京都。” 那几人闻言,神色肃穆地看着萧守,为首一人压低声音说:“萧公子,我们是奉命来保护你的,若是你出事,我们也无脸回去。” 萧守闻言和煦一笑,像看忠犬一般无二的眼神扫过他们,这是在用眼神定住他们!而后再用传销的洗脑手段正色地批评他们,说:“你们这次来行苍山的目的并不是为了保护我!而是要安全无虞地将玄萝草带回去。这些玄萝草多么重要,你们还不明白?它可以救你们夜王的命!蜀国未来的命!难道你们准备视蜀国的黎民百姓于不顾?” “萧公子……”大家听完后,热泪盈眶,热血沸腾,若不是萧守一脸严肃,此时说不定便凛然泪下扑过去抱头痛哭了,家国是所有男人的泪点,只要把握好这个度。 几名护卫被萧守这厮一席话搞的很是感动,难以自持地感动! 萧守沉吟一声,用春风化雨般的声音安抚他们激动的情绪,继续洗脑道:“而且,说不定对方只是一般的路人山民,也不一定就会出事,我只是提前和你们打声招呼,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哈,情况不对劲,你们几人拿好玄箩草先走,救命要紧。我们帮你们打掩护拖延时间,解决了那些人便随后跟上。” 气氛一时被萧守一顿口舌给炒热,几个人若不是被形势所逼,估计会大吼出来:“属下几人谨遵萧公子之命,一定将草药带回去!”最终只得压低声音重重应下。 事情比他们想象中的要严峻的多,那些人显然是有目的性的在找寻什么,据萧守的推测,百分之五十是在找他们,至于……余下百分之五十,他推给突发事件。 萧守连忙推一把拿玄箩草的几人,示意他们先走,最后陪在萧守身边的人还剩下四人,他们各个神情紧绷地,手中紧紧握着剑柄,眼神无惧。 萧守看着悄无声息从另一侧离开的几人,便大义凛然地跳出来冲穿着黑衣蒙面的一群人热情地招手。 “来啊,来啊,来抓我啊……”说完先把自己恶心到了,随后几人甩下那些有些发愣一看就是刺客的人冲另一个方向狂飙而去,别看萧守身上有点膘,但一直不落下功夫,脚下跑起来还是比较虎虎生风的,加上有性命威胁,比另外四个常年习武的人都稍稍快一些。 身后的人看到萧守他们,互相对视一眼,便下意识追向他们。 另一侧躲在树后深草里的四人,这才抱起竹篓起身奔赴京都。 最后萧守几人被那些人围在一处宽敞的地方,萧守跑的气喘吁吁,而保护他的护卫正在勉力支撑,眼看便要被对方一声令下斩于刀下。 为首的蒙面人忽然停住,露在外面的双眸充满疑惑,执刀粗声粗气地质问:“馥笛君何在!” 萧守一愣,什么馥笛君,我还地府君嘞…… “你们找错人了。”萧守好心地指出来。 那人恶狠狠地瞪着萧守:“那你刚刚鬼吼鬼叫什么?”他旁边的刺客出声回答:“我知道,他们这是声东击西!说不定馥笛君已经逃走!” 那人狠狠的眼神转而射向不太懂规矩的同伴,那说话的刺客受不住,生生打了个寒颤,继而垂首不再言语。 似乎感觉到萧守几人没有什么存在的价值了,为首的人做了个向下的手势,转身离开,而后,收到指令的众刺客便一拥而上,想要将乱抢镜的萧守几人给就地正法。 就在保护萧守的四位护卫准备迎刃而上拼死一搏时,萧守说了句:“捂鼻趴下!”他们就像训练有素的军犬,动作整齐划一的听命而行,而没反应过来准备毁尸灭迹的蒙面同志们,被萧守的一阵粉末突袭,迷住了眼睛,火辣辣的刺痛让他们纷纷下意识揉眼睛。 萧守心中暗道,揉吧揉吧,杀人越货这种事情,早晚得遭报应,这不,要瞎的节奏啊! 萧守趁他们慌乱哀嚎之际,将解药抹在蹲下的四人眼圈附近。 解毒之余还有清凉提神之药效,果然是居家必备旅行之良药。 知道不对的刺客老大还未回身查看便率先向后退去,萧守不给他继续的机会,以身饲虎的气势都使了出来,向前跳几步,将一大包粉末撕开,丢到他的脸前。 然而老大不愧是老大,武功底子一看就不俗,就萧守那下流的偷袭,他一个错开,踩在树干上,借力,想要跃至树上。 护卫之一在他忙于跃树时,提刀从侧面偷袭。 正中目标! 看到这一幕的萧守乐得只蹦蹦,血流如注的刺客老大双眼发黑,身体一软从半道掉下来。 心有不甘的指着萧守:“你们卑鄙无耻!”他此时浑身找不到一点内力,剑上有毒。 萧守不好意思地揉揉头:“青天白日,你们穿着蒙面衣拿着刀剑准备将我们这些无辜的人杀人灭口就不卑鄙无耻吗?我们这叫有备无患,还有,不用看天,太阳还没完全落下来就叫青天白日!” 刺客老大闻言,像是承受不住,一口老血喷薄而出,眼看着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看着躺倒在地上猛挫眼睛的慌乱画面,萧守竟然还有闲情掏出瓜子嗑,悠闲无比地又补上一句说:“你们混江湖的,不就得有在刀刃上舔血的觉悟吗?”他笑吟吟地扔下瓜子壳,挥手再见:“撒有那拉……” 他说完,四位尽职尽责心领神会的护卫便将这群残障人士给一刀切了。 萧守心满意足地过了把“居心叵测的幕后黑手”后,收起表情,笑着回身一看,一片血淋淋不说,还都是表情狰狞的尸体,吓一跳,很没原则地指责说:“你们好残忍!” 四位护卫同他一样谦虚地回道:“都是跟萧公子学得。” 正在几人互相谦虚赞美之时,四人同时色变,扑向萧守。 四枚飞镖刺入为萧守挡暗器的护卫体内,萧守被大力之下撞倒在地,看到这一幕,心中大骇。 刚刚还有说有笑的四人,同时闭气,可见暗器上的毒药多么阴毒。 萧守看向凭借最后一口气也要回击一记的刺客老大,气得双手哆嗦,提起其中一人手中的长剑,毫不畏惧地刺入那人的心脏,亲眼看着他断气才算解恨。 本该是一场完美的逆袭,到最后却只有他一人还活着。 虽然只和他们相处了几日,但这无法改变萧守的难以接受……有过谋面且认识后的人死在他的面前。 …… 趁着最后一丝余晖还在,萧守不敢逗留,每一秒的流逝都是对他生命的威胁,他无法确定不会出现第二拨人,若是他也挂掉,大家的牺牲便白费了。 路上,他尽量搜索记忆,想要原路返回,然而狂飙时,早已让他乱了方向,当晚霞满天不在后,萧守发现自己迷路了。鸟叫声渐渐消失,不知名的虫鸣一阵响过一阵,当他用剑将掉在肩膀上的蛇挑开后,毫无防备之下被什么东西给狠狠绊倒。 他先头重重地磕在老树根上,才又跌在地上。 凭着感觉,萧守有些犹豫地探去,入手的是丝滑的布料,凉凉的,接着便是灼热的体温,有温度,看来还活着,不是死人…… 他借着皓月的光亮,凑近躺在地上的人,找到他头的放向,摸向他的脑袋。 在发烧,移开手后他改为揉着自己还在渗血的额头,郁郁地叹口气,这人该不会就是那什么馥笛君吧? 不然上哪能去再找个活人,不是那些刺客找的馥笛君还有谁。 萧守敢和躺在地上的家伙打个赌。 咳,前提时,先救他。 颇有些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关系,萧守难得想要真心实意地救什么人,他费力地拖着地上那人的领子,磕磕碰碰地把人给一路扯着前行。 看电视和小说的时候萧守觉得,山中山洞多的随处可见。 可为什么他找不到一个?! 萧守最后在一处干燥的大树下弄出一块平地,拢了一堆火,将人扶着靠在树上,借着火光,萧守看到对方鼻青脸肿,根本看不清真正的模样,想到刚刚自己不管不顾的动作,估计这家伙被自己折腾的够呛。 心内略微抱歉的萧守,在附近不远处的小溪里用宽大的绿叶子给他卷来一捧水,又将随身携带的小药瓶拿出来,倒出几粒粒,看着他唇形极好看且颇为红润的嘴,动作粗暴的捏开人家的嘴巴。 心内叨叨,对昏迷的人,不捏开他嘴巴,难道还要给他来个法式深吻,嘴对嘴喂药吗?萧守一声嗤笑,水灌了一半撒了一半才给喂完。 弄完这些才发现这人背部竟然有一道几十厘米的刀伤,正流着血,之前闻到血腥味,萧守想着等找到地方在看,没想到竟然这么深且长,从刀口的长度和形状,和那些蒙面刺客很合乎。 丫们死得其所,下手也太狠了。 萧守边给昏迷不醒的馥笛君上药,边十分不含蓄地自言自语。 “还好你命大,遇上了个医术高深的大夫,不然,小命休矣。” 如果早知道,馥笛君是谁,萧守绝对会给他补上一刀。当然,后来知道的萧守,也没机会再给馥笛君补上一刀。 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作自受。 (北夏) 第25章:息夫幽 “我已经尽力了,能不能活过来就看你自己的命,硬不硬。”趁着某人昏迷不醒乱恐吓,真的大丈夫吗? “为什么还不醒,是想偷懒让老子继续拖着你走吗?” “卧槽,现在才退烧真得大丈夫?” “哇,今日有收获,抓到一只兔子,有肉吃了!感动,不禁留下了欣喜的泪水。”一个人吃肉,好美妙。 被馥迪君拖累的萧守每天只能以吐槽来度日发泄不满,每次都无数次忍不住想丢下这拖油瓶一走了之。 这个时候他就会感叹,谁叫自己心软太善良呢,哦——,道德将他束缚!哦——,只怪我心太软! 吟完,再重重的唉一声,以此表达惆怅。 嗯,绝对不承认是因为一路盲目拖拽,搞的人家鼻青脸肿,碰撞加重病情而内疚的缘故才留下来的吗! 呵——呵 …… 息夫幽睁开眼,日光透过叶与叶之间的缝隙打在他的脸上,令他的眼睛产生不适,下意识又闭上,稍微歪歪头重新睁开眼,便用余光看到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的一团…… 他眯着眼睛细细将地上脏兮兮的一团打量完,低头审视自己,手探入衣襟内,摸到缠绕在身上的布条,布条比纱布要显得光滑,应该是从衣服上撕下来的,他眼中生出些微嫌弃,皱了皱好看的眉。 这才注意到,那可疑的一团身下铺了不少柔软的青草。蜷着身体的样子就像团在草窝里的一头灰扑扑的猪。 收回目光,息夫幽摸着额头,感觉到脸上莫名酸痛,又探手摸到脑后有肿起的疙瘩且喉咙肿痛,像是卡着什么东西般,撕裂着疼。 萧守听到几声剧烈的咳嗽,一脸“老子有起床气”的臭脸坐起来,瞪着侧着身体靠在树上醒来的息夫幽。 “不知道打扰别人休息是件很无耻的事吗?”萧守一脸不善,阴测测地说完,瞪视,死死的瞪。 一身黏腻的息夫幽同样很不爽,眼神不耐烦地指使道:“去给本公子取水来。” 听到命令,萧守呵呵冷笑,连白眼都懒得翻,喷道:“要喝水自己去取。”闭着眼睛说完后又躺回去,翻身背对着息夫幽睡。 息夫幽抿着嘴角看着萧守,如果眼神能杀人,萧守此时已剥光洗净开膛破肚放在火上烤成乳猪了。 似乎是他的眼神起了点作用,萧守睡了半柱香的时间后打着哈欠坐了起来,他心无芥蒂,全然忘了刚刚的恶声恶气,走过去摸向息夫幽的脑袋。息夫幽头下意识一撇,萧守手臂顿住,继续冷声呵呵:“想死,我这有108种方式提供,任君选择。” 息夫幽一改刚刚的不耐烦,嘴角一勾,慢条斯理道:“有牡丹花下死的方式吗?”说完还冲萧守舔舔嘴角,眼神银靡之极。 对于息夫幽的调笑,萧守抖抖鸡皮疙瘩,撇撇嘴不为所动,摸完他的脑门后又搭上手腕。 息夫幽嘴唇裂开渗着红褐色的血迹,显然严重缺水,此时,他的情绪已经恢复过来,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萧守对于他狼狈的样子视若无睹,一语不发地把脉完自己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去附近的小溪。 息夫幽听到他离去的脚步声,望着他的背影,听到细细的水流声后,又重新闭上眼歇息。 萧守洗完脸,用衣角胡乱擦擦脸,把摘的野果洗净。左手包着一把熟透的野果,另一只手用大叶子卷着一捧溪水回来。 不计前嫌的萧守将水递给脸上青青紫紫的息夫幽,又拿出几枚果子扔到他衣襟上,自己去草窝坐着吃野果。 萧守被困在这里两天,一半原因是找不到路,另一半就是受伤的息夫幽,想着等他死了,好心给他用树叶掩起来再走,没想到,命挺硬! 现在看到醒过来的息夫幽还有力气颐指气使,看来离痊愈也不远了。看着他喝完水,老老实实吃完野果,萧守擦擦嘴,把眼镜戴上,给他倒出来几粒药,递过去,冲他扬扬下巴:“吃了。” 息夫幽没问是什么,区别于刚醒时的烦躁,在气势凌人的萧守面前,自觉削弱自己的气势,乖宝宝地依言照办。 对于息夫幽的配合,萧守较为满意,过了片刻,看他吃完后,吭吭哧哧地望天说:“方便说下你叫什么吗?”虽然能猜到他就是那些人要找的,出于礼貌还是问问。 “息夫幽。”他说完这三个字,看向萧守。 “咦……哦。”萧守疑惑了下,说:“你不是馥迪君?” 息夫幽调整有些坐僵硬的姿势,闲闲地回答:“馥迪君,是我的号。” 萧守哦哦哦几声,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这不是关键,哈哈,问你这么多,只是在套近乎,呵呵呵,又道:“那你知道出去的路吗?”这才是关键啊少年。 息夫幽等着接受萧守听到他名字后的跪拜,却发现居高临下看着他的萧守和他想象中的情况,有些出入。 息夫幽眼神意味不明地与萧守对视,萧守等的不耐烦又问了一遍。 息夫幽慢慢吐出一句:“不知。”萧守闻言,满脸黑线。 人称馥迪君的息夫幽是北夏平殇帝唯一的儿子,平殇帝中年才得这么一子,虽然是宫女所生,并不妨碍他将他宠的无法无天,出生后,息夫幽的生母便大出血而死,自小被养在帝后身边。 息夫幽远名扬,不因其才华名扬五国,而是其放荡不羁的性格和荒银靡烂的作风而扬名。 父子共享宠妃这样的荒唐事屡见不鲜,不仅如此,这息夫幽甚至还将年轻美貌的姨母勾搭到手,玩弄,生生将帝后,气得一蹶不振,择日便不治身亡。 也有人说,当年息夫幽生母之死与帝后有关,息夫幽行事跋扈不拘礼教伦常只是想让帝后不痛快。 帝后大丧当日,息夫幽没有出现,事后被平殇帝发现在后宫汤池中与多位夫人醉后群欢…… 如此荒唐行径,平殇帝却仅仅是将那几名妃子赐予儿子,并罚在东宫太子所居住的殿内思过三日。可见息夫幽在平殇帝心中的地位。 自此,息夫幽威名在外,臣子为了讨好他,日日进献美女和各类珍玩,平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制止。 这次出现在行苍山,是因为最近与他欢好的莲夫人想要去泡行苍山下的天然温泉。 那日,听到莲夫人的提议,息夫幽挑着她的下巴,任她双手在身上挑逗游走,息夫幽欣赏着她眼角眉梢透出的风情,只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想去,就看你能不能让孤高兴。” 莲夫人闻言更加卖力挑逗,事毕。息夫幽想到在山野之间欢爱一场也不错,无可无不可地应下,逐带着护卫一干人等,招呼也未和老爹打便出了宫。 到了行苍山附近,温泉水上烟雾缭绕,两旁有山石作为自然屏障,兴致盎然的息夫幽衣衫完整地泡在温泉中,任赤身裸体的女人在水中动作起来。虽知附近有护卫把守,那莲夫人却也不羞怯,银声浪语倒越放肆,将站几个定力不足的护卫听得面红耳赤。 当落日照耀的漫天彩霞时,那位已经浑身酥软的莲夫人撒娇想要带一只野兔回去,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息夫幽自然应允。 没想到就在抓野兔的时候,忽然出现一群刺客。 在众护卫的掩护下,冷着脸的息夫幽先逃了出来,但身中一刀的他,因为流血太多,最终昏了过去。 随后,被迷路在周围转圈圈的萧守发现。 第26章:路在何方 妈的,伺候这么久,竟然和自己一样不认路! 浪费老子时间和精力! 就在萧守一脸后悔不迭做了亏本买卖的时候,将他一举一动看得分明的息夫幽懒懒地扬唇说道:“逗你玩。” 萧守听到这句,微微愣下。 我和你很熟吗? 逗我玩? 没病吧你? 在心里吐槽完,萧守随即展开热情洋溢的笑脸,走过去蹲在他旁边,拍着息夫幽的肩膀,呵呵笑:“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怎么可能和我一样不知道路呢?哈哈哈。”笑得很没诚意。 还好是逗我玩。 再晚说一会儿,就准备把你这个拖油瓶给扔在这里,自生自灭。 息夫幽的伤在背部,拍肩膀也会引起丝丝疼意,他看向萧守放在肩膀处的手,不冷不热地说:“如果你继续拍的话,可能忘记了也不一定。” 他话音刚落,萧守就闪电般抬起手,生怕拍得他的瞬间失忆,用十分抱歉的神情深情凝望他,殷勤地说:“我这不是太高兴了吗?来,换药,然后咱们赶路,这荒郊野岭的,再睡几晚,真是会要了命唉。” 息夫幽老神在在地看着萧守给他脱上衣,然后自己闭上眼,还挺享受被萧守伺候。 萧守解开后先给他清理伤口,上药,弄好又把自己还算干净的里衣撕开两条,给他缠上去打个蝴蝶结,套上衣服,完事。 临走之前萧守包了一包野果,路上吃。 他搀着息夫幽站起来,忧心忡忡地说:“咱还是快走吧,万一你仇家又来一拨,咱俩都得死。”萧守提到伤他的人,息夫幽的眉毛皱的更狠,眼神冷睨地看着某处,轻哼一声,一字一顿阴冷道:“等本……咳,公子查出来是谁,定叫他们生不如死,剥皮抽筋自有他们少不了的份!”他中间顿了顿才道,声音虽然嘶哑却也自有一股威严,虽然现在略显狼狈。 这人长的极俊美,就算发丝凌乱,身负重伤,衣衫不整,微微勾着背的样子也仍旧赏心悦目,举手投足,一言一行,散发出难以忽视的贵气。 听到他的话,萧守幽幽道:“不用你剥皮抽筋,他们都已经死了。” 息夫幽仔细看向他,眸光瞬时锐利起来。 萧守看他那嫉恶如仇的样子,没好气道,解释道:“算我倒霉,上山采药碰上追杀你的人,把我当成你,差点没被他们弄死,我的人,为保护我都已经牺牲,那些人也都全军覆没,死了。”萧守最后一句说的轻描淡写,仿佛弄死十几个人跟杀猪没两样。 心里则吐槽,要不是你,我的人能死吗? 息夫幽听完他的话,眼神不再那么犀利,并没有路出愧疚的神情,只淡淡道:“这么说,倒便宜了他们。” 萧守瞥了一眼他,没说话。 然而美人虽美,光从眼神看,就知道是个不好惹的主。 萧守只当做什么也没听见,老老实实搀着这病残之人向不知名的远方前行!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上午还好好的,下午这喵的竟然又发起烧来,萧守没法子,给他塞了几颗消炎止痛的药,又喂些水,撕掉一大块布,在溪水里泡泡后找到一些有用的草药,嚼碎压在布中,将布折叠成条状绑在他脑袋上。 息夫幽看着他用口嚼药材,眼中嫌弃,萧守生怕他死了自己继续在这山中转圈圈,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哼唧道:“同志,环境如此艰苦,你就将就将就?活命要紧,你这要是再烧下去……没了你,我可怎么活呀QAQ”说到最后,声音中的悲伤险些让人凛然泪下。 息夫幽看到他可怜巴巴跟只讨不到吃的哈巴狗一样,莫名笑起来,探手捏着萧守的脸蛋揉啊揉。 “这么舍不得我死?”没成想,手感还不错,忍不住又捏了一把。 看到萧守狂点头的憨憨模样。施施然说:“既然你不想我死,便如你所愿。”这句话充满对他的施舍。 命是你的,别说的跟我求着你让你别死好吗? 萧守嘴角抽抽地给他绑好,冲他伸出手:“好了,起来吧。” 息夫幽却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 “我没力气,走不动。” 又出什么幺蛾子!萧守怒目而视,叉着腰,抓狂道:“你想干什么,不会要在这里等到你有力气再走吧?”他可一点也不想留在这里过夜。 息夫幽摇摇头,冲萧守勾勾手指,一双挑花眼微微眯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如果萧守是女的,定被他勾的魂都没了。 萧守看着面如冠玉一本正经的息夫幽,认命地叹口气,上前弯下腰,疑惑地看着他。 “你背着我走,我可以保证,今夜我们不用在这山中过夜。” 萧守听到前半句,眉毛一拧就要拒绝,听完后半句,眉毛又一拧,睁大黑白分明的双眼说:“不是诓我?” 息夫幽顺着鬓角垂下的一缕发丝,无所谓地说:“信不信由你。” 这家伙之前看着虽然比萧守高出不少,外表也似病弱公子哥,恁般的痩,却不曾想,再怎么痩,那人高马大的骨架在哪摆着,沉甸甸的重量不是盖得。 萧守气喘吁吁,双手勾着息夫幽的双腿,像只小刺猬驮着大榴莲似的。 息夫幽下巴歪在萧守的肩头,叹一句,胖也有胖的好处,最起码不咯人,软软的跟怀中抱着柔软的锦被,委实舒服。 息夫幽想到刚刚揉他脸的时候,触手的肌肤细滑冰冰凉凉,叫人舍不得松开手。 萧守不知道息夫幽心中所想,直走得脸颊泛红顺着额角淌汗,像只小牛犊似的胸中憋着一口气,背着这么一宝贝,一路上也没见他喊累。 他现在一门心思,想赶紧下山,好和这祖宗撇的一干二净,再也不相见。 老子都还没喊累,一路上这祖宗换来回姿势这都不提,又开始说你怎么这么凉,我好热,给我摸摸…… 摸你妈个头,老子又不是冰块。 走着走着,息夫幽似乎觉得萧守不说话很无趣,故意凑近他几分,鼻息的热气喷在他的颈部,叫萧守痒得不行,手脚一软,跟着脚下不稳,踉跄一下,险些跌倒。 崩溃的萧守低声咆哮道:“你能别凑那么近吗?差点摔倒,疼得可是你……唉,给我脖子那挠挠,痒。”萧守说完听到一声轻笑,看着他白皙如玉的手从自己眼前滑过,挨着自己的脖子说:“是这吗?”萧守背着他就跟背着个冒热气的大暖炉,他温热的手指腹蹭着自己的脖子,更痒。 萧守抬头想看老天爷,最终低下头无奈地吸气说:“算了算了,你别乱动,专心看你的路,老子不痒了!” 第27章:我一人承受不来 这个叫息夫幽的虽然有时候看着挺轻浮无赖的,但在指路这方面还是挺诚实的。 果然顺着息夫幽的指示,太阳快落山的时候,萧守远远就望到平坦的大路,只是和他来时的样子有些出入。 总之安全下山,不枉萧守使出吃奶的力气,一路上背背歇歇,歇歇背背,就这么老老实实给人背下来。 他什么时候这么 息夫幽恋恋不舍地从萧守身上站起来。萧守看看周围,靠着一棵树边擦汗边问:“这路是通往哪的啊?我来的时候怎么没见过,哦对了,忘记问你哪的人?” “北夏。”息夫幽笑得无害,伸手拿下头上的药布说道。 “北夏人?”萧守听到他的话,搓着脑袋一脸歉意地说:“那你一会怎么回去?” “这里是北夏,不是去蜀中的路。” “什么?!”萧守虎躯一震,不敢置信地蹦出俩字。 卧槽,要脸吗?老子辛辛苦苦背你一路,合着白当雷锋直接送你回家了? 息夫幽似乎懒得说第二遍,虚弱地咳道:“我是北夏人,自然要回北夏,这里是属于北夏的地界很奇怪吗?不然你想是哪里?” “可我不是和你说过我要去蜀中?”萧守气急败坏,就差冲过去给他来个佛山无影脚,再加葵花点穴手。 要不是看他身负重伤不想趁人之危,萧守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生生忍住了啊! 息夫幽又怎是一般人,哪那么笨好心给他指路。 如果让萧守走,他还能活着从这个山头跑到北夏的山脚下去吗? 没有他,息夫幽活着的几率微乎其微。 息夫幽看他气呼呼的样子挺可爱,难得耐心的安慰他:“你放心,等我回府后,你想要回蜀中,又不是难事,急什么?”他嘶哑的嗓子并不见好,所以说出口的话,格外低沉有力,令人深信不疑。 可萧守那里是轻易相信的人! 他看息夫幽臭不要脸还说的轻轻松松就来气。 我当然急了!老子小伙伴还在床上躺着等老子召唤呢! 但此时此刻,他也只能忍气吞声,毕竟事已至此,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 “你家离这远吗?我可不想再背着你走,快累死我了。”萧守气得想学大猩猩捶胸咆哮,死死忍住,做完深呼吸的动作,开导自己不气不气问道。 最起码下山了不是吗?下山了就代表离回去不远。 息夫幽像是没看到萧守的臭脸,执起萧守的手腕挨着自己的额头和风细雨地调笑道:“你看我烧退了吗?” 萧守看也不看他,试试温度后抽回手,冷着声说:“暂时死不了。” 息夫幽看到萧守不耐烦的样子,无奈叹息道:“也不知道是谁说我死了他怎么办,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果然善变啊。” 萧守一囧,这人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 不给萧守反应,息夫幽长臂一伸,搭在萧守的肩头,手指在他侧脸肆无忌惮地捏啊捏,正大光明吃起豆腐。 “我还是觉得有点虚,要是一会儿走着走着晕倒了……”你怎么回去,嗯? 萧守看到他眼中传达出来的信息,瞬间头疼欲裂想骂街,但回去又必须仰仗这个叫敷迪君的人,便压着性子不爆发,心道,不要和老弱病残计较,淡定,淡定! 两人讨价还价,萧守改为扶着大半重量都在自己身上的“老弱病残”那张脸甭提拉多长了。 不等息夫幽继续逗弄,就被搜山寻人的北夏侍卫给发现。 萧守猛地看到一群人围过来,摸不清状况,正想高呼冤有头债有主,不要滥杀无辜!却不给他犯怂的机会,一时之间,哗啦啦这群迎面而来的人齐齐跪在他们面前,萧守这才看到对方身上穿的是盔甲,着装精良,兵器泛寒光,萧守疑惑地扭向息夫幽,眼神传达出:我好多问好,请解惑,谢谢。 就在他看向他的这一刻,息夫幽不再松松垮垮的趴在萧守的肩头,离开他的身体,微微低下头,他挑起萧守的下巴。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萧守紧绷着神经审视他挑起眉的神情,在心里呐喊。 闲适随意的优雅姿态,还是那身脏兮兮的衣服,脸上仍有乌青,却气质猝变,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慢悠悠地说:“我乃北夏皇子息夫幽,为表救命之恩,请随孤回宫,孤定重赏之。”萧守心里一沉,终于知道为什么觉得息夫幽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原来是平殇帝唯一的儿子,那个玩世不恭行事惊世骇俗的煞神。 一番话说得多么冠冕堂皇,意思不过是让萧守随他一起回宫,回蜀中的事却只字不提。 萧守拽住他准备转身离开的一片衣角,说:“殿下不许客气,小民不需要什么重谢,既然殿下已经不需在下相送,不如放小民独自离开。”萧守这番话说不卑不亢,十足诚恳。 息夫幽没有回答他,萧守手中的衣角被他挣开,直到眼前再看不到他的身影。 萧守呆愣着双眼定在那里一动不动,然后听到一抹轻笑声。 “回宫——” 这狂狷不羁的声音听在耳中丝毫不觉得和印象中的人有什么突兀,仿佛本该如此契合,却让萧守头皮发麻。 北夏,王城 身负重伤的皇子回宫,自然第一时间被一堆御医围住,而被安排在偏殿寝宫的萧守像是被人刻意遗忘,无人问津。 他头脑一团乱地躺在床上,正需要静一静,然而饥肠辘辘却怎么也静不下来,只想先吃碗喷香喷香的掺着肉片的面条,然后睡一觉。 还真是个祖宗。 说点什么好呢?自己还真是个衰神,碰上谁不好,碰上这么个祖宗。 这不要命吗? 出来这么久,也不知道那边怎么样…… 萧守忧啊愁啊,愁着愁着就缩成一团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人在扯衣服,他累的眼皮都快睁不开,还是抬手按住那人。 “干什么?!”刻意压低声音,显得威严点,想要吓退对方。 “浑身这么脏,臭烘烘的,去洗澡。”那人的声音比起他的刻意,显得格外随性。 “喔……”萧守这才悠悠地睁开双眼,看到近在咫尺的一张脸,瞪圆眼睛向后靠。 “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我的寝宫,我不在这里在哪里?” “……那你之前怎么不在!”萧守下意识反驳,自然说完就后悔了。 这可是息夫幽,平殇帝唯一的混账儿子! 皇二代!不好惹! 你丫还敢话多! 换过一身衣服的息夫幽坐在床沿,身后是幔帐锦绣华丽,挑着眉风轻云淡道:“怎么?你很想我?” “!”鬼才想你,脑壳被驴踢了,神经病。 看出萧守语气中的古怪,息夫幽微眯着眼,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勾着嘴角显得格外不怀好意,他倒是不再说没力气和浑身发虚,现在换成萧守心里发虚没力气。 “你应当还未用膳,先去洗澡,孤已叫人备膳。”息夫幽从容不迫拿起萧守的发丝玩,气定神闲地说道。 萧守闻言低头嗅嗅自己,是挺臭的,息夫幽丢开手中的头发,看着他起身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等萧守洗白白,绷着一根弦回来,却没有看到阴魂不散的息夫幽,只有一桌子险些让他激动到泪奔的美食等着他,稍稍松口气。 不管现在是个什么境地,吃饱喝足后的萧守只想睡一觉。 谁知道,这一吃一睡,就是整整十天,十天没见到过息夫幽!没踏出过这富丽堂皇的宫殿一步! 忍无可忍的萧守不敢硬来,还不兴他玩阴的?呵呵呵。 可是谁能告诉他,他身上那些东西呢? 没装备要我怎么玩? …… 息夫幽同学,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 “你快回来我一人承受不来,你快回来生命因你而精彩,你快回来把我的思念带回来,别让我的心空如大海。”萧守伸出手臂在空中做抓东西状,然后闭着眼睛唱出最后一句。 “没有你世界寸步难行……行行行行。”自带抖音,拉长,拉长。 “谁?”梦寐以求的熟悉声音忽然响起。 萧守兴奋的像只压在五行山下五百年没吃到过香蕉的猴子,他猛地坐起身子,双眼晶晶亮地死死看着对面的男人,也不怕把他心心念念的人给吓跑了,大声吼道:“你!!!!!!!!!!!!”我可爱的殿下! “看来你很想我啊。”息夫幽斜睨着一双桃花眼,并未在他面前自称孤。 萧守从床上来,深情凝望他,大言不惭点头道:“对!何止是想你!简直是想死你了我快!” 息夫幽眸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意味深长,沉吟道:“哦?” 你个没良心的,自己在外面玩爽玩美玩足,这会想起老子来!说什么这是你的寝宫!却让老子独守空房,对月落泪!整日以泪洗面,茶饭不思搞得老子都人比黄花瘦,一不小心又胖了不少! 你倒是和老子好好说说,寝宫你不回来睡觉还叫寝宫吗!合着是骗老子呢! 萧守嘴角挂着假笑,一双眼睛噼里啪啦燃烧怒意,呵呵呵呵呵呵不停,不停呵呵。 最终颤抖着嗓子,汇成一句话,他走上前,不怕死地紧紧握住息夫幽的手道,小心翼翼地说:“你可知道……小民有多想念你!” 息夫幽一抖,萧守对于他一地的鸡皮疙瘩视若无睹,继续吐露相思。 第28章:被背叛的滋味 萧守从最初来到这里时见过一次息夫幽后就再没见过他,猛地一看见,是又气又喜,气的是这个王八蛋不守信用,不仅不守信用,连刃都不见了!喜的是,这个祖宗终于出现了!苍天啊,你终于厚爱一把我吗这是?! 萧守看着一溜排端着托盘款款走来的宫女,托盘上盖着红布,隐约猜到什么的萧守看一眼息夫幽,息夫幽斜斜地坐在靠椅上对他微微颔首,萧守会意,上前揭开红布,眼前出现金灿灿的金条,闪亮亮的白银……套一句八斗的话,这是要发啊! 萧守被闪的晕晕乎乎,伸手想摸摸金条,想到传闻中这个三观不正的皇子,矜持地咳咳,顿住,转而扭头看他。 “这都给我的?” 息夫幽百无聊赖地点头,想了想又装出诚恳感恩的神情,慢慢道:“自然,多亏你一路照顾,我才能活着回宫。” 算你还有良心,记得自己的承诺,萧守信以为真,笑着摆摆手,走到息夫幽跟前,呵呵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何足挂齿,对了,你那伤如何了?”最后还不忘关切询问伤势。 “经过调理,已经痊愈。”息夫幽动动胳膊,表示已经无碍。 真的假的,那伤口老大了,八九天怎么可能痊愈。 如果有工具,第一时间其实就应该缝合,然后再修养个半个月,等伤口结痂脱落才算痊愈吧。萧守仔仔细细扫视他周身,想起他的举止没有什么拘谨,自如随意,这……能随便动吗?万一伤口裂开怎么办。 “你这伤口痊愈了?”萧守讶然道。 息夫幽单手支着下颚,朝宫女一挥手,宫女们将托盘放下后,鱼贯而出,看到她们离开,息夫幽故意激将道:“不信你可以亲自看看……好是没好,顺便看看还需要怎么调理。”语气颇为温柔,听不出来是在激将萧守,伸手解衣服。 萧守果然走上前,出于对他伤口的好奇,看着他露出结实精壮的背部,他的肌理匀称,背部线条夺人眼球,令萧守这个圆润的胖子羞愧不已。 呈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刀淡淡伤痕,拿到长且深的伤口竟然完全愈合,甚至疤痕还十分的浅淡,这是什么样的变态痊愈速度! 萧守惊讶的嘴里可以塞鸡蛋,奇怪道:“你这刀伤,愈合的真够神速的,用的什么灵丹妙药?给介绍介绍呗。”萧守惊讶归惊讶,但也不忘开开玩笑。 “和你的药比起来,虽然裕涪灵药效甚佳,但算不得什么灵丹妙药,类似的药在贵族中,并不鲜见。”息夫幽合上衣衫,也不系好,就这样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 被贬低的萧守心内吐槽,不是老子的药,你能活到今天,啊呸。 在心里呸完,又换上一副欢欢喜喜的表情,谨慎地问他:“你又是送金送银,是不是准备让我回蜀中?” 息夫幽却没回答,只自顾自说出他的有趣发现,每一个字都像是敲在萧守的小心脏上,让他颤啊颤,抖啊抖,还得佯装镇定。 “自我们离开行苍山,除了我的人外,还有另外一些人也在搜山。” 萧守心思百转千回,嘴角不禁一翘,难道是夜祁派来找我的??他没事了? 息夫幽将他的每一个神情都看在眼中,接着直截了当道:“不过那些人只出现了三日便无功而返。” 废话,爷被你关在这里,他们能不无功而返吗? “所以呢?” “你和蜀国的夜王是什么关系?来行苍山干什么?” 看着眼神无波无谰的息夫幽,萧守纠结,不知道这小变态想干什么,摸不准他的心思,不知该不该说实话。 “不说吗?”息夫幽好整以暇的等着萧守的回答。 “我……”不等萧守说,息夫幽又恶趣味的打断他,说道:“让我猜猜。” “……” “据闻,蜀国夜王十几天前去祭拜皇陵,不慎被袭,回城后昏迷不醒,不日承影国师派一队人前往行苍山,能够让蜀国派人前往行苍山,只有一个可能,所为玄萝草。五日后,夜王便打破将死传闻,出现在练兵场。嗯……这一队前往行苍山的人中,有你,我猜得对吗?” 息夫幽只所以这么肯定,自然是经过查探,而最后一句却也在猜测萧守接下来话语中的真实度。 萧守闻言一笑,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双手扶着把手靠在椅背上,敲着扶手,模棱两可地说道:“殿下既然什么都查到了,何必问我?”他猜不出他知道多少,更怕他出尔反尔,将他继续困在这北夏。 息夫幽双眸中不遮掩对他的兴趣,沉吟道:“你的医术是跟承影国师的妹妹所学?” 萧守点点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问。 息夫幽意味不明的说出一句让萧守膛目结舌,脑袋仿佛被敲了一闷棍似的话。 “在我北夏逗留这么多日,的确该回去了,顺便提我送上祝贺。” 萧守一愣,祝贺? 息夫幽看他茫然的神情,倍觉有趣,不紧不慢的给自己倒杯水后,慢慢转着杯子道:“你难道不清楚,你的授业恩师和夜王,将在三日后喜结连理?” 萧守紧蹙双眉,茫然的神情在听到这句话时,头脑更佳混乱。 “你在说什么?” 息夫幽似乎没看到萧守受伤的样子,喝完杯中茶,出口之语似破冰利剑。 “还有,玄萝草这种东西,不仅行苍山有,蜀中这种人人略知医理善施毒的地方,又怎会没有?”他语气玩味,停下片刻又豁然确斯道:“你莫不是被诓了吧?” 不可能,他们怎么会成婚?玄萝草……蜀中也有? 萧守不想再想下去,若是一切都被理清,得到的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该怎么办?忽然又想到别的可能,同息夫幽笑道:“殿下真会开玩笑,我从未知道我家先生喜欢夜王殿下。” 息夫幽像是知道了什么好玩的事情,语气不屑道:“信不信由你,何必自欺欺人。” 萧守捂住额头,心脏一抽一抽的疼,为什么会觉得被背叛?他又不是自己什么人,结婚不是很正常的吗?他是该结婚了,有什么好奇怪惊讶的。 “明日我自安排人送你回蜀国,你亲自前去确认便知我是否诓骗你。”息夫幽直视失魂落魄的萧守,口不对心的说道。 对啊,人家为什么要拿夜王成婚的消息骗自己?他们结婚,自然会传遍五国,坐等便是,萧守如梦初醒,比起亲自去面对血淋淋的现实,不如躲在一处舔砥伤口,不过是一段还未开口的心动。 “我不去蜀中,那里又不是我该呆的地方。”萧守语气牵强。 息夫幽忍住想伸手触摸他脸颊的冲动,故作疑惑道:“不回蜀中?你为夜王采集玄萝草,关系定然不一般,结婚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去恭喜吗?” 一刀一刀捅在萧守的心窝,他毫不畏死地瞪着息夫幽冷笑,双眼又忽地出神:“萍水相逢,不过被他收留又帮过一次,采点玄萝草又何妨,权作回报,两不相欠,自然不必再回去。” 息夫幽压着心中的笑意,遗憾道:“既然如此,在没有想去的地方前,就暂时住在这里,当做我对你的回报。” 看到萧守颔首说好时,息夫幽怕他不自在,差人领着他去园子的另一处寝宫,挨着他的主殿,其心可昭,赤裸裸啊赤裸裸。 萧守临走之前,息夫幽不忘装一把正人君子,温和体贴道:“你就住在那里,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过来找我,吩咐身边的侍从也可,不必拘束。” 萧守如何被夜祁的事情搅和的不爽快,也不忘做面子工程打好人际关系,含蓄道:“多谢殿下,多谢。” 萧守忽然很想念小强,不如,回西晋吧? 第29章:萧氏六韬 永乐宫位于北夏皇宫的中南侧,自从在外遇刺的息夫幽痊愈后,他趁平殇帝猎场行猎并在行宫小住这几天,每日宴请官员,对进言置若罔闻,大肆享乐,平殇帝临行前特意将监国的重任交予他,而他却行为肆意,夜夜笙歌,每天都能远远地听到从那华美如天上的琼楼玉苑般的永乐宫殿内传来的推杯交盏,合着香风阵阵,还有舞姬们的嬉笑声。 而没有离开的萧守便是其中之一,他终于体会到中国的领导们日子指不定没老百姓想象中舒坦,这他妈天天赶场子吃喝享乐也觉得累,日子真是没法子过了。 萧守困倦地打着哈欠捧着酒杯和旁边坐着的不知道是老几的家伙碰碰杯,笑一笑,喝一口,看着喧闹连天的北夏群臣喝醉酒的无耻样子,又看看首位斜躺在软榻上衣衫不整一双勾魂眼的息夫幽。 他喝口酒,吃粒葡萄,啧啧一句,真堕落!北夏要是日日这般行径,这是亡国的节奏啊…… 疲惫的萧守不再看四周,垂下眼皮,准备偷偷眯一会儿,这时息夫幽一双勾魂桃花眼轻轻瞥向垂着眼皮困得乱晃的萧守,片刻后又慢慢移向右侧首位的粗犷大汉。 息夫幽敛去意味深长的眼神,搂着怀中的美人将桌子上的酒杯轻轻推倒,醇香的酒液洒出,又骨碌碌滚到桌子下面。 “啪——”四分五裂。 那粗犷大汉脸色霎时一变,神情一紧,眸中精光大盛,伸手探入怀中,探究的眼神投向上首的息夫幽,看到他并没有受到影响,仍旧和怀中的女人搂作一团贴耳私语,缠绵,便渐渐放下心来,大剌剌用眼神奸视一通息夫幽怀中的女人,心中想着如何从这黄口小儿手中得到这美艳尤物,若是到手,定要好好品尝一番。 萧守听到响动,一个激灵睁开眼看去。 看着正诚惶诚恐收拾碎片的宫女,忍不住打哈欠泛起泪花,就在他抬袖抿去泪花时,忽然听到一声大刀切猪肉的渗人声音,一时之间,尖叫四起,在场中翩翩起舞的舞姬受到惊吓,歪七扭八地滚成一团想向外跑,却被拔刀亮剑的侍卫挡住,只好俩俩仨仨地搂在一起瑟瑟发抖。 一颗头颅骨碌碌滚到萧守的眼前,他骇然一惊,抬头看去,右侧那位听闻十分的位高权重的大臣已经成为无头男尸,血此时此刻仍源源不断地向外喷洒。 那叫一个鲜血淋漓,惨不忍睹,头皮发炸的萧守扭着有些坚硬的头,看向端着酒杯好整以暇欣赏这一切的息夫幽,他似笑非笑地睥睨乱成一团的宴厅,勾着薄却性感的嘴角,一笑之间,颠倒众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正在赏花,仙境瞬时落入地狱,那英俊的五官在绚丽的背景中,仿佛泛起妖艳的红光,令人头晕目眩……魂不守舍。 与此同时,旁边的内侍镇定的将手中的卷轴打开,朗声念出条条可立斩不赦的重罪。 萧守这才明白,鸿门宴啊这是,轮番请百官赴宴,不过是个借口,一切都是为了将这功高盖主,企图谋反,刺杀皇子的罪臣给控制住,好来个瓮中捉鳖。 跟随那位已经被一刀切叫做查晔的大臣而来的随从在息夫幽的示意下,全部被斩。 不用想,随后便是抄家灭族,发配边疆的下场。 看来这息夫幽玩归玩,并没闲着…… 秋,东周举兵来犯。 因查晔事件被封为太子的息夫幽为振士气,亲自领兵前往战场。 坐在大帐里支着脑袋耳中不时从沙盘那处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那围拢成一圈的一群人,生怕让萧守这个外来户给听了去,萧守在心内冷哼,以为老子爱听,要不是你们家主子神经病,老子现在正躺在暖和和的被窝里睡懒觉! 萧守怎么也不明白,只是救了一个人,兜兜转转竟然被捎带上看两国交战,他的心沉甸甸,没着没落,生怕对手太凶猛,一不留神北夏就完蛋,自己再赶上俘虏的道路,那也太惨了。 不过,按照恶意满满的人生,轨迹不排除很有可能往俘虏那边发展好么。 这不仅是萧守的担忧,北夏文武百官,无不胆战心惊,生怕太子的一时兴起将北夏的百年基业断送殆尽。 息夫幽还未出发时,作为三朝元老,曾两任帝师的司马青跪在平殇帝的长青殿外老泪纵横,恳请平殇帝收回成命,忧心忡忡地提议另派能人前往边关,他忧心息夫幽的能力,也忧心作为北夏皇室唯一的正统继承人的安危,谁知听闻边关失守急匆匆从行宫赶回的平殇帝,早已意已决。 然而,现实并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糟糕,息夫幽自首战告捷,便频频取胜,成功收复失地不说,还将东周的两座城池收入囊中。 他的用兵如神,令送他离开的后便没睡过好觉的满朝百官膛目结舌,一夕之间,荒诞不经的标签又添上对他新的定位。 上到平殇帝,下到北夏子民,莫不欢欣鼓舞之至。 东周的版图被割去那么大一块肉,自然心痛不已,气势大减,东周带兵迎战的三王爷在还未开战便听闻了息夫幽的传闻,只以为是一肚子草包只知道享乐的酒囊饭袋,本想好好戏耍一番,实在没有想到,竟被第一次领兵出征的北夏太子打的屁滚尿流。 不知使得什么战术阵法将自己的人仿佛放在案板上的鱼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军心已失,再战也只有败阵的下场,迫不得已只好偃旗息鼓,将人全部牢牢把守防线,派人灰溜溜去都城寻求增员和配送粮草。 听到将士来报,东周已鸣金收兵,萧守大大舒口气。 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的两排重将,齐齐看着萧守的一举一动,萧守睁开眼,看到他们的表情,抽抽嘴角,在心里骂了句神经病,假装什么也没看到,抿着嘴低头看杯子上的花纹,装无邪。 大家为何这般看他,自然有大大的原因在其中。 贪生怕死的萧守为活命,听闻战况陷入僵持,便心急火燎地跑到息夫幽跟前抖抖风把前世闲着没事干在军事论坛里研读的兵法给说出来几招,纯粹纸上谈兵,虽然理论充足,奈何一丝一毫的实战经验都无,他秉着死马当活马医才这么干得。 谁知刚吞吞吐吐讲完,就见息夫幽眸光似乎有什么一闪而逝,像是听到了什么神谕似的,激动的捏住他下巴,那滋味,怎一个疼字了得。 搞得他第二天起来在水缸跟前一照,乌青乌青,去“炊事班”找吃的,逢人还得解释,没看路,下巴磕在石头上了…… 迎来几句类似于“你咋这么傻逼呢”“你能不能别这么傻逼”“傻逼事儿都叫你干了,哈哈哈哈哈” 此情此景唯有呵呵二字可以概括萧守翻涌奔腾的内心。 后来,萧守在息夫幽的各种贱招中,不得不苦思冥想将几部曾经看过的兵法书中有印象的一些记录下来,乱七八糟的汇成一本大杂烩小札记,还大言不惭在封皮上正儿八经地写上《萧氏六韬》,也不管有用无用,扔给了息夫幽,想当然不忘提条件,成功得到若干好处和特权才心满意足。 事实上,此《六韬》非彼《六韬》,却也无人能在这个历史中并未存在的时代阻止厚脸皮的萧守用《六韬》作者姜尚的书名。 随着《萧氏六韬》的作用,萧守的生活水平直线上升,社会地位水涨船高,本来之前迫于息夫幽的威严,大家都不得不敷衍应付一下碍眼的萧守,经过萧守的点拨,随着一场两场的战事下来,竟然真心实意将整天打瞌睡没个形象的萧守当做灵魂军师来看待。 在军队中凭智商获得地位的成就感让萧守飘飘然,他并不知道,无意间制作的《萧氏六韬》在往后百年的影响力有多么深远。 飘飘然的萧守自然权利也比刚来时大许多,不用再束手束脚,渐渐敢旁若无人地蹲在被风的地方和人哈拉八卦。 在军营里负责管理书信的书记小泉,是萧守在这里认识的新伙伴,两人相谈甚欢,一见如故,小泉瞬间被臭不要脸睁眼说瞎话空手套白狼的萧守给TJ的服服帖帖,不到几个时辰便推心置腹,直感慨相见恨晚。 像蜀国夜王这样的名人,婚礼前一天却被西晋开战的号角声给搅黄了的八卦,自然而然被萧守在小泉口中给听了个正着。 并不是什么新鲜事,算不得什么重要八卦。 他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听到小泉神秘兮兮竹筒倒豆子似的将这件事给倒得一干二净,听完后只是啧啧两声,便继续嗑瓜子。 没听到想象中的附和声,略讪讪的小泉感慨,不知道还以为西晋那位新登基的晋帝和夜王是情敌,故意在那夜王大婚前夕举兵。 “意思是没结成?”萧守面无表情地吐出瓜子壳,蹦出一句。 小泉一看萧守说话,精神一震,说:“可不么?咱们殿下和东周这帮贼子交战时,蜀国夜王和西晋的二王爷梁瑜那起子们也是杀的难分难舍,不过呢,他们哪有我们宛如战神下凡的殿下用兵如神?轻轻松松就把东周那帮烦人老是玩偷袭的家伙给收拾利索了!”小泉是息夫幽的忠实粉丝,聊什么都不忘夸夸他,昂着下巴的样子,像一只光脖子斗鸡,昂首挺胸踩在败下阵的对手身上叽叽喳喳耀武扬威。 “所以,夜王去了战场后,一直没回过蜀国王城,那国师承影的妹妹,自然待字闺中,可怜啊,听说是位难得一见的美人。” 萧守点头,拍拍手深以为然道:“的确是个美人。” 小泉睁大眼睛,兴奋地凑近他,询问道:“真的?你见过?” 萧守笑眯眯地推开他,呵呵笑:“我?连蜀国都不知道在哪个方向,你觉得可能吗?” “那你说美!”还以为真见过。 “无风不起浪,大家都说美,相比一定不是空穴来风。”他说完,拍拍屁股,抄着袖口走了。 小泉贼头贼脑地跟在他身后,得意洋洋地说:“我知道蜀国在哪个方向!正北方,从这里一直走一直走,日夜不息,据说得十日才能到,还只是边关而已,到蜀国的王城,还需几日。” 萧守嗯了声,没再言语。 第30章:酒后乱性狂想曲 萧守坐在帐篷内,清冽的酒香冲淡了浓郁的肉香,刚烤好切割下来的羊腿放在餐盘中,还冒着热气,氤氲成袅袅的薄雾飘在空中,类似于孜然的佐料另萧守怀念,他放下杯子,拿起烤羊腿,像十几年没吃过饱饭似的,样子极其急切又凶猛得吃起来。 吃了几口,萧守嫌弃不够辣,拿出一直备在身上,在这里被当做药用的辣椒,将简单制作出来的辣椒酱倒出来,气味弥漫扩散,气息蹿鼻,均匀涂抹满意后,重新拿起羊腿的萧守正待放入嘴中继续食之,却发现,喝酒的不喝了,吃肉的不吃了,全部虎视眈眈得看着他。 这场庆功宴,隆重盛大,冷不丁热闹非凡的帐内突然静谧下来,萧守在这诡异的安静中可以清晰地听到外面围成一团坐在火堆旁同样吃着烤肉喝着酒的士兵们的喧闹,夹杂着难得无忧无虑的欢快笑声。 有些尴尬的萧守被看得心绪不宁,条件反射看向息夫幽,息夫幽双眸则充满玩味得看着他手中被涂成红红一片的羊腿,随口道出众人的疑惑,问道:“这是何物?气味似乎有些奇特。” 萧守旁边的人早已用手捏住鼻子,躲得远远地。 两旁空荡荡,将萧守衬托的更加突兀,他硬着头皮回答。 “小民食辣,用一种夏季成熟,叫辣椒的药材……自制的辣椒酱,用以调味,呵呵……” 在一片交头接耳的声响中,息夫幽慢悠悠的声音显得格外从容自若,他姿态闲适,单手支着下颚靠在扶手上,明晃晃的眼神中透着新奇,说话时不忘一脸情真意切眼含宠溺:“还有吗?” 这次换萧守抖了抖,心不甘情不愿地将装着辣椒酱的碧玉色瓷瓶交给他身边的侍卫呈上去。 “没有用惯,先少量食用,不然会不适应……”萧守闲闲交代完,早已迫不及待地啃起来,辛辣的味道刺激口腔,瞬间打开食欲,萧守吃得津津有味,不忘看勇于尝鲜的息夫幽接下来如何狼狈。 “殿下不可!”一人不太放心的出口阻止,那人是息夫幽的正牌军师,因萧守的出现,或多或少弱化了他的存在,他站起身,拱手谨慎道。 萧守笑呵呵,不出声附和也不鼓励。 吃个辣椒而已,又死不了人,怕他不成? 息夫幽眼神略略扫视下方,做出无妨的表情。 没想到,试吃一口后,息夫幽竟然命人将精瘦匀称的羊腿都涂抹上辣椒酱。 配着清冽香醇的美酒,辛辣的羊肉格外美味,息夫幽适应的很好,举手之间,优雅镇定的用完羊腿上最精华的部分,擦擦嘴道:“味道果然甚佳,萧卿不仅见微知着,还这般独具慧眼,能从药材中提取可以调味的佳品,果然博洽多闻,无一不精。”在几句夸耀中,氛围重新活跃,热闹起来。 不知是什么时候,所有人都散去,唯有喝得心满意足晕头转向的萧守眼波氤氲的抱着酒坛不撒手,神色模糊之间,好像有人拂过脸颊,痒痒的,他不耐烦的挥手想打掉让他痒痒的东西,却被温热的手掌攥住抬起的手腕,温热包裹住他冰凉的手腕,攥的那般紧,一抹充满磁性和魅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很遗憾……你身上的谜团太多,我一点也不想放你离开。”虽然嘴上说遗憾,语气却带着一点点轻笑,说完将他拉近。 头嗡嗡响的萧守睁大迷茫的双眼想要看清楚说话的人。 眼前仿佛有一层轻纱阻挡,任凭他如何摇晃沉甸甸的脑袋,却怎么也看不清楚,他终于放弃徒劳无功的举动,歪着头,笑嘻嘻对着那人说胡话:“夜祁?你来找我了?”说罢便不管不顾地扑过去,想要搂住对方的脖子。 果然扑进了一具宽阔的胸膛,萧守重新浮起逞心如意的笑容。 息夫幽微眯着眼,眼神意味不明的看着晕乎乎的萧守,他的脸红扑扑的,对于毫不矜持且主动投怀送抱的人,他向来来者不拒,自然欣然接纳。 虽然明显是怀中的人,认错了人。 嗯哼…… 他是否该重新定义怀中人和蜀国夜王之间的关系? 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单纯。 这样想法新奇古怪,看似毫无威胁甚至无时无刻不表达出“我贪生怕死”这类气质的人,却出乎意料的胸中甲兵,无所不通。 就在以为他其实大巧若拙时,又经常犯错,给人愚笨又无能的印象。 故意……装得吗? 息夫幽搂紧萧守,对于他从未参与过萧守的从前充满好奇心,他在心中叹一句,这般矛盾的存在,从前过着怎样的生活? 又有着什么样的经历? 想要去探索的欲望,逐渐放大。 他低头仔细审视一直睁着一双似小鹿般明亮纯净双眸的萧守,柔软的脸颊如桃花瓣,浅粉一片,无意识靠着自己,口中呼出的热气如此之近,令他躁动,竟生出些许难耐,息夫幽抬起手,指腹滑过他的侧脸,不再夷由,手掌固定住他的后颈,终不想忍耐与克制。 吻在他艳红中透着水泽的唇上,比想象中柔软,当浅吻不自觉加深时,手也不老实起来,悄无声息地滑入衣服内,温润细滑的肌肤在他掌下化作一池春水,肆意拨弄。 本只想试试,才落下一吻,当息夫幽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正惹火烧身已经晚矣,欲望早已如星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没想到,怀中的人竟然在他愣神时主动楼主他的颈脖,给予热络的回应。 这厮一主动,息夫幽还怎么好意思拂去好意,当他的手贴着萧守的腰际时,“啪——”得一声,丝毫没有提防正一心一意扑在康庄大道的息夫幽脸上立时出现根根分明的巴掌印。 称得上是趁人不备的息夫幽,以为萧守突然酒醒。 想到他是如何愤怒的样子,息夫幽陡然生出些许心虚,令他诧异的是萧守接下来出口的话,令他的心虚瞬间变作不爽。 “夜祁你他妈真行啊!这么久才找到老子,一见面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和老子上床!” “……” “草,下死劲呢吧?想箍死我?怎么的,还不许我说?!嫌跌面是吗?!”萧守伸出手指,摇摇晃晃的想要站直,努力的结果是仍旧在摇摇晃晃。 “哼——”左脸热辣辣的息夫幽,非常不爽又不舍得使劲,怕弄伤他,只好惩罚性的在他耳后一咬。 对于忽然不知道触到什么神经的萧守语气相当酸楚的发着酒疯,这一咬真是雪上加霜,怒火中烧,左边又是一巴掌挥过去,挥到半道被截住。 被截住的萧守也不在意打没打到,继续喋喋不休发牢骚:“你知不知道老子好不容易瘦下来点,都是因为你太没效率,搞得我又胖回去不少,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混蛋!为什么这么久才来?!” 发起酒疯的萧守见缝插针的无理取闹,连吃壮一点都是别人的错。 这在息夫幽的眼中却格外生动,他从未见过性格如现在这般鲜明活泼的萧守。 “原来你这才是你真正的本性……”息夫幽的话贴着他的耳际滑过,陈述他的新发现。 似乎是累了,萧守的语速渐渐变低,直至闭上眼睛直接靠在息夫幽的臂弯中打起呼来,憨态毕露。 息夫幽看着从小疯猫又变成小绵羊乖顺的萧守,想到曾经和他……亲密无间的人,如何相处的情景,嫉妒和不爽交织,可看到他傻乎乎的模样又一阵柔软。 这样复杂的情绪,头一遭。 息夫幽在萧守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摩挲着自己被打伤的左脸淡淡道:“真嫉妒曾经拥有过你的人……不过,你现在只能属于我。”低沉笃定的语气中掺杂着不易察觉的放肆和狂妄。 沉浸在悲愤中无可自拔的息夫幽就这样错过了一场可以用酒后乱性为借口的绝佳亲密机会。 要知道,我们的落魄小王爷,相当好糊弄。 因为,贞操在他眼中,并没有大家认为的那么重要…… 恩,对,就是这样。 第31章:奸细的春天 被冷水激醒的萧守还没愣过神。 他双手被固定在木架子上,神情茫然地看向四周。 一帮人聚集在他的四周,眼神冷漠注视着他。 萧守的印象停留在吃完羊腿开始喝酒,大家你来我往,一杯又一杯,后来的事情便没什么印象。 扫过四周,他发现有些人身上有伤和污迹,错开眼看向远处,隐隐约约看到大夫在为伤员治疗,荒凉的草原上,孤零零的帐篷似乎脆弱不堪,将狼狈的众人凸显的更加突兀和苍凉。 发生了什么事? 遇到偷袭了? 可是,绑住我是几个意思? 似乎看够了,终于有人出声。 “萧守你可知罪!”声色俱厉,眼神冷漠。 萧守双眼不耐烦,嗤笑:“我能问下,我犯得什么罪吗?酒喝太多?肉吃太多?消耗了大家的食物?多放了一个臭屁?” 对于萧守的玩世不恭,众人神情错愕。 “你私通外敌,将我军陷入险境,太子殿下被刺,重伤昏迷!”一条条一桩桩,像是亲眼看到他做这些事情般,语气笃定且恶狠狠。 萧守神色不屑。 “你们的太子都病危了还不快去看着太子,万一一不留神OVER了你们可怎么和陛下交代,把我绑了再加诸莫须有的罪名,炒咸菜放咸盐,还能在闲点吗?嗯?”萧守起床气爆棚。 众人被反驳的哑口无言,膛目结舌。 “死到临头还不忘狡辩,既然你不承认,我就告诉你为什么!” 萧守闲闲地打了个哈欠,轻笑一声回答:“成,你可别闪了舌头。” “昨夜庆功宴结束,东周的人突袭我军,若是没有人内应,本将又怎会叫人打了个措手不及!将殿下陷入危险之中!” “所以你怀疑是我?有证据吗?” 那人冷哼一声:“昨夜他们精准的找到太子殿下所在的位置,所有人都目睹,他们只刺杀除了你以外的人,唯独不伤你分毫!” “就这样?不觉得这番话略显单薄了点吗?万一是他们本性仁义,都在保护我才没令我受伤呢?”萧守同样冷笑回应。 “除了你,周围的人皆被他们刺伤,明明有几次,可以将你随手杀之,却直接越过你……” “能来点有力的证据吗?” “这里只有你不是北夏人,也只有你的嫌疑最大。” “所以?” 这位和萧守对峙的将军渐渐有些气急败坏,手握住剑柄:“杀之而后快,为惨死的弟兄们报仇!” “杀了奸细,为弟兄们报仇!” “杀了奸细,为弟兄们报仇!” 他的话刚落,众人便大声附和,整齐划一。 “……”死亡近在眼前,萧守又不傻,怎么会猜不到,这是赤裸裸的嫁祸,现下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奸细的确有,但他现在却也猜不出来这里面的谁是真正的奸细,如果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掉,也太轻于鸿毛了点! 心有不甘的萧守眼神扫视站在周围的人。 当看到旁边唯一没有穿盔甲,一袭青色曲裾被他穿得得体干净,此人便是军师赵宣文,他略略错开站在那位打头的将军身后,显得很不起眼,不仔细看的话可能会直接略过。 在大家的声音中,他神色古怪,眼神牢牢看着被铐在木架上的萧守。 萧守注意到他的眼神,冲他一笑,呵呵道:“军师和我一样没有受伤,为什么偏偏绑了我,忽略他?”故意作出不公平的表情,语带不忿。 似乎没想到萧守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赵宣文一怔,众人不再说话皆将视线投掷在他身上,四周静的能听到风声。赵宣文恨不得立时抽刀在自己身上砍一刀来洗脱质疑,他镇定的迎视萧守充满挑衅的目光。 那位将军叉着腰率先开口,为军师出头:“军师那个时候并不在场,所以才没受伤。” 萧守暗道一句,卖得一手好队友。 他稳住阵脚,继续道:“哦……不在场,是因为早就知道东周会来偷袭所以躲起来免得被误伤吗?” 听到他的话,众人哗然,看着赵宣文和萧守交头接耳,交换意见。 赵宣文歇力挺直脊背,铁青着脸,指责道:“歪曲事实,歪曲事实!你这是污蔑!宇文将军,还不快快将这狡猾的奸细处死!” “想处死我,也得问问你们太子殿下的意见吧?毕竟我也算是他的左膀右臂,不怕他醒来发现胳膊没了,回头和你们急?嗯……看来你们已经做好了承受他怒意的准备了,忍不住想点赞呢!” 有些词虽然没有听懂,云里雾里,但大致意思讲得很清楚。 赵宣文怒极反笑,看大家被萧守三言两语震慑住,径自在旁边的手中夺刀向萧守刺去,想要堵住他的能言巧辩巧舌如簧的一张嘴。 被叫做宇文将军的人,看到他的动作,猿臂一揽,眼神看着萧守似有动容,对已有癫狂之象的赵宣文说。 “军师不可妄动,还是等殿下醒来再做定夺。” 赵宣文死死盯着萧守,出声阻止道:“将军不可,这等居心不良的宵小之徒,还请早做定夺,留一天便是一天的祸害啊。” “敢问军师那夜军营被偷袭时,去了哪里?”他收回手,看向赵宣文。 听到宇文焰的询问,萧守松口气,看来被自己说动了,正在窝里反、碟中谍!萧守忍不住在心内奸笑。 赵宣文敛起心神,站直,单手背在身后,一字一顿道:“宇文将军这是在怀疑在下?” 看着他们陷入沉默,不等他张口回答,萧守将心中所想不慌不忙地一一说出来。 添柴加火什么的,怎么少得他的身影? “宇文将军,我能问几个问题吗?” “嗯。” “那些偷袭的人是否全部毙命,无一活口?” 宇文焰点点头,心中纳罕,他那晚喝得稀里糊涂,怎么会知道没有人活着? 萧守惊疑不比人少,果然,如果没有猜错,这些人弄这么大动静,目的不过是想要将细作的由头降祸于他,为的就是将自己杀之而后快,铲除息夫幽的臂膀,不惜将辛苦培养的死士出动,玩得就是心跳,不成功便成仁。 要知道,贵族培养死士是多么劳民伤财的事儿,后台不够硬,钱不够雄厚,玩得起吗,一下子死这么多,这决心得下多大才能够啊? 一定是因为最近名声大震战场的缘故…… 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这才叫真正的引火烧身。 的确,现在谁人不知北夏太子身边有一位满腹经纶学富五车神机妙算神乎其神的军师,虽然传闻过度夸大和严重不实,名声大震却是个事实。 萧守如果知道外界对他的赞美,肯定会乐得在地上打滚,并严重自我质疑,靠靠靠,学富五车?满腹经纶?牛皮吹得是越发清丽脱俗了,令人无法直视。 对于大学也不过是个二本的萧守,毕业后找不到对口的工作,不得不在一家化妆品公司当推销员,靠着天生的好皮肤也是个不错的推销小能手,偶尔还能坐坐销售宝座,除了体重让他怅然蛋疼和每天坚持锻炼身体外,是个毫无特色品位庸俗的人。 资质这般平平,甚至普通到渺小的一哥们,竟然也有被人夸赞到如此地步的时候,怎么能不叫他仰天大笑。 体质很容易招灾惹祸的萧守喉咙干痒,宿醉让他的头到现在还蒙蒙的,咽了口吐沫说。 “如果你们杀了我,才着了他们的道,军营里的确有奸细,但不是我,宇文将军肯定不会信,是吗?” “自然。” 萧守不在意他的回答,眼神波澜不惊,气势逼人,他淡淡道:“那么,如果我说我知道谁是真正的奸细,并且就在你们之中,能不能给我碗水喝?好渴,顺便提一下,一会还请不要让他跑了活着死掉。” 萧守话音刚落,一句话叫所有人惊疑不定的握紧自己腰间的剑柄,互相审视,那眼神看谁都跟是细作似的。 说这话时,萧守的眼神并未落在赵宣文的身上。 赵宣文站在那里一副清者自清的傲娇模样岿然不动,气场不输人,搞得大家并未觉得是赵宣文,所以没有过多注意他。 萧守的这一招故弄玄虚,声东击西,果真激起了隐藏在众人中一直不动声色围观的奸细。 这名靠萧守极近的武将忽然用长枪刺向被固定着的萧守。 萧守说完便紧绷着神经,看到有人突然发难,他险险移动了下腰,还是被刺了个窟窿,还好似乎没有刺中要害,不然肯定当场歇菜去见圣母玛利亚也说不定。 伤口疼得他眼冒金星,低头看到鲜血直流的腰部,不忘对周围奋力追击细作的众人,费力喊道:“趁着我还没死,能给我喂点水吗?我是真渴啊!” “砰砰——”两声,宇文焰斩断萧守的铁链,将他抱到安全的地方。 每一个动作都让萧守痛不欲生,别说他怂,实在是真疼。 “给爷等着,一定踏平你麻痹的东周!”萧守呲着牙放出狠话,完事便两眼一闭,晕过去了。 第32章:想太多 萧守没晕多久,大夫给他伤口上药清理的时候,他疼得嗷嗷叫,又挣扎着醒了过来。 奸细没有逃出去,但也没有被活捉,看逃出无望,捂着脸自尽了,不过看他捂脸之前犹豫不决的样子,似乎死得并不甘心。 本来萧守想上去踹他两脚,看他已经死了,便不大好意思众目睽睽之下欺负一具尸体,只好骂了句娘炮,悻悻然地躺回帐中继续嗷嗷叫。 “萧先生……麻沸散已经用上了,还那么疼吗?”小药童挠挠头不解道。 “不疼。”萧守吃一粒干果回答完继续嗷嗷叫。 “那你叫什么……”小药童痴呆状。 “看到留了那么多血,我难过啊,特别难过,真的,不信你摸摸我哭泣的心。” 小药童听到他的解释,用看神经病的眼神扫了一眼,嘴角十分明显的抽了抽,没有和他继续交谈。 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一个脑残,一定有多远躲多远,不然以后,你们很有可能会成为朋友。 自觉自己和善的萧守被小药童这么明显的鄙视也没生气,笑呵呵地捏捏药童的脸颊。 “你们太子装得够像啊,一点动静都没听他那边传出来。” 小药童皱着眉头捣药,等着一会儿睡前给他换药用,回答:“没动静才正常啊,伤得那么重,师傅说能不能活过来还是个事儿呢。”萧守闻言,捏着他脸的动作一顿。 “不是蒙我呢吧?这么胆大妄为的话都敢说?”没看出来,胆挺大啊。 前两天他不是说好了演这么一出戏吗?哦哦哦,做戏要做足,自己人自然也得骗过去。 大彻大悟的萧守指着小药童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继续吃干果,顺便叫得更大声。 相信明天东周就会威风凛凛地出现在战场上,军师和太子都生死未卜,他不趁此机会穷追猛打,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傻逼,不用申请,就可以直接背着包袱回家了,东周的那位帝君肯定不会怪他的。 小药童看他听到尊贵的太子殿下生病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算了,不能容忍最后还能笑出声,尊卑分明的小药童独自气得肝疼,捣药捣得梆梆响,觉得自己的偶像受到了侮辱!实在不能忍受! 回头就要问问师傅,可以殴打病人吗? 这场战虽然早有准备,还是打得格外艰难,听说东周那边重新派了主将,看那边那位安插奸细且毫不可惜自己的死士,看出他的手段雷霆,绝不留后路的动作。 不好对付啊。 三天后,前线传来消息,东周暂时收兵,在一处防守极佳的峡谷处支起了大帐。 为宇文焰出谋划策完事的萧守这才想起来已经装了好几天奄奄一息病号的息夫幽来,揉揉困倦的脸,让人领着去看他身上的伤如何了。 经过通报,掀帘进去的萧守大马金刀的坐在他床边,看着几张白虎皮拼接而成的床毯,啧啧两声,真奢侈,才将眼神移到苍白如纸的息夫幽脸上。 “对方都中场休息了,你怎么还没恢复过来啊?是不是装的久了,懒筋就犯了?” 萧守话音刚落,息夫幽竟然对着他喋喋不休的脸一通喷,血洒满脸,触目惊心,萧守被那一幕给震住,脸上的血珠滴滴答答滑落,在下巴处汇成大滴血珠,也没动手抹去,他眨眨眼。 “喂,你这……难道有什么隐疾?被我气得给旧病复发了?不然我刚说完你就吐血,是几个意思……”萧守呐呐地扯着嘴角讪笑。 息夫幽看着满脸血略显狼狈的萧守,拿出洁白的手帕擦去嘴角的血,手臂搭在膝盖处,随意闲适的坐姿,咳几声后笑出声。 若不是刚刚喷血的一幕,和正常人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同,虽然脸白了点。 不过,这一脸娇柔惹人怜惜的模样是摆给谁看! 我一大老爷们会怜惜另一位大老爷们?你真以为你是朵娇花了么?! 就算是花,也是朵耐操的塑料花! 我这么有原则有节操,三观正的不能在正的人怎么可能心疼一朵塑料花?!笑话! 萧守淡定地把脸上的圆片简易眼镜拿下来擦了擦,重新带好,深深叹口气又吸气,才磨磨蹭蹭一脸大义凛然慷慨赴义地挨近白虎皮上的息夫幽,不容置疑地摸上他的手腕,拧着眉检查。 息夫幽望着他白白嫩嫩的脸一动不动,萧守感受到他的视线,后背忍不住冒白毛汗,摸了半天脉搏也没摸出个头绪,倒是又搞出来一脑门汗。 “你脉搏怎么絮乱,跳得异于平常的厉害啊?”萧守疑惑,该不会是有先天性心脏病吧? 果然上天是公平的,不是每一个富二代都能福泽绵延,看,心脏病吧! “大概是因为看到你来了才这么异于平常。”息夫幽眼风一扫,那俊美到近乎妖异的五官,让萧守晕头转向,愤愤地瞪着一双眼,谴责乱施法的人。 哈哈哈…… 他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 照神经病越来越多发展下去,这个世界注定不会好了…… 息夫幽看着呆住的萧守,气若游丝地又咳嗽几声,勾着唇,那弧度简直是把一身骨头都给看得酥软,手脚无力的萧守看到他不怀好意的笑容,后知后觉地明白,被耍了。 拿起旁边的枕头丢到他身上:“有毛病啊你!” 被砸个正着的息夫幽捂着伤口皱着眉哀怨:“我可是病人,你敢对孤如此不敬!” 看到他雪白的里衣渗出血来,萧守心里不好意思面上却又拉不下脸,只好板着脸走过去,直接掀开他的衣服查看伤势。 息夫幽大大方方地伸开手臂,任他欣赏自己的伤和肌理分明的傲人身材。 表情只能用一句贱贱的电影台词来形容:请不要因为我是一朵娇花而怜惜我。 兄台,你想多了好吗? 萧守看他不知廉耻的样子,哼了声,自动无视。 他看伤口挺深的,小药童说他还在昏迷不醒的时候,原来并不是在骗人啊。 “你不是早就知道那晚会有袭击吗?怎么还伤成这样?” 息夫幽看着他,眼神脉脉,没说话。 萧守径自YY,然后嗤笑道:“该不会是逞能的时候突然发现对方太牛逼,中途掉链子给捅得吧?一定是这样!”右手拳砸在左手掌心处,一脸我就知道是这样,还冲息夫幽得意地扬起下巴。 息夫幽一脸无奈的模样摇摇头笑而不语。 还是躲在外面偷听的小药童听不下去,不顾师傅的拉扯,火烧屁股的冲进去,冲萧守投去鄙视的眼神。 “我们殿下武功那么厉害,要不是先生你喝得烂醉,为了保护你,他怎么可能受这么重的伤!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有多重?为你挡一刀还没完,又挡了两刀!”如诉如泣的声音仿佛恨不得自己给太子挡下那些该死的刀剑。 听到那句,你难道不知道你有多重时,萧守感觉自己受到了伤害,但这个时候不是他计较体重的时刻。 他闻言,看向冲他媚眼的息夫幽,望天道:“只不过保护个人而已就无法自顾,这也叫武功厉害吗?” 小药童看着白眼狼,气得牙根疼,要不是息夫幽不在意的拦下他,估计这会儿正跺着脚愤恨不已地要用头撞萧守,以解心头只恨。 还是息夫幽让他留着药箱后出去,萧守才解了他的尴尬,他不说话,亲自给息夫幽伤口换药,果然不止一处,腹部和背部以及手臂上,萧守甚至能够想象它们泛着森森皮肉的时候是如何渗人的画面。 先用烈酒消毒后才开始细细涂上药汁,再撒上粉末,轻轻缠上纱布。 “帮我挡刀?以前真没看出来你还这么有良心,关键时刻还记得我,小民欣慰不已,感激涕零,感激涕零。” “像你这么稀缺的能人异士,总觉得不好好保护起来,是我北夏一大损失。” 息夫幽说完,快绷成一根弦的萧守终于放松下来,这才对嘛,有利所图才会救我,艾玛,差点以为这家伙爱上老子了。 因为小药童的话,吓得萧守都快大小便失禁走不动路,此时听完他的解释,没心没肺地舒展开身体,一脸如释重负。 他冲着息夫幽笑得像小区热心的居委会大妈,更加细致地换药。 看在你小子这么上道的份上,一定助你踏平欺人太甚的东周! 弄我们家娇花一身伤!毛玩意,看爷不削他给你报仇! ——某位有名无实的落魄小王爷,您真的不是因为自己睚眦必报的性格,被捅了窟窿的缘故才想要踏平东周的吗? 息夫幽看着低头给他腹部上药的萧守,哼着歌的萧守并没有看到他意味不明幽暗难辨的眸子。 《萧氏六韬》上记载的阵法和计策确实闻所未闻,让人看后醍醐灌顶茅直呼惊世之作,但拥有奇才谋略的人似乎并不是只有萧守一人。 经过一个月的交战,让北夏占领的东周其中一处城池重又被对方追回,然而对方并没有罢手的迹象,似乎定要分出个胜负。 不,不仅仅是胜负,他们已经做好了和北夏打持久战的准备。 萧守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野心勃勃,他不禁也开始忧心起来。 荒凉的草原上,极其平静的一天,萧守刚走出大帐,便从天上飘下雪花,一朵朵晶莹剔透有棱有角的雪花从小小的可爱模样渐渐变作鹅毛大雪,望着天空时,仿佛一枚枚黑色的石子从天上砸落。 乌压压一片,源源不断,很快便将地上铺了一层,洁白的雪却无法掩盖土地的脏污。 站在大帐外的萧守裹紧狐狸毛的马甲,他穿着厚实,戴着帽子和眼镜的像一只过冬的胖松鼠,圆滚滚,一脸憨憨的模样,根本与息夫幽并肩商讨策略时的灵气聪慧的样子联系不到一起。 他伸出冻得红红的爪子摊开接过一片雪,沁凉的触感让他心脏都跟着颤抖了下。 “真冷啊。”呼出一口白雾,忆起刚刚息夫幽说的话,萧守心里犹如一块巨石压着,沉甸甸的无法挪动分毫。 “奸细不止一人……而且很熟悉我们的一举一动,每一次交战时,对方就像也参与过一样,不然你以为他们为什么可以百战不殆,将我们的每一条计谋都滴水不漏的堵住。” 很熟悉,会是谁呢? 真是伤脑筋啊。 第33章:鸡鸡的忧伤 雪一直下到第二天晌午,等萧守再次走出大帐,目之所及,白茫茫的一片,分不清山头与地面的区别,雪停风静,寂静的让你以为被整个世界放逐到了荒无人烟的冰雪之地,仿佛除了背风处的北夏军队,再无任何人,然而,他们目前最大的敌人就在前方,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遭遇袭击。 上次听过息夫幽的话,萧守对奸细还未除净这件事略惆怅和头疼,他暗暗观察能够进入核心出谋划策的每一个人,一无所获。 而事情却转向了更加诡异的地方,因为有奸细相助的原因,东周一次又一次的占上风,当东周将被北夏占据的城池全部拿回且让息夫幽吃了点苦头之后,本应该越战越勇乘胜追击,然而对方似乎已到极限,疲软下来,雄风不再。在随后两次不大不小的对阵中,北夏将东周的人死死压制,有几次东周险些又将手中好不容易收复的失地给再次败走。 怎么能不诡异呢。 萧守被冻得脑袋重新清醒,握着暖暖的流火珠重新回到帐篷,大帐内,刚结束商讨的将领和幕僚依次躬身退出,萧守拿眼扫过他们,眼神停留在最后退出的赵宣文脸上,冲他笑笑,因为上次被怀疑的事情,心有芥蒂的赵宣文目不斜视地无视萧守退了出去。 萧守上次为了引出奸细才将矛头指向赵宣文,后来解释一番,对方依旧没解冻的意思,讨了个没趣,萧守摸摸鼻子走入屏风隔开的最里面,息夫幽正将一碗黑乎乎的药一饮而尽,萧守看得满嘴的苦涩,不知道的还以为喝药的是他,息夫幽注意到他的表情,放下玉碗,随从收拾完毕,息夫幽一挥手,皆垂首退出去在大帐外候着。 “看你一脸为孤忧虑的样子,孤心甚慰。”息夫幽噙着别有意味的笑,故意这般说罢,看向揣着手的萧守。 萧守嘴角抽抽,捏起腰部系着的小袋子,拿出几颗小零嘴吃起来,息夫幽很有耐心的等他吃完。 嘴里酸酸甜甜的萧守,竟然胆大妄为的挤到息夫幽的虎皮榻上,他一点也不想坐冷冰冰的太师椅,这毛茸茸的一处,一看就暖和,他寻到个舒服的姿势,这才慢悠悠地摆出谄媚的脸笑呵呵道:“殿下哪的话,小民可一直忧心着殿下的伤呢,咱北夏现在势如破竹,就等着殿下查出奸细好一鼓作气将东周打得落花流水!”说到东周,萧守免不了咬牙切齿,不难解释,每次想起,他腰上的伤便隐隐作痛。 话音刚落,下巴竟然被捏住,眼神不得不与捏着他下巴手的主人对视,萧守这下不得瑟了,收腹挺胸,漫不经心的眼神也变作正义凛然,冲太子殿下干笑。 息夫幽很满意萧守的变化,说着与他动作不相干的问题。 “流火珠用着如何?” 萧守忙不得点头回答,头被固定着没点成,巴巴道:“谢谢太子殿下赏赐,小民稀罕的从不离身,连睡觉都搂着!”流火珠从极北的岩地采出,和凝雪珠的功效正好相反,一冷一热都有各自的妙用,息夫幽前些日子看萧守冻得瑟瑟发抖,明明穿得比别人多还嘴唇发紫,当时正拿着流火珠转的息夫幽被萧守的眼神看得莫名其妙,最后才想起来流火珠并不是常人能够拥有,便大大方方将这两颗流火珠赐给萧守,这么冷的天,怕冷的萧守自然千谢万谢片刻不离身,一颗晚上暖脚,一颗暖手,合适的很。 听到萧守的话,息夫幽似乎很满意,点点头,手中的力道松了些许,却并没完全松开,他看着萧守的眼睛,依旧嘴角勾着笑,不怀好意凑近他,姿势略亲密,萧守不自在。 “你可知道,蜀中与西晋的事情?”他道。 萧守神色一顿,垂下眼皮,语气淡淡道:“略知一二。” “那你可知,夜王的婚事,因为两国交战的原因,暂时搁置。” “嗯。” 息夫幽抬高萧守的下巴,仔细看着萧守的表情,想从他淡漠的神情中看出些什么。 “你是不是把你那天晚上醉酒后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他慢吞吞道 萧守正在心里不爽夜祁,闻言,心中疑惑,抬起眼皮,不解:“啊?” 息夫幽笑得越发邪恶,他微凉的指尖摩挲着萧守的脸,将那次他非礼萧守的事情添油加醋后颠倒黑白,控诉他的无情:“那晚,只剩我们两个还在帐中,你喝得不省人事,当我扶起你时,你忽然抱住我亲,热情的让孤出乎意料,在我勉为其难让你亲的时候,竟然给了我一巴掌!”温情悱恻的话到最后一句忽然急转直下,特别是说道那一巴掌时,息夫幽的脸上还能看到一闪而逝的愤懑。 萧守尴尬这一张红透的脸,呐呐不得语,满脑袋问好,莫不是他在忽悠老子?但看他愤愤不平的眼神,似乎不像编的…… 喝完酒的我竟然有∫M倾向?非礼完了不说,完事还揍人家。 果然寂寞难耐的日子过久了,心理就各种变态了。 萧守一脸黑线的问出心中大大的问好:“那个,我……非礼你之后又打了你?” 息夫幽委屈地点点头。 萧守看着情绪多变的息夫幽,抱歉的说:“说到底,都是酒惹的祸!这次吸取教训,以后小酌便罢,小酌,小酌,呵呵。”准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萧守态度敷衍,并不准备负责。 就在这时,息夫幽忽然将沉浸在非礼和虐待北夏太子殿下这种随时可以成为理由被五马分尸的萧守给压在了柔软的虎皮铺就的榻上。 萧守瞪大眼睛,僵着身体。 息夫幽不满意萧守胡乱搪塞的行为,牢牢地压制着他的身体,慢条斯理地说:“你就不关心为什么会亲我以及打我的真正原因?” 萧守之前并未细想,只以为是自己喝多了发酒疯,并不是要真的吻息夫幽,当时如果任何一个人扶自己,估计都会被自己这番对待,所以他的心很淡定,但是息夫幽这样的阵仗,还是让他迟疑了。 难道事实并没有他想得那么简单? 息夫幽凑近他,萧守怀疑他下一秒就能与自己来个法式热吻,因为那眼神太咸湿,hold不住。 息夫幽比之刚才更加恶劣,“你嘴里一直喊着……夜祁。你把我当成他,你以为他来接你回去,还问他为什么现在才来接你……”他看到萧守的瞳孔一阵收缩,这番话犹如一粒石子无情的将湖水上一层薄薄用来欺骗众人的冰面毫不留情地打破。 心间的窟窿就这么被摊开。 萧守想起身离开,息夫幽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躺在萧守的旁边,手臂圈住萧守的身体,紧紧揽住,强迫他看着自己。 “他已经有了许诺一生的人,你竟然还念念不忘,妄想他来接你回去,怎么,接你回去,你与你的授业恩师一同服侍他?”息夫幽嗤笑的话像一把有着锋利倒刺的匕首,直接捅在了萧守的心上,痛彻心扉。 他要断了他的相思,断了他的情,让他再也不准生出杂念。 从现在开始,他将全部属于他,不管是心还是身。 息夫幽抱着有些发抖的萧守,不再说话,他冰凉的薄唇印他的眼窝,然后停留在柔软的脸颊。 茫茫然的萧守没有想到,最不愿意探路心事的自己竟然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将所有都摊开任人践踏取笑,他一仰脖,泄愤般咬在息夫幽的胸膛上,隔着衣衫,自然并没有达到多少效果,却反让对方的动作更加放肆。 “不嫌咯牙吗?把牙给咯酸了,孤得多心疼。”说完,对方就解开上衣,珍贵的银丝碳将帐内烘得暖和和,感觉不到一丝寒意,身体的每一寸皮肤都如冰雪被烤化般,睁开眼的萧守看着他松开衣衫后露出的腰腹和胸膛,抬手从息夫幽精壮的胸口一路抚摸下去,眼风扫得恰到好处,让息夫幽看得心痒难耐,没想到手停下的萧守最后狠心地按在息夫幽腰腹处的伤口,并勾起得意的嘴角。 “用手就不痛了,嗯,殿下您疼吧?要不要小民给你去唤大夫过来看看?” 虽然伤口大部分结痂,有些地方已经脱落,但被萧守这么一按,还是令他微微吃疼,他的手惩罚性地从萧守的衣服探进去,咬住他绷着的嘴角,揉捏他胸口的茱萸。 萧守心伤归心伤,但也没到被对方稍微刺激一把就玩堕落的地步,他又使力撞了下息夫幽的伤想趁他不备起身逃离,息夫幽早已明白他要做什么,给萧守的手来了个彻底的禁锢,用自己脱下来的衣衫,袖子将萧守的双手绑好。 萧守反抗无能,立时忐忑不安,怒瞪着准备欲行不轨的息夫幽。 “我要拉屎!” 息夫幽早在他喝醉念叨夜祁的时候就不大痛快,忍到现在才发作,已经是极限,他何时早这方面委屈过自己,更勿论克制。 但笑不语的息夫幽三两下将萧守的衣服给剥了个干净,自从和息夫幽一起奔赴战场,萧守早已忘记皇宫中放浪形骸的息夫幽是个什么样子,这一刻,更加形象的北夏太子在他脑中迅速复苏,他后知后觉地暗骂自己傻逼,竟然把大尾巴狼当成了好心的纯洁小羊羔。 看说拉屎没用,萧守又想出若干苍白的借口,但在一脸银荡样的息夫幽面前都没什么作用。 息夫幽拿出一瓶用来润滑的药膏,涂抹在萧守紧致炽热的穴口,早已解毒的萧守很久未被人这般对待,当下便粗汉子擦粉,脸红成一片,急的屁股左扭右拧一通折腾,一点也不老实。 没想到息夫幽更厉害,一个精准的插入,涂着冰凉润滑膏的手指直接刺溜插了进去,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萧守看贞洁再次不保,不顾死活的开始破口大骂,只骂得脸红脖子粗满头大汗,而息夫幽却稳如泰山,不紧不慢的分开萧守的双腿,而后抬起左腿,他眼含笑意地将第二根手指挤了进去,将萧守气得心肺肝都快移位,感受着萧守甬道的炽热温度,自觉润滑已经做得很足,但息夫幽真正提枪进入时,并没有太顺利。 萧守疼得闷哼,躲得更厉害,息夫幽眼神一暗,固定住他的腰,猛地一个硬挺,竟然齐根没入。 萧守再也顾不得什么,直疼得鼻涕眼泪横飞,感觉菊花被烧火棍给捅了似的。 “真紧。”萧守听到他的低笑声,气得差点翻白眼。 他夹紧屁股,势必要弄得双方都两败俱伤,这一招只能算自讨苦吃,因为,接下来,息夫幽便没之前那么温柔,一番大动干戈,双双汗如雨下,直把萧守干得连英语都爆出来了,他崩溃的哇哇叫,挂着两大串鼻涕和两条眼泪哭嚎道:“你他妈不是喜欢女人吗?!” 息夫幽看到他狼狈邋遢的模样没忍住,放声大笑,下身交叠之处还在抽动,语气却是难得一见的温柔如春风,放低声音,性感又魅惑,撑着上半身望着糊了一脸鼻涕眼泪的萧守。 “谁说我喜欢女人了?我好像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卧槽,变态,萧守求饶:“行,你没说过,那你能放了我吗?我都被旧情人给无情抛弃了,这会正心痛呢,你还这么摧残我的肉体,人道吗?!”说着说着就变成了谴责。 话音刚落,下面撞击的力度竟然变得更大。 萧守不忘试试受伤的束缚,没挣开,抽抽鼻子,打温情牌:“你别忘了我救过你的命,你这是标准的不仁不义卑鄙无耻下流龌龊!!” 《农夫与蛇》的故事告诉我们,只能把援助之手伸向善良的人。对那些恶人即使仁至义尽,他们的本性也是不会改变的。 好心未必有好报,甚至反受其害! “说这句话的时候,你也不看看我身上的三处伤是怎么来的?”息夫幽也不嫌弃他脏兮兮的脸,伸手拿起旁边的帕子将他的脸擦干净,说完后落下宠溺的一吻。 萧守张口结舌,哑口无言。最终语气虚弱地做出最后的反击:“要不是你把我带到这里,你能有机会提我挡刀!”说不定人家本来就是要杀你,我就是个躺着也中枪的路人甲。 “听你这么说,孤甚感惭愧。”息夫幽说这话时,仍旧九浅一深,折磨的萧守脊梁骨都跟着发软,他闻言以为有戏,晕晕乎乎激动道。“惭愧还不停下来!” “你啊你,口是心非。” “啊?”萧守一愣,久违的身体接触让他没矜持住,当息夫幽猛地一个顶入,一股再熟悉不过的快感遍布每一处神经末梢,眼冒金星的萧守彻底不再挣扎,愤愤然准备挺尸到底。却发现自己的欲望竟然羞羞答答的抬了头,下一秒,欲望就被人握在了手中。 没想到息夫幽竟然说了句让萧守胆战心惊遍体生寒的话。 “如果这么不待见它,不若找机会根去这等烦恼,也不过小事一桩,方便的很。” 萧守头皮窜麻,欲哭无泪道:“不烦恼,一点也不烦恼,你看,我挺开心的,真的。”说完,咧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第34章:你亲我一下 天际微亮,萧守才脚步虚晃地从息夫幽的帐中走出,扶着隐隐作痛的后腰想着自己被快捅穿的菊花,欲哭无泪。 CAO!神经病!变态狂! …… 老子被搞到这个世界,难道就是被各种各样的人捅菊花吗?这里的人放着大好的妹子不玩,偏偏要来玩老子的菊花,不,这里的人玩着大好的妹子,同时也玩老子的菊花。 还有没有天理了? 他颤抖着嘴角在心里翻来覆去只会骂这几个字,平时挺溜的两片嘴现在也抿得死紧,眉宇间透出郁闷和一万个不爽。 明明是喜气洋洋的进去,出来却垂头丧气双眼泛青。 还好亏得萧守这张并不妩媚也不妖娆的脸才没被怀疑这人晃荡着从太子殿下的帐中出来还歪歪斜斜地这是怎么了。 老子要离开这里!萧守满脑子都是这个念头。 每天和一个脸上写着变态的人在一起,菊花残绝逼是逃不掉的。 想到前途堪忧,萧守的心啊跟用黄连水泡过似的,苦哈哈。 翌日,息夫幽大帐内 “你说什么?”息夫幽的话就像一颗裹着甜美浆果的炸弹,搞得萧守胆战心惊。 息夫幽在帐中穿着单薄也不觉得冷,宽松的广袖垂落在臂弯,手支着下颚,眼神淡淡,一脸别扭地看着震惊状态的萧守,道:“你不是很想离开北夏吗?过几天我会差人送你离开这里。” 果然是神经病,说一出是一出,让人措手不及。 萧守没想到还未制作逃兵计划,变态就自己开口要让自己离开,天降红雨,太阳打西边出来,有猫腻! “真的?”萧守不敢确定,又疑问道。 息夫幽拢起一双剑眉,目如点漆的眸子中不同于昨夜欢爱时的温情脉脉,反倒有些冷漠。 “嗯。” 一眼被识破是在试探的萧守,尴尬着一张嫩脸,装傻,狂喜突降,他想要奉承奉承息夫幽,但又怕马屁拍在马腿上,那家伙万一忽然改主意就得不偿失了,索性一语不发看着息夫幽,想他再继续说几句,好让他觉得不那么玄幻。 “你是去蜀中吗?”他忽然开口问,眼神盯住萧守。 萧守被看的毛毛的,其实并未想过去哪里,蜀中又怎么能回去呢,那里已经不再有他的容身之地,他很早之前想过可以去南凉转转。 他曾听一些人描述南凉。 南凉自曦尧太子登基之后,经过他的决策,那里的风气如今和盛世中的唐代极为相似,是个海纳百川的地方。 他想,南凉,应该能容得下他这种无名小卒。 但,还是想去蜀中亲自看看,不求有什么结果,了一了心中的疑惑也好。 萧守意志坚决,点点头:“去蜀中。”然后再去南凉,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息夫幽眼神几不可觉地明灭几下,一闪而逝,很快便恢复过来,他细细看着萧守的脸。 萧守看息夫幽答应的这么痛快,想到还没帮他抓到奸细就这么离开,心里过意不去,十分嘴贱的说了句。 “不若,等查到奸细后,我再去蜀中?”萧守语气迟疑,小心翼翼。 息夫幽凤眸中带着厉色,冰冷的犹如外面的冰雪天,萧守没由来觉得这个人,浑身都透着孤寂。 神经病竟然也会觉得寂寞?萧守想着是自己错觉,随即冲他干笑:“如果不用,那就算了,哈哈哈……” “两日后,启程,会派一队人将你送入蜀中境内,而后其余人回,另留下五人陪你乔装打扮进入蜀都。” 每一个字都似细细斟酌和珍而重之的告别,向来心细如发的萧守,此时此刻一心想着护菊花逃得越远越好,并没有发现异常,然而疑惑的蔓藤早已蔓延开来。 息夫幽看着萧守离去的背影,微眯着眼,嘴唇翕动:只不过想解决点事情才放你离开,竟然一心想着旧情人,哼……等我忙完有你受的。 走出大帐,萧守打了个寒颤,脊背生寒,然后一声响亮的喷嚏让他告捷自己,记得走之前多穿几件衣服并揣好流火珠! 两日很快便到,期待叙旧的萧守,直到坐上马才觉得不是幻觉,是变态真的要让自己离开这鬼地方了! 于是,感激涕零的萧守立马忘了贞操的重要性,双眼“含情脉脉”加上脸颊冻得通红,带着动物皮毛制作成的手套握着缰绳,张了张嘴,憋出来一句。 “既然殿下答应的事情做到了,我也就不怪殿下那天那什么了!我们,后会无期!”近似于咬耳朵的说完,咳两声,转回头,抖动缰绳,扬起小皮鞭,率先走了,身后众人对息夫幽弯腰行礼,整齐地上马,追着萧守而去。 一行人,二十人,皆是精兵。 萧守开头跑了一会儿,发现人还没跟上来,当下觉得逞英雄也不能瞎逞,立即放慢速度等到人到了才一起沿着蜀中的方向前进。 冷风如刀割,就算系紧自制简易雷锋帽的绳子,还是有风吹进去,冷得他都快没了知觉。 一路上,快马加鞭,还好中午太阳升起来,温度才比早上好受一点。 待下午众人行进到半途,找到一处背风处,靠着一大块石头后面休息啃干粮的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没风声阻碍,声音渐行渐近。 护卫表情一凛,握住腰间的剑柄,萧守跟着心中一紧,嘴里还含着一口冷冰冰的干粮,吃也不是,吐也不是。 当其中一人探头看去时,脱口而出:“太子殿下?!” 萧守站起身看去,果不其然,息夫幽披着黑色的毛料披风,里面着一身银白劲装,那双令人过目不忘的桃花眼是早上才看着自己离开的息夫幽,他一身银白,骑着一匹通身如缎子的河曲马,马身黑得发亮,如墨玉,难掩强劲的气场。 萧守看到息夫幽,早已震惊的说不出来话,现在这种情况,北夏战场上的指挥者竟然离开军营,怎么能不叫他惊讶? 想到可能发生的情况,他更是纠结着眉,走上前。 “出了什么事?!” 当看到萧守的那一刻,息夫幽便知自己被骗了。 这要从随队保护萧守中的一个人忽然满身鲜血地回到军营说起,本应该随着萧守的护卫忽然重伤回营,捂着胸口被人架到息夫幽面前,并说出了萧守遇袭的事。 当下没想太多的息夫幽只以为是听到风声的对手前来掠萧守,便领着一队人悄悄出了军营,速速赶来。 看到萧守无碍的那一刻,他悬着一颗心才放下,与此同时,自然也明白,这是军营里的奸细在作祟。 很好的利用了萧守的价值,一出被人玩腻的调虎离山,此举不可谓不大胆,而自己,宁愿信其有,也不想看到萧守遇害,自然便入了他的套。 息夫幽言简意赅:“先随我回去,这里不安全。” 萧守没废话,点点头,蹬上护卫牵来的马,坐上去,一行人又行色凝重地往回赶。 息夫幽想到很多种被伏击的可能,但绝不曾想到,自己贴身带来的人,竟然也被安插了细作,当听到身后有人拔剑的声音时,他扯住缰绳夹紧马肚,强行扭转,使力躲了过去,那人紧跟着当胸一剑便刺来,息夫幽丢开绳子,起身跃至萧守的马上,双手环住他的腰,萧守握着缰绳,息夫幽握住他的手,竟然还有空闲开他玩笑:“我过来给你暖暖手。”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惊骇的险些魂飞魄散的萧守闻言脸一黑,张嘴便要吐槽他一句别这个时候犯贱!没成想喝了满口冷风,身后的刺客却还紧追不舍,息夫幽适时拍打马屁股,萧守心有余悸地说:“你是白痴吗?身边都被细作安插进来人了,还笑得出来?!” 看到息夫幽身边出状况,本来保护萧守的一拨人,开始与刺客纠缠,这就给了萧守和息夫幽逃离的时间。 两人快马加鞭的同时,竟然还不忘讨论营中都有谁是此次事件的安排者,也就是那名还未露出真面目的奸细。 在一通讨论中,两人静默便刻,异口同声喊出:“宇文焰。” 萧守心中震动,刚刚听了息夫幽的分析和论证,才不得不相信竟然是他! 蹦出一句:“你做人真失败。” 息夫幽不以为然,下巴搁在萧守肉肉的肩膀上:“其实我比你早一步知道。” “啊?”萧守被他亲昵的态度搞得很无措,犹疑片刻后在息夫幽长久的沉默声中,终于迟迟道出心中生出的疑惑:“难道你一早就怀疑他,而这个时候让我走,是怕确定之后,他依仗自己手中的兵力负隅顽抗,万一你一不留神一败涂地,怕牵连到我?” 被道出之前安排的一切,息夫幽傲慢地给予否认:“你的命很有价值吗?孤为什么怕牵扯到你。” “那你为什么这种时候让我走?!”萧守呵呵冷哼。 息夫幽:“为了达成你的心愿,不是你自己说要去见你的旧情人?” “你还真是乐于助人啊。”萧守翻白眼。 意识到这诡异的语调后,萧守惊愕地张着嘴,难道是在吃醋? 想要回头看看他的表情是不是在开玩笑,谁知竟然被温热的口舌咬住冰冷的耳垂,他不舒服地咬牙切齿道:“松口!”湿滑温热的触感更加深入。 萧守很煞风景地给他了个后肘子,刚好顶在他的心房处。 后面的人被护卫暂时阻了,却没想到,前方远远奔来一堆黑骑兵,黑马黑甲,气势汹汹。 萧守暗道不好。 为首的人,在他们面前停下,抱拳冲息夫幽恭恭敬敬道:“卑职前来迎接太子殿下回营。” 息夫幽逸出一声轻飘飘的轻笑,丝毫不减对人的压迫和萦绕的贵气。 “宇文将军怎么知道孤出营了?” 本来恭恭敬敬的宇文焰闻言,翻身下马,脸上是平平地向他们的马前而来,就在这时,他身后的人,以宇文焰为支带你将息夫幽和萧守围成了一个半圆。 脚下的积雪被他踩得咯吱咯吱,宇文焰站定后,忽然沉声道:“殿下对不住,恕卑职福浅,来生再为殿下鞠躬尽瘁。”这话说得绝情。 萧守被迫人的寒气搞得忍不住窜起层层鸡皮疙瘩,一脸哭丧的看着宇文焰,很想抱着他大腿对他说:哥们,别啊,咱有话好商量还不行吗?别动刀动枪的,多危险啊! 静谧中,息夫幽身体忽然前倾,嘴唇靠近萧守的耳朵道:“你亲我一下,说不定我神力倍增,就突出重围带你出去了?”话音刚落,萧守险些泪流满面,兄台,你能不能注意一下场合再发神经病?你这样我心脏受不了啊! 萧守僵着身体一动不动,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实在没闲情逸致和这家伙玩你亲我我亲你的游戏。当他听到身后的动静后,知道之前的人终于追了过来,扯着脖子往后看是宇文焰的人还是息夫幽的人。 看到身后的人后,眼睛一亮,都是自己人!! 知道刺客被解决的萧守彻底热泪盈眶,扭头又看看双方的人数后,他估算了下,活下来的希望占35%! 比刚刚的10%要好许多! 就在双方蠢蠢欲动时,息夫幽将手中的缰绳重新握在萧守的手中,然后潇洒地下马,为他调转马头,猛地一掌拍在马屁股上。 “走的越远越好,永远别回头!”他的声音中一如既往地透着漫不经心,甚至还能听到淡淡的笑意。 萧守回头看去,那人笑得像喝醉了般,醉玉颓山的模样明艳艳地烙在了萧守的心中。 这货,似乎确实挺好看的。 可是,语气为什么像是在永别呢? 收回视线,萧守扬起马鞭,加紧马肚,果然没有再回头。 他将厮杀声甩在身后,不知走了多远,萧守在山周围躲了一阵后,直到黄昏才伸出冻僵的手迁着马向刚刚来时的路走,一片白茫茫中偶尔透出一些黑色石脊。 他竟然没有忘记回去的路,等他偷偷摸摸赶到之前的地方,横七竖八躺在雪地里的尸体上早已被风刮起的雪覆盖了薄薄的一层,只余下一抹凸起。 当夜幕彻底拉下帷幕,萧守找到了息夫幽……冰冷的尸体。 他的心窝插着一把剑,闭着双眼,睫毛上凝结着一层小雪花,根根分明的晶莹如一扇羽毛扇团,就像睡着了一样,萧守擦掉他脸上其余的雪,心间像是被什么锐利无比的东西无情的刺破,疼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燃烧,热泪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一滴滴砸在手中人的的脸上。 这个混蛋神经病2逼,怎么可能就这么随便的死了!? 不可能,他可是未来的北夏之王!还要和他一起踏平东周的啊! 萧守把口袋里的流火珠拿出来,想让息夫幽握在手中,然而他的手再也握不住了,萧守急得只好将流火珠都塞进了他的怀中。 哈出口热气,用袖口擦擦眼窝,笑道:“我的医术可比你想象中要好得多!”说着拔出他胸口的剑,颠了颠,在自己的心口比划比划,似乎在找地方好下手。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声音中透着等候多时。 听到宇文焰的声音,萧守的身体一顿,搂紧息夫幽的头,不动声色地丢开剑,另一只手握住他的手。 马上的宇文焰看着雪地里毫不起眼的人,在他的才能和对息夫幽的忠心之间权衡片刻后,调转马头,沉吟下,面无表情地发出命令:“折了他的双手和双腿。”能不能从这里爬出去,只有看你的命硬不硬,宇文焰收回最后一抹眼神。 被夜风吹起的雪花打在萧守的脸上,胆子向来不大的他竟然出奇地冷静看着向自己走来的人,毫无畏惧。 腿部传来的刺痛直接将他疼昏了过去。 另一条腿又将他疼醒,然后是左手…… 最后是右手。 当他再次醒来时,周围的一切再一次归于平静,除了风声。 天已擦黑。 黑漆漆中,萧守每动一下都觉得身体如被千万根带着倒刺的钢针不停穿刺,一头一脸的汗和眼睛一阵阵发黑让他的神经备受折磨,脸颊旁传来刺痛,隐约中萧守猜出被自己的脸压着的东西是自己碎掉的眼镜。 疼痛让他连一丝无奈的笑都扯不起来,挨着息夫幽的尸体,他一次次被疼醒冻醒和昏过去中来回交替。 当天透出碧色的亮光时,他终于快透支掉最后一丝力量。 不知是不是幻觉,萧守竟然再一次听到了马蹄在自己的身下土地传来的震动感。还有车轮吱叽吱叽的声音。 他仿若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瞪大双眼,咬咬牙,努力发出虚弱的救命声。 久久后,终于传来前来查探的脚步声,当绿枝的脸映入萧守的眼前时,他的又冷又痛的心猛地一缩。 熟悉的声音远远传来。 “绿枝,可有活口?”绿枝认出是萧守后,咬咬嘴角。 萧守定定看着她。 绿枝想到小姐,正待说没有发现活口,身后的人便走了过来。 萧守瞳孔收缩,死死看着像做梦一样出现的这些人。 夜祁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地上那人的眼神就像是较着什么劲,黑沉沉地一动不动望着他?奇怪又奇异的感觉。 夜祁冷漠的眸子打量他一眼后说:“北夏的?” 那陌生的语气,让萧守身心剧震,终于察觉出不对来,他……难道不认识自己了? 然而透支的体力,最终让他再次陷入了黑暗,那声夜祁最终没有来得及叫出声。 如果再次醒来,希望这只是一场梦。 夜祁——卧槽尼玛! 第35章:秋后算账还早 在西晋的时候,萧守想象过无数次自己被萧妤整死整残的n+1种可能,他万万没想到会被不相干的给搞残废,甚至几乎死在这里。 还好碰到……这个去接自己未来媳妇的旧情人。 萧守很想冷哼几句,你丫还有脸出现在我的眼前? 要不是怕羽影留在他身边的人趁机把自己搞死,他铁定要脱口而出绝不留情面,但生命可贵,只好忍气吞声,当锯嘴葫芦。 萧守看着绿枝给自己上好药膏又把歪七扭八的腿脚大力扭正,绑好板子固定,手法很利落但还是让他疼得几度快休克过去,浑身的冷汗热汗齐刷刷的往外冒,遇到冷风又迅速将他团团如冰块裹身,冻得瑟瑟发抖,苦不堪言。 萧守吐出嘴里一卷纱布,躺在马车中气若游丝状。 正出神时,绿枝突然凑近他,明明是威胁的话也能被她说的曼妙如情话低语。 “我用的药你自己嗅一下味道就知道是什么,虽然手脚都被弄折,幸好被发现的及时,固定到原本位置,静养九十九天便可下地走动,等出了这雪山到了外面,我会和王爷说不便带你随行,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这次是去接小姐回蜀中,如果被她看到你,你也不会有什么好处。”将其中利害说罢,留下刚刚的妙药软膏便端着热水跳下了马车。 萧守苦笑,说得轻巧,看似饶过他,但这九十九天不能自理的生活,随时都有可能死掉不是吗? 老子又不是富二代!!!!!!!!!!!!!! 谁会收留一个残废。 重逢之后,萧守只与夜祁见过两次面便再次分别。 自夜王一行人连夜出城后,萧守被安置在客栈中住了三十多天,钱财并没用完但仍旧被抬了出来,因为对方加上了高额的“保姆”费,伺候一个吃喝拉撒洗澡都不能自理的人,当初那些人留下的钱再充裕也被各种由头给克扣下来,身上那点子钱也被不能防备地一点不留的抠走。 屋漏偏逢连夜雨,虎落平阳被犬欺。 虽然萧守自认自己不是虎,那狐狸也称得上吧? 人心不古…… 只得叹,世道艰难,人心不古啊。 萧守躺在墙壁旁,闻着诱人的肉包子的味道,饥肠辘辘。 难道自己真得要饿死在这异乡?就在他准备闭上眼用睡觉来耐饥时,头顶出现一抹黑影,定睛一看,一身破棉絮裹身蓬头垢面的乞丐目光不善的盯着他目不斜视。 萧守暗道一句,该不会是不小心躺在乞丐头子的位置?眼看身子骨修养的挺不错,再被海揍一顿,可非要了这条命不成。 萧守强自镇定,正准备说点好听话圆场,对方先一步开口。 “是你啊。”懒洋洋的声音,说话时露出一口白牙。 这白牙让萧守好生熟悉,可是他怎么会和这两国交汇处三不管地带的人有所认识呢?错觉? “敢问兄台?”萧守沉吟疑惑道 那货呲着白牙,把用油纸包着的肥肉片子凑近萧守的鼻端。 “想吃吗?” 萧守咽口水,语气还是很坚定,无事献殷勤,表情凛然道:“为什么要给我吃。” “你废话真多。”那人不耐烦,作势要走。 萧守默默不语,看他从自己的眼前不见。 过了一会,阴影重现,那人的油纸包里竟然放了俩肉包子。 “想吃这个是吧?”说完自己拿起一个大吃起来,就坐在萧守的旁边,边吃边看着一动不动的萧守。 萧守左想右想也想不通这个人是谁,因为他脸上太脏了,除了一口白牙,他实在是看不出污垢之下的人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还没想起来我?”那人吃完一个包子后,看着他问。 萧守云里雾里,只觉肚子饿得很疼很疼,摇摇头。 那人叹口气。 “我之前在西晋那边乞讨,你赏过我几个钱。” 萧守愣住,又看看他那一口白牙,然后如梦初醒,原来是他! 竟然能在这里碰到不太熟的人,萧守也有办法解决不太熟的关系,更进一步,但是他不急着说话,就慢慢看着他,打量审视,瞬间觉得脏兮兮的对方很是亲切。 他终于深切感受了什么叫做异乡遇故知,简直亲切的他都差点喷泪了好吗? 这下一点也不客气,眨眨眼哼哼道:“包子快给我吃一个。”快饿死哥了。 那人也不含糊,直接塞进去。 萧守大咬一口,匆忙吞咽,竟然也没噎到,就着他黑乎乎的手把香飘飘的肉包子带几片肉三下五除二给吃得一干二净,吃完后才发现对方只最初吃了一个包子,自己竟然把剩下的全部一扫而空,这么一寻思,他尴尬的不知说什么好。 “我的钱都被抢走了……”如果身上的钱还在,他就能再买几个还给他了。 那人不在意,眼神好奇的看着挺尸的萧守,啧啧道:“你怎么成这副样子了 ?够惨的。” 提起了他的伤心事,一言难尽啊,萧守叹口气,将胸中早已想好的借口简而化之的道出。 遇到劫匪,钱财被抢,手脚被废,遇到好心人相救,后来那些人走了,他独自一人在客栈养伤,店大欺客,所剩余钱也被恶意吞了,然后被赶出来,完。 那人听完,陪着他唏嘘几句,一副难兄难弟,以后有我一口饭就有你一口的好兄弟神情。 算是暂时有着落的萧守慢慢吁气,心里的石头落下来。 他也没去想,为什么一个西晋的乞丐会跨这么远跑到这西晋与蜀中交回的地方行乞。 别人是80块周游世界,这丫是端着碗走遍天下? 总之,他感谢他八辈祖宗! 是怎么度过后来六十多天,萧守也不知道,总之后来他终于能站起来走路,人也瘦脱了形,原本圆乎乎的模样不复存在,一张脸惨白惨白看不出血色。 再后来,萧守让孔九给他偷来一身还算干净的衣服,自己洗干净手脚和脸,换上,凭着一张嘴去茶楼里应聘说书,本来对方根本没正眼瞧他,刚好那天大厅说书的那位忽然拉肚子,让孙子来说去不成,拉虚脱床都下不了,站在一旁的萧守才被允许上去试试,这一试不得了,晕晕沉沉的气氛愣是给搅和热腾起来。 冬日里的茶楼平日没什么人,都是些附近的老主顾闲磕牙凑在一起嗑个瓜子聊些街头巷尾的寡妇事非小娘子和谁有尾首,后来萧守一出场,两片嘴皮子上下一磨,茶也忘喝,瓜子也没来得及磕。 再后来,什么三国演义,西游记,将红楼梦私自改编浓缩挑出最让人抓耳挠腮想摊开看的情节去讲,还有西厢记,还魂记,什么杜十娘怒沉百宝箱,尤其将那些红袖添香的段子讲得格外香艳,能被他记着得都拼凑拼凑给翻出花来,洋洋洒洒竟然连讲了二十天,场场爆满不含糊,你要问什么地方最热闹,大街小巷随便一走一问,最热闹的地方准给你指向这三层茶楼。 茶楼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皆竖着耳朵连嗑瓜子都下意识轻轻剥开不弄出动静,生怕漏听一个字都是损失。 赚够盘缠,稍加收拾便很是体面的两人一合计,这就准备去南凉过好日子。 走得那天,茶楼老板老泪纵横,再三哀求别走,就差让待字闺中的小女儿下嫁给他,目标明确的萧守又岂是他能贿赂的,收好盘缠,头也不回的和孔九牵着一头低价购入的驴装着微薄寒酸的行李和干粮向着美好的未来走了。 奖金一百多天的生活让他错过许多,路上萧守才知道自己被宇文焰诬陷成奸细且以刺杀息夫幽的罪名成为西晋头号通缉之人,而宇文焰在东周的刻意放水下大胜回朝,运着息夫幽的尸体。 他一路沉默,向南凉的方向奔去。 一想到息夫幽死了,他便难受的透不过气,只得想着,他强迫过他来让自己的愧疚减轻一点,可是他妈的,他就是贱货,明明这人很恶劣可他傻逼的只记着他如何待他信任他保护他,每每想起最后一面他笑得样子,眼泪都快憋不住。 为什么一点也不相信他就这么死了…… 活着可真辛苦啊,死了也好,不是有句话叫早死早超生吗? 这笔账我会替你记得清清楚楚,踏平东周这句承诺虽然你不知道,但我记得。 (南凉) 第36章:一路向南 作为一名乞丐,孔九无疑是成功的,看他的体格就知道,足足比萧守高半个头还多,肩宽体阔,萧守体虚不便长时间步行,有时候还会骑在驴子上歇歇,而孔九真真是一路大步走下来的,不叫苦不叫累,怎能不叫萧守这个从前是虚胖现在是纯瘦子的家伙不佩服。 两人走了多久没算过,只明白从沿途遇上的路人们口中晓得,南凉离他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萧守不禁心潮澎湃,期待已久的地方,怎能不期待,一路行来,终于在磨破脚底和好几双布鞋的悲催境地下进了南凉的地界,一心南上向往南凉都城行去,从最初的荒凉无人烟到慢慢越来越热闹繁华,两人辛苦成什么样只有他俩自己知道。 好在萧守凭着一颗七窍玲珑心,长袖善舞的本事,每到一处都能妥善安顿下来,倒也没饿着没冷着,住的是上房,吃得是美食,到后来连孔九看他的眼神都越来越崇拜,简直跟看了财神爷似的,这人咋就这么能说会道,随便扯掰几句旁人就能热情招待,在萧守的人格魅力上这一点,孔九百思不得其解。 萧守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怎么可能告诉他这叫营销,叫谋略,靠脑子吃饭! 当初卖了多少化妆品,后来当上销售第一,多亏这张嘴,讲究的就是啥玩意都能给你扯上两句,叫你买的心甘情愿还念着三分情,要是让这小子知道天朝还有更牛逼的组织存在——传销。 你就知道什么叫成功的洗脑,主动钱财奉上还给你开辟无数财路。 萧守想归想,但没说出来,免得那份崇敬消散,他还怎么感受对方满腔崇拜带来的成就感。 终于到了南凉的文化交流中心,汇集四海能人志士的南凉都城。 中途萧守曾去给一户地方县长讲评书,趁着县长酒意正浓,用了些小手段得了路引,两人这才能正大光明进这耀眼之极的都城。 壮观伟岸的城墙已经给了他不小的冲击力,没想到安全进得成来竟然还是让他小小呆滞住了,越往前走越觉得到了这世间最壮丽的地方,整洁的街道,浓墨般的绿树成排,所见之人衣衫干净,脸上带笑,平实欢乐的生活让他们没有忧愁,看惯了战场上的杀伐果决造成的血流成河,萧守头一次有恍然如梦的感觉,从深渊爬到天界,也不过如此。 只是不知这美好能存多久,天下大乱若终将统一,虽未见过其人,但若是能让这治国有方,善用贤能的明主夺得天下之主之位,他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还未见过,萧守已经对南凉之主有不错的印象。 到了这里,两人便显得很寒酸,从衣着到发型再到呆滞的神情,怎一个怂能概括,然而两人紧赶慢赶,盘缠到这里也已差不多用尽,省的那点钱,也只够两人吃两顿饭外加在这里的客栈柴房过一晚。 两人填饱肚子找了间客栈,要的是最便宜的一间房,孔九铺好床,把一些灰尘都擦净,萧守正在盘算着如何做成一桩无本买卖,刚洗把脸,就看到孔九立在一旁眼睛灼灼地看着他。 萧守知道他有话说,沉吟一声:“怎么?”难道是刚刚没吃饱? “这一路,我都是靠你才没饿着肚子,现在轮到我施展施展本事让你填饱肚子。” 萧守一脸兴味,擦干净手,笑着调侃:“哈哈,那你就去施展施展你那身本事,回来顺便给我带份肉包子外加俩鸡大腿,没成功也别觉得不好意思,毕竟这一路就靠我一个人还真没命活着来到这人间天堂,指不定早死在岭雪山下那处城内的巷子中,你与我有救命之人,无以为报,还一路这么照顾我,某感激涕零,感激涕零。”萧守说得情真意切,叫孔九满面红光的出了门。 什么本事呢,萧守猜着估计是一双手的本事,窃。 这南凉地大物博,遍地都是黄金,随便偷几块也不没什么不可以,萧守看得淡。 与此同时,另一间不同于萧守所住的豪华客栈上房内,跪在地上回话的人正是随着萧守一路南上来南凉的孔九,他抱拳低头,尊崇地将一路上关于萧守的所见所闻和事情详尽地倒出来,上首之人把玩这一枚羊脂玉,样式看着简单,若是细瞧必定可以看到中间和外围雕刻着栩栩如生九龙戏珠的图案,那人细细听着,脸上带着浅浅一抹温润笑意,芝兰玉树般的气度无人能及,剑眉星目,五官如刀削如斧凿,难以细表的俊美,侧脸在灯光下又如墨描绘,说不出的华贵和高雅。 “这人竟然如此有趣,一身的鬼才巧能,倒没让我失望。” 孔九静默,等他说完。 “这么说,从西夏传出的《萧氏六韬》便是他所着成,真是这般的话,倒不忍心了……”最后一句没有道尽。 孔九听到对方低低浅浅的飘渺之音,一颗为萧守吊起的石头终于缓缓落了地,连额角渗出的细汗都因这一句话才敢慢慢滑下似得。 孔九也没问为什么不忍心,他一早便知道萧守是主上要找的人,虽然如此,不知不觉竟将他当做知己好友,生怕听到对萧守不利的命令,如此……已经极好。 “先不惊动他,且看看他还能翻出什么花来。” “是。” 萧守笑容满面的从客栈厨房的方向回来,推开虚掩的门,便看到拿着东西的站在房中的孔九,嗅到空气中的香气,萧守忙走上前拿过包子,吃起来,孔九看到萧守后脸上霎时喜笑颜开,摊开油纸包着的鸡腿。 “刚刚没看到你,险些以为你把我扔在这里独自一人离开了。”语中带着幽怨。 萧守闻言,看着孔九这么大个,语气竟然带着幽怨,太有画面感,差点笑得噎住,吃完一个包子接过孔九递过来的茶,一饮而尽,拍拍胸口后才打趣道:“有你这么好的小伙伴,我怎么舍得一个人跑?“ “看来你的本事不小啊,这鸡腿吃起来可不是一般的烧鸡,得花俩钱吧?包子皮薄馅多流着汁,差点烫到嘴,你可有心了。”萧守故意将他夸奖一番,然后把另外一只鸡腿推给孔九,说完这话,两人相视而笑,孔九也不拘谨,拿起鸡腿,吃起来。 第37章: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并不知道自己被监视的萧守在来到南凉都城的第一晚就找到了暂时的落脚点,他趁着孔九去忙活,将走进客栈时便观察到的信息收集好,这家店位置不算靠前也不在末尾,本该不会这么冷清,有些不解的萧守吃完客栈提供的饭菜,领略到客栈服务和所过之处满处都是灰尘后,已经明白。 服务不到位,饭菜不可口,装潢太寒酸,处处是原因。 他一副像去应聘酒店经理一样走进厨房,先给大厨几粒碎银,凑近大厨,不好意思道:“想吃家乡菜,大叔您通融通融,材料和灶让我用用,我做几个菜,煨个汤,烙个饼子给我和我兄弟吃。”那人上下打量一遍笑得憨厚实诚的萧守,心生好感,收下银子点点头,让给他打下手的徒弟领他去旁边的案板前。 等两菜一汤和三张饼子弄齐活,厨房里的两个厨子两个伙计一个摘菜洗菜的大婶都探着头望他那瞅,不时咽咽口水,萧守心里明镜面上是千感谢万感谢,特意留了一张饼给大家,端着东西去客栈大厅,挑一处显眼的位置,既能让他被掌柜注意到,也能让客栈的顾客发现他。 酸辣汤的香气让人食欲大开,两张饼子外面烙得金黄金黄,吃起来又香又脆,两盘素菜,清新爽口,萧守吃得格外香甜,引诱的周围食客都往他那瞅,是又好奇又馋嘴的不行,有胆子大的还凑近他的桌子问他这都什么菜也想点一份。 他那里的动静早已惊动打算盘的掌柜,一直竖着耳朵听声响。 这一来二去便将穿得灰扑扑的萧守纳入眼帘。 萧守吃完东西,拍拍手准备回住处,听到身后有匆忙的脚步声,还没回头,肩膀就被一拍:“小兄弟,有没有兴趣来应聘我们客栈的厨子?薪资从优,还可以住我们这,住宿可比现在你们住的好多了。” 看着上钩的客栈掌柜,萧守含蓄又矜持地说道:“啊?厨子?我的厨艺担任不了吧?” “当得当得,我说当得就当得。” “那我得问问我那兄弟,他和我一起的。” “他会做菜吗?” “他不会,但是力气大。” “那可以当我们这里的伙计,劈柴挑水能行吗?” “你都会做什么菜?” 萧守露出得意,呵呵道:“会的可多了……”有得你连见都没见过! 一副捡到宝的掌柜极力忍耐激动的心情:“那你可快与你那兄弟好好商量商量啊!” 萧守洋溢出一脸的感激:“行的,他刚刚出去看有没有事情可以做,等他回来我就和他说不用找了!” 所以翌日萧守把要在这里干活的事情以及来龙去脉和他一说,孔九就冲他竖起大拇指。 ——佩服佩服 早上吃过饭,两人的东西就搬到伙计住的大通铺房间去了,干净又宽敞,除了他俩还有另外俩伙计,人不算多。 孔九不但挑水劈柴,连客栈的大厅内外的卫生都一并包揽,身手灵活,干啥都麻利,焕然一新的客栈擦去灰尘后有一种古旧的韵味,加上店里不时往外飘香气,渐渐涌进一群吃货和住宿的客人,之前愁眉苦脸的掌柜现在是眉开眼笑,打着算盘的姿势都比以前欢快。 暂时有落脚点的两人一时半会是不愁会流落街头。 安顿下来的萧守便可以细细打算以后的路要怎么走。 还是那句话,这个充满恶意的世界怎么会叫他那么轻易好过?呵呵 本来打算忙完,可以在这个没有宵禁的帝国都城的街道逛一逛夜市的萧守,竟然差点被一群突然出现的黑衣人给掳走。 夜黑风高,果然是干不轨之事的好时机么? 惊魂未定的他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孔九竟然会武功,而且不俗,行云流水的招式让萧守在月光下看得目瞪口呆。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乞丐,震惊! 以一敌十,稍显寡不敌众的孔九武功如何厉害还是被这批一看就是精英的刺客给刺伤,一只臂膀淌着血,他只得三十六计走为上,紧蹙着眉头飞身一跃揽住萧守向不知名的地方奔走。 一盏茶的时间,萧守被带入一座气势恢宏的府邸,门外两座石狮面容狰狞威武,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正厅,萧守看着捂着胳膊跪在地上的孔九,心中虽然不解面上却也让人看不出来什么表情,他不言不语地站在旁边,并没有问孔九这是怎么回事。 那人走出来时,萧守正审视地上从乞丐流氓范儿走向严肃正经气质的孔九,心中啧啧不已。 藏得可真够深的啊这小子,这大老远的难道其实早就等着自己往里跳? 张艺谋要是知道有你这么牛逼的存在,估计得和你签约。 眼角瞥到一抹身影,萧守抬眸迎视,大剌剌一副不惧生死革命范的看向对方。 那人举止闲雅自若,穿戴虽然素净,但细细看,无不透着低调的精致,神色温文尔雅,灯光将他的五官映照的温润和煦,俊朗如夏夜银月给人舒服之感,并不觉压迫,华贵之气倒刺得萧守眼睛疼。 “是你让他接近我的?”能让这么多人围着自己转,只有一个可能。 早该想到的……只要玲珑宝玉有存在的一天,自己就永远不会有安宁之日。 那人细细将萧守打量一番,无法将满腹经纶计谋多端这几个词贴在他身上,看着颇为稚嫩的面容,还是一副少年模样,眉宇间有一股不易察觉的倔强和对任何事物都充满不屑的无畏之气,显得有些稚气和……愚蠢。 将自己的情绪外露,不可谓不愚蠢,但蠢的让人心生喜悦。 孔九听到萧守的话,早已冷汗淋淋,顾不得胳膊上的伤便恭敬地禀道:“刚刚属下陪着萧公子去夜市的路上被刺客袭击,从武功的套路和手法,似乎和西晋有些关系。” 萧守听到西晋二字,眉毛一挑。 那人将他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听完孔九的分析和线索后吩咐他去后面上药。 临走前孔九偷偷看了一眼萧守,神色中有一丝担忧,随着他垂眸时消失不见。 待人走后,萧守找了张椅子坐下,老气横秋地说:“如果你要问玲珑宝玉的事情,我一概不知,我的话说完了,还有什么事吗?没事我得回去睡觉,明天还要干活。”话说的干脆利落。 凌曦尧忍俊不禁,片刻后一本正经道:“玲珑宝玉固然珍贵到让世人趋之若鹜,但现在我对你这个人倒比玲珑宝玉更加有些兴趣。” 萧守有过不堪回首的往事,对于肉体这方面的词汇皆相当的敏感,看到对方的神情再听到他说的话,霎时虎躯一震,双手护着胸口,一脸不畏强权宁死不屈的坚贞模样鄙视地看着他,愤怒道:“妈蛋,老子卖艺不卖身,你找错人了,变态!”有钱人都是变态! 凌曦尧万人之上,人上人,何等定力,但他身后的随从就没他这份功力,齐齐噗嗤笑出声,意识到失态急急止住,眼观鼻鼻观心。 萧守听到笑声才觉得自己有点杯弓蛇影,松开手拿起刚刚丫鬟端上来的茶水,遮掩脸上尴尬的表情,谁知茶太烫,没有心理准备的萧守被烫得嗷嗷叫,连忙放下茶盅,哈着舌头伸手扇风,企图抚慰受伤的部位,模样举动和眼神似足手忙脚乱的犬类般憨态可爱。 这便是不清楚状况的萧守与南凉新晋帝的初次见面。 第38章:悔不当初 萧守说要回去,那个连名字也没告诉他的土豪竟然并没有拦他。 萧守左左右右上上下下看了他一圈,看他只是一动不动玩着玉件,瞅他的眼神就很不满意,但对方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萧守只好心里头唧唧歪歪,头一扭就真的走出了这栋一看就是土豪其中的某一处复古豪宅,心里告诉自己不要仇富,好歹自己曾经也是个富二代和皇二代,便宜老爹不死,说不定自己也有称王称帝的机会,只是后来被剥夺了而已。 哈哈哈哈哈哈,老子才没有羡慕嫉妒恨! 走出九曲十八弯的宅子后,萧守看着空荡荡又寂静的街道,妈蛋,真不怕老子刚出来就被有心之人给掳走吗?! 萧守总觉得对方没有他想想的那么简单,但是男人的自尊心告诉他,绝不准因为害怕被暴尸街头而做出回头求收留的举动!丢人! 丢他作为天朝现代人的脸!老子宁愿死在这里也不会回头的! 哼! 唉,不过话说回来,一开始为什么要说回去呢,直接留下来住不也成吗? 看对方的举止,不像是会用不道德行为迫害自己的类型哎…… 领悟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句话所赋予的深刻含义的萧守,有些冷地双手搓着臂膀向回去的路摸索着走。 边走边心里琢磨道:不求住下,回头问问路总行吧? 又爽快地想:有什么不行的?问路而已嘛,又不占他们便宜! 天昏昏,夜茫茫,一片乌云遮银月。 只见站在宅子外发呆的萧守没走两步又忽然回头,踌躇着走到无人值守的府门外,拉起比别家巨大许多的虎口吊环准备敲门。 还没落下,门竟然突然从里面打开,萧守心里一喜,难道意识到自己的重要性,请自己回去? “孔九?”竟然是他。 “是,萧公子。”孔九冲诧异脸的萧守笑,露出一口白牙。 萧守看他胳膊上绑着绷带还笑得这么没心没肺,撇撇嘴:“你们家主子可真是有耐心啊,一早就守在西晋等着我自动上钩吗?” 孔九额角一抽,抿着嘴不知道说啥。 脸上仿佛写着“我很忠诚,我什么都不会说的”萧守眼神像看着自己不成器的后辈一样,气得浑身哆嗦,指指他:“你行,你真行。”真是忠心不二的手下,又呵呵道:“你这么辛苦,千里迢迢从这人间天堂到西晋伪装成乞丐查探消息,又在雪山下找到我,多累啊,你们家主子没让你好好歇歇?” 孔九跟没听出来他的语气似的,诚实道:“我没想到主子会放你一个人回去,怕你找不到路,送送你。” 他的话音刚落,一时气结的萧守两只眼在灯笼昏黄的光辉下,凶巴巴地瞪着他良久,最后气哼哼地甩手先走了。 孔九跟在他身后。 到了客栈楼下,萧守看孔九还跟在身后。 “里面的路我还认得!” 孔九听出他语气中的不爽快,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其实不是来送你,是来陪你的,主子担心你一个人不安全,师傅吩咐我守在你身边保护你。” 自从暴露身份后,嘴上永远没停过主子两个字,萧守狠得牙痒痒,这下连看都没看他,直冲冲地进了客栈。 好兄弟成了别人的手下,恶气萦绕不去,心中难扫愤懑,萧守猛地一回头,孔九看他这么大动作,立正就差稍息,眼神则不解地看着他。 萧守伸出手指戳在他硬邦邦,十分结实的胸膛上,想到路上为了两人的吃啊和啊住啊如何的辛苦和心酸,想起就心疼难消:“你们家主子这么有钱怎么不早告诉我?这样来南凉的路上我就可以省下买驴子的钱,让你掏钱坐马车了!”语气跟吃了天大的亏似的,不能忍。 从未听到过这般言论的孔九傻眼了。 平时挺机灵的头脑霎时卡住,木呆呆地说:“说出来了你还会跟我来南凉吗”语气极尽小心翼翼。 眼神像看一块朽木,萧守没好气:“不去我能怎样?”你丫的身手是摆设吗? 萧守这么一说,孔九真的以为是自己的错,很抱歉的道歉:“下次一定不骗你,会如实和你说的。” 听到他略显无辜的话,萧守声音一下拔高一个八度,不敢置信道:“还有下次?!” 有没有下次孔九也不知道,只好和萧守大眼瞪小眼。 被他打败的萧守肩膀一耸,气势剧减,幽幽道:“你还没和我说你们主子是干什么的,哪位王公贵族?”对方不俗的气质给萧守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基本排除商人以及官员这一层,最大可能就是皇族。 差一点点就能猜到的萧守还是让孔九的内心产生不小的震撼。 然而话音刚落的萧守就像是被卡住了喉咙,忽然不说话了。 孔九看到他停在原地一动不动,茫然。 萧守吞吞口水,忽然道:“该……该不会,是那个人吧?” 孔九瞪大眼睛,静待下句。 萧守回头看到他紧张的样子,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瓦靠!真是他?!” 孔九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疯魔的模样,又听到他这么没有尊卑的话,吓得一激灵,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提醒道:“公子千万不能这般称呼。” 孔九并不知道,萧守来南凉并不仅仅是想在这里只为糊口和避难,他来到南凉的第一天就在想方设法如何引起住在皇城最高处宫殿内那位上位者的目光。 什么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就是金灿灿的例子! 孔九看着笑容忽然奸诈狡猾起来的萧守,后脊梁骨忽然凉飕飕的,莫名为自己的主子冒了滴冷汗。 喜滋滋的萧守看着身前的孔九忽然发现他没那么讨厌了。 正在回宫路上,闭着眼睛坐在马车中的凌曦尧忽然睁开眼,心间闪过一丝波动,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他望着被风掀起的锦帘,然而只看到了一片模糊,和只有隐隐灼灼似乎没有尽头的城墙。 第39章:令人深思的南凉 萧守在南凉这边暂时落脚,而回到蜀中的夜祁,就算被弄失忆却也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一路上,萧守的样子和看向他的眼神怎么也挥之不去,明明从未见过的人,为什么会让人魂牵梦萦至此,令他疑云丛生。 毫无征兆,回到蜀都还未修整好的羽影忽然接到了夜王再次回战场的消息,明明这次接她回来,是要完成婚礼…… 看出不妥的绿枝吞吞吐吐的将路上遇到萧守的事情说出来,她的心也跟着沉落谷底。 在这个闭塞的时代,夜王和国师妹妹的婚礼被无限期搁置这样的事情估计需要很久很久才能传播出去,凭萧守这种无权无势的人,当然一点也不知道。 营帐中的夜祁正看着沙盘,近身侍卫掀帘而进。 “主上。” “那个四肢被折断了的人找到了吗?” “客栈老板在主上们离开后不久便将他遗弃在了街边。” 闻言,夜祁的心猛地一缩,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从心里泛出难以言喻的疼来,脑中响彻无数句不可能,似乎要麻醉自己催眠自己。 想一想当初绿枝说出的借口,就应该识破她的鬼话。 他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夜祁深吸一口气后,语气恢复平淡。 “他和北夏有什么关系?” “北夏太子还在人世时,身前得力军师,名萧守,献计无数,后因刺杀北夏太子,平殇帝震怒。” 事情一定不会这么简单,夜祁吩咐继续查萧守的事情后命他退下,独自坐向熊皮卧榻,陷入沉思。 然而脑袋暮暮沉沉的他,怎么也想不出来想要知道的东西。 想起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很可能是那个女人,便心生厌烦。 她一定隐瞒了什么抑或对他的身体做了什么。 歌舞升平的南凉本该感觉不到战争带来的恐惧,但和北夏讲和的东周突然发难后,一切都开始在命运齿轮的转动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似乎是计算好的,东周在北夏安插的奸细如蔓藤般盘踞在北夏的心脏,终于将毒素挥发出去,他的突然发难其实并不突然。 早在宇文焰回朝后便商定好一切,里应外合,东周如一条阴险的毒蛇咬住北夏的心脏。 势如破竹,长驱直入。 看到儿子的尸体便瞬间衰老的平殇帝如何负隅顽抗都最终无法阻挡北夏走向亡国之路。 东周节节胜利势不可挡的消息传到萧守耳朵中时,他也成功说动南凉以北夏盟友的借口向卑鄙无耻的东周发起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这让所有人都为之一震,谁也没有想到南凉会突然打破应有的平静,而萧守比谁都清楚,南凉不可能永远坐山观虎斗,如果等那些野心勃勃的君主踩着战败国的土地仰头大笑迅速膨胀强大起来时再将利刃指向粉饰太平的南凉,便什么都晚了。 他所想又岂是凌曦尧没有想过的,想到一处的两人在找发兵的理由都心有灵犀,到底是不是北夏的盟友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南凉的进入,正式拉响了统一五国的号角。 然而他还是晚了,北夏在息夫幽的逝去后便如龙筋抽离,昭示着颓败到来的迹象,在所有帝王略中和战争事迹里,东周所做的一切其实全部都情理之中,为胜利所使用的手段,再自然不过。 但萧守说过踏平东周却也不会是一句空话,他不仅仅说动凌曦尧发兵,更身兼前线军师之职,身负南凉之帝御赐令牌,必要时,违命不从者,可先斩后奏。 凌曦尧对他的信任,连他自己都会在思起时产生疑惑,但牢牢记着踏平东周给息夫幽一个交代这件事上,他已经下意识忽略太多。 他的目标很明确,牺牲自己,在所不辞。 他要离开这个荒唐诡异的世界,所以接下来的没一场仗,萧守都是带着死了也无妨的心战斗。 有一颗不惧生死的心,便如吃了一颗大力神丸。 他的冷静和自信,前所未有。 当东周发现不仅南凉向他的发兵,西晋竟然也有与之呼应,举兵而来,这实在是荒唐到令他不敢置信。 啃下北夏这么大一块骨头竟然引来这么多对手,绝非他所愿,他心虽野,却还未想过要弄醒西晋这等闭着眼睛歇息的雄狮,南凉这位君主也不可小觑。 吞并北夏的喜悦还未感受多少,周帝已经开始头疼两大强国所带来的烦扰。 西晋的举动并未让萧守联想到自己身上,所以听到消息的时候,格外疑惑,不知他葫芦里卖的 第40章:泪流满面 改头换面当了南凉军师的萧守格外有底气,他眯着眼睛望着高山下黑压压的东周军队,马上就要开打了,对于排兵布阵,萧守作为现代人最初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跟着息夫幽那么久,绝逼不是白混,该会的基本都了解掌握,加上超乎古代人的思想境界,只要不出现一些不可抗力因素,有了他比有了三个诸葛亮还牛逼! 请让我们脱离小王爷头衔的萧守同学稍微装逼一下,日子太苦了啊。 两军对战讲究的是战术,这排兵布阵很重要,不过呢,自信心爆棚比打了鸡血还鸡血的军师呢,现在就算给他点老弱病残,他也能打的东周落花流水哭都没出哭去!更别说年轻体壮,早就摩拳擦掌训练已久等着见见红的南凉大军了! 于是 他们要打了。 他们打起来了。 南凉在萧守的英明指挥之下频频捷报。 东周派使者讲和。 萧守不接受讲和。 又打起来了。 可喜可贺,他们又赢了! 东周寻求西晋,西晋答应了。 西晋接到南凉军师的信件后,反悔了,帮助南凉搞东周。 措手不及联想无能的东周彻底焉了。 不得不说,一个帝国的陨落实在来得太快,更何况短短几个月里,两个帝国先后陨落了。 无法接受事实的东周君主想自尽,没有成功,被萧守拦下了。 萧守抓住了为东周君主出谋划策残害西晋的主谋和一位阴险狡诈的王爷,然后顺利擒获想要畏罪潜逃的宇文焰等人。 历时一年之久的南凉东周之间的战役终于平息了。 ……我是代表打完仗,东周被南凉吞并的分割线…… 因为急切想要搞死东周的萧守在一些决策上太急功近利,险些败下阵来,他利用旧友的关系和西晋达成协议,然后两军联手把东周给坑了。 东周的事情解决后,萧守遵守承诺,离开南凉,回西晋。 三年在外的日子,现在回到原点,萧守心情复杂。 梁齐看着站在对面的萧守,险些没有认出他来,变化太多。 皮肤更加苍白,不知是不是错觉,或许是因为痩的缘故,矮胖的个子如今看起来高了不少,眼角眉梢流露出的风情被淡淡的情绪稍稍遮盖,他自己似乎并未察觉这让人心痒难耐的变化,梁齐轻易看出不同来,他不悦的走上前,捏着他的下巴。 萧守吃疼,瞪圆眼睛表达不满。 “瘦了这么多,看来在外面玩得不是很开心?”看似温言缓慢的询问语调却透着不易察觉的冷凝。 眼神比从前更加坚定淡漠,那副碍眼的眼镜已经不见,从前总是很凌乱的发丝如今连鬓角都打理的利落干净,五官打磨的更加有棱角,与从前软绵绵的风格大相径庭,如今给人清爽的舒服感。 这般削瘦,应当没有从前有手感,这么想着,梁齐没有犹豫,伸出手环住萧守。 萧守不自在但也没反抗,任他在腰间肆意丈量捏握,忽然笑出声看着如今九五之尊的梁齐,威严更甚从前,眉宇间的俊逸被时光雕琢的更加精致,从前眼神中的漫不经心散漫无常也应该敛去不少才是,竟然还是这么不三不四! “刚见面就动手动脚,不大合乎您英明神武的身份吧?” 梁齐不在乎的拦腰抱起他,兴师问罪:“我不和你商量着来,你是不是就不准备回来了?” 你那叫商量?简直是给我设个套看着我掉下去,指不定还作壁上观嗑着瓜子喝着茶在上头抽着坑里头破血流的我! 萧守啧啧出声,一副不怕死的姿态,后肘子撞上梁齐的胸膛,梁齐松开对他的钳制,萧守双脚再次触地:“这里又不是我的家,想去哪是我自愿才是,更何况当初我只是被迫离开。”毕竟从前萧守在这里度过一些单纯可以称之为稍稍美好的记忆了,撇去下毒那件事不谈,和外面层出不穷的糟心事相比,用现在的眼光看,他那异母同父的姐姐,战斗力简直就是个渣渣。 松开手的梁齐没有继续靠近他,只挑挑眉打量他。 “萧妤怎么样了?”萧守对她比较感兴趣。 闻言,梁齐若有所思的问:“她当初怎么对你,你回来竟然还惦记她?”他以为萧守还念及血缘关系。 显然他错了。 “恩,以前的事情自然要记着,没被你弄死的话,给我个机会,让我报报仇雪雪恨。” 这样睚眦必报的萧守让梁齐神情愉快,浑身舒坦,勾起嘴角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听闻那女人在自己离开后不久便被处死,萧守瞬间意兴阑珊。 “那么,你别告诉我,兴师动众非要我回西晋,是因为爱上了我?”萧守伸伸懒腰。 听出他话中的不留恋,梁齐道:“这里难道没有值得你想念的人吗?” 萧守现在对谁都不感兴趣,除了他的小可爱——小强,可是这会儿不容他偷懒,得好好和这老狐狸周旋。 狐狸从来不会这么好心,冒着被天下唾弃的份儿先答应东周又反悔倒戈和南凉合作帮助自己。 没安好心,心知肚明的萧守隐隐想要否定这个猜测,叹口气。 “我可和你提前说好,我身上的毒早就解了,不用劳烦你帮我解毒了!”萧守想起这茬,忙摊牌。 “看到你完好无损,自然知道身上的毒已解。” 说到解读,萧守无可避免的想起豁去半条命帮他拿解药的夜祁,心立时皱巴成一团又慢慢被自己一点点抚平。 妈蛋,那个蠢货,身边的人别有用心都没发现,竟然被人钻了空子! 现在被弄失忆了吧!蠢啊蠢死了。 忽然觉得就这么放着他不管,有些不忍心呢。 梁齐不满萧守竟然在自己面前游神天外,慢慢走上前靠近他,倾身,气息滑过萧守的耳际:“是谁?他是不是像我当初那样帮你解过毒?” 声音的震动透过空气传入耳中,搞得正在脑内小剧场的萧守一个冷不丁哆嗦了下,绷着脸准备往后连退几步,梁齐没给他这个机会。 高大的身躯阻拦住他的去路,手紧紧攥住萧守的手腕。 “呵呵呵呵,你真不纯洁,对方解毒那像你当初那么流氓,我们清白的不行!吃了颗药丸放点血就成了!”萧守说完觉得自己有点过河拆桥,毕竟当初对方用命根子帮自己续命来着,而且自己当初那么圆润,比起他身边围绕的美人,人家没嫌弃就不错了,自己竟然还蹬鼻子上脸,话到最后不禁放软语调。 “不过,还是谢谢你当初的救命之恩,承蒙不嫌弃。” “我怎么会嫌弃你?”梁齐看他低眉顺眼的模样加上软软哼唧的声音早就忍耐不住,一把将萧守轻松扛在肩上,疾走几步后,一把把萧守给放在了批阅奏折的御案上。 萧守不曾想梁齐竟然说变就变,抬脚就向他的脸踹去,可惜被对方直接握住,扔掉鞋子再脱掉他的足衣。 卧槽,这是要玩QJ吗?! 久别重逢就这么重口真的好吗?! 这幅喷血的画面就差一句“你叫啊,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出现”来应景了。 不等梁齐脱掉萧守的裤子,只听“咔嚓”一声,萧守急促的一声短音,疼的两行清泪喷涌而出。 “腿断了,腿断了,你妈蛋,还愣着干什么!松手!快松手!”萧守急切的推他。 梁齐是真有些愣住了,给萧守拢好衣服,手探进他宽松的裤管,来回在光滑如玉的腿上抚摸,摸到怪异的地方,更惊愕了。 “你的腿怎么了?” 流着泪的萧守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抽抽噎噎的嗷嗷叫,鼻涕眼泪糊一脸,轻描淡写一句:“被人弄折了,好不容易快好了,你那么大劲干什么?!” “被谁?” “问谁干什么,想给老子报仇?早被老子挑了手筋脚筋扔到海里喂鲨鱼了,等你报仇黄花菜都凉了,你想让我疼死?快叫大夫啊!”萧守恨不得抽他一嘴巴子,叫他装模作样还不叫大夫过来。 本来是个诗情画意锦帐飘曳的夜晚,就这么在萧守的刻意而为下给破坏掉了。 没有戳破他那点小计谋,梁齐皮笑肉不笑的系好衣服,脸也没给萧守拾掇,只将他松松垮垮的衣服也系好才叫来人。 第41章:苍茫的天涯我的爱 梁齐夜袭的时候,萧守好不容易酝酿出睡意不哼哼疼死我了,被他这么上下其手搂得紧紧,最后还是他头被迫之下埋得太深,呼吸不过来给憋醒的,萧守以为谁偷袭他,张牙舞爪顺便用没旧伤复发的腿去踹,对方三下五除二给他拘得牢牢地,奈何不得的萧守抬起头闻到他身上的淡淡的熏香才回过神。 “你大晚上不睡觉,想和我秉烛夜谈?怎么不早说?我好给你点好油灯迎接大驾。” 对方冷哼一声:“你好大的胆子,敢和孤如此说话。” 萧守呵呵笑,妈的,当上一国之君就是不一样,说话都拿腔拿调的,好牛逼啊?难道忘了当年屈尊降贵为我宽衣解带解毒的夏王是那位了? “小的有伤在身,手脚被束,恕不能下床行李。”萧守就差咬着后槽牙说话了,还是耐着性子好脾气的回他话,尾音再来点诚惶诚恐表示敬意和被您无上的王霸之气压迫的抬不起头。 梁齐这才松开对他的桎梏,萧守松松双手,身子往墙的方向去,不知道这货深更半夜来这里做什么,“陛下您明日不早朝?”这么晚了还闲逛,精神奕奕的令人羡慕到嫉妒再到恨…… “这么关心我吗?”适应黑暗的梁齐支起身子,在黑暗中望着两眼一抹黑的萧守,依旧是不咸不淡的语调。 萧守心道看来今天晚上是甭想睡个安稳觉了,这位主是存心找茬,只好强打精神应酬。 “您归为今上,不仅小的关心,这宫里的每个人,心都在你这,你要是有个不妥,怪罪下来,我这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啊。” 梁齐探身靠近他,逼得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有孤在,孤不怪罪你,谁敢怪罪你。”淡淡的声音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就是你!这西晋除了你,谁会给我找不痛快,找不痛快的那个也被你整死了!萧守哈哈干笑,继续拍马屁,拍着拍着,似乎没拍对位,一家伙被对方给堵住了嘴,软软的,寻思着触感不像是手。 嘴对嘴…… 萧守多久不近男色,他都快忘了,被对方这样那样的亲吻逼近,简直比刚刚喘不过来气还喘不过来气。 本想着,让你亲亲也没事,只要别发神经一个不痛快把老子杀了就成。 如此这般,倒也没那么抗拒,他闭着眼一副去妓院嫖娼,舒坦的躺好,一脸被爽到的姿态YY着肤白胸大的mm如何如何令人喷鼻血,没让他舒服一会,厚实干燥的右手竟然不知不觉探进宽松的里衣中揉捏抚摸他这个俨然是对方眼中的一盘菜。 这么一搞,萧守鸡皮疙瘩蹭蹭往外冒,头猛地向后,结结实实装在墙壁上,疼的他两眼冒金光。 萧守自认为出去这么久见过不少大世面,怎么可能会被这小小的调戏给慌了手脚,一副你也是出来嫖的啊?大家都是同道中人的调子,拍拍他的肩膀说:“小的毒已经解了……”言外之意是,请不要这么热情,俺hold不住。 “我的毒还没解。”他说罢就要欺身上来。 萧守故作大惊失色的样子,字字句句都是关切:“陛下您中什么毒了?谁下的毒?胆大包天!怎么不叫御医呢?”话音刚落就准备起高调叫外面的人进来,还没张嘴嚎,就被梁齐不客气的用手牢牢堵住。 “如果我说下毒的人是你?你该如何?不想被发落到天牢里就管好你那张讨人嫌的嘴。”这通训斥成功把萧守两片嘴给紧紧闭上了。 讨人嫌,讨人嫌你怎么还摸上老子的床夜袭老子,不知道老子好不容易睡着,有多难吗? 早已看透他的梁齐自然知道他面上老实,其实内里指不定正在骂自己,一点继续下去的兴趣也无,虽然本来就是调戏调戏他而已。 “腿怎么样了?”梁齐明知故问,萧守点点头,不说话。 反正是你说我这张嘴讨人嫌。 梁齐没想到他还学会了软反抗,不怒反笑,手不留情抓住他的头发向后扯:“外面有那么好玩吗?这么不想留在我身边?” 萧守头皮一阵疼,平时早呲牙咧嘴骂起来了,外面没什么好玩的,这里也没什么好玩的,我想回家,睡在我的席梦思,玩着我的小电脑,看着我的海贼王,吃着我的薯片,以后再也不减肥,该吃吃,该喝喝,营养均衡,怎么舒坦怎么来! 从他的语气中心领神会的萧守继续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一个不落:“哪能啊,外面有什么好玩的,还是咱西晋舒坦,见到你就跟见到爹妈一样亲。” 梁齐黑着脸松开手,温柔的抚上他的头发:“怎么说话呢……” 萧守后知后觉的揉揉伤上加伤的脑袋瓜子:“不,见到你跟见到亲哥哥一样亲,您这么丰神俊朗,怎么能是爹妈那岁数呢。”越说越没谱。 听出里面的心不在焉,梁齐重新将他扯过来搂在怀里,温热的怀抱让人忍不住想往里面再滚滚,贴近。 不懂萧守再回味回味,接着他言简意赅的说了一个字:“睡。” 萧守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只要不是捅自己脆弱的一点也不耐操的菊花他就谢天谢地谢如来佛祖观音菩萨,甭管是谁,都谢! 就这样算是安顿下来,三天后,萧守见到了在宫里当侍卫的小强,那天说来也巧,和小强面对面时愣没认出来他,还让这不长眼挡着自己去路的家伙一边去。 当初捡回家跟营养不良连炖汤都会嫌弃的小鸡仔竟然长得人高马大,清秀的五官长开,加上后天的磨砺,竟然意外的硬朗顺眼,淡淡的麦色皮肤和炯炯有神的双眼,黑亮黑亮,看向回到西晋的萧守就跟一条忠心耿耿的大狗见到主人一样兴奋。 两人在后花园激动的抱在一起,与其说是拥抱,不如说瘦成面条的萧守跟八爪鱼一样死死挂在高大挺拔的小强身上。 “小强……”萧守激动的热泪盈眶,语无伦次的喊着他的名字。 小强看他那样子,忍不住抖了抖,嗯了声,心想,公子除瘦了外,一点也没变,老样子,情绪永远这么外放多样。 “小强啊,你长大了,都这么高了,竟然比你家公子我都高!还有胸肌!”萧守站好,拍在小强的胸膛上,这一拍不要紧,一下子把他的嫉妒羡慕都拍的满满当当,差点溢出来。 小强被拍的有些羞涩,轻咳两声制止他继续这么忆往昔叹今朝,变相吃豆腐:“公子。” 萧守听出来他不好意思,松开手,摸着下巴审视打量小强,心里是一百个满意和顺眼。 “想你家公子了没?嘿嘿” 这下小强倒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表现,重重嗯道:“每天都在想公子什么时候回来。” “没白疼你。”就这一句话就心满意足的萧守看着他,心道,今天真是个好天气啊。 “我都想好了,如果公子两年后还不回来,我就去找你,就算你死了,我也要找到你,每天陪在你身边,守着你。”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你家公子我福大命大,萧妤那个女人没把我弄死,就证明我以后一往无前,死得这么痛快倒是便宜她了!”萧守心里很感动,但说到萧妤的时候还是咬牙切齿。 看来当年的创伤不是一般的大,一时半会是化解不了恨意。 两人叙完旧,萧守不想他被责罚,让他继续站好岗位,等计划好什么时候偷溜就联系他。 没想到小强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陛下命我来,以后当你的侍卫。” 萧守一愣,而后又有些开心,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心道,那家伙撇去色一点外,其实挺细心,但他想想自己总是莫名其妙被人这样那样的身体就又垮下脸,哀愁上心头。 之后,小强亦步亦趋天天跟在萧守身后,每次看到小强,萧守都倍儿安心,连被梁齐叫去都没那么心惊胆战如临大敌,最起码外表看起来很正直向上不卑不亢,内里如何的冷汗淋淋,也看不见啊,无妨。 不过自那日夜袭之后,晋帝就变的很正常,也不对他动手动脚上下其手,每日早朝后不是叫他过去研研磨讨论讨论点诗词歌赋就是让他品尝春雪后的新茶口感如何,以及最北摘来快马加鞭十天死了多少马进上来的奇珍异果味道咋样,要么就是给一本书让他看,书的主人则微微低首朱砂笔拿在手中批阅奏章。 书还都是紧着他的兴趣挑的,可见对他的心意并不会随着多年不见而逊色。 熏香点着,气氛很好,萧守表示很瞌睡。 很快,这大西晋的帝君对新招入宫的萧公子宠幸有加的流言满天飞。 一个男子爬上龙床,堂而皇之在皇宫内穿行。 萧守要是想不被议论,只有整容后改名换姓,这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连忠心耿耿的小强都疑惑不解,问他:“公子真得当了陛下的……”他话还没说完,萧守就一蹦三尺高,气得吹胡子瞪眼:“放他娘的狗屁!他们这些人就是嫉妒你家公子学富五车才华横溢,我被陛下这般看重,就都合起火伙来往我身上泼脏水,好让自己产生矜贵无与伦比的优越感。”这么一说后,他再问一句:小强你信你家公子吗? 不疑有他的小强铁定是一句话回答:公子说什么小强信什么。 然后萧守的一颗心就跟侵入了暖暖的温泉中,被信任的感觉真好,还是我家小强乖。 刚从梁齐那回来的萧守,喝完茶,看着一表人才俊朗不输任何人的小强,不禁感慨,当初看来捡了个潜力股,拉住他的手,语重心长的喊道:“小强,等和这些人应酬完,咱俩就远走高飞,到一处深山老林里躲着,等天下太平了再出来,然后就给你讨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媳妇,然后生个大胖小子给我玩,这辈子我就这点想法。” 谁知小强竟然不领情,口气硬邦邦的吐出一句:“不娶媳妇。” 萧守一脸错愕,下意识脱口而出:“怎么,喜欢半老徐娘?” 小强的额角一抽,滑下三根黑线,绷住嘴不说话了。 萧守一寻思乐了,估计是小强还没开窍的缘故,等有空带着他去妓院开开荤,估计就主动嚷嚷着娶媳妇也不一定。 忍不住笑出声,也不继续和他说这个。 这插曲就这么揭过去。 萧守硬是被这么款待了两个月,对方一点逾越的举动都没有,到最后萧守都觉得他真是个正人君子,以前如何都是自己的错觉,人啊都是感官动物,有人对你好,不管出于什么心,时间长了,说不动容,那绝逼是一块石头无疑,萧守反正是很感激的,但他也清楚的很,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天上也不会掉馅饼,该来的总会来。 那天说突然也突然,说不突然也不突然,不突然是因为萧守早就明白这一切都是有目的,突然是因为他这米虫的日子过得太安逸,差点忘了这茬。 那天还是平时的样子,喝茶看书,批完奏章的梁齐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成池国宝物无数,前有雪黎壶世人皆知。” 萧守不动声色抬起头笑道:“这雪黎壶早在小的跟着萧妤那罪妾来西晋时便进献给了贵国以作对贵国的臣服和尊敬。” 梁齐抬起头好整以暇的看向他,闻言点点头:“可还有一样,却没随着你们成池的臣服而献上来。” 萧守翻一页,故作疑惑道:“成池国,最宝贵的便是这雪黎壶,不知陛下何出此言?” “玲珑石……又名玲珑宝玉。” 萧守回看梁齐,慢吞吞地表示自己的惊讶道:“玲珑石早有耳闻,这类异宝哪有雪黎壶那么容易见到,殿下怎么会认为在成池?如果真的在,成池国相比也无法存好到现在,说不定早被各国的马蹄踏平。” 梁齐定定看着他的眼睛,不似作假,而他又极其擅长伪装自己。 当初只是觉得他好玩便与他维持着有趣的关系,本没有将他和玲珑石联想到一起,听到那个女人为了活命将萧守身上有萧皇后交给他的玲珑石时,惊讶不比现在的他少,似乎是怕自己不信,还将萧守不见这件事和玲珑石结合在一起。 “你退下。”梁齐挥退萧守,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陷入沉思。 退出去的萧守也不敢松口气,等跑出去老远才扶着旁边的小强有力的身体幅度小小地喘气,边喘边往回走。 “强啊……那天你家公子死了,肯定是自己憋气憋死的。”萧守幽幽道。 小强推开门,扶他进去,拍着他的背部给他顺气,然后给他脱衣服褪鞋,扶他躺下,如今话不多的小强莫名让萧守格外安心,躺下后,萧守忍不住拉住小强的手:“陪我躺会。” 小强看看他,望了一会儿,看他确实像吓住后,默默和衣躺下。 旁边冷冰冰硬邦邦,萧守抗议,小强默默脱掉衣服,萧守才满意。 “就睡一会儿,吃晚饭的时候记得叫醒我,你也睡会。” 萧守这么紧张,不是没有原因,梁齐的眼神告诉他,玲珑石他势在必行,神色中透着不择手段和狠绝。 狠绝,萧守从来不曾在梁齐的眼中看到过这么绝对的情绪,他的情绪向来隐藏的完美无缺。 而恰好,玲珑石确实在自己手里,而他又绝对不能交给他。 西晋是呆不下去了…… 回南凉?似乎也只有南凉可以暂时栖身。 小强得和自己走,不能再丢下他。 自己可是个有良心的好公子! 第42章:戏如人生 或许是萧守的意图表现的太明显,这天照例被安在梁齐这看书喝茶聊天啥的,看得津津有味享受每一天的萧守忽然听到梁齐道:“安安分分,别想着从我这里逃出去。” 那语气怎么说呢,冷静中透出一丝无可置疑的淡淡调子,将他所想准备干的全部掌握的分毫不差。 萧守第一次觉得这个人真的恐怖,如果仅仅是洞悉他想要离开的意向倒罢了,怕就怕触动这句话后,会迎来何等的结局。 不寒而栗……拜托,哥们你能别这样吓人吗?他深吸一口气,轻声对上首的梁齐说:“不知道陛下为什么对玲珑石这么执着,相比较起雪黎壶等物的奇妙,玲珑石似乎比这些都要来的普通,并没有能给你带来统一四方的强大力量。” 梁齐停下手中的动作,斜睨着他:“我从未期待过它会有统一天下的力量,就算我要统一天下,也会用自己的力量去争取……玲珑石能带给我什么,你应该比我还清楚。”最后一句他一字一顿说完。 萧守面无异色,只是在心里暗骂王八蛋,没有说什么,用“你好奇怪”的眼神默默端起旁边的茶杯。 过了片刻,萧守打破静谧的气氛奇怪道:“你有什么重要的人生了病?” 他的话让气氛更僵了,虽然对方一语不发,但萧守还是感觉到,手心都开始冒汗。 “你并不需要知道的太清楚,只需告诉我玲珑石的下落,我可保你一世永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如何?”他语气平静的让你听不出任何情绪。 萧守叹口气,如果真这样就好了,玲珑石要真这么简简单单就交给你,我早就给你了,不是我不交,是交不出去,他殷切地笑着说:“如果有谁生病了,不妨叫小的看看,我的医术很不错你应该有所了解吧?”说道医术,萧守就忍不住想起夜祁,不知道那个家伙怎么样了,还在失忆? 梁齐抬眸看向眼神飘忽的萧守,将他的心绪不宁看在眼里,并没有给他更多的压力,重新处理一摞未批完的奏折。 走出正殿的萧守下意识松口气,暗赞自己又一次成功挺过。 “小强啊,我越来越佩服你家公子了。” “我家公子……不就是你吗?” “对啊。” “为什么不直接说佩服自己……”小强语气很认真的在询问。 “允许你家公子这么委婉的夸赞自己好吗?” 小强无语,萧守自以为很有幽默感的冲小强嘿嘿一笑,双手背在后面走在前头。 正大摇大摆的某人却猛地往后退,直接退在小强宽阔的身体上。 小强蹙眉看向将他家公子吓得连连后退的人。 “霄王?” 梁栋头戴玉冠,黑色的绸服上绣着白色的祥云,还用金线勾绘出初生的太阳万丈光芒的画面,依旧华丽的穿着,看向他,随着时间的洗礼,将他之前曾有的煞气淡化,还是让萧守忍不住紧张,下意识就往后跳去,想躲过,但那是不可能的。 根据剧情,两人必定是要叙叙旧,毕竟萧守曾经为了一副眼镜算计过他,也不全是算计,只能说是互惠互利,现在眼睛让自己慢慢补好了,眼镜也随着某人的逝去而早已消失。 两人在一处花园的凉亭里落座,梁栋先是冷哼一声,萧守一脸不在意,呵呵一笑:“王爷好久不见,近来安好?” 有关萧守的传闻,必定躲不过他,所以萧守很明白他在鄙视自己什么。 艾玛,能不能叹一句谁叫本公子魅力挡不住,连红颜祸水的事情都一并扛了?看来这大西晋是后继无人,只能用个男的来调剂茶余饭后的八卦谈资。 萧守为之默哀三秒,整理好情绪,两人开始一冷一热的含蓄。 开头很美好,中途很冷场,结尾很惊心。 梁栋似乎很看不起萧守这狗腿拍马屁的样子,甩袖离开之前,重重哼了声说:“你别以为王兄这般纵容你是爱你爱的发狂,不过是为了一个死人才和你周旋。” 我可从未认为你家王兄爱我爱的发狂,都是你们这帮闲的蛋疼的人自己猜测的成不?萧守听到死人,吓一跳,这才露出求知若渴的神情,就差抱大腿了,郑重道:“还请王爷不吝赐教,此话怎讲?” “玲珑石有起死回生的能力,异闻录中早有记载,而你身为拥有玲珑石最大嫌疑的人,他纵容你自然不过,再者你俩之前本就有私情……”说道这里时,眼风冷搓搓挡不住,跟瞅叛徒一样看萧守,而萧守目不斜视听完他透露出的信息,心里一团乱麻。 这个故意让当今殿下不痛快的梁栋所透露出的事情正是萧守心惊肉跳的事情。 梁栋离开后,萧守投枕着石桌,一下一下的砸着,他想过梁齐身边有生重病的人需要用玲珑石来治愈,但万万没想到是想用玲珑石来将死人复活,之前问梁齐身边有重要的人生病,还是他私心往好的想,只要人还活着,就有办法医治,但若是死了,就必须用玲珑石。 然而玲珑石对于别人珍之重之,对于自己何尝不是,谁人都无法了解,他若是没了玲珑石又该怎样。 当初看到身负重伤断气的息夫幽,那一刻他是真的想将玲珑石取出来,然后自己死了拉倒,反正这个世界挺操蛋的,一点都让人喜欢不起来,后来宇文焰出现,就没有办法将玲珑石取出来,把息夫幽当场救活,再让宇文焰补上几刀,太浪费资源,他一寻思不划算,就想着一了百了,大家都玩完算了。 后来碰上接媳妇的夜祁,才侥幸捡回来半条命,他好像总是出演自己的救世主这一角色。 玲珑石,玲珑石,全是玲珑石,难道自己的价值还不如一个玲珑石重要吗? 人生最悲哀莫过于,活人顶不上一个死物重要。 在这遍布侍卫的皇宫中见到夜祁是萧守万万没想到的,他被梁齐的话刺激的一点逃跑的欲望都没有,后面又被梁栋的话吓得半死,正死气沉沉的躺在床上愁肠百结。 走又走不了,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 想来想去,想不出个所以然,一时口干舌燥,起床喝水,发现有些不对,手一抖差点砸过去。 “谁?”萧守色厉内荏,虚张声势,企图用传说中的王霸之气吓退对方。 那人缓慢走近,黑灯瞎火,萧守根本看不清楚,但当对方越靠越近,他忽然就想到了那个人。 但是,又觉得不可能,他不是应该蜀中吗? 怎么会出现在西晋的皇宫内…… 压抑住心间的激动,却压不住乱了方寸的手脚,没奈何,压低声音说:“你怎么在这里?” 外面守卫的小强察觉出不对,在门外询问,声音是从未有的严峻:“公子?” 萧守:“小强,你先别进来。” “哦,公子有事叫我。” “好。” 没有听出公子的声音有异样,小强只好关上门继续守在外面。 “我是来接你走的。”夜祁独有的低沉声音充满了失而复得的热切。 萧守比他更激动,妈的,他果然是自己人生中的救世主角色,刚刚还在忧虑怎么离开西晋,就来了出天降神兵的戏。 “你!你记起来了?!”又惊又喜的萧守很不矜持的扑过去。 他接住他,密密实实的环抱,声音有藏不住的愉悦:“恩,所有的所有,都想起来。” “你就不怕被发现吗?你不是准备结婚了吗?” “你真的准备责备一个被弄失忆的可怜男人吗?” 一个冒着生命危险,千里迢迢赶来见你的男人,你还能说点什么来表达多余的情绪? 说什么都多余! “我们什么时候走?” “等听到外面有失火的消息就离开。” “夜王,你要好好活着。”萧守真心实意表达自己的殷殷期盼。 夜祁不明所以:“恩?” “你活着才能继续在关键时刻拯救我脱离苦海啊……”萧守叹气。 夜祁却并没有失笑,而是郑重其事的的回答:“好。” “对了,走得时候,我要带一个人。” “是外面那个侍卫吗?他倒关心你……” “我一手拉扯的小孩,不关心我关心谁。”萧守表示很骄傲。 之后就是一阵兵荒马乱,火势很大,小黄门一窝蜂提着水去救火,三个人基本上快和大摇大摆走出去差不多。 一切都很顺利,简直顺利的过了头。 但萧守想着身边人都武艺不凡,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只要到了蜀中就应该没问题了吧? 夜祁的安排很详细,一拨人假装刺客转移目标,放火后,故意将一群人还有梁齐的目光放在回蜀中的路线上去,而夜祁和萧守以及小强则向谁也想不到的北夏地界方向。 连事后萧守知道后都忍不住竖起拇指。 如意算盘打得叮当响,梁齐却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几乎将身边的精兵倾巢而出,兵分三路,南凉、北夏、蜀中这三个地方,一个都没放过。 后面还有让萧守觉得更绝,就在这个乌七八糟的档口,梁齐竟然派兵出征蜀中,萧守知道后差点给跪了,爷啊,您不能仗着自己兵强马壮就趁别个群龙无首的时候这么做吧?这样真的好吗? 萧守愤愤不平,而夜祁竟然出奇的平静。 接下来又是一个凛然泪下的故事…… 说来话长,就在夜祁顺藤摸瓜,查出来萧守和他的关系后,要和羽影解除婚约,本来嘛,国君的弟弟想娶谁,是多么自由的事情,而惜妹如命的国师不干了,他试图居中调解,而调解无果后,根本没想过自家妹妹不择手段把人弄失忆这大逆不道的罪,一心袒护维护爱护宝贝的妹妹就这么被抛弃了,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萧守插一句,这尼玛典型的妹控啊有木有? 然后南凉打东周的时候,蜀中的国师给国君算了一卦,说他命中有一子,想儿子快想疯的国君闻言就喜出望外忍不住撒热泪拜祖宗,如此便一心一意抽空造人,没想到啊,果然叫这国师算准了,本来这国师就特别被国君尊重民众爱戴,这一卦落实后,国君更加信任他,毋庸置疑,其实国师为什么这么笃定,全亏得自家医术超群的妹妹在后面调理,接着怀胎十月这段,国师就讲坏话说利弊,太子的立场多么的危险多么的堪忧,要说这夜王本来还可以辅佐刚出生就是太子的小娃娃,而且正大光明,但任何事都经不起有心之人的念叨,国师这一番夸大其词,愣是把忠心耿耿的皇弟说成了居心叵测一心谋夺皇位的小人,为了儿子美好的未来,蜀君一糊涂,把夜祁的兵权给卸了……卸了…… 如果夜王真想坐一国之君,这兵权他根本不可能这么轻易交出去,但从来都是互相信任的兄长这么说?他又怎会不交,不交就是居心叵测,交了便是将他驱逐出皇权的中心。 既然皇兄已不再信任,他又何必执着。 只是这一交,便是把蜀中亲手推到了万丈深渊,政局如此风云叵测的时候,前有虎后有狼,一个不慎便容不得你翻身重来。 交了兵权,龙颜大悦的皇兄立即并隆重设宴,暗示夜王回自己的封地。 寒心说不上,夜祁并没有多么看重这些,况且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办。 然后他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恩,前往西晋找自己的心肝宝贝脾胃肾了orz 以上用一句话可以概括:论一个国师如何走向黑化。 所以,夜祁的冷静就是自己被变相放逐,就算西晋发难蜀中也和他没关系,一脸老子就是个带着小情人看戏的土豪啊,你打啊,和老子有什么关系。 反正从此以后山高水远,任我行。 第43章:终结苦逼的一生 不去在意蜀国的战事,三个人的行程,总的来说,偏向轻松恣意,尤其是萧守,看着广阔平坦的道路和蔚蓝的天空,激动的连连摇晃身边两个人的胳膊,大呼:“还是外面的空气最清新!” 旁边两人异口同声发出疑惑:“空气?” 萧守不解释只但笑不语的嘿嘿看了他们两眼自顾自入城。 这个地方说来,萧守颇为熟悉,三国交汇之处,算是古代版国际小都会,就是当初萧守断手断脚的时候被夜祁遗弃的地方,也是遇到孔九的地方。 虽然身后有追兵,但不足为患,大家都身轻马快,没有所谓的累赘包袱出现,行程也根本不按章法,或许下一刻说要去A城,第二天就跑到C城去吃传说中美味的不得了的鱼头豆腐汤了,跟甚带上装备去深山中抓肉质鲜美异常的珍禽来吃都不是没有可能。 与其说是逃亡,不如说是吃货们的自助游。 进了城,萧守拍板,先选了一家高档客栈,一点也不低调,先进去泡个热水澡,洗去风尘仆仆,才清清爽爽出去觅食,凭着萧守那张能翻出花来的嘴巴,三言两语问出了什么地方的菜品最让人流连忘返,摸着早已饿得饥肠辘辘向目的地出发,另外两人倒也随他去,一丁点的牢骚和怨言都没有,只不过寸步不离就是了,而且晚上睡觉,夜祁守上半夜,到了下半夜,换小强,所以也没有三个人挤在一起争床睡的事情发生,和谐无比。 谁叫小强的地位和普通侍卫不同呢,近乎于被萧守当成了亲弟弟更重,萧守那天是这么说的。 “弟弟?我当初可是把他当儿子来教育呢,不过弟弟也好,他现在比我高这么多,我真叫他儿子,平白让别人笑话。”一言一行还挺为他着想,完全不在乎我们的夜王抽搐的嘴角。 还好夜王因为失忆把萧守忘掉这件事而对他心生愧疚,自觉没有什么立场要求他,只好随他去了。 每个客栈外面似乎都会聚集一些乞丐,云霄楼也不例外,三四个七八岁的小乞丐抱着脏兮兮有豁口的碗在来往的客人之间穿梭。 “公子行行好,赏点吃的吧,老爷行行好,赏点吃的吧,夫人小姐行行好……” 不外乎这几句。 萧守脱离西晋的喜悦之情,绵延至今,掏出碎银子,每个凑过来的小乞丐都发一点,还好附近没什么别的乞丐,不然他必定会被围的水泄不通,轮到最后一个时,萧守咦了一声:“小强,这个和你小时候好像啊。” 身后的小强闻言,上前一步,瞳孔猛地一缩,萧守看到小强的表情不对,隐去笑容,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妥?” 夜祁打量他们两人身前的小乞丐,然后看向呆住的小强。 “怎么了?” 谁知小强眨眨眼,摇摇头:“没什么,公子进去吧。” 萧守和夜祁对视一眼,不再询问,走进酒楼。 刚挑好座位,正在点菜,楼下就一阵喧闹,一辆马车急急停下来,差点撞到那几个小乞丐,为首的正是萧守说和小强小时候长得很像的乞丐,只看他惊魂未定的跌坐在地上。 不等他回过神,跟在车马后面的仆从凶神恶煞的窜出来,抬脚就要踹上去,嘴里还骂骂咧咧:“不长眼的东西,闪了我们的驾,你们受得起吗?” 几个小乞丐一哄而散,窜的比兔子还快,只有吓呆的那个还坐在地上。 脚还没踢上去,萧守对面的小强就飞身而下,落在楼下,踹飞两个仆从,抱起小乞丐身形灵敏的飞跃回来,萧守很给面子的鼓鼓掌:“出神入化!” “身轻如燕。”夜祁放下茶杯跟着也赞一句。 呆呆的小乞丐枯瘦如柴,纤细的颈脖上支着个大脑袋,一看就生长发育迟缓,外加营养不良,眼神大而无神,衣不遮体隐隐约约看得出一排排肋骨,脏脏的皮肤上还有一些未痊愈的伤痕。 此时那双无神的大眼正充满亮晶晶的神彩崇拜的看着将他抱上二楼的小强。 他说:“你是神仙吗?哥哥说,只有神仙才会飞。” 这句无心之语,让萍水相逢的两人,眼神正式交汇,自被萧守收留后,这是小强第一次提出请求。 他说:“公子,我想带上他一起,可以吗?” 知道一些原因的萧守,没有不答应的理由,况且他根本没想过要拒绝他的请求。 作为当年被萧守捡回来的小强,曾经还有一个弟弟,年龄只比他小三岁,乞讨的日子里,弟弟生病无钱医治,加上三餐不继,最终断了气,死得时候,还说想吃饼子,想想都令人心酸,小强的运气又比弟弟好那么一丁点,也差不多饿的头晕眼花,下一刻都有可能断气的情况下,被萧守给捡了回去,活了下来,不然这个世界上早就没有了小强这个人。 那句,只有神仙才会飞,小强也曾对弟弟说过。 其实仔细看的话,这个乞丐和小强称不上像,只有一双眼睛有那么点相似,权且当做是一种运气吧。 楼下那群恶徒自然不敢和身怀绝技,在他们眼中被当做“侠客”的江湖人士对垒,嘴里嘀嘀咕咕几句当做什么事业没发生的扶出车内晕晕乎乎的公子下来,询问起发生了什么事,只说有几个小乞丐不长眼冲撞了,将这事糊弄过去。 三人变作四人,萧守不觉得有什么,他现在是心宽体胖,只觉得能从西晋活着出来就像是捡回来一条命,把及时行乐四个字体现的淋漓尽致,只要小强能开心,收留十个八个他都没问题。 再说,这小乞丐洗去污迹,换身衣服,一张小脸意外的乖巧,就是太瘦了。 在接下来的接触中,不仅长得乖巧,性子也很乖巧听话,还有些到了新地方而产生的怯弱,只跟在将他救了的小强左右,连笑眯眯一脸和气的萧守都不接近,眼神跟看洪水猛兽一样,让萧守略略产生挫败感,夜祁一双眼睛都在萧守这里,多不多个人,他同样不在意。 所以,总上,大家没有什么不适,还让向来不苟言笑的忠犬露出笑容,简直是件大好事。 小乞丐,萧守给起了个名字叫阿福,简简单单充满了对未来的美好向往,他自我感觉很好嘛,虽然不免被夜祁用表情取笑一番啥的。 不过有了名字的阿福特别高兴,每次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就兴高采烈的像只小袋鼠似的窜过去,特别是看到小强叫他的名字,眼神像夜空中的星星,闪闪发亮,跟前跟后,像极了小强的一条没有怨言的小尾巴。 让这个并不枯燥的旅行更加多姿多彩,欢声笑语。 如果露宿荒郊野岭,什么最重要? 对于萧守来说,小树林什么的,野外什么的就是吃野味的场所,猛兽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作料,随身携带作料这项重任就交给了求支配任务的阿福身上,当得知只是拿点小东小西的时,他一脸的失望,经过萧守的语重心长和淳淳善诱之下,才知道了作料的重要性,跟看宝贝似的保管起来。 这次,因为萧守路上贪嘴,四人没来得及赶上管道,更别说入城,只好挑了一处避风的地方隆起火堆,轮到夜祁守着地点找水和找干柴做个简易的烤肉架,小强则负责饮食,熟门熟路的去抓几只野鸡野兔,如果碰上野猪,就割下最劲道嫩美的部位回去给萧守和阿福加个餐。 “爱疯,爱疯,快去添柴,快灭了快灭了。”萧守有时候叫得急了快了,会把阿福俩字念成爱疯,后来索性叫他爱疯了,他这会儿正在用很原始的办法过滤夜祁拿回来的水,一不小心洒了些到火堆旁,阿福听到萧守的话,急急忙忙抱起干草和夜祁劈好成段的木柴放上去。 夜祁正在周围挑出蛇啊毒虫撒点雄黄之类的粉末圈出个包围圈,让这些杂七杂八惹人讨厌的小虫子远离。 看到萧守手忙脚乱的样子,嘴角勾出浅浅的弧度,眼神温柔将他望着。 过滤好水,才装进水壶中,一会儿吃完东西大家再用。 一顿有着星空和温暖火光为背景以及烧的皮脆肉嫩的晚餐结束后,大家简单清洁后,萧守和阿福,便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先就寝了,小强和夜祁两个人确定好周围的安全后才按部就班的分时段守夜。 但似乎今晚的精神格外令人觉得困顿呢,靠坐在树旁的小强甩甩有些昏沉的脑袋,打了个哈欠。 打哈欠?他的脑中突然警铃大作。 奈何黑暗比他紧绷的身体来的更加快,哪里出了问题? 分明一切都好好的。 等再次醒来,身处的环境早已变了样。 撇下幽幽转醒的小强不提,萧守那边睡得充足醒来后,也发现了异样,本应是凉气弥漫的清晨醒来却发现自己孤身一人在高床软卧上,没有比这个更让人蛋疼的了。 萧守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梁齐。 当看到闲庭信步般拿着折扇穿着便装的梁齐被仆从推门而入时,萧守就恨不得蒙上头继续睡觉,当做是一场梦。 白日梦什么的,太异想天开。 萧守知道不能缩头缩脑,索性一屁股坐起来,笑脸相迎:“陛下国事缠身,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公干啊?” 对于他洋不洋土不土的不明语句,梁齐蹙起眉,片刻后又展平,轻摇纸扇,好一番风流倜傥翩翩贵公子的风度,只是剑眉星目也挡不住燎原般的执念。 “我来接你回去。” 萧守下意识脱口而出:“我不回去。” “把玲珑石给我,想去哪里我都不会阻拦,你何乐而不为?” 到底是你笨还是我笨,我不回去的原因就是不想交出玲珑石啊! “这不大合适吧?” “玲珑石对你来说比他们两人的命还重要?” 两人?不是三人吗? 稍加思索,便恍然大悟的萧守,知道哪里出了纰漏,原来天下间所有的乞丐都有可能成为某位皇子活着皇帝陛下的线人…… 这个经历告诉我们,再也不要随便和这个世界的乞丐成为小伙伴,都是血和泪啊。 “作为一国之君,威胁我一个小民,真的好吗?” 梁齐看着萧守的眉眼,定定看着他,最终叹口气:“我答应过一个人,要让他睁开眼看着繁花似锦的千山万水,你交出玲珑石,这繁花似锦也定不会止步于你。” 这话说得很惆怅,但萧守听出了绝情的味道,好言好语的商量:“不要冲动,有话好好说。” “你口中的好好说就是逃离西晋吗?”梁齐的神色称不上好,看着满脸堆笑的萧守却也生不起气来,想到从前,下一句温声低哄:“将玲珑石交出来,你想去哪里,我都不拦你。” “你就那么相信萧妤的话,认为玲珑石在我身上?” “不在你身上,你又何故千方百计离开。” 多说无益。 就在这时,有人将醒过来的小强和夜祁带了过来,并没有阿福。 这更奠定了萧守对阿福是卧底的猜测。 小强和夜祁看到安然无恙的萧守,都放下心来。 想要过去仔细查看,却奈何使不上多少力气。 “想知道他们中的是什么毒吗?” “你对他们下毒?!”萧守惊愕,从床上下来,指着梁齐怒目而视,手指头都是抖得。 毒毒毒,又是毒,下你妈了巴子的毒! 梁齐看到频临暴走的萧守,不为所动:“想要他们活命,就拿玲珑石来换,一块石头救两个人,你觉得如何?” 夜祁眸子黑幽幽似寒潭,看不见底,突然声音沉沉出声:“不准交出玲珑石!” 萧守看向他,夜祁死死看着他,慢慢摇头:不可以,千万不要交出。 他的眼神和声音都在告诉萧守,玲珑石的事情,他都知道,也知道玲珑石对于萧守的重要性。 话音刚落,他双腿被两旁待命同样乔装过的侍从猛地一袭,猝然跪在了地上,就算如此,他的眼神也死死看着萧守,无一丝动摇。 没看到阿福,小强便猜到了是自己要求收留阿福而酿下的祸端,若不是他请求公子收留他,公子也不会陷入困境,然而为时已晚…… 萧守闭闭眼,将梁齐的祖宗八倍给在心里骂了个来回。正准备说点豪言壮语与世长辞时。 一语不发的小强,忽然抬手拔出旁边侍从的佩剑,穿胸而过。 好利索的切腹,好痛啊,萧守眼角抽动。 “公子,对不起。”说完一口血喷了出来,嘴角却扬起难得一见的纯然笑意,让人和痛联想不到的美好笑容。 接着准备来第二下,被身旁的人拦了下来,还好拦了下来,萧守心有余悸。 但突如其来的状况还是让萧守崩溃成了个傻逼,回过神,一下子扑过去,抱住小强的身体,狂骂:“你个混蛋,谁要你好心,那一脸不想让我为难的表情是在干什么?鬼要你好心了?一块破石头而已,你难道把以前我和你说的话当了真?真的只是一块破石头不会要了我的命的,你个傻逼!”满口胡话的萧守按住他的伤口。 “真的?”不停流血的小强闻言,勉强扯出一抹笑容问。 萧守用袖口擦掉他脸上嘴上的血:“废话,本公子什么时候骗过去,以前的是逗你玩,你个笨蛋。”接着转头对梁齐说:“你快想办法救他,不然你就等着狗屁的玲珑石,他要是死了,你想要我也不会给你!”萧守恶狠狠的威胁。 梁齐颔首应允。 亲眼看着小强上好药被抬下去,萧守才起身看着梁齐:“你最好说话算数,我把玲珑石给你,你就放了他们两个。” “君无戏言。” 狗屁,萧守心中嗤之以鼻,并不搭腔,而是转身看向窥不出神色的夜祁,贴着他的耳朵说:“你一会,不会也要学小强陪我殉情吧?” 夜祁不答,萧守心中冒苦水,急的不得了,悄声说:“我知道骗不过你,你可千万别死,就算我死,你也别死,留着性命以后给我报仇!”这句话让夜祁的瞳孔猛地一缩,双拳紧握,似乎在竭力控制着什么。 萧守看着被带走的夜祁的背影,直到看不见,才回头看向早已等待多时的梁齐。 本想着只是一块能救命的石头的梁齐,忽然觉得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简单,但他根本没有想到萧守没有玲珑石,必死无疑这一点上。 他一心想得到玲珑石,救长眠在寒宫中不见天日的妹妹,那是母亲留给他唯一的亲人,然而他却没有能保护好她。 所以,萧守问他要匕首的时候,他还以为他只是在欲盖弥彰给自己想办法怎么逃出生天。 梁齐气定神闲的交代说:“你最好不要再耍什么花……”话未说全,之见萧守手起刀落,匕首在手掌中挽了个漂亮的花便分毫不差的刺进胸口处。 其实如果上次没有遇到宇文焰,这胸口估计早就被自己给捅开,救活那短命的息夫幽也说不定就没有后面这些烂摊子。 看到这一幕的梁齐动作顿住,他的反应让萧守得意的笑出声。 梁齐瞪直眼睛看着笑罢后眼神趋于狠绝冷睨的萧守,他颤抖着嘴唇,僵硬道:“你就算死了,我也会拉几个人给你陪葬,你最好想清楚,刀全部插进去的后果。”他企图继续自欺欺人。 萧守从未想过自己还有这么爷们的时刻,脸上带着笑,胸中插着刀,其实他疼的不得了,要是以前,估计早就呲牙咧嘴,可是现在他存着一口气,输人不输阵的气。 苍白着脸的萧守死要面子活受罪,笑着说:“你不是要玲珑石吗?我现在给你拿。”说着便划开胸口,伸手掏出里面的……玲珑石。 什么玲珑石,其实就是萧守的心,他的心就是玲珑石。 这种东西长在身上,真是玩命的节奏。 这下真玩完了。 只见萧守鲜血淋漓的手掌中,一颗玉石般东西周身流光溢彩,果然宝光照人。 看到玲珑石的梁齐却并没有露出笑颜,他的脸苍白如纸,和萧守的脸不相上下,他快步走过去,扶住萧守摇摇欲坠想要跌在地上的身体,喉中干涩异常,让他自己都惊愕到喘不过气。 “陛下,这是您要的玲珑石。” 梁齐双手扶着他的身体,干涩道:“玲珑石就是你的心?” “记住你答应我的事。”最后一句近乎蚊虫的嗡嗡声,因为疼而皱起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最终没了动静。 徒留一地的斑斑血迹和看着萧守怔住的西晋之帝梁齐。 他们所处的地方其实已经属于南凉,虽然地段偏于荒凉,冷曦尧的人赶过去时,那里早已人去楼空。 春,西晋五十九年,蜀中与南凉结为盟友,共同对抗突然发难与蜀中的西晋。 战火绵延,死伤无数,这场战争断断续续整整持续了两年,不相上下,皆有输有赢,在一次蜀国国君为了调整士气,御驾亲征,不幸的是,一不小心从战马上摔了下来,被不要命的马蹄子踩穿肚子,很窝囊的死了。 蜀中无主,幼主尚在襁褓之中,夜王不见踪迹,顷刻间朝野乱成一锅粥。 西晋乘胜追击,想将蜀国趁乱拿下。 不想,蜀国国君死不过五日,西晋之帝梁齐,遇刺身亡,察觉不对的贴身侍卫进入寒宫,发现他死在寒宫冰棺旁,而冰棺内本应放着的人,已不见。 西晋最英明神武的王死得如此突然,举国震惊。 刺杀梁齐的是夜祁,带走冰棺中死去的萧守的则是小强。 后来冷曦尧平定天下,开创了盛学之治都已是后话。 无人知晓,梁齐拿到玲珑石时,并没有急急回到西晋救自己的妹妹,而是下意识想要让萧守起死回生,却发现,他怎么做都无法阻止他渐渐变凉的身体。 萧守没有告诉他,对凡世任何人都管用的神奇东西对自主本体一点用都没用,他若死了,便是真的死了,救不活自己。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