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这是一个关于奔丧奔到姐夫床上的故事,这是一个官二代想要努力发愤图强最终走向炸毛受的故事,这是一个……摊手。 小舅子:姐夫饿! 姐夫:喂食中…… 小舅子:姐夫,还饿! 姐夫:依旧喂食中…… 小舅子:你除了喂上面,不知道喂喂下面?! 姐夫…… 小舅子:老子是来代替姐的!替你养孩子,料理后院,难道你还不该负责喂喂我?!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穿越时空 近水楼台 搜索关键字:主角:杨沐 凌玉轩┃配角:┃其它:大家接着往下看~ 第1章 杨沐在颠簸中徐徐睁开双目,略带几分不解的查看着这狭小而略显陈旧的马车,心中闪过一丝惊慌,表面却不显半分的掀开帘子。入目,那青山蓝天却让杨沐有种倒抽一口冷气的滋味,难耐心中的慌乱,目光深深的瞟了眼四周景色这才放下帘子。深吸了口气,嘴角牵强的上扬三分,再次缓缓合上眼帘。 作为一个正常人谁都无法接受命运开启的玩笑,杨沐心中一叹,却又不得不接受眼下的事实。 前一刻尚且还在属于自己的时代,后一刻却到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固然青山环绕,却多了几分荒凉之色。不论怎么看都不是原先属于自己的世界…… 杨沐把头靠在窗框上,重重吐了口气,不得不接受眼下的事实。 时间并未随着杨沐的不知所措而停留,马车一路颠簸而行,车内索性只有他一人。前头赶车的汉子叫钟良,四十出头,一个老实本分又有些胆小怕事的主。 其后几日,杨沐不言不语,这钟良也没觉得有何不对,倒是让杨沐把前任的记忆接受了个干净。 杨沐本叫杨暮,只是此沐非彼暮,勉强算是保住名字这点到让他心中多了几分安心,最起码不会担忧被旁人叫了名字却茫然不自知。 在这陌生的环境下,杨沐可没半分的安全感,唯恐被旁人察觉自身的改变。 眼下马车一路南行,连过几城,却从不停留稍作休息,只是买了干粮便上路。天气也从逐渐寒意刺骨转到春风洋溢。只是遥遥无期的路途让他少了几分慌张,多了几分自在。 在全然掌握记忆后,最让杨沐感到快哉的不是其他,而单单便是此行的目的——奔丧! 要说奔丧本不是什么好事,可偏偏此次奔丧对如今的杨沐而言却是幸事,而且是天大的幸事! 毕竟此行路途遥远而奔丧之所无人认识杨沐更不知其本性如何,忽然换了个芯子也不怕旁人察觉。 不过在得到记忆后,杨沐也不觉得不换了个地会有人觉察不对,毕竟这身子的主人……想到此处便忍不住微微叹息,却不知如何将来路途会有多么坎坷。 要说为何杨沐如此纠结,便不得不从杨暮身事说起,杨家在东陵城颇有几分地位,不论是从经商而言,还是才子佳人而谈,都能说上几分。 而杨暮则是现任当家杨大老爷杨贺天之子,此话本是好听的很,可偏偏他是庶子出生,家中尚有两个嫡子的兄长,三个嫡女的姐妹。可如若便是庶子,杨家家大业大也不可能亏待丝毫,更何况杨家庶子可不只是他一人,这杨贺天后院便有四方妾室,个个都是能生的主,更别提那些说不上名分的女人又有多少。可杨贺天此人便是喜欢儿孙环绕,故而只要怀了他家子嗣的女子一般都不会亏待分毫,饶是如此,杨沐的日子依旧不好过,不为其他,便为其母,红菱!红菱乃是花楼中人,长得妖媚动人,红粉裙下不知卧倒多少男子,又有多少男子成了他入幕之宾,粉床红娟夜夜笙歌,这身子不知有多少人碰过,要说身份实在污秽不堪,就算被赎身一年身怀六甲之时都一度让人怀疑此女所怀之人并非杨家骨肉。 要不是当年杨家太奶奶是个心慈的主,料不准杨暮与其母下场会是如何。 自然在这大院之内母子相依相靠有个照料,杨暮的日子依旧不会难过到眼下这程度,可偏偏杨母在其五岁时便撒手人寰,独独留下幼子一人,活的还不如一个后院打杂的小厮。不过便是如此,杨家却也没饿着,亏待了他,该读书时便送去私塾,该做新衣时,倒也有他的份。可固然身着新衣,面料却还不如后院姨娘身旁的丫鬟。 可平日少不得打骂,背后的闲言碎语更是不提也罢。 为了能活下去,这杨暮自小忍气吞声,受尽各种凌虐,使而性子沉默略有几分偏激。 这原本稍有几分偏向其母的容貌都成了被旁人耻笑嘲讽的利器。 好不容易熬到十四,却又被后院那管事的女人厌弃,找了个借口便赶出门。 而这借口便是奔丧!奔的还是他那嫡女长姐——杨琳婉。 想到这,杨沐却不由轻轻叹了口气,为那早世之女感到惋惜。 杨琳婉可是杨家众人中唯一对他好的女子,不会嫌弃他的出生,更不会随意欺辱,在瞧见旁人闲言碎语说三道四时,还会帮忙训斥两句。 只是这杨琳婉也是个苦命的,固然身为长女嫡女,可偏偏年幼丧母,索性留了个同父同母的弟弟相依为靠,谁知那弟弟自小离不开药石,早在几年前便撒手人寰。 家中继母更是善妒之人。固然拦不了自家老爷在外沾花惹草,可对后院那些子女都苛刻的很。见长女年方十八立马给远嫁他方,甚至连对方家境人品如何都未成过问。 要不是杨老爷心怀愧疚,都不知这嫁妆会如何安排。 只是,这杨琳婉一走,杨暮家中日子更是难熬。但时隔三年听闻往日对他甚好的姐姐过世,心中唯一一丝希望都在瞬间破灭,整日郁郁寡欢,只觉得生无可恋,死不足惜,这才让眼下的杨沐代替。 如今奔丧之事,杨老爷心中悲伤不愿提及,便让继母去办,想来不会亏待自己的亡女,谁知后者心中冷笑听闻此事只觉得没必要大张旗鼓,毕竟她宝贝女儿可是要在这几日出阁,做大了丧事的排场,谁还敢来娶她那女儿? 想着便挥手打发了杨暮,顺带还能拔了自己心头一根刺,倒是乐的很。 只是,她怎么都想不到,如今杨沐心中也乐得很啊。 却说眼下,正直春意盎然,杨沐这辆破旧的小马车缓缓进入江南的一座富饶的城池之内——安轩城。 城中中几乎瞧不见衣衫破旧的乞丐,百姓安居乐业,四周更是百花齐开倒是尚有几分人间仙境之色。 杨沐深吸了口气,鼻翼下那淡淡的花香让人不由心旷神怡,似有一种全身心能得到安然之感。这几日来逐渐适应这落后的环境,真让他有种身心疲倦。 望着喧哗的人群,三步一声吆喝的小贩,衣着艳丽的女子,忍不住便是一阵轻笑。这还只是个开始,只是个开始…… 杨沐扯了扯嘴角,却留了个心思,他是来奔丧的,料不准也得住上一年半载,说不准连守孝三年都得住在其府上。 这凌家到底如何,凌玉轩人品、性子、脾气等他一概不知。故而进城后,杨沐并未直接上凌府而是先去挑了一家看似普通喧哗吵闹的客栈投宿。 那赶车的马夫钟良固然不明所以,可却也知晓杨沐是主子,自己提了句后便不再多言。 两人一前一后入店,机灵的小二立马迎上门,热切的为了两人找了个靠窗靠景的位置入座。 那披在肩头的抹布擦了圈桌子后,笑容满面道:“两位客官要来点啥?” 这幕往日只有电视中才瞧得见,眼下见了却让杨沐忍不住轻笑声,只是他却不知这笑容中显得尚有几分少年的青涩与腼腆,又带了些许的韵味,让人忍不住高看几眼:“不满小二,我两乃是外乡之人,听闻安轩富饶故而前来游历一番。”说着,便从那干涩的小荷包内掏出半个银钱打赏小二:“不知小二可否能告知在下此处有哪些风光,又有哪些人文趣事?” 小二眼前一亮,今天碰到金主了!立马嘿嘿笑了声,偷偷瞟了眼柜台上的掌柜,见其忙着算账,这张桌子离掌柜那又远的很,心里顿时乐开花。手一伸一缩的,桌上那枚银钱便不见踪影。 “呦~客官可是问对人了,我告诉您啊,这安轩城可是出了名的,眼下又至春天,百花齐开,那是美不胜收,其中最著名的便属城外三里的百花坡和凌家院内,不过凌家人爱花是世人皆知,这春日前有兰花后有牡丹,夏日的荷花乃是最美,秋日的海棠,冬日的梅花,美不胜收啊,说是人间仙境都不为过。”说道此处颇为惋惜道:“只可惜,如今凌家公子丧妻,我们算是瞧不见喽。” 就算未曾丧妻,常人也瞧不见吧?杨沐心里忍不住吐糟,不过暗叹这小二上道,自己才问一句,便把凌府送上门来。表面却默不作声的点了些特色菜,这才道:“凌家如此美景想来非比寻常吧?”心里却思索着如何才能不动声色套出更多。 第2章 话音刚落,那小二立马接口:“可不是!”眼眉都快眯成一跳缝,显然乐得说起凌家:“凌家可是咱安轩城内数一数二的,先不说其生意做的有多大,单单说那凌家公子,凌玉轩,可便是不得了的人物。”这言语中,还甚是骄傲,颇有以那凌公子为荣的架势:“ 凌公子能文能武,长得也是玉树凌风,英俊潇洒,性子更是温文尔雅。十三岁便考上举人,十六岁成了进士。别以为别人是书香门第就好欺负,这凌公子才华横溢绝非等闲,就连道上的都要恭恭敬敬的称他一声凌公子,人称玉剑公子呢! 咱这安轩城内不知有多少姑娘家为见一面,而心神焦脆,更是让不少深闺、才女祈誓非他不嫁。可谁知,三年前凌公子居然忽然娶妻,听闻那妻子不过是北方一城中商户之女,就连出阁当日嫁妆都没两车的,寒酸的厉害。听闻啊那女子乃是凌家远方亲戚,母亲尚在时让其代为照顾。”说道此处颇为惋惜的重重一叹:“不过所幸那女子温柔含蓄,美丽动人更是个聪明伶俐之人,与凌家公子举案齐眉,如埙如箎,更是在一年后替凌家公子生了个闺女。只可惜红颜薄命,四个月前一场风寒便要了那小姐的命啊。只是,这家小姐还真不受家中见待,都过了四个多月也没人来吊丧的。”说道此处,那小二颇为惋惜的撇了撇嘴,把菜一一放到桌上:“两位客官慢用,可否要住店?” 杨沐缓缓点头,含笑道:“自然。”心中却甚是惊讶:“只是如若我上有不明之处,还要劳烦小二哥了。” 这一声哥可是把那小二乐坏了,羞涩的抓了抓头:“哥什么的不敢当不敢当,客官您用好住好就成,劳烦什么的提不上!”说着把那白色长布甩上肩头:“小子去别处忙了啊。” “去吧。”说着夹了筷子菜送入口中,眼角带了三分满意的笑色。吃了两个多月的干粮,终于能吃到一口热食,心里那汹涌澎湃的情绪到底是怎么回事…… 能为这算不上极好的食物而感动,让杨沐心情不由自主的又低落几分。 过去他家也不算一方之霸,却也是从不缺衣少食,家中长辈更是对他宠爱有加,从未吃过什么苦头。 眼下居然能因为这点的东西感动,这算什么事儿! 浅尝了几口,杨沐便毫无胃口,更是为自己将来感到一丝担忧。 这凌家听着的确属于出类拔萃,只可惜就连城中毫无瓜葛之人都能对少奶奶说三道四,可见他那便宜姐姐的地位并不高。固然口碑甚好,也只是她个人做的好,却无法改变一个家族的立场,这凌家之人也没多加维护自己这少奶奶。 杨沐低头瞧了瞧自己这一身粗布衣,嘲讽的扯了下笑容。如今这投奔,又如何能让对方瞧得上眼? 固然口中不说,可心中也会难免看不起几分。 他杨沐活了几十年,却从未有过如此落魄狼狈的一天。 只是,自己眼下既无钱财,又无人脉,还人生地不熟的,如何能闯的出一片天地?况且,那杨琳婉身前待“他”不错,自然不可再拖延。哪怕落魄不堪,总比不去吊丧守孝来的好。 扔下筷子对钟良吩咐了句:“你慢慢吃,我先上楼歇息。”便转身就走。 钟良固然不解为何要在外停留一天,可耐不住他也啃食多日干粮,眼下饭菜固然比不上他家娘子做的,可好歹是热乎的很。胡乱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就随他去了。 这杨暮说好听的是少爷,说难听的还不知道是谁的种,自己马上就能交差回去搂着自家娘子,瞧瞧他那群小崽子们,管那什么狗屁少爷这么多干啥?! 走到掌柜处,拿了客房钥匙,回头瞟了眼钟良的杨沐心中闪过一丝苦涩。毕竟相处进三个月,两人交谈不多,却也可谓是风雨共济,不论是那马夫因风雨而高烧不退自己稍加照顾还是自己稍有不适,两人好坏都一路坎坷的走了来。 但饶是如此,这钟良依旧没抹去瞧着自己眼中的那抹不屑。真可谓人心不古,还是自己遇人不淑?扯了下嘴角,嘲讽自己那可笑而可悲的雏鸟情节,不过想来也好。碰到这么个人,也不会迫使自己认不清现实或受伤,如若碰到那些老奸巨猾的,自己又在脆弱时,就算对方不会稍加利用,但自己这送上门的,旁人还会嫌弃?今后他还不知会怎么死。 抬腿,杨沐并未往楼上去,而是见天色尚早,出门走走,先行熟悉环境。 这安轩城繁花似锦,美不胜收,就连路上那些衣着普通的姑娘都带着几分甜美的笑容,当真是妙不可言。 杨沐一边感叹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边四处瞧着市价,算算自己荷包内只剩下二十两白银,是他所有家当,可在这繁华之地,恐怕连嫖个姑娘都不够,说不准你身家性命交上去对方连只手都不让你摸下。 想着颇有几分汗颜的瞧着前方,杨沐自己的都不清楚怎么会走到这鬼地方,瞧着十步开外那热情洋溢的姐儿嘴角一抽,慌张的掉头就走。 眼下这身子可是都没全张开,更是个雏儿,自己可不能这么白白糟蹋喽! 可谁知自己掉头太过匆忙,慌慌张张中,一不小心撞入陌生之人怀中,顿时觉得羞恼妒恨的厉害,不说其他,便说这入目衣着与那撞疼自己鼻子的胸膛,便让杨沐心中很是不爽的哼哼两嗓子。 对方身形高大挺拔,衣着华丽,布料上层,瞧着便知非富即贵。眼下见一少年匆匆掉头都没瞧见自己这身后之人,倒是来了个投怀送抱,软玉入怀的滋味让他心神一荡。 眼中带笑的低头瞧着那狭长双凤眼眸的少年,想来不过十四岁左右,还略带年少,衣着不提也罢。可这张脸,倒是对了他的胃口,更别提因撞疼而含了三份水色七分羞恼的眼眸,那才是真正要人命的很。 “怎么被撞疼了?”固然心神一荡,可面上不露丝毫,反倒是饶有兴趣的挑起那小子的下颚,左右瞧了瞧。只可惜刚瞧仔细,却被这带爪的小家伙挠了把,拍开手不说,还甚是傲色的轻哼声,掉头就走。 那人倒也不恼,反倒是扬了扬扇子冲杨沐喊了句:“你就不知道个歉?”心里却被先前那声傲然的轻哼声挠的浑身舒坦,恨不得再去逗逗小家伙。 只可惜往前走的杨沐连停留都未做,脚下步伐不紧不慢,倒是一派从容,丝毫不见逃串之色。反倒使对方颇为惋惜,毕竟这瞧着便是良家子弟,可不是他们那圈酒肉之徒,这平白为一己私心而折断旁人傲骨之事,他万万不会做,可连句话都没搭上,让他心中颇为郁闷。 可惜谁都不知这杨沐眼下心中恨不得能跑起来甩了这让自己难堪之人,他又不是真的十四五岁的少年,不懂对方眼中的趣味。 自己这人生地不熟的,还是少惹麻烦为妙,更何况,他是来奔丧的,稍作停留整顿再去凌府尚且说的过去,可如若被人知道在花街四周徘徊,那是天大的罪孽,百口莫辩的错。 四处溜达了圈,也算是见识了古代风光。又仗着年少少年心性,问了路人去那凌家门口溜达了圈,瞧着探出墙头的花朵心情莫名好上些许,更有几分说不出的兴奋。 舔了舔嘴角,那少年眯了眯眼,眼中闪过一丝狡猾的色泽:“其实将来也不是这么糟糕,大不了做个好吃懒做之人,想来这凌家公子口碑如此好,养个废物也不会不肯,更何况还是前妻的幼弟。”想着心里毫无压力,转身跑回客栈。 半路吩咐小二送来洗澡水,如今心情颇为愉悦的趴在浴桶边上,哼着小曲,打了个哈气。 来这该死的世界也有一段时间,可除了个有些瞧不上自己的马夫外,都无人可以交谈。 也不知去了凌府还能不能找到个说话的,他也不求少爷待遇,过去做些打杂,了解了解这世道。短则半年,长则三年他便会离开凌府。 其后该怎么生活想来自己也能考虑好,如今这凌玉轩,凌公子定然不会为难亡妻之弟,吃穿定然不愁。 想到此处,便有些不快的撇了下嘴,似乎甚是不屑自己这种无能的想法。 可随即又颇为无奈的叹息,他不就是无能吗? 当年所学可都是与时代挂钩的电子业,所擅长的语言类更是在此处丝毫排不上用处。 眼下自己不是废物又是什么? 别说出人头地,哪怕为了口饭活下去都得从头开始学。 瞧了瞧从窗户上映出的光线,想着也快深夜,便伸了个懒腰,颇有几分不舍的爬出浴桶。 自己的性子他自己知晓,眼下先走一步看一步,总归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第3章 一夜难得好梦,破晓时分,杨沐徐徐睁开双目,在床上懒散了会儿,心想今日便要前去那凌家,只是这一身衣着和架势说是少爷还真让旁人不信,怎么着都是小厮仆人的样。 无奈之下掀开被子,穿上最干净的衣衫,梳洗后用过早餐,已经辰时,对习惯早起又没有任何电器的时代而言,恰巧是最为合适的时间,如若在杨沐那年代则在十点。 结账时,发现昨夜马夫都没与自己说上一声,便要了两坛酒。心中颇有几分不快,却不去在意。反正这人瞧不上自己,他又为何非得去在意旁人? 跨出客栈便压下心中那一抹分不清到底是兴奋还是慌乱的心思,带着一脸憨厚茫然不知前进的钟良徐徐往那凌家走去。 本想昨日买套成衣,可这安轩城的衣着与家乡相差甚大,自己手头上的银两买不上极好,买件普通的反倒略显做作,故而干脆大大方方的敲开凌家大院。 片刻,凌家大门徐徐打开,一五十开外的老头打着哈气伸了个懒腰这才瞟了眼杨沐,很是不耐烦道:“什么事儿啊?” 杨沐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这杨家丧女就算再不重视,这书函还是有的。眼下杨沐掏出的便是杨贺天所写书信,被他双手呈上:“我乃杨家之子,乃是你家少夫人之弟,前来吊唁。” 那老头瞧着那封信,心中一愣颇有几分不快道:“吊什么唁?都多久了,这才来人!?” 杨沐微微眯了眯眼,固然错在杨家,可一个看大门的都给自己脸色瞧?这算何意?! 好坏自己说了是杨家之子,乃是他家少夫人的幼弟。居然被凌府的看门下人如此刁难。 深吸了口气,压下那丝愤怒,表面依旧含笑,略显几分歉意。 自然杨凌是知晓对方心中必然怀有几分不满,这对自家女儿如此不见待倒也罢了,也眼下也姗姗来迟,这是给凌家没脸。 想着自己如今的处境杨沐并未流露出丝毫情绪:“劳烦老丈代为禀报声。”显然并未把对方先前的抱怨听在耳中。 那老头皱了下眉,知道此事不可耽搁,单手抽了那封信,嘟哝了句什么,掉头就走。 杨沐靠在门框上深吸了口气,片刻仰头望着那蔚蓝色的天空,这才徐徐吐出。 眼下的一切都不算什么,将来,且看将来吧…… 他也不求大富大贵,只求能得到旁人尊敬。 过了半刻,院内匆匆跑来一位四十开外,衣着简朴,但气质沉稳的男子。 杨沐已经整身,嘴角含笑的注视着那人,心中猜测他到底是管家还是管事,不过先等他能分清管家和管事的区别再说~ “杨少爷?”说着躬身,微微迎入道:“我们不知杨少爷会来吊唁,并未准备实在愧疚。” 听着杨沐心中忍不住笑了声,不知道他杨家来人?所以愧疚?呸他的,根本就是嘲讽杨家嫁了女儿什么都不管吧! 杨沐不露丝毫,反倒是对着那人微微一欠:“非也非也,此事乃是我杨家不对。但家中嫁女娶妻,忙的不可开交,而杨家又离此处甚远,一路我快马加鞭赶来却也费力。” 并未说具体用时,毕竟快马加鞭与马车好不搭架。 听那小少爷的话,这凌家管家倒是未曾流露出丝毫不快,反倒习以为常。这才是世家间推脱之词,先前见那少爷衣着,再瞧身后只跟了一个仆人,还以为杨家落魄的厉害。 眼下这谈吐想来是自己先前多想了,对方当真是忙不过来,而对这杨家长女更是毫不关心罢了。 “杨少爷快请,我已经禀报公子,还请至桃花院内稍作休息。” “多谢。”杨沐微微颔首,带头走在前方,而那管家固然在身后却总能恰当好处的引路。 昨日听闻凌府乃是花海之乡,眼下这后院且不说独立院内,单单是走廊四周便是百花齐开,娇艳欲滴,如今瞧来到当真不愧为仙境。一路走来,几乎一步两株,层层叠叠,繁茂的花儿便让杨沐瞠目结舌,可花儿开的繁多却不会让人觉得粗俗不堪或院内脂粉气太重。 相反,此处庭院阁楼精致,小桥流水,处处显得典雅古韵,却又不失磅礴大气,反倒是那花儿点缀之下,让这庭院尽显江南柔情。 那凌府管家把杨沐请入桃花院内,见那少年双目带笑,甚是欣赏,口中却并未流露出丝毫赞叹。 倒是个内紧之人,不过瞧着衣着想来就算是杨家少爷也是个不得宠的可怜人。 老管家心中忍不住叹息,他那少夫人也是如此苦命之人啊。 想到此处,那管家上前亲自为其斟茶:“老朽乃是凌家管家自小伺候公子,少夫人忽然撒手人寰当真是……”说道此处哽咽,“少夫人身子弱,生了小小姐后更是羸弱,外面变天,她的身子骨便要被折腾次,谁曾想前段时日还有所好转,却突然没了,独独留下我家公子与小小姐,如何是好?此事更是乖我们这些下人没照顾好少夫人。” 这一通自责的言辞老管家说起来丝毫不觉有何不妥,他家少爷本就是少言少词之人,定然不会说这种话。 但少奶奶的确在凌府病死没个交代的确不妥,这种只有他来做。 杨沐听着心中自然明了,随即起身走到凉亭外,故作悲痛却面露坚强:“我那姐姐心善,而我自然盼着她能找个可以依托终生之人。姐夫乃是能文能武,对姐姐又是用情至深,我等心中感到万幸,只可惜姐姐命薄,并未能好好享福便早早离去……”说着都有几分哭泣声。 让那管家听着忍不住高看眼,心想这少年对他家姐姐倒是不错,杨家固然不惜自家闺女,可兄弟姐妹间的关系倒是不错。 而这番言辞别说丝毫没有责怪他凌家没照顾好自家姐姐,更是狠狠的赞扬了番他凌家公子用情至深乃是重情重义之人。 当下对那少年露出几分满意之色,毕竟谁都知道,来吊丧的可不是待几天就走,怎么说也得在这凌府待上几年。 眼下来了个如此讨人喜欢的,怎么不让那管家松口气? “杨少爷节哀。”说着微微躬身,却见旁人禀报,一时颇有几分尴尬,毕竟禀报之事必然不可对着杨沐提起,而眼下他还在伺候这杨家少爷…… 固然他可当即起身告退,然在那家少爷前来吊唁,刚刚跨入他凌府,自己一个做下人的便这般不给面子,实在不妥。更何况,自家公子迟迟不来,招待不周理亏之下他还真不可能走得如此大方,要走也得由对方开口。 索性杨沐是个知趣的,见其有事寻来,便默不作声的拿起块糕点,抿了口方才道:“管事繁忙,不必耗在我处,有事便去忙吧。” “在下姓林,单名一个黼(fu),如若有事,杨公子直观吩咐,在下招待不周是在愧疚。不过公子此时应当知晓杨少爷前来,想来不久便会赶到。”说着,林黼打了个拱,便起身告退。 这偌大的桃花院内独独留下杨沐一人,反倒让他瞬间放下警惕。 先前与那管事周旋,再加之起的太早,还真有几分疲倦,瞧着四下无人,心里默默期盼那什么凌玉轩晚点来,最好别来,好让自己多上几日清闲。 想着干脆趴在凉亭内的石桌上,口中叼着糕点,半眯起眼,欣赏这满院子的桃花。 桃花艳丽而娇嫩,一朵朵繁茂的盛开着,花香中似乎都充满着数不尽的希望,以及那对未来美好的期盼。 杨沐为自己所想感到好笑,这花朵娇嫩美艳动人,自己应当瞧出几首诗词,比如那唐伯虎的《桃花坞里挑花庵》才对,怎么非要想到那种子虚乌有的希望上? 难道真的是因突变,这才让自己多了几分二逼的文艺气息?! 了无趣味的撇了撇嘴,又支撑起身子,毕竟杨沐忽然想起这凌家公子可是会武的人,如若他亲自前来料不准自己不会听见丝毫身影,出丑这种事还是算了,等熟了后可以考虑…… 果然,到这后自己有些不太正常,出丑这种事,压根不必考虑! 正想着,百般无趣的杨沐干脆走到凉亭边,反身坐在栏杆上,两只脚垂落而晃荡,一手撩着比高过些许的桃花,一手遮着嘴,打着哈气。 心里想那钟良到底被请去哪了?待会儿确定自己住下后,是不是该给些银钱打发他回去? 不过这银钱该谁给?按理说自己这做主子的怎么说也得意思意思,可想着荷包内的二十两银钱,杨沐就舍不得。 倒不是他小气,而是没必要。钟良反正瞧不起他,自己何必为了这等面子故作大方? 想到这,颇为不痛快的用力撩着那垂在额头上方的桃花。 可偏在此时,忽然听见一女童丫丫之音,杨沐诧异回首,却见一男子白衣胜雪,面容俊秀,温文尔雅,清新俊逸,当真是玉树凌风之姿,黑色墨发随着微风而浮,却稳稳落于后腰之上。那男子身形挺拔,却带着几分消瘦,浑身上下带着一股浓浓的书卷之气,却没丝毫书生迂腐之感,反倒多了几分儒雅之色。 第4章 不可否认杨沐觉得自己看的有几分痴呆,心中惊叹之外更多的是奇妙。想来说自己姐姐红颜薄命那是不正确地,与之相比,他那便宜姐姐算什么红颜? 压根就是一朵玉兰一朵茉莉花么……前者高雅富贵,又带着淡然的幽静,后者看似香美,实则就这么回事儿~兰花珍贵,茉莉却随处可见。 自那栏杆上跃下,眼中闪烁着一丝调皮后的愉悦。 细细打量眼前那男子怀中抱着一两岁的女童,神情柔和,眼角似乎带着三分笑意,被那朵朵桃花衬托的越发…… 想到这,杨沐忍不住在心中倒抽了口冷气,暗骂自己定力不足,随即走到那男子面前瞟了眼那丫头后方才道:“姐夫?” “嗯。”那男子声音低沉而清冷,似有几分沙哑的慵懒,又有几分富贵公子的傲色,更有几分优雅的温润。 单单就这么一个音便让杨沐忍不住赞叹,想着先前外头如何赞扬这凌公子还以为尚有几分水分,眼下瞧来恐怕是千百万的赞扬都不如眼前这男子的分毫。 对方冷漠的言辞并未打击到杨沐,最起码如今没有,反倒饶有兴趣的瞧着他怀中的丫头,轻笑道:“这便是小侄女?”如若可能,他更希望这丫头张的像他爹…… 他那姐姐固然长得甚好,可和他爹比起来……相差的颇有几分距离。 倒不是说凌玉轩男生女相,而是此人面容精致,俊秀,五官更是恰当好处的让人觉得柔和惊叹,世间难有其二不说,最为重要的便是他那股韵味,那一份难以效仿的气质。 俊美之人,杨沐也是瞧过不少,可如他这般气质的,却极少。 世家之后的沉韵,与这姐夫的气质两者融合,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想到这,那如玉雕般的乳娃娃啊啊的叫唤了两声,挥着小手指着杨沐吃力的开口:“爹爹,舅,舅舅!舅舅!” 杨沐显然明白这小丫头的意思,而他父亲瞧着杨沐微微颔首,对怀中孩子说道:“不错,他便是你的舅舅。” 果然,杨沐眼下心中只有这一句感叹。 果然!这声音比料想中的更要惊艳三分。 杨沐本就偏爱声音悦耳之人,眼下这姐夫怎么看都百般满意。但自然他也没冲昏头,以为自己满意,对方也满意自身,反倒是心中颇有几分无奈的拉高警惕。毕竟越是让自己感到满意的人面前,越是容易露出马脚或自以为是的得罪对方,还以为对方也甚是喜欢自己这蠢样。 抬手轻轻而小心翼翼的摸了摸那小丫头的脸蛋,只觉得指腹下那幼童的脸蛋嫩的和豆腐一般,少一碰触都能弹三下,眼中露出一片柔情,揉了把那丫头的脑袋后这才双手抱拳对凌玉轩恭敬行礼道:“姐夫在下乃是另夫人之弟,杨沐。此次姗姗来迟吊唁姐姐,当真愧疚难当。” 凌玉轩静静的注视着与他行礼的少年,直到怀中那孩儿拉扯自己头发这才开口道:“起来吧,你的姐姐早已入土为安。” 固然没有责备之词,可杨沐依旧敏感的察觉对方心中的不快。 其中缘由杨沐也是明白,只是要他如何解释? 家中继母的亏待?还是自己并非骑马赶来,而是日夜奔波在马车上?又或者……又或者他根本没有理由。 凌玉轩只是刁难,毕竟迎娶杨琳婉时他便该知晓,杨家与凌家路途遥远,快马也需一月半,马车用了两个多月已属不易…… 更何况,他凌家快马加鞭送来丧讯便用了一个半月,而他匆匆出府又是两个半月,这一来一回,四个月不到,当真已经尽力。 想到此处,杨沐只能暗叹自己先前的警惕与戒备并未有错,看来不可像先前那般保有少年之姿,那份天真不会被这姐夫所包容,要在这凌府生存下去,显然要夹起尾巴做人…… 先前那拨弄桃花的试探显然让杨沐明白了些什么,知道自己该如何于凌府行事做人。 “姐姐被葬于何处,我自当前去替她守孝。”此处的作风与杨沐那时代少有不同,没有那个女子死后还有娘家人跑到夫君家替其守孝的。 但偏偏这时代有,而且来守孝的身份越高,或关系越是亲密,代表对夫家越是敬重。 而眼下这杨家对所嫁之女不闻不问倒也罢了,就连死后的面子都做不全,自然让凌家之人心中颇有几分不快。 饶是凌玉轩大度,却也不可能全然不在意。 只是对一个如此瘦弱的少年刁难,显然不是应做之事,更何况自己方才说了一句,那少年便如一只警惕的猫儿般夹紧尾巴,步步后退。 “你姐姐葬与城外凌家祖墓处,待你梳洗一番后便去祭拜吧。”说着,便对那少年毫无兴趣,抱着自家闺女转身便要离去。 杨沐瞧着对方背影心里也颇有几分不是滋味,这一切由不是他的错。而眼前这温文尔雅的男子能对自己这陌生之人还流露出这般不满,显然对杨家不快有多大。 如此想来,要在凌家好好过下去显然困难重重,倒不如…… 杨沐心生一计,当即开口道:“姐夫,还请停留片刻。” 或许是那少年言语中的一份急切,让凌玉轩止步,不解的挑眉询问。 而那少年颇有几分忐忑的咬猪艳红的下唇,目光坚定的注视自己道:“既然姐姐被葬在城外,我便不该留于城内。我想与姐夫商量下,今后便在姐姐墓旁为其守孝三年。” “那处并未有别院。”凌玉轩微微锁眉,看向那少年,似乎不解那少年的心思。 后者反倒并不在意:“竹楼搭建甚是便捷,我也并非受不得苦的需要旁人照顾。来此更非享受,而是做一个弟弟该做的事,为姐姐守墓三年,自然不怕那些苦难。” 此言一出,倒是如同一枚小小的石子,在凌玉轩的心头落下阵阵涟漪。 看来就算这杨家并不是好的,可眼前这少年对他姐姐倒是情深意重,先前那份不满,却也少了几分。 想到这,不免思起自己刚刚过世的妻子杨琳婉,心中难免感到一阵悲伤。 自己对琳婉倒不是有多爱,娶妻时也不过父母之意,媒妁之言。只是那女子聪慧,更是温柔贤惠,知书达理,腹中也有些许笔墨之人,对教养孩子,坐镇凌家后院倒也甚是适合。 况且自己与之交谈,也能说上几分,并非空有外表,毫无大脑的女子。 更何况这女子聪明,知晓自己的身份,更是知晓自己如何行事,如何做他凌玉轩的妻子,处处显得温柔体贴,却并不让人觉得小心谨慎刻意讨好,这让他不得不喜欢,可要说爱,那或许还谈不上。 但凌玉轩想,如若琳婉一生平平安安,自己或许只会守着她一个妻子了此一生,绝不寻妾室填房。 “即时再说吧。”凌玉轩一时心中颇有几分苦涩,像杨琳婉这般女子世间难寻,不知今后续妻又会是怎样?对他怀中那还什么不知的丫头又会如何? 凌玉轩是知晓自己妻子在杨家不受见待,更因续妻不慈,迫使琳婉受苦。一时之间,断了再寻妻妾的念头。 那头杨沐目送这姐夫心中颇有几分不爽的撇了撇嘴,他便是不想在凌家受约束,瞧人脸色过日子,故而想要在城外墓园旁搭建竹屋,日子固然不会有大院内舒坦,可贵便贵在自由。 可谁知,就在两人暂时告别时,凌玉轩怀中的小丫头又呀呀的叫唤上了,在自家爹爹肩头伸着小爪子,似乎要抓那新来的舅舅,口中含含糊糊的念叨着:“舅舅!舅!舅舅!呀呀~”的甚是可爱。 惹得杨沐忍不住轻笑摇头:“丫头,等会儿再来找你玩,乖,先随你爹爹回去。” 那丫头似异常聪明,固然才两岁,却已经能明了几分旁人之意。眼下固然委屈的嘟着嘴,可好坏把自己的小手缩了回去。 跨出庭院时,凌玉轩忍不住回首瞟了眼那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 一身守孝白衣,在那娇艳的桃花下,面容清秀却因那狭长双凤眼眸而带了三分妖娆…… 与自己那早逝的妻子,当真一点都不相啊。 见人走后,杨沐被小厮引入莲院内的屋内,屋内不说有多精致,单单那气韵与雅静便是让他感到深深的自在与放松。 挥手命其退下,自己留在房内瞧着屋外的池塘,眼下尚未盛开的莲花却绿意葱葱。 趴在窗台上,想来这是凌府早就准备好给杨家守孝之人居住,不论衣柜内的衣着,还是四周装点,都朴素雅致,带着几分忧伤之感,却又不显简朴。 “也不知,凌家公子会不会放我出城居住……”杨沐暗叹,撇过头,眯着眼晒着太阳,浑身舒坦的连毛孔都张开,身子也慵懒而昏昏欲睡。 第5章 杨沐自然明白,如若去城外居住守孝,自然是他杨家好看,而对凌家着稍有不妥,更有几分驳了对方面子。 可为了自己其后几年的自由和痛快,杨沐也顾不得旁人。更何况此处又没有人对他而言在意,非亲非故,他管别人做什么? 心中耻笑了声,也就这看上去长得不错的姐夫还较为顺眼。但先前接触固然发现对方温柔如水,但那也只是表面的性子,实则还真不好说。 要看别人的脸色过三年,那才叫生不如死! 美色什么的,这种瞧得见吃不着的还是洗洗睡吧。 想到这,杨沐更是坚定自己的心思。转身从衣柜中挑了件白衣,掌心下的布料当真让他赞叹。抖开,换上,瞧着铜镜内的身影,不得不说上句:“这人还真他,妈的要衣装!”厌弃的转头重新打理散乱发丝,他还真不见待如今的自己。 不论这年少无力的身子还是破身份,无不让他感到厌烦。 稍作调整,再次走出莲院,立刻有机灵的侍女引路,固然一行无言却让他明了这是去前厅用餐的路。 待再次瞧见自家姐夫和如玉雕般的侄女,杨沐再次调整好心态,面容含笑,微微打了个拱,这才入座。 后者并未开口,反倒微微颔首,那站与凌玉轩身后的管事林黼立刻命人上菜。 食而不语,席内更是安静的厉害。就连丫头都不言不语的,只是那灵动的眼珠子到处转。最喜欢瞧的摸过是新鲜出炉的小舅舅。 杨沐胃口本就不大,更何况在旁人家中,眼下更是不敢多吃,每一口不嚼上二十下,他都不好意思吞下去。 就连往日爱吃的脆食都不敢夹下,唯恐因咬食声过响,显得难看。 两位大人连句话都没的便莫名其妙一同用餐,这凌玉轩眼下对先前刁难杨沐已经心有愧疚。 毕竟对方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自己与他一般计较作何? 先前衣着以及听闻管事所言,想来这少年在家中与他妻子一般不受见待,这次不过是寻了个理由赶出来罢了。 可那少年却有这份赤诚之心,为其姐姐好好守孝。 思索到此,凌玉轩便放下筷子,后者瞧见立马吞下口中之食,看似吃饱而缓缓落筷,端起茶杯茗了口。 “琳婉时常提起你,”凌玉轩瞟了眼那少年的举动心里也猜到几分,便放柔了声音,缓缓开口:“在杨家说是与你最为亲密。” 杨沐缓缓点头,神色之中难免带着几分缅怀。只是心中却愤恨的吐糟:知道我姐和我的关系好,先前一上来的刁难算什么?!都不知道小舅子要稍微照顾下?呸他的~ “墓园阴寒,你姐姐定然见不得你去那受苦。”凌玉轩见对方面带忧伤忍不住微声而叹:“固然你心中一片赤诚,却也不必去那守孝,家中自然有你姐姐的灵堂。” 杨沐是这么容易被拒绝的?心里哼哼了两小嗓子,已经撩起袖子准备来个斗智斗勇,非要达到目的,否则誓不罢休! “姐夫所言自然极是,只是在家中只有姐姐一人对我不薄,我自小丧母被旁人欺凌,年幼不知对错,总觉得旁人的欺辱是我该。要不是姐姐在院内护着我,料不准我都不能活到今日。”说着说着,那双狭长的双凤眸都隐隐含着水色:“姐姐故去,一路路途奔波却也没赶上……”说到此处深吸了口气,似压下心中难耐之痛:“我已然感到愧疚,在姐姐身旁守灵一直是我之愿,还望姐夫成全。”说着直接撩开下摆给跪了。 凌玉轩瞧着那单薄少年,忍不住为他的重情重义一再折服,暗叹,亲自起身扶起那小舅子时,却觉这少年比想象中的更为瘦弱。联想琳婉身前所言,自然知晓那少年的日子有多难熬。 “既然如此……”凌玉轩尚未说完,身旁那丫头却呀呀的要哭了出来。 杨沐眼瞧着就能达成目的了,也不急着一时半会儿,瞧着那丫头眼睛都红了,却就是不肯吃侍女喂到口中的饭菜,让对方急得团团转额头都冒出一阵冷汗。 凌玉轩瞧着也是锁眉,见爱女哭泣,心中也甚是难受:“怎么回事!?”语气中难免多了几分责怪之意。 那侍女立刻跪下,慌乱开口辩解道:“小小姐不肯吃食,我,我……”也没办法愣是不敢说出口。 毕竟她的职责便是照料小小姐,这连饭都喂不好,实在说不过去。 那小家伙机灵的很,见父亲瞧向自己,立马伸出手要抱,不论这么说都不肯再吃一口。 凌玉轩瞧着自家女儿哭的眼睛都红彤彤,顿时泛起一阵怜爱,亲自抱入怀中拍着后背。 只可惜这不怎么熟练的动作让丫头扭动了会儿当即干脆哇哇大哭起来,这让凌玉轩一愣,平日他很少抱自家孩子,可每次抱就算那丫头不舒服也会自己找舒坦的位置,可不会像眼下这般大哭大闹的。 侍女自然知晓为何,但一时不敢接手,而凌玉轩这多了几分茫然。 杨沐瞧着心中轻笑:“我来吧。”说着熟练的从他怀中接过丫头,直径走到桌前入座,拿过桌上幼童的吃食:“宝贝是吃不下了呢,还是不想吃?” 那小家伙睁着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瞅着自家小舅舅,斜着脑袋,似乎不明所以。 杨沐抹了把她的小肚子,嗯,有点饱了:“那,再吃两口如何?吃完了,舅舅带你出去晒太阳,看小鸟怎么样?” 一听有得玩,那丫头片子立马笑的眯起双眼“好好呀呀”的叫着。 杨沐趁机往她口中塞了勺子的奶粥,这有点类似于糊糊的东西,不过闻着就香甜。 小丫头莫名其妙的被投食,下意识吞了下去,却没大哭大闹反倒是不解的瞅着自家舅舅。 杨沐浅笑,亲了口那丫头的脸颊:“真乖,再吃口怎么样?” 他其实不怎么喜欢小孩,但为了讨好凌玉轩外,自然要露出对这小丫头的亲近之色。不过所幸这丫头倒是个可爱懂事的,长得也好,这么瞧都让人满意。 被亲了口的丫头立马瞪大了双目,似乎很喜欢这般,又扑上来要亲亲。 孩子都是喜欢肢体接触的,只是这丫头身在世家之内,母亲早逝,父亲显然不可能给予这份柔亲。 眼下忽然有人愿意触碰,怎么能让丫头不喜欢? 杨沐又舀了一勺放在娃娃嘴旁,后者似乎有过小小挣扎,这才张嘴吞下,不过被亲吻时,丫头再次笑眯了眼。 喂了三勺后,杨沐便没再喂食,反而先把丫头还给那侍女:“小孩饿了会哭闹要食,如若不肯吃那便别给她吃了,等饿了再喂点。现在她还小,不必遵守三餐三点准时。” 那侍女低着头瞟了眼自家主子,见其并未反对这才立刻称是。 凌玉轩瞧着先前的那幕似乎比自家妻子在世是都多了几分自然而温馨,心都被捂软了。 琳婉活着时,房内总有一股淡淡的药味,因身子柔弱,带不了孩子,甚至不可与孩子多见,以免病气传给孩子,一家三口同在屋檐下的时光似乎根本没有。这种温馨的时刻,也不过年幼时想想,从未真有亲身尽力过。 凌玉轩忍不住扬起一抹温情的笑容,只是背着阳光,若隐若现,可却最是要命。 杨沐瞥了眼就不再去看,只是他却不知,自己原先定然能走成,眼下却难说。 凌玉轩似是极其满意:“你对待孩子很熟练?”固然询问之词,可说出口绝非询问之意。 杨沐端起茶杯愣了下,随即笑着摇头:“这倒不是,不过那丫头对我亲近倒是真的,否则孩子没这么容易带的。” “凌绒,你可叫她绒儿。”凌玉轩开口提醒这不太着调,至今都不知道自家侄女叫什么的少年。 后者一愣,随即明了这是丫头的名字:“现在时间尚早,绒儿刚吃好先带她去睡会儿,等醒了抱来我带她玩会儿。” 侍女见自家小小姐果然眼皮子有些耷拉,立刻抱起身告退。 “今后便在莲苑住下吧,也可多亲近亲近绒儿,毕竟她是你姐姐唯一留下的血脉。”凌玉轩并未觉得自己说错,这安排对杨沐也甚好。先不说如若住在墓园旁有多不妥,淡淡这条件绝对比自家府中差上不少。 此外,他见这杨沐与绒儿亲近,而绒儿的乳母这几日也多有不适,新上手的侍女显然待不好孩子,干脆便让杨沐暂时顶替其姐代为照顾侄女也没什么不对。 只是他这轻飘飘的一言,更是让杨沐反驳无能的不说,还让他悔得肠子都青了,而且还是铁青铁青。 自己就差临门一脚就能出去住上三年自由自在的日子,怎么就飞了?!果然对人不可太过善良,自己先前就该就让那丫头片子哭死算了…… “姐夫这……”还没这完。 凌玉轩反倒挑眉:“你不愿住下?”否则为何一再说要离开? 第6章 杨沐见被看穿,当即反驳:“自然不是,可守孝之事容不得玩笑。” “你待琳婉照顾绒儿,想来你姐姐只会安心,又不耽误守孝之事,何来玩笑之说?”难得,丧妻之后,凌玉轩见少年那满脸的纠结而轻笑出声。 自己这小舅子,到真有几分趣味。 这头凌玉轩算是痛快了,可杨沐心里哼哼着恨不得扎小人一百遍! 午后杨沐乖乖呆在自己安静的庭院内,管事林黼已经禀报自家马夫钟良的事儿。 “我已经问过那马夫是否愿意留下,然马夫思念家中妻儿故而执意要走,我已经让人打发了。”说时林黼还刻意瞧着杨沐。 后者却连半分情绪都未曾流露,反倒是微微颔首:“倒是劳烦林管家了。” “哪的话,”说笑着,便挥手自不远处跑来个小厮,“这是伺候杨少爷的。” 杨沐面容固然带笑,可心中却暗恨的牙痒痒。 一个少爷可能连个小厮伺候的都没?但此行他外出只带了个不听话不忠诚的马夫,在询问是否愿意留下,甚至连停留歇息都不愿就要走。这如何不是在打他杨沐的脸?哪怕是做作的来个离别辞行都不愿做作。 说是下人,却比他这做少爷的都脸大! 缓缓吸了口,再吐出:“小厮就不必了,我本就不是喜欢有人靠近的,往日更没小厮跟随身侧的习惯。” 林黼瞧着这架势又如何不明白,这固然是世家之地,可在家中地位恐怕都不如丫鬟。说是不习惯有小厮跟随伺候,其实根本就是他这少爷连小厮都未曾安排。 “这不过是我家公子的一片心意,还望杨少爷体谅。”这言一出,林黼自然料定杨沐拒绝不了。 毕竟吃人手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林黼也觉此事是为了他好,更何况要住上三年,难免不会被旁人知晓。这杨家少爷在凌府居住,却连小厮伺候的都没,这实在太过难听。 “那便让他在院内伺候吧。”果然杨沐一震,随即缓缓开口,却怎么都不许旁人近身。 林黼见目的达到,便也不在得寸进尺,打了个拱,便告辞。 午后的阳光暖暖的,却让入住第一日的杨沐觉得些许疲倦。 “今后我便尽可能不再踏出这莲苑了。”说着还颇为委屈的撅着嘴,那少年的稚嫩与继承其母的双目交杂一起,到真的是诱人三分,三分纯真。 只可惜,这幕却并未被任何有心之人瞧见…… 下午陪着绒儿玩闹了会儿,又去书房挑了几本书看,晚餐凌玉轩有事不能一同用餐,杨沐便在自家院内吃食,没人瞧着,反倒是多次了些。 傍晚便早早熟悉一番滚至床上,歇息。 第二天,天色尚未破晓,便被昨日安排的小厮庆荣的敲门声吵醒。 想着自己还住在别人院内,不得不压下脾气:“何事?”最好有事,否则别怪他…… “公子请杨少爷前去祭拜少夫人。”庆荣昨日就知道,自己这新主子是个不愿亲近人的,故而答话也是小心翼翼,言简意赅。 杨沐压了压眼角,暗骂了句该死,现在恐怕也就四点左右,就去祭拜?祭拜他个头啊!不知道死人也要睡觉?说不准他姐现在都在睡呢,打扰旁人作何? 心中吐糟万分,可不敢流露分毫,迅速起身梳洗,立刻便撩起袍子便急急跑向灵堂。 待靠近灵堂这才放缓脚步,心中默默祈祷别让人等自己等急了。 第一次祭拜居然还迟到,更让自己如今的饲养者久等,实在于理不合,更是丢人现眼。 不过那该死的姐夫怎么也不知昨日提醒自己声?否则他会如此狼狈不堪?暗恨的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空腹走入灵堂,又尚未睡醒,顿时扑面而来的寒意让他忍不住打了冷颤。 瞧着依旧白衣之人,杨沐心中的不满顿时被扫去的干净。瞧着这众多灵牌,想来是凌家的列祖列宗,只有这眼前的才是自己姐姐灵牌。 凌玉轩沉默中递出三支清香,杨沐接过跪与软铺之上,心中默默叹息,待仔细瞧着那灵牌上的字迹时。 心中忽然涌现的悲伤与绞痛,顿时让杨沐踉跄了下,一手支撑身体,一手却把那三只清香抛于地面,捂住双唇。 凌玉轩见杨沐忽然丢了香还匍匐在地,还以为太过悲伤。但想想先前他入灵堂并未流露出太多悲切,反倒带着几分好奇之色,便觉不太可能。 可如今这是怎么了?刚好奇低头,却见那双狭长双凤之眸内含着颗颗泪珠,顺着尖细的脸颊落于青石地上。 神情不是悲伤,却有着深深茫然,可那无声的哭泣却最为动人,也最为让人心疼。 凌玉轩联想琳婉所言,顿时心疼那少年的厉害。忍不住俯身搂住那少年的肩,带入怀中安抚时,却又觉得瘦弱无骨,可怜的和只被欺负惨的猫儿似的。 耳旁的呜咽声让他忍不住叹息,这杨家真是不会养人的。十四五岁的少年应当带着几分奶胖,谁像怀中这人。连养只猫儿都养不好,想来杨家前前后后的无礼更显不满。却又不能发作,难道对这瘦弱少年训斥? 他不过是杨家的弃子罢了,到此处说好听是让他来守孝,实则呢? 待三年后他回杨家,也不知还有一席之地否…… 杨沐嗅着一股墨香,眼中闪过一幕幕杨暮与其姐相处的岁月,更觉悲伤难耐,心口疼痛扭曲。 抓紧了对方前襟,哽咽的叫着一声声的:“姐……姐……” 凌玉轩摇头不得不承认,这少年怎么就让人就忍不住怜惜呢? 想那时自己与杨琳婉闲聊时,琳婉便时常提起那少年,诉说着其点滴。 不是被欺负的可怜样,便是满心对关爱的渴望,却一次次被训斥。那长得甚是讨人喜欢的脸蛋,却不受人见待时的委屈。 只是一见面固然知晓他便是琳婉口中的幼弟,却怎么都联想不到便是妻子口中宛如猫儿一般警惕可怜的小家伙。 眼下这一哭,一委屈,顿时让他心软的厉害:“我早已答应你姐姐替她照顾你,你莫要再哭,否则琳婉在天之灵也难以安心。” 如今杨沐脑中一片混沌,固然痛恨身体残留的感情控制自身,可这连同几日的不快一起发泄的滋味甚好,便也不管不顾,任其哭闹。 “骗,骗人,没人会对我好……”叫喊着,那泪水却不见底般的落下,怎么都止不住。 只是杨沐越哭越累,可越累越想哭,总觉得怎么都哭不够哭不彻底似的。但同时也不妨碍他吐糟,他那便宜姐姐都遗托了自己,凌玉轩却偏偏现在才说?! 要不是他哭的不够来劲,是不是便打算这辈子欺瞒了此事?让他干脆怎么来怎么洗洗干净滚回去? 尼玛,自己怎么就这么悲催?!莫名其妙来到这鬼地方就算了,就想先依靠个人几年,先习惯了这个该死的世界就成,今后定然百倍奉还,如若自己换不了,以死来报都不是不可,但为什么还要这般被欺负?! 凌玉轩搂着那少年忍不住叹息,不知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为何明明是安慰的话,却让那少年越哭越凶,怎么都止不住呢? 待哭累了,杨沐直接干脆卷了身子抽泣着靠在怀里,双手还紧紧拽着前襟,口中嘟哝着什么,合上眼帘入梦。 凌玉轩瞧着这幕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但见前襟已经湿的引在皮肤上,更有种淡淡的说不出的滋味。 疼惜?不,自己尚未多情到这地步。 会对一陌生少年产生这种情绪,虽说昨日他对那少年的言谈举止以及那份对长姐的敬爱让其满意,可也不过如此罢了。 叹息了口气,转身将其交给管家,便回院内换了套衣物,处理今日之事。 凌家家大业大,自己不过上手三年,还有许多地方尚未完全掌握。 杨沐在自己卧房内醒来,瞧了瞧天色应该在午后,也不觉腹中饥饿。 缓缓起身,走到窗台前。望着那满池尚未盛开的莲花,神情不由露出一丝悲伤与疲倦。 这不是对杨琳婉的,更不是对他自身的,而是对过往的思念。 他想家了,他想念自己熟悉的一切。 他的房屋,他的亲友,他的兄弟,他的情人,他的同事。更多的是对母亲的思念,杨沐不觉得丢人。 这世上能真正对自己全心全意付出的,除了母亲还会有谁? 父亲自小对自己存有一份厚望,只盼着出人头地,与天地之间有自己一席之地,更能光宗耀祖。 可自由母亲,那温柔的女子,只有他盼着自己平安一生,永远快快乐乐的…… 如今所有属于杨沐的一切,哪怕是家中凌乱的房屋都让他思念入骨,甚至那条有着二货之称的哈士奇,都能让他怀念很久。 当年自己养他时,纯粹是因交往对象喜爱,随后分开自己因寂寞而养着。 固然调皮的厉害,却不得不承认,与它一起很快乐,很简单。 要,不要,永永远远简简单单的,怎么会像眼下,走下一步前先得推敲一番。 也不知自己的忽然离去又有谁能照顾的好它,如今的情人只是随意交往的,绝不可能替自己照顾家室。 单手支撑着下颚,眼中闪过的寂寞不论怎么都掩盖不了。 第7章 “杨少爷,小小姐想见你。”院内小厮见其醒来,便立刻开口。 杨沐收拾好心情便挥挥手让他把凌绒带来,自己住在别人家,怎么说都得做些事。照顾一个小孩,应当并不困难,更何况,昨日便瞧得出,那孩子聪明狡猾的紧,甚是可爱。 午后,暖阳下,杨沐怀中搂着午睡的孩童哼着不知名的儿歌,依旧眺望着远方…… 春暖,花开。杨沐在江南大户凌玉轩府内住下,为其长姐守孝,为期三年。 偶尔能与凌府主人凌玉轩见上一面也不过点头之交,其余的日子,便是在他那莲苑内带着小侄女,看着书。 在这世界他似乎一无所长,再不学学,离开凌府后,自己靠什么生活? “舅舅!”这丫头与自己相处也有一个多月,最为长进的便是舅舅这个词。 “啊,我的绒儿宝贝。”半眯起双目,亲吻那丫头的脸颊,细腻的肌肤分外的舒服:“叫舅舅做什么?” “飞飞!”那丫头睁着灵动的双目,指着天上。 杨沐笑着摇头:“我可不是你爹爹会武艺,飞飞的话就得去找你爹爹。” 那丫头皱着眉,可爱的要死要活,似乎在理解自家舅舅话语的意思,随即点头:“爹爹!爹爹!” 好嘛,知道舅舅不行,直接换人了这都是。 杨沐笑着摇头:“你爹爹现在很忙,等晚上他回府后,你再找他飞飞这么样?” “不!不!飞飞,飞飞!”那丫头倔强起来还真不知道像谁。 杨沐轻叹声,对闺女必须福养,骄纵着养,故而不想拒绝,也舍不得拒绝。况且自己带了这么久的娃,也有些累,便干脆招来庆幸:“姐夫在府内吗?” “奴才不知,待我去问问管事。”说着便先行告退,去问管家林黼。 难得午后留在府内凌玉轩听闻林黼禀报,下意识开口:“绒儿被他带的如何?” “极好,饭食无需操心,玩闹之时还会与其说些哲理性的小故事。小小姐还小,尚且无需学习女子之礼。被杨少爷带着很是妥当。”林黼想着那奶娃娃见谁都爱笑,瞧见自己便要抱,甚是喜爱,忍不住便要赞扬杨沐带子之能。 “那,他这几日可曾外出,见过什么人吗?”凌玉轩并非不信任,只是下意识询问罢了。 林黼立刻否认:“并未出过门,除了与公子一同用餐,平日都在自己院内不再外出。” 凌玉轩听着忍不住点头:“他到静得下心。”这年纪的少年一般都爱四处走走看看,他却待在那小院内足不出户。 自己到有些好奇,这小子能憋到什么时候? “公子,小小姐许久未见你了。”想着,林黼又把话题扯了回来,再次提醒这不太称职的爹爹。 后者似笑非笑的瞟了眼自己的老管家:“绒儿不是被他带的很好吗?” 林黼的脸微微扭曲,似乎想要吐糟这看着长大的主子,却终究还是憋住了:“舅舅与父亲毕竟不同,”忍了忍还是出口到:“难道公子想要小小姐今后叫杨少爷为爹爹?” 凌玉轩挑眉:“这倒不可,我是无所谓,那两个老家伙可万万不会同意。”说着端起茶杯:“把绒儿抱来与我玩会儿吧。” “是!”林黼瞧着他家少爷当真不知如何吐糟,待抱来小小姐后,那小家伙拍着手便要飞飞。 见自家那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公子,和傻大个似的上蹦下跳,固然动作优美,不见凌乱,可实在是跳了许久,跑了许久,又被那调皮的小姐乱抓一同,原本整齐的发丝也散乱不堪,衣着也皱成一团,当真是…… 哼哼,公子,你也有这么狼狈的一刻!~女儿果然都是父亲的债,摊手。 这次带了两个时辰的孩子后,凌玉轩搂着自家酣睡的闺女,颇有几分计算自家小舅子的心思。 绒儿固然可爱活泼,自己也甚是喜欢。但平日带那便算了,偶尔瞧着玩玩倒是可以。想如今这般,超过半个时辰以上的,绝对不可再发生一次。 泄愤的捏了一把那丫头的脸颊,嫩嘟嘟的手感非常好,让他忍不住轻笑声。 随即想起自己名义上的小舅子,也不知那少年如今是否还习惯凌府。 那日无声的哭闹仿佛在心中埋下了根小草,当旁人提及时,便会想起,忍不住看看这无人照顾的小草眼下又会如何? 想着便把绒儿抱还给侍女,自己这在落日下缓缓走入莲苑。 一杯清茶,一盏明灯,一本书,一黑发少年自窗口斜靠。慵懒中带着几分随意,认真中待这几份专注。 凌玉轩不知为何心情莫名好了三分,悄无声息的走到窗台前,并未入房内,反倒是学着他样,靠在窗台上,低头瞟了眼那本书后方才开口:“在看什么呢?” 杨沐挑眉,心想自己许久未见这位美人,怎么他会有空来寻自己? 合上书淡然仰头瞟了眼黄昏下的凌玉轩:“野记杂谈而已。”白衣俊容,乌发剑眉,当真是怎么都看不厌。 凌玉轩在屋外俯身拿起那本书,翻了翻,是本神幻小说,说人类是怎么出现的,还有种种神话故事。 这是儿时闲着无聊翻阅,如今倒是被这少年不知从那个角落中寻了出来:“喜欢这种书?” “谈不上,瞧着能给丫头说说故事而已。”他故事都快说完了,总不能给那丫头说些隐私吧? 要是被眼前这做爹的知道,别说说出口,这个念头也足够他揍不死自己的…… 自然,那什么玉剑公子或许还不会做这么失格的事儿,大概直接拔剑抽来,替自家姐姐大义灭亲吧~ “你到对绒儿上心。”凌玉轩瞧着那少年还有模有样的待孩子便觉有趣,忍不住出口调侃一二。 后者反倒挑高眉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自己后,方才反击:“带着孩子乱蹦乱跳几个时辰的人,才没资格说我。” 说着略带几分傲色的轻哼声,微微扬起那尖细的下颚。 满脸的小傲娇,小得意,说不出的讨人喜欢。 只是,这一切倒是这少年自不知。 如若是一成年之人做,或许还能有几分傲色的洒脱,可偏偏是他。一尚未长大的身躯…… 不知为何,凌玉轩忽然在这傍晚又想起那少年靠在自己怀中,双目含泪,悲伤而绝望的神情。胸口有种说不出的喜欢,似乎便是觉得这少年的傲色配上那含泪的神情才是最为妥当,最为…… 最为什么?凌玉轩不太清楚,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外界形形色色的美貌之人,他也不是没瞧见过,只是,却没眼前这少年灵动。 与他一比,美丽的事物,仿佛都是死物一般,少了生气。 杨琳婉固然走了,却给他带来这么个小东西,倒也有趣。 想着,便也觉得今日瞧他的目的达到,干脆揉了把那小子的脑袋:“我先走了,看书时记得把灯点亮点。” “嗯。”杨沐挥挥手,目送对方告辞后,方才叹了口气。随即又立马无趣的趴在书台上,哼哼了两嗓子。 什么东西,来看看就走?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杨沐默默吐糟了会儿,这才从一旁那叠书中抽出一本显然先前看到一半的书,翻到先前那页默默阅读…… 不过,此次凌玉轩来看过杨沐后,倒也有知晓时常抽空来瞧瞧。 倒不是为了杨沐,而是为了凌绒。 那丫头真是对什么都好奇的年纪,又爱玩闹,这脾气当真不知是像谁多点。 其母杨琳婉的性子温柔如水,婉约动人,而自己也不是喜闹之人。 真是不知,这孩子怎么会有这般调皮捣蛋的脾气。 凌玉轩也是知晓,如若自己带,觉带不上一个时辰,但如若要培养父女感情便只能去找杨沐,在他带着的时候陪那丫头玩闹会儿。 自己既能轻松,又能培养父女感情。不过如此一来,两人倒是熟悉了不少。 杨沐啃着初夏的甜瓜,瓜脆香甜,那固然长了乳牙的凌绒一脸口水的瞅着自家舅舅啃着甜瓜,趴在对方怀里。 “想吃?”杨沐在那丫头口中塞了块,便不去管她,能不能咬着吞下,都与他无关,反正这衣服总归要换洗的。 那丫头早已把他的前襟当桌布用了! “故事,故事!”凌绒口中含着一大块甜瓜,含含糊糊的强调。 这丫头聪明着呢,都已经能和他简单对话。最过分的就是非要说故事,也不知道这小家伙能不能听得懂。 杨沐心里抱怨,可一手拿着书一边摸着她的脑袋:“成吧,今儿给你讲个美人鱼的故事。” 一心两用之力,他倒是用到极致了。这头讲着故事,那头看着书,也不怕书中内容读给丫头听了。 只是,刚说到结尾,那丫头:“哇~”的哭了出来。 杨沐放下书瞅着在他怀里一抽抽哭泣的丫头,有些不明所以,而刚入园的凌玉轩也不明所以的瞧着那两个小活宝。 第8章 丫头哭着哭着显然瞧见自家爹爹,伸出小爪子就要抱抱的。 凌玉轩一把搂住,做到一旁软榻上,瞅着杨沐前胸的残骸。这果肉水渍是出自谁的杰作,不言而喻。想到这,便忍不住刮了下凌绒的鼻尖。 后者抽抽了两声,甚是可怜道:“鱼,鱼死掉了……” 凌玉轩不明所以的瞟了眼身旁的池水,一条条艳红的金鱼乖巧的游来游去,怎么瞧都没瞧见有反白肚子的。 杨沐回神时,便瞧见一大一小两只满是疑惑的瞅着自己,微微叹了口气:“是我说的故事,美人鱼死了~”摊手,表示自己的无辜。 “与她说这般悲伤的故事作何?”小孩子不是就该说些美好的吗? “不悲伤啊,美人鱼她自小生活在海中,是父王最疼爱的公主,但她爱上了人类,选择了自己的道路,付出代价也是应该么。”杨沐被阳光照射的越发慵懒,要不是那只大的还在,他早就卷了铺盖就睡。 “绒儿还小,又不懂这些,与她说了也是白说。”少年懒散的德行有些讨人喜欢,但总觉得绒儿与他一起长大似乎不妥,毕竟杨沐并非自家人,这般习惯作风倒也罢了。可他的女儿,总不能也这样。 凌家闺女,懒散,爱睡午觉,水果乱啃的,还在床,上吃食物,说出去定然难听,今后能不能找到丈夫都难说一二。 想着便多了几分指责的意味,顿时让还混沌的杨沐清醒。 固然还趴在软榻上,却眯着眼解释道:“绒儿很聪明,孩子要自小教导,不可让她以为世间都是美好之物,做出的选择,付出的代价也要自己承担。这并非什么不美好,而是理所当然,理应如此。”这番道理纯粹是当场拿捏而出,并非先前说故事的目的。 可饶是旁人听着也不会觉得不妥,反而会觉得自己用心良苦吧? 凌玉轩固然被那少年理所当然的语气弄的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可依旧觉得对绒儿而言太早。 口中并未多说什么,还摸着那绒儿的脑袋:“你先去换件衣服吧。” 杨沐低头瞧瞧,笑了声:“丫头可越大越能折腾舅舅喽。” “舅!舅舅!”满脸笑脸,显然得意非凡:“宝宝喜欢!喜欢!” 杨沐泄愤的恁了她把脸蛋:“喜欢,喜欢什么呢,死丫头!就知道折腾我。”说罢便去换了衣服。 待换好衣物,凌玉轩瞧他那小舅子早已是翩翩少年之色,忍不住开口询问:“你可曾想过去书院继续学习?” 杨沐一愣,怎么都没想到对方会这般询问,随即轻笑声:“的确该。” 不论是为了自身,还是为了所谓的面子都该。 只是……杨沐到这世界至今,生活圈子极其狭小,所认识的人,所与之交往,说过话的也不过这么两三个。 然,离开凌府,那圈子便大了,勾心斗角之事想来也不在其一其二。 前任杨暮的记忆尚且还在,那孩子读书也甚是用心,自己这几日也没空下,真要去书院,想来不会有什么差错。 只是在凌府待久了,有些懒散,能不接触人便不想接触。 只可惜,他终究只是来守孝的小舅子,并非他凌府的小娘子。否则,这凌玉轩养自己一辈子倒也不是不可,自己也不必想这么多,大不了来个足不出户,想来与如今也没什么差别。 哎,如若真是小娘子到好了。先不说对方的美色怎么样,单单一点,自己不必活的如此累,敲人脸色就足以。 哼哼,说不准还能在后院称王称霸呢~ “那,过两日我替你寻家书院。”凌玉轩唯恐对方拒绝立刻接道:“你不必担心守孝之事,两者之间,并未有何不妥。” 杨沐缓缓点头,“嗯”了声:“那丫头怎么办?”他平日去学院,那丫头呢?谁来待? “奶妈这几日已经康复,往日都是她待的,理应毫无问题。”凌玉轩说到此处,浅笑道:“你便按下心来,好好学习。当年琳婉便说你天资聪慧,是个读书的料。” 杨沐认真的看向凌玉轩,嘴角仰着三分浅笑,心里却难受的厉害。 其实,并非想要替自己找个学院读书上进吧? 只是,瞧不惯自己带孩子的方式,把他和绒儿分开,莫要染了他身上的恶习,这才是目的…… “那就劳烦姐夫了。”微微垂下眼帘,那神情便是温顺而屈服。 凌玉轩瞧着他那神情有种心痒痒的滋味,想要伸手揉一揉,却又觉得不妥,便干脆起身告辞。 再次目送那人的离去,杨沐望着含苞欲放的莲花悄声道:“花快开了……” 隐约之中,似有听闻,赫然回首,那一少年在绿色之中却显得分外单薄、清雅。 如今六月,上不是读书报名之时,凌玉轩回到书房思索着今日所做,会不会过了,那少年也是一可怜之人。 眼下依附自己,自然是百般乖顺。可为何自己这般想想就觉得滋味有些不对?! 暗自恼怒,当真是被自己那败坏的友人带到沟里。 不过,这杨家两姐弟,的确不错。不论是自己的夫人杨琳婉,还是那一文弱少年杨沐…… 第二日起,凌绒固然还到他院中玩闹,但不是往日的一整日,而不过一个时辰左右。 本来连这一个时辰都不会有,但那姑娘刁钻的很,见喂食之人不是自己喜爱的小舅舅,便哭闹不休。最后无奈之下,只能劳烦杨家少爷先行喂食后再哄睡了送回。 杨沐瞧着那还什么都不自知的丫头,心里确有几分嫉妒与苦涩。 自己为何非要来到这该死的身子上,哪怕是……哪怕是!他,他都不想来这鬼地方! 在另一个世界,属于自己的时代下。父母的疼爱,自己所长之下,谁不尊敬三分? 可如今,却寄人篱下,还百般逃脱不了。 搂着那只奶娃娃躺下,莲花池中,莲花已经盛开,摇曳的花朵吐露芬芳。 美丽而动人的身姿,随风摇摆,傲立之色,却有着难以磨灭的孤傲。 这一片景色或许是让杨沐来此,唯一满意的。 杨沐嫌热,也是知晓此时不会有人寻来,干脆身着单衣,把那裤子卷到大腿根上浅眠。 这几日来皆是如此,也无人敢来打扰。反正这偌大的凌府,除了这丫头片子有些良心会想到自己外,还有谁会记得自己? 自那之后,自己不再待绒儿,就连那凌玉轩都不来了。 哎,都没人陪自己好好说说话,真够寂寞的,想着便缓缓合上眼帘。 他早在跨入凌家大院时便知晓,寄人篱下的生活不会好过。 眼下这凌玉轩待自己不薄,吃穿皆是上等,更没人敢随意辱骂,嚼耳根子的,不知比杨家好上多少。 那些仆役更是仔细小心的伺候,哪怕是闲来无事都有数不尽的书籍供自己翻阅,甚至还替他找寻书院,出钱攻读,这还有何不可? 眼下的不满,不过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罢了…… 花开两枝,各表一头。这杨沐心有不快,却也不会如何,心里还觉得自己有些忘恩负义。 那凌玉轩却对这小舅子也有几分满意,人品不错,固然性子慵懒,可重情重义也不会给自己填任何麻烦。 瞧得出是自小在家中小心翼翼长大的,就连对自己皆是如此。 他不是有考虑过让那少年放松几分,不必如此约束,可到嘴的话他终究是说不出口。 这几日替杨沐找了一家书院,如若他能出人头地也算他造化。 想着便合上账册,打算小眠会儿,这几日商铺间的事太过烦躁。 他本是洒脱之人,可却被逼继承家业。眼下自己人手尚未完全培养妥当,想来再过个两三年倒也不会如此疲倦,还有时间去江湖走走…… 想到此处,忽然听闻林黼急匆匆的脚步声,略带匆忙的推开房门打了个拱意思意思便道:“周公子来访,吵闹着便要去莲苑赏花喝酒,我等阻拦不得。” “宣安?”想到自己这友人便不由放柔神情轻笑:“他要去就让他去,百花酒可有准备?” 林黼颇有不爽的瞅着自家公子,却不由提心道:“杨少爷一直住在莲苑,眼下这时候可是他带着小小姐午睡的时辰!” 凌玉轩一愣:“的确稍有不妥,先让人与杨沐说声,让他回避下。” “现在这时候恐怕人都碰上了,还回避什么?”林黼忍不住吐糟他家公子:“周公子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万一瞧见杨少爷说了些不该说的……” 这一提,倒是让凌玉轩锁眉思索片刻,随即摇头:“宣安不是胡来之人。”想到自己友人的为人便放下心:“待我换身衣服便去。” 林黼瞧着自家主子都这般说,他也不可反驳,固然知晓自家公子所言极是,可总觉得稍有不安。 想了想加快手下的伺候速度,只求自家公子能快些前去。 可谁知,这千算万算偏偏漏算一点,倒不是周宣安不着调,而是总有意外之处不是? 世人皆知周宣安乃是凌玉轩的友人,此人放浪不羁,游走花丛,武艺高深,练得是一手好枪,才华更是不差,说是能文能武并不为过。 周宣安喜美之人,当年与凌玉轩一见如故,其中便有对方长相极佳这点,故而才一次次放软了身子接近,成为难得的友人。 三年前,因友人成婚,其后妻子怀有身孕,再加之家长长辈将其家业交与手中,故而淡出江湖,让他每每想起便感叹惋惜。 但却不妨碍两人的情意,当真是亲如兄弟。每每路过江南,势必要前往安轩城喝上一壶好友亲自酿制的百花酒。 眼下,他刚了解江湖上一场小小的恩怨,打发了唠唠叨叨的林黼,心想眼下莲花盛开,品酒自当前往莲苑,便绕开仆役,推开莲苑大门。 只是他怎么都想不到,会看到眼前这幕…… 第9章 那身着单薄里衣的少年是谁?纤细的身子黑发自软榻上落于地面,娇嫩的脸颊带着青涩与稚嫩,却又有种纯粹的干净。 周宣安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暗叹:“怪不得刚才林老头不让我来这,感情玉轩也知道金屋藏娇了?”说着却小心翼翼靠近,不忍惊醒那少年。 不过便是靠近了,他才发现,那少年怀中还小心的呵护着一只奶娃娃。 娃娃玉琢粉雕,酣睡中还紧紧抓着那少年的衣摆,似有无限眷恋之色。 而那少年裸露着一双细长的双腿,阳光自树荫中穿梭而过,落下点点光晕,洒落在那双腿上,都让周宣安瞬间觉得自己硬了…… “尼玛,光瞧着这两条腿都能这样,如若那时,还不知该如何要人命呢!”毕竟在友人家中,周宣安尚有几分理智,知道有些东西不能乱碰,否则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就算不能碰,光瞧着也好。 周宣安站在一旁树荫下,目光片刻不离的打量。他是知道,如若友人来了,以对方的脾气,真要是他院内之物,那是连看都不许旁人瞧上眼。 那小子看似温柔如水,可骨子里冷漠的厉害。在这世上对他而言就分两类,一是在乎,那便是百般的好,百般的珍惜,更是不许旁人碰了,占有欲不是一点两点,其二不外乎是陌生之人,生死与他何干。 不过,如若是玩玩的话,自己或许还有机会? 想着,便从怀里掏出酒壶,抿了口,压压心中邪火。 “宣安,你来前又不知说上一声。”那头慢慢赶来的凌玉轩见院门敞开,便不由笑着摇头,招呼道。 这周宣安看着入迷,忽闻友人之声,当即转过视线,故作平静,笑容满面侧身道:“我哪次来,有说过的?” 理直气壮到这地步,除了他周宣安,还有谁? 凌玉轩入内,先是瞧见自己友人,随后再注意到软榻上逐渐醒来的杨沐。本未多想,可见对方衣着当即觉得不妥,刚想出声,却见周宣安的眯起双目,似是欣赏的抿了口酒。 暗骂句坏了,只得立刻补救:“杨沐,睡醒了便抱绒儿先回屋。” 莫名奇妙醒来,便瞧见一陌生男子赤裸裸的目光打量。锁眉,仔细瞧来,发现这人还有一面之缘,便是当日刚入城碰见的。 再听凌玉轩口气不佳,自然不会反驳。小心翼翼的抱起绒儿,拍着那丫头的后背安抚。 可谁知这小姐睡的舒坦被打扰自然恼怒,抓了抓对方前襟,愣是把原本就松垮的前襟抓开,杨沐根本没手去整理,更何况自己一大男人如若着急整理反倒显得做作。干脆大大方方抱好孩子,起身告退:“打扰姐夫会友了。” “嗯,下去吧。”神情冷漠而疏远,心中显出几分不悦。果然,绒儿不可与他待久了。 如此随意,就算外人在场也这般衣衫不整,将来学了他一分,都万万不该! 更何况,今日是周宣安倒也罢了,如若是旁人瞧见这幕,又会如何想他凌家? 这凌玉轩当真是有着百般的不满,固然不表露。可在场一个是他的知己好友,另一个则是小心翼翼活了多年,眼下更是绷紧神经过日子的,又如何不能察觉? 杨沐压下心中委屈,微微颔首,便转身进屋。 想来这莲苑是自己居住的,往日又无人前来,就算来,也该有人禀报。 谁知会被人闯入?不怪罪旁人却觉自己不对,这算什么?! 入屋后,心中自然不痛快,却深吸了口气,牵强的笑笑,把丫头放到床上,自己却再无睡意。 周宣安在对方关上门时,才把眼珠子收回,又品了口酒,暗暗叹息:“他是你的小舅子?来你府上吊丧守孝的?” “嗯,”还为先前那幕不悦,自然不愿多提杨沐一句:“你怎么又来了?上会儿百花酒还没喝够?我这可没多少酒让你糟蹋的了。” 周宣安走到凉亭内,见对方口中固然抱怨,却已经带上好酒,嘴角含笑的注视自己,心头不由一暖,几步走到桌前,拿起酒壶仰头大口喝着:“哎,你这百花酒我又如何能喝的够?”得友人如此,夫复何求? 凌玉轩认真的上下打量周宣安一番,这才开口:“怎么,又碰到麻烦了?” “还成,已经解决了,不过,我到不知你屋内居然藏了这么个宝贝。”先不说刚才那幕,光说待那少年睁开那双狭长的双凤眼眸时,他便记起是谁。 毕竟这世间极少有人的眼眸能生的如此干净,却又有着几分他自不知的媚色,这道也罢,那股傲气与灵动是入骨的难忘。 “莫要瞎说!他是杨琳婉我妻子的弟弟。”说到此处,凌玉轩便有几分不痛快。 周宣安认真的观察友人,确定对方并非玩笑,这份不悦更不是他所想的意思,当即开口:“既然不是你藏的,那可否介意我……” 凌玉轩下意识瞪大双目,随即恼怒道:“你这是何意?!” 反倒是周宣安耸肩,一番无赖道:“你又不在意他,也甚是不喜欢。而我倒是瞧上了他,还不是第一次。真要算来,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说着抿着双唇回忆:“两次相见,都让我心生竞夺之意。朋友多年,何不高抬贵手下?” 凌玉轩不悦锁眉:“我知道你生性放荡,可居然连我这边的人也敢要了?!” “不不不,玉轩你误会了,我并非玩闹。这少年的当真不同,他身心傲骨,你我应当也瞧得出,既然是你的小舅子,我必然认真对待,绝非玩玩。你对他又不是那种意思,何不成全了我?”周宣安见对方误会,慌忙解释。 “傲骨?哼,如若你多住几日便知晓。他本是杨家弃子,这才来我家守孝。”凌玉轩没好气道:“眼下寄人篱下依附与我,何来傲骨?多日来懒散不知上进,每日看着野记散书,带着绒儿也不上心,何来傲色?你莫要看错了。”话音刚落,自觉话语过了,更有几分偏激,便补救道:“不过你要,我自然不会阻拦,只看他愿不愿意。” 口中这般说,但凌玉轩总觉得杨沐十有八九会同意,周宣安家境甚好,不比自己差上一份。 自己是书香门第,而对方则是高官之后。能让周宣安瞧上,更是从自己这边把人要了去,不说其他,单单一点,这一生衣食无忧,荣华富贵是逃不掉的。 更何况周宣安对情人甚是大方,出手更是豪爽。 如若当真能成,倒也是那小子的幸事。 周宣安听着凌玉轩的话反倒有些拿捏不住,与之交往多年,他从不会说旁人一句不好,如若真要问此人如何,凌玉轩也会用一句两者皆可莫的话带过。 如今,这般嘲讽之言从凌玉轩口中流出,当真是让他诧异又不解,反倒一时无法确定到底何意,这人到底能不能要。 只是,周宣安对杨沐眼下正直兴头上,真要一时撒手,当真做不到。 更何况他信自己看人的眼光,自小跟随家中父亲与几位兄长游走与官场,其他本事不说,但这看人的目光绝不会有差错。否则,自己连死都不知如何死的。 深深的瞧了眼显出几分不悦的友人,又把目光投向院内小屋,心中却真动了几分思量…… 第二日一早,周宣安并未如往常那般直接走人。而是敲开那宁静小院,见少年衣着整齐,目光平静,毫无涟漪的注视自己。 前两次的灵动仿佛只是自己的错觉,更有种微妙之感。 “周公子有何事?”大清早,见到一个不怎么想见的人,谁都不会有好性子与对方慢慢磨叽。 可周宣安仿佛没听见般笑笑,推开房门,不请而入,倒了杯凉茶:“你这怎么没个人伺候的?”他入园就发现没人,这可不是凌玉轩的待客之道啊。说着抿了口茶,茶并非是夏日解暑的凉茶,而是真的凉茶,隔夜的凉茶。 “我不喜陌生人靠近,姐夫也曾为我安排过,但最终被我推脱不要。”见客人喝凉茶,杨沐也觉得不妥,从一旁找出小炉打算当场热水暖茶。 可却被周宣安阻拦:“没这么麻烦,别瞎折腾了。”说着更是摁上了那只手,说是阻拦,实则为何两人心中都有几分明了。 杨沐一震,随即抽出手:“来者皆是客,岂有给客人喝凉茶的待客之道?”表面固然平静,可心底却慌乱的厉害。 男色,女色,他都不介意,可介意的是眼下他的身份! 杨暮乃是凌玉轩亡妻的弟弟,更是他的小舅子,守孝三年的来的,而眼前这人显然是凌玉轩的知己好友,怎么,怎么就敢把主意打到自己头上? 难道两人昨夜说了什么?否则,否则…… 杨沐越想越慌,可越慌乱越是不能表露分毫,毕竟此事不可放在表面,更不可……说开了,否则三人都嫌难堪。 暗垂下眼帘,掩盖心中无力的羞恼。 周宣安认真的瞧着眼前乖顺的少年,那烈日穿透而入的光芒洒落于淡薄的身子上,压抑的倔强与傲色更带着淡淡几分委屈。 他不想,更是明了自己的目的。可念及自己眼下的身份,又不敢拒绝。 第10章 周宣安不知怎么的,没由来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就连往日玩玩的洒脱性子都收敛了三分,干脆正经的走到桌前:“你来了几月?可曾习惯?” “四月,姐夫待我很好。”杨沐依旧乖顺而温和,但见对方忽然拉开距离而松了口气。 瞧着他那小神情,周宣安只能说,这小家伙警惕的厉害:“你姐夫在给你找书院?”凌玉轩对他不错?这可不见得。 周宣安不知怎么的,没由来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就连往日玩玩的洒脱性子都收敛了三分,干脆正经的走到桌前:“你来了几月?可曾习惯?” “四月,姐夫待我很好。”杨沐依旧乖顺而温和,但见对方忽然拉开距离而松了口气。 瞧着他那小神情,周宣安只能说,这小家伙警惕的厉害:“你姐夫在给你找书院?”凌玉轩对他不错?这可不见得。 不说别的,最起码他那姐夫可不怎么见待这少年,否则也不会自己昨日一开口,凌玉轩居然说了那番话。 “嗯,固然替姐姐守孝,但也不该拉下课业。”少年暖了茶,又重新为自己沏上。 烈日下,这热茶周宣安还真不一定下得了口,可念在那少年亲自沏的,便抿了口。 可谁知,入口固然滚烫,可却微微凉爽的口感让自己不由挑眉。 杨沐见对方诧异,立刻笑道:“我用的是薄荷叶,茶水自然带着几分清爽的凉意。如若等茶凉了,那滋味更好。” “这倒不错,是解暑圣品。”周宣安微微颔首,可看那少年的目光更多了几分满意。 眼下这目光才对,戒备而小心警惕,可真不适合这只猫儿。 固然乖顺可爱,可骨子里的骄傲不该被抹去,如若自己真到手,想来势必会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吧? 只要杨沐愿意去他府上,哪怕作威作福都有自己罩着,怎么说都比在别人家中寄人篱下的好。 想到这,周宣安心里存着拐骗那少年的念头更盛。 “过奖了。”说笑着,却打开茶盖子,让茶快些凉了。 周宣安刚想在说些什么,院门再次被推开。瞧着一奶娘身后跟着两个侍女,怀中抱着凌玉轩的长女入内。 那奶娘还未入房,便高声招呼道:“杨少爷啊,你可是得快点过来的把手。小小姐今日热的难受,怎么都不肯吃东西。”说着便跨入房门,见周宣安高坐,当即一愣,随即略显尴尬的抱着凌绒打了个万福:“我等不知周公子在此打扰了,实在不该。” “无碍,不过你们怎么把绒儿也给抱来了?”他是绒儿的义父,自然喜爱这孩子。 “这……”尴尬的看看杨沐,却怎么都不好意思开口。 可那奶娘刚入院子就咋咋呼呼的叫上,要让周宣安又如何不明其中奥义? 心里略有几分不满,却见杨沐已经弯腰抱起昏昏奄奄的小家伙,拍着后背来回走动,哄了会儿那小家伙这才“啊啊~”了两声打着小哈气瞟了眼自己,随即对着自家小舅亲了口。 “帮我倒杯茶。”杨沐自然知晓自己在这家中唯一的用处,照顾凌绒更是尽心尽力。 两个侍女与奶娘因有外人在场,不敢如往日那般随意,竟然一时不知道怎么办。 周宣安见两人呆站着,便干脆自己亲自倒了茶,杨沐随手接过道了句:“谢谢。”用唇抿了口水,确定温度后再抵到那只奶娃娃口中:“来宝宝喝口茶待会儿我们去水里玩如何?舅舅啊替你找莲子,找白嫩嫩的藕吃。” 周宣安听着差点一口茶要喷出来,感情住在这莲院内最大得意便在此处?还真够物尽其用的。 可瞧着杨沐自己都是半大不小的少年,居然如此熟练精心尽力的照顾绒儿,心里便有几分暖意。都说喜欢孩子的人,心底都不错。 小家伙嬉闹了会儿便乖乖让杨沐喂食,都不知哭闹。 周宣安瞧着一直没走,反倒是一杯一杯茶的接着喝,饶有兴趣的瞧着眼前这幕,直到孩子被带回去歇息方才道:“你带孩子倒是熟练。” 杨沐看着那至今没走的人,有些不舒坦,可又不好意思赶人不是? 挺直了脊梁,理所当然道:“绒儿是我姐姐唯一的血脉,又与我亲近,我自然愿意多带带。” 只是亲近?那奶娘怎么都照顾不好,入了他手,绒儿就不知调皮了? 自家这义女可不是等闲,不然年幼,可调皮捣蛋的厉害。眼下碰见了杨沐,可谓是一物降一物,凌玉轩倒是捡了个便宜。 如若这小子到了他府上,既能带孩子,又乖顺,也不知自己会这么疼他的……只是不知,这小家伙能不能也替自己生一只来玩玩? 想到猥琐处,忍不住便把目光投向了那少年的两条腿。昨夜那幕他可是品味许久,都难以忘怀斑驳的阳光下,那双裸,露在外的长腿是何等诱人入骨,而少年自身却毫不自知,坦然自若,让人瞧着心痒痒的厉害。 “江南的书院固然不错,可终究比不上京城,要不要随我上京?你姐姐也曾提起过你才华不错,即时考个举人、进士的也方便不是?”缓缓压下那一丝的邪念,平静开口。 杨沐嘴角一抽,暗骂对方个混蛋,却还得故作平静惋惜的摇头:“不必劳烦周公子了,我是来守孝。守孝之人,哪能随意出城的?” “无碍,如若你要守孝,我便让玉轩把你姐姐的排位供方至我家院内,今后你在京城读书守孝倒也不耽误。”一上来能成,周宣安才不信,他就是要看这少年会如何拒绝自己,那其中趣味想想便让他忍不住出手逗逗。 “周公子不必再提此事,我是来姐夫府上守孝,只当不可离府。守孝而非儿戏,百事孝为先,我以读书之人,又怎么可违背?”说的是冠冕堂皇,刚正不阿,一派大气,可心里的心思,谁知道了? 最起码对面那人挑了个眉头,心里诧异对方这番冠冕堂皇的拒绝。 这可不像一少年说的话,这般言辞,他也只在那些高官间听听。 杨沐这小姐小家伙还真不简单,当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最起码,这少年的城府比自己想想的要深的多。 “况且,守孝期间来了阁下府上做客倒也晦气,固然周公子不介意,可家人难免心有忌讳。”见其尚未开口,杨沐漫不尽心的又为自己加了个砝码,亲自为他斟满茶杯,颇为遗憾道。 周宣安瞧着对方一本正经的小德行,如今更是喜滋滋的得意,就差没来条尾巴在身后甩甩,真是恨不得拽上自己的大腿抽打一顿:“是我考虑不周。”不过,如此灵动,即便自己被这小家伙欺负了去,倒也是心甘情愿。 “哪里,周公子不过是惜我这份才罢了。”杨沐替他找了个台阶:“不过我早已与姐夫说过要替姐姐守孝三年,不会离府,自然不可违背。还望周公子见谅。” “如若你这般肯定,那我也不会在提。”周宣安暗道惋惜:“不过此事是我不对,见谅该由我提。”看着时间差不多,便干脆起身:“要不要一起用餐?”算是扯了话题。 “庆幸会送到我院内的,周公子与姐夫一同用便好。”杨沐见能送客,心头不由一松,神情越发柔和:“你们两乃是故友,难得相见,必然有着说不完的话。周公子快去吧,莫要等人来催。” 周宣安瞧着椅背上的少年,暗暗挑眉。这话,还真够“温柔体贴,贤惠动人”的,连推脱的言辞都说的这般好听,也难怪凌玉轩一时没瞧清楚。“那,我先告辞,待饭后再来瞧你。” 果真,话音刚落,他便瞧见杨沐眼中一闪而过的无奈,心中颇有几分乐趣的扳回一局。 待人终于走后,杨沐当即放软了身子,懒洋洋懒洋洋的躺在软榻上:“欺负小孩子什么的,最讨厌了……居然还恋童,哼哼,混蛋!”嘟哝了句,在软榻上左右翻身了会儿,心里显然有心事。 干脆退下衣衫,撩了裤腿去莲花池中,只是,也不知在池水中摸索什么。 那头周宣安走到一半忽然想起那小子刚送自己走的表情,怎么想怎么欠抽,就是想要在折腾他下。干脆拉起凌玉轩一起来请那小子同席吃饭,看他还有胃口吃多少! 而后者昨日便明了对方的心思,固然心有不快,却也不能反悔,当即跟着走入莲苑。 可谁知,瞧见那少年单衣入水,居然在这莲花盛开之时,烈日之下,跃入水中,摸索而行。 这道也罢,毕竟少年性子,贪玩也正常,可那一身的里衣被水打湿,若隐若现的身子当真诱人入骨,就连他都忍不住心头一跳。 第11章 可少年依然不知有外人在场,摸索了半天,这才满意的抱着一段莲藕上岸。 只是岸边石头滑,没有吃力的地方。 那少年不得不先趴了半个身子在岸上,随后一拱一拱着往前蹭。 这小动作当真可爱的要命,然最要命的还是爬到一半,从水中露出的小屁股。 固然还有里衣包裹,可因池水,那里衣紧紧贴着皮肤,整个浑圆的小屁股根本就是原形毕露! 先是在池水中若隐若现,随后便是半只,最后那浑圆的小家伙脱离水面,全然引入眼帘。 这道也罢了,只是这面料过好,两瓣臀中缝隙都被水给压出……这,这实在是,实在是! “玉轩,你这小舅子当真是时间难寻第二……”说话之人,嗓音都沙哑了三分。 凌玉轩听着周宣安沙哑之音顿时在心里燃气一把火,可偏偏眼下都不知该如何表露自己心中的恼怒,如此丢人的事儿!他杨沐怎么一再做得出? 深吸了口气压下愤怒:“如若你想要带走,便带走吧。”眼下固然他知道这幕不是杨沐的错,错就错在自己并未知会一声就前来,可眼下怎么瞧都觉得那少年当真适合做了旁人的宠儿! 反正他娘的身份本就那般,儿子随了娘的性子,也是该! “那小子今早拒绝我了,”周宣安颇为遗憾道:“狡猾的厉害,显然早已明白我的目的~”说着却瞟了眼自己友人。 “你可是万花丛中过的主,还对付不了一个毛头小子?”凌玉轩忍不住讽刺到:“说不准对方便是欲擒故纵呢?” 后者别有深意的摸摸下巴:“我可是在勾搭你院子里的人。” 如今凌玉轩的恼怒他可以理解为两点,其一当真是羞恼自家小舅子的举动,第二是自己这友人也对那小家伙动了心思?故而才会如此? 到底哪点,自己还的先搞清楚免得两头不讨好。 前者他牵走了小家伙,反倒会让凌玉轩感谢,如若是后者,他们两兄弟结仇都能成! 这种事,他周宣安万万做不到的。 “昨日我便与你说过,这与我无关,有本事自己带走。”说着颇为不快,凌玉轩自有一颗八面玲珑之心,又怎么瞧不清对方话中话的意思:“如今看来杨沐是陪不得我们用餐,先回去吧。”当即撇开关系。 他可没周宣安这般差的品味,会瞧上这样个东西。 固然长得不错,也甚是乖顺,可这言谈举止实在蹬不了大雅之堂。 饭后,两人又聊了不少江湖之事。 其中这两年最著名的莫过于江湖与官府之间的一场官司。 此事得从三年前说起,朝廷当年收了一笔钱款要压倒冀州,路途遥远,自有军官护送,同行的还有江湖上最为著名的镖行,神飚镖局。 这官与江湖合作也不是第一次,押送粮草或银两等贵重物品由江湖上颇有名望,一同看押也是为了能让那些草寇莫要作怪。 三年前的那次,也是如此。 要说一点,三年前的镖其实也并非特别贵重,不过十万两白银,说多不多,所少也不少。 这神飚镖局乃是数一数二的大镖局,当时总镖头刚巧在附近,当地官员便去请了来,帮忙看看,押押镖的。 对方自然未曾拒绝,可谁知居然阴沟里翻船。 毕竟在两方人眼中这都是小镖,算不得大。 路途不远不提,银钱也不多,偏偏看守的人却不少。 可这趟镖居然就莫名其妙被劫了!还神不知鬼不觉,固然随后查了半天有些线索,可这钱到底流露何处,怎么走的,当真一点都不知晓。 只是怀疑,连一点证据都没! 朝廷都不知道用了多少心思查这案子,江湖中人更是热议至今。 “怎么,这会儿又有消息了?”坐于书房,凌玉轩笑着询问,显然是相信这次依旧不会有任何线索,都查了这么多年,还这样,真够无能的。 “嗯,当年之事就怀疑当时辽州的三家,固然知晓应该官商勾结,可查了这么久的账,依旧难以发现丝毫。”这还是朝廷亲自派人查的账,可最后依旧草草收尾,毫无结果:“但这次听说又会有人要查张家账。” 不是想过或许把这十万两藏起来,但挖地三尺都没查到丝毫。 而最安全的法子莫过于几家人分了这笔银钱,反正他们是商户,干脆投入帐中,便是如此朝廷才一再查账。 说道此处,不得不提起一句,当年这十万两朝廷自己来的也并非光明正大。这银钱上没有官印,说是官银,那是,说不是,那也不是。 便是如此,根本不必担心用不出去。 “当年之事,可就把那三家搞的羞恼。偏偏那三户都不只是单纯的富商,一个个背后的水深着呢。朝廷查的都毫无结果,他们去查有什么用?更何况,给查吗?”凌玉轩固然面容平静,可言语中难免多了几分不屑。 “谁知道呢,但也算是近期闹得大事。”微微叹息,他也是想要知晓个结果,毕竟此时悬了三年,二哥身居刑部,自然有几分着急:“不过,你家闺女可是对那小舅子亲密呢,今早我去时发现丫头热的奄奄的,可到了他怀里,立马活泼的厉害,还是乖乖的给喂饭,配合的不得了,想来要比你这亲爹还亲上几分吧?”忽然不想提那些糟心是,干脆拿孩子来调笑。 凌玉轩忍不住锁眉:“杨沐的确会待孩子。”口中固然说着,可却不悦,怎么他都不许让杨沐待孩子,底下的人依旧把绒儿送去? 看来的确要快些给杨沐找家书院塞去了…… 午后,周宣安固然在和凌玉轩闲聊,可聊着聊着就忍不住想起先前瞧见的出水少年,心里痒得厉害,却又不想得罪好友,左右不安。 这凌玉轩如何瞧不出,颇为无奈的叹息道:“你要看便去看吧。”早点带走也是好事,免得带坏绒儿。 “你不一起瞧瞧?这只猫儿可是有趣的紧,我今日在他手上吃了亏呢。”周宣安说的甚是骄傲。 “你不过是让让他,与他闹着玩,说什么不如的。”凌玉轩摇头:“他一个十五岁的小家伙,能有什么能耐?” “玉轩,我发现你有些不见待他。这是为何?你可不是这种会表露心思的人。”没由来,周宣安忽然正色的询问。 后者一震:“我不见待他?”显然不解。 有吗?自己对那小舅子其实印象还不错,重情重义,也有几分聪明,长得也甚是拨人眼球。 但……他不学无术?年少之人爱看散书也正常。对绒儿的教导?这有些,总觉得上次听的言辞便有不妥,更何况自己都是个少年,还寄人篱下,能有多大能耐教得好自己的孩子? 其后便是那性子,懒散,不求上进,还与自家友人勾搭上…… 这或许不该说是那少年的错,毕竟自己的朋友什么德行他还会不明白? 心里忍不住暗叹,自己果真对那少年有偏见,却不知这么回事。他可不是这种人啊,更是不该对一少年如此。 周宣安见他想通,便干脆起身提议:“要不要一起去看看他?也不知那小家伙现在会做什么。” 凌玉轩先前便觉自己过了,如今再看看倒也合情合理,当即点头。 入园,扑面而来一股甜腻的香味,这让两人皆挑眉不解。 这莲苑是独立的院子,自然有小厨房,可他们都不记得这院子里除了庆幸外的仆役。 凌玉轩见房内无人,便嗅着香味走入小厨房,那少年固然换了一身衣服,可发尖还滴着水,显然是没擦干净,急急忙忙就开始在这折腾上了。 少年身前有个小炉子,上面熬着一段烧红的藕,香甜的气息便是从这糖藕里冒出的。 这小子还会厨艺?!周宣安立马咧嘴表示很满意~ 才学不错,会带孩子,言谈举止都颇有深意,人也八面玲珑,长得更是讨自己喜欢,更是个聪明的,除了不会武艺外,根本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嘛~ 而且,武艺这东西,大不了自己亲手教,这反而更显乐趣不是? 他也不要这小家伙有多大能耐,难不成自己还保不了一只猫儿? 当杨沐察觉阳光被遮,回首时,便瞧见那两人站在厨房门口,把火调小,小火炖着,净了手,又泡上一壶薄荷茶,方才道:“姐夫、周公子怎么来了?”凌玉轩定然是被周宣安带来的! 这小子怎么对自己贼心不死?!自己是绝不可能从了这种花花公子的,尼玛老子当年也是这种德性,怎么可能会不知对方的手腕? 想和老子闹腾,老子玩不死你的!!! 说话间已经把两人请到房内,放下茶具,一一斟茶。 第12章 “你刚才炉子上做的是什么?”周宣安笑道。 “没什么,做着玩的。”杨沐随口接道。 凌玉轩自觉君子远庖厨,家里又不缺奴仆平白让一个少爷去厨房干活,自然道:“这几日你别闲玩了,我替你找了家书院,三日后便可就读。每日来回也近,七天一休。” “是,杨沐自然听从姐夫的安排。”杨沐心里微微颔首,作七休一啊,默默吐糟后,怎么不是做五休二?顺带把姐夫对自己的不满抛脑后了。 周宣安诧异挑眉,这凌玉轩不是让自己带走这小家伙吗?怎么眼下还做安排?当即,他更加拿捏不住。 莫非自己这交往甚久的友人口是心非?百般说他不好,实则不然? 想到这,周宣安又看向杨沐。 的确,这小子长得极好,固然年少还看不出往后的风华。可眼下的那份纯真却填补了那份气息,反倒有着一份独特之味。 性子又狡猾又傲气,当真有趣的紧。 难说凌玉轩看上了,却毫无察觉,更是自不知…… 了无趣味的撇了撇嘴,周宣安在纠结,到底是先拐跑了,不顾凌玉轩的死活,还是把这小家伙放在凌府养几年。 等几年后,这小子风华正盛,自己来摘也是极好。毕竟到时候,凌玉轩要么已经清楚自己对这小子到底是真天生看不顺眼还是别有心思,这也不算夺人所爱。 只是思索到这,他又不甘,凭什么他非要如此君子?这凌玉轩甚至可能不喜欢杨沐,还讨厌那只小家伙,自己还要把他留在凌府多年? 凌玉轩自觉先前或许真有误会那小子,故而其后对他说了不少学院内的事。 那学院自然是安轩城内最好的,想他凌玉轩当年也在其内就读,自然了解其中弯弯绕绕甚多,可他有凌府在后撑腰,自然不怕。 可杨沐却不然,他只是来凌府守孝做客的,自然不能如他那般肆无忌惮。 这一一说的仔细,杨沐听着认真,仔细的记在心里,反倒是周宣安颇有几分不快。 还说看不顺眼,眼下又算什么?哼哼…… “杨沐谨记姐夫教导。”这见针插缝的说些谦卑而赤诚的体面话外,杨沐再无其他言辞。 半响,凌玉轩也觉口渴,拿起茶杯抿了口,便觉得茶水并非绿茶一流,而是薄荷,便不由开口:“如若口渴,便吩咐庆幸替你端些酸梅汤解暑。” 杨沐没好意思说那是姑娘家爱喝的,他喝这个挺好,但依旧答谢。 说到此事,午后奶娘又次准时来报到。 她想着吧,今天早晨来过一位大爷了,怎么着下午都不会在有人来了吧? 而且此时,这周公子也没乱嚼舌头,便是不会提起。而自家公子又不见待这杨沐,小小姐还难带,自己带不好要被扣工钱,还不如塞给这杨沐,自己乐的什么都不干,占占便宜。 想着脚步轻快的抱着还没完全睡醒的小祖宗赶往莲苑,这小祖宗没醒时还好弄,一醒了,那是个折腾的主,眼下半醒不醒的最好,快点送去才安全,否则自己如若伺候不好还得被责罚不少银子呢。 不过那杨家小子干得不错,把他家小祖宗收拾的服服帖帖。 他就是不明白,他家公子怎么就不肯把小姐给他待呢?自己还能轻松不少。 “杨少爷啊,小小姐要醒喽,你快帮忙瞅瞅~今天天气热,小小姐中午都不肯吃两口,你现在抽空给喂喂?”说着跨入屋内,顿时傻了。 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然后挖个坑埋了! 自家公子可是有吩咐过,别把孩子给杨少爷待的,自己还时常偷偷塞来,这,这……如何是好? 哎呦,扣银钱是少,丢工作是大啊! 杨沐瞧着全当不知那奶娘的尴尬,毕竟把自己的工作推给他,想来这奶娘也是个不负责的。 如今换个也好,免得真到出事,才后悔莫及。 熟练的结果,拍着那丫头的背,淡然吩咐到:“把我小厨房内炖着的糯米糖藕端来。” 奶娘傻乎乎的站在那儿,随即刺溜的跑到厨房端来糯米,见自家公子尚未表示,干脆打算来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抱了会儿,丫头全醒了,似乎很高心睁眼就瞧见自家舅舅“呀呀”的叫着,肉肉的小爪子挥舞着,吧唧吧唧的亲着自家舅舅。 杨沐被弄的满脸口水也没不快,反倒是挑了筷子糖藕,放唇旁试了试温度,又吹了吹,这才放到小家伙嘴边。 后者吃了口便高兴极了,杨沐一边喂着水,一边喂几筷子糯米糖藕。 小半段糖藕被吃了后,杨沐便再也不喂食,那小家伙百般撒娇卖萌的,杨沐都屹立不倒!坚决地~不给喂!亲?亲他都么用! 委屈了的凌绒顿时耷拉下小脸,又忽然瞟到自家爹爹,当即伸出小爪子要抱抱的~ 凌玉轩想着也有两天没瞧见小家伙,便干脆带入怀里,杨沐自然而然着走到一旁,替凌绒整理衣着,又替她擦了擦嘴,神情分外柔和。 周宣安瞧着这幕分外刺眼,压了压额头蹦跶的青筋,这一家三口亲子图到底是闹哪样?! 晚饭是四人同食,杨沐自然是一直伺候着小家伙,自己都没怎么用餐。 周宣安瞧着颇有几分不是滋味:“这小家伙由奶娘带着,无碍。你倒是自己吃点,瘦成这般,还是男孩?莫要长不高喽~” 杨沐一愣低头瞧瞧眼下自己这小身板,又想想自己这张脸,随即又喂上了:“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绒儿毕竟还小。” 周宣安心中不悦吐糟,都瘦成这德行还能照顾自己? 不过联想中午瞧见的那小屁股,心头又一热,说不准瞧着瘦,实则是个能藏肉的呢? 啧,要不是……自己今晚就来个夜探了。 周宣安夜探是不可能但当夜,凌绒的奶娘与伺候的侍女都换了波。第二天一早,没有往日来烦自己的丫头,只有庆幸送来的书籍,说是过两天自己要用的。 杨沐顿了顿方才接过,道了声谢,第三日又送来几套做工精美的衣衫,杨沐瞧着衣衫色泽以白为主,倒也不再说什么,挥手让庆幸自己处理。 及开学那日,杨沐起了个早。茫然的望着尚未泛白的天空。 这几日他已经想好了,势必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就算并非出人头地,但也决不可如眼下这般窝囊。 杨暮在家中有个书读就不错,自身才学不错,可因恐大房妒忌,故而连个功名都未曾考过。 如若自己努力把,这三年里考上个举人,那这辈子也算吃穿不愁,不必为生计烦恼。 却说周宣安这几天被忽然冒出的事儿闹得头昏眼胀,索性还记得今日是杨沐第一天上学,总觉得有些特殊意义。 怀着一份龌龊的小心思,喜滋滋的起了个大早,溜达到莲苑,想着眼下还能瞧个尚未起身的小家伙,不知他酣睡的模样会是如何? 哎,这小家伙还在读书,自己居然江湖成名已久,即时如若自己真和他有些什么的时候,他到底叫自己大侠饶命好呢?还是先生莫要责罚?…… 可刚翻墙而入,便瞅见那只小家伙傲立于莲花池中,凉亭内,白衣让那少年显得过于瘦弱。 只是面容之上的坚定与那傲色怎么都掩盖不住,周宣安站在远处望着,不忍心打碎这平静一幕。 他自然知晓,在这少年瞧出自己目的后,十有八九不愿跟随。 这种人,极难折断傲骨,折断了,或许便不是自己所要之人,最终落得毫无趣味。 但杨沐又与那些身怀傲骨之人不同,他怀有少年的灵动与纯粹,又带着几分深藏不露的城府。 寄人篱下,居然让凌玉轩都看走了眼,以为是一废物。 哎,自己已经提点,如若玉轩依旧看不透,那别怪他带走那少年。 就算不是情人,却也可交个朋友。 周宣安站在院外望着那少年,来时那些想法,早已被凉风吹散,片叶不留。 卯时不到,庆幸敲门而入,杨沐已经准备妥当,两人静静的离开凌府。 在书房的凌玉轩知晓后忽然想起,这似乎是杨沐来安轩城后,第一次出府…… 学院不大,却也不小。杨沐这插班生入内都没做介绍,只是寻了个地方坐下,便安静听课。 前头的老夫子乃是举人,学历不高,可教的课却是极好。 固然自己只是举人,可交出不知多少进士,就连三甲之内都有三五个。 同班的子弟大多都是安轩城内说的上名号,或当真是有才学之人。 杨沐听着古时的课程,额头青筋蹦跶的欢畅,压抑的恨不得出门嚎两嗓子,舒坦舒坦。 这之乎者也,对他这种理科出声的人,乃是折磨。 自己倒也不是一点都不会,先不说前任留下的底子尚在,就算自己也是个聪明的,更为重要那便是,杨沐的记忆力很好,虽说不是过目不忘,可瞧个两三遍倒也能默记背熟。 但他还是喜欢理科,理科,理科~杨沐心中的小人都扑滚在地,打滚着哀嚎,就想来点迅速的计算题,让自己爽爽。 来不了这个,来的点别的刺激的也成。但这种之乎者也,他固然能记住甚至熟背,却就是不喜。 一路熬到午时,修堂时,杨沐刚想起身回去瞧瞧自家小侄女。大前天,小家伙哭闹不休,就连自家爹爹上马都无用后,终于想到自己。 杨沐再次瞧见凌绒心里有些感慨万分,总觉得这种监护权很让他纠结…… 第13章 眼下他和凌绒相处的时间不多,小家伙一天不见着自己一回,便能哭死给别人瞧。 这让杨沐心里暖暖的,固然一开始对她好是为了侧面的讨好凌玉轩,可眼下照顾了这么久,又如此用心,自然当真喜欢的要命。 这偌大的凌府还有个真心对自己好的,能记着自己的便足够杨沐心满意足。 想到这,杨沐便收拾东西打算回去给小家伙喂食。 可谁知,那老夫子慢悠悠慢悠悠的起身,缓步走到杨沐面前俯视而对。 因夫子尚未离开,学生自然不敢先走,一个个都恭敬的站于身旁等待,自然也有好奇这陌生少年为何许人的。 夫子姓辽,辽瞻天,名字甚是大气,如今俯视都很有压力。 可杨沐并非普通少年,其骨子里的阅历绝不会比那老头来的少,故而嘴角含笑,一拍恭敬的起身对夫子行礼,面容不骄不傲,却不显丝毫谦卑之彩。 这让辽瞻天心里微微满意,缓缓开口道:“你今日可曾听明白了?” 杨沐瞬间明了,感情考自己这新生的:“明其词,学其理。” “嗯,”这答案也回答的不错:“那你可学到什么理了?” 杨沐低头想了想,立马扔了句:“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这下,那辽瞻天已经眼中带笑,不足点头:“好,好个不亦说乎!”说罢,甩过衣袖,捋着胡子也不做停留,转身便走。 杨沐心中无奈摊手耸肩的,小样他固然不喜文科,但还没背过? 这该死的世界可是架空,自己要怎么折腾不成?!尼玛,别把老子惹急了,否则他会让世人知晓,文豪是怎么炼成地!唐诗三百首,他还是会背滴! 杨沐匆匆收拾东西,下午还有课程。这学院还规定每个学生必须学一门乐器,陶冶情操,不论杨沐还是杨暮都未曾学过。 这还得从头开始学起,让杨沐不得不吐糟一番。自己会吹箫,这算吗?!保管让人欲死欲仙的。 只是,刚收拾好,便被人逮住。 对方十七八岁年纪,衣着上层,身旁更围着几位友人。 那人显然见今日刚来学院的少年才学不错,这才起了结实之意。 杨沐心里无声叹息,他今天中午到底是回去陪宝贝午睡呢,还是广开人脉? “被辽夫子满意的学生可不多啊,兄台。”那人长得和气,语速不快,声线更是独特,听着便觉浑身舒坦。 只可惜,家中有位极品都没被打倒的杨沐自然毫无感觉:“哪里,不过侥幸罢了。” “莫要自谦,我等可是在学院混了多年,怎么会不明白辽夫子?”对方笑道:“我姓丁,单名旭。那边则是庆蒲浩,张昱德,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尊姓大名不敢,杨沐罢了。”杨沐笑道。 “哦?听口音阁下并非安轩城人?”庆蒲浩忽而好奇道。 “嗯,”杨沐心想自己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儿,如若对方要查,没道理会不知道,当即大大方方开口:“我本住他方,后因长姐过世,故而来此守孝。” “杨兄倒是重情重义。”当即得来赞叹:“只是,这段时日并未听说有谁家夫人过世……” 明显再探自己的老底,而且技巧可真不够高明的,杨沐似笑非笑的瞟了眼对方,那狭长的双凤愣是把对方瞧的心虚,方才开口:“我姐姐是凌家少夫人。” 那三人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以及不安,显然是想起先前的冒犯,故而心中思量不一,就在还想开口前,这周宣安已经牵着马儿慢悠悠,慢悠悠的走来。 见杨沐被人围着,便能猜到那些情况。当即招了招手:“小家伙怎么还不回去吃饭?” 有人解围,杨沐自然不会反对,面容之上带着三分暖暖的笑意和温顺:“这就回去,周公子是来接我的?” 哎呦,看来这群人的确让小家伙烦了?语气中都带了些许的依赖~ “都说别什么公子不公子的,直接叫周大哥,来你坐马,我慢慢牵你回去~”能牵回自家京城府内更好。 “嗯!”杨沐顿时眼睛一亮,周宣安的马可是一匹难得的好马。 全身漆黑发亮,四条腿修长有力,瞧着就是匹能跑的,此外只有主人在时,那才会乖乖给旁人摸两把,平日都不许人靠近,性子傲得很呢。杨沐并不熟练的爬上马匹,与那三人告别后,便好奇的东摸摸西摸摸。 但只要瞧见周宣安把目光飘过来,便立马一本正经的坐好。 周宣安自然发现,心里只觉得好笑,却再也不敢把目光往后瞟了,干脆让出空间给杨沐玩闹。 毕竟还是个孩子,在凌玉轩家中显然拘束了,真要放开性子,还不知会如何调皮狡猾。 说是只猫儿,那也是温顺时,真解开项圈,恐怕立马摇身一变,甩出尖尖耳朵,背后更能抖出几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化作狐儿逃窜。 不过,便是如此,周宣安更想塞怀里揉一把。 下马时,杨沐颇有几分不舍,让周宣安瞧见,心头猛然跳了下:“马儿我不便带回京城,沐儿可替我照顾几日?” 杨沐当真是被沐儿两字狠狠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毕竟自己并非真正少年,但饶是如此,他也是明了周宣安是在讨好。 心里暗笑那破借口,去京城不方便带?那他怎么回去? 想到这不由笑着摇头,眼中固然带着几分不舍,却依旧揉着鬃毛:“这马儿并不适合我,更没地方饲养。让它留在你身旁倒也好,能尽情的奔驰在荒山野岭也好过在这繁华之中陪我玩闹。” 周宣安心头冒出一个词——“果然”。果然什么?果然此子看似温顺乖巧,不爱惹事,实则呢?心高气傲,绝非池中物,只是隐忍多年,又为的是什么? 看来自己就算想要,将来也不定然能要的起这少年,眼下他则因少年的身份与傲骨更是不忍。 明明只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少年,家中也不曾给过他一份尊严。 如今不过是懵懵懂懂的十五,世家公子大多还知道玩闹,或听从父母安排考个功名,又要不是沉醉女人香。 谁又想,这明明出生世家的公子哥,却落魄到这地步。 周宣安想起当年的自己,母亲的疼爱,家中兄长的照顾,就连父亲也见自己年幼从不约束,故而养成如今这无法无天,散漫的性子。 相比那少年,自己还真是个废物。 “眼下这时间,绒儿见不到你肯定又得哭闹不休了。”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走到马匹前,却揉着那少年的头。 如今,他已经不愿在对那少年保有那种心思。仿佛心思一起,便是对他的玷污。 周宣安忽然决定,他不会带走这少年,相反他要好好看看在逆境中,这少年会成长到什么地步。 如若将来风华难盖,自己对他不再是玩闹的心思,或许会求个一生相随,但如今…… 周宣安明白,他只是想要,只是渴望罢了。并未有一生相随,两人相依的心思。 如若拐骗,迫使杨沐入了自己怀中,得到的果实也不会最为甜美,反而还会坏了这棵树。 想到此,神情不由柔和:“走吧,再不走绒儿非要折腾死你不可。” 杨沐诧异抬头,瞟了眼周宣安,并未答话,只是轻笑着跟上那人脚步,一同跨入凌府。 显然,有些东西改变了,但对自己而言未尝不好。 饭食是四人在客厅一同享用,杨沐先专心把凌绒喂饱,那孩子便乖乖的窝成一团,窝在杨沐怀里,手还紧紧拽着杨沐的前襟。 显出无限留恋与不舍,显然前几天强行隔开这两只让小的那个感到害怕。 此事,周宣安并不清楚,毕竟是别人家务事,别说有心隐瞒,只要不提,周宣安又如何能知晓? “下午的课程你想好了吗?”凌玉轩的消息灵通,自然知晓上午杨沐被赞扬的事,心里终于有了一丝满意。 幸好,杨沐的才学如琳婉所言,过几日安排他去考个秀才、举人的,自己也算对得起杨琳婉所托。 说实话,杨沐压根没想过,他很桌子一掀,立马咆哮自己是学理的学理的!文科的东西倒也罢了,你还来个艺术系的?! 微叹出声:“我从未学过,到真的无从下手。”他有没有胆子来一个自己所擅长的?! 自来这世界后,先是文科,后时艺术系,接下来呢?吐糟死那混蛋! “那,你可曾有感兴趣或喜爱的?”凌玉轩手下的动作一顿,显然也是想起杨沐的情况。 后者沉思,固然低着头,却别有一番龌龊小思想的来了句:“吹箫?” “萧?!”周宣安都是觉得自己刚才没吞干净,鱼刺绝对卡主咽喉了! “不好?”杨沐看似颇为遗憾的低下头,实则唯恐露出马脚。 同时调戏两个大男人的滋味真好…… “倒也不是不可,萧声悦耳,初学也容掌握。”凌玉轩可没周宣安那么多龌龊的小思想,反倒是正儿八经的思考上:“此外,你自己有兴趣,学起来也事半功倍。更何况,不少文人侠客都吹得一手好箫。” 第14章 挑眉,杨沐不动声色的瞟了眼单手扶额周宣安,忍不住加了一把火:“周大哥也会吹箫?” 后者都快把自己给埋了!“会,会点……”他都不好意思去瞧那两个正儿八经的人!瞧着他们,周宣安都觉得自己好龌龊,好是不好脸,只是谈个乐器都能想到此处。 “那,周大哥吹箫吹的好不好?”杨沐越问越起劲,越问越好奇:“什么时候学的?容不容易学?周大哥教我好么?” “这……”周宣安为难了,要教这小子吹箫?!怎么教?他就不担心自己出事儿? 立马把目光瞟向凌玉轩,想要求助一番,谁知那小子居然也好奇的瞅着自己。 “宣安也会?什么时候学的我怎么不知?”两人关系不错,难得的知己好友,可对方居然会吹箫自己都不知,实在罪过。 “会点皮毛而已,今日不谈这个不谈这个。”周宣安立马挥手扯开话题:“沐儿如若真想学,过几日我找个大师来教导你如何?” 杨沐便是料准了周宣安哪怕是对自己有那份心思,甚至与凌玉轩谈妥某些交易,却绝不敢当着凌玉轩的面和自己调情,甚至连暧昧的言辞都不会有一句。故而才敢大大方方的捉弄周宣安,甚至装出自己无辜懵懂的神情。 “哦,既然如此那便罢了,可我下午又要学什么呢?”似是喃喃自语,杨沐颇为惋惜道。 凌绒则小小的打了个哈气,似乎困了,可小爪子依旧死死拽着自家舅舅,怎么都不肯撒手。 “你自己想学什么便学什么,又有何困难。”凌玉轩见不得别人犹豫不决,对这小舅子稍显不妥便会直言了当,绝不似对旁人那般婉转。 只是,不知内情的杨沐脸色瞬间白了分,知道自己过了,不该如此随意,当即低头称是。这让周宣安心中难免不忍,可既然已经决定,那便只得放松,为了那孩子,也为了绒儿。 谁都瞧得出,杨沐来凌府短短几月,便让凌家小小姐痴缠。 如若杨沐此刻走,最舍不得的恐怕便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凌绒。 “篪(chi,类似笛子的八孔乐器),竖箜篌,伽倻琴,古筝也是首选,不必局限于萧。”周宣安似认真提议,实则却让杨沐别太难受。 “不可,竖箜篌,伽倻琴,太过难选。及不上手,此外伽倻琴12弦,声音沉闷没有张力。篪的话,还不如等你请来大师。”凌玉轩当即反驳。 “可班中不少学子势必从小学习古筝,我这初上手实在过于丢脸。”要说乐器,在可选之内杨沐还情愿选萧或古筝,可前者周宣安打死都不同意,后者自己不想丢人现眼。 此外,扬琴、二胡、阮、柳琴这类杨沐又觉不够大气或实在不喜这音律。 哎,说实在的,拉过小提琴也比这些好…… 想到这颇为落寞,垂下眼帘。其实自小他不是不喜音律,只是更爱听,而非亲临。家中也未曾有人逼迫自己学一门陶冶情操,眼下别说学了,就是选也足够杨沐头疼。 凌玉轩见杨沐垂首,神色似陷入回忆并未思考,又见时辰差不多该到下午上课时,便干脆道:“我当林黼把古筝送至你房内,有空便多学学,总能跟上。” 这回杨沐连头也没抬,逗弄着凌绒微微颔首:“那多谢姐夫了。” 周宣安锁眉,他并不赞同凌玉轩的做法。 如若杨沐这几日没选出,那便让他慢慢选,绝不会急于一时。其实萧也不是不可,自己刚才当真不该扯开话题。 说竖箜篌,伽倻琴难,难道古筝便容易了? 更何况杨沐说的不错,书院中十人中有八人选筝,而那学府多是官宦子弟、富商之后,这种人家又如何不做好启蒙?学府内最也是富有才华的穷书生。可哪怕是穷书生入学前都或多或少有过些基础。 而就他所知,杨沐恐怕连筝有多少琴弦都不知啊。 说出去还是杨家少爷,来凌府吊唁的。却连一门乐器都不会,旁人会如何耻笑? “既然要学古筝,那这几日下午你便去学府内练字,晚上回来学,待有些基础再去班中丢人现眼。”周宣安玩笑着开口:“待会儿我替你与夫子们说声。” 杨沐已经做好受人嘲讽的准备,甚至想过如若有人询问自己该如辩答。可谁知,周宣安会这么办替自己安排…… 不由得,杨沐心头一暖,眼角都有几分湿润。 就算这人对自己抱有的目的不干净,那又如何?最起码这人注意自己,关心自己。 这叫天天不因娇滴滴不了的鬼地方,他举目无亲,甚至没人会给自己一个好脸色瞧。说是世家公子,却活的还不如一个仆役开心。 杨沐甚至在那刹那考虑,是不是该跟周宣安走。 此人固然是花花公子,常年花丛中,片叶不沾身的主。可如若他对某人用心时那便是全心全意的,相信自己手腕,他最起码能让这人在两三年内舍不得对自己防守。 而等两人都相看生厌时,他的羽翼也丰满,又有何不好? 就算名声难听,做过旁人男宠暖床的,自己又曾在乎?就算在乎,大不了去个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重新开始。 但那时自己既有银子又有才学,害怕什么? 因周宣安的句体谅,杨沐居然想到这上面,不得不说,这人有些累了。 过去的自己做的太好,受不得冷暴力。 “宣安说的不错,下午先去学院练字,晚上我亲自教你。”凌玉轩怎么都没想到周宣安会想的这么细,不过随即回忆起他对过去那些情人,在喜欢时,自然百般好,百般照顾,但毫无趣味时,便干脆撒手不管,懒得理会。 先前说让杨沐学古筝,倒不是刁难。他让林黼把古筝送至杨沐房内便是为了让他晚上教导,自己再筝上颇有几分才华,亲自教导小舅子这也合情合理。 但为何周宣安抢先一步说出,感觉自己似乎就在刁难杨沐的滋味? 杨沐诧异抬头,看向自家姐夫,随即都没多久思考立刻推脱:“姐夫公事繁忙,入住府内本就是添了麻烦。再因这种小事劳烦姐夫,那是万万不该。”凌玉轩的确俊秀,就连那嗓子都是杨沐说喜,可便是如此更不可靠近。自己的身子固然干净没人碰过,可骨子里却是沉浮许久之人,怎么可能在这么个美人面前还坐怀不乱?万一流露出些许,那真的就可以洗洗睡了……自己别来守孝了,直接埋他姐旁边得了,“姐夫替我找个琴师足以,何须劳烦姐夫教导?” “你是琳婉的弟弟,我只当亲自教导,而入住凌府本就是为你姐姐守孝何来麻烦?不必多说,今晚戌时我来你庭院。”凌玉轩不否认,他对杨沐这进退有度的行为颇有几分赞赏。 只是他这份心意杨沐根本不愿受,也受不起。先不说自己会不会多想,单单一点。 他入住凌府后,便不愿欠下凌玉轩什么,甚至能保持越远越好的距离。 固然在凌府吃住极好,可杨沐也不觉自己亏欠什么。 自己是来守孝,理应招待。待守孝过后,杨家与凌家便毫无瓜葛,自己与凌玉轩甚至连姐夫与小舅子的关系也不曾有。 这凌玉轩要替凌绒找个后娘,他别说反对,直接赞成不提,甚至可能还会送上贺礼,只要那时他有银子了…… 简单而言,凌玉轩颇有几分看不上杨沐,而杨沐也有几分不愿与凌玉轩亲近,巴不得两人毫无瓜葛。 杨沐极其平静的瞟了眼凌玉轩,淡然开口:“姐夫所言极是,但我怎么说都不愿劳烦姐夫。百忙之中抽空教导,只会让我改单愧疚。如若姐夫一意孤行,那我便不学这古筝。陶冶情操不只琴艺一种,我不知学院为何如此狭窄,但学些别的倒也不是不可。” 此言,恐怕就是林黼都能察觉杨沐的疏远。 他待在凌府,却不愿与这家主人有任何瓜葛。 如此奇妙的念头在脑中闪过,快的让人抓不住,却又是事实。 瞬间,凌玉轩的表情有些微妙,僵硬着神情:“既然如此,那我便让人替你安排琴师。”自己一番苦心落到这地步,他是万万料想不到。 可,杨沐为何要这么做? 平日不是温顺的很吗?自己让做什么便做什么,性子也如面团办随意蹂躏,怎么忽然冷漠了? 心中固然好奇,但凌玉轩却也不是个纠缠不休的人。不去教导这小舅子,他反而松了口气。 周宣安瞧着这两人,当真是忍不住叹息:“成吧,沐儿去把丫头给奶娘,下午的课就算不上也得去。” “嗯,”至下午回府后,杨沐敏锐的察觉周宣安对自己些许的改变,故而不是非常讨厌此人,“不行的话,我下午还是去听听别人的课。” “随你,但眼下你连个功名都未有,实在不妥,秋汛时去考个秀才回来。”既然要逆境成长,这功名傍身不可不要。就算成不了高官,有个名头别人也不可随意揉捏了他。 “我便是这么想的,不过可能不是秋季,明年春季也可,不急于一时。眼下我刚到安轩城,匆忙科考反而不妥。”杨沐如实道来。 “这道无所谓,但莫要忘了就成。”周宣安见他有打算,便干脆放手,“过几日我可能要回京城,有什么要带的吗?或……” 凌玉轩眼瞅着这两人当着自己的面拉家常,心里有种……怪异的滋味:“或什么?” 第15章 周宣安诧异的瞧想凌玉轩,瞧着这位友人居然用调笑的目光看着自己,便有些……有些说不出的感觉,似乎言多,惹恼了对方:“不,没什么。有你这小舅子在,想来沐儿也不会受什么欺负。”看似漫不尽心的抿了口茶水,依旧是薄荷,清凉的滋味顺着咽喉一路划过五脏六腑,抚平了夏日的烦躁。 “那我先去学府了。”杨沐瞅着这两人便知道有问题,乖乖起身告辞,能逃多远就逃多远。 周宣安见那只夹着尾巴小家伙哧溜声逃走,便不由转身瞧向凌玉轩无奈道:“你不是……” 他话尚未说完,这凌玉轩的反倒挑眉“嗯?”了声,顿时让周宣安口中的言辞怎么都说不出去。 自相识其,他便明白这凌玉轩的心,自己捉摸不透,这人看似温和,实则变化多端,索性两人是知己好友,如若对敌而战,真不知输赢会是如何。 整个下午,杨沐和夫子打了个招呼后便去找了间无人的教室待着,看看书,写写字的日子倒也不差。 自己的确需要修生养性,学理的或多或少有些急躁,喜欢迅速,反倒少了文科生的漫不尽心。 戌时,凌玉轩的确没来,来的是个四十左右,保养甚好的男子。 此人身着蓝衣,倒是有几分出尘的滋味。 “杨少爷,自今日起便由我来教导你琴艺可好?”对方见杨沐打量自己,却也不显任何情绪,反倒走到凉亭内,指尖轻抚琴弦,眉角一挑反问道。 杨沐瞧着,心里暗暗叫了声好!这人真的只是琴师?!他确定此人身份干净?!如同一张白纸? “自然,乃是我的荣幸。”杨沐默默收回自己的目光淡然道。 “我姓秦,杨少爷称呼我声秦荣便可。”说着入座双手抚过弦,这低沉大气之音便如此简单的显现而出。 果真,这人看似带风尘之色,却有着绝高的琴艺,的确不简单。 “那秦荣也莫要称呼我杨少爷,杨沐不过是来此守孝,当不起少爷二字。”跨入亭内在一旁寻了个位置坐下。 “那,杨沐对这筝了解多少?又学过多少?”秦荣见此次的学生倒是个随意的,便放下随口问道。 “不曾,”见对方诧异挑眉,杨沐干脆道:“自今日前,我都不知这古筝有多少琴弦,又是如何组成的我一概不知。” 秦荣立刻收起呆些的神情,面色平静道:“不错,从头教起,的确比学的半吊子后再教来的方便。”说着,神情带着几分安抚:“你学的也容易些。” 杨沐挑眉瞅着眼前这琴师,这算是安慰?好吧,或许对别家这年纪的公子而言是安慰,但对他而言,这颇有几分捏住自己痛楚的味道。 “今日我便从这琴先教你,古筝的变化多端,就连这琴弦亦是如此。” 凉亭外,莲花在微风中摇曳,宁静的池水中被金鱼掀起阵阵涟漪。 杨沐听着,靠在微凉的柱子上,用耳聆听,用心去记。 他身已十五,灵魂的岁数更是不小。眼下学,入手容易,但心有杂念,学成却难。 “天色已晚,今日便道此处吧。”秦荣起身,见杨沐缓缓睁开双目,那双眼眸宁静之中,毫无涟漪,不似十几岁少年。 “秦荣,能为我抚琴一曲吗?”并未看向秦荣,反倒是瞧着莲花池而道。 后者随着他的目光望去,这炎炎烈日之下,盛开的花朵娇艳欲滴,却又难抹一丝孤傲。信念一动,当即转头看向那少年,微微锁眉。 第一次授课,固然他对那少年一直垂目感到不快,却又因凌府给出的价格不低故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也罢了。 如今看来,倒不是那少年不听,反倒是知晓自己心有杂念唯恐学不高,故而摒弃五官用心聆听。 想到此处,便有些许满意,微微颔首道:“你,想听什么?” “随意,”杨沐趴在栏杆上,让微风吹起发丝,侧头看向琴师,“随意。” 接连两个随意让秦荣明白,这少年并非真想随意,只是知晓太少,不得不随意。 第二日再来授课时,秦荣带了几本书籍留下,第七日才逐渐让杨沐试着拨动琴弦。 学府的日子平静的厉害,自从知晓自己是凌家的小舅子也没人敢来找麻烦。 这辽夫子对自己也甚是满意,仗着记忆里好,每次下课的提问,他都能用课堂上夫子所言引用答辩。 固然不如第一次那般让人惊叹,却答的更为工整。 自在学府半个多月后,杨沐便不再回府吃午餐,反倒是与学府中认识的朋友一同用餐。 学府内自然有提供膳食,只是富家公子哥们,大多趁着午休,去外面觅食。 杨沐自然不可能平白放过这种交际网,偶尔留在饭堂与几个颇有学识的穷书生一起之乎者也,品食闲聊,顺带展望下不怎么痛快的未来。又或者身着华衣,摇晃着纸扇,吊儿郎当的推开酒家的门,与几个“狐朋狗友”小酌一番。 当然,夹在两边是没好日子过的。 这穷书生看不起那些富家子弟,富家子弟更是瞧不上那些穷书生。 两方人马表面相安无事,实则暗涛汹涌。 杨沐沾着凌家的光,故而一上手没人对他怎么样,可时间久了,两头必然讨不到好处。 凌玉轩自然知晓,故而他看着,这小子会怎么处理。 本以为,他会和那些富家子弟混在一起,谁知居然还惹上了那些书生。 书生的嘴皮子可是最能说会道的主,而那些富商子弟也并非等闲。 到时候两边一起拿他出气,可由他苦头吃的。 要说趣处,却在一点,这富家子弟带头的便是第一日来询问的丁旭,此人乃是富甲一方的丁家三子,其母更是高官之后,当真富贵的厉害。可丁旭平日在书本上实在花不来功夫,固然聪慧,却不是个爱读书的。更何况,家中已经有了两个厉害的哥哥,不论朝廷还是商场都无需他来费神,故而乐得做个逍遥子弟。 杨沐摸清楚这小子的脾气后倒也不惧,其他同学对他礼让三分,他却给他三分脸色瞧,只要不越了底线,他知道,这丁旭势必不会炸毛,更何况,他肚量不小。 “杨公子啊~今日可否赏光与我们一同去吃顿便饭?”这老夫子刚转身,还没跨出教室门口,这丁旭便叫嚷起来。 后者理书的手顿了下,今天他还想和书院中挺有才华的张梓涵一起吃饭的,这小子是穷苦出生,人道不迂腐,但本有一美貌的青梅竹马,可对方被一富商之子收做填房,其后不必多说就知道…… 那小子恨富二代入骨啊~ 自己可是花了不少心血才搭上线的,这丁旭又来坏好事。 “前儿不是有人说要做大侠吗?”杨沐纠结着要和谁一起吃午饭,手下动作没停:“怎么还来书院读书?” “我这不是先做前期准备工作?”丁旭倒是皮厚的主:“等我先学成武艺后,一定要像你那姐夫一样!那才叫帅气。” 杨沐哼哼了两声:“其实周大哥也不错,”心里却在嘲讽这个富二代不知人间冷暖,出去闯闯祸也好,“等中秋过了,我们有半个月的假期,要不,这时候你先去闯荡闯荡试试?” “试什么试,爷我肯定没问题的!”丁旭不屑的拽起杨沐的书本,“走吧走吧,你就别乱勾搭这张梓涵了,对方肯定瞧不上你的!” 尼玛,杨沐狠狠地盯着丁公子的屁股考虑要不要来个爆菊什么的血腥场面一泄自己心头之恨。果然这小子知道,来坏事的! 庆蒲浩轻笑着,在旁边帮腔:“张梓涵的确心高气傲,你也算是府上之后,固然对凌家张梓涵多有钦佩,但也不会多给你好脸色瞧的。此人就算了,换一个吧。” “梓涵蛮好的……最起码比你们这群二百五好!”被拉疼了的杨沐忍不住就报了个粗口。 这丁旭挑眉停下脚步瞅着他:“大爷我在帮你呢,书院里瞧你不顺眼的可不再少数,怎么还不领情?” “反正黑白两道我都得罪了,害怕什么?”杨沐冷笑声:“爷我死猪不怕开水烫!” 这少年的趣味与风华顿时引来旁人的轻笑,张昱德瞧着不由打断:“行了行了,丁旭快放开杨沐,没瞧见把别人都抓红了?” 后者听闻甩开手,却见那白皙的手腕赤红一片,当即有些对不住的滋味,可还强撑面子:“你这小子怎么细皮嫩肉到这地步?我才拉了你下就红成这样?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了你呢。” “本来就是,”杨沐嘟哝了句,“梓涵其实年纪还小,有点愤青罢了,长大了就会圆滑,而且我觉得是梓涵是身在局中瞧不清罢了。如若有脑子的势必会明白,那女子贪图富贵,毕竟又没人逼她嫁不是?” “呦~还想去做别人思想工作了?”丁旭冷笑:“要不是看在凌府的面子上,爷才懒得管你!”说着便要甩手就走。 第16章 杨沐自然知晓丁旭是觉得自己好心被狗吃了,这才羞恼。不得已最了上来,拽住他的手:“丁旭大侠,莫要抛下小人啊~~” 这一声大侠可是把丁旭叫的骨子里舒坦,嘿嘿笑了声也不气恼了,直接挥手:“还不跟上?” “是大侠!”哎,这小屁孩哄起来真没难度…… 饭食吃到一半,这凌府的人便来了,奶娘向众人打了个万福,便把小小姐丢给自家少爷:“小小姐不肯吃食,又不肯午睡,吵闹着要杨少爷。” 丁旭等人早已习惯此事,看都没多看眼,接着吃,最多偶尔筷子停下来逗逗那奶娃娃。 杨沐给绒儿喂好饭,一边抱着绒儿哄她入睡一边与那三个小子闲聊。 丁旭瞧着那打着哈气的奶娃娃下意识压低了声音:“马上要中秋了,那天必然热闹。杨沐一起出来聚聚不?” “好。”擦了擦绒儿的嘴,下意识回答。 庆蒲浩若有所思的把目光投向杨沐:“王家二子前段时间痴缠过你?” “嗯啊,这件事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自己这皮相,惹出这种事儿不过早晚的问题。 “那天你小心点。”庆蒲浩想了想不再多言。 杨沐颔首,瞥了眼微微拢眉的丁旭,看来有些他说不知的事发生了?而且还是针对自己的…… “你到凌家是来待孩子的还是来守孝的?”丁旭只觉得说这问题后,自己浑身不舒坦,慌忙扯开话题。 杨沐忍不住笑出声:“绒儿年纪小小就长得这般可爱,长大还不知何等绝色呢。更何况,都说闺女长得像爹爹,我姐夫的容貌更是一等一的。现在带来给你培养感情,今后近水楼台先得月还不好?” “呸你的!”丁旭被说的害臊,可随即也不知自己心里想了些什么,瞬间涨红了脸:“这种话被你姐夫听到,小心揍不死你的!” “我可是为了朋友冒死而犯,还不好?”杨沐调笑道:“绒绒喜欢停丁旭哥哥么?” 丫头睡的都迷迷糊糊,被询问见是自己最最喜欢的舅舅,当即点头,揉着小眼睛软嘟嘟的冒出句:“喜欢,好喜欢的呢~” 丁旭眼珠子都快瞪出,心里嗷嗷的叫了两嗓子,却还故作镇定:“男女授受不亲啊,这种话绒儿莫要对旁人说了。” “呸,假公济私!不对别人说,对你说就无碍?”庆蒲浩忍不住碎了口:“绒儿这身份不论上嫁还是下嫁都没问题。只要凌公子的继妻莫要苛刻了绒儿,即时上至皇族,下至商家,谁不能嫁?”说着伸出手揉了揉奶娃娃的脸,“现在性子就这般好,哎,我们真的是老了,如若在年轻几岁,便是等上几年都心甘情愿啊。杨沐,你看我有个弟弟怎么样?只比绒儿大五岁。” 丁旭恶狠狠地瞪了眼撬自己墙角还拐着弯说自己老牛吃嫩草的友人,真是恨不得撕了这混蛋。 杨沐把绒儿抱抱好:“你家弟弟如若没本事,我就是说破了嘴皮子都没用。昱德,你又在想什么?” “哎,家里事儿你又不是不懂。”张昱德往日性子还比较活泼,话也不少,可今日却比庆蒲浩的话少了半分。 “人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听闻,在场三人都不便再问。 晚饭前,林黼带着裁缝敲开莲苑,抬头便见这杨少爷又在水里扑腾了…… 压了压额头蹦跶的青筋:“少爷,如若要莲藕,莲子只管吩咐,让我们来做,无需劳烦少爷亲自动手。” “绒儿是我所喜爱的,自然希望事事都自己做。”杨沐抱着莲蓬与莲藕上岸,眼中都带着暖暖的笑意。 这让林黼到嘴的责备不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反倒不由重重叹息:“少夫人瞧见了,必定安心。”做娘的自然怕,自己走了没人能照顾孩子。 杨家两姐弟皆是如此,娘走了干净,徒留下孩子一人。活得艰辛,还要被下人欺负。 “如若姐姐在的话,她才舍不得把绒儿给我抱呢。”杨沐回房换了衣物:“林总管怎么又找人来替我做衣服?柜子里的衣服都还没来得及传完呢。” 林黼瞧着那尚未长开的少年,嘴角扬起一抹弧度:“中秋要到了,公子吩咐替你准备些新衣。更何况,中秋后天气便要转凉,总要添置御寒新衣。” 杨沐擦干了头发,甩下毛巾:“那就劳烦总管咯。”起身让裁缝量身长,“林总管,中秋那天学府的朋友约我一同游湖,可能晚些回来。” “好,我记下了。”林黼瞧着那少年左转右转的量着尺寸,心里却对这杨家之子越发满意。 这杨沐仿佛真的是自家孩子一般,根本没把自己当少爷。出门前会不自主的吩咐,出门多久,去哪儿一般都会知汇。 “林总管,这王家二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杨沐侧了侧头,好奇的询问。 林黼不解,看向杨沐,口中却如实告知:“王家是当地有名的富商,王家二公子王良瑞乃是二房所生,颇受王家老爷喜爱。只是,外界相传,王家二公子的品行不佳。” 点到为止的提示让杨沐微微颔首,流露出一丝赞同:“我也这么觉得,那小子前段时间老是对我纠缠不休。周大哥又不在……”说着颇为无趣的撇嘴。 林黼挑眉,仔细的打量那少年。 本就不错的面容眼下,这眼眉逐渐张开,越发的媚骨。可翩翩少年浑然不觉,时常轻挑眉头当真是不自觉的诱惑。 这等少年幸好来了他凌府,否则在杨家还不知怎么样呢。 “王家对我们还颇有几分忌讳。”只要他不主动招惹,应该不会……想着,又有些不安的瞅着那杨沐。 自家少爷的确长得不赖,可好坏是正儿八经的凌府公子,更有武艺傍身,眼前这少年,眼眉固然带着几分自不知的风情,可最不该的还是带着那份少年特有的纯真,那双狭长的双凤眼,最是灵动。 要不然,这周宣安也不会三番两次的想对这少年下手。 “嗯~”杨沐打了个哈气:“秦荣今天什么时候来?好困的。” “应该来了。”林黼猛拍脑门,暗自羞恼。尼玛,自己给杨沐找的琴师固然是安轩城最好,可,可……老管家默默的垂头含泪,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子。他当时也没上心这件事,随口吩咐了声要请最好的琴师,于是,风月楼内最好的琴师来了…… 只盼着杨少爷不知道,也别沾染了那份气息。否则,别说杨公子会揍死自己,自家公子也会一起上的。 自己这把老骨头折腾不住男子双打滴…… 裁缝收了皮尺,面容带笑,颇有几分喜滋滋的味道:“杨公子啊,你可比上次高了那么一点点呢~” 顿时杨沐眼前一亮:“多少个一点点?” “就这么一点点~”裁缝比了比小指尖尖一咪咪。 立马的,杨沐耷拉下耳朵哼哼了两声:“总比没有好!” 秦荣便是在那两个为老不尊嘲笑小家伙长不高时入院的,瞧着正主有气无力还打着哈气的被两个老家伙调笑,无奈:“我倒是觉得这身高不错,被人抱在怀里到真是怜惜得紧呢~” 林黼听着眼珠子都要瞪大了,凶恶的瞪了眼秦荣,让他别乱说,随后还颇为不安的瞅着趴在栏杆上不理众人的杨沐:“杨少爷啊,这秦师傅也来了,你慢慢学,过几日公子说要考你的。” 杨沐呜咽了声,更是沮丧的起身:“这么一个两个都这样,瞧着我日子舒坦,就不给好日子过呢?” 带人走后,秦荣这才做到他身旁:“你这孩子气啊,什么时候收敛收敛。” 反倒是杨沐正儿八经的瞅着秦荣:“一般而言,我瞧见正儿八经的人,就特正儿八经。” 秦荣挑眉:“比如?” “比如我姐夫!”那回答的斩钉截铁,不带犹豫的。 反倒是让秦荣摇头大笑:“你,你根本不是正儿八经,压根就是耗子瞧见了猫儿,怕的!” “这倒错了,怕我是不怕。我情愿怕周大哥也不怕我姐夫,”杨沐拨弄着琴弦,了无趣味道:“我只是不愿和他沾上什么关系。” “他是你姐夫。”秦荣总觉得自己该劝说劝说。 只是,那少年立刻反驳:“我姐可是死了,咱俩一个铜板的关系也没。” “哎,随你吧。别人钻了孔花了心思的要接近这凌公子,你却偏偏对那人进而远之。”实在让人想不通。 学了会儿琴,见时辰差不多,秦荣在告辞前忍不住提醒了句:“中秋那天你可曾答应了谁一起吃饭?” 杨沐还尝试着今日学的指法,下意识回到:“丁旭啊,他说要大家一起聚聚。” “丁家公子到没关系,”那小子固然不是个东西,但对朋友仗义,最重要的是对杨沐没那种想法:“可你这几日自己注意些,我在楼里听人提起过你。” “哼,胆子倒肥了嘛~”杨沐似笑非笑:“不过这张脸还真够麻烦的。” “你别不当回事儿,眼下你毕竟暂住凌府,真要出事,没人会替你讨要公道。凌府只会息事宁人,毕竟这种事……”太过丢人。 第17章 难道要让旁人知晓,自己府上守孝的小舅子被人强了去?怎么说都不好听不是? 至于这张脸……秦荣都说不好了。 杨沐这张脸绝不输于出挑的,最多属于俊秀,可偏偏这眼,这眉,要他说什么好? “知道了,知道了~外人还占不到我便宜。”杨沐烦躁的挥挥手,想着:“如若我长成周大哥那德行……” 还没说完秦荣立刻接口道:“那你就安全喽~”最起码男人就算想着他,也不是想怎么着了他,而是被怎么着:“这王良瑞对你有些势在必行,如若万一不行……”秦荣锁眉:“想法子逃出来,全当被狗咬上一口吧。” “呐?你知道我怎么想的么?”杨沐趴在琴伤,斜着脑袋瞅着他,后者挑眉,似是询问:“这小子如若对我下手,十有八九那便是下药,敢对我下药,我就敢把这药给我姐夫喝下~ 秦荣嘴角狠狠一抽,都不知该怎么说了…… 过了半响方才开口:“那会出人命的。” 狡猾的狐狸却甩着尾巴,一本正经的劝说:“不是是我出人命,就是别人出人命,秦荣是想要我出人命呢,还是要别人出人命?” 没好气的哼了声:“多说无益,你自己注意着吧,免得……” 免得不必说下去,谁都心里明白。 杨沐更是清楚,故而他越发思念自家的周大哥啊~ 那小子固然偶尔对他贼心不死,可好歹会护着点。 他在这该死的人生地不熟倒也罢了,还没权没势,啥都没!这也算了,为何偏偏就有男人瞧上了自己? 不是该他瞧上别人,然后该怎么怎么着的么…… 想着想着,顿感落寞:“睡前去瞅瞅我家丫头,还是那姑娘好。”比谁都好! 第二日杨沐中午哧溜声逃到饭堂,故作平静实则暗暗喘息的做到张梓涵身旁。 后者没好气的冷哼声,爱理不理的,不过好坏没赶人。 平静了一两日,这中秋将近,人群中带着淡淡的喜庆。就连丁旭都开始喊打喊杀搁下话,说那半月的假期打算走个临时大侠走走江湖啥的。 杨沐对这种脑子坏掉的人,一概不理。 可偏偏那天中午与张梓涵偷偷在饭堂相见时,前段时间还死缠烂打的王家二公子王良瑞故作帅气的甩着扇子溜达到杨沐身后。 坐在他对面一同用餐的张梓涵瞥了他眼后在桌底下踹了脚又惹事的混蛋,连吃顿饭都不能安生。 杨沐不解的“嗯?”了声,刚巧王良瑞双手抱拳打了个拱:“杨公子。” “嗯!”杨沐努力吞下口中食物,只是用力过猛,让对桌的张梓涵都替他暗暗抹了把汗:“王,王公子。”说着便要咳嗽上。 张梓涵默不作声的替他倒了杯茶,只可惜还没端起便被王良瑞抢过,瞅到杨沐身前:“别急别急,慢慢吃,慢慢吃,等你吃好了再说也不迟。”哎呦,刚才那神情,还真够要命的。 杨沐摆摆手:“无碍,你说吧。” 这十五岁的人,长得还显小,这故作大人的模样只会让人觉得趣味。张梓涵考虑是自己端了饭菜跑,还是……留下看戏? “中秋佳节将至,我想邀请阁下一同观花赏月如何?”王良瑞百般的压着心里的邪火,暗骂这小子为何是凌家府内的!否则,否则闹出事他也不怕! “可我早已答应丁旭,抱歉。”回绝后,便也不理不睬,默默拿起筷子去夹张梓涵盘中的菜…… 后者没好气的瞪了眼吃穿不愁的杨家公子,偷偷在桌子底下狠狠拉了个夺命连环踹! 杨沐立码眼泪汪汪的瞅着张梓涵:“人家还在长身体……” 张梓涵干脆扔了筷子单手抚额:“你要长得不是身体,而是脑子!” 因背对着,王良瑞自然没瞧见这幕,否则杨沐再嚣张也不敢当着别有用心之人的面这般做。 “可杨公子,我期盼已久,能否稍作调整?我早已包下一座花船,便是为了那日。”王良瑞听拒绝心中迫于几分急切。 “丁旭很早便约我,”再次强调:“而且他也约了不少朋友,我如何能再拒绝?” “可,这,这……”王良瑞心里也急,知道自己是约晚了,显得毫无诚意。但这几日他为那天做足了准备,如若今天约不到人,岂不是,岂不是白费劲了?! “梓涵吃好了么?”杨沐本就对那王良瑞不理不睬,眼下更是直接无视:“今日说好你会借我笔记的。” “这就去拿给你。”张梓涵要走,杨沐不可能留。 但王良瑞立马急了,可刚要出手阻拦,打算来个死缠烂打也要对方答应。 可偏偏被他身旁的朋友拉住:“急什么?他不是说和丁旭那小子约好了?我们便顺水推舟,和丁旭一起赏月。到时,人一多,神不知鬼不觉的,谁知道是你干的?” 王良瑞一听,觉得在理!暗恨的牙痒痒却依旧笑眯眯的答应:“走!咱们现在就去和丁旭说,那小子如若敢不答应……哼!” 待四下无人,这张梓涵放缓脚步:“王良瑞打算对你下手了?” “似乎是的,不过这人脑子里除了那档子事,还有什么?”冷哼声:“如若我那天出事,料谁都会第一个想到他!” “但他吃准了你不会说。”张梓涵也瞧不惯对方那德行:“自己注意点吧,丁旭谁说不怎么样,可为人还仗义。” “嗯,”说到此处,忽然挑眉:“那你呢?你家妹子如何了?” 提起此事,张梓涵脸色立刻铁青:“休要提她!” 杨沐瞧着便是轻笑,张梓涵之所以与他成了朋友,只为一点。自己替他走出那圈子,真正瞧清楚了那薄情女子。 “不过那女人真够傻的,不知道放长线钓大鱼,那富商的确有两个钱,可比不上你今后的飞黄腾达啊。”杨沐颇为惋惜。 “惶恐,我所学不过皮毛罢了。”张梓涵暗叹:“这次秋考又落榜,还提什么才学?” “不过一时的不得志,运气不加罢了。”杨沐走到张梓涵寄放书本的地方,大大咧咧的翻找自己要的:“不过你运气一直这么差,可以去想别的出路。” “除了科举还有什么法子?”张梓涵见不得人无礼,可,可杨沐……没好气的瞪了眼对方,却没阻拦。 “你又不是为了权威,只是想要展现自己的才学。那为何不干脆做了旁人的幕僚?”杨沐翻阅着那厚厚的笔记:“文笔也好,才学也罢都是一等一的,有空再去看看兵法,以你的大脑做个军师根本没问题。” 这轻巧的话让张梓涵心头一阵:“说的轻松,做人幕僚?这也旁人推荐,我这穷书生,谁来替我写这封推荐信的?” “我找周宣安啊。”别人可是官宦子弟:“你真要,我还拉不下脸问人取?” 张梓涵却万万做不到如此没脸没皮的事:“不必,我还想靠我真凭实学。” “愚蠢啊,凡人~”杨沐哼哼两小嗓子:“你真为国家出力时,难道不是也发挥着真凭实学?只是走了条竭尽罢了,在乎这么多干嘛?” “你当所有人都想你这般没脸没皮!”张梓涵没好气的训斥道。 “说你说你还小。”杨沐一副过来人的德行瞅着对方:“未达目的不择手段,有句话叫‘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说着手一摊:“君子要饿肚子地!” 张梓涵眼瞅着他那死德性,真是忍不住的碎了他口:“呸!滚一边去,东西记得还。”说罢便要走,可随即想到那混账如今是前有狼后有虎的,便忍不住提醒:“自己小心点,免得被人宰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嗯~~”杨沐坏笑的挑眉:“我家绒儿这几天还吵闹着想见见你呢,怎样?要不要先定个亲?反正那女人你是不要了~” “这种玩笑开不得!”张梓涵恶狠狠地瞪了他眼,掉头就逃。 更何况,那绒儿长得可爱漂亮,长大还不知如何美丽动人,自己不过是个穷书生……哎,又被那混账带沟里了,最最重要的还是,自己都可以做她爹了! 当天,这王良瑞便去找了丁旭,邀请对方一同游船。 只可惜,后者是知晓王良瑞的心思,这仗义之人,如何会同意? 就在两人差点争吵不休时,王良瑞的狗头军师又拽了把自家主子,暗暗提点:“此事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丁旭见人走后,立马把这事与杨沐说了,被后者哼哼夸奖丁旭是大侠的范儿,足够仗义,足够大气,真是行侠仗义的好大侠后,浑身舒爽的打道回府。 中秋那日学府就上了上午的课,辽夫子瞧着那些猴崽子一脸急切的想往外冲,哼哼笑了两声,泼了盆冷水:“今儿是中秋月圆夜,夫子我也不给你们布置什么功课,就写一篇关于月的诗词吧。”见底下那群猴崽子哀嚎,心情立马舒爽畅快:“功课固然少,但如若谁不用心写,那就去抄一遍论语吧。” 不多,才一遍,可好厚…… 话音刚落,顿时哀嚎四起。 第18章 晚上不单杨沐有聚会,就连凌玉轩都有应酬,故而这顿所谓的团圆饭只能在中午用。 与往日没什么不同,只是稍多了几道平日不常会吃的特色当日菜罢了。 杨沐喂好绒儿,又与凌玉轩说了声便出门。 丁旭见杨沐早早便道,当即表示满意:“这才是兄弟嘛,今儿我做东,咱们好好热闹热闹。” 说实话,丁旭是个没心没肺的,家境又好,这朋友更是广泛,别说书院,就连在别城的都有好几个千里迢迢赶来。 丁旭更是包了一座大花船,请了不少歌女舞姬,一群少年吵闹起来到毫无顾忌。 杨沐长得不赖,本就占了三分便宜。为人圆滑,可不是这群少年能比的,几乎在场没人能说上他一句不好。 “来来来,这是我新兄弟!杨沐!别瞧着长得这德行,可男人了!”丁旭喝了有三分醉意,舌头都大了:“上次咱们书院里有条蛇,还是有毒的!这脑袋和箭头似的剑啊,那花色漂亮是漂亮,可有毒啊!”说着打了个酒嗝,不满的撇了撇嘴才继续说道:“可这小子瞟了眼,冷笑声,拽住蛇头下面七寸的地方,狠狠往地上一摔,直接把那条蛇摔死了!那手劲恨得要命。最重要的是,这小子还没学过武!哎呦,可是让我丢失脸,爷,爷我好坏学过几年武的吧?可瞧着那条蛇都软了,就这哥们,啥都不怕似的!厉害吧!” 丁旭说的这事儿杨沐本没放心上,眼下被他一说,反倒是惹来旁人的大声赞叹。 后者笑笑,瞟了眼岸边,他们这船的人都没到期,要开也得等亥时,这才是真正热闹的时辰,眼下不过戌时刚过。 可这一瞧,原本笑容满面的杨沐顿时阴沉的厉害,毫不客气的用手肘敲向丁旭的肚子,后者哀嚎声,刚要不满大叫,却见杨沐用下巴指了指在登船的一行人。 这下,丁旭的酒也醒了,抹了把脸暗骂该死:“我倒忘了林莫和王良瑞的关系很好,这次他来求我说是待几个朋友一起来船上热闹热闹我便没拒绝。”说着便把杨沐的酒杯扔了:“现在开始你别喝了,免得被他怎么着了!这小子真够恶心的!”说着便咒骂几句:“平时玩玩那些楼里的东西就算了,居然把主意打到你头上!操,看我下次怎么弄死他!” 杨沐又拿了只新酒杯:“算了,你别气,今天是开心的日子。酒不喝是不给你面子,但我会注意的。你和蒲浩看着我点,万一真着道了,先把我弄出来在想着报仇。”张昱德那小子,他是不指望了,现在瞅着女人都想往群底下钻了。 “成吧,”丁旭心里有些感动,没好气的回了句,起身热切的招呼上那林莫,自然没漏了那该死的王良瑞。 现在什么都没发生,大家都是好兄弟,好哥们,但万一……别怪他不留情面。 杨沐是他请来的,自然好护着周全,否则丢脸的可是他丁旭! 今日,这王良瑞穿的一身白衣,自以为风流翩翩,可这臃肿的身子实在是太煞风景。整个浑圆的蹄髈! 肥头大耳的,真够受的。 男人对同性之间倒也不会特别在意外表,可这头猪偏偏爱缠着杨沐,就连新来的几个不知情况的都能察觉几分问题。 刚开始还以为杨沐要么是那个楼里请来的,否则他们这群公子哥怎么可能随意对一男人下手? 但庆蒲浩逢人就介绍他是凌府的小舅子,来守孝的。当即,所有人瞧着王良瑞的目光都有几分不可思议。 “来来来,我敬你一杯。”一上船,王良瑞就把目光投向今日刻意收拾过的杨沐,固然依旧白衣,可总显得几分漫不尽心的傲慢。 这可是比往日更有滋味,往日也就温和风情,眼下这一眼一眸的,仿佛像只猫儿般的在他胸口挠啊挠的。 喝了酒的眼眸仿佛含了水似的,白皙的脸颊都多了几分桃红的晕色。 杨沐给自己倒了杯酒后仰头喝了,一句屁话都没,这让旁人连连叫好。 “再来三杯,我可是邀请你去我船上,你却未曾答应,要罚要罚。”王良瑞见杨沐这般爽快,只觉得离自己的目的不远了。 杨沐刚要拿起自己斟满的酒杯,却被丁旭抢了去:“要罚他?可人是我先请的,杨沐可没错,要罚我替他喝了!” 毫不含糊的仰头饮酒,顿时让王良瑞毫无法子灌酒,光只能瞧着杨沐,却下不了嘴,让他浑身不舒坦。 他信只要过了今夜,自己只要吃了一回!他就有法子让杨沐心甘情愿的让自己上! 尼玛,只要他一不同意,自己就把这事儿告诉凌府,让别人瞧瞧这守孝的小舅子是怎么个下贱货色。 可这威逼利用前,怎么着自己也得把人先吞了次不是?否则哪来的借口…… “良瑞别急啊,既然灌醉不行,但我们不是说好了还有个法子?”王良瑞身后之人悄声提醒。 “屁!这小子贼的很,从刚才灌酒起,他除了自己倒的外,别人倒的连碰都不碰。”说着,没好气的咒骂:“他娘的,如果今天不成,今后还不知道会不会有机会呢!早知道还不如趁这小子在回家路上绑了!量他也不敢说!” “这法子太难看,也让凌家有借口找上门去。”说着那人便起身:“你且等着,我只有发自让他喝了酒,只要到时候你能找借口把人拐走就成。” 的确,杨沐那小子狡猾的紧,可有些人的敬酒,他不能不喝不是?那狗头军师想着便不由冷笑。 自己这次帮了王良瑞,想来推他办的事也能成了。别人受什么罪和自己有何关系?更何况,那小子活该,一个大男人长了这么长脸,不是欠操是什么? 酒过三循菜过五味,在场二十多人已经都有些微醉,更有几个都快趴下。 丁旭瞧着今日的喧哗,不由轻笑,拿起酒壶亲自为杨沐斟满:“来,我敬你。”随口说着,先仰头喝了身后丫鬟倒的酒。 可那丫鬟刚要再倒时,不小心把丁旭随手放的酒壶打翻,在场也没人在意,毕竟到这地步,打翻些东西那才叫正常。 杨沐毫不含糊的跟上,方才道:“哎,明儿的作业想好了吗?” “屁,懒得想,明儿再说,今天大家喝酒喝酒!”说着摆手要扯开话题:“不过,今儿可真够热闹,也不知道明年,后年,十年,二十年后还会如此吗?” 杨沐瞧着舞姬穿着略显暴露的衣着,红衫随风而起,舞姿妖娆而妩媚:“会,怎么不会?你小子也是个人才。这么多人都能请到。”在场那个不是富二代官二代的?“不过今后别局限在这种人里,那些有才学的学子也请两个,总没坏处的。” 丁旭听着笑了声:“张梓涵?” “他只是其中之一,你不可否认他的才学,这种人高中只是迟早的是。”杨沐又为自己斟满,放于唇旁,并不急于喝下:“今后入了朝,是友非敌,对你或对你家人都不会有坏处。” 丁旭又喝了杯,有些晕眩道:“你小子想的到远。” “呵呵,如若没这本事,你会这么短的时间瞧上我?”杨沐凉笑。 丁旭看似无所事事,仗着家中富足,又有些天真的幼稚,可实则呢? 他便是仗着这些广交各方友人,不过刚满十九,这江南那条道上没他的朋友? 丁旭听着忍不住“切”了声:“我可真拿你当朋友。” 杨沐仰头一口抿了那酒,方才道:“我知道。”而且,早就知道。 丁旭喜欢广交友人,却也拿那些人当朋友,他从一开始便知道。 宴至高朝,杨沐只觉得有些晕眩,想来自己喝多了,便干脆起身:“我去走走。” 丁旭此时都没时间理他,早和身旁的人干上,喝酒和喝水似的。反倒是庆蒲浩听见点了点头:“成,你去吧。” 这群知晓内幕的,瞧王良瑞都有一个时辰没来闹过,想来是消停了,干脆放松警惕。 杨沐觉得船上有些晕,干脆下船走走。 可越走,双腿越软,干脆靠在树干上坐下。 此事风景甚好,四周无人。夜空的明月皎洁而美丽,星光闪烁,百里无云。当真是美妙绝伦,让杨沐都有种心旷神怡。 深吸了口气,想来自己或许真有些喝多了,干脆伸了个懒腰放松的躺下。 和刚闭了会儿眼,却听着不远处急急跑来的脚步声,他想与自己无关便没去在意。 可谁知没多久那脚步便在自己身旁停下,小心翼翼的靠近。 杨沐睁开眼便瞧见王良瑞那长满是汗水的脸,显然是跑急了。 后者见杨沐并未睡着,也不管不顾,搓着手便上前:“你小子可想死我了!”说着便要扑上去。 杨沐锁眉,显出几分不悦,身子往旁边一滚,刚要抬手起身,却发现四肢无力。暗惊:居然着道了?!自己一晚上都小心翼翼,怎么还会着道? 第19章 王良瑞一扑,直接摔草地上,倒也不恼,反而抖着全身的肥肉起身,嘿嘿乱笑:“你这小婊子别以为今天能逃得了!爷我今天就让你舒坦舒坦!爽爽,知道男人的好!” “操!”看来这小子对自己的确下药,却不是催情的,而是麻药! “操?的确我要干你这小子。”说着摁住杨沐就扒开前襟,见脖子锁骨那细腻的肌肤,顿时眼睛都红了:“你别想逃,我没给你下那种药,那药下了没意思,你吃了和妓院里的婊子也没差别了。” 说着死命的啃着杨沐的锁骨,这潮湿恶心的感觉让他险些吐出。 杨沐深吸了口气,想着该怎么摆脱眼下困境的同时尽可能抬起手,放到那头死肥猪的脖子上…… 这头丁旭发现杨沐不在,已经有些时候,瞟了眼原本坐着的王良瑞居然也不在,当即觉得不妙:“你们谁瞧见杨沐了?!谁看到了!” “他说他出去走走。”庆蒲浩甩了甩头:“怎么了?” “王良瑞那小子也不见了!该死,我去找找!”说着起身:“你帮我稳稳这,别让人发现。”丁旭他是怕真发生了什么,到时候杨沐只能暗自吞下,还得隐瞒,不能让人知晓了去! 说罢,摔过衣摆,心里恨不得抽死那小子。 他设宴,那王良瑞居然还敢动歪脑筋?他非要让那蠢货知道死字怎么死的! 万一这件事被旁人知晓,丢脸的可不只是杨沐,还有他丁旭啊! 想着脚下越发跑的快,不过所幸杨沐走的不远,而王良瑞这精虫上脑的猪脑子也没想到把人先拖到角落里再下手,反而就在大道上干上了。 只可惜当杨沐把手抬起勾住他脖子时,这头猪还以为杨沐打算从了,啃起来越发欢快。 但谁知杨沐聚集最后一丝劲,拇指用力在他颈部一摁,顿时让那头猪软了下去。 丁旭便是在这时感到,瞧着这幕真的是怒火中烧,抬腿便踹了过去,把他踹翻在地。 此事杨沐已经前襟敞开,脖子上更有不少红点。 固然此人漫不尽心的躺着,也瞧不出愤怒,可依旧让丁旭怒火中烧:“操!这蠢货真敢对你下手?!” 杨沐“哼”了声:“百密一疏啊,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这本事。” “我他妈的不是让你小心点,别着道的吗!”说着丁旭越发愤怒:“怎么现在都被弄的太舒坦,爬不起来了!?” 杨沐淡然的瞟了他眼:“我着道还不是因为你?”冷笑声:“今天一夜我除了自己倒的酒外,只喝过你递来的酒杯,你说我是被谁害的?这药也是下在你倒来的酒里!” 丁旭被他说得一噎,随即想起自己的确有给他斟,而且刚倒好,那酒壶就被人碰落,酒也洒了…… 如今想想的确有问题,居然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利用他了? 丁旭差点一口气提不起来,双拳握的已经发白:“操!我非要宰了这头猪!” “先别说这么多,先扶我起来,送我回府吧。”杨沐打个哈气:“反正也听完了。” 丁旭走上前一把扶住他:“你只是怎么了?” “麻药,你也别气了,毕竟年轻,这种事没经历过,算是你我的教训吧。”杨沐浅笑,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不过,你做的错,你得负责。亲自送我回府如何?” “一句话的事儿,”丁旭也怕杨沐责怪,毕竟里外里都有他的错,可如今见杨沐别说怪罪,还在劝说自己,心头不由暖洋洋的:“你怎么弄昏他的?”不是说全身无力吗? “我摁昏了他,脖子上有个大穴位,用力多摁会儿就能昏厥,没有内力的人也可以用。”杨沐全身靠在丁旭的身上:“待会儿送我回府,悄悄地,别让人发觉。我脖子上的东西,可不好看。” “我知道,待会儿给你送点药,应该明天能好,实在不行,用衣服遮盖下吧。”丁旭路过那头猪时还特意踹了几脚:“过几天替你报仇。” “嗯。”杨沐被他搀进车内,丁旭也怕人知晓,故而亲自驾车。 本就没多少路,拐了几个弯便道了凌府,只是此时不可声张。两人静悄悄的从后院走,路过的家丁也不过说句:“你家杨少爷喝醉了,我送回府。”来打发。 好不容易进了莲苑,丁旭忍不住多瞧了几眼:“这凌府可真够漂亮的,不比外面说的差。” 见已经入院,杨沐也放松下来,忍不住轻笑:“你夏天来我院内就会明白什么是人间仙境了,那时莲花柳叶,美不胜收啊。不过这季节去别的院子也有花,各有各的美。” “成,过几日我们来瞧。”说着大大咧咧的踹开房门,把杨沐往床上一扔,点了灯:“你这都没个人伺候的?” “嗯,我不喜欢别人靠近,去,替我倒杯水再走。”杨沐差这位少爷替自己做起事。 反倒是丁旭暗骂了句古怪:“谁像你这么做少爷的,真是的还要我来伺候。”固然嘟哝了句,可还是倒了两杯水,自己先喝了杯,随后才想起杨沐现在不能动,只能自己喂。 想到这,不由嘿嘿笑了两声:“怎么样?想要么?要的话求爷啊~求爷,爷就给你~~” 杨沐瞧他那德行,忍不住轻笑摇头:“非要求你?” “乖乖服个软,爷就好心赏了你怎么样?”丁旭显然玩出了滋味,捏住那小子的下颚调笑。 反倒是杨沐挑眉:“今儿王良瑞那头猪欺负我,你小子也打算来一处?” “别把我说成他那德行!”说着还服气的甩了手。 两人还要嬉闹,可偏偏这时,那刚结束应酬回府,想着今日是月圆之夜来瞧瞧杨沐的凌玉轩听个干净。 那两人间的言辞顿时让他羞恼,推开房门便见杨沐前襟敞开,上面还有说不清的东西!顿时怒火中烧:“杨沐你在做什么?!” 丁旭这不是第一次瞧见凌家公子,可第一次瞧见这人发火,随即想起自己刚才所言暗骂糟糕:“凌公子,你,你误会了!我只是送他回来什么都没干呢!” “没干?”凌玉轩目光冰冷的飘过杨沐的前襟,眼中说不出的鄙视与嘲讽。 “我,我真没……”丁旭也跟着回头瞧了眼杨沐,随即便觉得他有苦也说不出:“我和他真没什么!” 杨沐见状立刻开口:“姐夫,你明日再听我们解释如何?我和丁旭的确没什么,今日碰见王家二公子对我无礼,是丁旭见状救下,有把我送回来的,我们真不可能有那种事。” “你以为我是蠢货吗?先前在院内没听见你们的言辞?!我本以为你只是性子散漫,谁知你居然如此不知检点!”凌玉轩气极反笑,“杨沐我只希望你记得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凌府不是你杨家!这不是随你乱来的地方,如若做不到这最基本的便给我滚回去!莫要给你故去的姐姐丢人现眼!”说罢转身甩上房门。 丁旭心中暗暗叫苦,这事儿也有他一份,更有他的错,见杨沐脸色苍白额头更是冒出一层冷汗当即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完了完了,我,我对不住你啊啊!”既没保护好杨沐,如今又让人平白误会了去。 杨沐并未理睬他,反倒是垂下眼帘深深吸了几口气,缓缓吐出,过了许久方才睁开眼,瞟了眼焦急万分的丁旭轻笑声:“不是说要给我药膏的吗?拿来,我觉得自己能动了。” “你等着我立马给你送来!”说着脚下生风,哧溜声逃了。 半个时辰后涂抹药膏,杨沐便睡下。反倒是站在床头坐立不安的丁旭最终跺了跺脚干脆先回去再说。 不行的话,明儿在和凌玉轩解释,相信他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第二天一早杨沐如往常一般,起身梳洗,去了书院。 此事距离休假还有两日,学府内不少人因昨夜玩了个通宵而无精打采。杨沐穿了高领,自然瞧不出异样。 那王良瑞脸色铁青的狠狠瞪了眼杨沐,瞧着那张脸便知道被人教训过了。杨沐现在也没心思管这个,他觉得自己的大问题来了…… 暗暗叹了口气,故作平静入席。 丁旭欲言又止的飘着自己,想要开口却又不知说些什么,左右为难的厉害。 张昱德显然昨夜玩疯了,如今趴在课桌上歇息,反倒是庆蒲浩打了个哈气,观察了两人,带着疑惑走到杨沐身旁:“昨儿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嘴里询问,可心里却燃起一把熊熊烈火。 今儿他也瞧见被教训过的王良瑞,难道说,昨夜那头猪没得逞,但对杨沐下药后被丁旭所救,然后便宜了他?! 所以,眼下两人才这般那般的不好意思?~!!!! 可谁知,杨沐反倒是平静的瞟了他眼:“你想多了,他昨天做错两件事,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和我道歉赔罪而已,那种花边新闻是不可能出现在我和那白痴身上的。” 第20章 庆蒲浩“噗嗤”声,笑着摇头:“成,我先不问,那你昨天夫子布置的作业完成了吗?” 杨沐听着没来得及回答,立马拿出笔墨,脑子想都没想随手写了首,这刚一落笔,那辽夫子便慢悠悠的跨入教室。 别有深意的扯扯嘴角:“成吧,先把你们的昨夜交上来。” 班中二十多个人,辽瞻天看了十来张便有九张要求抄论语的。 这丁旭他们三人也光荣上榜,还被当中念了出来,评语只有一句:“这东西吧,我在外面破庙里瞧见的打油诗都比这好。”说罢,没好气的又拿起下一张,只可惜其后三张遭了鱼池之殃。 只是,当他拿到一张没有注名的的诗词时瞧了眼当即一拍桌子:“妙,妙啊!”说着便大喊大叫的冲出去,一转眼便跑了不见踪影。 杨沐这时还在考虑此事如何收尾,他算是得罪了王良瑞和凌玉轩,不过前者他不怕,就算自己不动手,丁旭也会好好收拾那人,可凌玉轩…… 狠狠瞧着太阳穴,他到底该怎么办呢? 夫子一出去便半个时辰,让原本就好奇的学子更为奇妙。 “夫子到底看了谁写的东西这么激动?” “不知道啊,也不知去干什么。” 又闹腾了会儿,辽瞻天擦着满头大汗匆匆拽着院长入内,把那张纸往桌子上一拍,面容激动的都带有几分扭曲:“说,这是谁写的!” 底下学生瞧着都知道是今日交的作业,庆蒲浩问了句:“夫子,纸张没写名字?” “如若我知道还要问你们?!”气呼呼的瞪了眼废话的庆蒲浩。 班中另一人立刻开口:“夫子你读一段来听听,否则我们哪知道是谁的?更何况如若那人不愿意说,干脆便一张张核对名字,少了谁不久一目了然了?” “你就不怕有人没交?”也不知谁,泼了盆冷水。 自然,被他家夫子凶狠的瞪了眼,立马的乖乖低下头。 辽瞻天抖开那张纸,隐约已经从笔记猜倒是谁,把目光瞟向今日有些奇怪,魂不守舍的人。 这“明月几时有”刚一出,杨沐就回神了。 瞧着自家夫子暗暗叹息,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诗词他本不想用,就算要用也是在大场合关键时刻,眼下用了太过浪费。而且,这么正大光明他会不好意思的…… 难得脸皮薄了下下的杨沐羞涩了那么一咪咪,随后考虑怎么通过这首诗来表达自己孤傲清高的性子,让凌玉轩转变下看法,知晓自己是误会他家小舅子的。 “是你写的?”辽瞻天这回已经肯定,走到杨沐面前把那纸拍到桌面。 后者微微颔首,却垂着眼帘。 “这诗词可不像你这种年纪做得出的。”辽瞻天固然平日喜欢这少年,也知晓他颇有才华,可意境先不提,单单这阅历便不定够。 “夫子要如何信我?”杨沐笑的有些牵强。他到不怕别人来问意境和中心思想的,初中没少考。一次一个解释他都没问题,甚至连这首诗有多少笔画他都知道! 当年这首诗他可是抄了二十多遍的人啊!!! 尼玛,终于拍到点用处了…… 辽瞻天不确定的看着那少年,过了许久都没做出决定。 他是怕,怕这才华横溢的学生为一时私心盗取了旁人的诗词,这可是打错。而且,先前杨沐的确笑的有些勉强,怎么看都有些心虚的感觉…… 自家夫子尚且能犹豫,可这院长却不管,直接捋着胡子开口:“再作首。” 杨沐看了看那人,没吭声,反倒是抽出一张纸,随手写了四句,依旧与月有关。 当下,辽瞻天是信了,倒不是说当场看着他写而信,而是为那低头思故乡这句。 谁都知道,杨沐如今是远离家乡,举目无亲之境,到很是复合他的意境。 那院长还未等纸干透,便夺了过去,扫了两眼,微微皱眉:“我出题,你再作。” 辽瞻天毕竟是自己人,他容易信,可旁人则不然。 杨沐揉着额头:“院长大人,你以为这是打油诗,随便写写就能出来三五六首的?”不过见对方脸色不快,无奈叹了口气:“那快说吧,我下午想请假回去歇息。” “待你完成我给的题目后,自然可以回去歇息,今后这课想来便来,想走便走,随你。”这话已经搁下,也算是对杨沐的一种认同。 半刻后,杨沐默默收拾着报复,起身想了想又坐下:“我还是这堂课听完再回去歇息吧。” 其实,九年制义务教育挺好…… 心里那一咪咪的愧疚感是怎么回事?!哎咩,感觉好奇怪好新奇哦~~ 今天这课都没怎么上,辽瞻天的心思都不在课上,上的自然不如往日。 一下课,还想与杨沐说些话,但见那少年神情疲倦便打住。 丁旭那三人诧异的瞅着杨沐,眼中赤裸裸的不相信,但又有一点点点点的崇拜…… 杨沐瞟了眼他们,凉凉一笑。傲娇少年要不得,自己还是先回去再想想办法吧。 当杨沐走出教室时,丁旭这才想起自己最好还是去凌府解释下,否则,不论自己也算是对不起杨沐,更是不理丁府与凌府之间的关系,更何况如今杨沐这般魂不守舍势必是因此事。 想着刚要起身,却被夫子拦下:“别人可走,你以为你也能走?给我坐下!” “可,可辽夫子那个,这个……”丁旭当真是想百般解释,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最终只能无奈乖乖坐下,祈祷快些结束,好给杨沐一个交代。 交代不交代况且不说,这杨沐回到凌府,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迫于几分烦躁。 想这块中午了,怎么还没人把绒儿送来? 暗自叹息,干脆起身去把丫头接来,等喂好饭后再睡一觉,等醒了,这凌玉轩也差不多回来,到时候再好好解释。 可,当杨沐回到凌绒院门口时,却被新来的奶娘阻拦,脸上颇有几分不好意思的甩甩绢子:“杨少爷啊,昨儿我家公子已经吩咐了,今后小小姐不必再劳烦你操心了。” 杨沐呼吸一紧,全身的肌肉都僵硬般傻乎乎的站在那儿:“可绒儿现在在哭闹,我先去哄哄,不会有人知晓的。” “这,”奶娘自然听见凌绒的哭喊声,那小丫头可是聪明,今儿一大早便说了杨沐今后不能再见,她似懂非懂的眨巴眨巴眼,随即哭给他们瞧。如今算来,也哭了又一个多时辰,再哭下去可是要哭坏的,“不,不劳烦杨少爷了,小小姐只是刚醒,我们没伺候好。”新来的奶娘刚要心软,可随即想起自己前任是怎么走的,立马不许。 杨沐捶于身侧的双手已经因用力过猛而死白,压下那股羞恼,还牵强的扬起笑容:“我与姐夫直接有些误会,待会儿解释下就好了。先让我哄哄孩子吧,我听这哭声显然有点时候了。”说着便打算先进去,安抚了那小奶娃再说。 奶娘见状立刻拉住杨沐:“不曾,不曾!杨少爷别让我们难做人!公子吩咐的事儿我们做不好可是要被罚的。” 这话,让杨沐的脚步瞬间停下,垂下眼帘死命的压着胸口那股闷气,甩过衣袖,掉头便走。 半路,他想都没想拦下一个小厮:“姐夫在何处?” “公子?公子今日在书房……”那小厮尚未说完,便瞧见杨沐匆匆离去的背影。 昨晚的事儿,大家一清早都听说些,可都似懂非懂的,没全明白,眼下这幕到底算什么呢? 那小厮撇了撇嘴,瞅着被抓红的地方:“两个爷吵架,就我们做底下的人遭殃!” 不论旁人怎么议论,杨沐都能无所谓,都能笑笑不当一回事,可如今,如今…… 可再怎么说杨沐还是有脑子的人,固然眼下身心疲倦,怒火冲天的,但只要跑到人家院门口,便正儿八经的理了理衣服,敲开书房的大门。 凌玉轩不是没听见谁,眼下避而不见倒是不妥。只是,如今他真不怎么相见那不知检点的杨沐。 本对他还有不错的几分印象,如今也消失的干净。 “进来。”想着,考虑是不是该找个借口,把他打发出城?他刚来时,不是便说要去城外替姐姐守孝?只要不在城内,自己瞧不见,他也没了那些狐朋狗友,想来应该会自律点。 “姐夫,”杨沐跨入书房,嘴角依旧仰着那抹笑容:“今日我去看绒儿,为何旁人说你不许了?” “你以为昨日之事后,我还会允许你去见绒儿?”没曾想,这少年今日会开门见山。 “我都说了,昨日之事,是个误会。”杨沐耐着性子解释,“丁旭他只好女色,昨夜不过是闹着玩而已。” “闹着玩?”凌玉轩扔下手中的账册,似笑非笑的打量那瘦弱的少年,“你当真以为我这般愚蠢?” 第21章 “那好,我们先不提这个,就算是又如何?”杨沐脸上的笑容更盛,“那也是我的私事,与你无关吧姐夫。如此你却因则私事而责备我?你我之间毫无瓜葛,凌公子不觉得自己过了吗?” “毫无瓜葛?”凌玉轩气笑:“你只要在凌府一日,便是给你姐姐来守孝的!待三年后再说这种话,我如今不过是替你早逝的姐姐管教你,都不服吗?” “要我服?凌公子是不是有些不知所云了?”深吸了口气,努力压下那股肆意的愤怒,可话并未说完。 却被凌玉轩强先了步:“今后你给我自律点,莫要在做这种丢人现眼的事!你一个男人,却要雌伏与别人身下!你就当真,当真这般不要脸?!就算你不要,我凌府的面子却不能因你而丢!” 杨沐听着,只觉得一股血就往脑子里涌,哄得炸开,想都没想赫然起身:“我丢脸?!你压根不了解事情,只是眼见为实,可你有好好问过前因后果吗?你可曾听过我解释?就算不信我的,那为何不信丁旭的?如若因我们是当事人你都不信,那昨日我在花船上可有二三十人瞧着,你怎么不去一个个问问? 非要一意孤行,认定自己所见便是事实!我这几月来被王家那二公子百般痴缠调戏,却还要顾忌你那该死的凌府面子忍气吞声。眼下到好,便是忍耐许久,别人以为我好欺负的!昨夜居然利用丁旭对我下药!还打算来个强的!要不是……要不是我留了后手!尼玛,老子我长得这样你以为我愿意!一个两个都以为我他妈的欠操的,怎么不想想老子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就算喜欢男人就愿意了? 就连那周宣安也是,第一次看见我开始便想拐着弯的拽我上床。你自己都说我是你小舅子,我是来吊唁守孝的。知道后也不替我拦着,居然就纵容他这般对我?! 我自己在其中周旋倒也罢了,你还因此瞧不起我!我这无权无势、无才无能、不知从那个角落里冒出的小舅子你自然瞧不顺眼,但凌府养一个人也无所谓,更何况我姐的确需要个守孝的。刚开始把我留在府内不就是为了绒儿?现在绒儿哭成这样你都不管管?!你还是不是个做爹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也不是不懂,如今别人都欺负我到这地步了,你却还一味的责怪我? 既然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也不舒坦,干脆也别守这个不知所谓的孝,大家好聚好散得了!” 说罢,头也不回的掉头就走,独独留下神情阴沉不定的凌玉轩。 默默守在门口的林黼小心的瞄了眼自家公子,又瞧了瞧杨沐离去的背影。 想了想便蹑手蹑脚的走到自家公子身旁,为他倒了杯茶,收拾收拾桌面。 末了,凌玉轩松开捏白的手冷然道:“有什么话便说吧。” “公子真不喜欢杨少爷?”林黼小心翼翼的询问:“刚来时我便察觉,但也没好意思说。更何况,周公子也曾提起过……” “他这德行怎能让人喜欢的起来?!”凌玉轩压着不快呵斥道:“先前那德行你没瞧见?” “这老夫说句心里话,倒真不是杨公子的错。少爷不问是非,不明情况便下断言的确不妥,更何况是这种事儿。”林黼捋了捋胡子,正儿八经道:“更何况,这王家的王良瑞这段时间的确对杨少爷有些……早些杨少爷也向我询问过,但我想着王家应当看在凌府的面子上不会怎么样,可如今瞧来,他根本就是不给咱们凌府面子啊。连守孝的小舅子都敢下手,料不准下回就对公子你下毒手了!” “哼,你这是在为他说话?”凌玉轩冷笑:“公子我怎么可能会和他一样这般无用!”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不是?更何况杨少爷并不差,只是你瞧他不顺眼罢了,故而百般乔不顺眼,看不上而已。” 说话间,丁旭已经下课,当即便甩开几个损友,先往凌府跑。 那几个下人瞧见丁旭都以为是来看杨少爷的,当即迎入。 可谁知,对方却甩下句:“我是来见凌公子的,快,快些去禀报!” 说着擦了擦额头的虚寒,真是忐忑不安的厉害啊。 可,可自己做错事,还再不来交代清楚,解释干净,这不是找抽吗? 凌玉轩固然会责骂杨沐,可也会厌弃上他丁家。 书房外,小厮禀报后,林黼瞧着自家主人,那神情显然是:“瞧见了吗?误会了吧,那两人根本没啥~啥都没有~” “叫他进来吧。”显然知晓自己似乎误会了,紧锁眉头,挥手请人进来。 丁旭撩开袍子便往里跑,瞧着凌玉轩那张脸,哎呦哎呦的至叹,憋了半天,只冒出一句:“杨沐那小子我怎么可能下得了手,昨夜真是误会了啊凌公子,你要相信我是清白滴……” 林黼撇头,瞅着一边,心里哼哼了两声。自家公子的脸,又惹祸了。 这头杨沐回到莲苑顿感委屈的厉害,尼玛,他都夹紧尾巴过日子了,眼下还是落得这般下场。 早知如此,还不如干脆嚣张点,管他凌府什么破面子! 心里想着难受,也不急着收拾包袱,干脆往床上一卷,抱着腿难受会儿,等情绪过去了,再走也不迟。更何况,他也得先想想真要离开安轩城,那自己又能去哪儿? “也就是说,王良瑞对杨沐下了麻药,随后你赶到救出杨沐?”听了半天算是明白,凌玉轩固然不露丝毫神色,可心里却有些忐忑。 “倒也不是我救下,我赶到时,杨沐已经把人弄昏了,想来就算没我,他也能脱身。”丁旭不敢有隐瞒。 “此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挥手,便打算赶人。 可丁旭起身踌躇的站在门口,半响方才道:“王家……” “我自会收拾。”都知晓前因后果,他自然不可让人平白欺负到自己门前。 “不,我的意思是,这人要不留给我?”丁旭毕竟年少,全然没有凌玉轩身上的气韵。 被对方默不作声的目光瞅着,便觉得身子发软。倒不是那什么,只是单纯的怕! 这凌公子世人皆说他英俊潇洒,温文尔雅,性子温和,才高八斗,武艺高强,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自己前几次瞧见也这么认为,可如今看来……爹爹,大哥,这等级的生物他就不该来接触。 “丁公子觉得我处理不好一个王家?”凌玉轩固然面容带笑,神情温和。 可丁旭总有种背后冒冷汗的滋味,当即飞快摇头:“不,不是,绝不是!”说着又有些犹豫:“可毕竟是我请杨沐做客,此事我也早些察觉却在自己地盘上没护住人,杨沐更是我朋友,所以……” “所以?”轻哼声:“所以丁公子觉得我便不可了?” “不,怎么可能?”丁旭心里都快哭了,这种人玩死自己还不是一只爪子捏死的问题? 他果然太嫩,杨沐没说错,自己这小德行不再磨练个几十年,修不了正果。 “林黼,送客。”说到此处,他根本没心思更丁家三子周旋。 林黼立马正儿八经的把人送走,可见对方眼泪汪汪的小德行,忍不住安抚了把:“杨公子绝不会有事,我家公子认识错误后,绝对会主动承认错误,你放心的去吧,安心的走吧。” 丁旭这下都不是眼泪汪汪的问题,而是泪奔的都得! 尼玛呢,什么叫安心去吧,什么叫放心的走吧?!他还好好的啊! 想着掉转头前对林黼嘱咐了句:“今日辽夫子对杨沐作的诗词很满意,就连院长也许他随便什么时候上课都成,但一直不来上学也不曾。这几天先歇息,待假期结束,便让他乖乖来上课。” 林黼一愣:“院长也满意?”这算什么情况? 丁旭想着这也是杨沐留在凌府的砝码,如若才华过人,寄人篱下的日子也不会难过,便不再犹豫,前前后后与林黼说了,走前再三吩咐要好好照顾着身子不舒坦的友人。 林黼带人走后方才感叹了句:“如此看来,这人更要留住了!公子,别意气用事啊~~”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啊,他家公子。 却说,凌玉轩送走丁旭,便独自一人待在书房。 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几分羞恼,几分不安。 凌玉轩这一生也算是顺风顺水,没多大风浪,自小才学过人,又是世家之后家中乃是书香门第,凌府的商铺也绝不在少数,说是富甲一方根本不为过。 娶杨琳婉乃是自己亲生母亲在世时吩咐的,自己迎娶也没多大抵触。 来了个小舅子,性子有些软弱无能,自己不知为何,明明能瞧着他好,却不怎么喜欢。 如今冲自己发了一通火还是第一次,甚至连他都没想到这小舅子也是有脾气的。 只是,眼下又该怎么收场? 第22章 想到这不由深深叹息道:“去把绒儿给我抱来。” 但片刻,奶娘亲自上前:“公子,小小姐看到现在,嗓子都哑了,累极了,已经睡了。” 凌玉轩不悦:“你们是怎么待孩子的?连这都照顾不好?” “小小姐吵闹着要杨少爷,我、我们也没办法。”奶娘说着,头越低。 末了,才听到句下去才暗自松了口气。 这真够麻烦的,心里这般想着,却打算早些把事情处理干净。 起身跨入莲苑,见院内静悄悄的,毫无声息。他便有些担心这小子是不是默不作声的就走了?难道说,先前好聚好散不是玩笑? 推开房门,瞧见桌子上那小包裹,眉头一挑,当即走入房内。 杨沐如今才十五,长得也小,人也瘦弱。 眼下蜷成一团把自己抱着,缩在床上,更有种说不出的可怜样。 联想杨琳婉生前所言,这小家伙在杨家也没什么好日子过,到哪儿都可怜的很。 自己本想,等杨琳婉身子好些,就把人接来。 的确凌府不差多养个人,一个小舅子他们还是供得起。能让琳婉开心些又有何不可? 如今杨琳婉走了,杨沐还是来了。 可却没人能再护得住他,这么个少年身份说着好听,其实尴尬的厉害。 自己母亲又是…… “此事,是我的错。”凌玉轩忍不住叹息着道歉。 周宣安说,林黼也说,自己对他抱有偏见。这是为何?凌玉轩不明白,自己为何见不着他的好?偏偏瞧他百般的错。 自己并非这样的人,更不是偏激之人。 杨沐依旧蜷缩着,摇摇头:“无碍。” “那快起来吧,绒儿都哭累了。”能拉下脸道歉服软,却拉不下脸得到原谅,更何况,自己已经道歉,还要如何? 杨沐挣扎了会儿,只是说:“待会儿让人抱来,我照顾好再送回去吧。” “嗯。”凌玉轩站在一旁也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走到桌边,瞧着那一小团包裹,真和人一样,都小小的,没什么东西。 想着,忽然好奇,杨沐要走会打包些什么走? 自己每月都有让账房给出一笔银子,不多不少,足以让他在世家公子哥内周旋,却无法挥霍。便是如此,要走应该带不了多少值钱的,那他小包裹里又有些什么呢? 有些心虚的瞥了眼床上缩成一团的小家伙,轻手轻脚的解开扣子。 那小包裹里也就些碎银和一件衣服,还是来时穿的那件。 有些不快,凌玉轩怎么都没想到,他这件衣服居然还留着,怎么没扔? 杨沐来这固然才半年多,可也长高了些,这衣服就算能穿也短小,到时候露个小胳膊小腿的算什么? 默不作声的替他把那件衣服拿出,又想了想瞧瞧的扔下一张银票放在原先衣服处,有些做贼心虚的又扣紧包裹,怀里抱着那套衣服,这才蹑手蹑脚的走出莲苑。 林黼就守着院门口呢,见自家主人和做贼似的走出,不屑的撇了撇嘴。 做贼就做贼了,装什么翩翩君子的德行! 不是做贼,怀里那件破衣服是谁的?肯定不是他家公子的。 就这料子,穿上半刻,他都能嫌弃磨皮。 凌玉轩对这管家一直没什么好说的,把衣服扔他怀里:“扔了。”直接吩咐下去,没多一句废话。 “成~不过公子啊,今儿杨少爷在学府可是做了件了不得的事儿~”林黼蹑手蹑脚的凑上前。 凌玉轩挑眉:“他还能闹腾出什么事儿?” “别这么说,杨少爷的确如周公子所言,性子傲得很。只是你也知道,寄人篱下什么的,让他在我们府上太小心翼翼了点,其实真要闹些事儿,也无所谓。”说着颇有几分试探的瞧想自家主子,“您说对不?” 凌玉轩停下脚步,望着不远处的蝴蝶兰:“你觉得杨沐如何?”反问。 “说实话?”如今林黼也不再避嫌身份,走到凌玉轩身旁,并肩而站,挑眉浅笑。 “自然,实话。”如若假话,自己还需听吗? “傲骨难磨,性子狡猾,处事不惊,才华洋溢,深谋远虑。”一字一词,铿锵有力,斩钉截铁。 “为何我却一处都没瞧见。”凌玉轩笑哼了声。 “一叶遮目,”林黼倒是不在意:“如若并非如此,你认为周公子会放过杨沐?” “你们都觉得是我看错了?”凌玉轩侧头,浅问:“识人不清?” “就一个杨少爷,其他人公子都瞧的挺准。”林黼倒是实话实说。 “罢了,明儿我再去道个歉。”凌玉轩忍不住一叹:“你不是说他今日在学府又闹腾出什么事儿了?” “光宗耀祖的事儿!”林黼说着颇有几分得意。 “嗯?”这老小子敢掉自己胃口了? 见自家公子不快,立马的把丁旭的话如实禀报,当真是做到一字不差。 “去,帮我把那些诗词弄来。”凌玉轩挥手,目光却不由自主的飘向莲苑。 他是怎么都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能让院长瞧上。看来不是颇有能耐,而是深藏不露! 想到这,又有几分好笑。 看来自己的确是看走眼了,就算此时是真,但就凭他今日做的几首诗词,自己都不得不留下他。果然如周宣安所言,狡猾的和只狐狸似的。 杨沐浑浑噩噩睡了一宿,到后半夜发现有些低烧,想来是中秋那天喝酒吹江风闹腾的。 卷了被子继续睡,可谁知第二天清晨,下意识睁眼瞟见房内那一抹白衣,额头青筋欢快的蹦跶。 又见绒儿伸着爪子要抱抱,心又软的厉害,不过下意识把被子卷的更紧:“我有些风寒,别让绒儿过来,出去都出去!” 难得大清早想带着绒儿再次来道歉的凌玉轩想了想,却依旧走到床头,让那奶娃娃碰了碰自家舅舅后才转身离开。 杨沐见人走后,便想继续睡。 可谁知片刻房门再次被打开,他身后还跟了两三个小厮侍女的:“你院内都没人照顾,这怎么行?” “庆幸很好,我更不喜院内有人。”杨沐说话闷闷的,就露出半颗脑袋。 “把手伸出来,”凌玉轩根本不理他,命人先去打扫煮饭:“的确有些风寒,我让人端碗要来。” “劳烦姐夫费心了,杨沐无碍。”想了想,杨沐还是掀开被子起身。 人再耐受,但礼数不可废,更何况自己还没想好落脚地。 “你,还在生气?”凌玉轩停顿片刻,方才说出。 “我如何会责怪姐夫?”杨沐反倒是疑惑的反问:“此事你我都没错,不是?误会罢了。” 话语真的很圆润,根本不似一少年说的。 昨日受了委屈,今日就能平复,甚至说出这种久经商场之人方才会说的言辞。 这让凌玉轩忍不住皱眉,自己的确过了。 想到这,轻叹:“我知道你喜欢绒儿,今后便多带带她吧。” “绒儿聪明伶俐,如今也快三岁,还请姐夫请些管教规矩的妈妈,有事让她忙了,便不会一直想着我。”凌玉轩的想法,杨沐真猜不到? 昨日真正气恼的不是别的,那些误会,那些羞辱,他都在跨入凌府前都想到过,只是他不让自己去见绒儿,真的惹恼了自己。 绒儿还这么小,哭成这样都不让自己去见,可见心狠之处。 不论怎么说,杨沐算是记恨上凌玉轩。更是料不准那人什么时候再次敲自己不顺眼,剥夺监护权就罢了,连探望权也没,这让绒儿怎么好? 还不如趁现在关系不错,先把绒儿对自己依恋的性子纠正下。 免得到时,再哭的死去活来。 凌玉轩张了张嘴,居然什么话都说不出。 诧异于对方的能言善辩,更诧异于自己居然会看走眼。 叹了口气,按下杨沐,又替他拉了拉被子:“绒儿是你的侄女,一直都是。” 他更是凌家大小姐!杨沐这句话没说出口,垂下眼帘送客:“姐夫公事繁忙,不必消在我这,更何况风寒是会传染的。如若姐夫病了,这偌大的凌府又有谁来支撑?” 这话,一词一句,没有任何过错。 凌玉轩怎么都挑不出错,可其中的疏远第一次让他感到受挫。 静下心来,不带任何偏见的观察着那少年。 眉羽修长,双凤眼眸圆润而狭长,带着媚意。 或许便是这,自己第一次瞧见便不喜。心中更带了三分不满,故而才看什么都觉不妥? 其实如今瞧来,那媚意入骨,少年不经意间的回眸,似能让人心痒难耐,这么都忘不了那抹风情。 鼻尖挺拔,双唇饱满湿润。少年特有的纯真与他独有的气息,真是自己看走眼了。 “昨天的诗,做得很好。”走到床头坐下,指尖徘徊在眼角。 怪不得周宣安在敲过一次后,居然会不顾他们之间的情意当场讨要。 回答自己的不过是少年的轻“嗯”声,显然是低烧困的。 微微叹息,罢了,要抹去两人之间的那份疙瘩还得多花些时间。 午后,又替他把了一次脉,亲自扶起杨沐,喂了汤药。 烧糊涂的小家伙,死活不从,最后无奈捏住下颚这才灌进去的。 只可惜,刚一放手,哧溜声钻进被子里,还裹得严严实实,一条缝都不露的。 第23章 凌玉轩心里怀着愧疚照顾,自然细致,本也没多大想法,只觉得自己放下架子,你杨沐也得意思意思,赏个脸。 可眼下瞧着这幕,凌玉轩心里都快笑翻,想着往日那温顺乖巧的德行,随意蹂躏的架势,再敲如今这番小脾气,真的有趣的紧。 “把粥喝了,病好的快,你也能和绒儿多玩会儿不是?”凌玉轩打算喂食。 只可惜,刚才药灌怕了,卷在被子里死活不肯出来。 无奈压了压额头蹦跶的青筋:“起来!” 拽了拽被子,居然没拽动。凌玉轩真是没想到这小家伙看着瘦弱,眼下居然还有这力气? “喝了药我就不来烦你!” 只可惜,不论他怎么说,都不理不睬。 无奈先把粥隔到一旁,打算去书房把今日公事忙了,再去和那小家伙耗上。 只是当他坐在书房又有些担心,小半个时辰再去瞧时,先前放在床头那碗粥早没了。 干干净净的都让他怀疑这只狐狸是不是用舔的,不是用喝的…… “碗都给洗干净了啊,这到省事。”凌玉轩忍不住调侃那只窝在被子里,就露出脑袋尖的小家伙。 杨沐浑浑噩噩着呢,什么都没听见,抖了抖耳朵,继续往里缩缩。 等这只露出狐狸尾巴的小家伙清醒已经是三天后,凌玉轩不得不想起自己早逝的妻子。 杨琳婉的身子本就不好,而眼前的杨沐似乎也是如此。不过一个风寒,愣是让他缠绵被子许久。 三天不过是清醒,没有再浑浑噩噩罢了。 可低烧依旧不退,那碗药都没力气。 那日,绒儿依旧哭闹着要见自家小舅舅,凌玉轩被他吵闹的脑仁都疼。 无奈之下,只能抱着小家伙在窗口看看,不能进屋,不能碰。 凌绒知道自家舅舅病了,人都瘦了,偷偷在怀里藏了好多糕点。 在窗口瞧见靠在床上的舅舅,便叫唤上。 见杨沐瞅着自己,便笑着从怀里掏出几块偷偷藏的糕点往里扔…… 娃娃年纪小,手劲不小,这一砸,居然就被砸中了! 杨沐莫名其妙被投食,望着窗口那对父女,总觉得有种诡异的感觉。 这看动物园猴子的情况到底是闹哪样?! 大的欺负自己就算了,小的也开始有样学样了?!胆子肥了啊! 等自己病好了,非揍烂他的小屁股不可。 凌玉轩自然想不到自家闺女会留这手,好笑的瞅着投食的一本正经样,再看杨沐都快扭曲的神情,当即不给面子的哈哈大笑:“行,行了,你家舅舅不缺这点吃的。” “可,舅舅好瘦,好瘦!”凌绒认真的指着杨沐,“瘦瘦的,会被坏人欺负的。” 你才受受的,你全家都受受的!就你爹这张脸,受也是应该! 杨沐心里默默吐糟,表面还是不吭不响。 “爹爹会替你把舅舅养的肥肥的好吗?今天看也看过了,你舅舅的确病了,等好了,便让你与他玩,现在该回去歇息了。” 绒儿又瞅了瞅杨沐,见自家舅舅神情疲倦,便乖乖点头:“我不打扰爹爹给舅舅做肉肉!” 这句话有些奇妙啊姑娘…… 龌龊的杨小沐暗暗吞了口口水,瞧着凌玉轩走进他房内,坐到床头。 自己的确不喜欢也不待见这姐夫,可……这张脸这气韵,长得的确好咩~ 万一他要自己从了,那是从了,还是从了? 想着想着杨沐默默拉过被子把脑袋盖住,果然发烧把脑袋烧坏了…… “辽夫子让我问你有没有兴趣参加七天后的秋词会。”凌玉轩有些担心他会闷坏,但也没阻止,闹会儿他自己也会从被子里出来。 更何况,那时出来的脸红润,眼角都带着几分水色,到真的挺有意思。 “不去!”杨沐当即否决:“我还年幼,‘成名要趁早’这种词也不适合我。” “但辽夫子的意思是,你不去他便带着你的三首诗词去,如若你乖乖去,那便最好。”凌玉轩没想到这孩子不在乎功名:“你不知秋词会上会有不少才子到场?更有不少朝中官员,甚至连皇子也在。” “我去做什么?万一旁人没瞧上我的诗词,反倒瞧上我这张脸又惹祸,这算谁的?”杨沐冷哼声,甚是不屑。 不错,凌玉轩心里微微颔首。长得固然清秀上佳罢了,可媚意入骨,的确会让人动心思。 杨沐还小,出人头地不急于一时,更何况如今他也没功名傍身,万一…… “王家的事,我会处理。”自然,凌玉轩明白,杨沐是在提醒自己王家的事。 “姐夫,我们小辈的事,自然自己处理。”如若他要替自己处理,会拖延至今?得了! “你是不信我?”凌玉轩并未遗漏他眼中的不屑。 “绝非如此,”杨沐回答的果断:“只是,孩子的事,让长辈插上算什么?更何况,此事只会让姐夫为难,对凌府不利。” 越是这般说,凌玉轩越是明白,他是在推脱,更是对自己的不信和怀疑。 “先把病养好,”并未接下先前的话题:“学府半个月的假期,你刚好用来养养。” “劳烦姐夫这几日照料,如今我已好大半,无需亲自劳烦姐夫。”杨沐认真的恳求,“姐夫莫要为了照顾我,把自己累坏了,眼下时辰不早,先回去歇歇吧。” 一有力气,就开始赶自己了?凌玉轩压下心中的无奈,认真的瞧着眼前那小舅子起身:“你多注意休息吧。” “多些姐夫关心。”这话不冷也不热,却最让人无力。 其后几日莲苑再次恢复清净,绒儿每日在窗口投食会儿,在杨沐退烧后更是直接扑倒在自家舅舅怀里投食。 其后便是看书学琴,赏花午睡。 那日,杨沐抱着凌绒与秦荣学琴时,后者漫不尽心的拨动琴弦,看似不经意的随口问了句:“你可听说,王家二少爷被他爹打断腿的事?” “嗯?”杨沐挑眉,表示不知。 后者似笑非笑的瞟了眼他,却继续低头教琴。 古筝难学,难上手,杨沐这几日容易疲倦,更为多花心思学。 每每学到一半,便干脆抱起绒儿,抓着他的小手拨弦。弹奏出声都能让那丫头欢快的拍着小爪子。 “凌家小姐倒是学琴的良材。”秦荣瞧着不由赞叹。 “你也不想想他爹是谁?”杨沐下意识回了句。 这让刚打算走入莲苑的凌玉轩挑眉,颇有趣味的瞧着那三人。 “我记得凌家少夫人也颇有才华,怎么落到你这就这德行?”秦荣忍不住吐糟他的学生。 “你怎么不说你教的不好?”杨沐哼哼了两声,手把手的陪绒儿玩闹。 自然,他是担心琴弦伤到丫头的小爪子。 “真该让你姐夫好好教教你这小舅子!”秦荣愤恨道,“出门别说是我教的,丢不起这个脸!” “别介,我觉得你教的可好了,绝对因材施教。我姐夫有这么忙,我们怎么可以劳烦他呢~”说的那是个大义凌然,只可惜目的却太让人瞧得清了。 “别人见凌家大公子,那一个个恨不得消尖了脑袋就为博一眸,你到好,净水楼台先得月不要也罢,都不见待人家。”说着秦荣忍不住回忆起那公子的身姿,“就连我瞧见都恨自己生的太早。否则,我也不求垂怜,但求一夜露水也足以我会为多年~” “哼哼,擦擦你的口水,别教坏了我家宝贝。”说着亲了口绒儿,“你们这群凡夫俗子,只看表面,我到觉得张梓涵都比我姐夫好。此人痴情,为人正直却不迂腐,固然还缺少磨练,但器宇轩昂,难磨那份孤傲。再过个几年,绝对不比我姐夫差。” “哦?听你这么说……?”秦淮龌龊的凑上去打探点八卦听听。 “兄弟,纯的!他是不喜男色,我固然无所谓,可他也不是我盘中餐。”说着一脚踹过去,“你自己都是自由身了,还鬼混在那地方作甚?” “哎,我这种人,都这把年纪了还能做什么?想找个好好过日子的,又能找谁?”说着秦荣丧气的垂下眼帘摇头,“十岁被卖到楼里,这么多年下来,女人是别想了。男人?谁又肯好好的和我过日子。还不如一朝有酒一朝醉呢。” “别太沮丧,不行的话,找个年纪小的玩养成吧,就算养成失败,他也能给你养老送终不是?”杨沐忍不住龌龊了把。 秦荣哼了声:“我为凌家大小姐感到悲伤!” “他是我侄女,亲的!”小后踢子连环踹。 “哎对了,你的夫子是辽瞻天吧?”见杨沐颔首,立马惊叹,“那夫子前几日参加秋词会,拿出三首诗词,说是自己学生写的,名字也是你的,我还以为只是巧合,没想到真是你这小子?!立马有两首词都被编了曲,红透半边天了都。” 杨沐笑笑,哦了声。 随后,便没有随后了。 红,也不过是红了阵,大家都地这才华横溢的少年感兴趣。 可不见其人,只见其诗,心里难免怀有几分怀疑。 广阔疆土之地最不缺的是什么?人才! 第24章 每年都有几个年少子弟做上一两首诗词拨人眼球,随后要么被人领走,要么博了个名气打道回府,最后也不过这样。 名声这东西,还真不好说,最起码对如今的杨沐而言,他就是烫手的山芋,扔了才好。 难得听了会儿墙角的凌玉轩转身打算回书房时,瞧见在自己背后“嘿嘿”阴笑的林黼,压了压额头蹦跶的青筋,这老小子现在越来越不正常了。 人前还人模狗样的,人后他连条狗都不如! 再次出现在学府的杨沐自然瞧见绕着他走的王良瑞,心里冷笑暗骂:“活该!” 杨沐还可能好心放过他,可丁旭却不然。 这让自己险些丢脸的家伙,没教训成倒也罢了,再不让落井下石一番,还让不让人活了? 想着,便大大咧咧的走上前打了个拱:“呦~王公子啊,您这是怎么了?伤哪儿了?” 王良瑞暗骂倒霉,恶毒的盯着杨沐,吃没吃到,反倒惹来一身的骚! 这小子最好别落到自己手里,否则……自己非让人轮死他! 杨沐没错过这眼神,自然丁旭等人也没错过。 大家互相情愿的倒也罢了,逼迫不曾打算来这种龌龊手段的,是在让人瞧不上眼。 丁旭冷笑声:“看来还是没长记性啊,被打断一条腿也没清醒?” 这几日丁旭倒真有些怕,也有些难耐不安。 王良瑞被打断条腿后,自己父亲也成询问。犹豫半刻便把此事原原本本说了,其后就连父亲与兄长都面色难看。 不为其他,但为杨沐中招的酒是自己倒的。 杨沐大可以为是自己对他下手,然后转送王良瑞。 即时,固然凌玉轩嫌弃杨沐,可也会记恨上丁家。 这嫁祸的一手玩的可真够妙的,却也把丁旭陷入不仁不义,而丁府更是捂脸做人的地步。 “我,我!轮不到你管!”说着眼中闪过一丝害怕,毕竟是被打了顿,知道怕了。 “王公子莫要惊慌,”庆蒲浩目光阴沉,脸上却带笑道,“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不是?”在知晓此事也是冒出一阵冷汗,再怎么说杨沐是在他手上丢的。 如若真发生什么事,拿他什么赔给凌府一个小舅子? 自己赔成么?如果成的话……可他几个姐姐长得太寒碜了,实在拿不出手啊。 摸摸脸蛋,想他长得就不错,几位姐姐到底是不是一个种出的? 王良瑞咬了咬牙根,故作镇定的甩了衣袖,腿一拐一拐的便走。 杨沐见戏看完,便屁颠屁颠的跑去找张梓涵。 只可惜对方瞧见他第一个反应便是:“还书!” 杨沐哭的心思都有了:“你就不知道先安慰安慰我?” “安慰你什么?”冷哼声,“你在秋词会上博得名声还不够?还要我安慰?” 默默的画了个圈,诅咒辽夫子去:“又不是我愿意的,他当时就给我俩条路选。一、我乖乖配合他,人去;二、我不肯从了他,他便带着我的诗去。”说到此处,手一摊:“人家也是无可奈何呀~” “一个大男人撒什么娇?恶不恶心?”张梓涵搓了搓手背,“你还真是扮猪吃老虎,平时瞧你吊儿郎当的德行,肚子里到有几分笔墨。” “我肚子里还有别的呢,有兴趣瞧瞧吗?”杨沐冲他挑了个眉。 那是媚意恒生的,让张梓涵奉行君子动口不动手的拳头痒痒:“给我收敛点!这种德行被别人瞧见,你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我就是知道别人瞧不见,”杨沐大大咧咧的手一摊,“你这小子直的和把剑一样,我折腾点你也不会有什么想法,而我也能放松放松,多好?” “谁说我没想法?”冷不丁的张梓涵冒出句。 这让杨沐下意识绷紧,以为自己没听清,还问了句:“什么?” 张梓涵咧嘴一笑,当即一拳头上去:“欠揍的感觉真要命,不过现在舒坦多了,言归正传你到底找我有何事?” 杨沐揉着痛楚,心里都嘤嘤嘤哭成一团了:“王良瑞的事儿你知道不?” “原本不知道,但现在大概猜得出了。”张梓涵可不是蠢货,这王良瑞被打断条腿的事可不是小事,这学府内,谁不知道? 而如今见杨沐深情含笑,带着几分得意,便知晓,对方的确对他动手,却没成,反被蛇咬。 “嘿嘿,”笑了声,杨沐说了个大概,“如何,这借刀杀人,永除后患的手段咋样?” “以退为进,你利用凌公子当时对你的愧疚下恨手,真够不要脸的。”张梓涵哼哼了两声,却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杨沐嘿嘿轻笑,这小子的确被他染黑了些,这道好事。 “如若下次你真能高中,真打算做官?官场黑暗,你一小白兔进去会被大灰狼啃的干净,连骨头都不剩。”张梓涵早已是举人,金榜题名只是迟早的事。 最起码对杨沐而言,他不觉此人会一直落榜。 “应该,不过你上次说去边疆倒也不差。”说着张梓涵眼中带了几分向往:“一望无际的草原,将士们保卫国土,守住城门。战戈铁马,倒也痛快。” 杨沐那双眼眸愣是瞪成杏仁,随即摇头轻笑:“成吧,只要你想好了便成。我永远支持你哦~” “嗯,那你呢?”都是有雄心的,他不信杨沐终生碌碌无为。 “说来可笑,我总觉得自己不是在意争强好胜的年纪,眼下只求个功名傍身。”说着叹息:“更何况,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入朝为官绝非我本意。” “当今圣上乃是明君,你却不愿与我共入朝堂?”友人首次直言不讳,张梓涵也甚是诧异。 “嗯,不愿。”杨沐转过头:“不过等我走累了,或许会去边疆找你。” “也好,”张梓涵并未劝说,反倒扬起一抹笑意:“真的,很让人期待啊,这个未来。” “没错。” 来年开春,张梓涵一朝金榜题名,高中榜眼。 顿时让书院诧异,却也霎时陷入热切的庆祝中。 张梓涵临走前只对杨沐说了一句:“我等你。”便头也不回的踏入京城。 少年之时,各位前程,东奔西跑,散落他方。 但对方的情意,此生难忘。 不过,这张梓涵高中榜眼,他杨沐好坏也考上了秀才,有个功名傍身了。 下个目标,举人! 虽说学府内,都甚是不屑,特别是对辽夫子而言。 在那老头眼中,杨沐别说榜眼,考个状元回来也是应该的。 这让原本还喜滋滋的杨沐顿时哭笑不得,只能继续埋头苦读,早些争取考个举人了事算了。 丫头已经三岁半了,那张小嘴从呀呀叫个不停,至如今能把林黼给呛到。 杨沐最爱的便是抱着这只奶娃娃晒太阳,啃水果,给他讲上一段故事,惹哭了立马再哄笑喽。 如今凌玉轩根本不管这两只到底在玩闹什么,对绒儿的规矩也打算放放,真要学,也得等六岁之后,请夫子上门后再议。 这一年,周宣安似乎很忙,都极少有时间来看望友人,更少有时间来骚扰骚扰这只狡猾的狐狸。 春去秋来,开始给丫头开小灶。 从偶尔做些小点心到如今会时不时炖些什么喂喂,那丫头每次吃的都开心极了。 她就知道,舅舅最好,就连爹爹都没舅舅好! 其实,倒也不是绒儿好吃,相反,她就是不爱吃饭。 逼迫之下,杨沐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绒绒,今天舅舅给你炖了一大锅的海鲜粥,有兴趣么?”奶娃娃已经被他教了几个字,聪明好学的紧。 “要要!舅舅比爹爹好多了,爹爹都不知道来看看我。”扑入自家舅舅怀里就是撒娇打滚卖萌的。 可爱的要死要活,让杨沐忍不住亲了口便抱到怀里喂食:“别这么说你爹爹,你爹爹是要赚钱养家的,这样我才能在家里更好的照顾绒儿啊。” 凌绒侧头想了想发现的确有理,狠狠点头:“爹爹赚钱养家,舅舅照顾我,替爹爹照顾家!绒儿懂的。” 杨沐听他这么一说,嘴角狠狠地抽了把,丫头你确定你懂?为何这话听着如此怪异?! 说话间,多日未见的凌玉轩跨入房内,不出意外的瞧见桌前一大锅的粥,不由失笑:“你每次都做这么多,绒儿这么吃得掉。” “我与她一起吃!”毕竟住了一年多,脾气也不可能丝毫不露,更何况那次之后,狐狸的小尾巴早已露出,偶尔溜达出来扰两下凌府的主人,对方也不介意,反倒是趁机摸一把调侃下,这只狐狸的越来越放肆:“更何况,你还缺这几个钱?”说着没好气的瞪了眼他。 凌玉轩只能笑着摇头:“刚好没吃晚饭就赶回来了,这几日应酬不少,饭菜都腻味了,这粥瞧着便不错。” 杨沐一边给丫头喂食,一边开口道:“要吃自己盛,你家丫头这段时间终于被我养重了。”夏天一到,肉就往死里掉。 第25章 “爹爹,虾,虾!”急吼吼的叫了两嗓子。 凌玉轩盛粥的手一顿:“知道了,会留给你。” “留给舅舅,留给舅舅的!”说着还撅起嘴,“爹爹不许偷吃!” 杨沐脸一烫,颇有几分不好意思:“刚刚忘记我怎么和你说的?爹爹在外面很辛苦的,他要赚钱养家啊,所以好吃的该个爹爹吃的。” 这软耳细音哄的丫头喜爱,反倒是凌玉轩似笑非笑的瞅着自家小舅子,这一年来,倒是越来越趣味了。 “可爹爹自己也说外面吃太多了,舅舅你别对爹爹这么好,他都出去偷吃好吃的,不带我们吃!坏死了!”丫头气鼓鼓的噘着小嘴,“舅舅也每天很辛苦,又要算账,还要读书,看家,养绒儿的!” “别瞎说,”杨沐连都涨红了,这死丫头,两人背后说说到算了,他还这么一本正经的对凌玉轩说,自己都快没脸做人了。 “你便是这么对绒儿说的?”凌玉轩忍不住笑出声,“我养家赚钱,你在家中料理事物?”这,这,都让他不知说什么好。 “是林黼这么对绒儿说的,那丫头就当真了。”杨沐也很无奈。 凌玉轩喝了口粥,挺干净的,刚好可解这几日的油腻:“过几日我母亲回来看看丫头。” “好,我让林黼准备下。”杨沐下意识借口,随即刚消下去的红晕立马冒出来了,“你自己去说吧!” 这毛炸的有些莫名其妙啊凌玉轩不由失笑:“你不是主内吗?自然有你安排。” 杨沐狠狠瞪了眼凌玉轩:“我们开开玩笑倒也罢了,如若被你娘听见,小心你我都没好日子过!” 凌玉轩被这么一说反倒放下碗筷,看着杨沐想了想方才道:“我母亲或许对你会有些意见。” “嗯?这是为何?”杨沐喂食的手顿了片刻,给丫头抹了抹嘴。 凌绒也好奇的瞅着自家爹爹:“爹爹的娘?”脑袋一斜,全然天真的模样,似乎在问:“那是什么?好吃么?” 杨沐刮了下她的小鼻子,后者捂着脸撅了下嘴后又好奇的瞅着自家爹爹。 “此事……”凌玉轩也在犹豫,但到这份上他不得不说,否则不给杨沐打个招呼,不知随后会闹出什么事,自然无事最好,可如若万一呢?“如今的凌家夫人,其实是我父亲后娶,当年与我亲生母亲情同姐妹,进门后更一直未曾有过生育一男半女。对我也不错,故而此事外界几乎并不知晓。”说道此处不由叹息,“但当年我迎娶你姐姐乃是我亲生母亲的意思,可我继母却希望我迎娶她堂姐之女。我本无所谓,但父亲对我母亲情深意重,多年难忘,更是守信之人,自然不会食言。 所以,娶了琳婉后我继母自然百般不如意,如今琳婉早逝……” 杨沐听着不由笑道:“姐夫你担心什么?我信你母亲不会是那种人,更何况姐姐已死,谁还会对死人不满?莫要操心了。”说着拍拍他的手背,安抚道,“况且我姐姐……过个三年,你再娶,又有何不可?那家小姐并未嫁人吧?” “未曾,只是,那家姑娘的脾气实在是……”凌玉轩说着摇头,显然不满。 “这几年凌家你掌握了大半,如若真不想娶她,莫要勉强,大不了到时出去走走,看看江湖上那些侠女,或藏在深闺的才女都好。毕竟是你一生的幸福,而我说句自私的话,如若那家姑娘脾气不好,我也担心绒儿受苦。你又不是不知我和姐姐的遭遇,你要娶妻我这做小舅子的自然不会阻拦,只是担心绒儿罢了。” 这体贴的言辞与安抚的目光让凌玉轩暗暗松了口气,笑着揉了把杨沐的脑袋:“小小年纪别说大人的话。” 杨沐眼中含笑,心里却哼哼上,真要让我没好日子过?现实吗? 凌老爷或眼前的凌公子可都没后院的主,凌夫人势必不是聪明的主,否则不会让凌玉轩觉得她会刁难毫无瓜葛的小舅子。 今日自己把话说圆了,更是前前后后的替那所谓的凌夫人美言。如若那女人当真刁难,只会让凌玉轩觉得过分,其结果只有两个,要么安抚自己的继母,对不起他这小舅子,要么便是母子离心。 杨沐瞥了他眼,却不在意,搂着自家丫头笑眯眯道:“宝贝,你家奶奶要来看你,肯定很宝贝你。咱们先想好要些什么东西?” “奶奶?就是爹爹的娘?”小脑袋想了想,“是继母,他们说不是亲生的!” 杨沐嘴角一抽,暗道好样的,这小子越来越会抓重点了。他们不过一笔带过不愿多提,毕竟此事甚是尴尬。 可被小家伙说出,这只能算是童言无忌。 “他是你亲奶奶,”杨沐立马做规矩。“你奶奶肯定很疼你,比你爹爹都疼你,要什么给什么。” “那比舅舅都疼我么?”摇头斜着脑袋问。 “自然,奶奶最喜欢小孩子了。肯定会喜欢我们家的绒儿,更何况绒儿长得这么可爱,就是人见人爱的主,谁不喜欢?”说笑着,亲了口脸颊。 凌玉轩早已习惯这幕,刚开始或许还会感叹温情,如今早已没这份想法。 轻笑着端起那碗凉了的粥,继续这迟来的晚饭。 杨沐喂好丫头便让侍女先待下去换衣服,转头对凌玉轩说:“你再等等,我去小厨房内那几个小点心。” “不必,这些足以。”凌玉轩不想让他麻烦,更何况如若自己真的饿,有的是下人安排伺候。 可杨沐却轻笑:“你个大男人,吃这些真够?”摇了摇头,“很快的,热下就行了。那几个小点心还是你家闺女吃剩下的,做爹的就别嫌弃了。” 凌玉轩张了张嘴,微微颔首:“还是你做的?”他一少年怎么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心里多了几分好奇。 “嗯,”杨沐点了火,把点心放炉子上蒸。“丫头有些厌食,别人做的似乎不怎么爱吃,只有我做的肯吃点。”说道此处有些好笑:“其实我也尝过,这些做的还没那些厨娘好,也不知道丫头喜欢什么。” 丫头喜欢什么?凌玉轩斜靠在小厨房的门框上,嘴角扬起一抹弧度。 或许他已经知道,那丫头想要什么。只是,就算再娶,后妻也不定然对孩子能向杨沐那般用心。 更何况,再娶还得等两年后。 最让他头疼的还是母亲希望他娶的女子太过刁蛮任性,倒不是不好。 不论才华还是世家地位,外表又或者气韵都比杨琳婉好,只是却偏偏没有琳婉那份贤良淑德,温柔体贴。 如眼前这只小家伙,只要没人伤害到他的情况下,他都会温顺乖巧,不争不抢。 当那几只小包子和糕点一起被端上桌时,凌玉轩瞧着那并不精致的点心不由失笑。 被瞧得微微有些害臊的杨沐立马打算抽会盘子:“不想吃拉倒,刚好留给丫头明天吃!” “那就隔夜了。”凌玉轩抢下盘子,“我这做爹爹的怎么能许自家闺女吃隔夜食物?自然只能自己勉为其难的先替她解决困难,更何况你不是也说过?女儿的剩饭剩菜一辈子有两个男人吃,一个是做爹的,一个便是他将来的丈夫。我如今怎么着也得享受享受这待遇,否则将来还不知有机会吗?” “这只是戏言,当不得真。”说笑着摇头,“快吃吧,味道如何?” “不错,上次周宣安偷吃的是那些?”杨沐很少动手做这种东西,但由此恰巧做了,打算给丫头当点心。 可谁知,被路过的周宣安全部打包带走,说是去京城的干粮。 让那丫头整整哭了一个多时辰,好不容易才哄好。 “下次他来我在做的点心里放巴豆!”凶残道,“那次是莲子做的,莲蓉酥。现在季节不对,丫头真的很喜欢呢。”说着颇为遗憾,“下次试试看红豆吧。” “这几次点心外面都没见过,是你家那边的?”凌玉轩一口咬下那包子,顿时香气扑鼻,甜蜜却不腻味。 “也不是,就好奇随便做的。如若你觉得好,我写下方子让厨娘试试,说不准做的比我做的更好。”杨沐玩笑道。 “你自己摸索的?”顿时凌玉轩新奇了,“这到有意思,你在绒儿身上还真耗费了不少心血。” “那自然,她可是我的宝贝。今后我或许不会娶妻生子,绒儿对我而言便是我的孩子……我不对她好,又能对谁好?”说着说着便垂下眼帘,神色中带着几分落寞。 凌玉轩不解,注视着月色下的少年,比第一次相见高了点,不再瘦的可怕。只是,眼中少年的调皮却早已消失,留下的是沉稳与安静。 灵动依再,媚骨依旧,他该说这少年越发风华还是该说他逐渐变了? “为什么说不会娶妻?”一个男人,一个家庭,一双儿女,不是所有人都希望的? 第26章 杨沐侧头认真的注视着凌玉轩,缓缓落下眼帘,轻笑声:“你不会懂的。” 在凌玉轩眼中,如今的杨沐颇有才气,行为处事也是上乘,如今家中的确多有他来处理。林黼已经有些年纪,不可能如过去那般精神。 这样一个人,为何不想娶妻生子?“你别像宣安那样,就算外面玩玩或养着,娶妻生子这等事也不可落下。” 听着,杨沐依旧笑笑:“姐夫,你知道我母亲是谁吗?”凌玉轩锁眉,似是不解,“她叫红菱,乃是花楼头牌。你明白了吗?” 凌玉轩看着那少年认真的神情,一字一句,却让他浑身犯凉。 本想说英雄不问出声,又或者说,她是她,你是你,毫无瓜葛。可见少年眼中的忧伤,这些可有可无的安慰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在意,所以不论别人怎么说,怎么安慰,都毫无用处。 “我娘长得可好看了,”杨沐见他并未出声,便缓缓陷入杨暮的记忆中,“我与他最像的便是这眼,这眉。小时候我记得娘最喜欢画桃红色的眼,媚骨妖娆,却是杨家长房最恨的。因为只要画了这眼,爹爹都会来我娘房里过夜。” “这两日我见仙客来和水仙要开了,”凌玉轩不愿见那少年陷入回忆的悲伤,僵硬的扯开话题,“要请朋友来家里吗?” “啊,也好。丁旭这几日吵闹无趣呢,既然姐夫不介意,我就请他们来闹闹?”杨沐下意识的回答,表情有些傻乎乎的可爱。 凌玉轩端走最后几个点心:“你自己去安排吧,明早把方子写给林黼,别让那老小子太闲。”一闲就来闹腾自己。 “成了,”杨沐摆摆手,“我知道了~” 第二日清晨,杨沐上学前特意路过林黼院子,前去打扰一番。 比如说,这迎接凌家夫人的事儿就劳烦他了。 这种敏感性问题他觉不沾手,对是自己应该的,错就是万劫不复。脑残了才去做,又没好处。 到书院后,先与丁旭、庆蒲浩、张昱德以及班里学院内其他几个说得上话的人吩咐了下,后天来他家赏花,品酒。 这酒自然是有名头的,听说过凌府吗?听说过凌府家的大公子吗?对,就是他!凌玉轩,那让你们家女人们眼馋的主!就他亲手酿的~ 喝可以,绝不许外带,发现一只,打死一只!!! 再三强调后,这才回教室。 只可惜前脚刚跨入,这辽夫子拉长的脸,深深的怨恨瞅着自己…… 犹豫再三,默默凑上前:“三年醇香的百花酒一坛!” “两坛!”那斩钉截铁的。 “成!”只要这段时间别老是与自己说科举科举的事儿,一切都好办。 “要你姐夫亲自酿的!”说着转身便回到前头,打算上课。 杨沐在下面瞅着,恨得牙痒痒。 呸!这个老东西,又不追星,家里也没女人,怎么就非要他家姐夫酿的酒? 他姐夫酿酒只是好玩,这滋味还不如那些老师傅做的。这老东西,老不死的!窥视他家姐夫吧!都这把老骨头了,还想着美色,杨沐诅咒他这辈子都硬不起来! 杨沐第一次请人来家里热闹,林黼难得笑眯眯的前后安排。 他总觉得眼下家里越来越有人气了,小崽子们也越来越多,这上蹿下跳的,还真够好看的了。 哎~~想当年,他小时候就喜欢看猴戏! “杨沐,杨沐,你家小祖宗呢?”丁旭对凌绒窥视依旧,每次瞧见那小宝贝都能被萌的半死不活。 要不是两人相差年纪太大,料不准这小子对丫头会动什么心思呢~ 这不,刚到府内,就求见来了。 凌绒被杨沐抱在怀里,一口一口的喂着食物,脸颊一股一股的,圆润的眼睛瞅着好多好多陌生人。 可却一点都不怕,反倒是甜甜一笑:“叔叔们好~” 正当年华的一群少年瞬间面容纠结:“叫哥哥,叫哥哥就成。” 小丫头眨巴眨巴眼睛,咽下食物,伸出小爪子求抱抱,末了笑着伸爪子:“叫哥哥可以,给好玩的好吃的!还有见面礼!而且,舅舅说了,对你们这群狐朋狗友不必客气,”学着自家舅舅的语气,别提多可爱,“更不必遵守礼节,把你们当亲哥哥就成。对么?” “对!”这死丫头,可爱的要死要活,长得还漂亮。 瞧着只能说,不愧是凌家的血统。 “哎,不知道我家弟弟将来有没有福气娶了这小丫头。”庆蒲浩淡定的从怀里掏出一颗珍珠,那珠子有凌绒掌心这般,色泽莹润,瞧着便知不便宜,“给,这是前几日收来的,我家没闺女,你拿去玩吧,等长大点,让你家舅舅给你做首饰时用。” “我家丫头年纪还小,你就来给他的嫁妆添砖加瓦了?”杨沐接手,瞧了瞧,真够漂亮的,他都眼红了,庆蒲浩可没对他这么大方过。 富家子弟自然出手不凡,穷学生却也各显神通,这丫头根本就被当做公主来哄。 末了累了,这才被奶娘抱回房内歇息。 杨沐带他们来到东苑,此处多为梅花,只可惜梅花尚未盛开,只有池水中多多水仙,可美景如画,依旧让人心旷神怡。 少年相聚,嬉闹不止。 这张昱德中途想偷带一瓶美酒,被当场抓住,好一顿胖揍。 后者哭喊:“这是我小姨子死活拜托的啊,如若办不成,我家夫人便不让我进房!” 三人中张昱德率先结婚,他家本就富足,这小子固然好美色,可颇有几分经商的脑子。 “不许!既然你技术不佳被抓,不打也成,脱了外衣跑上一圈。”杨沐特流氓的甩着扇子,挑起张昱德的下巴。 后者欲哭无泪,眼瞅着几位朋友能救一名。 只可惜,交友属性不对,损友的概念就是落井下石,救?推一把还差不多! 无奈之下,大义凌然的一拉衣服,在院内跑了圈。 旁人哄堂大笑,杨沐笑着:“你再被我发现次,我便让你光着屁股跑!” 张昱德下意识夹紧大腿:“别这么残忍啊!” “还成吧,朋友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你这张屁股长得如何呢,趁机瞧瞧也好~”丁旭说着起身捏了把:“手感不错,倒是便宜你家娘子了。” 张昱德被偷袭,脸立马涨红暗骂了句:“我操!你们这群贱人!!!” “哎,你不知?人贱则无敌啊~还是经商的呢~”杨沐挑眉问丁旭:“那小子的屁股弹性足不?” 丁旭猛拍大腿,比了个手指:“那叫好啊!早知这屁股这般好手感,爷我早下手了!” “你,你,你们……嘤嘤嘤~”张昱德就差没捂住脸泪奔了。 闹腾了会儿,凌玉轩忽然捧场,这可谓是推到高朝。 这刚被欺负猛的张昱德脑子一热,就衣衫凌乱的扑了上去哭诉:“你家小舅子欺负我~” 说着,众人愣住,忽然想到这可不是学府内玩闹的朋友,当时一僵。 可谁知凌玉轩却拍拍他的脑袋,正色道:“要找他负责吗?不知你家娘子可否同意把你八抬大轿娶到凌府?” 张昱德抬头认真的瞅着凌玉轩:“如果是嫁给你的话,我家娘子肯定同意!说不准嫁妆他都能给出双倍,凌大哥考虑下不?” “呸!”杨沐立马跳起来:“捏你屁股的可是丁旭,要负责找他去,别赖着我姐夫!” “别别别!就这种货色,谁要谁拿去!别来祸害我!”丁旭听着急了。 “刚才你还不是说昱德的屁股弹性十足,手感很好吗?怎么又嫌弃上了?”庆蒲浩落井下石的本事一流。 闹了会儿,张昱德一边穿戴衣物一边瞅到凌玉轩身前:“凌大哥,我你是不考虑,那我家娘子的妹子有兴趣不?那女子漂亮的紧,还才学颇高,早年受名师教导,性子温柔婉约,贤良淑德。” 刚夸到一半,杨沐便扔了个被子砸上去:“你小子忘了我是来干什么的?!” 张昱德知道理亏,默默鼻子:“可以延后嘛~只要凌大哥点头,别说两年,二十年她都肯等!” “你小子皮痒痒便说,我姐夫我得留着。等人出高价才能娶妻的,他家我也听说过,的确书香门第,可嫁妆出不高,等能出道这数字在说!”杨沐冷哼声。 后者瞧着杨沐笔的手指立马尖叫:“尼玛是在卖吧?谁家能出的了这个价格?” “我听说贤王府的公主心意我家姐夫,此女子的脾气不比你家小姨子差,到时嫁妆势必不在少数。此外,盐商刁家也有一女,脾气固然火辣,却尊师重道,给的嫁妆也不会少,当年在庙会瞧见我家姐夫就心心念念多年,至今未嫁。 除此之外,京城一品大员何大人的嫡女,是出了名的才华横溢,固然嫁妆不会多,可官场的关系却摆放着。凌家行商,有了这层关系,不必那些嫁妆差。”杨沐喜滋滋的往下说,“此外还有几位富商之女,我想吧,到时候去一个公主或高官之后,再给我家姐夫纳几个妾。那些女子喜爱我姐夫的紧,做妾室想来心中固然不满,可也不会拒绝,到时候……” “你差不多点!”被人这么说这自家婚事,饶是凌玉轩都有些受不住。 更何况,他发现,杨沐根本不是在给他找真爱的,是来找真财的! 第27章 只是这话让杨沐挑眉,很是不满的扫了他眼:“姐夫别怕后院不安,我都想过了,正房的身份绝对能压得了底下那群人,所以你考虑下到底是哪家姑娘吧,如若不好意思说,便告诉林黼,让他转达。” “我会不好意思?”凌玉轩恨得牙痒痒,这小子是自己的小舅子,辈分都比他小!居然来张罗自己的婚事,还一副劝告的德行?真想掐死这只摇着尾巴的狐狸! 更何况让林黼转达,他能转达的清楚?到时候自己所要高管之后,保准到杨沐耳中便成了要全部搞定! 杨沐一副过来人的神情瞅着自家姐夫:“咱懂,咱都懂。” 凌玉轩狠狠揉着眉心,考虑掐死那小子真的没问题吗? “凌大哥啊,往日瞅着你就觉得高高在上遥不可攀,今日一见,当真是~”丁旭显然是喝多了,大着舌头“吧唧吧唧”的乱蹦跶:“当真是一见,一见啊~~” 杨沐抬腿便踹,免得那小子说昏花:“一见如故?故你的头!” “丁家少爷也颇具才华,”凌玉轩嘴角含笑,最是柔美。 杨沐眯着眼靠在椅背上,瞧着远处的水仙,瞧着近处的凌玉轩,抬手抿了口美人酿的酒,忍不住嘿嘿笑了两声。这日子,还真够舒坦的。 如今瞧来这凌府也没什么不好,凌玉轩不在瞧他不顺眼,自己在旁人眼里颇有几分才华,友人不少,敌人不多,什么都不差,什么都不差啊。 哪怕现在离开凌府自己也不会走投无路,联想一年多前,自己初来乍到,惊慌如雀,又被凌玉轩百般看着不顺眼,前后狼后有虎的,那日子。啧啧,真不好受。 “杨沐,听说有家小姐瞧上你了,考虑不?”冷不丁的,庆蒲浩瞅到跟前一脸坏笑到。 “娶妻暂不考虑。”杨沐言简意赅回答,下意识瞟了眼凌玉轩,见后者只是听听并未过多表示,这才放下心。 不过,随即他有些疑惑。 自己为何要看向凌玉轩?难道是怕自己在守孝期间做了什么不得体的事儿,再次被他嫌弃? 无趣而叹,管他什么呢,只要凌玉轩再瞧自己不顺眼,他就走。 反正翅膀硬了,要这么飞,怎么跑都成。 “杨沐倒也长大了啊,”凌玉轩并不知这只死狐狸现在心里想的,反倒感叹:“刚来的时候还是个尚未长开的少年,眼下这般到真是能吸引不少姑娘的心。” “你这全男人的公害没资格说我,”杨沐瞥了他眼,又往椅背上缩缩,找了个舒坦的位置:“去,丁旭表演曲子来听听。” “爷我卖身不卖艺!”后者光棍的一甩脸,喷了杨沐句。 “卖身也不要你这德行的!”嫌弃的瞅了眼微凸的小肚子,哼哼了两声。 “爷我这身材怎么了!怎么了!谁像你,招蜂引蝶都引来些大男人!小姑娘没几个,我和庆蒲浩帮你赶走多少苍蝇?!都说让你和你家姐夫学学,就算不求个武林高手的等级,最起码要有自保吧,免得真怎么着了,谁来救你!”丁旭显然是喝高了,这种往日绝口不提的话都顺着舌头滚了出来。 固然杨沐表面不动声色,可暗地却为自己捏了把汗,目光偷偷瞟了眼锁眉的凌玉轩,想了想决定无耻吧! 当即扔了杯子就往凌玉轩这边扑,一路嘤嘤哭叫两声,那卖萌卖的是~和绒儿如出一辙啊!“姐夫要保护人家呐~~” 后者一抽,颇有几分嫌弃的瞅着怀里的东西:“你早日娶妻生子,别人就不会对你有这种想法。” “别介,我何必为了一颗小树苗就毁了一座大山呢~”杨沐立马从他怀里退出,甩着手:“更何况,他们要摘我这朵小白花,也得掂量掂量。” “大山内有老虎啊兄弟!”丁旭冷不丁的泼了盆冷水。 “爷刚好缺张老虎皮的毯子,”杨沐冷哼:“行了行了别说这些糟心事了。” “可不是,”冯仑,同样也是杨沐请来的,不过对方穷苦出生,才高八斗之人,最为重要人不迂腐:“听说张梓涵已经被封了高官,前往边疆了。” “嗯,这是他的心愿……”说道他,杨沐的神情也不由柔和几分:“他临走前便与我说等我。” “等你什么?”当即,那些人便好奇上了,毕竟张梓涵可是榜眼出生,厉害的紧呢。 这小子的确和杨沐关系不错,但旁人只是以为不错而已,却不知两人私交甚好。 “如若我也高中,哪怕是个进士,便前往边疆一同助他。又或者,走投无路,便去陪他镇守边疆。”杨沐一摊手:“我早说过他适合边疆,瞧着文弱不堪,实则倔强的很呢。” “去那地方做什么?京城高官不好?”凌玉轩不知杨沐有这等心思,颇有几分不快。 走投无路?他这是暗示自己会抛下他,逐他出门不曾? “人各有志,我对去哪都无所谓,但……我所长,却不定然能被人接受。”说着,自己先笑出声:“来来来,今日不提这种事儿,大家喝酒,喝酒!” 凌玉轩中途有事离开了会让,等他再回来,瞧见那只小狐狸醉醺醺,醉醺醺的临近推开间屋子就要往里滚。 他那群朋友都东倒西歪,毫无形象可言。 拽起后颈肉,正确无误的扔床上,对底下那群东西就没这么好待遇,挥手便让林黼把人都处理了,不送回去便随便找间房给一窝塞。 只是,刚吩咐好,回头便见那只小狐狸巴拉巴拉着被子,要打洞呢…… 摁了摁蹦跶的青筋,他决定,今后限制那只死狐狸喝酒!想着便掀开他的被子打算替他整理干净再睡。 可谁知,那狐狸顿时委屈的抬头瞅着自己。 狭长的凤眼,含水的可怜,艳红的双唇嘟哝嘟哝的一张一合。最是该死的便是前襟因粗暴而拽开,裸露在外的肌肤。 凌玉轩呼吸一紧,下意识松手把那只狐狸扔地上,疼的小狐狸眼泪主子刷刷的落。 只是,凌玉轩眼下怎么都不敢靠近。只能狠下心掉头就走,决不去看他一眼。 为何,会突然对那该死的小子有这种冲动?凌玉轩不解。 或许的确是因其风华?也或许是因自己许久未有发泄? 凌玉轩不清楚,但他却知,在自己心境平下来前,莫要在靠近了。 第二天一早,醉醺醺的小狐狸起床,醉醺醺的小狐狸去上课,醉醺醺的小狐狸又被人耻笑一顿,最后醉醺醺的小狐狸迎来凌家夫人…… 醉醺醺的小狐狸欲哭无泪,自己还头疼脑热呢,求休息,不求伺候。 凌夫人本名卫箬芬与凌玉轩的母亲到真是情同姐妹,只是凌玉轩的母亲生性温和,容易受欺负,而卫箬芬这与他一起长大的姐妹自然心性强势了几分。 情同姐妹的两个女子分别嫁给两个男人,只可惜一个身体较弱生育后便久病床榻最后抛下年幼的儿子撒手人寰。 而另一个,生性强势,过门后三年无处,又不许丈夫纳妾,最终夫妻两人不欢而散。 那是,凌玉轩的母亲便把自己那姐妹交给了丈夫,又把孩子依托给无法生育的卫箬芬。 让当时毫无依靠的卫箬芬有了一席之地,心中感激难以言述,对凌玉轩照料自然上心。 而丈夫对她的感情并不深厚,可夫妻两人相敬如宾,过的和是和和美美。 唯一的可惜便是,自家姐妹淘在临死前替凌玉轩安排的婚事。 她固然委曲求全,可心里依旧不快的很。 自己侄女喜欢凌玉轩这是不用说的,自然他也知道,凌玉轩娶她或许委屈了点。但,怎么都好过那嫁妆才辆马车的杨琳婉吧? 更何况,身子如此柔弱,瞧着就是个叫做的女人。 卫箬芬的性子颇有几分风风火火的架势,自然最看不上杨琳婉那种婉约女子。 待杨琳婉过门后,这婆媳关系自然不好。 确切的说,杨琳婉早就习惯了刁难。 这婆婆要怎么刁难就怎么刁难,反正他在家的时候继母也这么折腾自己的。 末了,真要被欺负恨了,却绝不哭诉,也就抬头瞅着自家相公和公公一边落着眼泪珠子,一边说,自己没事,自己早已习惯。 可偏偏这般一来,这凌家老爷与凌玉轩更觉得有些过了。 没多久,杨琳婉又有了身孕,刚开始还不知晓。这卫箬芬一闹腾,险些小产,当即凌老爷火了,责备卫箬芬不提,更是带着这不省心的妻子离府,说是去别院小住,可谁都知道。 早些年,凌老爷便把家务事抛给凌玉轩接管,自己退于幕后不过迟早的事儿,眼下不过顺水推舟罢了。 只是,便因这些,凌玉轩才唯恐母亲会对杨沐也心存不满。 事情大概也就是这样,这卫箬芬见杨琳婉死了,心里到有几分痛快。这媳妇,自己是百般看不上眼的。更因他,丈夫与儿子都对他产生些疙瘩。 眼下人死了,倒是干净。 自然,刚死那会儿他没来,也是因为怕自己一不小心提起让凌玉轩再娶,让那爷俩不快。 第28章 可现在不一样了,人都死了一年多,就算现在不娶,倒也可以先准备起来。 等三年一过,立马娶进门,也能安他的心不是? 凌玉轩听闻卫箬芬下午便道,让人推脱其后的安排赶回家中。 可谁知,入门便见一只尚未清醒的小狐狸抖着毛就往自己院内钻。 今日已经足够忙了,他还来添乱? 想着提气跃过花丛逮住那只小狐狸,也不顾他挣扎当即训斥:“我知晓辽夫子他们允你不去上课,但你年少应当勤勉,而非碌碌无为!” 杨沐逃课不曾,还被逮住,立马仰头,双目含泪的瞅着自家姐夫,弱弱的蹦跶了句:“脑袋疼……好疼好疼的~”说着祭出怀里法宝,凌绒一枚:“宝宝要和舅舅午睡。” 两只小家伙都眼泪汪汪的瞅着自己,这杀伤力可不是壹加壹等于贰的,完全是秒杀! 心里叹息:“待会儿我娘会回府,你先去歇息会儿,然后……”尚未说完,手却先松了下。 那只小狐狸双足落地立马逃窜,刺溜声,便不见踪迹。 凌玉轩瞧了瞧手心,不由失笑。 林黼冷不丁的从角落里冒出:“公子如今还有时间去替杨少爷盖被子!” “我去替他盖被子作何?”凌玉轩不解。 后者憋了半天,最终只能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瞅着自家公子:“那你去替小小姐盖被子啊!” “没事,绒儿有杨沐照顾。”自己这几日躲他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凑上前去? 杨沐抱着软扑扑,软扑扑的丫头舒舒服服的睡了个午觉,浑身舒坦的厉害。 懒懒散散的伸了个懒腰,戳了戳丫头的脸颊,见那丫头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目。 水灵灵的小德行可爱的要死要活,这一年更是在杨沐的熏陶下,那撒娇打滚卖萌无所不精。 就连凌玉轩眼瞅着自家闺女,都能双脚发软,恨不得塞怀里不给旁人瞧去。 如今这刚睡醒的样儿,更是柔然了杨沐的心。 凌绒小小的打了个哈气,伸出手:“舅舅抱抱。” 杨沐一边抱起那小丫头,一边替她穿衣:“等下你奶奶就要回来了,记得我和你说的吗?” “嗯,记得,奶奶肯定会对我好,疼我的~”丫头三岁多,快四岁了,话说的贼流:“我要讨奶奶的喜欢!做个乖孩子!好孩子!” “真聪明,”杨沐忍不住用鼻尖蹭了蹭小家伙的脸:“傻丫头,对奶奶要有礼貌,要讨人喜欢,不可像对我那几个朋友那般随意,知道吗?” “舅舅真啰嗦,绒儿都说知道了么!”说着小嘴一撅:“绒儿都饿了!” “小家伙属猪的吧,这么能吃。”说着,却亲了下绒儿的脸颊:“先吃两口蛋羹怎么样?” “嗯~舅舅炖的!要舅舅炖的!”配合的穿上衣服,那脸如桃花,细腻可爱的不得了。 杨沐打好蛋,吹冷了鸡蛋羹喂了两口,绒儿固然一日五餐,可一顿吃不了几口。眼下一个蛋打的,不过吃了两三口就不肯再吃。无奈之下,只能自己三两口塞嘴里,替自己和绒儿擦了擦嘴。 绢子尚未放下,庆荣便急急忙忙的跑来:“杨公子,杨公子凌夫人回府了!” 杨沐挑眉,嘴角笑意更胜:“那前头领路吧。” “是!” 凌夫人所在庭院乃是牡丹苑,眼下正值初冬,自然显得几分凄凉。 杨沐入院便瞧见凌玉轩赔笑一旁,带头那凌夫人身后更有一位俏丽的姑娘。 瞟了眼,杨沐心里哼哼了两嗓子,都没他姐好看,还想嫁给他姐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 绒儿在杨沐怀里,显得对什么都好奇,眼瞅着那衣着怀里的老妇人,立刻眼前一亮,杨沐都还没来得及行礼,便叫道:“奶奶!奶奶!” 卫箬芬嘴角含笑,“嗯”了声:“这孩子养的不错,”说着走上前伸手接过:“你便是绒儿?” “嗯!奶奶好~”说着甜甜一笑,吧唧两口亲的他奶奶心花怒放。 杨沐便在此时行礼,悄无声息的退到一旁。 这卫箬芬也不过是瞟了眼杨沐,连个招呼都没打,拉着自己身侧的女子道:“你瞧,这便是琳婉生的女孩,今后啊我家玉轩还得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呢。知道吗?”说着别有深意的瞟了眼他身后的姑娘。 卫倩兰娇羞的跺了跺脚,撇过头去了。 杨沐嘴角抽了抽,用颇为可怜的目光瞅着自家姐夫。 后者甚是尴尬…… 当夜,卫箬芬欠着凌玉轩的手,苦口婆心道:“你琳婉虽然走了,可你却不可太难受,倩兰这丫头情深意重等你这么多年,你心里要明白。” 凌玉轩近几年内并不想娶妻,更何况,如今他自己心里怎么想的都不知,自然含笑扯开话题:“娘,我自然明白。只是眼下琳婉孝期未过,琳婉的弟弟还在,你这般做,不是让杨沐难看?” 卫箬芬忽然想起先前抱着凌绒的男子:“那个长的妖里妖气的男人?” 凌玉轩脸色一僵:“杨沐才华横溢,在学府也颇受重视,莫要被外表所惑。” “哼,杨家是个什么东西,我还会不知道?当年也就把杨琳婉往我们家一扔,然后呢?什么事都没了,就算绒儿出生,他家也一个屁都没”卫箬芬见凌玉轩这般说,心里颇为不爽:“这小舅子来历清楚吗?你查过吗?别冒充上来或随便拍了个什么下人冒充的。”他是看不舒服,更何况,如若真像凌玉轩说那么好,会扔给他们?肯定有阴谋! “杨家距安轩城过于遥远,杨沐自然是杨家之子不可能有假。”更何况到如今,就算假的又如何? 杨沐这一年来,除了前次他同意之下,杨沐根本未曾往家里带人。 每日白衣,除了朋友相聚,根本足不出户,每三日带着绒儿去祭拜自家娘,给杨琳婉磕个头上个香的。 这般的小舅子,就算凌玉轩都说不出个不好,自然心里也越来越满意倒是真。 可惜,这卫箬芬却不信,挑眉冷嘲热讽:“真的?哼,我得自己查查。”说着甩过绢子:“不过如今你到可以先和倩兰先培养培养感情,待孝期过后,你们也有了感情,到时候也方便……” “母亲不必多言,如今我不想儿女私情。”凌玉轩不知为何自己的母亲会如此着急,心中忽然有种不快。 卫箬芬顿时胸口憋了股气,过了许久方才道:“随你吧!反正我就是喜欢倩兰这丫头!” 一夜不欢而散,或许说,这卫箬芬不快,凌玉轩最多有些麻烦而已。 但,卫箬芬不痛快又不能对自家儿子下手,自然只能发泄在旁人身上,心里暗恨的牙痒痒。 如若当时没那个什么杨琳婉,不久什么事都没了? 自己那侄女命苦,被退过一次婚,这事自然瞒着。 卫箬芬想,侄女只是被退婚,又没做过那什么事儿,自然无关紧要。 如若嫁给凌玉轩,自己这婆婆的也能多照顾些。 自己这侄女的脾气和他如出一辙,在别家还不知要吃多少亏。 更何况,凌玉轩生的好,凌府更好。两人相配,最为妥当。只可惜…… 卫箬芬随手砸了个杯子:“去,给我查查那杨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长得这德行,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不准还是来打他们家财产的呢。 那头杨沐原以为,人来了是来了,日子还就这么过。 这位老妇人要祸害的是凌玉轩,他儿子,和自己毫无关系。 日子也太太平平的过了几天,这安轩城上唯一挂过的小旋风或许便是卫倩兰的到场。 卫倩兰是如今凌夫人的侄女,宝贝的很,更是一心一意的要嫁给凌玉轩。 这让原本心系凌玉轩的女子立刻警惕,说实话如若凌玉轩终生不再娶妻,那些女人心里最多惋惜。 如若娶了个十全十美的,那最多暗恨妒忌罢了,心里还会多有几分本该如此的滋味。 可眼下,这性格刁钻的卫倩兰长得中等偏上而已,性子当真是不好。 根本没有江南女子的婉约动人,也没侠女的豪爽,反倒存了几分小肚鸡肠的妒忌。 这让人怎么喜欢?怎么不恨? 卫箬芬回到凌府后,只要每次出门自然都带着卫倩兰,这意思已经明确。 可便是如此,反倒让杨沐很难做人。 学府内几个知己好友都用可怜的目光瞅着自己,这倒也罢了,杨沐清楚旁人看自己的眼神如何只是他一个人的事儿。 可说出去,反倒是对凌府不利。 当夜,杨沐不得已之下,抱着玩了一天的绒儿去找凌玉轩。 只是人刚到书房,便见卫倩兰端着小碗急急往里跑,险些撞到杨沐。 后者担心热汤扑到绒儿,立刻护住,可不小心碰到碗边,打翻一般的汤水,肘部都发红发烫。 杨沐心里那是愤怒,可眼下极有可能是下一位凌夫人,他只能暗耐,拍拍吓到的绒儿安抚。 第29章 可他忍耐不代表旁人会忍,这卫倩兰见好不容易熬的汤打翻,当即一甩碗尖叫:“你这是怎么走路的?眼珠子怎么长的?” “卫小姐,如今夜深,你又为何会在一男子的庭院内?”杨沐耐着性子,希望她还有大脑。 “要你管,你是什么东西?死了个姐,就赖在凌府好吃懒做,还要我那凌哥哥供养你读书的!”卫倩兰早就恨上抢了自己夫婿的杨琳婉,可那人死了,眼下自然看杨沐百般不顺眼。 杨沐眯着眼:“卫姑娘也并非凌府什么人,住在这就没问题吗?更何况,我不知你家里如何教你,戌时过后不可入男院。”这些女德都是在教绒儿时自己顺带记下的:“这就连我家绒儿都知晓的道理,你一个大姑娘就不懂了?” “你!”一时说不过,立马脚一蹬转身就跑:“我要去告诉姑姑!”自然没忘记搁下狠话。 杨沐瞧了瞧手肘,又看看自家宝贝,暗叹:“她如若真是你继母,你可怎么办啊?” “我不会让他受苦,”凌玉轩也是听到吵闹才从书房走出,可入耳便听到这句话,颇为不悦:“你怎么来了?” “我就不可以来?”杨沐在卫倩兰身上受气,自然发泄在自家姐夫身上:“快拿上药来,都疼死我了!” “哪受伤了?”凌玉轩心中有些急,接过绒儿便问。 杨沐还没开口,绒儿便指着自家舅舅的手臂:“那坏姐姐用热水泼了舅舅!” 凌玉轩一手抱着凌绒,一手牵着杨沐手腕便往书房走:“这倩兰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哼,可不是?对外还说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外界如何说我,看我的你可知?”杨沐冷哼声,走到他书房毫不客气的甩开他的手腕,从角落找到药膏,撩起袖口就摸。 凌玉轩瞧着那白皙的手肘被汤的发红,心意颇有几分过不去,便放下绒儿,拿过药膏,替他慢慢抹着伤口。 在内力下,药效发挥更快。杨沐都觉得手肘热热的,有种浑身舒坦的感觉,顿时眼前一亮:“这就是内力。” “不错,你想学?”见那狭长的凤眼满是好奇,热切的注释自己,凌玉轩忍不住笑道。 “也不是,我都这年纪要学能学成什么。”杨沐颇为遗憾:“不过绒儿都快四岁了,该差不多教起来了吧?” “你这做舅舅的比我做爹的都心急。”凌玉轩忍不住摇头:“她还太小。” “可绒儿很聪明。”用脸颊蹭了蹭丫头,那丫头立马抱住自家舅舅的脑袋咯咯乱笑。 “的确聪明,但也是你教的好。”见那两只,凌玉轩的心便忍不住化了:“可筋脉还没长好,现在学不利将来。” “那,绒儿到时候一定要好好学哦,如若舅舅不在也要认真学。”说着用唇蹭着凌绒的额头。 “你要走?”凌玉轩锁眉不解。 可小丫头更直接,拽住杨沐的衣袖便要哭:“舅舅为什么要走?” “守孝也不过三年,”杨沐轻笑:“如若……倒也不是不可留,但现在这样,我再不走反倒难看了。先前,卫倩兰都问我,我凭什么留在这呢。” 先前杨沐和卫倩兰的对话他都听见,心里自然对那女人越发不满。如今见杨沐那双眼眸带着往日不曾有过的委屈与寂寞,这自然让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无能。 “我要你留下,谁敢赶你走?”凌玉轩目光沉浸,瞧不出波澜。 “住着不舒服我为何要留?”杨沐反问。 不论这两只大的这么折腾,小的便是哭闹不休,不依不饶:“舅舅不许走,舅舅不许走。爹爹别要娶娘子了,要娶就娶舅舅啊,舅舅这么好,不会对绒儿坏的,但,但香兰他们说,如果爹爹去了别的女人就会不要绒儿,还会对绒儿很坏的!” 这一阵哭闹让杨沐脸皮子发热,瞟了眼凌玉轩,这混账到什么反应都没,果然自己想多了。 “莫要瞎说,”等了会儿凌玉轩没开口,杨沐不得不开口训斥:“听下人乱嚼什么舌根子,小心舅舅帮你拔了!” 绒儿立马捂住嘴,瞅着自家舅舅,表示会很乖很乖的~ 固然没什么,但杨沐总觉得气氛有些怪异:“你这段时日注意些吧,外面说我可怜道也算了,说你们凌府薄情寡义的可不少。”说着抱起凌绒:“时辰不早了,我带绒儿回去歇息。” “嗯,去吧。”凌玉轩垂着眼帘,左手食指搓着拇指,似乎在慢慢品味什么,思考什么。 这杨沐刚哄睡了凌绒,那头气不过的卫倩兰坐在梳妆台前左右不快,对他身后的丫头说道:“杨琳婉是个什么东西?哼,杨沐又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这么说我!不行我要告诉姑姑去!” 丫鬟意思意思拦了她下,自然没拦住。 卫倩兰气鼓鼓的跑到姑姑房内诉苦,添油加醋说了一堆,不过几句话的事儿,他愣是说了足足一个多时辰方才罢休。 卫箬芬气的手绢都快搅断:“这小子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这可是凌府,不是他杨家!你等着,过两天我就去收拾他!” “姑姑,也别太过分啊,毕竟他是来守孝的,莫要让旁人说三道四。”说着,还假意委屈的摸了摸眼角。 卫箬芬当即心疼的厉害:“你这傻姑娘,别人都这么欺负到头上了,还为旁人考虑,这怎么可以?!” 这,说是过两天,可卫箬芬第二天就熬不住。大清早的便命人把杨沐叫来,可杨沐那时还在给他家的小祖宗喂食,自然不可能立马放下就去。 自己又不要讨好一个妇道人家,怠慢些也正常。 给丫头吃好早餐,整理妥当,方才前去。 这让等了许久的卫箬芬心里原本点燃的火,更似浇了盆汽油,一个劲的往上冒。 “我先前叫你来,你为何不来?!”压了压火,卫箬芬克制自己没一上去就砸茶杯的冲动。 “刚巧手上有事,一时放不下,实在抱歉凌夫人。”杨沐打了个拱,却没多说什么。 卫箬芬冷哼了声:“你这一年多,住在凌府,住的倒是写意啊。” “写意不敢,杨沐是来为姐姐守孝的。”如今白痴都能知晓这老妇人是来给自己找麻烦的! “守孝?”卫箬芬冷哼声:“你怎么不出城守孝?” “来时向姐夫提起过,但姐夫让我在此住下。”杨沐瞧瞧时辰,再晚就要迟到了:“学府还有课程,晚辈先行告辞,晚些再来拜见。” “我让你走了吗?”这明显目中无人得德行让卫箬芬冷笑:“既然你吃住都在凌府,不为凌府做些什么的确不该。” 杨沐抢在他开口前抢言:“夫人此言差矣,府内一切事物都有我来打点,绒儿更是有我一手照料。怎能说我什么都不做?” “居然是你打点凌府?!”卫箬芬听着一拍桌子:“谁允许你做的!”这不就等于把偌大的凌府交给一个外人?“去,去把林黼叫来!把我儿子叫来!” “夫人此事可以从长计议,如若你不愿我做,大可拿回去。”杨沐耐着性子,实则便是让卫箬芬生气:“但眼下我快迟到,先行告辞了。”说完连个给对方开口的几乎都没,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赶上课程后,杨沐忍不住对丁旭抱怨:“这几日在凌府还真生不如死!” “这么了?”那群狐朋狗友早就对偌大的凌府感兴趣,眼下听正主愿意说,自然是百般的好奇。 “整个后院内斗,还斗到我头上。今儿回去,大概凌府的账册都要被没收。”杨沐无奈:“昨儿那什么卫什么的女人,还拿汤泼我。”说着卷起袖子:“瞧瞧,啧啧,这种女人怎么可以来祸害我家姐夫呢。你们谁家有好姑娘?尼玛,我也不要脸皮了,都给我到凌府提亲去!” 庆蒲浩瞧着那细皮嫩肉的肌肤上红肿一片:“这真够狠的,绒儿要有她做后娘,还不知怎么死的?” “所以,为了我家绒儿,我早就没脸没皮了。反正他卫倩兰不要做姑娘的脸面,我这做小舅子还要什么脸?凌玉轩还知晓我是在守孝,可他卫家的则毫无顾忌,根本把我当死人!今早凌夫人还把我拉去训斥了顿。”杨沐哼哼了两声:“如若我被赶出来,你们谁做好接手的准备?”眉角一挑,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最让人心痒痒。 一双双手恨不得举起,却又不敢啊…… 这一年多来,杨沐在外越来越放肆,当初对王良瑞还是百般婉转的拒绝。到如今,谁敢打他注意,直接暗地里送死喽! 杨沐见没人接收,立刻拉下脸:“你们不要,我就回老家了!” “别介啊!凌公子对你肯定放不下。上次我们去你家中吃酒,谁都瞧的出,他对你的好。绝不会如此轻易让你回去,更何况,如若你半途被赶回去,这凌府还要不要脸了,要不要面子。”丁旭立马诅咒发誓:“如若他凌玉轩真这么无情无义,我就大义凌然的上了!” “嗯?”杨沐好奇挑眉:“这么上?” “爷我就牺牲小我,完成大我,收留了你这个妖孽啊~~”说着捂住脸泪奔。 第30章 “操!”杨沐望着他的背影,只说的出这一句话。 不出杨沐所料,当夜杨沐还在给凌绒投食时,林黼便有些尴尬的蹭了过来。 杨沐也不等他开口,就把东西交了过去。 第二天还好,第三天杨沐中午回来吃午饭时,就被林黼脸色不快的叫去凌玉轩书房。 后者好奇:“怎么了?” “我知道你小子的,账不可能有错。”林黼冷哼声:“前夜我也看过没问题,但不知为何,夫人说你做的帐有问题,让你去交代交代,说道说道。” “你都觉得没错,害怕什么?”杨沐轻笑:“大不了被赶出府呗。” 林黼回头瞧了眼:“我就怕这个!” “可我就不怕这个~”杨沐特无赖的手一摊。 “算我求你,你现在走的话,凌府上上下下就别做人了。”林黼都快哭丧脸了:“这次你就迁就迁就,我已经和公子打过招呼。” “你不该打,他爱信不信~如若不信就别给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都不知道,做什么凌府的当家人。”杨沐一想到对方会不信任自己,心里的不快更凸,口中的言辞也越发不快。 “我的小少爷,我平日对你不薄,这次坚持住喽!我大大有赏!”林黼自然知晓这事是他们不对,可眼下还要为难杨沐,心里怎么说都有些过意不去。 而林黼对自己一直不错,眼下相求,杨沐又如何会反对拒绝? 微微颔首,便跟他入了院。 上座一人,那便是凌夫人,卫箬芬,侧坐两人,左侧凌玉轩右侧卫倩兰。 这德行谁都知道卫箬芬是什么意思,杨沐心里那个不快啊~特别是在瞧见卫倩兰那张脸,那满脸的得意后! 愤恨的瞥了眼眼观口的林黼,那老小子要自己答应,而自己答应了,便要该死的做到! “这几个月的账册都在你手上?”卫箬芬假意翻了翻账册,不冷不热的对杨沐开口。 “是,的确是在下做的。”杨沐不骄不傲,狭长的眼眸狠狠瞥了眼给自己惹事的罪魁祸首凌玉轩。 “那从今年三月份起,这每月发给仆人的银钱为何不对?全院内也不过一百五十来好人,你却比月钱多发了三分之一。”卫箬芬狠狠等这杨沐,他便不是喜欢杨沐这种德行! 他算个什么东西,在凌府好吃懒做,还趾高气扬的! “我与姐夫提起过,这是给那些做的好的丫鬟或侍卫们的奖金,做的好,自然要有嘉奖,做的不好这没,算是给他们一种动力。”自己的账做的工整,怎么可能有错? 杨沐不是瞧不起这个妇道人家,那女人绝对不动,最多也就看看,如若他要做假账,杨沐敢保证,就算这凌玉轩都不定然能发现! “为何我不知此事!”卫箬芬一扔那账册:“别忘了我可是凌家夫人!你做事前却不得到我的同意?当我是摆设?!” “不敢,只是那时凌夫人并不在府内。”卫箬芬这种话有些过了。 凌老爷的意思是放权,把凌府的家业都给凌玉轩。而凌玉轩也是接收多年,自然有了几分少年的傲气。可如今卫箬芬这种话完全把自己放在凌玉轩之前,一个妇道人家说这种话实在不妥,最为重要的是,两人毕竟不是亲生母子,因杨琳婉的事,凌家两父子早已对她有些不满,更别说眼下这女人还想把自己那没脑子的侄女往凌玉轩怀里塞。 “我不在了,你就当我不存在了?”卫箬芬气极反笑:“不提这个,你看看这几笔账,为何会多处这么多额外的开支?” “逢年过节,以及几家交往颇密商户以及他们夫人所送礼物。”这些本该妻子做的,杨沐接手,自然由他来处理。 凌玉轩抢在卫箬芬开口前:“母亲,这账册不可能有问题,每月我都会翻看,这几笔账我自然知晓。杨沐在做前,也与我说过。” 看着杨沐心中微微闪过几分愧疚,毕竟自己让他做事,居然还让杨沐吃力不讨好,百般被人刁难。 可,卫箬芬毕竟是自己的母亲…… “你就知道包庇这小子,我就没瞧见杨家这姐弟有什么好的!”卫箬芬冷哼,却还是给自家儿子脸面不再多言。 只是这话凌玉轩听着暗叫不好,果真,杨沐一扫先前的谦卑,冷然傲视:“凌夫人我尊称你一声凌夫人,那是给你面子!我姐姐远嫁于此,你这做婆婆的却对他百般刁难。如今人都死了,你还说这种话!心中没有愧疚吗?我姐姐为何会生产后体虚!又为何会小产?这种事凌府都瞒着我,可我也不是傻子!如若我把这种事一一对外说了,你觉得你还有何脸面!你那什么侄女,还嫁的出去吗?!” “混账!”卫箬芬被顶撞,大口喘息:“混账!这,这小子怎么敢,怎么敢这么对我说话!混账!实在是混账!!!” “凌夫人,你敢说一句不对吗?!你敢否决一句吗?!你对的起天地良心吗!”杨沐冷笑,颇为失望的扫了眼凌玉轩,转身便出庭院。 卫箬芬见杨沐离开,拽着凌玉轩的衣袖:“你瞧瞧,你瞧瞧,他这是什么德行!你,你就放任不管?让他欺负你的娘?!” 杨沐的话,并未说错……可,这些话都不该放在台面上说。 凌玉轩安抚卫箬芬后,揉着额头回到书房,瞧那林黼便来气:“滚进来!” “公子~你可要替我家少爷做主啊~~~”林黼屁颠屁颠的跑进门便来个假哭。 “给我收敛点,这几日让杨沐夹紧尾巴些,我爹怎么这次就没一起来?”哎,如若来了也不会闹成这样。 母亲本就有些怕爹爹,爹在,她也不会这般嚣张了…… “要不,给老爷写封信?”林黼故作天真的斜脑袋。 这个老家伙,还学他家绒儿买乖?恶心不恶心!“给我滚出去!” 这凌玉轩走后,卫箬芬怒气难消,卫倩兰更是添油加醋说的卫箬芬恨不得直接把那小子赶出家门! 卫倩兰说的口干舌燥,表面瞧着是安慰,实则呢? 末了还来了句:“姑姑,我瞧着杨沐那小子长得真像狐狸精!一个大男人的,你瞧瞧他的眼睛,长得什么样嘛!刚才你说账册的时候,我还瞧见他对陵哥哥抛媚眼呢!” “什么!”卫箬芬当即跳脚:“不行,不行我一定要想办法把他赶出去!” 卫倩兰瞧着心里得意非凡:“可,可他毕竟是来守孝的,这说出去总归不好吧?” “有什么好不好的?当初他姐姐就不是个东西!”碎了口:“看着弱不禁风的恶心样,实则呢?一个劲的使绊子,否则老爷会说我不好?我可是做婆婆的,难道还要把她当祖宗供着?哼!索性死得早!” “姑姑别生气了,来喝口茶。”卫倩兰端起茶杯:“我们都回来一个多月,怎么查那小子的事儿还没查到?” “差不多就这几天了,哼到时候一起收拾!”想着危险的眯了眯眼。 其后几日,杨沐知晓自己那日说话过了,凌玉轩没反应,可也没来安慰。 心里嘟哝了两句,继续低调做人。 心想,要不行,对方只要刚开口说赶人,他就跑吧~ 前几天他已经去看过丁旭的房子,不错,他对丁旭的房间也很满意。 可,就是舍不得他家宝贝啊,绒儿~绒儿要不他带着一起跑路?不知道他家姐夫知晓后会不会赶来抽自己…… 天气越来越冷,杨沐把绒儿裹成一个小团子。 就露出眼睛在外面,一边看着雪,一边赏梅。丫头还吵闹着要吃梅花糕,可梅花还要被他爹拿去酿酒…… 哎,这两父女怎么就和梅花干上了呢?多可怜,还没全开呢,就被盯上~ 两只在花丛中玩的开心,杨沐追着自家侄女跑,凌绒尖叫着四处乱窜。 顿时让这宁静的庭院笑意不觉,就连路过的侍女小厮们都会停下脚步停留片刻,双双对视,不由会心一笑。 可偏偏便在此时! 凌绒撞到一人的腿,跌倒在地,揉着痛楚倒也不哭,哼哼着要爬起,继续跑。 可被撞的人却不满:“小小姐的规矩是怎么做的?”说着卫箬芬身后的老妈妈一把抱起挣扎的凌绒。 杨沐整理了下衣摆,却不接话,打算抱回丫头。 可那老妈妈直接散开,这让杨沐不满。 卫箬芬上下打量杨沐,仿佛是看个牲口:“长得妖里妖气,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娘是什么身份?居然也敢来凌府闹事!” 说着杨沐脸色一白:“老夫人是打算翻旧账了?” “哼,我可没有,我只是实话实说。一个妓女生的崽子也敢来凌府闹腾,居然还敢来抱我的孙女!今后不许杨家这小子碰我家的宝贝孙女知道吗?!” 卫箬芬身后的妈妈立刻称是,杨沐脸色不快,却并未开口。 反倒是绒儿尖叫:“不许说舅舅坏话!” “果然没规矩!”卫箬芬冷哼:“和他娘一个德行,”说着别有深意的瞟了眼杨沐:“自然也和你一个德行!一个妓女的崽子!如若我在你学府上一说,你觉得会如何?” “凌夫人何必威胁?不是要赶我走?”杨沐浅笑:“我走就是了~” 第31章 “走?你是要凌家难看?”卫箬芬却是知晓这个分寸:“既然你是来守孝,那便乖乖的滚到城外你姐姐身边去吧,那不是造了个小竹楼?” 的确有个小竹楼,但那是杨沐为带绒儿祭拜自己娘时稍作歇息的,根本住不了人! “凌夫人,你是要旁人以为你容不了人?”杨沐压下火,他知道自己的出生一直是个痛。 可他并不怪罪这身体的母亲,母亲都不会有错,更何况一个女人,他有多大的选择? “容不了人?谁啊?我可没有。”说着假意瞧瞧四周:“我只是容不下一个妓女生的杂种而已!” “记住你今日说的!”杨沐不在拖拉,在绒儿哭声中,干脆的转身离去。 “我自然记住,还不快来人替杨家少爷收拾收拾?”卫箬芬不冷不热。 反倒是他身旁的卫倩兰满脸得意鄙视的瞧着杨沐:“杂种!还敢和我耀武扬威,什么东西!” 就在走出前,这卫箬芬更是呵斥住他:“你可别像你娘那样,乱勾引人的。当年王家二子的事,我也不是不知道!这么脏的东西也敢在我儿子面前乱晃!” 杨沐当即站住,双手死死握拳,却停止了脚步往外走。 自己根本没来得及回到莲苑,便被收拾好东西,扔出城外。 瞧着几条被子与衣服,根本连个伺候的人都没留下,心中那恨,找了个火盆,取暖,蜷缩成一团过了一夜。 因在城外,离学府不近,自己走过去怎么说也得半个多时辰,比平日早起倒也罢了。 心里还不痛快,冷了一夜,浑身都不自在。 一到学府,便冲到辽夫子的房内,抱着火盆不撒手。 后者见杨沐那狼狈的德行,也没多问。人生都有起起伏伏,少年的事儿,他不插手,但如若当他开口,自己或许也会帮一帮吧? 上午的课结束,杨沐跟丁旭等人一同用餐时,自然察觉友人的沉闷。 杨沐也没隐瞒,一一说了,只是说到一半却停下:“那女人就是……我的出生!”说着咬牙切齿,眼中更是带了三分委屈。 这让那群大老爷们忍不住安抚一番,随即回味,杨沐那小子傲得很,自己这般或许会被揍。 可等了半天别说走,就是连个反应都没。 庆蒲浩等人固然与杨沐走的近,可也不知道杨沐的私事。 “你的出生?”最多也就庶子,还能怎么着了? 杨沐瞥了眼他们,却不愿多说:“给我去买些被子,和煤炭什么的。这天冷的厉害,衣服也没给我多带些就赶出门了。” “要不你也别住那鬼地方,住我府上如何?”丁旭绝对属于够仗义:“你上回不是瞧上我的房间了吗?我让你!” “不,好坏再怎么说我都是来守孝的,礼数不可废!”说着垂下眼帘。 “那,先来我府上住几天,就几天,等我找人帮你把竹楼修一修,那竹楼还真不是挡风遮雨的好地方。”丁旭忍不住唠叨上:“这凌夫人怎么这么混,这种事情都做得出。你姐夫这么就没反应?” “反应?对方怎么说都是他娘。”杨沐冷笑:“我就担心我家绒儿,不知道怎么样了。” “这时候还关心别人?绒儿的确可爱听话,但再怎么说都是别人的孩子,你喜欢,随便找个女人生去!”庆蒲浩看着不快。 杨沐没吭声,放学后,回到竹楼,只是这次被子和火盆多了些。 其后一连几日皆是如此,不论朋友怎么劝说,杨沐不为所动。 他卫箬芬真不担心别人乱说话?杨沐不提,可他那群朋友怎么说也会在家中把这事说上两句。 妇道人家最爱嚼舌根子,这凌府家大业大,谁不喜欢说上两三句? 不过,往日别人都是说凌府出了个好儿子,怎么着怎么着的。 可如今这卫箬芬做的混事,更是如春天的蒲公英,飘的到处都是,瞬间没人不知道的。 杨沐心里自然会记恨凌玉轩,只可惜这位主也是被瞒着的。 前几日因自己心里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而不敢靠近,其后又因母亲再三唠叨以及那日查账闹出的事儿。 母亲的确不对,可杨沐这么说都是晚辈,这般说来…… 凌玉轩忍不住叹息,这小子也正是的,自己不去见他是怕见了就安慰,反倒不妥。而他不来见自己呢?都有十多天了。 凌玉轩想着合上账册,询问管事:“今日田员外送来的货都收拾好了?” “回公子,全都安防妥当。”那管事回答:“此外,钱老爷想请你去轩辕楼喝一杯,说是感谢上次绢布的事。” “时辰尚早,那就去吧。”只是凌玉轩却不知,这一去,可不是什么好酒好菜。 上座便有几个老家伙表面安抚,宽慰自己,实则背地里的意思呢? “凌公子啊,在你府上守孝的杨公子我们也是瞧见过的,人也不错,怎么天寒地冻的就被你家老妇人赶到城外守孝了?就算要去城外,也别这天气啊。”说着还亲自倒酒夹菜的:“这几日风雪大,城外竹楼根本不禁风雪挤压啊。” 凌玉轩面容带笑,心里却从疑惑到不安,微微眯起眼,却还要顾全凌府的面子!“此事我到不知,明日便亲自请回。” 辩解?这种事情没什么好辩解的。 传到自己耳中说明已经满城风雨了,杨沐显然已经不知在外住了几日,心中定然怨恨他。 想着口中醇香的美酒都苦涩不堪,他也不知这倒是怎么了。 “不知道?不会吧?杨公子都住了好几十天了。”刻意夸大后:“我们自然知晓凌夫人瞧不上凌公子刚过世的妻子,只是此事……哎,人死都死了,不提也罢,可为何还要为难小舅子呢?” “母亲刚回来,并未和杨沐有任何冲突。”说着敷衍了两句,便匆匆告辞。 自出生起,他凌玉轩从未如此狼狈!从未有过! 心中更是怒火旺盛,对凌府,对杨沐,母亲怎么可以背着自己这么做? 自己接管凌府,旁人仗着自己年幼,百般刁难不是没有。好不容易稳住,甚至让凌府比过去更胜一抽,眼下却还发生这种事。 想都没多想,回到府内,推开牡丹苑:“母亲,你为何要把杨沐赶出城?!” “我赶他出去?”卫箬芬冷笑:“是他自己要出去的,怎么算是我赶走他的?” “母亲,你可知外界如何说我们凌府的?”凌玉轩半眯起眼:“我想父亲应当不知道母亲如今所做吧?” “怎么,你还想为了那东西威胁我了!”卫箬芬拍着桌子就起身:“这次我回来,你为了那东西顶撞了我几次?” “杨沐并未有错,反倒是母亲你百般刁难!林黼,书信父亲,让他把母亲接回去!”怒气不接大声呵斥。 林黼从未见凌玉轩这般神情外露:“是!”夹紧尾巴就要逃。 “陵哥哥,你怎么可以为了那个东西这么对姑姑说话的呢?他不过是妓女生的杂种,是不是他杨家的子嗣都说不好,光这身份,也真够丢脸的。你是没瞧见,他把凌绒管教程什么样了,一点规矩都没。” “我的女儿不需要你说!”凌玉轩目光曾经的注视着卫倩兰。 看的那女子背后冒出一阵冷汗,怕的双腿都发软。 可这也提醒凌玉轩,绒儿没有杨沐带,根本吃不好睡不好的:“绒儿怎么样了?现在在哪儿?” “你这才想到自己的女儿?在我院子里。”卫倩兰冷哼:“那杂种自己拍拍屁股就走,绒儿又没规矩,又哭又闹的,我自然让管教妈妈待着呢。过两天,大概就能规规矩矩了吧。” 凌玉轩深深的看着自己母亲,心中失望在所难免,转身跑进房内。 饶了两圈这才在一件小屋内瞧见哭累的绒儿,小家伙才十来天不见,就瘦成这样。 浑浑噩噩的,脸蛋也不乳往日水润。 凌玉轩瞧着心疼的厉害,暗恨自己居然这么不关心绒儿。 往日杨沐一直照顾那丫头,他比谁都放心。杨沐对自己不好,都不会对绒儿有一丁点不好。 杨沐有多疼爱这侄女的,恐怕整个安轩城都知道。 哪怕是去学府读书,午饭不肯吃的奶娘往学府一塞,杨沐从不会有任何怨言,搂着自家小奶娃,一边哄着,一边喂食。等吃好,还会陪着她散步,认识那些学子,又或者去拽几个老夫子的胡子。 可如今呢? 凌玉轩小心翼翼的搂住凌绒,摸了摸小脸蛋,发现滚烫的厉害。 当即怒火中烧,隔空抓住角落里的老妈妈:“你就是这样照顾小小姐的!” 被掐住咽喉的老妈妈顿时吓的浑身发软,整个身子颤抖的厉害:“小,小小姐一直不肯睡,也不肯吃东西,老,老,老婆子也没办法。” “郎中呢!”说着,面容阴狠,掐着咽喉的手都收紧三分。 那老妈妈脸色泛白,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第32章 匆匆赶来的卫箬芬瞧着折磨气的浑身发颤:“凌玉轩!你这是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母亲,你从杨沐手里抢走凌绒,就是这么照顾的?!烧成这样都不知道去请大夫?”说话间便把那老妈子往地上一扔。 顿时一口鲜血吐出,吓得卫倩兰腿都有些发软。 “孩子小,不肯吃药。而且,我还没提,你倒是提了。”卫箬芬气的不知如何开口:“杨沐的身份你知道?他是妓女生的你也知道?居然这种人来待孩子,能带的好吗?你瞧瞧凌绒的规矩!” “闭嘴!凌绒很好,她很快乐,也很聪明!你刁难杨沐我从不说什么,可你居然连自己的孙女都样对待?”凌玉轩失望的注视着自己的母亲:“凌绒在杨沐身边养的多好?面色红润,活泼开朗,从没生过一次病!可如今呢?你却把她,你的亲孙女扔到这种小屋内,说是做规矩!其实你是怕这长女不利于你那侄女今后的子嗣吧?!对这种不仁不慈的女人,休想跨入我凌府一步!” “你!你这个孽子!!!”卫箬芬气的一口气都快上不来。 卫倩兰立刻上前替她顺气:“陵哥哥少说几句吧,何必为了个外人这么气自己的母亲?” “卫倩兰,我凌家的事,无需你操心!”说着,便搂紧绒儿,转身要出院子:“杨沐出生或许不好,但他秉性纯良,重情重义,才华横溢,才高八斗,学识过人,哪怕就连学府的院长都敬佩其才华!” 凌玉轩本身便学过医术,可依旧不放心,又请了大夫,再三确定后,小心翼翼的给绒儿喂药。 只可惜,不论谁上手,都只喝一口,便不愿喝第二口。 用内力帮助退烧,可饶是如此也是亥时。 丫头迷迷糊糊的醒来,瞧见自家爹爹便扑上去哭。哭了半天吵闹着要舅舅,可凌玉轩瞧着天色便知城门早已关了。 今日接不了杨沐,毕竟怀里还有一只小的要照顾。 心里一叹,揉着她便去哄。 可小家伙一抽抽的哭诉:“奶奶很坏,一点都没舅舅说的好。奶奶和后面的坏女人一只说舅舅的坏话,说舅舅是妓女生的。爹,什么是妓女?他们为什么要骂舅舅是杂种?杂种又是什么?” 这种词,杨沐从不会让绒儿接触。 如今从这天真无邪的孩子口中听到,却觉得是最残忍的事实。 杨沐有多好?凌玉轩说不出。 自己对他那份心思,到底是怎么来的也说不好。或许是寂寞,也或许是一时的意乱情迷,毕竟那少年的确怀有一份诱惑,让人拒绝不了的诱惑。 的确,杨沐出生不好,可怎么都轮不到旁人说三道四! 如若旁人说这种话他势必会让那人这张嘴再也说不出一个词,可偏偏说这句话的是养育自己多年的母亲。 这对杨沐有多不公平?凌玉轩说不出口。他知道,因自己的疏忽,居然发生在眼皮子底下,让他如今最在乎的两人受了这苦…… “是爹爹不好,是爹爹不好。”凌玉轩从来没这么觉得自己窝囊的。 他还是个男人吗?!连最珍爱的人,都无法保护…… 凌玉轩深深惭愧,忏悔着自己如今犯的错。 他不该太信任别人,自己母亲这次给了他血的教训,不论如何都忘不了。 可,这世上有句话叫,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凌玉轩眼下固然担心被赶到竹林的杨沐,可怀里的幼女更让他放不了手。 本想明天一早便去书院接人,可谁知,此事居然被一路赶来的周宣安知晓,如此一来当真热闹的厉害…… 周宣安不是等闲之辈,他心意杨沐,这是不少人知晓的。 但此次怪异的便在于,周宣安心意,却不出手,只是在旁瞧着那少年慢慢长大。 可见其呵护的心思,更让人知晓,周宣安对杨沐的珍惜。 不碰触,不摘取,反倒是一旁默默的护着,瞧着,自然也眼馋着。 周宣安如今对杨沐的感情不再是过去那种不成熟的热切、一门心思想要得到。而是多了几分沉淀,说是友人,也似知己。自然如若要打破与情人之间那种关系也不过是一道墙的事儿,轻而易举便能破。 可周宣安就是不愿如此做,似玷污了那份至纯的感情办。 不过,把那少年寄放在自己最好的朋友身旁,他是一百个放心,一百个乐意。 这次入冬,周宣安一路快马加鞭,从严寒之地赶来,手上着拿着两件雪白的狐狸皮大衣。一件小的,一件大的,到底给谁,这自然不言而喻。 周宣安可没忘,要讨要杨沐,先要下手的便是自家干女儿…… 可谁知,他带着这两件衣服入城时,便听见沿路在嚼舌根子,嚼的还是凌府、杨沐以及凌夫人和那什么卫家姑娘的舌根。 听着,周宣安嗅到一股不对的滋味。下马,一路慢慢走来,越听脸色越阴沉。 当他瞧见无意碰见的张昱德以及他那美娇娘时,脸色已经铁青。 当即也不管是不是强抢良家男子,直接拽着后劲扔进一旁破旧的茶楼。 后者揉着屁股满脸郁闷:“周大哥啊,你可回来了!”却又不能得罪,只能心里默默悲催着。 “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沐儿到底怎么了?”周宣安没掐上,但这气势也足够让普通人瘫软在地。 张昱德瞟了眼自家小娘子淡定的走到店内叫了三碗热茶和两盘瓜子,淡定的入座,一副洗耳恭听的小神情,顿时欲哭无泪。 他家这娘子果真不是凡夫俗子啊,他这相公都怕的要死,居然,居然……这么淡定,也不知救下自己。 动了动摔疼的屁股,张昱德知晓自家娘子对凌家的关注度,更是看那卫倩兰的不顺眼,当即添油加醋说了一顿,更是把杨沐如今住的小破屋说的那叫可怜。 说道最后,他家小娘子还配合的甩着手绢哭泣着配合两嗓子:“杨公子可怜啊,凌夫人回来了,居然就这么被欺负的。不给银子倒也罢了,被赶出来的时候都不许多拿几件衣服的。杨公子那小身板多弱不禁风啊,这寒冬腊月的,我们让他住在一起,他都不肯。说要守孝,可凌家谁还要他守孝啊。都被赶出来了啊,被赶出来了……” 张昱德瞅着满地的瓜子壳很想吐糟自家娘子,先前没磕这么多瓜子,他还比较相信。 “这个凌玉轩!混蛋!”周宣安越听越愤怒,当即拽了包袱就往外跑。 张昱德的小娘子见人走后,拍拍手上的瓜子壳,甩甩绢子:“行了,你快结账,记得明天告诉我后续啊。” “娘子,你不是喜欢凌公子嘛?怎么现在下这黑手?”张昱德一边掏银子一边好奇的追问。 走在前头的小娘子白了他眼:“我再喜欢,也就这么回事儿。可杨沐是你朋友,我不帮他帮谁?”说着,颇嫌弃他痴傻的快步走开。 不论怎么说,这周宣安是要找凌玉轩算账的。 凌府那些事他知道的不多,听说的也就这么回事儿。 更何况,如今凌府管事儿的是谁?凌玉轩啊!在他府上,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儿,如何能不知晓? 越想越觉得是自己朋友欺负了那只狡猾的小狐狸,想着杨沐可能在某个角落里受苦更觉得难受。 可他不知道城外的小院在何方,只能先去凌府收拾了凌玉轩,再去。 一路,他都想好了,既然凌玉轩这般不仁不义,他也别客气。 直接拽走那只狐狸跑算了,原本担心折了杨沐的傲骨,如今想想,在傲骨也被这么欺负的好。 大不了,自己以礼相对。 这一路越想越怒,越怒越火的结果就是,一手包裹,一手提着他那一丈一尺三寸的长枪抬腿便踹开凌府大门! 看门的老头见这架势,赫然一惊,暗叫句:“好嘛!居然是来砸场子的!”随即捋着胡子细细品味:“嗯,自从公子闯荡江湖后就没人敢这么干了,真够无聊的。”说着吧唧吧唧嘴:“对喽,我得去告诉林黼那小子去!” 林黼知晓的时间大概和凌玉轩差不多,毕竟一个是直接硬闯,一个则是拐了弯知道后立马奔向主院的。 凌玉轩听见周宣安的呵斥声,无奈的揉着眉心,又替凌绒盖了盖被子,这才起身。 自然,他无耻的没忘记拿好自己的剑…… 砸场子这种事他没少碰见,周宣安来砸,只有一点。虽说心中颇有几分不好意思,愧疚,但也不可能一味挨打。 见凌玉轩赶出来,周宣安扔了包袱,提枪便上:“我把杨沐放你这好好照顾,你便是这样照顾的?!” 凌玉轩瞧着对方那架势只能自我安慰不是来拼命的,只是知晓自己许久没练手,当陪练来的! 想着,抽下剑鞘抛与地面,迎刃而上:“我并不知情,也是刚才旁人告知此事。” 第33章 说话间,兵器相撞,“叮!”声清脆,却传的颇远。 这让林黼暗暗抹了把汗,这两位主子打起来,可真够热闹的。 “你会不知道?既然你不要杨沐,那我便带回京城罢了!免得留在你眼前自讨没趣。”说着冷笑:“我从不知你是这种人,原以为就算看他不顺眼也不会多加刁难,随后一年对他更是放心照料有加,眼下就因为你娘要给你娶新娘子,你便要把前面个小舅子赶走了?!” “我真的不知道此事!此外那女人我不会要!”自己的错误,一再被提起,凌玉轩只觉得周宣安的枪,一下下往自己心里戳! “不知道?眼下你知道了,怎么不去请回来?”显然对方不信,不过也是,如若自己,他也不会信吧? 凌玉轩再次赶到窝囊的厉害,剑尖一挑,把枪头甩开便猛地倒退三步:“绒儿病了,高烧不退,我现在走不开,但等明日我势必会上门请罪。” 周宣安见友人认真诚恳的脸,也不由收枪,心里信了八分,固然放弃此事,却忍不住讽刺道:“你还真够没用的,说是凌府当家,可连这种事都能被隐瞒多日!” 说罢,便推开凌玉轩率先走到房内。 被推个措手不及的凌玉轩靠在走廊的梁上,望着落下的雪花,不由叹息。 周宣安的话,他是一点都反驳不了。 空着的那只手紧紧握拳,愤恨而砸。 等周宣安瞧见凌绒时,便全然相信凌玉轩是窝囊的,不是忘恩负义、见色忘义的主。 毕竟他怎么对杨沐都不可能伤害到亲生女儿一根毫毛,而如今凌绒小脸上都没几两肉了,脸蛋还苍白苍白,浑浑噩噩的昏睡。 让他瞧着,心疼的厉害。 “宝贝,干爹回来了,干爹回来了啊~”说着俯身亲亲丫头的额头:“干爹一定帮你把你最喜欢的舅舅找到。” 那天夜里,两个大男人一起坐在房内,瞅着床上的小丫头,相对无语倒也罢了,还两看相厌,这才刺激。 半夜,丫头醒了一次,哼哼着要抱抱要亲亲,最最重要的是,还要舅舅。 自然她没忘,把刚才不懂得再问次,他相信干爹是好人,肯定会回答他那几个问题。比如“杂种”和“妓女”的意思。 当然,他也没忘把前因后果都一一复述边,免得他家干爹无法领会沟通。 周宣安听的双拳捏的“格吧格吧”的响,凶狠的等着垂目的凌玉轩,恨不得一拳砸上去算了! 末了小丫头还做了个总结思想:“我不喜欢奶奶,奶奶很坏,一直说舅舅坏话。更不喜欢奶奶身边的坏女人,他还老说要做我后娘,但我只要舅舅做我后娘!舅舅替爹爹管理家里的事情,还养我,还给我和爹爹做饭吃。香莲说,这些都是妻子做的事,所以舅舅就是我娘!”那斩钉截铁的,不带犹豫的。 周宣安叫了声:“尼玛!”几乎下意识的瞧向凌玉轩,那小子居然还是这般平波无浪! 哄睡了本就困意四起的凌绒,走到凌玉轩身旁压低声咆哮:“别告诉我你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凌玉轩没回答他,只是瞟了眼周宣安,没吭声。 可偏偏这德行更为过分更为恼怒:“你都这么对他,还有资格?!杨沐那小子心眼绝对不大,你今日做了这番事,绝对会记恨你。而我对他好了这么久,从未越轨过!当年他来你府上时,你也对他百般刁难!我问你讨要你也给了!既然如此,就别插手,更别抢!” 说道这份上,凌玉轩这才睁开双眼,正色:“现在不是说这事的时候。” 周宣安眯了眯眼,认真的打量他的神情,半响轻笑声:“好,记住别抢!”说着走到一旁软榻上歇息。 凌玉轩心里也是惊涛骇浪,可表面却波澜不起,瞧着周宣安合上眼帘,动了动唇,良久方才叹息道:“我并未答应……” 他没答应,周宣安转过身,心里有些说不出滋味。 世人都知,周宣安和凌玉轩的关系,那是生死兄弟。可眼下……为了个情人值得吗? 忽然,周宣安犹豫了,可便在这犹豫时他想,杨沐真的只是个情人? 周宣安年纪不小了,二十八九了,在眼下这时代孩子别说可以打酱油,如若别家十三四岁结婚生子,孩子都能在讨老婆了! 所以,如今他更像找个情投意合的定下来,好好过日子。 对女人对男人,他都无所谓。可必须是知心的,他喜欢的。 如今这几年来,真正能在他心里留下些痕迹的,或许只有那只小狐狸了…… 可,眼下,凌玉轩也好。 他最好的朋友也要,这可怎么办呢…… “公平竞争,看他会选谁吧。”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办法? “嗯。”许久,极轻的回答声,险些被窗外的落雪声压过。 一夜无梦,两人各怀心思等待黎明的到来。 凌绒到清晨便退烧了,只是依旧没瞧见自家小舅舅,让这姑娘隐忍的没吭声,但眼泪珠子一颗颗的往下落,怎么都止不住。 这幕让在场两个大男人瞧着心里也不好受,却又无可奈何。 现在城门都没开,凌绒身子又不好抱她去城外找实在不妥。 昨夜那场雪很大,大的压弯了枝头,一撮撮洁白的雪点缀在枝干上,仿佛是一朵朵盛开的白色花朵。 凌玉轩又次喂药,可好哄坏哄了半天,那丫头依旧咬着下唇不肯喝。 连看都不看自家爹爹,半响周宣安瞧不过去,走到床头,默默凌绒的小脸蛋:“宝贝,快喝药,喝了药就能好了。” “不喝!我不要看到爹爹,爹爹也是坏人!”凌绒现在退烧了,脑子可清楚了。 脆脆的小嗓音让两人一愣,凌玉轩心里颇有几分不快,把药往茶几上一放:“为什么这么说爹爹?” “爹爹也想赶走小舅舅!”说着还气鼓鼓的撅起嘴:“爹爹最坏了!” 凌玉轩那叫冤枉:“爹爹怎么可能会赶走你舅舅?!” 周宣安旁边停着,忍不住冷哼声,却没开口。 “别人都说爹爹是凌家最大的,但奶奶和坏女人却在凌家赶走舅舅,还骂舅舅,不是爹爹示意的?爹爹会不知道?”昨天又哭又撒娇的,那是她凌绒脑子不清楚。 现在小脑袋瓜子里可明白了,爹爹是最大的,可两个坏女人却还是这么做,爹爹不可能不知道,所以,爹爹默认的,爹爹是坏人呢! 眼下,自家闺女也这般认为。 让凌玉轩叹了口气,走到一旁坐下揉着眉心。 他已经欲哭无泪,凌家当家做到他这份上,真是……不提也罢。 “绒儿你先喝药,喝完药我替你找舅舅。”周宣安端起碗:“你看我给你和舅舅一人做了一件狐狸皮大衣呢,到时候你们一起穿,多漂亮?”一边说,一边献宝似的从角落掏出那包裹。 凌绒不确定的瞅着周宣安,似乎在分析这件事里有没有他的份,如果有,她也不理干爹了! 可想了半天,觉得干爹不在应该没他什么事儿,这才去抓包裹。 手心里那柔软长长的毛,舒服的让凌绒眉开眼笑。 周宣安趁机劝说:“凌绒只有喝了药才能好,才能去见你最喜欢的舅舅哦,否则生病的绒儿把病气过给舅舅怎么办?” 凌绒憋了憋嘴,药的确很难喝,但最重要的还是舅舅! 于是一咬牙一端碗,喝了。 折腾完凌绒的事后,已经辰时,学府都快上课。 凌玉轩和周宣安一合计,干脆别去城外接了,直接在学府里逮! 可去学府等了半天也没见人,抓了只丁旭,后者反倒没好气的甩开凌大公子,不快的摸着被抓乱的衣摆:“杨沐今天没来,不过他要么不来,要来绝不会迟到,有时间在这问东问西,还不如出城看看呢。昨天雪下这么大,还不知会冷成什么样!”说吧,气鼓鼓的转身就跑。 凌玉轩早就被说的没脾气了,就连自家女儿都能这么认定是自己的错,他还能说什么? 压着不快,命人牵来马匹,一路狂奔,好不容易跑到竹楼旁,却见那雪差不多要把门都给堵上。 凌玉轩忽然感到心慌,昨天就光顾着小的了。大的这只身子也不是特别好,在见识了杨琳婉后,他更是害怕。 周宣安可没他想这么多,抬腿便踹。 竹楼很小,大门开了,便见床,床上还卷着一只小狐狸,被埋在许许多多的被子下,可怜巴巴的露出两撮黑色的发丝。 当即周宣安知道出事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冻死了这只小狐狸! 一把拽出小狐狸,幸好还热乎乎的,摸了把,应该只是和凌绒一样高烧不退。 凌玉轩指尖搭在他脉搏上:“烧了该好几天了。”说着掌心贴在他胸口,内力在杨沐身上运转一周。 迷迷糊糊的小狐狸眨巴眨巴眼睛,似乎醒了,又似乎还迷迷糊糊的没醒。 吧唧嘴,瞅见自家姐夫,还暖洋洋的,下意识便靠过去,扑到对方怀里搂住腰,脑袋一蹭:“姐夫冷。”这可怜样,真是让人软到心坎里。 凌玉轩紧紧搂住杨沐,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这内力愣是不敢停。 第34章 杨沐冷了一夜,他身体还不错,可不知怎么回事。南方的冬天也会下这么大的雪,而且一连几日都是。 买来再多的煤炭都不够这么消耗,更何况他出门时本就没带多少银钱。 自己又不肯接朋友的捐赠,只能自己熬着。一熬,熬了几日后便受不住。 冷的浑浑噩噩不说,低烧不断,高烧不退,杨沐都想干脆别闹腾了,也别瞎折腾了。 此事说不准他姐夫早就知道,只是置之不理,并非全然不清。 如今,最好的便是问丁旭要一笔钱,往京城蹦跶,不论是投靠对自己贼心不死的周宣安还是如今升官发财的张梓涵都好。 可一开始是计算着,不能走,其后是倔强着不愿走,到最后是冷的走不了。 杨沐心里那叫委屈,那叫郁闷。 如今似乎暖洋洋的,不论是自己那群狐朋狗友来救还是那该死的姐夫,他都无所谓,先取暖再说。 周宣安瞧着瘦了好几圈的小狐狸,瞧那皮毛都没过去光滑,心里难受的厉害。 自己刚到怀里,这只死狐狸却又扑到那对他使坏的凌玉轩怀中,那姿势那动作,绝对是投怀送抱,标准的! 心中不满,愤恨的瞪了眼凌玉轩:“瞧瞧,这就是你做的好事!大的小的都这样,高兴了!” 凌玉轩抱着怀里的小东西,摸了摸脸颊又替他裹紧了被子,一声不吭的转身出去。 马鞭抽的极快,杨沐现在需要一个温暖的地方,需要药来退烧,需要热源。 这竹楼一样都给不了,还冷的厉害,遮风避雨一点都没用。也不知他这几天怎么熬下来的,心里势必是在责怪自己吧? 小心的替他挡住风,一路快马加鞭的赶回凌府,刚把这只狐狸塞被窝里,又命人熬药,还没来得及喂下。 卫箬芬便带着卫倩兰闹上门来,一路喧哗不断,惹得隔壁还在安睡的绒儿也跟着哭闹不休。 周宣安似笑非笑的瞟了他眼,干脆抢走药碗,挥了挥手赶他出门。 不先处理了这事儿,怎么可能静养? 哎呦,还是自家小狐狸可爱,软独独的不说,病了还这么漂亮。 虽然瘦的下巴尖都能戳人了,可这更显媚意啊小狐狸~啧啧啧,他能嘴对嘴的喂药吗? 凌玉轩打开房门后立刻合上,房内的暖气不能漏了,否则小狐狸冷的又往别人怀里钻就不划算了。 卫箬芬气极,想他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怎么,怎么转头就这么对她?“你把那杂种接回来了?!” “母亲,你可知外界怎么说此事的吗?”凌玉轩已经不想纠结亲情的问题,而是想要知道,这凌夫人可有把自己当凌夫人。 卫箬芬自然是要让他失望的,左手一挥:“我管旁人说什么作何?!你只要告诉我,是不是又把那杂种接来了!我告诉你,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当年你容不下琳婉,现在连他的弟弟都容不下……”凌玉轩不知说什么,深叹了口气,摇头苦笑:“琳婉或许妨碍到你的侄女嫁入凌府,可杨沐呢?杨沐性子温顺,就算你这般对他,他都没说过一句你不好,在绒儿面前说你千般好,万般对。你却如此诋毁杨沐,还是对你的亲孙女这般说他的亲舅舅。” “诋毁?”卫箬芬冷笑:“我这算诋毁?他杨沐不是妓女生的?是不是杨家的种都不知道,还好意思来我凌府骗吃骗喝!娘以为你长大了,知道好坏对错,可谁曾想,这次回来居然瞧你把家里账册都交给那东西!如若说你们间没什么,我是万万不信!”说着危险的眯起眼:“此事我也不怕你爹爹知道,就算知晓,理也在我这边!” 凌玉轩还没来得及开口,这周宣安早已在房内听不下去,固然与妇人口舌之争难看,可眼下两只小家伙都被欺负到这地步,还叫骂上门,实在窝囊,更何况,杨沐先前睡的很不安。 “凌夫人。”说着推开门。 后者僵硬的点点头,依旧傲然的抬着下颚:“周家公子。”尽可能显得高贵。 周宣安笑笑:“喜欢杨沐的是我,与你家儿子无关。杨沐今后也只会是我的人,和你凌府毫无瓜葛,更何况,杨沐现在也是有功名在身的,你这般诋毁,是对朝廷的藐视?” 卫箬芬张嘴,暗恨的牙痒痒:“既然是周公子的宠儿,何必寄养在我凌府!” “想来先前我也我说了,是我喜欢杨沐。杨沐如今对我并无情,不过眼下既然发生这等事,自然不能在留。”说着轻佻下颚看向凌玉轩:“玉轩你说,可对?” 一时间,所有人都敲响凌玉轩,后者这一日未眠不说,还一再被逼,心中那团活,早就能把人活活烧死:“宣安你莫要过了,昨日说好的你可忘!” “呵呵,没忘。”周宣安反倒耸肩:“我不过表下觉醒而已。”总比这连喜欢有好看都不说的人强上百倍。 “林黼送母亲和卫倩兰回院内,在父亲来前不许出院!”说罢,甩过衣袖,回到房内。 瞧着那只蹭着枕头的小家伙,先前烦躁的心也逐渐放松。 杨沐到底有什么好的!居然就让他起了这等心思!凌玉轩眼下又恨不得掐死这只小家伙,可一摸到脸颊,便忍不住流连忘返。 卫箬芬怎么都没想到儿子长大了,翅膀硬了倒也罢了,居然还会,还会这么对他这做娘的!气的浑身发抖,更是把杨沐很到骨子里! 不过,再怎么说,杨沐的确这次病的不轻,醒来也是三天后。 浑浑噩噩的睁开眼,没瞧见一个人,口干舌燥的厉害,便想爬下床倒杯水。 只可惜,刚下床,双腿软的厉害,直接跌到在冰冷的地面。 杨沐想了想,实在不愿意动,干脆便卷成一团,也不喝水,更不爬回去了。 睡了会儿,房门被小心翼翼的打开,可来着并未在床上见到人,低头一瞧……当即弯腰抱起:“怎么睡到地上了?” “口渴。”是周宣安,杨沐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失落。 原以为回到莲苑,便应是凌玉轩对自己存有愧疚,可谁知,眼下居然还是别人。 “我帮你倒水。”喂了狐狸后忍不住叹息:“要不,你还是跟我回去吧,这里也不是人过的。凌夫人对你这样,凌玉轩还是……” 杨沐睁开那双狭长的双目,神情落寞的瞅着周宣安,让那人心坎都软扑扑的冒泡泡。 可片刻又垂下眼帘,咬着下唇,并未直接回答,反倒时转了话题:“我冷,好冷……” 这神情,这姿态,再加上如今的处境,周宣安再怎么会不明白? 好坏他久经沙场,这服软的姿态那是多年所思。 一把搂住那只小狐狸,忍不住叹息。入骨的柔软,当真比料想中的好。 杨沐动了动:“还是冷。” 周宣安心头一跳,别是自己想的那样啊! 可小狐狸现在刚醒,身子弱的厉害,自己万一失控,这可真要一尸两命了,凌玉轩定然要找自己拼命。 但,但现在不做些什么。周宣安吞了口口水,又觉得对不起自己,手滑进杨沐的里衣内,那细致的肌肤,说不出的舒服。 周宣安却又不敢乱动,想要碰碰,又怕涂唐。 “内力呢?”小狐狸不解,爪子都伸进去摸了这么久,怎么么内力给自己取暖? 眨巴眨巴水汪汪的眼睛,瞅着周宣安。 后者一僵,暗骂自己无耻,不过还是继续搂着掌心贴在他后背,内力一股股的游走在杨沐的身子内。 舒服的小狐狸毛孔都要张开了,抖了抖毛呼呼上。 凌玉轩进门就瞧见这德行,嘴角扬着的笑容那是无论如何都挂不住了。 捏了捏眉心,指着周宣安咆哮了句:“给我滚出去!” 周宣安最后摸了把,把那狐狸摸的哼哼了声,这才手挥爪子。 不过随即闪开,毕竟凌玉轩都动手了。 “我打算带他回去,当然只是和你说声。”周宣安凉笑:“是不是小狐狸?” 杨沐在心里把这混蛋从头到脚骂了一遍,尼玛才狐狸,尼玛全家都是狐狸! 可当他看向凌玉轩时,又不想吭声,默默低下头,把小脑袋塞周宣安怀里。 “宣安,你先出去,我和杨沐谈谈。”见状,凌玉轩再蠢也知道自己的举动伤了他的心。 要跑也是情理之中,只可惜,如今他还不想放人。 如今,周宣安自然不想松手,可杨沐却推了推他,示意自己出去。 无奈之下,起身从一旁包裹里把那件大的狐狸皮大衣拿出,抖开披在杨沐身上。 这衣服还带帽子,与这时代的衣着有些差异,但却分外保暖。 杨沐整张小脸被柔软的皮毛埋在其中,舒服的不由眯了眯眼。 前几日冷怕了,自然越发喜欢暖的东西。如今都不用周宣安动手,自己便紧紧裹住大衣。 那神情让他忍不住揉了把他的脸颊,轻笑摇头。 第35章 待周宣安离开后,凌玉轩这才缓缓走到床头,把帽子从头上放下,慢慢替他理着发丝。 这件事自己的确有错,不单单是这几天不闻不问,对底下的疏于管教,居然就这么隐瞒。更重要的还是,那次查账后,他对杨沐的疏远。 不是因这份感情的不安,而是他觉得杨沐对他母亲的怒斥,让自己不满,故而打算扔到一旁冷漠几日。 可谁想,最后居然发生这种事。 手,忍不住摸到杨沐的脸颊,后者想要躲闪,却又忍住,垂着眼帘并不瞧自己眼:“你真想走?” “自然,我绝不会留下自讨没趣。”杨沐冷笑声:“我出生卑微,如何能污了你凌府。” 杨沐从不会说这种话,固然他刚开始来时显得谦卑又温和乖巧,可从不会说这种直降身份的言辞。 “你才华横溢,处事不惊,为人谦虚,交友甚广,还性子纯良,我从未见过你这般好的人。”凌玉轩心中有着微微的疼痛,搂住杨沐的头,放怀里:“我并不知道母亲会这么对你,抱歉,没早日察觉。” “绒儿毕竟是你的长女,更是你亲生女儿,今后要娶妻也别忘了她。卫倩兰性子刁钻,或许不会对她好,你这做父亲的记得多替他考虑考虑。别像我姐姐那样到哪里都受苦,出嫁时因继母厌弃,还险些什么都带不出门。”杨沐根本没听他说什么,反倒自顾自往下说着。 “我不会娶那女人的,绝不会。”凌玉轩怀中都是软毛,固然摸着舒服,却少了那份曼妙的情愫:“房内暖和,先别穿了,如若你喜欢我再替你做件。” “就算不娶她,还有别的女人。”杨沐只是看着他,并未挣扎,大衣被脱下的瞬间有些寒意,下意识抖了抖。却被凌玉轩重新搂住,内力小心翼翼的在他体内流转而过:“都说男人娶了老婆,过去的孩子便不要了。我只盼着你别这样,绒儿我固然喜欢,但他毕竟是你凌家的,我要离开自然不可能带在身旁,这于情于理都不合。” “够了,我不会娶妻!”说道此处,戛然而止,其后的话,却再怎么样都说不出口。 杨沐靠在他怀里许久,轻笑声:“你总会碰到喜欢的,”轻叹,“我这次的确想要上京,不论是去找宣安还是梓涵,都比留在凌府强。” “三日前我已经书信父亲,他很快会来接走母亲。”搂着杨沐的发丝:“你不必走,我也不会让你走,绒儿由你带着最好。” “你势必要娶妻生子,绒儿不过是个丫头,继承不了凌府。”杨沐从他怀中退出,认真的注视着自己那姐夫。 如今,他也能察觉两人间那些许的暧昧。 的确凌玉轩有百般的好,不论是脾性还是外表,又或者本身的才华,都是夫婿的上上选,只是,他对自己而言,却有个致命的缺点。 凌绒是女孩,凌府还没有长孙。 眼下两人就算在一起也不会长久,过个四五年,他势必要再娶一房,哪怕妾室填房都是必须的。 不留下子嗣继承凌家,他那些尚在的长辈会允许? 到时闹得天昏地暗,自己抽身无能,还不如现在连这丝暧昧都别存有。 只是,他这话却如一道惊雷,劈的凌玉轩浑身冰冷。 这点他何尝不知?便是如此,他至今都不敢说,都不敢开口表露心意。 如今才那些许,便被少年察觉还说出这番话。 可,他要放手吗? 联想先前周宣安的手贴在他怀里,杨沐毫无防备的依附着那混账,自己心里何尝有过一丝愉悦?当时要动手并非闹闹,而是真的羞恼。 手,婆娑的抚摸着杨沐的脸颊。 这少年,自己不想放,只是凌府…… “我困了,”这冰冷的逐客令让凌玉轩僵硬着手,却百般不愿放下:“姐夫先回去吧。” 凌玉轩揉着杨沐的头:“此事,我必然给你个交代!” “无所谓。”说着默默爬出凌玉轩的怀里,钻进被子内,只留个崛起的小屁股给他。 凌玉轩在心里比了比,一手一个绰绰有余…… 杨沐再次醒来时,发现怀里还搂着一只,软扑扑的小家伙如今瞧着没过去这么多肉了。 吧唧亲了口,见没醒,又吧唧吧唧几口。 凌绒哼哼着醒来,睁眼便见自家舅舅,立马欢快了! 凌玉轩站在门口不敢入内,瞧着房内那两只,嘴角不由上扬。 他想,如若当年嫁入杨府的是房内那只,又该有多好? 一只病好伺候另一只病好,这是不现实的。周宣安主动接受任务,只可惜,不论谁都不许。 待病好些,杨沐替凌绒穿上那件毛茸茸的狐狸皮大衣,眼前不由一亮。 衣服没多大特色,这种衣服连最基本的腰都难收,可带了一只小帽子,衣服又长,一只到脚裸,凌绒穿好后就是一直小圆球。 “舅舅也穿!”凌绒指着一旁的衣服。 杨沐披上后,抱着他去梅园赏花。 梅花诗意盎然,阵阵幽香,让人忍不住陶醉其中。 最难能可贵的便是池水中还盛开着朵朵水仙,杨沐瞧着裹紧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和绒儿的,上次他是冷怕了,如今瞧着这雪,明明不觉寒意都冷。 “如若有风信子或一品红就好了。”红火点,瞧着热闹。 “你喜欢这两种花?”凌玉轩很少听杨沐提起花。 想他凌家百花重生,杨沐似乎只对自家院内的莲花有些兴趣,而且兴趣多为莲蓬和莲藕…… “也不是,就热闹点而已。”杨沐说笑着:“最喜欢的还是榆叶梅,当他们盛开时,一朵朵繁茂而美丽。记得小时候,妈妈生日那天,窗台外的榆叶梅就会盛开,一朵朵,一处处,可美了。” “我在你院中种些可好?”凌玉轩见他陷入回忆,嘴角挂着甜甜的笑意,忍不住便想一直看下去。 可谁知,杨沐却缓缓摇头:“不必,我也不知自己会住多久,最长也不过一年多些,何须麻烦。” “如若为你,抛下千金,只为一眸,值的。”凌玉轩看着他侧面那尖细的下颚与狭长的眼眸,口中无意识的喃喃道。 杨沐听着这话心头凸凸的跳,真他妈的和怀里踹了只兔子似的!没好气的瞪了眼凌玉轩,转头就跑。 却不知,最后一眸,却最是柔情四溢。 初品爱意的凌玉轩也不知到底该怎么来形容眼下的情愫,只觉得那人自己怎么都瞧不够,怎么都看不够。 住在一起一年多,自己为何就没发现这人早已在心中扎了根呢? “把眼珠子收起来,”周宣安没好气的从暗处走来:“丢不丢脸。” 凌玉轩浅笑:“丢不丢脸与你何干。” 先前瞧着那只小狐狸脸颊发烫就知道自己恐怕没戏,但凌玉轩不定然能给的了他那份感情:“真该让整座安轩城的姑娘们来瞧瞧你现在的德行!” 凌玉轩甩过衣袖,恢复平静:“你这是嫉妒,”说着嘴角笑容越深,说着压低了声音:“小狐狸对我脸红了,而对你……”特意非凡的挑眉:“从未有过。” 周宣安听着暗恨牙痒痒:“那又如何?别忘了,你伤了他的心,更不愿承认这份情,此外小狐狸对你最忌讳的便是子嗣的问题。而我生性放浪,找个安安分分的男人回去,家中父母兄长只会为我感到高兴,可你呢?家中长辈会同意?” 被踩到痛楚的凌玉轩僵了会儿:“这我会处理。” “玉轩,你只会伤害到他,越让他明白这份感情,越是伤害。眼下放手对谁都好,杨沐也明白,所以才答应和我走。”自己败了倒也罢了,可如若瞧着自己说在意的人受伤难受,自己却只能瞧着无事可做,他是万万做不到的。 “此事我会解决,你不必多言!”凌玉轩微微眯起双目,显出三分不悦。 了解他的周宣安自然不会在此事多言,只能心中暗叹,如若真发生到这地步,他势必要带走那只狐狸。 大不了,一起拐了绒儿那乖丫头。多好,自己连子嗣都有了,一箭双雕。 凌老爷凌天辰是在凌玉轩书信之后第十天,杨沐说好自己喜欢什么花后第二天便道凌府的。 自然,他也没记着进门,反倒是让人先打探情况,了解后,那脸色阴沉了三分,这才带人跨入凌府。 这凌老爷丝毫没察觉丁旭、庆蒲浩以及张昱德带着他那爱磕瓜子的小娘子缩在角落里,满眼是笑的瞅着自己。 “那凌老爷不会发现吧?”打探消息时,人脉甚广的丁旭第一时间发现,立马的稍稍安排人添油加醋了番,结果自然是站在自己这头。 被狠狠关了十天的卫箬芬已经对自己那儿子和小贱人杨沐恨之入骨,其中卫倩兰的功劳可谓不小。 凌玉轩听说父亲回府,直接让林黼安排他去和卫箬芬会面,要告状什么的一次性说说玩,自己也好一次性去收拾。 瞅着那无忧无虑的杨沐与凌绒玩雪的样子都快把他的心都化了。 哎,两团白球在雪地里玩,会找不着的。 周宣安真是不聪明,要什么雪狐呢?这皮毛不好,要红狐,火红火红的,这才能衬托的杨沐那双眼眸更为动人。 第36章 “过来擦擦汗吧,我父亲回来了。”手里拿着毛巾,给一直小的擦了把后,便想抹大的。 以凌玉轩如今的心态而言,给大的擦才是重点。 只可惜,大的早已拿了毛巾跑边上去了,颇为遗憾的瞅着那款手绢。 “爹爹的爹爹是爷爷?爷爷是不是也和奶奶一样坏。”凌绒好奇的斜着脑袋。 凌玉轩知晓,这卫箬芬给凌绒的印象太差,差到根本不是一家人才有的,这才牵连了自己的父亲。 “这倒不是,你奶奶不是你亲奶奶,是你爹爹的后娘,但你爷爷倒是亲爷爷。”杨沐纠正道:“或许会很严肃,但会对你很好。” “舅舅上次说奶奶也很好,可奶奶很坏!还饿绒儿!打绒儿!”小家伙是记仇的主,眼下时不时告个小黑状,别太顺手哦~ “你可以和爷爷说啊,去对爷爷告状,然后看爷爷怎么处理。”杨沐给她喂了点点心:“和你爹爹一起去吧。” “舅舅不去?”凌绒立马不依:“舅舅不去,我也不去!反正这世上就舅舅对绒儿最好!绒儿就要舅舅!” “傻姑娘,”杨沐拍拍凌绒的屁股:“别闹。”虽然这般说,可心里暖的很。 总算是没白疼这丫头,自己操心操力的总算养到家了。 “一起去,”凌玉轩单手托住凌绒的小屁股抱到肩头,一手牵起杨沐的手:“你为凌府做了这么多,的确该去见见我父亲。” 不知为何,这话让杨沐心头一热,总觉得,总觉得这是,这是见家长的滋味。 脸蛋发烫,挣脱两次都没睁开,便也就由着他牵了。 “舅舅~”丫头坐在自家爹爹肩头也是个不安分的,要拽杨沐。 无奈,原本还有些距离,瞬间被缩短。 让来叫凌玉轩的周宣安恨的牙痒痒:“呸你的一家三口亲子图!”暗骂了句,却惹来凌玉轩的轻笑。 杨沐和绒儿自然没有内力,无法听见,可凌玉轩这不然。 心情忽然好上几分,忍不住捋过杨沐的额发,带走片梅花花瓣,放入口中。 瞬间,杨沐瞪大双目,错愕的瞅着自家姐夫。呐,这是调戏么?……总觉得是不是越来越诡异了这凌府?! 凌天辰听着卫箬芬的诉苦,以及卫倩兰时不时的添油加醋,心里却带着几分不满,不为其他,便为卫箬芬对凌玉轩的不满。 如若他要说这杨沐千般错万般差,他都会觉得有道理,可林黼是府内的老人,他做事稳重,先前入府时也与自己前前后后说到过。 外界传言他或许会不信,可林黼的话他不得不信,更何况两者之间并未有任何偏差,只是林黼更多了不少细节罢了。 自己对这妻子如今极其不满的便有两点,其一是对自家儿子对凌府的掌控,自己离开安轩城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把整个凌家交托在凌玉轩手中。 可她这个做娘的一上来便说他管不了家,做不好事,这算什么? 这几年来,凌府上上下下的账册他瞧过。凌玉轩做的不错,很不错,凌天辰能骄傲的说,这小子不愧是自己的儿子。 不过是不听自己的话,便在此事上贬低凌玉轩,这让凌天辰万般不能接受。 其二,便是不顾及凌府的面子,他是凌府的夫人,理应顾全凌府的脸面。 杨沐是来替自家姐姐守孝,外界口碑很好,什么才华横溢,英俊潇洒秉性善良,他都早已听说。 在杨沐来守孝时,他便派人查过。除了出身不好,并无过错,在家中的确与自己早逝的媳妇交情甚好。 更何况伺候来守孝,遵礼稳重,学士也甚好,一年前还被辽夫子与院长肯定,那便不会有差。 可卫箬芬一上来便百般刁难不说,甚至逐出凌府,赶到城外。 这要外界怎么看,怎么说? 而他带来的侄女更是不知规矩,一个尚未出阁的女子,便以凌府的媳妇自居。 哼,这种货色,能进他凌府真是天晓得! 听了半天,凌天辰放下茶杯:“你的意思是,杨沐出生不好,不配进门替长姐守孝?” “姑姑不是这个意思,”卫倩兰委屈的扭着手绢:“姑父,这,这杨沐勾引凌哥哥呢,还当着我们的面眉来眼去,他,他一个男人怎么可以做这般下贱的事!” 哦?这点他到没听说过,林黼也没提起,是真是假有待考证:“可有证据?”见卫倩兰喃喃,不知如何回答时便道:“哼,既然没有,便莫要瞎说!这种话可不是一个姑娘家该说的!” 卫箬芬见凌天辰说自家侄女,自然不快:“他们有胆子做,还不许旁人说了?!” “闭嘴!你是凌家夫人,不替凌家兜着面子,却尽泼脏水!瞧瞧外面都怎么说了!好好来守孝的小舅子被赶出家门不提,还险些冻死在外面!玉轩和杨沐没什么,就算有什么,也不是你们该说的!这事更不可声张!”说着重重放下茶杯:“杨家来守孝的小舅子都得罪了,你还真越来越有能耐了!待会儿还不知怎么收场。” 明明心里委屈的紧,却还被训斥一顿的卫箬芬顿时抽抽低哭:“你们父子俩都欺负我!明明是那小子不好,还说我不对!他一个妓女生的,还敢来带孩子!你是不知道把绒儿养成什么样,一点规矩都没!” “够了!”看着夫妻几十年的妻子哭,凌天辰话也有些软:“待会儿看看吧。” 见凌天辰服软,卫箬芬立马顺杆子爬:“我不管,我不管,这杨沐一定要赶出去!一定要的!” “你!”这凌天辰被他气的半死,还没开口。 这周宣安却已经率先推开门,冲凌天辰拜了个晚辈礼:“哦?凌夫人要赶杨沐?这刚好啊,我还想把杨沐接到进城呢,此次科举的榜眼和杨沐私交甚好,多日不见,也甚是想念,还托我把杨沐带去小住几日呢。” “周公子,”固然受了这晚辈礼,可却还是不敢托大,周家世代为官,周家老爷更是伺候了三朝,其子嗣更是一心君王,深受当今天子喜爱:“快请起,快请起。老朽不知你来访,招待不周招待不周啊。” “凌伯父玩笑了,我不过是来找玉轩和杨沐玩闹几日,顺带瞧瞧那我那宝贝干女儿的。”说着却落落大方入座。 “嗯,来多玩玩也好,家里热闹些,玉轩没多少关系好的朋友。”凌天辰呵呵笑道:“不知家父如何?” “家父很好,还时常提起上次你们相见时的事儿呢。”官面话,周兴天自然不差。 两人说笑间,这落后几步的凌玉轩与杨沐也跨入庭院。 凌玉轩在走进院内前松开杨沐的手腕,后者只是低垂着眼帘没吭声,落后他一步走入。 “父亲,”凌玉轩行礼,却留了个心思在杨沐身上:“这是绒儿。” 杨沐紧接其后行礼:“凌老爷,晚辈杨沐。”本该可以叫句凌伯父或凌伯伯之类的,可杨沐偏偏选了最生疏的。 “嗯,绒儿啊,第一次瞧见时才那么一点点,如今也长大了,越来越漂亮了!”抱过自家亲孙女,忍不住赞扬。 杨沐行礼后,倒也不介意,只是默然的退到一侧。 “爷爷?”绒儿好奇的斜着脑袋,见其点头,立刻露出:“爷爷好。” “嗯,我的乖宝贝,看爷爷给你带什么来了?”说着,喜滋滋的从怀里掏出一块软玉,玉色纯白,约有绒儿整个手心这般大,整个被雕成一朵盛开的牡丹,花瓣层层叠叠,甚是精致。 凌绒放在手心把玩,喜滋滋的吧唧吧唧亲了那老头几口,自然让凌天辰乐不可支。 什么狗屁规矩,瞧着不是很好吗?知道收东西就要道谢,知道亲自己这个亲爷爷,还会卖萌撒娇的,很好嘛! “绒儿,来,到奶奶这来。”卫箬芬心里并不再怎么喜欢这孩子,但表面功夫一定要做足,更何况瞧自家老爷喜欢孙女,他势必要爱屋及乌了。 可谁知,他话应刚落,凌绒立马炸毛:“才不要!你才不是我亲奶奶!我不要你!” 这话,立刻让院内静的可怕。 就连凌天辰都有几分阴沉,颇为不悦的瞧想杨沐:“绒儿为何这般说?”这般无礼的说一个长辈,这孩子的家教或许的确有些问题:“可是谁教你这么说的?” 当然,和不可能是自家孩子的错,错就错在谁带的问题上。 “教?用的着教吗?”绒儿气鼓鼓的嘟着嘴:“他赶走舅舅,还把我关进小黑屋,说我家教不好,不给我吃,不给我暖和的衣服,还骂我,骂我舅舅是杂种,是妓女生的!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肯定不是好话!爷爷,爹爹和干爹都不告诉我什么意思,爷爷能告诉我吗?还有,还有为什么奶奶这么坏,舅舅明明说奶奶会很好的,会很宠绒儿的,可绒儿不肯说舅舅的坏话,她就要打绒儿,还有那个坏女人也是!他也说舅舅坏话,要打绒儿。别人都说他今后是绒儿的后娘,绒儿才不要这么坏的女人做后娘!” 第37章 凌绒记得,舅舅刚说过,自己可以和爷爷告状,所以自己告了。如若他包庇奶奶的话,就说明爷爷也是坏人,他也不要爷爷。 “你奶奶打你?还不给你饭吃,给你关进小黑屋?不给暖和的衣服穿?”这每说一句话,声音都低了一份。 在场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这卫箬芬脸色更是铁青。 绒儿用力点头:“嗯嗯,绒儿前几天还发烧了呢,烧的好高好高!舅舅也是,舅舅被赶出去后,没有衣服穿,没有屋子住,好可怜的。绒儿和舅舅都生病了!” “箬芬,可有此事?”凌天辰平波不惊的询问。 “呵呵,我不过是见绒儿规矩不好,教导教导,并没这么夸张。老爷你也知道,孩子都喜欢把话往大的说。哎,这孩子也正是的,我不过是说了他两句,就被记恨上了。”说着还颇为委屈。 “我才没有!”凌绒尖叫着,便要挣脱凌天辰:“你们都是坏人!都是坏人!我不要爷爷和奶奶,我都不要!”说着便哇哇的哭了起来:“舅舅,舅舅。”一边哭着一边伸手要舅舅抱,舅舅安抚的。 杨沐有些无奈,眼瞅着那只小娃娃,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凌天辰也怕伤到那孩子,见其挣扎,便干脆松手放到底下。 凌绒两条腿刚落地,就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杨沐伸手一捞,便搂到怀里。 孩子都这样,谁对你好,他就亲近谁。 只是,亲生的家人就不见得舒服。 凌天辰先前见杨沐与凌绒穿着同样的衣服,走在凌玉轩身侧,心里想起卫倩兰的话,自然有些疙瘩,故而至今都没理睬。 眼下这一闹腾,凌天辰就算不觉得绒儿家教有问题,却也不喜孙女不肯亲近自己,而是舅舅的杨沐。 杨沐搂着小丫头,一边帮她擦着眼泪,一边教育道:“忘记先前说的了?不可以和长辈这么说话的,否则要打屁股哦。” 凌绒抽抽着把小脑袋搁在杨沐肩上:“可他们坏,都说舅舅不好。” “你觉得我好就成了呀,来,擦擦干净小脸。你爷爷也没说我不好,更何况长辈说的只有他的道理,看你爷爷多宝贝你,还送了你这块漂亮的玉呢,绒儿喜欢不喜欢?”哭的眼睛红珊珊,水汪汪的可爱。 “嗯,喜欢。”凌绒两手拿着那东西,糯糯道。 “既然喜欢,那就藏藏好,别这么拿着,你还小,容易敲坏。”说着把那玉石塞绒儿怀里:“好了,去和爷爷玩会儿,爷爷大老远的赶来见见你多不容易,还闹脾气了,嗯?”刮了下小鼻子,亲了她口。 “绒儿不闹脾气,绒儿是怕爷爷也会把舅舅赶走,外面好冷的,绒儿不想舅舅又病了。”说着,可怜楚楚的瞅着杨沐。 后者轻叹,没吭声只是把丫头又放地下,整理了下衣服:“去,找你爷爷玩,别调皮了,晚上舅舅给你做点心。” “梅花糕!”丫头鼓着嘴要求。 “你爹爹还要梅花酿酒呢,和他抢?嗯?”捏了捏小鼻子。 说话间,凌绒便扑去纠缠凌玉轩:“爹爹就分给我一点点,一点点么!”丫头不依不饶的撒娇:“绒儿想吃舅舅做的梅花糕么,上次的都被爹爹吃了,居然没留给我一块!” “你这丫头,你舅舅病刚好,就折腾起他了?还说最喜欢你舅舅了呢。”凌玉轩瞅着那丫头有些无奈。 “那我不要吃了!”凌绒立刻叫道:“我不要舅舅难受!” 杨沐瞧着那丫头只是轻笑,凌玉轩见他站的离自己太远,便干脆走上前,站他身旁陪着。 “你便是杨家之子?杨沐。”凌天辰没说什么,先前那幕他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不错,正是在下。”不卑不亢,不轻不重,带着几分漫不尽心的随意与傲色。 他早已不想讨好谁了,是走是留对他而言都一样。 “绒儿为何先前会说此番话?”微微锁眉,却是不悦。 “此事,便劳烦凌老爷询问自家夫人,在下那时还在城外守孝,并不知情发生什么。”冷然的把问题又抛回。 凌天辰一语顿色,怎么说都是自家夫人的错。 卫箬芬却仗着自家老爷壮胆,更是不把杨沐放在眼中:“在城外守孝?那为何如今又住到咱凌府了呢?” “是我把杨沐接回来的,母亲!”凌玉轩抢言:“母亲不顾及外界如何说凌府,但我还需要掂量再三!” “说什么在意凌府的名声,你根本就是被这只狐狸精迷住了!不过一青楼妓女所生的杂种!”卫箬芬气急:“为了他你再三顶撞我不说,还把我关在这庭院内。这是做儿子该做的事?” “凌夫人,我早已说过,杨沐功名在身,他又从未做错过任何事,你却百般看他不顺眼不提,却也不可如此说他!”周宣安瞬间站起,怒视而赤。 “周公子,此话可不能这般说了。”卫倩兰轻声说道:“他行的直坐的正自然不怕说,勾引凌哥哥在先,又对绒儿疏于管教在后,更是挑拨他们母子关系,怎么能不让人说?更何况这也算是我凌府的家务事,周公子反倒不该说了。” “闭嘴!” “闭嘴!” 两声咆哮,顿时让卫倩兰脸色发白。 凌天辰是因这女子对周宣安的无礼,凌玉轩则因对方的挑拨离间:“我凌府没你说话的资格!无中生有挑拨离间的是你!不是杨沐。” “的确你该闭嘴,”杨沐轻哼声:“一个妇道人家对男人的事儿说三道四,怪不得会被夫家退婚。” “你说什么!”卫倩兰被剥了短处立刻尖叫。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在香壤城的事儿真以为天下不知?”杨沐浅笑:“受的教训还不够?被夫家当众退婚,还有脸要嫁给我姐夫?愚蠢!就算我姐夫要娶妻也不会娶你这等货色,你以为你卫家算什么东西,你又算什么东西! 就算要娶,这贤王府的公主,温柔娴淑更是放言非凌玉轩不嫁;高官何家之女,温柔娴淑,对他痴心已久;盐商何家之女,固然泼辣,却重情重义,尊师重道。 不娶管家之女,不娶高官之后,不娶富商子嗣,偏偏娶你这个要财没财,要姿色没姿色的东西? 想当年贤王之所以不来提亲,不过是因我姐姐杨琳婉乃是凌玉轩他母亲遗托。如若硬逼,反倒陷他于不仁不义之地。 可偏偏你卫家和跳梁的小丑似的,居然要和公主一争?你以为自己有什么资格?! 孝期一过,我姐夫便是要娶,那也是公主下嫁,两年后纳妾何家小姐、盐商之女,又或者书香门第的辽家女子都好过你这种泼妇刁蛮的女人!”杨沐气急,说话自然毫无顾忌。 言辞一过,甩袖便道:“我来凌府守孝,这一年多来也是规规矩矩,从不添任何麻烦,既然眼下你凌家要赶,我必然不会厚着脸皮要留!天下之大,难道还没我杨沐容身之地!?” 一字一词,铿锵有力,便是周宣安听着也是浑身发热,汹涌澎湃。 凌玉轩听绒儿嚎啕大哭:“你们,你们都是坏人,又把舅舅逼走了!香莲,香莲替我收拾包袱,我要和舅舅一起走!!” 这才回神,抬腿便追。 留下凌天辰与卫家两个女子,脸色难看。 周宣安整了整袖口,面容带笑:“既然杨沐要走,那我便替他去收拾收拾,凌老爷都不介意外界怎么说,想来更没人会在意。杨沐这几年来为凌府做的也足以回报一日三餐,今后便两不相欠吧。” 这话顿时让凌天辰一震,背后更是发凉。 他总觉得周宣安说两不相欠不是他杨沐与凌家,而是周家与凌家! 暗自咬牙,颇为愤怒的看向那两个妇人:“老朽糊涂!” “凌老爷不糊涂,”说着轻笑着转身便走:“我倒是要感谢凌老爷呢,否则又如何能把人从凌府拐走?” “你?!”凌天辰错愕,指着周宣安,心中祈祷并非自己说了那般。 “不错,一年多前,我第一次见到杨沐时便心意,只可惜这孩子心高气傲。这几年不再留恋花丛,家中父辈兄长时常提起婚假之事,我固然不能给杨沐一个婚礼,却盼着能带回家给家人瞧瞧。只是那孩子并非有心于我,不过眼下到好了,还谢过凌老爷成全。”这声凌老爷叫的讽刺之极。 “你,你家人都,都同意?!”这不论如何都想不明白。 “自然。”周宣安轻声道:“杨沐才华横溢,乃是人中之龙,有多少人想成他入幕之宾?或为己效力?这等人也就你凌家财大气粗舍得抛下。三日前,当今榜眼已在边疆立下奇功,写下的第一封信便是给杨沐,望其一同镇守边疆。凌老爷还以为我是在胡说?” 花开两枝各表一头,这凌老爷知晓自己沉默的背后所付出的代价是何其高时,另一头,凌玉轩早已追上了那只乱蹦跶的小狐狸。 逮住后,扣住手腕便往房内拽:“你要去哪?周宣安对你的心思你不明白?!”凌玉轩心中慌乱一片,却也愤怒异常。 “你凌家都赶人了,我他妈的还留在这做什么?”杨沐咆哮着甩开他的手。 “我何时会赶你走?”凌玉轩一步步逼近。 第38章 杨沐却冷笑而对:“你没赶?的确你没赶,但你做娘的赶了,做爹的也赶了!我只是你的小舅子,除此之外和凌家毫无瓜葛!再不走,不是自讨没趣?” “留下,父亲那边我会处理,母亲你不必理会。”凌玉轩想象不到他如若离开,投入自己好友怀中自己会是这么样一种心态。 “我留下做什么?守孝?姐夫你不觉得很可笑?”杨沐笑着摇头:“面对他们种种刁难我都能忍,可你呢?背后叫我留下留下,但当面一句屁话都不说!要留你自己留!爷我走我的!” 被这番责骂的凌玉轩张了张嘴,深吸了口气,牵起杨沐的手腕:“最后一次。” “松开!放了又牵!你以为你是谁?想牵就牵?想放就放?宣安没什么不好的,自第一次相见,他便对我痴心,这么多年来,这种浪子都能为我尊礼敬重,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更何况他敢说、敢做、敢当着别人的面说喜欢我,不在乎我喜欢不喜欢他!这点就够了!爷我要的不多,你他妈的这点都给不了,就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别以为你长这德行就谁都喜欢你,谁都顺着你!爷我不稀罕!”甩了两次没甩开,杨沐干脆把自己的手腕往桌上砸。 凌玉轩立刻阻拦,面色阴沉:“你到底何意?” “滚,离我远点,这就是我的意思。”杨沐冷笑,目光平静的看着凌玉轩:“从此你我便是路人,只盼此生不……”见。 并未说出口,凌玉轩不许,绝对不许。 这冷静陌生的杨沐不是他所认识的杨沐,此生不见?凌玉轩心中嘲笑,怎么可能? 见怀里那人神情错愕,那双唇,下意识没有合拢,给了自己趁机的机会。 柔软的甜蜜,那孩子紧张的绷紧了身子。 不知所措的抓住他的前襟,眼中只有不敢置信。 凌玉轩的手臂越发搂紧那细弱的腰,本就偏瘦,那一场大病后,更是瘦弱的厉害。 舌尖缠绕着那不知所措的软舌,牙齿一颗颗整齐,甜蜜的唾液顺着嘴角落下。 那孩子推了自己几次,凌玉轩不过是更为用力的含吻。 意乱情迷之事,杨沐却不自觉的搂住对面那人的脖子,依附而乖巧。 不知过了多久,凌玉轩只觉得自己沉迷与此刻,久久不能退去,原本沉静的欲望嚣张而咆哮的破土欲出。 “沐……”周宣安推门便见这幕,总觉得自己有种差点被戴帽子的滋味。 怪异却更加悲哀,杨沐还没成自己的,就被叼走了? 凌玉轩见杨沐险些回神,更是用力搂紧的在他口中搅动。 杨沐只觉得浑身发软发烫,双腿更是无力乖乖的任由他亲着。 此事,周宣安怎么可能会走?自己好不容易闹腾了许久,难道还要给别人做嫁衣?呸! 三步上前便把那只小狐狸从凌玉轩怀里拽出,可两人都瞧见那只狐狸双目狭长,如今第一次含着情欲的水色。 呆呆的,带着几分灵动却又有着几分不解。 纯真而诱惑,无不吸引着凌玉轩。 红润的双唇,更是被他亲吻而水色一片。 “凌玉轩你给我差不多点!这孩子不是你能碰的!”周宣安自然没错过凌玉轩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与渴望。 朋友多年,他从未见过凌玉轩有对谁产生过渴望哪怕是兴趣,这是第一次,也是最糟糕的一次。 “我碰不得?你就碰的了了?”凌玉轩对开始回神的杨沐招了招手:“今后我可为了他不娶妻不纳妾!够了吗?” “够?够个屁!老子我早就能做到,还能让我爹娘以及几个哥哥都喜欢他,他要什么我都能给!”周宣安忍不住骂道:“况且,你父亲允许你不留子嗣?别说这种不可能的话!” “我有绒儿,如若要继承凌家绒儿大可以找个上门女婿回来。”凌玉轩是铁了心要把此人拿下,如若不趁眼下杨沐松动,真放他走了,或许再无机会:“父母之事,我自会处理,绝不会再给杨沐委屈。” “你以为这样就够了?”周宣安不服:“你以为这样杨沐便会乖乖跟你走?” “愿不愿意,问他自己不就行了?”说道此处,凌玉轩忍不住浅笑。他信,信先前的吻,杨沐动情了。 如若并不动情,杨沐又为何迟迟不回神?心中势必会有挣扎,可……他信。 “杨沐,你自己说!要跟谁走?”周宣安抓住那只狐狸的肩膀先给晃醒。 这动作大了些,凌玉轩瞅着都有些心疼。毕竟杨沐这小身子骨的,一折腾说不准就散架的主。 “啊?我说?”杨沐斜着头,颇有几分不解:“我又为什么要和你们谁走?你们又不是我的谁……” 这话,同时让那两人神情阴沉,不过,周宣安却忍不住笑出声,似有种得意,挑衅的瞧着脸色不快的凌玉轩,显然是再说,你不过与我一样而已。 凌玉轩刚要上前,却被杨沐阻拦:“站住,不许上前!”说着颇为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今日发生过多,我根本无法消化,你我的事今后再议。” 软化了,凌玉轩微微感到一丝满意:“可以。”稍稍给些空间不是不可。 “我先和宣安去京城冷静冷静。”接下先前的话,快速说完。 凌玉轩都不想去看周宣安那满脸的得意,眯起双目不顾杨沐的反抗扣在房梁上:“我许了吗?” “不管你许不许,我都要走。你对我这算什么?喜欢?好奇?好玩?因为受到我的勾引诱惑?”每说一次,杨沐的手便顺着他的腰来回滑动。见凌玉轩咽喉迅速滚动了下,当即轻笑:“你没让我觉得你在乎我,更别提喜欢或爱了。” “你要如何?非要把那些词说在嘴边?”凌玉轩愤怒了,甚至他有种觉得不可思议的滋味,一个人,毫不在意自己的示爱,甚至还怀有不信。 杨沐见他如此不过轻笑:“你这辈子太顺风顺水了,”说着用力推开:“别他妈的自以为是,爷我不是没你就活不下去,跟别人一起都比和你鬼混好上千百倍!” 这话太具有耻辱意思了,周宣安在旁摸着下巴想。 凌玉轩这张脸还有身份内涵,让他此生顺风顺水的确不错,更何况此人也才华横溢,的确世间似乎都没有能为难主他的事儿。 如今碰到这只狐狸,也算一物降一物,小狐狸根本不为他的美色所动,还一再怀疑。眼前着自己这友人都想来个自我毁容,心中便是畅快。 “你要我诅咒发誓,弄的天下皆知才肯放心?”凌玉轩尽可能控制住呼吸,平静道。 “最好你别告诉任何人,见到我转身就走!咱们俩形同路人!”杨沐心里的火立马传了上来:“你就正当我这么稀罕你,巴不得你?弄的天下皆知?爷我巴不得和你来个相忘江湖!” 周宣安顿时被他那炸毛的德行弄的哭笑不得,原本肃然紧张的气氛也被毁的干净。 “你,你这小家伙还相忘江湖呢,知道江湖怎么走不?”忍不住便是一阵调侃。 可那只气头上的小狐狸咧嘴就是一口,那恨劲,别提多猛了:“当爷不知道啊!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周宣安忍不住暗叫道:“好!”偏偏按耐不住活跃的心思:“要不要跟我走?我带爷去江湖上溜达溜达?瞅瞅江湖豪侠,看看江湖十大美人榜?” 这越说,杨沐的眼睛越亮,眼前着便要点头,却被凌玉轩打断:“如若他要去,我会带去。” “你现在可是被凌府的家务事产生,绝没我这般逍遥自在。”说着还特意耸肩:“看看我,多自由,多痛快,谁都管不了,要银子有银子,要排场有排场,要权贵有权贵,根本就是要啥有啥,更有对你这只小狐狸的痴心呢。” 介绍的太好,小狐狸认真的想想还真是那么会事,肯定的点了点头:“嗯,跟你走更好,梓涵那边肯定太辛苦太伤脑子了。” “那……”总觉得小狐狸入网了~ “没有那什么!就算打断他的腿,我都不许他出凌府!”凌玉轩低沉而缓慢的叙述,声音平波无澜,却总觉得暗藏杀机。 杨沐下意识打了个冷颤,心里却兴奋的小爪子狂挠。只是表面依旧倔强的要死要活:“你觉得你有资格动手?”背地里恨不得咆哮两嗓子,让凌玉轩快点找根链子把自己拴死在自己房内! “没有?”凌玉轩捏住他的下颚轻哼声:“那,我们试试?”指尖婆娑的抚摸着杨沐的脸颊,那细腻的滋味带着淡淡的温情。 这个有生以来第一次逆序自己的人,第一次不屑自己的,甚至想要逃离,和他来个可笑的相忘江湖之人。 杨沐有千般好,却也有万般坏,如今,凌玉轩只瞧见他的千般好,万般的坏早已不去考虑。 他要的,只是这个人而已,只是他。 第39章 杨沐自有分寸更是个少有的聪明人,如若真心在一起,绝不会与自己过不去,如此便也够了。 凌玉轩说话间便扣住杨沐的手腕拧与背后,忽然的动作让杨沐吃痛,闷哼声,却也瞬间清醒。 他并非说笑,也并非调情。 这人,真会动手…… 周宣安发现时,已经晚了。 大喝声便要上前阻拦,却被凌玉轩阻拦:“你敢上前,我便敢折断他的手臂!”说完,脸颊蹭着那只小狐狸的脸颊,悄声细语:“当着我的面与旁人调情?与旁人决定离开我?有没有与你说过,我决定的事,无需旁人插手?” “那你有没有听说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杨沐强忍着痛意,缓缓说道。 额头冒出一阵阵冷汗,却依旧不吭声,更是不屈服。 这让凌玉轩心中产生了一种怪异的滋味,越发的想要占有,越发的想让他为自己哭喊…… 杨沐是自己的,那隐藏在深处的黑暗这般静悄悄的开口。 然,凌玉轩不觉得这句话有何不对。杨沐,的确是自己的。 他的姐姐是自己的妻子,妻子死了,自然由这个小舅子代替。多名正言顺,多顺理成章。 就连绒儿都说,自己在外赚钱养家,而他,这只狡猾的小狐狸安安分分的呆在家中,给他料及家事待孩子。 看,这生活多自然,多温馨?每每想起杨沐搂抱着绒儿时那温情一幕,偶尔抬头看向自己时,眼中说不出的愉悦和幸福。 凌玉轩,明白,就是在这样的日子下越陷越深的。 既然是他杨沐害的,自然要他来还。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凌玉轩重复着,不由笑意更盛:“你的文采一直不错,就连这词都形容的极好。可,你舍得绒儿哭吗?你舍得离开凌府,离开我?”不错,杨沐固然口中倔强的厉害,可心里呢? 这双眼,双神情,瞒不了人。他的确在乎着自己,只是这份心思可不好。 既然喜欢,为何不乖乖留下?自己自然不会亏待所爱之人的不是? “你要我这么留下?我还不如死了算了!”杨沐咬牙切齿,可尚未说完,手腕上的疼痛却加剧三分。 牙齿紧咬,就连那先前红润的双唇都泛白。 “死了算了?”凌玉轩觉得可笑:“你死了,我照样可以把你留下,你身子,你的人,你的心,都是我的了。或许,只有你死了,才会乖乖听话?嗯?” 周宣安早已察觉不对,可万般不敢再开口,眼下凌玉轩失控,稍有差池第一个死的绝对是杨沐! 可如今,这话都说出口,周宣安背后冒出一阵冷汗:“玉轩够了,我不会带走杨沐,但你也决不可如此对他!他只想要知道你的心而已,绝无他意!” “我的心?”凌玉轩说的可笑:“你想要看什么心?” 杨沐脸色苍白,忍痛却面上带笑,一只上好的手,抚摸上凌玉轩的脸庞,笑容美丽的如同盛开的三醉芙蓉那般,让人着迷。 只可惜,越美的东西,越有毒,这点谁都知道,但大多数情况下都死的心甘情愿罢了。 “你有心吗?”语气温柔,可抚摸过的肌肤,却带出一条血丝,指尖一路划过咽喉。 周宣安瞧着这幕相爱相杀,再看凌玉轩脸上那道血痕第一反应就是:哎呦妈呀,别毁容了!好好的这张脸多可惜?! 随即一拍额头,得,这两人自己谁都沾染不起。 鼻翼下那一丝的血腥味与淡淡的疼痛让凌玉轩兴奋而趣味:“你倒是有些本事。” “这是自然,否则,那些对我贼心不死的家伙又如何打发?你真以为到现在就那蠢货王良瑞一人?”说着,仰头,舌尖顺着自己先前划过的血丝舔了上去。 滚烫的舌头,在触碰到微凉的肌肤时,那刺激不言而喻。凌玉轩扬起下颚,垂下眼帘细细的享受着。 触碰到伤口时,瞬间的刺痛,似乎加剧了这种快感,让他越发欲罢不能。 “喜欢吗?姐夫?”舔至脸颊处,杨沐忍不住轻笑而问。 “你对多少人这么做过?”一联想,不不,都不需要联想,只要觉得有这个可能性,都让凌玉轩无法忍受。 “旁人?我一个凌府默默无闻的小舅子,你觉得有多少人可以随意蹂躏,随意欺负?”说着,停顿片刻:“有多少人可以欺负,便有多少人会对我这么做。” 凌玉轩恨不得撕了那些对他有贼心的人!可自然,他也能从杨沐语气中听出,尚未有人得手。这一年多来,自己固然没多加保护,可他那几个朋友以及这只小狐狸都不是吃素的。 “我发誓,今后绝不会了,只要我活着一日,我便会护你一日周全,哪怕死时,都会带着你。”说着,慢慢松开杨沐的手,想要搂入怀中。 周宣安已经无力吐糟他们两人,当着自己的面这般调情,真的没问题吗?! “哦?”轻笑着:“姐夫,你觉得你和那些人有什么区别?”说着,纯真的抬头,目光专注而柔情:“除了这张脸比那些杂种长得好些外,还有何让我满意的?”说着又停下轻笑:“啊,还有点,你比旁人会对我用武呢。” “只要你不走,我绝不会伤你分毫。眼下你答应留下,我便折断自己一条手臂给你赔不是如何?”凌玉轩并不为先前的所作所为感到有何不对,甚至,他觉得只要能留下杨沐,做什么都可以。 待愿意留下后,便好好养回来就是。那时,自己也可对他千百倍的好,千百倍的爱。 比之先前,杨沐多好明白凌玉轩的心,可,这一切对他而言,还是多了几分不真实。“你只是想要把我养在内院中?和女人,和那些宠物有什么区别?” “自然不会,只要你不走,你便是凌府的另一个主人,我自然不会局限你在何处。”说着低头亲吻那人的眼帘。 “哪怕要走?”杨沐并未反抗。 凌玉轩停顿许久,似乎在考虑挣扎:“只需短暂在外停留,走前更得知会与我。” “你不是不想告诉任何人,你我之事?”杨沐冷笑:“对外界而言,我只是依附你的小舅子,随后是后院的宠儿,你的一个万物罢了。凌府另一个主人?你确定不是说笑?” 啊,是的。凌玉轩认真的瞧着眼前的小狐狸。 自己先前的确有错,他并不是想要什么身份或虚荣心,让世人皆知两人的关系。 而是一份最简单的尊重,尊重杨沐,尊重两人之间的感情。 自然,那一份告知如今瞧来或许也是必要。 窥视这只狐狸的人,并不在少数,如若不打上自己的标,说不准还会有第二个周宣安,第三个周宣安。 此次,周宣安顾忌了他们之间的友情,并未动手争夺。 如若是旁人,别说很多,暗下绊子都是理所当然。 只是…… “怎么,你想要我八抬大轿把你娶进门?”小狐狸的心,有些大了。 “我便是知道你会如此。”杨沐失望的摇头轻叹:“凌玉轩,别让我恨你如何?” “就算我愿意娶你,你确定自己愿意穿那嫁衣?”小狐狸穿着嫁衣的样子倒是让他越发心动。 可,面对凌玉轩自说自话,根本不理他的架势,让杨沐越发无力。 笑笑,却不再开口。 凌玉轩明锐的察觉对方的不悦,挑起他的下颚:“生气了?” 沉闷的狐狸,根本不可爱,哪怕是对自己张牙舞爪,像先前那般危险都好过现在这般。 摁了摁小狐狸的爪子,杨沐吃痛,毕竟先前便疼的地方,凌玉轩根本是雪上加霜。 “只要你留下,想要什么都可。”一点都不可爱,一点都不有趣,死静的毫无涟漪。 杨沐还是不吭声,连看都不会抬头看自己一眼。 “你到底要什么?要如何?”越是死静,他越是焦急,不似先前那般愤怒,如今徒留的只是慌张:“明日我便去杨家提亲?” 操你妈,杨沐在心里忍不住暗骂了句,就差临门一脚他丫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不论如何,杨沐你到底要做什么,闹腾什么都可以。但只有一句话,绝不能离开我,离开这凌府!”凌玉轩说的已经耐心尽丧,忍不住低声咆哮。 然,这时,周宣安却看向门口,随后又默默撇过头,觉得还是不吭声的好。 “暂时,先这样吧。”杨沐疲倦的叹息,身体尚未全好,今日的事有多,左手手臂疼的厉害,根本无心与他继续闹下去:“你要我留下,我便留下,左右逃不了的。” “不错,你逃不了我的手心。”见其屈服,凌玉轩心中固然有着几分不对,却依旧满足而笑:“今后,你便是我的,哪怕要我八抬大轿把你娶进门都可以。” “不必,这是还是别声张的好。”杨沐额头的冷汗并未抹去,新的却又代替,浑身虚的发颤,只想快点解决了,自己好歇息会儿。 第40章 “不声张?”怎么与先前不同?凌玉轩几乎是在瞬间明白了什么。 先前杨沐希望世人皆知,如今却希望没有人知晓。前后两者相比,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知为何,明明杨沐已经答应留下,他却为此冒出一阵冷汗,心里越发不确定。 “不,不能不声张。”杨沐因为在意,所以希望旁人知晓,就如同自己想要在他身上标记一般。不声张,又是为了什么?他如何不了解? 这只狐狸,想要一份尊敬一份认同一份占有…… 如同,他想要占有这只狐狸一般,这么简单,这么明了。 凌玉轩从未喜欢过谁,更从未有过爱情。 这只刁钻古怪的狐狸迫使自己明白,更让自己放不开手。 既然如此,他势必要负责,势必要对自己所做付出代价。 一辈子的代价,永远的代价…… 凌天辰匆匆赶入院内,见三人神情异样,也不知好坏,就连跟在身后的卫箬芬都为在意。 凌玉轩见状,反倒是嘴角含笑,“父亲,我想与你说件事。”说着便要牵起杨沐的手。 只是,他偏偏抓了杨沐那只疼痛难忍的左手,还左右挣脱不出。 一阵钻心刺骨的疼痛顿时让愤怒,想都没想,右手抬起便是一巴掌。 那声音清脆响亮,让说有人都瞧向杨沐。后者冷眼顺着脸颊划过下巴,双唇更是微微颤抖,“松,松开!你给我松开!” 周宣安见状当即喊道,“玉轩你抓了疼他了!”杨沐皮肤容易留痕,自己与他玩笑时用力过大,那条红印都能留下许久,更别提先前凌玉轩没轻没重的下手。 “今后就是再疼也不许放开!”凌玉轩心中闪过一丝心疼,可表面依旧强硬道。 杨沐真快被他这种隐藏属性弄疯了,自家姐夫不就是该温柔儒雅,英俊潇洒,人如暖玉吗?这种他妈的鬼畜属性到底是怎么回事? “滚,你给我滚!”疼的他倒抽了口气,“这件事就算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在你房内的话,可以。”凌玉轩认真的想了想。 杨沐一时没听明白,错愕的瞅着他,反倒是听明白的周宣安嘴角一抽,决定保持沉默。 “玉轩你到底要与我说什么?”这凌天辰有些瞧不下去,插言道。 “父亲,今后我不会娶妻,待过些时日,我想娶杨沐入府。”凌玉轩的话很平静,却让旁人明了,这不过是句告知。 “你明白自己想什么吗?”瞧着儿子被扇一巴掌却好无反应,就连对方的咆哮与责骂都能忍受。凌天辰有些惊慌,事情真的在往坏的地方发展。 “自然明白。”凌玉轩眼中带笑,却是说不出的满足和愉悦。 “你可知,这会天下皆知,外界又将会说些什么!一个好好来守孝的小舅子与自家姐夫,这,这于礼不合!会被世人耻笑!”凌天辰咆哮。 “天下皆知?”凌玉轩反倒回头瞅着那只小狐狸,忍不住含笑亲吻他的眼帘,“我倒是希望如此,外人说什么,与我何干?对吗?杨沐。” 杨沐都不知该咆哮什么了都!今天一天都诡异的能冒黑色浓烟,可如若自己不说,凌玉轩便一直瞧着自己。 动了动嘴,半响才憋出一句,“疼……”说着,还可怜楚楚的瞅着凌玉轩,眼中含水,刹是委屈,小嘴都惨白惨白的。 凌玉轩瞧着顿时心疼的厉害,自己刚才果然下手狠了,细弱的手腕都红肿一片,“回房,我替你上药,刚才只是扭疼了你,并未折了。” “果然!老爷,我没说错吧!这只狐狸精就是勾引玉轩!”卫箬芬一副我就知道,我先前并未说错的样子咆哮。 “母亲!”凌玉轩忽然嗔怒,“你有句话说错了,”说到此处又忽然轻笑,“是我勾引杨沐的,如若他赶走,我便打断他的腿!扣在凌府!” 杨沐那张脸都快扭曲的瞅着凌天辰和他家夫人,那张小脸欲哭无泪,“我可以申请退货么?凌老爷杨家不来守孝成么?” 凌天辰奴了奴嘴,都不知眼前这场闹剧算什么。 “那可不信,我的小狐狸。”说着亲吻杨沐的脸颊,“走,我先回房替你上药,绒儿先前还哭着喊着说你去哪儿他就去哪儿呢。都拐了我的宝贝女儿,你说你该不该负责?” “那也是对绒儿负责,不带你的。”微凉的双唇落在脸颊上,莫名的让他心情好上几分。 这凌玉轩的霸道和无礼,倒也不反感,一种斗M的属性甚至渴望他更过激点。当然,手腕疼痛是真的,这笔账还是得算…… “买一送一,不带退货哦,客官。”这调笑的语句,让眼前那人原本苍白的脸微微泛红,愉悦的心情顿时把先前那一丝阴暗的愤怒抹去。 “我不要赠品……”嘟哝着,被凌玉轩牵道卧房内。 错愕的人还在客厅,周宣安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该死,居然给凌玉轩做了嫁衣!”说着暗恨咬牙,“凌玉轩,你给我记者!这笔账我们慢慢算!这只狐狸我都养了一年多,你居然在关键时刻撬我墙角!”眼瞧着就能下嘴了,居然,居然! 房内的凌玉轩听着也不过笑笑,小心的把药膏抹在杨沐手腕,见他疲倦的卷缩在床上,对自己不理不睬便不由满足。 人只要留下了,心中也并非没有自己,这只小狐狸迟早是自己的。 想着,忍不住俯身亲吻那颤抖的眼帘,“要睡,便睡会儿。”外面的事儿,他自然会解决。 他早已不是那孩提时代的自己,眼下,他想要什么,想要走那条路,又该如何走,自然不可能全然听从旁人。 不论是谁,不论是谁……都不能阻拦眼下他的脚步。 之前便是太过窝囊,故而让旁人钻了空子。 母亲也真是的,居然越管越多,这可怎么是好呢~~ 内力的作用下,药效很快。凌玉轩见杨沐睡着,便越发小心,唯恐惊醒。替他盖上被子,又落下一个额吻,这才退出。 如今,外面已经瞧不见周宣安,显然是走了。 凌玉轩根本懒得管他去哪儿,只知现在走的越远越好,近期内别出现在自己眼前。 和他算账?他还没这混账算勾引自家狐狸的账呢。 “父亲,去书房谈吧。杨沐刚睡着,莫要吵醒他。”眼中那说不出的柔情与逐渐平复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无疑,凌玉轩是绝美的,那风华夺目之姿,含蓄淡雅的气息,无不让人侧目。 凌天辰微微颔首,瞧着早已长大的儿子,心中有种说不出的苦涩。 凌玉轩自小聪明伶俐,他根本无需花费尽力去照顾,教导。长大了,更是样样出色,让他倍感自豪。 可如今……“你要他,便要了。只是,妻子不可不娶,子嗣不可不留。” “杨沐便是我妻,绒儿便是我的子嗣,父亲有何不对?”凌玉轩接口很快,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百年后,又有谁来继承我凌府?!”凌天辰压下一口气,“我知你现在喜欢杨家之子,我自然不会阻拦,可正经事不可耽误。” “父亲如若只是劝说,根本没有意义。”凌玉轩端起茶杯抿了口,“如若要子嗣,让绒儿今后找个入赘的夫婿便可。我从未喜欢过一人,可杨沐却让我觉得此生都少不得他,我想,这便是爱。一种,说不出的滋味。甜蜜中又带着几分苦涩,让人舍不得放手。” 凌天辰瞅着自家儿子陷入情爱中,根本就似一个毛头小子,真心哭笑不得。 如若杨沐是个女人,哪怕是杨家之女都无所谓,姐妹同事一夫这种事不在少数,可杨沐偏偏是个男人!还是个颇为招蜂引蝶的男人! 最起码周宣安便是其一,或许还有其二,其三他说不知的人在。 “就算是男人,也并非要杨沐。外面好男人多的是!”料不准自己的儿子也是被欺瞒的。 “不,只有杨沐。”凌玉轩回忆着那只小狐狸和绒儿之间的点滴,“他才华横溢,秉性善良,狡猾多端,心眼小,报复心又重。可对绒儿一心一意,照顾她比照顾自己都好。他能给绒儿和我一个家,一个……家。”那种淡淡的温馨,仿佛是个小圈套,慢慢把自己套住,然后勒紧,最后动弹不得到如今心甘情愿,巴不得天天套着。 凌天辰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劝说的话最终还是被咽下。 孩子如今还小,不过二十多,感情这东西过几年或许就淡了,到时候自己再劝说娶妻生子也不是不可。 何必非要在他们两个一头热的时候分开?就算三十多,娶妻生子,又不是生不出,反倒能让凌玉轩明白一个男人的正途,更能珍惜。 “随你吧,”凌府早已交给他多年,要败要盛,也全是儿孙的意思,与他无关,“随你吧。” 第41章 “多谢父亲成全。”凌玉轩撩起袍子跪在父亲的脚旁。 凌天辰抬了抬手,忍不住摸了上去。 这孩子,从未让自己操过心,为难过,如今……“你还真是长大了。” “我也有了自己所爱与孩子,自然长大了。”父亲的掌心落在头顶,一如多年前那盛夏,年幼的自己习文锻字,舞剑长鸣,得来的那一份赞扬。 此言,才是真正让凌天辰既心酸又感慨的。 孩子长大了,有了自己所要,更是有了爱人与孩子,就如同当年的自己。 “我瞧那杨家之子似乎不愿从你,”想到此处还有些好笑,自家儿子这般优秀,居然还有人能拒绝,“对他温柔点,总能服软的。” “嗯,我会的。”把头靠在父亲的大腿上,轻声回答。 “瞧着那小子就弱的厉害,细皮嫩肉的。”说着低头瞧着自家儿子,其实也是……不过自家儿子多了几分阳刚之气,毕竟习武之人,“他没练过武,你万不可对他动手,先前我瞧着你都把他弄疼了,这是不该。要打断他腿的话,威胁威胁倒也够了,如若真要走,你不能强留。否则爱到深处便是恨了。还有啊,这小子长得到的确挺像你娘说的,既然你真心对他,那就查查他外面还有别人吗?周家那小子可是心高气傲的主,更不留恋哪朵花的,眼下为了他与你都其了争执,可见杨沐不是省心的料。” “杨沐很好,是周宣安那小子贼心不死。”说着冷哼声,“杨沐的朋友不多,就这几个,我都知道的。” “你知道就好,知道就好。”说着忍不住叹息,“先别告诉任何人你们的事儿,慢慢来,等时机成熟后再说。” 万一两人三分热度,过几个月或一两年便一拍两散,到时候,凌府的面子以及凌玉轩的面子都废了。 “父亲,我自然有分寸。”说着浅笑,“不过,别让母亲再插手我的事,卫家姑娘我不想再见。” “嗯,的确,此事你母亲过了,私心太重。”卫倩兰被退婚的事,显然他是知道,却还要把这种女人嫁给自家儿子,这存的是什么心? 他家儿子这般优秀,真如杨家那小子说的,官家公主都能娶,这种女人还敢给他往凌府塞? 就是做个填房的资格,都不定有! 杨沐醒时,发现窗外的天色早已昏暗,不远处的书桌前坐了个人,挑灯夜读。 斜着头,缓缓支撑起身子,就这么傻傻的瞧着。 橙色的烛光下,让那原本就除尘的男人越发柔和,让人摸不清。 “醒了?”凌玉轩察觉时便放下书,走到床头揉着那只小狐狸的脑袋,“饿了吗?” “不饿,”说着抬起手,“疼。” 手腕还没消肿,虽然药效不错,可实在是杨沐这身子弱了点,折腾了点,药效反应更慢了点。 只要杨沐乖乖的不说跑的事儿,凌玉轩自然是往心坎里疼。 如今瞧着那手腕似乎比早晨更肿,顿时心疼的厉害,低头亲了亲发红发烫的地方,“是我不好,下次绝不会再犯。” 杨沐愣愣的瞅着他,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眼下这养颜的生物就真和自己勾搭上了?怎么总觉得哪儿有些不对劲?太速度了点吧? “不会原谅你滴!”想了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干脆拽了被子,屁股朝向凌玉轩。 瞅着一股股的小屁股,心情几倍的往上冒泡泡,忍不住隔着被子拍拍那只小屁股,“真要我跪下和你道歉?”压低了嗓音,双唇落在那小耳朵上。 杨沐抖了抖,又往里缩了缩,坚持不理。 “那,我跪了哦~~真跪了哦~~” 杨沐瞅着床板,如若那小子不是一边说一边舔着自己的耳朵,他或许会信…… 被那一舔一含的,顿时小杨沐开始精神了,愤恨的撇过头瞅着凌玉轩,可偏偏瞧见今天白天划的上口,顿时又心疼了,“不知道会不会留疤。你怎么也不知道擦下药?” 这么张脸如若留疤了,那才叫罪孽,自己瞧着都会不舒坦。 凌玉轩抓住那只在脸上胡乱摸索的小爪子,“这么细小的伤口怎么会留疤,不过留疤了你便会嫌弃?” 杨沐认真的想了想,“嫌弃不会,但总觉得想要找点东西盖盖,如若你不想用女人家的胭脂水粉,就快点想办法消了他。” 凌玉轩忍不住嘴角一抽,都不知该说这只狐狸什么好,“过两天就不会有了,但现在告诉我,自己绝不会走。” 杨沐被连同被子一起抱住,感觉自己仿佛还是婴儿一般,动了动手脚,又不自在又脸红心跳加快还害臊的舒坦…… “我走不走,这得看你的表现。”如此矫情的话,自己居然也说得出口!杨沐默默含泪,身上的鸡皮疙瘩那是一阵阵的往外冒,但瞅着这张脸,他认了! 凌玉轩仗着自己武力高强,直接把杨沐这小身子连着被子抱在怀里,坐在腿上,低头瞅着那脸色泛红的小家伙,心情莫名好上几分,“怎么样的表现?” 矫情了!矫情了!丫的能不能别这么矫情?! 杨沐心里哼哼着,不过被人哄的滋味也不错。想着过去,自己似乎一直信手捏来的哄着别人,第一次被如此温柔对待。 舔了舔嘴角眼眸却微微眯起,凌玉轩忽然觉得自己仿佛是只猎物,被眼前这头只小猎豹盯准了。 哇唔,居然是小猎豹。 杨沐猛然翻身,一把压住凌玉轩时,对方也不过是挑眉顺从的倒在床上。神情似笑非笑,看戏般的瞅着杨沐在自己身上为非作歹。 一口咬住咽喉,尖锐的虎牙扎入肌肤,吃痛与血腥顿时让凌玉轩倒抽了口冷气,但不一样的滋味却在下颗到来。 咬住那块肉,便用牙齿撕磨,这种细微的疼痛,却挥之不去,越演越烈让凌玉轩打了个冷颤,却并未反抗。 许久,当杨沐口中品味到那股腥甜的血腥,这才缓缓松口。微微抬头,瞧着那艳红的伤口以及涓涓流出的血色,轻笑声,舌尖卷起那些许的血迹放入口中品味,片刻,似乎满意了,干脆俯身吸取那份甜美。 颈部的肌肤本就敏感,眼下更是要了凌玉轩的命。 成婚前,凌玉轩是中规中矩,并无偏房,应酬也不过逢场作戏,成婚后,一个杨琳婉脾气温顺,可身子却柔弱,似乎自己稍加用力,她便能在床上躺上几日,自然那种事更少之又少。 可如今,这只狐狸,怪异多变的手段不过稍稍露出些许,便能让凌玉轩呼吸沉重,只觉得又新奇又趣味,更有着无边的快乐。 杨沐舔了会儿,便开始顺着脖子一路舔到下颚,每在一个地方舔几下,便轻轻吸口,让凌玉轩的呼吸越来越沉重,恨不得现在就翻身做些什么。 只可惜,刚要动手前,杨沐已经起鼓收兵了~~ 吧唧吧唧嘴,杨沐动了动身子,往旁边一缩,小小的打了个哈气,“姐夫回去歇息吧,晚安。” 晚安你的脑袋!凌玉轩压了压蹦跶的太阳穴,抬手便对着那一股一股的小屁股就是一巴掌。 被打疼的杨沐也不过是哼哼两声,依旧不理不睬。惹得凌玉轩有脾气也没地方发,可随即想起先前杨沐还说手疼,又立刻从怀里掏出药膏,拽出小爪子摸了会儿,待药效吸收后方才放下,“这几天先多休息休息,过几日再去学府吧。” “不行,我开春还要考举人呢!”小狐狸不依不饶了。 “考不考都无所谓。”过去觉得人该有上进心,可如今对这只狐狸,只觉得他能快乐自在就成,上进心那东西,自己有就成了,“现在睡会儿,还是我给你端碗粥来?” “绒儿呢?”说道吃的,杨沐忽然想起自家小祖宗。 凌玉轩听着不由浅笑,“绒儿早已睡了,明天我便把他抱来跟你一起睡,先吃点东西。” 其后几日,杨沐都待在自己院子里,喂喂小绒儿,偶尔与凌玉轩闲聊几句,倒与往常没太多区别。 那夜的挑逗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的梦境,谁都没提,甚至连那事都没提过…… 该养家的去赚钱养家,该在家带孩子的便继续带孩子。 这凌天辰以及其夫人到底什么时候离开,杨沐是一点都不知道。 过几日后,见自己身子好了差不多,便背书包上学去了。 自己院子内已经被种上许多榆叶梅,凌玉轩说,等来年开春,花儿便会布满整座小院。 绒儿依旧那般调皮活泼,见风平浪静后,还认真的问过杨沐,到底是该叫舅舅呢,还是改口叫娘。 其结果自然是一顿胖揍,不容置疑的。 显然,所有人以为的美好大结局不过如此,有爱人,有孩子,没人阻拦,还幸幸福福的该干啥干啥。 可,的确是这样吗? 这结局或许对凌玉轩而言是美好的,可杨沐而言呢? 自然,他也没太大的事业心。上辈子该做的都做过,这辈子就不想给自己闲下来便成。 第42章 会到学府,杨沐自然迎来一群人的“围攻”。哼哼着一一化解,还满是贼笑。 顿时让人恨得牙痒痒,问起缘由,这小子却死活不说。 当天下午,这凌家公子凌玉轩居然来接杨沐,这让众人挑眉,却也能理解。 毕竟凌夫人刚把杨沐赶走,如今凌公子接回后自然要表示亲近,这接送都能理解。 可不能理解的是,杨沐在瞧见接的人哼哼两小嗓子,撇过头拽着丁旭,“姐夫你今日早些回去吧,我晚上和他们玩会儿再回去。” 如此不给面子,到时让丁旭等人诧异。 然,最要命的还是凌玉轩纵容道,“没事,我今日闲着无事,和你们一起去吧。” 丁旭瞅瞅庆蒲浩,又瞅瞅张昱德,他们有说过今日出去玩么? 浑浑噩噩之极入了家不错的酒楼,菜刚上来,丁旭夹了块鸡肉刚要送入口中却叫骂了句,“我操!!!!!”刚入嘴的肉都掉食盘了了。 杨沐一脸正儿八经的欠揍样啃着食物,小嘴一股股的,垂着头睫毛长长,煞是可爱。 凌玉轩替他夹菜时弯了脖子,领口那小咬痕清晰明显的厉害! 在场所有人都顺着丁旭呆些的目光瞅过去,神情怪异的厉害。 “尼玛,我知道大清早杨沐得瑟什么了。”张昱德嘴一张一合,可愣是口中食物没被咀嚼。 “这得有多少女人哭啊,居然毁了他手上。”庆蒲浩欲哭无泪,“凌大哥,你就算要男人,能换个么?这,不好!” 凌玉轩却笑笑摇头,拿了手绢替杨沐擦了嘴角的油迹,“杨沐,很好。” 杨沐冲凌玉轩一阵坏心,扑上去便扒开前襟,回头瞅着那群狐朋狗友,“瞧见了吗?明白了不?!” 丁旭那脑子顿时千回百转,神色苍白,张嘴都不知说什么,“玷污,玷污了我们安轩城第一公子啊!爷我要找你拼命!!!杨沐!” 那死小子还特得瑟的回了句,“你当我想?爷我还嫌弃他呢~~可姐夫说了,我赶走就打断我的腿。”说着很无奈的耸肩,“我就只能屈服在强权下了。” 听这话,凌玉轩也算知道杨沐并不介意那日自己的暴行。而且是真不介意,也不生气,顿时安下心。就算他不后悔,可也怕这人不快。 “尼玛!你做错了事当然要负责!”丁旭说着便要扑上来揍。 杨沐嘿嘿的乱笑,凌玉轩挑眉,算是明白这只狐狸的意思,楼起这只小狐狸顺了顺毛,“沐儿莫要调皮,否则……我会让你知道谁该负责的。” 顿时杨沐僵硬,抬头认真的瞅着凌玉轩,侧头努力想想。 嗯,自己这辈子武力值比不上他,脑力不定然斗得过他,结局似乎只有一个……嘤嘤嘤嘤。 “我说呢,哈,哈哈,凌公子武艺高强怎么会落到这地步。”张昱德笑的很尴尬,“挺好,挺好哈。” 挺好你个脑袋!挺好什么?!难道他们的凌公子就没被这只狐狸拐骗了? 杨沐瞅着那咬痕,起身飞快的舔了口,随后若无其事的坐回位子上夹菜吃饭。 可这动作太快,舌头太热,天气又太冷,水痕还落在上面不说,更是让凌玉轩打了个冷颤,险些出声。 暗恨的瞧着那只就差没摇起尾巴的死狐狸,果然欠教训,回家定要好好收拾收拾做些规矩! “还真是峰回路转啊,”庆蒲浩忍不住感叹,“前几日还是没人收留的可怜小家伙,如今已经逮住了咱们安轩城最好的男人。” “说说清楚,才不是爷非要他的呢~~”说着还特傲娇的回头瞅了眼凌玉轩,“是不?姐夫~~” 就他这德行,别说自己倒贴上去的,就说自己是死皮赖脸都成。 丁旭猛拍桌子,“决定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瞧向他,想看看丁旭到底有何豪言壮语,就连凌玉轩颇有几分兴趣,“这顿你!凌玉轩来买单!!!小二,小二!把你们店里最贵的几个菜都给爷上一圈!!!” 杨沐暗骂了句,就这么点出息,默默回头吃自己的。 来年开春,榆叶梅开满枝头,花一串串的,茂密而夺目。 杨沐站在花树下,有种默默含泪的滋味。 自己忽然的离去,定然会让父母惊恐,他想过,如若自己有回去的机会,他会怎么做? 回去,肯定要回去一次,就算今后和凌玉轩这么一辈子,但回去交代下也是必须的。 只是不知,他还能不能回去了? 微微叹息,回头却见凌绒穿着小袄向自己跑来。 忍不住弯腰抱住这只小东西,“怎么?今天有没有好好听课?” “有,绒儿很乖,爹爹教的内功也有认真学。将来等绒儿长大了,爹爹老了,就是绒儿来保护舅舅的时候!!”说着嘴巴一鼓一鼓刹是可爱。 杨沐忍不住轻笑,想着时间过的还挺快。 自己被赶出去时是最冷的季节,眼下却也四月了,自己该考个科举,然后继续学习呢,还是…… “绒儿啊,想不想要找些小伙伴玩?”抱着他走到软榻上坐下,拿了侍女准备的点心,抵到绒儿嘴边。 “小伙伴?就是朋友?谁家的姑娘?”凌绒完全继承了他父亲的智商,聪明的厉害。 说是朋友并没想到杨沐替他找的那种身份并不符合的下人,而是身份相当的世家小姐。 这让杨沐微微颔首,“我们家没有女人,所以妇道人家的聚会不太能参加,但林黼过几日替你办个小聚会如何?认识认识安轩城的小姐们。自然他们在家中也是掌上明珠,和我们绒儿一样,所以绒儿不能对他们不客气知道吗? 而他们或许会因为自己没有绒儿聪明,所以不明白对与自己身份相当的人必须平等交往,对你或许还会口气不佳,你得多加忍耐,如若能做到,我们便去请那些小姐来和你玩。” “我明白的,”凌绒一副大人的口气说到,“咱们家没女人,我这唯一的女人自然要担当起和别人后院的关系。年纪小,也就只能和那些小姐交往交往,舅舅放心我一定能做好的。” 杨沐抱着这只小丫头心里哎呦哎呦的叫个不停,可爱的要死要活,“你这幅小大人的样子真讨人喜欢,来给舅舅亲个~~” 凌绒扑上去卖萌要亲的,无所不用,让杨沐的心都快化了。 凌玉轩中午歇息时想来找杨沐散散心,入院便在百花丛中瞧见那两只小家伙又在一起乱蹭。心中忍不住轻笑,上前搂住杨沐,也不顾凌绒的目光便低头亲吻这只小狐狸的眼帘。 这三个多月里,他发现,只要自己亲了杨沐的眼帘,这只小狐狸便会忽然很安静很安静的瞅着你。 那狭长的双目含水的注视自己,还带着几分别样的情怀,看的自己的心都开始打颤,心想,自己都快一把年纪了,会不会死在这只小狐狸精身上? “爹爹又亲舅舅,真不要脸!”凌绒哼哼着,“要不是知道我长大后不能嫁给舅舅,也轮不到你!” 杨沐清醒时便听见这句话,只能在心里惊爆句:我操!这社会自己怎么都瞧不懂啊。 不论怎么说,凌绒的话让凌玉轩眉头一挑,心里轻哼声,瞟了眼半大不小的丫头,“这么小,就知道和我抢人了?”说着,在丫头眉心处弹了下,“这是个教训,你舅舅只能是我的!” “才不是!舅舅是我的!”说着,顿时委屈的红了眼,扑到杨沐怀里,“对么?舅舅?” 瞅着那小家伙眼泪汪汪,杨沐自然心软,“我是绒儿的,才不是你爹爹的,乖,别哭。” 凌玉轩瞧着虽然脸上带笑,可暗恨的牙痒痒,待送丫头回去下午课程时,立马吩咐林黼,“再给绒儿加个琴艺,秦荣教的不错,让他今后申时来,每日教导一个半时辰。” “你和他闹什么闹,绒儿还小,这么多东西恐怕一时学不好。”说着暗自好笑。 “我当年便是这么过来,绒儿怎么不行?”凌玉轩浅笑,捋过杨沐脸颊的发丝,指尖徘徊在那人的脸颊旁,“你喜欢这花吗?” “嗯。”微垂的眼帘,让杨沐脸颊发烫发红。 凌府的百花闻名于世并非在凌玉轩身上,而是在三辈前,凌玉轩的祖父一手布置。 其后祖祖辈辈并未改动,只是遗留下来。凌玉轩虽然爱花,却也不会多花心思。 可为了杨沐一句话,却是第一次在府内动了布置。 原本莲花院内,莲池旁便是摇曳的柳树,如今全改成榆叶梅。 难得一见的羞涩让凌玉轩忍不住好笑,心里更是有种甜蜜的愉悦。原本搂着发丝的手托住后劲,带入怀中亲吻那双唇。 杨沐本就不是做作之人,两人都这种关系,也有好几个月,哪怕是真要上床都不是不可。 只是一联想到自己极有可能被爆菊,这才没勾搭过一次…… 亲吻许久,杨沐缓缓睁开双目,瞧着眼前的美色,心里忍不住热热痒痒的,反手搂了上去,“我过几日去考举人。” “嗯。”享受着如今的宁静,凌玉轩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值得。 第43章 “这次不过倒也罢了,可如若我考上了呢?又该做什么?”家中不缺银两,杨沐倒不是矫情的人,凌玉轩有能力他也愿意养,自己便给他养,带需要自己独立时,他早已长硬了翅膀,能飞。 “继续考?”看着花朵娇艳,美人如花的景色,这让人忍不住全身放松。 “不知道,我一直想不好。”要不要走自己想走的路?杨沐不太清楚,眼下的生活太过安逸,让人堕落。 “那就先考,考到你想好要做什么的时候。”说着拿起剑,“要不,来帮我?” “不,绝不!”杨沐知道眼下差不多是凌玉轩练功的时候,“缺人就招伙计去,兔子都知道不吃窝边草呢。”自己的人都和凌府分不清,再加上一个这个事业也纠缠不休。万一……到那时,自己岂不是抽身无能? 凌玉轩本就只是想给杨沐找些事做,既然听他拒绝,自然不会强求,“你自己考虑,反正这偌大的凌家也不可能养不活你这只小狐狸。”说笑着,便讨了个吻,转身走入花海中,抽出长剑,剑尖直指地面,手腕轻转,挑起一片花浪。 杨沐着迷的注视着他一剑一武,对他,自己或许是真的越来越在乎。 原以为两人都只是意乱情迷,毕竟他拒绝不了凌玉轩这张脸,更拒绝不了他的外表,气质,财富。 可如今想来,他又何尝不是在乎这人,才教养他的女儿?既然他辛苦做不完美,自己便替他料及家事。 当初看不清,自以为不过是被外表吸引,可如今想想,这份感情或许早已存在,只是他没发现罢了。 眼下杨沐只盼着,凌玉轩对自己也是生生死死,莫要负了自己这份真心。 娇嫩的花瓣,在四周洒落,剑气而至,却是最为华丽的绢带。 晚饭前,杨沐忽然想起,“玉轩,我打算过几日让林黼请城中那些小小姐来陪府上做客,凌绒也不小了,的确该有几个闺蜜。” “这种事怎么需要和我说?”凌玉轩理所当然的口吻。 让杨沐脸颊一红,踹了他脚,“现在春天了,这几日你抽空,我们三人出去郊游郊游。绒儿虽然是女孩,但也不该养在深闺。” “内院的事自然有你做主,不必和我说。”凌玉轩不动声色的调侃,“要时间,只管吩咐,几日都成。” “不知为何,这几日怎么越来越觉得你欠揍?!”说话间,杨沐已经扑了上去,叼主咽喉那一小块肉便咬。 “嘶,”凌玉轩倒抽了口冷气,“你怎么每次都咬这一块地方?”伤口刚好,又被咬破,每每还同一块地方。 杨沐舔着伤口,心情颇为愉悦,“因为这是我的记号,”说着还特流氓的拽开自己的前襟,“要不,你也来个?” 凌玉轩默不作声的瞧着那裸露在外的肌肤,指尖徘徊在锁骨,“我不会在你身上留下痕迹,而是在这。”指着胸口,“这属于我!” 杨沐挑逗的扬了扬下颚,“你怎么拿?这可不是说是你的便是你的~~” 凌玉轩嘴角含笑,顺着敞开的前襟,指尖摁在皮肤上,然后,慢慢向下滑,慢慢下滑,挑开的衣衫越大,裸露的肌肤也越多,最终,那艳粉色的乳首落入眼中时。 凌玉轩俯身含在口中,舌尖卷住柔软的小家伙,用力一吸,“我便是吸也要吸走它!” 杨沐被这手弄的措手不及,眼下只能抱住凌玉轩的脑袋哼哼。 不可否认,这手舒坦的厉害,混沌的大脑考虑要不要趁机冲了他时…… 完成一天学业的凌绒猛的推开房门,立马尖叫,“爹爹耍流氓!” 凌玉轩泄愤的哼哼咬了口,杨沐顿时瘫软,低头瞅着自己被调戏一番的小家伙,慌乱穿上衣服,脸上害臊的厉害。 如若说,中午时,凌玉轩最多就有些讨厌丫头的打扰,眼下算是恨上了。 杨沐被他一吸,一逗,当真是含情三分,瞅着自己的目光都稍有不对。 如若没这丫头,真不知眼下会发展到什么境界。 想着,暗恨的牙痒痒,表面虽然谦谦君子之姿,可背地里却已经是默默掀桌子。 他真的是许久未曾有过,身边好不容易有了一只小狐狸精,想吃却无从下口。 更何况,杨沐年纪还有点小,凌玉轩也怕吓到他。真打算逐步逐步慢慢侵略,却不想眼下这打算下口时,偏偏碰到这丫头! 最最可恨的还是,那丫头居然还敢说自己!! 杨沐双目含水,愤恨的瞪了眼凌玉轩,双唇磨了磨,冷不丁的吐出句,“别让绒儿瞧见……”说着却立刻低下头。 凌玉轩瞧着耳尖都泛红的小家伙,心中痒痒的,可绒儿已经冲上来要手刃“仇敌”了~~ 无奈之下,只能先抱起小的,搂住大的,“绒儿,非礼勿视你可知?” “知道,但爹爹对舅舅做出于理不合之事,也是不该!”这丫头,嘴烈的很。 “你难道不想要小弟弟或小妹妹了?”凌玉轩知道,讲理是说不通凌绒,干脆低声在她耳旁诱惑。 半响,凌绒微微点头,咬着下唇,“想。”说是想,可那委屈的真要人命。 “既然想的话,那莫要打扰我和你舅舅。”凌玉轩是贴着凌绒耳朵说的,声音极轻,“我们的事,也不可告诉你舅舅哦,否则他一害羞,就不肯给你生弟弟或妹妹了。” 杨沐一无内力,二身心慌张,故而根本没留意。 片刻便见丫头又跑了回去有些不解,“绒儿怎么了?” “先生布置的功课尚未做完,沐儿先前是说,此事不可让绒儿瞧见就成?”说着又齐上身,压于软榻之上。 杨沐侧头想了想干脆点头,“自然,不过先等我这次考完如何?”他是怕食不知味,夜夜笙歌,连看书的时间都没。 凌玉轩想着也不过两个月的事儿,便也不反对,鼻尖蹭了蹭小家伙的脸颊,起身,“那明日我们先去踏青?” “绒儿肯定会高兴疯了的,”杨沐深吸了口气吐出,支起半个身,半跪在软榻上,搂住凌玉轩的脖子,“你陪着我,真好。” 狭长的眼眸满是幸福,溢出的愉悦,说不出的爱意。 “嗯,我也一样。”幸而,留住了他。 第二天三人起了个大清早,带了林黼和几个身怀武艺的侍卫一同踏青。 起得早,凌玉轩便让杨沐和绒儿在马车内补眠。可真到地方也不见那两人醒,便干脆掀开帘子,不出意外的瞧见两只蜷成一团的小家伙。 挥手命旁人先去准备,左右瞧着无人,这才撩开帘子爬了进去。 小心的把熟睡的绒儿抱起递给林黼后,又放下帘子,转手搂住杨沐。 那小家伙绝对上道,自己刚搂住,他便蹭了上来,钻入怀中哼哼两声继续睡了~~ 凌玉轩从隔层中抽出一本书,点了香薰,沏了热茶,一边搂着狐狸,一边品茶看书,日子倒是惬意的很。 半个多时辰后,凌绒颇为郁闷的在另一辆马车内醒来。 暗暗咬牙,但为了弟弟或妹妹,他拼了! 杨沐醒来已经快要巳时,见凌玉轩靠在车窗上,那暖阳落于发丝之间,当真是美的让人屏息。 虽然都两辈子的人了,自己也不特别在意外表,只是凌玉轩这张脸实在是…… 凑上去,亲了两口。哼哼~~太要人命了~~ 见小家伙一醒,便迷迷糊糊的瞅着自己,过了会儿还爬上来要亲亲的。 这滋味好的要命,凌玉轩一手托住杨沐,让他趴在自己身上,一手端起茶杯喂到杨沐唇旁。 喂食后,见他慵懒的打了个哈气,露出一段白皙的颈部,顿时眼睛黯了三分。 想都没想,抱住杨沐让起整个身子压在自己身上,托住臀部便是索吻。 许久,杨沐微微松开,颇有几分无奈道,“别人都说琴、棋、书、画、诗、酒、花、茶。善琴者通达从容,善棋者筹谋睿智,善书者至情至性,善画者至善至美,善诗者韵至心声,善酒者情逢知己,善花者品性怡然,善茶者陶冶情操。你是琴、棋、书、画、诗、酒、花、茶样样精通,可丝毫没见什么修身养性,陶冶情操的,整日耍流氓!” 这话自然惹来凌玉轩的一阵轻笑,托着臀部的手更是拍拍笑道,“我对旁人,可绝不会如此,也偏偏会对你这只死狐狸。” “说的好像是我的错一般。”杨沐狭长的双目微微眯起,轻哼了声,“有种去找旁人,莫要粘在我身上。” “没睡醒?”否则哪会乱发脾气,说着倒了杯水,让他漱漱口,“吃点东西,绒儿已经在外闹腾上了。” 杨沐心想,自己来这世界快两年,却丝毫没有出去玩耍过,当即随便塞了两口食物,掀开帘子便跳下马车。 此处乃是安轩城著名景点之一的百花坡,原本该热闹非凡之地,却因凌玉轩选了个后山而几乎无人,虽说几乎没有多少花朵景色,可贵便贵在他清净。 第44章 杨沐双足踏在草地上,柔软的触觉让他不由轻笑。 后世可没这种景色,青山环绕,绿水长青的。 绒儿早已玩疯,和只小喜鹊般的叽叽喳喳的,东奔西跑,东窜西跳。 见杨沐下车,立马疯疯癫癫的尖叫着跑过去,一把抱住杨沐的大腿,咯咯笑个不停。 瞧着杨沐不由心软,想当年他还是孩子时,想在外面玩闹,便在外面玩,谁都不会来约束。 可如今,这丫头却因社会生于高阁,而不能时常外出,心中颇有几分不舍,蹲下身揉着那丫头的脑袋,“今后舅舅多带你出去玩好吗?” 那丫头因为欢笑而布满红晕的脸庞更为艳丽,红彤彤的点头,又大笑大叫着跑到别处。 “哎,真是半分规矩都没。”凌玉轩瞧着不由叹息。 “如若绒儿是男子到好了,”杨沐不由惋惜而叹,“这社会对女子的约束太大,太多。”就连凌玉轩都会觉得绒儿眼下的欢快是少规矩。 “你心疼了?”凌玉轩侧头,诧异的瞧向杨沐,随即不由轻笑,“你这德行,越来越像他娘了。” “滚边去,别乱说。”自己这世长得的确不够男人,虽说自己不介意,可凌玉轩偶尔疼自己的样子就差不多对妻子,这让杨沐颇有几分不自在,其他到还好。 “怎么,生气了?”凌玉轩敏锐的察觉,挑眉。 杨沐认真的想了想方才转身正对凌玉轩说道,“我希望和你在一起,是认真的。与你相识绝非几日,前段时间虽然波折甚多,可也让我们认真对待彼此感情。” 凌玉轩忽见杨沐如此认真,不由觉得心脏越跳越快,有种淡淡的喜悦涌出,随即嘴角微微上扬,“说下去。” “既然大家都认真并非玩玩,就算将来有些意外,一拍两散,但眼下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并不想要你的施舍,也并非要做你后院的人。并肩而行,傲立于人前,这方才是我要的。”杨沐一字一句,“虽然我尚显年幼,替你照顾绒儿让你觉得我只是后院之人。可姐夫,我的心并不在这。我希望今后能站在你旁边,而非你身后,虽然你宠我如天,却不可忘我也是个男人。” 凌玉轩听着,瞧着,他自然知晓杨沐是认真的,并非说说。 忍不住叹息,心中更是满足,只觉得他并未选错与之结伴一生的人。 眼前那蓝衣少年,早已不是当年刚入府时那般小心翼翼,夹紧尾巴的杨沐。而是颇有才气,傲视于人的人物。 他信,信杨沐所言势必能做到,更高心杨沐对两人之间的感情认真,甚至考虑到将来。 这让凌玉轩更为明白,并非自己一头热。 微微颔首,“好,我明白了。”说着拥住那少年,“今后,你要做什么,便去做吧,我绝不会拦你。” 杨沐的脑袋蹭在对方肩头,如今这动作稍有几分困难,心里哼哼了两声,舒坦的,“但还要养我。” “这是自然,我不养你,谁养你?谁替我照顾绒儿。”前一刻还如此正式的与自己说要独立、要有担当,后一刻又扑腾的撒起娇来,当真是让凌玉轩哭笑不得。 蹭满足了,杨沐半眯起狭长的凤眼,瞥了凌玉轩下,一把推开,“抱够了就撒手,今天我是来陪绒儿玩的,不是陪你发情的。”说着颇有几分别有用心的拿膝盖顶了顶,然后…… 然后跑了…… 凌玉轩欲哭无泪,原先还没那份心思,可被杨沐这一逗弄,没的心思都能生根发芽,怎么都灭不了。 可瞧着那只小狐狸,屁颠屁颠的跑了,毫不留念的架势显然是明了,自己多留一秒便不会有好下场。 凌绒极少出门,眼下见什么都兴奋,本就年纪小,看过的东西少,样样好奇,样样不明白。 杨沐抱着凌绒,替他讲解,身后不远处守着两个侍卫,凌玉轩不想打扰这刻,便干脆没去参与。 见林黼布置妥当,又看看天色方才道,“过来吃点东西,待会儿再玩。” 虽说时辰上找,但先把午饭吃了,免得丫头待会儿饿了。 “不!不!爹爹快来看,这里有条蜥蜴!!!”说着还颇为大胆的拽住尾巴,只可惜抓住尾巴了,那实则壁虎的生物一挣,舍了尾巴便逃。 让这只小家伙瞅着手中的尾巴满额头的问号,那尾巴还一扭一扭的,有些恶心…… 杨沐瞟了眼,淡定的撇过头冲凌玉轩咆哮,“把你女儿抱走!!!!!!” 凌玉轩自然瞧见杨沐恶心的神情,当即抱过凌绒把她手上的东西扔了,“那不是蜥蜴,是壁虎,今后这种东西少碰,你舅舅不喜欢。” “哦~~”两只脏兮兮的小爪子往自家爹爹身上抹。 凌玉轩喜白衣,被那双小爪子一擦,顿时脏兮兮的。 “死丫头!”凌玉轩没瞧见,杨沐可是看得清楚,抬手便对着小屁股一巴掌。 给丫头洗了洗手,吃好午饭,再三强调,“不许乱蹦乱跳,我陪你散散步。” “嗯嗯~~”凌绒一吃完饭便兴匆匆的拽着杨沐往小树林拽,“爹爹,爹爹也一起。” “这就来,”凌玉轩浅笑摇头,“真是半分安宁都没。”本还想让丫头自己去玩,他和杨沐走走逛逛,看看风景,增加下感情,可如今全毁在那死丫头手上。 小树林后便是条小溪,溪流不急,踩下去不过到小腿肚下面,脚踝上。 杨沐便干脆让那丫头去玩,反正淹不死她! “凌绒有你这舅舅还真幸运,”凌玉轩浅笑的瞧着杨沐虽然与他在散步,可目光从未离开过凌绒,颇有几分不快的调笑,“连这点时间都不肯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放屁,他那爹爹不负责任,只有我这做舅舅来了不是?”哼哼两声,见丫头在抓鱼,可鱼小的不过丫头掌心长,眼珠子一转,忽然轻笑道,“去,去替他抓鱼!” “嗯?”凌玉轩一时没明白。 凌绒已经学过段时间的武艺,两只小爪子速度不慢,可鱼更快,最重要的便是这丫头毫无技巧,碰到鱼尾巴,都能兴奋尖叫许久。 “寓教于乐呀,你这做爹爹的亲自指教不是很好?”想着杨沐便不由轻笑,脸上温柔的都能滴出水。 凌玉轩忍不住叹息,这死狐狸能把半分的心思用在自己身上到好了。这死丫头占了杨沐大半的心思,不行,今后要想个办法。 凌玉轩不是扭捏之人,撩起袖子站在岸旁,对那丫头招了招手,随即单手插入溪流中,下刻,两指夹起条小鱼。 小鱼扑腾着摇着尾巴,想要挣脱。 只可惜,抓的是个武艺高强之人,鱼儿只能瞎扑腾。 凌绒崇拜的瞅着自家爹爹,好奇的瞧着那鱼。凌玉轩把鱼扔给他玩,但丫头却立刻把鱼放回水里,“去找你爹爹和娘,小心别被人再抓住了。”说着摆摆手,可随后便拽着自家爹爹的衣袖撒娇道,“爹爹教我教我么~~” “这几日可有每日习武?”凌绒的教育的确不错,这么小便知道放小鱼回去,当真是本心纯良,和他那舅舅一般。 “有啊!绒儿学的很认真的。”凌绒天真的仰起头,笑容满面,“将来我要保护舅舅的!” “嗯,乖。”不过舅舅就不需要你保护了,毕竟还有我在。这种话,实在说不出口,也就心里吐糟下。 教导了不过半个多时辰,凌绒毕竟年幼,又玩了一天,疲倦的哈气连连,便干脆让人抱回车上,去找杨沐。 溜达了圈,才在不远处瞧见摘菜小红果实的杨沐。见那小家伙抓了一大把,有些好奇,“这是什么?” “相思豆,”杨沐说着不知为何有些脸红,总觉得不对,当即狡辩,“是给绒儿的。” 凌玉轩挑高了眉头,“哦?”了声,显然不信。 “真的是给绒儿,小时候我娘时常会买来带,还说为何我不是个姑娘,如若是的话,也给我买串。不过,等我长大了,可以送给喜欢的姑娘~~”说道此处,颇有几分耍流氓道,“姐夫要来条不?” 凌玉轩抓住杨沐的手,拿起一颗颗的小红豆,“我为何不能要呢?杨沐送,我自然会带。” 这顺其自然,理所当然的话,反倒让杨沐脸上通红,瞥了眼他,干脆不说话。 细细的挑选漂亮如爱心的豆子,放到凌玉轩手上,又数了数,觉得差不多方才把手。 “待会儿,你替我打孔如何?”杨沐不知道找谁,虽说吩咐下去,自然有人替他办,可总觉得这种事,还是自己做比较好。 “自然,”凌玉轩并不反对,这种小甜蜜的事儿,未曾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我回去便替你弄。” 果然,找个比自己年纪小的爱人,到也别有一番情趣。想到此时,凌玉轩瞧着杨沐目光都微微有些变了。 哎,也不知什么时候能…… 第45章 第二天一早,杨沐在给凌绒喂食时,便把做好的手链待在丫头手上。 红艳艳的相思豆,一颗颗如桃心一般,可爱而迷人。 凌绒左右瞧着,分外喜欢,“舅舅,这是什么呀?” “相思豆,女孩子带的。”说着颇有几分落寞,看着他,杨沐不由想起自己的母亲,“喜欢吗?”说着揉了揉凌绒的脑袋。 年幼时,母亲每每给自己买一条时,都忍不住抱怨,自己为何不是个丫头,非要是小子的。 也不知,母亲现在如何?还好吗? 自己那群狐朋狗友,是否有代替自己照顾? “嗯!最喜欢了!”爬起身,吧唧口亲在杨沐脸颊上,奔奔跳跳的去上今日的课程。 “想起你娘了?”凌玉轩见杨沐神情落寞,不有安稳,“没事的,今后有我陪着。” 杨沐浅笑,从怀里又掏出一根,“喏,这是给我喜欢的姑娘的~~姐夫替我瞧瞧,好看吗?” 凌玉轩本还想安稳安稳这只耷拉下耳朵的小狐狸,可谁知后一句便让他牙痒痒,泄愤的捏了把狐狸耳朵方才道,“小小年纪便后喜欢的姑娘?真是无法无天了,姐夫替你没收了!”说着,带到手腕。 凌玉轩的肌肤白皙,被艳红的相思豆衬托的越发夺目。 杨沐瞧着有些失神,抬起凌玉轩的手腕,双唇落于手心。 那滚烫的触觉让凌玉轩心中一阵骚动,呼吸略带急促。 杨沐再次抬头,目光专注而深情,“你带的都比我娘好看!”这语气坚定肯定的要死要活。 果然,欠抽…… 本以为能说些感性的话,谁知居然还是这个。 凌玉轩有些纠结,这只死狐狸,到底是看上他外貌的呢,还是看上他外貌,才乖乖从了~~ “林黼已经把帖子发下去了,三日后,安轩城内的夫人与小姐便会拜访。都是女眷,你不便出面,我让奶娘带着绒儿。”压了压心里抽死小狐狸的心思,说起正经事。 “我自然明了,”杨沐轻笑,“总觉得姑娘要长大了。” “绒儿的确一点一点的成长,”说到此处,心里柔软而温馨,“你把她教的很好。” 杨沐没吭声,只是轻笑。 三日后,杨沐特意没回去吃午饭,反而和他那群狐朋狗友鬼混。 那几人也是知晓凌绒在家招待客人之事,毕竟凌家大小姐凌绒这算是第一次出现在世人面前,还如此正式,正儿八经。 那些深闺女眷或夫人,自然不会放过这等机会。 凌玉轩自己没能勾搭到,但他的女儿能不放过便不放过。自家有儿子的,更是上心的很。 就盼着将来能娶了凌家小姐,和凌家结成亲家。 杨沐整一天都有些心不在焉,丁旭他们瞧着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你比凌大哥都像凌绒他爹!” “应该是娘……嗷唔!!疼疼疼!”张昱德话音未落,便惨遭报复。 “绒儿毕竟还小,才五岁多,我本只是想找人来和他一起玩的,谁知道会这么正式。”杨沐说着便是懊恼。 “没事,凌绒聪明着呢,自然能知晓如何行事。更何况,才五岁,谁会刁难?就算刁难,也会看在凌府的面子上收敛收敛,等你和凌大哥回去后,还怕不能报复?”庆蒲浩说的大大咧咧,没心没肺。 “可还是担心的。哎,这课怎么还没结束?”下午的琴艺课,杨沐前些日子便来上了。 自从秦荣转而去教凌绒,而自己则再次被凌玉轩一手包办后,这琴艺一落千丈…… 直到最后凌玉轩都觉得不成,这才放过杨沐。让秦荣一天教两场,自己退于幕后。 每每想起那段时日,杨沐便觉得既无奈又好笑。 其实教课时,凌玉轩教的很好,自己学的也很认真,只是两个本就在刚热恋时期的男人,能有多专心? 练琴时,偶尔需要手把手教导指法,这一触碰,便能让两人心怀鬼胎,这倒也罢了,最多集中不了心思,可偏偏一碰再碰,碰到后面还想再怎么着点,这便是不可了。 “你若不放心,可以先请假,没人笑你这个奶爸的。”丁旭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古筝,又看向琴谱,都能把这两样东西看出一朵花来。 “不可,如若我早回去,不理凌绒。”说着颇为委屈的咬着下唇,“还有两个月不到便要科举,怎么还要上下午的课!” “其实你可以不来上,我和蒲浩没心思考,但如若考的人可以免修下午课程。”张昱德忍不住提醒他。 杨沐的手一顿,反手便是对着丁旭的后脑勺一巴掌,“你这混蛋怎么就不告诉我?害得我傻坐在这!” “哎呦!我以为你知道!更何况,爷我还舍命在这陪你呢!”丁旭揉着后脑勺,哼哼着疼。 那四人熬了半宿终于下课,杨沐故作镇定的收拾东西,可一出学府,便往家跑。 此事,来凌府做客的人都早已回去。杨沐屁颠屁颠的溜达了圈都没找到丫头,拽了路过的林黼便问,“丫头呢?” “公子书房呢。”林黼命人收拾今日宴请后的残局,没心思多搭理他。 杨沐瞅着自家这种满榆叶梅庭院,原本繁茂的花树,眼下花朵落下许多,地上虽然漂亮,可这树上却残缺的厉害,东少一簇,西少一块的,啥时可怜。 忍不住叹息,“世家小姐的规矩一般不都很好?” “有些人家把自己的儿子也带来,不过七八九岁的,能动什么?”林黼瞧着也心疼,“这年纪的孩子本来就皮,家里又宠的厉害。凌府自从两年前少夫人去世便不再宴请,不论身份,谁递函都不见。眼下正值春暖花开,花木繁茂,就小小姐一人,和没主人似的,女眷们的心思都在小小姐上,就算有带来闺女、儿子的也没心思管教。” “今后就算出孝,也不许别人上府!”榆叶梅是凌玉轩为自己种的,其中情意自然不同。更何况,瞧见这榆叶梅便让他想起自己的母亲。眼下居然被损坏的厉害,自然心难平复,“不过不是说设宴在牡丹庭嘛?怎么我院内也会被糟蹋成这样?” 杨沐都不敢想象,自家这庭院如此,牡丹庭又会如何? 林黼一边指挥,一边瞥了眼杨沐,重重叹了口气,“一株三百年的牡丹被几个小子弄的半死不活,还有一株三色牡丹也是,十有八九再也开不了花了。” 杨沐暗骂了句,来凌府两年了要,自然明白此处能成庭院的花朵都是金贵的主,几百两银子一株那是正常。 就他所知,凌玉轩庭院内有三株兰花,都是价值千金。 “玉轩的院子没被糟蹋吧?”说道此处,杨沐又慌了,毕竟此次提议还是自己。 居然给闹腾成这样,实在有些愧疚。 “没,主人的院子他们还没胆子去。”林黼颇为纠结,“闹到后来,我只能把几个安静的小姐请到桃园。可几个不会动脑子的女人带着自家小崽子们闹腾了牡丹庭不够,还问我们为什么少了群人,是不是安排到别的地方了?侍女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便硬要去找。” “哪几家?今后绝不许他们再来!”杨沐自然知道林黼后面的话,这桃园恐怕也凶多吉少,“可我的院子怎么也会有鱼池之殃?”问的颇为无奈。 “那群人实在有些不顾礼节,特别是张院外的三姨太,带着十二岁的儿子非要和小小姐亲近亲近。男女之妨自然不可没,他家那小子又这么大,我们家的凌绒宝贝瞧见自然要回避。”林黼说着颇为骄傲,更是厌弃张员外的儿子,“所以,就逃到你这了……” “居然敢把注意打到绒儿身上?”杨沐不悦的眯了眯眼。 其实他不反对一些事,比如那些深闺妇人看看绒儿后考虑将来的婚事,再比如与凌府的关系与结交。 这些的确是后院该处理的,自己身为男人不便出面,但绒儿将来十有八九可能是要支撑起凌府的,其中弯弯绕绕他必须懂,也必须会。 如何处理,绒儿也心里得有七分主意。 凌绒的智商完全遗传了自家爹爹,聪明的厉害,武学更是优秀,读书琴艺更不必多说。眼下虽说只有五岁,却也早已明事。 “可不是吗?”说到此处,林黼也颇为不悦,“请贴上清清楚楚的写明白,就邀请他们家的小姐,虽然没明说,但意思大家都懂。要嫡女,就几个颇有几分地位的家中又没嫡女,或嫡女已经长大才许带庶女。可他们到好,直接无视了不说,还把自己家半大不小的儿子带来!男女之防都没了?” “把哪几家列出来给我。”杨沐越听越怒,追根究底,他还是希望丫头将来嫁一个自己喜欢的。眼下,见见世面就够了。 可谁知道,那些妇人居然如此给脸不要脸。 “早记下来了,顺带给公子了。”林黼吐糟了两句,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小纸条,“不过这是给你的那份。” 杨沐翻看,瞅了眼又跌起来塞怀里,“不过,不带嫡女还带了自家儿子打我家宝贝的注意,怎么来的人里都有妾室?这实在是……”饶是他都有些瞧不下去。 旁人的贪心他懂,不外乎想要打凌绒的注意,想要勾搭上凌府。 这些他都能理解,可万万不解的是,他们邀请的是小姐和夫人,也就是说,长房正妻,而非妾室一流。 妾室代替正房,岂不是在打凌家的脸? “这个……”林黼颇有几分为难。 “你只管说!”杨沐一眯眼,呵斥道。 第46章 林黼当即夹紧尾巴,挺直脊梁乖乖回答,“事情是这样地!前段时间凌夫人不是带了卫小姐来吗?那小姐自然在其他夫人间说了些什么,不外乎自己将来要给生个儿子又或者贬低小小姐的话。其后凌夫人又闹出那场,在旁人瞧来,自然看低了三分小小姐。” “送份信去给卫家,如若不想让他女儿被退婚、乱嚼舌根、不守妇道的事儿弄的满城风雨,便送去庵内呆上三年。”杨沐说的漫不尽心,“几家礼貌有礼的给我几下,回头……”还没说完,林黼又塞来条小纸片,“随后几日,那些妇道人家肯定会来访,都给我拒之门外,一律不见!待我和玉轩讨论过后,会逐步邀请些人来府上做客。” “成~~”林黼说着目光飘向杨沐,“今儿小小姐可是受气了,公子刚才便在安慰,你这做……舅舅的也去安稳安慰吧。”那个娘字,借他个胆子,也不敢说啊。 一听凌绒受委屈,当即便要走。 林黼瞧见,立刻高喊,“那信真要写?” “写!”杨沐没好气的一边走一边喊,“而且给我盖公章!” 待到凌玉轩书房时,便瞧见那丫头窝在自家爹爹的怀里,咬着袖子。 杨沐瞅着,那叫心疼。 走上前便抱入自己怀里,凌绒当即舍弃自家爹爹,转而入了舅舅怀中,幸福的直哼哼。 “怎么了?我的小宝贝?”杨沐顺着凌绒的后背,低头亲吻那丫头的额头。 凌绒原本还好,刚入杨沐怀里,又被如此温柔的安抚,顿时觉得委屈,眼泪珠子刷刷的往下掉,一抽抽的啥时可怜,“他们,他们说我没有娘,说将来爹爹要娶妻子的,就不要我了!” “这算什么破事?你爹爹不要你,不是还有舅舅我吗?”说着脸颊泛红道,“更何况,你爹爹不会娶妻了。” “呜呜,他们说,爹爹这种话只是说说的,哪个男人不要娘子的!我将来如若有了弟弟妹妹,后娘肯定不会喜欢我,然后我就没人要了。”绒儿边哭边闹的反驳。 杨沐微微叹息,“如若真这样,你就和我走,我来养你。”说着替他抹去一颗颗小眼泪珠子,又低头亲了口,“我们去别处住,再也不见你爹爹了如何?” 凌绒抽泣了两声,认真的想了想,用力点头,“好!爹爹真要娶别人,咱们就表他了!” 凌玉轩听着,颇为不悦的眯了眯眼,起身勾起杨沐的下巴便含吻。 凌绒还在自己怀里,杨沐怎么能允许,当即挣扎,可却被凌玉轩扣的死死的。 这舌尖扫过口腔,卷起自己舌头的滋味,还有压抑不住的呻吟,都让杨沐比往日更为紧张而兴奋。 凌绒还在自己怀里,那小丫头还看着…… “嗯……别……”不论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杨沐如今算是明白自己和习武之人的差别。 心里气的一股一股,左手搂着绒儿,右手却勾住凌玉轩的脖子。 忽然顺从亲密的动作让凌玉轩轻笑,这亲吻越发浓烈。 但下刻,后劲一阵酸麻,半个身子都软了。 杨沐趁机推开那混蛋,狠狠用手背抹了把嘴,用那含水的眼眸瞪了眼凌玉轩。 后者惊讶的瞅着自己这只小狐狸,杨沐没有内力,更不会武,怎么能有这手? 凌绒面色阴沉的瞅着两只大人,气的羞恼,“我是让你们安慰我的!不是要弟弟妹妹的!!!” “瞎说什么,你舅舅我是男人,生不出孩子。”杨沐碎了口那傻丫头,“别想这么多了,今后有人这么说你,你不必客气,该如何报复便如何报复,别让他们以为凌府的小姐是好欺负的。” 凌绒哼哼两声,显然还是不满,“可爹爹说舅舅会给我生弟弟妹妹,让我离你远点。”虽然生气还不忘告状,瞧着杨沐那眼神恨不得宰了自己的爹爹,心里才满意。 如今,那傻丫头也算明白,自己是被爹爹忽悠了。少了这么多时间陪自家舅舅,爹爹是在太坏了! “这事,待会儿我和你爹爹私下讨论,绒儿乖。”这温柔的小嗓音都能滴出冰渣子,让凌玉轩下意识心虚的撇过头看向窗外。 “嗯!”凌绒乖乖点头,知道这时候还是莫要招惹自家舅舅,随后又问,“舅舅不是让我做个得体大方温文尔雅之人?” “的确,但两者之间没有任何冲突。”杨沐揉着傻丫头的脑袋,“别人欺负你一寸,你便要报复别人一丈。” 凌绒侧着脑袋想想似乎明白的,“哦”了声,“今后别人欺负我,我就要十倍百倍的报复回去?” “这是自然,只是你不可让旁人瞧出,更不可让旁人觉得是你错。你必须站在弱者方,让人同情,痛恨那人。”杨沐浅笑着揉着丫头的脑袋,“这般做虽然不合你的性子,可这社会便是如此,你越是长大,越是不得不迎合这世界。”说着忍不住亲吻丫头不快的小嘴,“你现在还小,尚可让我和你爹爹替你支撑一片蓝天,但你爹爹和我都对你抱有很大的期望,更何况既然你不想要弟弟或妹妹,整个凌家的担子将来便会落到你的身上。我也不求你能想你爹爹那般优秀,毕竟你是女孩,这世界对女孩的约束太大,一步错便是步步错。所以我只求你能守住这份家业,自己快乐便好。” “绒儿知道。”凌绒眼中含泪,心头又暖又伤心,他自然知道自己如若长大,势必会付出很多现在看似简单的快乐,将来这些快乐会对她而言是中奢望。可没关系,他有舅舅,还有那不太称职,老爱欺负自己的爹爹,“绒儿会努力的,旁人敬我一尺,我便回旁人一尺,如若旁人得罪我一分,我便是要一尺一丈的讨要会!绝不会给凌府丢人!” 在杨沐心中,绒儿终究是个孩子,可却在眼下不得不成长、长大。 心中无奈而叹,只觉得自己往日对这傻丫头还不够宠似的。 “你这教孩子的,”凌玉轩自然听的清楚,虽说感动与这份温情,可还忍不住打破那微微伤感的气息,“将来作奸犯科又怎么办?” “作奸犯科?那又如何?但绒儿你莫要让旁人知晓是你,抓住你的把柄便可。”说着说着反倒正儿八经的教导起幼童了。 凌玉轩无奈摇头,“孩子都被你教坏了。” 凌府百年传承,在祖父之前一直是书香门第,教导子弟自然不许存有邪念。 哪怕现在入商,教育家中子嗣依旧严厉。 也就绒儿摊上了杨沐这小舅舅,宠爱的厉害。 可课业上,却从未有过差错,凌玉轩也对他甚是严厉。对此凌绒却从不会在杨沐这儿诉苦,更不会提到半分。 毕竟,说了,杨沐虽然不会劝道,却心中也不会好受。 杨沐宠爱凌绒,凌绒又何尝不知? 凌府的孩子,没一个愚蠢的,更何况凌绒天资聪慧,生来便有一颗玲珑心。 “宠坏又如何?”杨沐垂下眼帘,瞧着怀中半大不小的奶娃娃,不由轻笑,“我的孩子,将来哪怕杀人放火,我便替他毁尸灭迹;他如若作奸犯科,我便替他牵线搭桥;哪怕有一天关入大牢,我也会替他送去一日三餐。” 这话,虽然轻声而温和,却让人有种震撼之感。 凌玉轩前刻还甚是感动,可随即醒悟,恐怕自己在杨沐心中的地位比这傻丫头低的多! 暗恨的咬牙切齿,却表面不露丝毫,想着待会儿怎么收拾这丫头。 反倒是凌绒瞅瞅自家爹爹,又看看杨沐,眼中纠结了会儿,立马伸出小爪子抱住杨沐的腰,脆生生的喊了句,“爹!!!” 得,见风使舵的本事也是一流…… “成了,别乱撒娇。”杨沐毕竟养了她不少日子,拰了把脸蛋,“今后让我在瞧见你这么丢人现眼的被欺负了,就知道在爹怀里哭,就别怪我不认你。但也莫要冲动,谋定后动知道吗?报复便报复,但旁人说了你的闲话,莫要怪我家法伺候。”说着便把那丫头扔出去。 “才不会,”那丫头嘟嘟哝哝的往外走,揉着被捏疼的脸蛋,“人家这么乖,这么可爱,这么听话的~~”哼哼了两小嗓子,屁颠屁颠的跑出庭院。 今儿的功课还没做完呢,待会儿爹爹肯定会来寻自己麻烦~~ 凌玉轩见凌绒一走,便轻哼声,走了过来,“你便这样教孩子?我这做爹爹的是不是该收拾收拾你?” “收拾我?”杨沐凉笑声,“成啊,那我们先来探讨下生孩子的问题!”说着一脚踹上去。 凌玉轩身怀武艺,更是高强的很,可瞧着杨沐那一腿还真不敢躲,心虚的抱住那只爪子,一路摸到大腿根,“这,我们可以先试验下,然后再下定论。” “成啊,但必须你生!”杨沐危险的眯了眯双目,“否则我便出去说你凌府欺负人!凌家公子耍流氓!” “我倒是想要知道我耍了什么流氓?”凌玉轩轻笑,“现在要试试看吗?” 第47章 “滚边去!”杨沐虽说推了手,可没推开,心里忍不住愤恨的嘟哝。 这辈子就自己如今小身板,再瞅眼身旁那人的身形。虽然看似文弱书生,可和自己一比绝对孔武有力! 还有功夫,自己也就会点防身的空架势,也就对付对付三岁以上,十四岁以下的年幼团体和七十以上,九十以下,那种常年卧床不起的;对方可是一代武林高手。最可悲的不是肉体上的力量,而是智慧、大脑上的! 愤恨的缩成一团,自己好坏从小没留级,长大没挂科,四六级稳稳过了的人,智商绝对没问题。可偏偏碰到这煞星,自己那些不成气候的聪明才智在他眼里根本就是小儿科。 如若软的不行,他还知道对自己用硬的。 更可悲的是,自己对他用硬的时候特兴奋,特舒坦,特想来一发…… 尼玛,这种抖M的属性到底是闹哪样啊! 果然,每个正常人都有个受虐的心,之所以没发现是因为你没碰到你的S…… 嘤嘤,杨沐心中已经默默的泪流满面。 凌玉轩对杨沐这种缩到角落,头顶乌云密布的状态也有些无奈。 想来是戳种他的痛处,这才如此低落。 想着便从抽屉内抽出个盒子递到他面前,杨沐瞟了眼,凌玉轩立马打开。 赫然一颗如鸡蛋般大小的猫眼,色泽莹润,漂亮至极。 杨沐一边继续低落着一边用愤恨的目光瞅着凌玉轩,“你当我是女人吗?一生气就拿金银珠宝来哄?!”说罢,颇为具有气势的“啪!”合上盖子抱入怀中,“没收了!” 凌玉轩好笑的瞅着他想要逃走的架势,手一勾,入怀,“你这德行啊,我放你出去,还不是到处被人欺负?” 不会,杨沐在心里说,可靠在他怀里却忍不住轻笑,却会活的很累。 凌玉轩会纵容自己,会随他怎么闹腾。不必看他脸色,也不必有所顾忌。 他给自己一种感觉,仿佛天塌下来,便有他凌玉轩顶着的滋味。 浅笑声,一个反身,双腿跨与两旁,臀部便坐于凌玉轩腿上,双手勾住那人的脖子,“你还会放我出去?”说着眉头轻挑,“嗯?”了一小嗓子。 那一丝的媚意,加之眼眸含水的色泽,本就容易让人误会的眼眉,如今更是入骨的诱惑。 凌玉轩一手托着他的臀部,仰头瞧着那只爬到自己头上的小狐狸,嘴角忍不住浅笑,“拴死在我凌府,如何能放?便是要出门也不过是给我在门口溜个弯,时辰一到便要乖乖回府,可知道了?” 这训斥的言辞,却让杨沐浑身发热,心中颇有几分情动。 舌尖舔过嘴角,低头便是一口。 凌玉轩闷哼,隐约有些习惯自家狐狸时不时磨牙的习惯,不单乖乖的仰起脖子让他咬,更是安抚的揉着杨沐的后背。 被摸舒坦的杨沐半眯着眼,把脑袋靠在凌玉轩肩上,小小的打了个哈气,“你当真今后不会娶妻?” “自然。”或许两人太过迅速,让杨沐微微有些不现实。 但这段时日来,凌玉轩早已想过,与这个人,就这么一辈子,简简单单的,却能快快乐乐的。 或许旁人所言不错,才华横溢的美娇娘放才适合自己。那传宗接代相夫教子才是天理之合,可那女子自己并未碰上,却偏偏碰到了这么一只爱磨牙的小狐狸。 入怀的滋味,那一份温情,并未有所谓爱的蓬勃大气或让人心慌意乱,不知所措,但便是那平平常常,静悄悄的宁静,让凌玉轩明白,自己此生恐怕都难以放手。 放手了,再寻一人?寻谁去呢? 凌玉轩明白,如若真要再寻,他势必会不停的把那人与杨沐比较。 这对那人,对杨沐,对自己都不公平。 所以,今后不论碰到何等困境他都会扛过去,为了他,为了这只小狐狸,也是为了这个家。 “既然你这般说,”杨沐认真的注视着凌玉轩,“那我便也许你此生。” 凌玉轩嘴角上扬,那份美,那份动容是旁人无法瞧见的。 如绽放的香兰,如醉人的夏莲,那般清高,那般让人迷醉。 迷的杨沐忍不住便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含住那双唇。 “哼哼,安轩第一美人今后便是爷的了~~”嚣张的得瑟,却让刚有几分感动的凌玉轩考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凌玉轩说是安轩第一美人那是说小了,如若只是安轩,这官家公主会说出什么非君不嫁的话? 被教训了顿的小狐狸,颇为委屈的缩在一角舔着爪子,可脸上喜滋滋的神情依旧出卖了他如今良好的心情。 凌玉轩摁了摁额头,“今后我有的是时间收拾你这只死狐狸!” 杨沐顿时眼前一亮,“嗷嗷~~”的便是一嗓子,“要我脱裤子么?”说着起身扭了两下屁股,“来呀~~来呀~~有本事揍死爷呀~~”话音刚落,“咻~~”的逃窜出院子,一边跑还一边嚎,“姐夫打人啦~~姐夫要打人了啊~~” 这唯恐天下不乱的架势,让凌玉轩忍不住便是一阵大笑。 待笑够后,又瞧见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侧的林黼,挑眉,“怎么来了?” “刚收拾好残局,想来看看公子被收拾的多惨。”居然没追上去给揍顿。 “这只死狐狸,”想着便不由轻笑,“名单给杨沐了?” “是,此事如何处理?”总不能当真如杨沐所言吧? 便是孩子之间的聚会便断了往来,几家人之间为这点破事闹得不愉快。 凌玉轩也是知晓此事的,“对方给我凌府没脸,我们又该怎么办呢?”如喃喃自语般,轻的让人听不见。 其后几日,如杨沐所言,又有几家前来拜访,只是都被拒绝。 但想要结交的,都以凌绒的名义送去歉礼,虽说都只是些时令点心,却也让接的人明白此乃凌府抛下的橄榄枝。 待一月后,杨沐借着春日赏花的名头又请了次。 但这次却是点着名的,几家懂规矩的,自然要请;权大势大的,也要请;往日生意上有来往的还得请。 人虽然比上次少,可依旧杂乱。 可不管怎么说,总比上次好上不少。 最起码这种妾室带着儿子粘上来的戏码是没了,可刁蛮的小姐们也不是这般好伺候的。 凌玉轩的掌上明珠自然是要什么给什么,出门接客,这穿戴更是一流。 光是头上的发饰便让大人瞧着都有几分眼红,更别提孩子了。 那是宴请刚好是杨沐休假日,拽了狐朋狗友便在凌玉轩的书房内窝着。 只因此处才最安全,自然屋内的主人也在。只可惜没好气的瞟了眼那四人,便自顾自干起活。 对这种别人吃喝玩乐,自己一旁埋头苦干的待遇,凌玉轩表示了深深的不满。 可被杨沐无耻的一个媚眼抛的没一点脾气…… 丁旭在旁瞅着,忍不住拽了拽杨沐的袖子,“待遇见长啊!” 这赞扬让那只小狐狸得瑟的尾巴乱甩,凌玉轩瞧着都觉得自己能瞅见毛茸茸尾巴下那朵让他垂涎三尺的小菊花了都。 不过,他便是喜欢瞧见这只小狐狸爬到自己肩头,作威作福,一不高兴便跃上脑袋,东抓西挠。 这小德行还是他纵容出来的,刚来凌府时,多小心翼翼?多谨慎? 夹着那条毛茸茸的尾巴,那双眼眸瞧着自己都是警惕而胆颤的。 不论自己什么时候去瞧他,都是故作轻松,可他早已把身子缩成一小团一小团。 如今想来,心中都带着几分淡淡的自责与心疼。 抬头瞟了眼胡作非为的杨沐,那嘴角的笑容怎么都压不住。 “别家院子女人们聚在一起,你把我们几个叫来作何?”庆蒲浩惬意的靠在软榻上,这书房最好的位置被霸占了。 这让某只狐狸深深的感到不满,“说不准别院的姑娘溜过来时,你还可以瞧瞧,看对眼了立马让你爹去提亲啊。” “哼,妇道人家,没什么好的。这安轩城的女人我早就知根知底了!”说着颇为不满的撇了撇嘴,“你当我娘是摆设!?” “不敢。”杨沐颇为幸灾乐祸的瞅着庆蒲浩。 不为其他,在座的谁不知道,这庆蒲浩的母亲不是省油的灯。 在家后院乃是一霸,在外贤良淑德,给足了自家老爷面子,回头到家便收拾骨头! 如今,自家亲儿子到了要成婚的年纪,这媳妇自然是挑的仔细。 可这世上没十全十美的,就算有,他娘都嫌弃三分。 这么完美将来肯定不守妇道,会给自家这傻儿子带绿帽子。 如此心态下来,安轩城的姑娘是被他贬低的一文不值,让庆蒲浩如今瞧见女人都怕。 “哎,杨沐你家可有什么姐妹?”庆蒲浩叹息许久,把注意打到自家友人身上。 不过不怪他这般想,只要和杨沐颇有几分交情,尚未成婚的都会这么想一想。 不外乎一点,杨沐本身才华横溢倒也罢了,家教甚好,言谈举止更是出众。此外,其姐还是凌府,凌玉轩的妻子,外人对她的口碑也甚好。 如此一来,旁人又如何忍得住? 第48章 只是,他话音刚落,原本好欢脱的狐狸立刻耷拉下耳朵,虽然依旧坐在椅子上品酒,可眼中或多或少带了几分不快。 这让庆蒲浩瞧着,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要欺负杨沐何须此时?!他都感到脊梁凉飕飕了…… 杨沐甩着手,一排无所谓道,“我家?我家就出了我和我姐两个好东西,其他……哼,瞧见了,你们只会想要自戳双目。” 庆蒲浩立马接口,“那是,那是,杨家就你最好了~~聪明可人的,人见人爱的……” 说到一半,丁旭都瞪了他眼,“听说上次张家让妾室带着儿子来?”不动声色的扯开话题。 说到此处,杨沐心中甚是不快,“可不是?他家还真够不规矩的。十二岁的儿子,都有通房的了,还敢带来?不怕损了一院子姑娘的名节?” 再怒,杨沐也不傻,绝不会往自家闺女身上揽脏事儿。 “不过你们说,这十二岁的小屁孩,就能行了?”丁旭说到这,忍不住龌龊了把。 张昱德惬意的观赏兰花,冷不丁的冒出句,“听说城外的罗家,二子十岁,就弄大别人的肚子,比他娘都早生几天呢。” “哎,这事情真够乱的。”杨沐敷衍,“不知道我家绒儿怎么样了……” 丁旭一口酒卡在咽喉,吐也不是,吞也不是。目光飘向一直含笑的凌玉轩,心想这正主都没着急呢,他急个屁。 “能有什么事儿?林黼不是在吗?”张昱德深深吸了口气,那兰花的清香让他不由自主的陶醉。 这贱样让杨沐恨的牙痒痒,“你若喜欢搬回去得了!我瞧了这两年,见这话就烦!” 张昱德瞬间睁大双目,不可思议的瞅着杨沐,随即又把目光投向凌玉轩。 后者颇为无奈的揉着眉心,显然对杨沐这种俗人,无可奈何的厉害。 “我,我真抱走了哦。”说的还是小心翼翼,唯恐当家的反悔。 可凌玉轩是一个屁都不敢出,就是抓着笔杆子的手紧了紧。 “拿走,拿走,瞧着他就烦。我姐夫一天到晚的捧着这花,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的!”烦躁的挥挥手,“有这空还不如去种颗黄瓜的呢,我还能啃啃。” 操,感情是吃醋了。 张昱德死命的抱着那盆兰花,颇为可怜的瞅着头皮都发麻的凌玉轩。 的确,这花太喜欢的紧。又至花期,自然多少费了点心思。 显然这几日的冷落,早让那只小狐狸心存怨念了,自认为饲主的凌玉轩自我检讨中。 可,可转手杨沐就给送了。而他却连一个屁都不敢放…… 顿时,觉得自己在家中的地位一落千丈…… 张昱德被凌玉轩漂亮的目光弄的浑身不舒坦,打了个冷颤最终还是乖乖把花放下了。 有命拿花,没命养花啊,这种傻事他才不干! 也不知是杨沐担心成真,还是乌鸦嘴显灵,总之绝非好事。 后院的丫鬟慌慌张张的禀报说,小姐打人了。 杨沐挑眉,漫不尽心的抿了口茶,挥手示意那丫鬟说说清楚,“前因后果都说的仔细点,五个字就想打发我?” 那丫鬟立刻跪于地面连说不敢,这幕到让在座的不由挑眉。 还以为只是只耀武扬威的死狐狸,如今看来到有几分威信。 “几家姑娘本玩的好好地,看中小姐的几件首饰,小姐也不吝啬,挑了些价值不高的送出手,贵重的便推说是老爷送的。”那丫鬟立刻皮紧,张嘴便简要而快速道,“可,可张家的小姐却看上小姐手腕上的相思豆,说要这个。可小姐不肯,说是舅舅亲手做的,送给她。这份心意,自然不可转送旁人。 可不知怎么的,那张家小姐便是要,说这么便宜的东西,又不值几个钱,这般小气,真没凌家风范。小姐便说过几日送去更好的,这条万不可送。 只是谁知,旁人不知谁说,说……”说道此处颇为不安的瞧着杨沐,后者不耐烦的挥手,示意他继续,“说舅老爷怎么就送这种破东西,哄得凌家小姐当宝贝似的。” 杨沐微微眯了眯眼,虽然表情未变,可让人觉得阴沉了三分。 丁旭立刻打岔,“这不是礼轻情意重?那手链我也瞧过,倒真是讨人喜欢。” 杨沐轻笑,丝毫不介意挥手,“继续。” “是,是。”那丫鬟稳了稳心思方才道,“如此一来,小小姐自然怒不可耻,却听而不闻,对张家小姐说换一样。可张家小姐自小娇惯,哭闹着便是要,还打算来抢。口中说了些杨公子的坏话,更说小小姐没有娘,将来肯定爹不亲娘不爱的,就和小小姐的母亲一样……所以,所以小小姐一怒之下……”说到此处,丫鬟被书房内压抑的气息吓得都打颤。 杨沐挥挥手,“去账房说扣了半月的工钱,”在那丫鬟惊愕的目光下冷笑声,“他张家小姐娇生惯养,我凌府的小小姐就不精贵了?!” 顿时,让在场所有人明了杨沐的维护之情。 那丫鬟立刻明白错在何处,心中有苦不能言,本想如此说能大事化小,待会儿别义气冲动。这还是先前林总管关照的呢,可如今…… 心中颇有几分委屈的退下,转身便乖乖去账房。 杨沐左手敲着桌面,心里却冷得厉害。 连不懂事的小孩都这么说,可见背后大人会说些什么。 一个没女主人的家,世家间也不是没有。更何况,凌府家大业大,自然容不得旁人乱嚼舌根。 可凌玉轩是个香饽饽,如此完美的男人能做夫婿谁都心里渴望着。哪怕走不了正房,想来那些小姐都心甘情愿做个妾室。 然,这香饽饽先是娶了个不怎么样的杨家小姐,甚至连嫁妆都没两车的,怎么都让人瞧不上。 想来那事闲话便不少,而就杨沐所知,杨琳婉是个心思重的。可她又明白自己寄人篱下,自然不敢表露丝毫,不论对外界,还是对自己的丈夫。 糟心事挤压于心多日,自然不妥,更何况就连自家婆婆都看不上。甚至还弄出小产这等不可思的事儿,这让身子本还尚可的杨琳婉一落千丈。 结局会是如何?谁都早已猜到。 可随后守孝三年,别人已经把眼珠子盯紧了凌府,毕竟孝期一过,凌府又是香饽饽。 谁知其后的卫家小姐,又有凌家夫人撑腰,耀武扬威。 自然让人心中颇有几分不平,更是敢怒不敢言。 如今杨沐被恨上也是理所当然,不单单因为他的姐,还因为他杨家什么都不是!更因他的存在,妨碍了那群女人嫁入凌府。 如今对凌府最好的便是把那官家小姐娶进门,压压邪风。 可凌玉轩是自己的,他万般不会让。 眼下,杨沐都想脑子一热,直接当众出柜算了! 深吸了口气,“你这做爹的还不去处理?” 凌玉轩听着心中自然愤怒,可估计杨沐的心情,不敢走。 他自然知道,杨沐是受牵连。一切错,都在自己。 如今听杨沐那冰冷的小嗓子,顿时让他站起,冲众人微微颔首,抬腿便走。 那架势,丁旭瞧着都觉得,根本不是去处理自家闺女的事儿,而是撩袖子去找事儿的主! 狠狠揉了揉眼睛,错觉,错觉,绝对是错觉! 风度翩翩的凌家公子,怎么可能有,有这种……对吧?! 可随即又狠狠瞪了眼杨沐,都是这混蛋的错! 杨沐并未在意丁旭的目光,微微垂下眼帘,食指微微触碰唇角。 艳红的色泽,漫不尽心的姿态让还想劝说的庆蒲浩下意识吞了口口水。 丁旭不确定的看向杨沐,“你不去?” “去。”说着,杨沐起身,“为何不去?” 不过片刻,杨沐便追上凌玉轩。 后者挑眉瞅着跟在自己身后的小狐狸,见他那双水润的大眼睛,狭长却带着几分委屈,顿时心疼的厉害。 可对方又是妇道人家,他又该怎么做呢? 想着忍不住叹息,先拉到角落里亲了口额头,“我自然不会给你半分委屈。” “现在便是如此,将来我们定下,万一被旁人知晓了,又该如何?”这才是杨沐真正担心的。 留言这东西,比任何敌人都可怕…… 凌玉轩不快的眯起双目,“你这是不信我?” “我信,只是……”说着扑到凌玉轩怀里,挠了下,又用尖锐的小虎牙磨了会儿方才开口,“三人言市有虎,对你,对凌府,对绒儿都不好。” 凌玉轩心中一阵感动,可随即又有些纠结,总觉得这只奸诈的小狐狸最看重的还是对绒儿不好…… 低头含住杨沐的双唇,因待会儿见人不敢久缠,轻轻吸吮了两口便缓缓退出。 抬头,见那只小狐狸信任的目光,恨不得直接把他塞自己胸口,这辈子都不放出。 “走吧。”略带三分沙哑,凌玉轩拨开花丛,走到主道上。 杨沐轻轻嗯了声,跑了步,拽住自家姐夫的衣袖,乖乖跟在身后。 那难得乖巧的模样让凌玉轩心里都开始挠墙,更是愤恨院中那群惹事的女人。 如若没他们,自己便可这样了……那样了……这只狐狸。 第49章 六月芍药花开,富贵华丽,却带着女子的娇弱,叠叠花瓣,无骨枝干,迎风而晃。 芍药栽培也有五千年左右,故而以芍药命名的院子乃是家中女主人的庭院较多。 只是,凌府丧妻,这芍药院便留给凌玉轩的宝贝女儿,凌绒,以示对唯一的独女宠爱,以及在家中的地位。 这次宴请便在此处,又至花期,自然最为妥当。 凌玉轩跨入庭院,便见原本繁茂的花朵如今秃了不少。那姑娘家手中把玩倒也罢了,可抛与地面的更是不少,这让爱花的心中自然怀有几分怜惜。 如若只是拿来玩赏或摘上朵把玩到也可以理解,毕竟姑娘家都喜欢花。更何况,请来的都是年幼的小小姐,不懂也正常,只是他们身侧的母亲便是摆设? 颇为不悦的瞟了向几位书香子弟和官宦之后,到不是他说什么,那几家虽然有些摘了花儿,却不是放在手心把玩便是插入发丝中,让本就可爱的姑娘更显讨人喜欢。 反倒是几个上不了台面的,白白糟蹋了那些花儿! 这倒也罢了,可等人走后,那丫头势必又要与自己闹腾许久,那才是凌玉轩真正头疼的事儿。 “呦,凌公子你可来了。”凌玉轩一跨入庭院,那风姿自然吸引众人视线。 此处自然不似杨沐原本的古代,虽然还注重男女之防,可倒也不是女人在家不可见客这般封闭。 几个姑娘略带娇羞的用绢子遮住半张脸,可目光贪恋的瞅着凌玉轩。 凌玉轩风度翩翩,英俊无双,气韵含雅,人更是温文尔雅,大方得体。 最让女人满意的,便是从未听说过他与那位女子有过些许。 就连去那污碎之所,都只是生意上的往来,连逢场作戏都未曾有过。 这般好男人,不是举世无双,让女人垂涎三尺? “张夫人。”凌玉轩冷漠的态度让那妇道人家一震。 随即甩着绢子,破有几分不悦,“此事想来你也听你家丫鬟提起过吧,虽然我家馨儿有错在先,可打人万般不对。” “难道你家女儿出口伤人便是对的?”这等话凌玉轩自然不便说出口,杨沐甩过玉扇,凉笑道。 杨沐毕竟还略显年幼,凌玉轩怎么说都二十出头的人,意气用事的话说了有失脸面。 而杨沐这不同,年少才华横溢,一身傲气,谁都承认。 见自家侄女被这般欺负,虽说稍有不妥,但也万般合情合理。 “你,你是何人?”那张夫人毕竟妇道人家,不可能谁都认识,被忽然顶撞,又见面生,自然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可在旁人地盘,又不敢随意开口。 “我?哼,你女儿口中无能之辈!”杨沐傲娇的仰着下巴。 这小德行让凌玉轩瞧着恨不得直接揉上去,顺带替他顺顺下巴的毛儿。 “哦,也就是那什么杨家公子咯。”冷哼声,漫不尽心的甩甩绢子,甚是看不上这等人的姿态。 凌玉轩不快道,“张夫人,如若为绒儿动手伤人之事,我自然会道歉,只是妇道人家乱嚼舌根倒也罢了,却在孩子眼前也这般说!实在不妥,此事我自然会和张员外探讨下,为何他家后院女子,甚至连八岁孩儿都会如此乱嚼舌根!” “可不是,八岁便这样,还不知十八岁会怎么样?谁家会娶这等女子?”杨沐冷笑。 “你!你!”张夫人的脸色顿时铁青。 她在家中本就不受老爷的喜爱,否则第一次凌府邀请,怎会让一个三姨太带着儿子上场。 只是,张夫人未出阁前,在家中颇受宠爱,如今入了夫家也因娘家地位不低,张员外颇为仰仗,虽然不喜,却也动不得分毫。 就在张夫人你你你了半天时,这凌绒从屋内缓缓走出,那张娇艳欲滴的小脸,当真如那芍药般,动人的很。只是毕竟年幼,那花骨朵尚未盛开。 可辨识眼下,这等姿色便知将来会有何等绝色。 如今那孩子脸色苍白,眼角发红,眼眶中更是含了三分泪水。 让人瞧着便觉得可怜,忍不住想要拉入怀中安抚。 凌玉轩微微锁眉,看向那丫头。 凌绒缓缓走到众人身前,冲着张夫人微微一福,“此事是我不对,绒儿也不是做错事不知道歉,非要长辈出面的人。我自然与张小姐道歉,只是那串相思豆自然不可送人!”说着再福一礼,“动手打人乃是绒儿之错,张夫人要责怪便怪我好了,莫要说我爹爹和舅舅,爹爹外出经商,舅舅还是学府学子,即将科考,莫要给他们添了麻烦。” 这话说的合情合理,更有几分委屈,还有几分懂事。可正面侧面的都在挤兑张家夫人,居然小孩子的事儿,还要他这个做长辈的自说自话出面。 再怎么愚蠢,再怎么不动大脑,这张夫人也不是知晓理错的。本就是自家闺女有错在先,如今被那丫头片子说了番,自然说不了任何。冷哼声,撇过头。 张夫人这是侧面的打算把这事儿接过去,可他懂,他那宝贝女儿不定然能动。 见先前还傲的很的凌绒,此事与自己道歉,顿时志气昂扬的蹦跶到自家母亲身侧,“哼!知道错就好!本小姐就是说你不对!你那舅舅有什么好的?也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来的穷书生,也就巴结上了你凌家才有些看头,拿一串破手链,就把你哄住了!真没用,那破东西我还不稀罕呢!” 这话顿时让张夫人脸色都难看了三分,毕竟当人背后说,就算被知道了,那也与当面说是两回事儿。 杨沐凉笑声,“张夫人这般看的?那你那投奔来的侄子怎么考了三次秀才都没中?还真够本事的呀。” 相比一次便中的杨沐,他那侄子还真是愚蠢之极。 不过,有些人一辈子多中不了秀才也不在少数。 可这种事儿,不能放到面子上说,更不可在他们这种圈内提起,否则丢人现眼! “你!”张夫人脸色铁青,“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你!你居然!” “沐儿所言乃属事实,张夫人难道说错了?只是你家小姐说的话……”凌玉轩声音带着丝丝寒意。 顿时让那女人闭嘴,臃肿的身子都微微打颤。 便在凌玉轩话应刚落,凌绒抬手又是一巴掌,这声音清脆响亮的厉害。 凌绒本就开始习武,这巴掌用上了劲道,顿时让张小姐的脸肿了一半。 所有人诧异的看向凌绒,后者不过傲色冷哼,丝毫没有先前的委屈,“如若你要说我,倒也罢了。我凌绒的确没有娘亲疼爱,倒也认了。可我有父亲,有舅舅,丝毫不必你差!只是,你千不该万不该,说我舅舅头上!你张家算是个什么东西!你张馨又是个什么东西!今日打你一巴掌希望你长点记性,今后乱吠也给我瞧瞧那人是不是你能说的!如若再让我听到你说我舅舅一句不是,那就不是一巴掌能解决的了!” 此言,铿锵有力,更显大家风范。 悍是彪悍了点,杨沐想,可怎么说都是没娘的孩子,不彪悍点不就是等着旁人来欺负。 凌绒张的好,柔弱可爱,又娇小甜蜜,自然能把那份彪悍藏在骨子里,让人瞧不见。 如今,说完后,傲娇的冷哼声,偷偷摸摸的躲在自家爹爹背后,怎么都让人觉得可爱的很,丝毫没觉先前那番泼辣,反倒还觉得他倍受委屈。 杨沐颇为满意的摸着下巴,这丫头真是越来越聪明了,自己也越来越要没成就感了…… 张家夫人如何?自然成了笑话。 凌玉轩以一种不予妇道人家争吵的姿态道歉,虽然赔礼道歉,还和蔼可亲的,可那却让人觉得高高在上,旁人瞅见都觉几分想要瞻仰。 揉着凌绒的手却不经意间露出一串同样的相思豆,这让在场之人若有所思,却更是明白,这手链凌绒不肯赠予的另个含义。 这是家人送的,更是与家人一起带的。对早早便没了娘的姑娘而言,更为珍惜这份亲情,比旁人多了十倍百倍的珍惜。 带人走后,杨沐抱着自家丫头玩闹,完全被冷落的丁旭一行人颇为无趣的瞅着这场家庭伦理剧。 张家的确不会有什么损失,毕竟这些吵闹不过是后院的事儿。 不过,那张夫人不会教导孩子的事儿,以及张家小姐自小刁难任性,母亲骄纵下,不知礼数算是洗不去的污点。 毕竟古代,那些长舌妇最爱嚼舌根。 男孩刁蛮任性顽皮,不知礼数这些都无所谓。 待长大后,稍有出息便能洗去这污点,如若没出席,只要平平常常的到也会被人淡忘,哪怕是纨绔子弟,要么那两句,要么还能夸成性情中人。 可女子偏偏不可如此…… 这便是杨沐心疼宠爱凌绒的地方,如若她在自己那时代,必然成为一个成功女性,有着和睦的家庭与完美的工作。 他势必是完美而幸福的,可在这,他不能太优秀,太优秀便是罪过。 如若他太优秀或许会被丈夫忽视,甚至休妻…… 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多愚蠢愚昧的话? 小凌绒用脸颊蹭着自家舅舅的脸颊,幸福的就差没哼哼上。 第50章 只是一旁瞅着的凌玉轩怎么都很想把那只小的从从大的怀里拽出,有多远扔多远。 哎,“后娘”太关心自家亲生的也不太好。 凌玉轩这般无奈的安稳,可丁旭却已经蹭了过来,抱起奶娃娃递给凌玉轩,转头便训斥自己的友人,“还有半个月不到,便要科考,你还在这逍遥自在?” “第一次考,怎么可能会过。”杨沐耸肩,“我是什么德行我最清楚,第一次就能过,那叫天理不容!” 这斩钉截铁的架势让旁人微微抽搐,世人都希望自己能一举夺魁,可杨沐却并不在意,丝毫不把这科考放在眼中。 丁旭无奈的揉着额头,“我这是第三次了,如若还是过不了,便比较麻烦。” 丁家富贵,这受宠的儿子如若还要一如既往的受宠自然得有些真凭实学,能让旁人继续宠爱他的理由。 更何况,虽然丁家兄长颇有才华,丁旭可以做个纨绔子弟,可却不能丢了丁家的脸。 而如何才算不丢丁家脸面?这就必须由丁家人说了算了。 最起码对如今的丁家人而言,靠上举人后便不丢人现眼了。 故而丁旭这段时间压力不小,杨沐想方设法的带他出来散心。 唯恐就是考上了,人也傻了。 “不过,丁旭说的不错,你的确该好好复习。”凌玉轩把凌绒扔给林黼,转头对杨沐缓缓开口,“这几日我会尽可能放下事物,亲自辅导你。” 那三个混蛋用一种暧昧不清的目光瞅着杨沐,后者只觉得后背的汗毛都要竖起。 抖了抖毛,杨沐哼哼了两声,“爷才不稀罕你呢,有本事把那蠢货教好了!”说着爪子一撩一指。 丁旭咬着牙根,凶狠的瞪着杨沐。要不是凌玉轩在,他早就扑上去,先揍顿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随后再探讨下谁是蠢货! 凌玉轩自然明白杨沐的苦心,心中虽然颇有几分不快,可丁旭在与杨沐开始交往后便极其照顾,自己当时还颇为看不上那只小狐狸时,便百般维护,却没丝毫越轨之情。 这让凌玉轩心中暗暗赞赏,如若要做回报,这自然妥当,更何况杨沐也已经开口。 当下点头,“每日我会抽出两个时辰辅导丁旭,”说到此处,还暗暗为自己增加福利,“杨沐不一起来?” 一起来?一起来还能复习?丁旭肯定会觉得自己灯泡。 这天上掉馅饼的事儿让丁旭捡到,当真是乐得眉开眼笑。 随后张家引起的分拨自然有,可凌玉轩却一手压下,欺负他家狐狸?还想要好日子过? 想着低头瞅了眼打着哈气靠在自己怀里看书的杨沐,忍不住在心中洋溢起那抹甜蜜。 紧张的复习让丁旭与杨沐颇有几分昏头胀脑的滋味,杨沐虽然狡猾,可智商方面或许还真不如凌玉轩,最起码当那长达三页的诗放在他面前,读了四遍都没背出一句,回头问了句凌玉轩,当年读了几遍背熟的? 后者淡然的回答了句,“二。” 杨沐愤恨的捏着笔杆子,颇有几分怨念的瞅着凌玉轩。二遍,二遍,尼玛,根本是个二货! 这头好不容易熬过所谓的科考,庆蒲浩与张昱德带着此次参加会考的杨沐、丁旭以及瞧着自家小狐狸瘦弱一圈倍感心疼的凌玉轩一同去新开的酒楼庆祝番。 只是,刚考完的两只如今趴在桌上,死活不肯爬起来喝上一杯。 就连饭菜都是凌玉轩喂到杨沐口中,后者才肯咀嚼。 庆蒲浩瞅着同样趴在桌上的丁旭,用筷子后端戳了戳,“你不是也在等我喂食吧?” 后者瞪了眼损友,转过身趴到另一边。 刚考好,如今他都累的虚脱般。 不过答卷还不错,或许此次能考上。 想着心里叹息,在桌子底下踹了脚享受喂食的杨沐,“喂,你考得怎么样?” 杨沐“嗯?”了声,随即扑到凌玉轩怀里,“这次如若让我过了,那天就没眼了,嘤嘤……” 装可怜卖萌这套,对张昱德这群人而言,一点用处都没,可偏偏有人便是吃这套。 凌玉轩立马搂紧了,顺带按按摸了把,的确瘦的厉害,“幸好当时答应你考完,而非考上。” 当即原本还卡着凌玉轩油的杨沐立马炸毛,警惕的瞅着凌玉轩。随即想起自己说过的话,恨不得抽死这张贱嘴! 凌玉轩浅笑,顺着他的额发,一路捋过,神情温柔而缠绵,“沐儿你不会把自己说的都忘了吧?” 忘?!怎么可能?此事本到无所谓,可偏偏被他一提,杨沐后背的毛都快竖起!这道也罢了,一想起今晚说不准就要炖肉,便有种毛骨悚然的滋味。 杨沐深深的,深深的,颇为绝望的瞅着自家姐夫,他能不能再买个萌,撒个娇,求不要被爆菊么? “杨沐你答应什么了?”丁旭还傻头傻脑的追问。 凌玉轩嘴角的笑容越发浓烈,杨沐瞅着揣起就被便砸过去,“答应你妹啊!” 庆蒲浩与张昱德心照不宣的对视眼,替那受了无妄之灾的丁旭揉着痛处,心中却幸灾乐祸的滋味~~ 决定了!明天一定要去凌府拜访杨沐! 回到家,凌绒比谁都关心的候在家门口等着自家舅舅。 瞅见人便扑上来,一顿安慰,“舅舅,么考上么关系!现在我爹可以养你,今后我来养你!保准把你养的白白胖胖!比爹养的还好!” 这趁机贬低自家爹爹的行为,凌绒越做越得心应手,是丝毫不落下风的连番安抚自家舅舅,还顺带把凌玉轩踹到天边去。 虽然知道自己十有八九考不上,可被小辈这般安抚,杨沐只能抱住凌绒一脸哭丧的猛点头。 自己要说最了解他的是凌绒好呢,还是争辩下,其实自己没这么废材…… 这会儿,凌玉轩慢慢悠悠的瞅着凌绒在杨沐怀中撒娇,到也不阻拦,甚至往日要询问的课业都没文一句。 反倒是凌绒颇有几分奇怪的瞅着自家爹爹,总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 警惕的从自家舅舅怀里爬出,颇为恋恋不舍的回到自己房内。 杨沐瞅着,都不知该说什么。 该说你家爹爹心情好,纯粹今晚能炖肉?还是该说……你舅舅之所以不阻拦,纯粹因为心里也想被炖肉? 果然,被爆菊什么的……还是有些盼头的~~ 刚到过戌时三刻,就寝有些早,可对爆菊而言应该差不多。 杨沐淡定的吩咐凌玉轩身边的小厮准备洗澡水,更是极其淡然的找来换洗的衣物,颇有几分大义凌然的打算把自己洗干净送床上去。 这让凌玉轩的眉头越挑越高,几乎都快高处额头。 凌府的浴桶都颇大,杨沐瞟了眼往日没的花瓣,嘴角一抽知道这绝对是林黼安排的!心里恨得牙痒痒,却还克制自己的心情,平静的问了句,“一起洗?” 哎呦,哎呦,他家狐狸什么时候这么乖了? 凌玉轩还以为今晚要成事儿必须先伤筋动骨一番,说不准还得用上某些手段,来个点穴捆绑之类,方才能让那只小狐狸乖乖的从了他。 摸了摸怀中藏着的软膏,起身解开腰带,这软膏可是他特意寻人配的,添了不少催情成分。 如今是用呢,还是用呢,还是用呢…… 杨沐倒是大方,褪了衣裤便大大方方的往浴桶里一钻。 反正你有的我也有,我有的你也有,唯一区别就是谁生的好看。 他坚信,自己的身子绝不可能长得比凌玉轩漂亮,故而在杨沐心中一直这般认为…… 自己就算被爆菊了,但还是他占便宜…… 然,在凌玉轩眼中那只狐狸坦然值得的神情,被温烫浴水询热的脸颊,以及含情的双眸都让凌玉轩捏紧了手心的软膏盒,扯下外衣,退了里衣。他早已决定,要让这只狐狸明白,饲主是不可随意勾搭的! 这般大大方方的褪了衣服,还不把自己放在眼中的裸奔,实在是,实在是不把他当男人! 在今晚前,杨沐还不太明白一个习武之人与普通老板姓之间的区别,在今晚之后,他考虑自己是不是也要系一门什么武,比如合欢门这种听着就邪教的武艺……用来防身再好不过!!! 这一浪高于一浪,一浪推上一浪的日子没法过了! 所以,凌玉轩第二天大清早的就发现自家狐狸颤颤巍巍的收拾包袱,显然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让他不由挑眉,左手按住他的腰,上下揉揉,另只手却跃过杨沐拿走那包袱,“你要去哪儿?” 自己才吃了一夜,刚品出几分滋味,便见狐狸已经翻着白肚子瞅着自己……显然出气多,进气少。 “拜师学艺!”杨沐被揉的舒服,可依旧强硬的要夺回自家包袱。 这话让凌玉轩忍不住挑眉,“拜师学艺?你要学什么不可问我?”想他也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玉剑公子,难道还教不了这只狐狸? 杨沐回身认真的瞅着凌玉轩,用特正儿八经的口吻回答他,“我想去学合欢门或海纳门的武艺!” 第51章 这话让凌玉轩颇有几分破宫,嘴角一抽算是明白昨儿把这只狐狸做惨了,都考虑去学这种邪门歪道来摆平自己。 “你当真?”凌玉轩忍不住挑眉考虑。 “比珍珠还真!”现在他都菊花疼,双腿无力,这才第一天。 自己都开荤了,凌玉轩都怎么着自己了,尝过一次,那混蛋今后绝不可能放过自己,也就是说将来有无数个今夜……想到这,杨沐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果然,合欢门最适合自己了! “我,今后会克制些。”凌玉轩颇为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有些尴尬的看向别处。 “你知道克制两个字怎么写?!”凌玉轩揉时用上几分内力,暖暖的,杨沐被摸的舒服,已经软了半个身子在桌上,就差没哼哼上。 “你真要学,我替你寻来,但……这功夫决不可用在旁人身上知道吗?”说着还亲昵的低下头,吻了吻杨沐的眼角。 果然如昨夜证实的那般,亲了这儿,杨沐便忍不住半眯起眼睛,也不再吵闹。 低头又亲了亲鼻尖,含住那双唇,自然没错过杨沐嘟哝了句,“那儿还疼的要死呢。” 凌玉轩轻笑声,“我替你上药,再揉揉?” 杨沐双眸狭长,如今微微眯起,更是多了几分媚意,入骨的媚意。 这与往日的媚意不同,往日的媚不过就是媚,瞧着漂亮,却不会让人误会。可如今…… 凌玉轩忍不住心往下沉了三分,今后决不可让旁人瞧见了。 凌绒很委屈,非常委屈,舅舅考完试后第二天他没瞧见舅舅,爹爹说,舅舅太累要歇息。 于是他想想觉得在理所以回房继续学习,可第三天,还是没见到舅舅,爹爹说,舅舅有些不舒服,怕过了病气给自己,让他快回房好好读书用功。 可第四天,他依旧没瞧见舅舅,如此五六七八九的,凌绒终于爆发了。 一脚踹开自家舅舅的房门,却瞧见自家舅舅衣衫凌乱的趴在床上,而他爹爹却在干吗?!在干吗?! 凌绒哭丧着脸,一路泪奔回房。 嘤嘤,他爹爹什么的果然最讨厌了!!! 吃独食什么的,去死吧去死吧!绒儿要扎爹爹的小人!! 杨沐见凌绒泪奔而去,一时心慌,便想要去追,可背后还被捅着呢~~他肯,凌玉轩是万万不肯! 自己险些吓软,这对凌玉轩而言,是丢人现眼之极!暗恨身下越发用力。 杨沐被捅的一句话都说不出,哼哼着干脆先享受。 末了结束,方才喘息着开口,“爽够了就去想想这么安抚绒儿,那丫头才几岁?看这种东西要长针眼的!” 凌玉轩见杨沐并未生气,不由轻笑,黑色长发落于那人身上,白皙的身子上猩红点点,倒是非常漂亮。 “让他去,长辈的房间其实他可以随意闯的?”说着低头又含吻了口杨沐,“今后搬到我院内如何?” 杨沐是酸软的连手都快抬不起来,可依旧忍不住拍拍他的脸调笑道,“刚开荤,把我绑在床上这么久还不够?大白天瞎闹也不够?现在连一个院子都熬不住了?” “如若可能,我便是想要把你藏在我心中,谁都不让瞧了去。”凌玉轩垂下眼帘,这番话,往日他怎么都说不出口。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年幼爹爹一直这么教导他。 如今之所以肯把杨沐留在他身旁也不过觉得终究有一天,自己会厌烦了这看似没什么优点的小狐狸。 只是,越是得到,越是接触,他越是舍不得放手。 英雄气短又如何?他只求的不过是方寸之间,能护得住这只狐狸,宠得了他。 这番话说的杨沐不可能不敢动,咬着下唇,下身虽然疼的厉害,腰也被这混蛋折腾的没力气,酸软的紧。 可依旧勾住那人的脖子,双臂用力拉起自己半个身子,抬头亲吻那人的双唇,“我便是你的,永远。” “自然,”凌玉轩颔首,享受着那只小狐狸贴着自己时的温暖,“你不是我的,还能是谁的?”除了他,还有谁能宠他宠到无法无天的地步? “饿,疼,不舒服!”刚深情玩,杨沐就又哼哼上,左右不舒坦的叫嚷着,还颇为不满的用牙齿磨着凌玉轩的肉。 就算是凌玉轩疼的倒抽了口冷气,却依旧不敢躲闪,他怕这只狐狸磕到自己的牙…… 咬够了,那洗澡水也来了。 凌玉轩没顾上自己,反倒先把自家狐狸伺候的舒舒坦坦,末了还上药按摩一番伺候后,方才舒展了口气,“好点了吗?” “嗯,帮我顺带捏个肩吧,昨夜你用的什么鬼姿势,都快把我手臂拧断了。”杨沐躺在床上,舒坦的让人发指,可依旧抱怨着那不好,这不好的胡乱折腾。 凌玉轩自然知道这几日过了,这只狐狸不在他身上发泄番,誓不罢休。 等杨沐能见客,不,是能见凌绒,已经是科考后十几日,差不多要放榜了。 杨沐纯粹是为了能在放榜那天接受丁旭等人耻笑才爬起来的,他知道那日不起来接受众人观瞻顺带嘲笑一番,今后绝对会生活在水生火热中地! 除了放榜外,安轩城还有一件事儿较为受人关注。 一个类似于中秋节与乞巧节合二为一的节日,聚夏节还有五日便要开始。 那天姑娘们会打扮了漂漂亮亮的出门,男子也会打扮的得体大方,希望能找个相伴一生之人。 此外,有了孩子的妇女也会在家中与各位长辈一起吃完团圆饭,穿上新衣,带着孩子与丈夫一起出门在河岸畔点着花灯,和孩子一起放放孔明灯之类的。 自然,也会顺带选出最漂亮的姑娘。 作为今年的花仙,替大家祈福三日。 自那日与张家闹得不欢而散后,凌绒便也不要自家舅舅安排。 自己挑了几家那两日玩的不错,颇说的话的,不是去对方家中玩,便是来自己府上赏花。 可随着聚夏节的逼近,绒儿越发低落。 杨沐不是没察觉,可这几日小的不开心,大的也不安分,真让他两头为难。 明天便要放榜了,丁旭已经说了,那日自己不到场,势必会到凌府门口来好好嘲笑一番! 士可杀不可辱啊亲!杨沐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大的踹走,转头先去安慰小的,“绒儿这么这几天不开心?” “没有,明儿要放榜,真希望舅舅能上榜呢。这样就不必再考第二次第三次了。”绒儿闷闷的啃着碗里的饭菜。 记得自己刚来时,勺子都不会拿、吃饭都都不肯好好吃的娃,现在转而已经长这么大了,哎,都能自己吃饭了。 杨沐心中感慨万分,却还忍不住替他擦了擦嘴,“没事,舅舅最多就考三次,三次考不上就不考了。” 本还想劝说他不考的凌玉轩挑了下眉头,自己费了半天都没想出法子,却让这丫头一句话办到一半了? “那最好了,”考试那段时日瘦了不少,绒儿瞧着也心疼,“舅舅已经很厉害,不用再厉害了。”最起码在丫头眼里,杨沐比爹爹好,比爹爹厉害! “那,绒儿能告诉舅舅,为什么这几日闷闷不乐?”抱起绒儿,放自己怀里,那机灵的丫鬟立刻把凌绒的碗筷放到杨沐身前。 凌绒乖乖的张嘴等投食,“么什么。”死咬住不撒嘴。 “告诉舅舅嘛,舅舅看这宝宝不开心,也会很不开心的。”喂了口,又亲了口。 凌绒满满吞下口中食物,方才开口,“冰燕和雪铃她们说,聚夏节那天娘亲和爹爹会带他们一起去放花灯,虽然我有舅舅了,可……”说着颇为闷闷不热的把脑袋靠在杨沐怀里。 凌玉轩听着忍不住锁眉,颇为不悦的瞧着凌绒。 在他眼中杨沐势必比杨琳婉好上太多,不论才华还是脾气性子,更有对凌绒的照顾。 自然,杨琳婉是他的结发夫妻,可两人结合并未有情爱。当年杨琳婉虽然做的不错,可体虚,性格柔弱,并没大气,撑不了凌府一个大家。而如今,凌玉轩是被这只小狐狸勾的七魂没了六魄。杨沐更是沾事,从未有做的不妥之处,两者相比,私心而言自然有了上下。 可如今这只小丫头片子居然还想娘?这种话更敢当着杨沐面上说? 孩子小,想娘是正常,他背后说说到也罢了。杨沐对他是尽心尽力,唯恐稍有不测。对那丫头花的心思绝对比自己多的多,如何能让凌玉轩心中舒坦。 凌玉轩瞟了眼脸色尚有几分僵硬的杨沐,垂下眼帘。心想此次莫要伤了这只小狐狸的心,才好…… 凌绒虽然不对,可毕竟是孩子,如若杨沐今后不照料,这偌大的家对凌绒而言势必会缺少一份亲情。 凌绒心里不好受,凌玉轩心里也不痛快,杨沐心中更是闷闷的。 他自然知晓,再怎么照顾,再怎么对那丫头好,都比不上自己的娘亲,这很正常。 只是这时代注重养恩大于生恩,丫头这话的确有些伤着他的心了。 可小丫头片子又懂什么? 第52章 摸了摸他的脑袋,心中微微叹息,“那,让你爹爹给你找个好的娘?” 凌绒摇头,“不要,我不要后娘。”心中虽说觉得有舅舅便够了,舅舅比娘好。 可舅舅不能和别家娘一样,带绒儿出去看花灯,会给绒儿做衣衫。 “那你想要什么?”亲了亲丫头的额头,谁都听得出,杨沐并未不快。 饶是如此,杨沐关心的还是丫头要什么,怎么能让那丫头开心。 这种人啊,真是傻得可爱。 凌玉轩瞅着那只哄自家娃的小狐狸,眼睛都能温柔的滴水。 杨沐拱了拱绒儿,绒儿抓了抓杨沐的发丝,后者闷在他怀里,不吭声。 或许在那孩子心理,有娘亲,有舅舅,还有爹爹的日子是最幸福的。 有娘亲给自己做衣服,娘亲温柔耳语,有爹爹的卷卷教导,更有舅舅的宠爱与维护,这才是最快乐,最幸福的事情。 可,如若杨琳婉并未故去,杨沐不会来,就算投靠,并未丧妻的凌玉轩不可能与自家小舅子纠缠不休。 缺一,杨沐便不可能如此宠爱凌绒。 对此,凌玉轩心中只有幸好的轻松滋味。虽说自私,可杨琳婉并非早亡,哪怕五年后,杨沐或许并非自己的。 只有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情况下,那人才会属于他。 伸手搂住杨沐的肩,俯身亲吻那人的额头。 如若没有他,自己或许并不知道,情爱会如此浓烈,有如此平静。 让凌玉轩觉得,这世界少了杨沐,便是少了空气。 压抑,窒息的。 而宠爱着那只胡作非为的小狐狸,瞧着他胡乱蹦跶,看着他爬到自己脑袋上拉屎撒尿为非作歹的,那才会觉得真正的快乐,心中的喜悦无法言诉。 难得,那夜三人如一家三口般,绒儿躺在床中,床内则是杨沐,床外侧便是凌玉轩。 两人搂着孩子,互相而视,垂目便是绒儿那长甜蜜的睡容。 月华下,宁静的夜空让杨沐眼眶微微湿润。 在这世界,自己终究也有个家了,也有所爱之人。 就连他们的孩子,都在怀中酣睡。 还有什么不够的?他还贪求什么?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凌玉轩在那一刻,只觉得心快胀满溢出,心中更是感谢周宣安,如若没有他,或许只有在失去这只狐狸时,他才方能明白,杨沐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此生,此世,便只要他一人,足以。 杨沐睁眼,被胸口那坨东西压的半死,刚想感慨下,忽然脑子一抽发现,自己昨儿特感性的那句话似乎也不是什么形容爱情的。 不过,他和凌玉轩两都是男人,也就无所谓了。 “待会儿便要放榜了,”凌玉轩早已醒来,只是见自己所爱与孩子睡得如此香甜,便不舍得起床,唯恐惊扰,更怕这幕今后瞧不见,贪恋着此刻的时光,“我让林黼替你去看?” “嗯,”杨沐眯了眯眼,轻笑,“反正也不太可能中。带我起来,也不知要何时,让林黼跑次吧。” 话音未落,凌玉轩便低头含住那双唇,“早……” 杨沐并未拒绝,反而空出一只手搂住凌玉轩,那一番的缠绵让两个大男人都有些气喘,要不是…… 凌玉轩颇为为难的瞅着那只小家伙,心中暗自烦恼。 “现在才说早,会不会有些不妥?”杨沐挑眉,反倒是一脸调笑。 “那,”凌玉轩眼中一暗,俯身又是索吻,半响方才开口,“午安?” “再亲我下,是不是该说晚安了?”杨沐皱了下小鼻子,颇为不快道,“我就可以不起床了?” “我倒是不介意……”凌玉轩刚想再吻第三次时! 凌绒一只小爪子扑上来,正确无误的贴着杨沐的双唇,就是不给自己爹爹亲,“我介意!我介意!!” 凌家大小姐生气了呀,杨沐轻笑着抱住自家闺女亲了口,“咱不亲你爹爹,亲我家宝贝如何?” 凌绒享受着蹭在杨沐怀中,哼哼着死命点头,“好~~咱们不要爹爹,不要爹爹了!” “傻丫头。”如同许多家庭里,孩子都会与宠爱自己一方的家长这么说般,有些哭笑不得。 说着,凌绒忽然想起,抬头瞅着杨沐,“今后我天天和舅舅睡行吗?” 杨沐并未立刻回答,反而饶有兴致的瞥了眼脸色铁青的凌玉轩,方才开口,“绒儿必须独立睡哦,不可撒娇,更何况我只是你的舅舅,不能时常同睡。” “舅舅在气我昨天想娘的事情?”绒儿听着立刻萎缩了,闷闷不乐的开口 言辞中带了几分委屈,让杨沐叹息,“自然不是,只是女孩不可与男子同床,除非将来的夫婿。忘了先生如何教导你的?” 凌绒张嘴便想反驳,可凌玉轩先一步喊了丫头抱走丫头,送去梳洗。 杨沐目送凌绒恋恋不舍的目光,却并未起床。他自然知道,后面还有一场戏呢。 果然,凌绒刚走,凌玉轩便反手关上门,一边解开腰带,一边向他走来…… 等杨沐能起床已经快接近午餐,林黼苦着脸守在院外。 他都不用跨入院内就能听见那激烈之声,不过还真佩服自家公子,能让杨少爷叫成这样。光听这声音,这把老骨头听的骨头都快酥了,真够妖精的。怪不得自家少爷连看都不看旁人,便是爱死了这只小狐狸。 杨沐哼哼着瞅着凌玉轩一脸吃饱喝足的无耻样,心里不足感叹,“我当初就是瞎了自己的狗眼才看上你这道貌岸然的混蛋。” 凌玉轩舔吻着杨沐的咽喉,一边轻笑,“为何这么说?” “往日瞧你人模人样,谁知道现在越来越……不要脸!”说着踹了脚胡作非为的混蛋,“滚下去!” 凌玉轩损失拽住那只小爪子,“还有力气?” 杨沐立马眯起眼,“你敢。” 这威胁的话让凌玉轩轻叹,“罢了,先放了你,晚上补齐。” 可谁知,凌玉轩刚要起身,却被杨沐一拽,摁到床上,扶着便一扑屁股坐下。 舒爽的两人都忍不住呻吟,杨沐趁自己还有力气,俯视着凌玉轩,一脸调笑,“美人,给爷笑个?” 说话间,紧缩,那舒爽的让凌玉轩闷哼声,扯了半天都没扯出一个笑容。 杨沐见他都快哭了,额头冒出阵阵冷汗,心里舒爽一片,得意的扭动腰肢,一边喘息一边道,“那要不要爷给你笑个吗?” “要!”他现在更想要快些。 “爷凭什么给你笑!”说着轻轻扇了凌玉轩一巴掌。 对方到也不恼,抓住那只小手,便是配合的讨饶,“那,爷怜我,快,快点!求爷快点……” 杨沐那颗幼小的虚荣心瞬间膨胀,心里舒爽的嗷嗷直吼,腰下动作更是越快越猛。听着身下凌玉轩的呻吟以及求饶,只觉得并非凌玉轩上了他,而是他在做这风度翩翩,让世人垂涎的安轩第一公子,凌玉轩…… 这一晃的下场就是杨沐觉得自己的腰都快断了,凌玉轩品尝了一番特别的滋味,瞅着直哼哼的小狐狸算计,今后如若自己多说些服软的话,是不是有更多甜头吃? 待未时,凌玉轩正装而出,瞧见一脸纠结傻站在门口的林黼不由挑眉。 后者欲哭无泪的瞅着自家公子,一脸娇羞的捂住脸,“公子太累,今天就别起床了!” 凌玉轩的脸顿时要扭曲,“你这老东西居然还偷听!”说着恨不得直接撩袖子揍上去。 “我只是想来告诉公子,杨公子中了而已,谁,谁知道居然听到……”说着,那张老脸还又羞涩又不好意思的嘤嘤假哭起来。 凌玉轩一脚踹上去,“给我死远点!别想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林黼揉着痛楚,瞅着自家少爷走路正儿八经的很,应该是没怎么被,那自己又为何听到……嗯嗯?! 这世界,当真奇妙的厉害。 回屋,自然瞧见挺尸状的杨沐。 凌玉轩毕竟心软,一边替他揉着腰,一边告诉他喜讯,“你中了。” “我知道这几天我重了,但这话也不该是你说的!”说这回头还颇有几分气势的瞪了眼凌玉轩。 后者见其误会,更觉好笑,“是中了举人,并非别的意思。如今你这体重才叫刚刚好。”说着,手一路顺着腰线滑到…… 啧啧,那红艳艳的,他瞧着都有几分心疼。 想着俯身含吻,舌尖更是无耻的往里探了探。 杨沐欲哭无泪,“你到底是来给我报喜讯的还是来调戏我的?我,我都疼死了,你,你别碰了!” 凌玉轩自然知晓他那处红肿滚烫,叹息声,从抽屉里拿出一盒软膏,以内力融化后涂抹。 这才让杨沐好受些,接着便继续揉着他的腰,“开心吗?第一次便过了。” 其实,凌玉轩与丁旭等人一直觉得,杨沐必然能第一次就过,只是这般说是为了给丁旭些面子。 万一杨沐首次便过,而丁旭依旧没过,这容易伤了朋友见的感情。 后者哼哼连声,当即便问,“他呢?” 凌玉轩自然明白说的谁,“我教导过的,又如何可能不过?”丁旭的排名还在杨沐之上呢。 杨沐撇过头,暗暗松了口气,“那就好。” 第53章 “既然你们俩都过了,可否想够庆祝?”腰上不似刚来时那般细,多了那几分肉刚刚好,柔软而舒服,凌玉轩便是喜欢捏他肚子上一层薄薄的肉。 特别是欢爱时,把那只小狐狸折叠起来,他便能捏到那柔软的腹肉,每每都让他恋恋不舍。 “没,我就想过再也不让你上我的床。”杨沐侧头,瞅着自家姐夫,说的那叫一脸正经。 这话让凌玉轩手一顿,暗暗挑眉,“今后绝不会。” “你在第一天时也这么说的!”杨沐愤怒而视,“还说要替我找合欢门的功法!”他也不想学什么邪门歪道,他只想保住自家的小菊花,怎么就这么难TAT “这……”今日当真不是他的错,要不是这只小狐狸自己耀武扬威似的一屁股坐在自己腰上,还闹腾的欢快,他也不至于。 更何况,先前他都打算放了他。 凌玉轩当真是有苦也说不出,只能瞅着床上那柔然的小家伙,各种委屈自己吞了。 否则真要说,那不是要闹的天昏地暗的问题,而是极有可能短时间内摸不到小狐狸的一根毫毛。这比要他命更痛苦,惩罚更重。 “合欢门,合欢门,合欢门!!!”杨沐不依不饶的折腾上。 凌玉轩压着眉心,他当真不敢把合欢门的功法给杨沐。 可瞅着这只小狐狸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不给又不解释自然不行,只能苦叹道,“合欢门的确能让你……少受些苦头,但却也会提升修炼者的欲望,一般修炼者每日三道次房事,如若……七八个人方才能满足修炼者。” 杨沐听着听着反倒一脸鄙视的瞅着凌玉轩,“这么?你是怕自己满足不了我?”大不了道具上,他都不介意,这小子介意个皮啊! “不行!”凌玉轩到不是担心自己丢脸,而是担心自己一疏忽,让这只狐狸被浴火弄昏了脑子,让旁人占了便宜,那是万万不可的!“此事绝不行!” “那你说我怎么办!”见凌玉轩坚决否定,杨沐算是急了,特无耻的撅起屁股,露出那红肿的小菊花,“你都还收敛的情况下都这样,让我几日下不了床,如若……我今后还要不要出门了?!” 对自家狐狸越来越没底线,越没廉耻,让凌玉轩很是无奈。 不过那小地方的确有些被折腾恨了,那软肉被这般对待,疼痛想当然的。 无奈轻叹,“要么按照我寻来的方子,用上一个月,或许便不会了。毕竟我们才刚开始,你不适应也是正常。” 说着,他到觉得正常,可杨沐却半眯起眼,“馆内要来的吧?你当我什么了?!我到从来不想怎么着你了,你却这般对我?!” “我,我不过……见你疼的难受……”凌玉轩颇为无奈,他自然知道杨沐在外也是偏偏风流公子,这等事儿自然知晓,如今见其误会,自然着急。 说着想要楼上去,可杨沐先一步用被子盖住,“我平时对你随意,你当真以为我下贱了!?” “不是,坚决不是!”这下好了,凌玉轩揉着额头,说错话,炸毛了,“我自然喜欢你这般对我。” “滚边去,没心情理你。”说着,杨沐卷了被子,不再理睬。 凌玉轩见他这样,自然知道是真生气了,心里也是着急,可如今似乎说什么都错,只得先出去。 可所谓的冷战却在他关门的那刻开始了…… 第二天再去早,杨沐对他不理不睬,别说给摸给碰了,亲嘴什么就在梦里想想吧! 就连凌绒都知道,自家爹爹惹舅舅生气,更何况当事人。 凌玉轩也是怕他疼,这才寻了个自家觉得妥当的法子。 只是,显然杨沐是死活不接受倒也罢了,更是误会上。这让从未处理过这种是的凌玉轩真是暗暗叫苦,更是颇有几分不知所措。 往日谁瞧见他不礼让三分?谁瞧见他不客客气气。 就算婚娶,都是杨琳婉对自己百依百顺。别人对自己爱慕成痴,他从未觉得有何不对。 如今来了只小狐狸,刚开始更对自己唯命是从,其后是越爬越高,最后爬到脑袋上都觉不够。 唉,如今也算是他有错在先,要怎么解释呢? 杨沐是不管他这么多,第二天大清早便也不顾腰间酸软,便出门与那些友人吃酒玩闹,一同庆祝。 毫不节制,一直闹腾到第二天清晨才被送回。 期间依旧不要凌玉轩碰,自己往床上一滚,理都不理。 待晚上,又有别家邀请,自然是如约而至。 这秀才,在安轩城不稀奇,但举人就不同了。更何况,一次便过的举人。 杨沐瞅着这架势,考虑是不是该在来年开春也去京城考考看科举。 毕竟自己在这除了读书也没什么事儿可做,与其被旁人说自己靠着凌玉轩养,是寄人篱下,还不如靠个进士或入三榜来的光宗耀祖。 他倒也不是想要离开凌玉轩,只是纯粹想要有些事儿做作,莫要让旁人说自己闲话。 这般想着,日子却一晃三五日,这聚夏节都快开始。 凌玉轩已经急得是满头大汗,心里有苦说不出。 他本觉得没什么的事儿,却让杨沐这般生气,唉呦,唉呦,这是闹哪样啊! 可服软做小,他也不是没尝试过,可道歉也道了依旧没用。 难不成,非要自己把身子让给他回才罢休? 唉…… 合欢门真心不行,自己当真是太过在意杨沐,故而连这种一丁点的可能性都不许发生。 “沐儿,你这几日忙了许久,明日聚夏节定然要空出。”凌玉轩服软的轻声讨饶。 后者只是微微颔首,继续看书。 他还是想要考科举,中个什么好混日子。 “那日我们去放花灯如何?”凌玉轩慢慢靠近,便想趁机沾些便宜。 后者淡然的瞟了他眼,什么都没说。 凌玉轩心中都快落泪,压了压眉角,“那日我真不知……” “不知?不知什么?” 对小狐狸忽然阴沉的声音,凌玉轩顿时闭嘴,“我错了,杨沐我当真错了。我不知道你这般介意。” 他的确以为杨沐较为随意,这种小事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杨沐瞅着他都不知说什么好,介意吗?真有些,可,也不是这么介意。 他只是怕,自己不介意的话,凌玉轩也不介意,从而以为他…… 床事上自然放纵,方才双方都能快乐。 没脸没皮的事儿他也没少做,何必对自己所爱这般介意? 放开了大家方才舒爽开心,所以,只要想,他从来不会有所顾忌。如先前说红肿,他干脆撅起屁股,给对方看一般。 又有些下贱又有些…… 难道不是杨沐在求欢?不是他在勾引凌玉轩? 可如若是他那时代,他不会担心对方心里怎么想。一来,他从不在下;二来,那社会,放荡并不代表什么;三来,自己对对方更没用心。 只是,如今这时代不能不介意,不能不在乎。他杨沐更是介意凌玉轩看自己的目光,每每做这种动作,回头他便既担心又后悔。 这种好不知廉耻的事儿,在这世界只有一种人会做,而杨沐担心,凌玉轩将来看自己的目光如同看他们一般。 太在乎,故而太小心,太小心才会闹成如今局面。 杨沐心中都不知如何想,咬着下唇微微叹息,目光看向别处。 凌玉轩自然察觉这只狐狸心软,心头颇为无奈的叹息,抬手便搂住送入怀中,“我对你真心实意,绝非耻辱之意。我自然也知道,往日你放的开是为了让我们都快乐,绝不可能存有下贱之心。”说着亲吻多日没亲到的小狐狸,“平日我宠你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舍得那么想你?”这狐狸爬到自己脑袋上还不够?唉,他怎么舍得让杨沐受一丁点的苦,“你那处疼我也不好受,只是往日每每瞧见你便会失控。”他对当年的杨琳婉都不会如此,在此事上更提不起兴致,有了凌绒更是分房睡。 只是,如今碰见这只小狐狸精!把他迷的七荤八素,恨不得吞入腹中,谁都不给。 “嗯。”杨沐闷闷的嗯了声,却不再表达其他。 凌玉轩叹息,却忍不住含笑。这算是不生气了,如此倒也够了,“合欢门自然不行,那方子你不愿意那就不再提起,我在寻寻其他法子吧。” 杨沐靠在他怀中咬着下唇,这几次房事下来,他也算明白,是这具身体不行的问题。 年少没张开倒也不提,而是,而是…… 这类身子,不适合接受,更何况凌玉轩不弱,物件也不小。对旁人而言那是喜事,可到他头上,却绝非轻松。 他们上床至今,也有一个多月,按理说早该进入佳境。 可只要这身子没做够前戏,便会闹出不少事儿。故而才在刚开始时,自己连续十多日没出房间。 不过,对另一方而言,这种身子妙不可言,不论用了多久,都紧致如旧。 杨沐当年也是风月场合的能人,自然是懂这方面的事儿。 可真到头,自己不单单到了下方,还碰到是具这种身体,不知是哭还是笑。只能说,上辈子欠的风流债太多,这辈子活该他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