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不等你苍老,已是鬓角白发; 不等你回眸,已是携手一生。 明锐,这次,别再负我。 PS:年下痴情美攻 X 性格火爆叔受,有受渣情节,受无节操同时也情路坎坷,有虐。 《剪画》为小说中拍摄的电影故事,是独立故事。 内容标签:阴差阳错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赵明锐,简辉 ┃ 配角:曾华,路云,钟越 ┃ 其它:上爻,靖华,予墨 1、恐艾症 赵明锐与前男友分手后,从巴黎回到溪城,三年的争吵不休终于告一段落,他从美梦里走了出来,云李也在来年初春时寄上婚贴,赵明锐看了一眼婚帖就给撕掉。 想他和云李那混球才分手不到半年,他居然就已经结了新欢,分手的时候还说什么不是不爱了,只是厌倦了和他在一起时压迫的感觉,妈的敢这样作贱他,还有脸给他送请帖,这就是贱人!赵明锐在心里把他骂的一文不值才算是舒坦了。 ****** 赵明锐是溪城有名的个性火爆之人,人称喷火龙,而他的弟弟陈牧声就像是他天生的克星和自带出气筒,一旦有脾气了,一旦心情不好了,一旦有问题了,他弟弟总是第一个被拿来垫底的,然而这次,陈牧声彻底离开了赵家,赵明锐无处发泄。 他把情绪宣泄到了酒上面,肆无忌惮的喝酒,让他像是吸食鸦片的人,只等着麻痹的那刻,忘掉所有烦恼和忧愁。 简辉不算非常底层的明星,在学生间也算是小有名气,可就是怎么也上不了大制作,就和当初赵明锐包养过的路云一样,出身名校,有演技有脸袋,身材不错,气质不差,可就是不红。 简辉的经纪人是圈里的底层级别人物,小公司里的艺人想往上走,被潜是很正常不过,他在下面听人说路云红起来之前就被赵明锐包养过,他本身又是星源的总裁,能攀上这棵大树,必定前途无量。 经纪人花了大血本把简辉送到了赵明锐眼前,起初赵明锐没和他好的意思,他和云李分手的事搁在他心里,他还难过着,也不想在外边打野食,传出去身边那些朋友也不好想,一大把年纪了还老牛吃嫩草什么的。 可是那天简辉硬是坐在酒席上像个冰砖一样,正眼也不看他,赵明锐气上心头,想着你个小嫩头青排场还不小,赵明锐就点头答应了这事。 当晚,赵明锐被那群人灌醉了,晕头转向的拖着简辉去开房,简辉的脸长的没话说,时下正红火的唇红齿白美少年升级版,不过是自带冰箱气场,总是不拿正眼看人,赵明锐本想把他干的大哭一场就爽了,可惜把他拉进房里后,赵明锐就自顾自的冲到卫生间里吐去了,他也没在管简辉是不是看着他,反正他是憋不住胃里倒腾的冲动,蹲在卫生间里他是吐的两眼恨不得一抹黑了,他心里清楚,自己是在借酒消愁的。 他年轻的时候,玩过各种美色,什么荒唐的事都做过,心中那抹白月光,却被自己的亲弟弟给占过去了。 赵明锐已不再年轻,身边的人都有伴,就他还傻傻的和云李好了一场,本以为和云李会不同,结果是闹的两败俱伤,赵明锐一想到那张婚贴,恨不得把心肺都给吐出来才好,他狼狈的撑着墙才让自己不至于跌倒。 忽然,有人从身后拍他的背,赵明锐回过头,见简辉正拿着纸巾递给他,面色是冷淡的,仿佛只是例行公事般,赵明锐接过纸巾擦擦嘴角,站了起来,他随意的做了一下清洁处理才慢悠悠的走出了卫生间,而简辉已经站在了床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赵明锐疲倦的脱掉衣服,坐到床上,他吐了半天,胃里有点不舒服,身体也乏了,实在是没兴致再干什么风花雪月的事,可看着这样面色泛白的简辉,他总觉得心里有些怪不舒服的。 简辉这样子,实在是有点像当初他包养的路云,路云被送到他床上的时候,也是这么不甘心,说起来出卖肉体有几个人是甘心的,被人当玩物一样的转手,路云求着要回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却是无能为力,只能看着他被秦陌折腾。 赵明锐撑着头,感觉头涨的很,他想着也许是血压冲上来了,连忙从口袋里拿降压药出来,医生说让他定时早上吃,他却做不到那么节律的生活,有时候头的厉害了才拿出药来应急,最初的时候他连药都不准备,可后来频繁的头晕让他去越来越烦躁,只能听秘书的话把降压药随身携带。 医生还说他的脾气得改改,再这样下去,血压会越来越危险,迟早会出问题的,赵明锐知道,可是公司的事家里的事自己的事,哪一头能让他少操心的,都已经一把年纪的人,他还改个屁,早死早投胎得了。 想着这事赵明锐直接是躺倒在床上,简辉站在一边,看他只脱了外套,里边的衣服都穿的规矩,不由得伸手去碰赵明锐的裤子,结果他手刚碰到赵明锐的皮带,赵明锐就骂道“你欠操呢,没事赶紧滚蛋!” 简辉站在他面前沉默着,手僵持在半空里,赵明锐翻过身去背对着他,希望他早点走人,别一步错下去就回不了头,可半天都没听到简辉的动静,赵明锐想要么再骂他一顿,可想想到底是年轻人脸皮薄,也不能太伤心自尊了,他眯着眼,慢慢的放松自己,想自己睡着了他就会知趣的走了。 没想到半响过去,赵明锐没睡着,简辉也没走,赵明锐忍无可忍的坐起来准备骂他,结果他还没开口,简辉就直接扑上来吻住了他,赵明锐的看着简辉那张滑不溜的脸放大在自己眼前,只觉得头一阵晕眩。 简辉吻的很投入,还把赵明锐抱的紧紧的,慢慢的把赵明锐压下去躺倒在床上,赵明锐推了半天,简辉丝毫不为所动,并且还可耻的把舌头也伸到了赵明锐嘴里。 赵明锐用膝盖要顶简辉的下半身,谁知简辉把他的腿抓住,还一下子拉开了,赵明锐心里一惊,这他妈是什么情况,这怎么也该是他要做的动作吧!还有谁给了简辉胆子动手动脚的,他是活腻了! 赵明锐扬起手要打简辉,简辉立刻用另一只手抓住他,还气喘吁吁的压在他身上,赵明锐气道“滚!” 简辉紧紧的盯着他,两人手脚拉扯着,都不退让,赵明锐再次吼道“老子让你滚,你听不清楚是吧。” 简辉猛的把他往床上一推,站了起来,他理了理自己已经有些凌乱的衣服,面无表情的说道“你答应我来陪你,无外乎就是想上床而已。” “是,像你们这种明码标价的,就是在床上让人干的。”赵明锐冷冷的说道,简辉面色较之刚才更冷,他盯着赵明锐,那眼神轻蔑的让赵明锐气的恨不得把简辉干死算了。 他立刻从床上撑起来,抓住简辉的肩要把他扔到床上,谁知简辉抵死不从,两人在床边又打了起来,赵明锐本来还睡意朦胧的,这下子全被简辉搅和了,刚才过去的酒劲又仿佛上来了,他觉得自己手脚轻飘飘的,尽管说不至于被简辉牵着鼻子走,却怎么也打不过他。 简辉把赵明锐按在床上,眼神里是暗藏的恨意,赵明锐冷笑“刚才你热情似火,现在装贞洁烈女了?” 简辉道“我当然会热情似火,不过那要看你受不受得了。” 说完简辉就去剥赵明锐的衣服,赵明锐嚷嚷道“谁给你的胆子,简辉,你今天要是敢动我,明天我就让你在娱乐圈混不下去你不信试试看!” “这里混不下去我改行也不晚,要是不干你,过了今晚还哪里有机会!”简辉边说边把赵明锐的裤子给扯了下来,赵明锐从没被人这样强来过,酒精麻木的大脑毕竟是有些迟钝的,他可不记得自己曾经和简辉有过接触,也不至于是有深仇大恨未了吧,可这一切也太奇怪了,就简辉的身份地位,给他几个胆敢这样乱来。 “你疯了,快放开我,简辉,你个乌龟王八蛋,快给我住手。”赵明锐怒火上心头,越是挣扎就越被简辉压的死死的,嘴巴被他堵住,简辉的动作丝毫不温柔,甚至是粗暴的,他握着赵明锐的欲望上下的动作着,赵明锐几乎是想咬断他的舌头,结果舌头没咬到,却把简辉的嘴唇咬破了,血腥味逸满两人的口腔。 “我有病的。”简辉略带诡异的轻声道,“这是你自己咬的,别怪我。” 赵明锐呸的把痰往他身上吐,简辉用手臂压在他脖子上,狠狠的说道“赵明锐!你还记得我吗?” 赵明锐扭过头,冷哼一声,“我怎么可能认识你这样的货色。” 简辉的嘴巴动了动,苦笑道“你果然不记得我了。” 赵明锐见他是认真的表情,立刻问道“我们在哪里见过?还有,你不会有艾滋吧?” “没见过!”简辉咬牙切齿的说道,“从来没有!” “还有,我有艾滋!” 说罢,他狠狠的把自己的欲望顶到赵明锐身体里。 那毫无前奏的进入,让赵明锐痛的死去活来,赵明锐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叫出来,可他的额头已经是冷汗涔涔,简辉借着他后茓的血加大力度的顶弄,让钻心的痛更加刺,直把赵明锐痛的恨不得昏迷过去算了,可是却偏偏晕不过去,还清楚的知道这王八蛋是怎么玩他的。 他试的到有血从大腿处滑落,心里又是惊又是怕,刚才简辉说他有艾滋,这他妈最好是吓唬他的,要不是就这样的的情况,他怕是要遭殃了。 简辉矫健的腰身狂热的挺动着,赵明锐狠狠的抓住他的手背,痛感已经让他说不任何话来,他的面目已被这刻意的动作折磨的几乎扭曲,简辉却还不肯放过他,他紧紧了闭着眼,像是在忍受屈辱般,简辉慢慢的放下动作,手在他的背上轻轻的抚摸,赵明锐一把甩开他,咬牙切齿道“别碰我!” 简辉低着头和他对视着,他再次把手放到赵明锐的腰上,赵明锐激烈的挣扎着骂道,“我说了你他妈别碰我!滚远点!” 简辉轻笑着,嘲讽道“碰你的人还少了?你都和多少人上过床,你还记得多少人从你床上爬下去!” “这是我事,我就算是和一百个人上床,也是我的事,我爱上谁上谁,和你有什么关系。”赵明锐是被气的恨不得把简辉给剁了,简辉点头,轻笑道“和我没关系,一点关系也没有,你爱怎么和别人上床都是你的事,可是,现在你别忘了,你在我身下,赵明锐,你看清楚,是我在干你!” “要干你就动作麻利点,我就当是被狗咬了。” “那被我干的还能呻吟的你,又算什么?”简辉边说边慢慢的开始抽动,这次他不像最初那样粗鲁,完全是照着赵明锐的深处里撞击,最初赵明锐把头扭在一边,紧紧的抓着枕头,把脸给埋了进去,简辉用高超的技巧不断的挑逗着赵明锐的敏感点。不过半响,赵明锐的喘息声变的粗重。 他把脸从枕头里露了出来,表情是渴望情欲的迷惘。 简辉额头的滴落在赵明锐的眼角,宛若一滴泪从他眼角滑落,简辉伸手摸摸赵明锐侧脸的脸颊,赵明锐的眼眶里仿佛也浸润了他的汗水,他轻轻的眨着眼,转正头去看简辉,在水光浸湿的朦胧视线里,他看见简辉正凝视着他,眼里却分不清是恨,还是什么, ****** 第二天等到赵明锐醒过来的时候,简辉已经走了。 赵明锐气的拿起电话要打到他的经纪人那里去,可是电话还没拨出去,他就觉得这样是自己扇自己巴掌了,他岂不是告诉别人自己被一个下三流的明星给玩了,这他妈才是最搞笑的事好吧。 赵明锐忍着心里的百丈火焰,紧篡着手里的手机,骂道“简辉!老子不让你吃点苦头,老子就不信这个邪!” 在家里修养了三天,赵明锐可算是享了一次陈牧声身前身后伺候的滋味,只不过陈牧声也没少挖苦他,说他别在外面玩的太过火,这都要玩成阳痿了,把赵明锐尴尬的恨不得把他扔出窗户。 身体养好了,赵明锐就开始计划着报仇,但是在报仇之前,他急急忙忙的赶去医院查了一套血,生怕简辉真有什么病给传给了他似得,他催着医生把能查的病都给查一遍,看着护士抽走的那一管管血,赵明锐在心里把简辉诅咒了百把遍。 结果出来的时候,赵明锐高度紧张,生怕自己得了艾滋,医生把他喊去办公室一张张化验单给他讲明结果,直把赵明锐烦的催促道“你别说我血细胞血小板了,你就给我说说我有没有艾滋吧,或者别的什么病,传染性的。” 医生推推鼻梁上的眼睛,态度认真的说道“从化验的情况看,暂时没有艾滋病,梅毒乙肝丙肝也没有,但是艾滋病毒都是有潜伏期的,请问你与别人发生高危行为的时间距离现在有多久?” 赵明锐有些不乐意说,“近期。” 医生抬起眼睛,严肃的问道“具体的时间。” 赵明锐的眼睛左顾右盼,尴尬的说道。“四天前。” “为什么怀疑对方身上有艾滋病毒?是有既往史?”医生拿着笔在病历上写着,赵明锐手指打转着,左顾右盼了半响,确定周围没人了,才镇定自若的说道“他自己说的,他是……男的。” “哦,如果是同性之间,艾滋病的感染可能性确实比较大一些,这样吧,你留下联系方式,一个月以后再来复查吧。”医生把笔递给赵明锐,别有深意的笑道。 赵明锐无语的看着自己手臂上的针眼,摆摆手,连忙离开了医院。 走在医院的走廊时,赵明锐看着电视上正在播放节目,是一档健康宣传活动,而简辉俨然也在那一群健康大使之列,主持人把话筒递给一位明星,问道“请问这次帮助爱心活动有什么收益呢。” 当头的是近年来造梦的力捧对象钟越,他满脸笑意的邀过简辉,对着摄像头笑道“我们一起在广场和社区里做了部分健康的宣传,有关于一些高发病预防的动员,简辉负责的是最复杂的传染病学这一块,很辛苦也很认真的去做这些。” 主持人把话筒递给简辉,简辉嘴巴不经意的抿了抿,依旧是面无表情,但是不似在他身边那样不可侵犯的样子。 “其实能够接触这一块对我们来说是增长了另外一些必要的知识,在传染病学史上许多人错误的认知,特别是在近年来高发的艾滋病这一块,包括我们自己都是闻艾色变,大家都在歧视这些病人,但是从某些方面来说,艾滋病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怕。” 说到这里钟越连忙凑到镜头前笑道“这段时间简辉最爱开的玩笑就是对我们说,我有艾滋。那天在齐悦出演时,后台我为了鼓励他,给了一个奖励吻,他冷不丁就冒出来我有病,我那时笑着问什么病呢,他一说我有艾滋,表情可认真了,我就整个无措了,慌张的跑去找经纪人,结果他后来告诉我,这是一个测试而已。” 简辉听到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笑道“抱歉,我只是为了逗逗他。” 钟越大笑着拍拍他的肩,镜头立刻转换到了别人的身上。 赵明锐站在走廊里,越想越是气急了,他一把把病历撕的稀烂的扔进了垃圾桶里去,嘴里还骂道“简辉!你真是好样的!” ****** 简辉的经纪人打电话过来说简辉最近闲着没档期,可以随时随地候传的时候,赵明锐一听就乐了,这小子看样子倔的很,没想到稍稍给了他事业一点压力就把他逼的低下头了。 赵明锐兴致勃勃的吩咐经纪人,要约着简辉出来吃饭,还叮嘱着让简辉压力不要太大。 这次他没想着把他吓到,吃饭间几次添菜嘘寒问暖,贴心的不得了,和第一次见面简直是两种待遇,经纪人还以为简辉是对上了赵明锐的眼,喜出望外,简辉倒是面色平淡的吃着饭,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 吃完饭,赵明锐就说让简辉回家收拾东西去他的公寓住,简辉乍听之下,客气的说“赵总,我住过去不合适吧。” 赵明锐挑眉道“合适,我床上的人不睡我的床,就太不像样子了。” 经纪人没想到他说话如此直白,一口茶几乎是要喷到赵明锐脸上,还好及时给咽了下去。 简辉略有不甘的看了他半响,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简辉搬去赵明锐家的第一晚,陈牧声好巧不巧的要留下来继续睡一晚,成了他们的十万瓦电灯泡,三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陈牧声就是喜欢看一些无趣的电视剧,哈哈大笑,赵明锐也不好发作,简辉客气的坐在一旁陪着看,两人都隐忍着不发。 陈牧声笑的嘴没合拢过,赵明锐打量他这样子,不由得损他,“你和君谦住一起也这样?他受的了你这鬼样子。” 陈牧声哈哈笑了一阵,让赵明锐都以为他已经无视他的时候,陈牧声伸伸懒腰,“他怎么受不了了,他还陪我一起看电视呢。” “和你一起傻笑?”赵明锐不敢想象那场面,惨不忍睹。 陈牧声摊手,“你能想象那场景吗,他哪里能像我这样啊。” “那就对了,君谦这样真是太委屈了,他把你都惯成什么样子了,一大把年纪了看电视剧还像个孩子一样。”赵明锐继续损他。 “某人一把年纪了还伸长脖子吃嫩草呢。”陈牧声咧嘴一笑,有几分得意。 赵明锐直接是扑到陈牧声那边把他往沙发上一按,掐住他的脖子使劲的耸动,还骂骂咧咧的,陈牧声大叫起来,两人打打闹闹的,简辉在一旁坐的端正,只不过他的目光随着赵明锐而动,而他赵明锐却并未发觉。 当晚,赵明锐没碰简辉,想让他好好的休息一晚再说,也没提那晚他做的那些混账事,两人都是心照不宣,虽然是同睡一张床,却是背靠背相安无事。只是半夜里,赵明锐醒过来的时候,看着简辉一个人站在阳台上,形单影只的点着一根烟,侧脸落寞又疏离,他看着手掌心,好像在怀恋什么。 2、兄弟 赵明锐醒过来的时候,床边没人了,他蓬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出了房间。 陈牧声和简辉坐在客厅里吃着早餐,两人闲聊着,笑意盈盈,颇为赏心悦目,赵明锐不知道陈牧声又在套简辉什么话,回房洗漱了一下,换了一身衣服才出来,他坐到简辉身边,端起已经盛好的粥喝下一大口。 简辉放下筷子,朝赵明锐道“我吃饱了。” 说罢,他起身去沙发那边打开电视,看着体育频道。 赵明锐眼角瞟了陈牧声一眼,“你该滚蛋了。” “给你做了一顿早饭还不够付房费?你越来越小气了,大哥。”陈牧声笑道,“这次这个很正点,果然是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云李他是我男朋友,简辉最多就是个耍着玩的床伴,两码子事。”赵明锐夹起菜边吃边说。 陈牧声切了一声,“情人你把他带回家住,你还就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你包养了。” “我就是要他,名声大噪。”赵明锐狡黠的笑道,“他不是希望红吗,很快我就让他如愿以偿。” 陈牧声看他表情不对,连忙喊道“大哥,你不会吧,这样整一个小明星,有失风度啊。” “我呸!你还给我提风度呢,你那些陈芝麻烂谷子事非要我抖出来说是不是,人家叶岚那么大方的来见你,你干嘛躲到我这里来避难,人家都有爱人了,不会再打你主意,你倒是搞的避瘟疫至于吗!”想到这事赵明锐就觉得心里特别来气。 “大哥!你别提叶岚了行不行!我和他的事,我没法解释。”陈牧声忽然有些不耐的说道。 “我不提,你当初不招惹人家,至于我到现在和他说话都挺不起腰吗?洛诚他不说,叶岚也不说,你也不说,君谦也不说,我看着难道心里没数,叶岚还爱着你呢!”赵明锐真不想和他发火,可是一想到那天叶岚去陈牧声的办公室找他时,陈牧声偷偷的从后门跑了,叶岚摸着他桌子上那一纸合约,转身离开时,开门的手都在发抖,他就恨不得把陈牧声按在地上揍一顿。 陈牧声低着头,按着太阳穴,他抿抿嘴,表情痛苦,“我欠他这一辈子,可我还不起。” “他和洛诚在一起真的很好,也只有洛诚才能给他安逸的生活,每次和他见面,他看我的眼神,我……觉得自己不敢和他对视,不用任何人多说,我都知道他还爱着我,可我配不起他的爱。那天他来之前和我打过电话,我让他不用来,他说只是想看看我,他每次说这句话,我就觉得心里特别的难过,这些年,他没再提过去,可我知道,那些事情,永远没办法抹去。” “大哥,我们这些人,说不清的爱恨太多,我欠你,欠君谦,欠叶岚,欠添祥……我亏欠了太多太多的人……”陈牧声吸吸鼻子,叹息一声道“大哥,你别再惦念着云李,他结婚你也看开些。” “我不难过。”赵明锐轻笑着,“我和他本来就是试着交往的,没承诺过一定会一直在一起,所以分手也没什么好怨恨的,我只是怪他不把我当人看,那婚帖就像是炫耀着告诉我,我这样的人,没人能忍受,所以他才会这么快投向其他人的怀抱。” “牧声,我们两兄弟,命格却隔了天地。”赵明锐苦笑着,“别怪我嫉妒你,你得到的爱,实在太多了太多了,那么多人为你倾尽一生的感情,那么多人期盼你许一句来生,可我却怎么也等不来这么一个痴心相待的人。” 陈牧声闻言嘴巴动了动,却不知该说什么,他们兄弟对坐沉默,整个屋子里只剩下电视里球赛直播的声音。 陈牧声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份信递给赵明锐,“早就准备好了,不过因为没有安排好,所以就没递给你,我已经打算和君谦移民,上个星期手续都办好了,我和他说舍不得你,才来这里陪你几天,大哥,我以后恐怕不会再回来。” 赵明锐看着陈牧声,眼里片刻之间就是泪眼朦胧,他轻声问道“你说什么。” 陈牧声轻笑着,眼眶却是红了,他边笑着边让自己不哭出来,半响,他哽咽着,“大哥,我要走了,永远的。” 赵明锐猛的站起来,把桌子上的一切都拂到地上,质问道“爸妈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你就要走?你把整个公司丢给我一个人?” “大哥,我……” 赵明锐阻止他继续说下去,“陈牧声,我前半辈子为你糙了多少心,你却在这个时候把家里的一切丢给我,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自私的只想到自己。” 他拍拍胸脯,“我是大哥,我就活该要承受这一切!你不想面对爸妈,我哪一天不是心惊胆跳!为什么我会和云李分手?我的脾气坏,他受不了我可以为他改,可他要我和他一起定居在法国,我做不到,为了这件事,我和他吵了整整一年,我为了你们,为了这个家,我只能和他分手,他恨死我了!!” “他恨我,我却不敢告诉你们,我骂他结婚,却更恨自己,陈牧声,你当初悄无声息的和君谦在一起,已经算是桶了我一刀,这次你要是敢走,我就当没你这个弟弟,赵家没你这个儿子!你想清楚,只要你走了,我立刻和你断绝关系。” 陈牧声慢慢的站起来,看着赵明锐的目光里是沉沉的痛,他们兄弟二十多年,从他认祖归宗回到赵家的那一刻开始,赵明锐就把他护在身后,就算他夺走了傅君谦的感情,就算他背叛了叶岚让他身处各种困境,就算他一直做着错事,赵明锐只是骂他几句就算是过去了,他是他的大哥,为他遮住了满天风雨,可是陈牧声知道这次他必须走,因为傅君谦等着他。 他艰难的开口,说着“对不起,大哥。” “滚!永远给我滚出去!”赵明锐说着就把陈牧声往外面推,“有种你走了,再也别回来!” 陈牧声踉跄着后退数步,挣扎的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决绝的拿起已经收拾好的行李,打开门,快步的离开。 赵明锐瘫软似的坐到椅子上,他的肩膀渐渐的开始抖动,片刻之间,他就已经用右手捂着眼痛哭出来,简辉一直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看着赵明锐像个孩子一样哭的歇斯底里,这偌大的屋子,却像是沉闷的牢狱,压抑的人几乎喘不过气。 ****** 夜里,赵明锐睡在房里,简辉敲敲门喊他吃饭,赵明锐背过去,轻声道“不吃。” 可能是刚才太伤心了,赵明锐的声音有几分沙哑,简辉走到他身边,劝道“你吃点东西,今天一天你就吃了两口稀饭,这样下去你明天怎么去公司。” 赵明锐把头往被子里一蒙,道“不吃。” 简辉在他床边坐着,继续说道“你这样饿下去是在和自己过不去,你弟弟他可能是一时冲动,或许他会回来的。” “他不会再回来了。”赵明锐拉开被子,轻声道“你不用劝我,我自己知道分寸,你今天睡客房吧,我不想……” 简辉蹲在他床边,忽然伸手拉住他的手,赵明锐挥开,怒道“我说过,今天我没心情和你闹!简辉,你该清楚,我对你没好感!” 简辉站在他面前,不做声。 赵明锐虽然心中对简辉有微词,但是此刻他是不愿把心里的不快发泄到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身上,他从床上坐起来,扶着额头。 曾经云李总说他喜欢把那些负面情绪带回家处理,陈牧声或许是他弟弟能忍一下,他作为他的爱人也能忍一下,但并非所有的人都理所当然的做他的出气筒,没人欠他,那时他气冲冲的对着云李吼着要你管,直到分手那天,他默默收拾行李,云李告诉他,如果他不改脾气,没几个人可以忍受这样的待遇。 赵明锐在二十多岁的时候,脾气还没有这么暴躁,后来是太多的事情磨练出了今天这样的他,可是,这是个怎么样的他,赵明锐抹了一把脸,起床穿鞋子,“你先吃,我马上出来。” 赵明锐坐到桌边的时候,简辉从厨房里端出来一碗汤,简单的家常菜,色香味却都不错。 简辉给他盛了一大碗饭放在他面前,也不多说什么,坐到他对面端起碗自己吃自己的,赵明锐拿起筷子随意的吃了几口,就觉得胃有些不适,他把筷子放下来,捂着自己的胃,简辉立马放下碗筷起身跑到他身边,“你怎么了?” 赵明锐忍着不适,摇头说道“可能是刚才睡觉没盖被子凉胃了,应该没什么。” 简辉看了他半响,道“那你回房去好好睡一觉再说,如果有不舒服就喊我,我今晚睡客房。” 赵明锐点点头,自顾自的起身回房了,简辉在客厅里看着赵明锐进屋,背影消失在门后,他确只是矗立在那里,静静的,像个雕像似得,一动也不动。 ****** 往后的接连一两个星期的时间里,赵明锐每天都把简辉带在身边,不分地点时间的轻薄调戏,有时候公司开完会大家都要离场了,他还要把简辉从休息室里拖出来让大家瞧瞧。 别人都说赵明锐又包养了漂亮的明星,也有不少人在背后骂简辉手段了得,居然直接爬上了星源娱乐老总的床,虽然自那夜之后他们其实什么也没做,外人看来他们却是不分场合白日宣银,直把简辉的名声弄的臭哄哄的,连经纪人都问简辉他到底有没有注意自己的身份。 赵明锐这招心机重,从他邀简辉同居开始就已经打好了这个如意算盘,虽然陈牧声离开的那晚,他们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一下,可是第二天,赵明锐就原地复活过来,有仇还是必报,可简辉却不发火也不问他这样做的原因,一幅逆来顺受的样子,倒把赵明锐气的两眼发昏。 这天,赵明锐让简辉坐到他办公桌上,简辉当然知道他要干什么,却还是老实的坐了上去。 “你抱紧我。”赵明锐边说边从桌子上把他的腿抱起来夹在自己的腰上,下半身摩擦着简辉的,还故意耸动着,让办公室一片银荡。 简辉伸手把他抱紧,但是不出声,最多就是喘息的声音较粗,赵明锐脱掉他的裤子,隔着内裤揉搓他,时不时起轻咬他的耳垂,等到他的手都有些酸麻时,赵明锐拉开一些距离,看他射经时,身体紧绷,闭目隐忍的表情实在是诱惑的很,不由得低下头吻住了他。 简辉可能没想过赵明锐会吻他,刚碰到的时候他猛的侧过脸避开,赵明锐猛的抓住他的头发,把他抵到桌面上,双手把他的脸掰过来,热情的吻了上去。 “唔。”简辉开始挣扎,赵明锐哪里能让他给逃走,立刻吸住他的舌头,把自己的舌头伸进去搅弄,简辉睁大眼睛看着他,仿佛是觉得不可思议。 赵明锐下半身继续和他摩擦着,而上面的吻也变成浅试。 简辉闭上眼,抱住赵明锐,慢慢的不再抵抗,赵明锐温柔的在他的嘴唇上吻了一下,笑道“简辉,你这里的味道会不会比下面那张嘴还销魂。” 简辉垂着眼,脸颊泛红,本就帅气的脸,此刻更是把赵明锐给迷的七荤八素,他亲上他的脸,仿佛已经忘了自己是要羞辱他,喃喃道“简辉,你真不错。” 他把简辉拉下桌子,脱下自己的裤子,让自己的银物对准他的脸,哄道“简辉,你自己试试看。” 简辉深吸一口气,别开脸,满脸的不甘,他这样赵明锐心里都有些不忍了,可赵明锐再怎么被他迷的晕头转向,也不至于真的搞不清自己的重点,他不顾简辉的意愿,直接是把银物慢慢的塞到了他嘴里,简辉的反抗其实非常微弱,若他真的不愿意,赵明锐哪里能勉强的了他。 赵明锐温柔的动作着,比那天简辉的动作不知道温柔多少倍,直到最后的时刻,他才把银物抽出来对着简辉的脸,一阵喷发后,简辉趁他高朝时脱力,站起来抱住了他,然后他立刻拿起桌上的卫生纸快速的擦干净脸。 擦完脸,他收起刚才的乖顺,一大步抱起赵明锐进了休息室,动作之迅速,简直是一气呵成。 赵明锐被他抱着的时候,还有些迷迷糊糊的,他本以为是简辉好心要让他休息,毕竟简辉已经在他身边大半个月,别提有多老实。 可没想到他才躺倒在床上,简辉就压了上来,动作快速的把润滑剂涂抹在他的后面,在赵明锐的眼睛微微睁开的时候,简辉温柔的吻吻他的唇边,笑道“今天我让你舒服,就像你刚才对我那样,好不好。” “你试一下,也许不那么难受。”简辉边吻他边哄着,“上次你到后来不是也舒服了吗,再试试看,我保证不会再折腾你,好不好,嗯?” “答应我,你喜欢我的,你亲口答应……” “明锐……” “别再折磨我,好吗,明锐……” 赵明锐觉得自己头晕的毛病又犯了,他闭上眼,皱起眉头,可这又不像是简单的头晕,他觉得自己的心口有些涨涨的,酥麻一般的感觉。 ****** 赵明锐的脑海现在只剩下欲望在叫嚣,他祈求道“让我射,简辉……”赵明锐边说边亲吻简辉,简辉却是眼神渐渐变冷。 他放手,看赵明锐高朝,而后他慵懒的靠在他怀里,表情是无比的满足,不一会儿,赵明锐就在他怀里睡着了。 “喷火龙,你好。”简辉轻声说着,好像是在和赵明锐打招呼,又好像不是。 3、床伴关系 赵明锐醒过来的时候,通体舒畅,适当放松的性爱和充足的睡眠时间让他的身体恢复的相当好,除了后面那处还有些酸麻,但一想到简辉在床上的功夫,不由得咂舌,“这小子,哪里练的这么好,真看不出来是花丛老手。” 昨天濒临高朝的时候,简辉对他说了什么话,他还真有些记不太清了,好像……也不太重要,要不然他怎么不喊醒他。还有他总觉得简辉那似曾相识的拥抱,也不应该啊,简辉这样的长相,没道理他会不记得了,或许一切只是错觉而已,一个拥抱,一个眼神,能说明什么问题。 他下床去,打开休息室的门就见简辉睡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盖着他的衣服,赵明锐靠近他,打量了半响他的睡颜,才叹息一声坐在位子上开始办公,本来只是想玩玩简辉,没想到和他居然在身体方面那么契合,当然最重要的是他的脸够看。 赵明锐不禁考虑,要不要和他再玩玩,反正简辉最近被媒体骂的也够多了,这不就是他当初要简辉就在身边的目的吗,这样的床伴,多一个也不算多。 虽然看样子简辉并不愿意被他上,不过他也不是没被人上过,云李还有以前的那些床伴,遇到喜欢的,他通常是可以不计较上下,只要舒服,何必计较太多。 这样想着,赵明锐觉得可以把简辉暂时留下来,虽然原本计划是这几天找个机会把他丢掉的。 赵明锐拿起最近公司里很棘手的计划,思考了半响。 近年来3D市场红火,许多公司在努力改进技术,还有电影院的火速发展,对于星源来说这都是好事情,星源现在拿的出手的演员不在少数,可是这段时间几顶梁柱在私下关系越闹越僵,几乎到了不愿意同台的地步,而这一切的矛头在于路云。 路云自从上部惊悚电影后,一直都有些走不出故事,都有将近半年没接任何电影,本来计划要让他拍的一部同性题材的商业片,可是因为路云一直没有答复接不接下这部电影,投资商不太乐意把时间耗在路云身上,就在星源内部联系了几个不错的演员试镜,可是试镜当天,这部电影的导演在看过他们的表演后发话了,如果路云不主演,这电影他就不拍了,于是乎演员们都觉得自己被耍着玩了,而这一切的核心人物路云居然是持着毫不在乎的态度拒绝了编剧的邀请。 作为一路看着路云走到今天的人,赵明锐期望路云能把握每次机会,当然他一直对路云有忌惮,曾经他故意打压路云,后来要不是叶文轩透过叶氏来向他求情,路云就会被他压到箱底去了,他从没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对,路云曾是他乖巧的情人,在那人离开他的时候,是路云陪在他身边的,可是路云的个性尖锐极端,他不喜欢路云爱他的方式。 前段时间他去路云家里看过他,也劝过他接下这部电影,他却像是没什么兴趣,这部电影的另一位主角是另一家小公司的新星,在圈子里名声不错,不过路云一向是让人不好琢磨,但凡他不愿意搭档的演员,说再多他也不愿意尝试,那段时间陈牧声去和路云交涉了一番,大家都知道路云很给他面子,可是这次路云只是说了句你演我就演,陈牧声没办法勉强他,只得放弃了劝说。 公司分管各部门的领导昨天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下这部电影的问题,大家都觉得剧本的精湛摆在那里,即使没有路云和名导,也不会影响它的后期制作,九成的人提议再次选拔,但是不仅限于内部,只要有意愿,所有的人都可以报名,赵明锐紧急的同导演交涉后,导演说他需要考虑是否接受海选,而星源内部上次参加试镜的那几个演员统统拒绝再次参加,这样一去二来,大家都闹得心中不快。 路云这几年来为星源赢来了无数的名誉,赵明锐也适当的给了他一些特权,就算是作为当初感情的补偿,也够丰厚了,可是路云一年比一年怪异,无论是接电影还是感情方面,怎么危险怎么来,去年赵明锐发现路云吸毒后,一度停掉了他的所有活动,还帮他还赌债,结果路云差点把他拖到了床上,赵明锐不想再和路云有任何肉体上的纠缠,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他,路云却骂他是假正经。 后来,赵明锐拿他没办法了,随他去吧,爱怎么发疯怎么疯,反正他自从秦陌死后就没正常过,有时候赵明锐真有种和他不再续约的冲动,可是今年年初,路云还是续了星源,原因无他,路云说他舍不得陈牧声,所以赵明锐说路云是个疯子,他还能正常吗? 陈牧声和他是什么关系,需要他说着那些暧昧不明的话来表决哪门子决心?路云该恨陈牧声的,可赵明锐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能三番四次的在陈牧声面前说那些话,或许他只是当初入戏太深了,他可以演出秦陌的深情,却不知陈牧声毕竟不是戏里守候着男主尸骨的女主,陈牧声自始至终都未曾爱过秦陌,而秦陌从来都没有爱过路云,活在已经死去之人的爱情故事里,其实是很可悲的。 虽然路云不愿意拍这部同性题材的电影,但是下半年公司有计划拍一部古代宫廷巨作,这次赵明锐不允许路云再说一个不字。 公司计划把几个主力的有电影号召力的演员聚集在一起拍这部宫廷戏,路云担任主角之一,这件事很棘手,首先演员内部不和,有些媒体已经开始报道一些相关的消息,虽然大的报道赵明锐可以压下去,但是大街小巷各种信息传播的很快,现在网络发达,就算是匿名到论坛去发一个帖子讨论一番也都能引起不小的风波,赵明锐不希望在外界眼里,星源是个连自己名下的艺人都无法管理的公司,所以他必须让艺人合作,至少让外人看起来他们相亲相爱,是星源集体的一份子。 赵明锐打电话给了专门负责这一块的人,吩咐他们初步拟订了一部分关于电影运转的方案,而这时秘书打电话给他说有叶氏集团的外线电话,赵明锐让秘书把外线接进来的,赵明锐本以为会是叶岚,没想到是洛诚,而且接到的第一句话就是洛诚极为生气的质问,“叶岚什么时候去找过陈牧声?你们都瞒着我什么事!你怎么看着你弟弟的,不是说了让他别再见叶岚了吗!” 赵明锐被他吼的耳朵一震,他有些不耐的回答“这都是多久前的事了,你现在问谁呢。” “多久?难道还能是半年前不成,你说,叶岚什么时候去找过他!”洛诚说话时气势汹汹,赵明锐隐约觉得有些问题,不由得皱眉,“你把话说明白,你这样对着我吼有什么用,怎么?和叶岚吵架了?” “叶岚夜里说梦话,喊陈牧声的名字,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对他念念不忘,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够好,他到现在都还这样,我今天来他办公室,他去开会了,我看到了他柜子里陈牧声签字的合同,他居然还把陈牧声送他的那香水放在柜子里,我跟你说过你别让陈牧声在他面前晃,他一看到他就像是中了魔,最近他哥哥的事有多麻烦都还没处理,你们非要把他逼疯才甘心是吧。” 赵明锐被洛城这态度也给激火了,“我不让他见叶岚,你就觉得叶岚一定要知会我才会去找牧声?我每天忙的要死,我哪里有时间每天守着他们,牧声看到叶岚都躲的远远的,你别总一副牧声勾引叶岚的态度行不行,有时间你多开导叶岚吧,牧声已经移民国外了,你放心,他们没机会见面了,这下你满意了吧,以后这种事你别打电话我,直接飞国外去揍牧声得了!” 说罢赵明锐猛的把电话挂断,就叶岚这事洛城也能赖他身上,真她妈是太可笑了,谁他妈没失过恋,谁他妈没被人抢过喜欢的人,谁他妈没被人抛弃过,如果所有的感情都要归咎到别人身上,念念不忘的永远都是自己,他赵明锐该恨过多少人,该哭过多少回。 初恋为了读书,和他挥挥手就跑去国外念书了,并且是一去不回头,连一通电话一封信都给来过。 第二位恋人,和他同居的时候,在外面养了一堆情人,最后还把他也带入花丛,夜夜流连欢场,结果那混蛋得艾滋死了,让他从此听到艾滋就觉得心里倒腾! 第三位恋人,他最短的一次恋爱,三个月,对方是个的学生,温柔又阳光,和他在一起时,赵明锐因为喜欢他还主动做下边那个,结果呢,又是个要出国留学的,他走的时候他父母还来把他狠狠地羞辱了一顿,说他侵犯未成年要告他,这件事让他从此以后不敢随便和别人说爱,只因先开口了,就输的一败涂地。 第四位恋人,律师,这人就是因为性格和傅君谦像,才让他有了交往的念头,可惜对方做事太没有原则,那段时间连续几件大案子他都替被告人翻供,赵明锐劝他别再害人,他却说是坚持昧着良心说话,赵明锐知道他们做人原则不同也就不想和他继续,两人分手分的极为不干脆,那人差点要拖着赵明锐自杀了,最后赵明锐所幸拉着他要一块跳楼,才把他给吓得不敢来纠缠。 第五位恋人,当年还是个小明星,也是赵明锐迄今为止唯一承认过的娱乐圈内的恋人,是个很干净很有主张的人,就是因为太有主张了,为了事业发展,他选择离开了他,飞去更高的天空,赵明锐舍不得他走,还试图说服他留下来,可是他说爱情不该是束缚他的枷锁,如果爱他,就放他离开,赵明锐听他这样说的时候,险些哭了出来,可他还是没在他面前哭出来,只因他不想自己到分手的时候,还爱的如此卑微。 第六位,就是云李,他和云李原本是圈里出名的花花公子,偶尔也会一夜情做做爱,云李有次出轨被男友逮到,男友伤心的离开而出车祸死了,云李因为他的死不举了,情伤下去了巴黎,过了五年后云李回到溪城又与赵明锐重逢,结果两人约炮,云李的不举奇迹般的好了,云李开始追求他,赵明锐也没怎么别扭就接受了,两人刚开始在一起时千好万好,让赵明锐自己都以为这该是最后一个了吧,结果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争吵多过于一切。 云李试图让他和他一起定居巴黎,离开工作的高压环境放松,可是赵明锐没答应,他们开始异地恋,赵明锐的脾气越来越大,云李也越来越不退让,他开始不理睬赵明锐的电话,赵明锐情急之下飞去巴黎,云李为他的到来很感动,还连连为自己不理他道歉,可是他也用各种方式想把赵明锐留在巴黎。 赵明锐看出了他的意思,又开始大发脾气说云李为什么不能站在他的立场为他考虑,云李也质问他他到底哪里做的不对,想和爱的人好好在一起,不想看他太累难道是错了? 赵明锐这次真的哭了,他哭着对云李说,对不起,我不可能放弃赵家,我爸妈现在身边只有我一个儿子,所以我们分手吧。 云李那时看他的表情很冷,他说我们分手不是因为不爱,而是我不能再忍受你的脾气,就算我那么努力想让你幸福,却也抵不过你肩上的责任,所以,分手吧,大家都解脱了。 于是他的第六段爱情在不是不爱,而是不能陪着你一起走下去的情况下,结束了。 哪一段爱情开始的时候不是幸福的,难道幸福就意味着它永远不会变质吗?这六段是赵明锐打心底承认的,真正属于他的感情,而他心里对傅君谦的爱,却只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梦,傅君谦的温柔,也是他心里,最深处渴望的温暖,曾经它是那么接近,却又是如此的遥远,赵明锐明白傅君谦的眼里,看的并不是他,而是被他护在身后的陈牧声而已。 谁的爱是没有一点心酸和苦楚,他拖着行李箱一个人回到溪城的时候,回望飞往巴黎的另外一架飞机,忽然,他想着自己如果不曾爱过云李,那有多好。 赵明锐低头扶着额头,回忆过去,是太多的无奈,洛诚就算是明白叶岚的心里从未忘记陈牧声,他又能怎么办?难道他真的能离开叶岚,如果能,他又何苦回到叶岚身边,就连洛诚这样的游戏家也逃不过这场劫,或许命中注定,该是你的就是你的。 赵明锐抬头,简辉已经坐了起来,他双手抱臂坐在沙发上,默默的看着他,赵明锐想起来自己刚才和洛诚发脾气的时候,声音有点大了,不由得起身,“什么时候醒的,要是困再睡会。” “不用了。”简辉摇头回答。 赵明锐走过去坐到他身边,“刚刚怎么不在里边睡。” “睡这儿就行了。”简辉轻声道。 赵明锐和他一起坐在沙发上,一时间也找不到别的话题说,两人都沉默着。 赵明锐侧过脸打量简辉,他低着头,双眼无神的看着地面,赵明锐就搞不懂,简辉怎么老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年纪轻轻的却像是饱经沧桑,最重要的是,他看他的眼神,赵明锐太不喜欢了。 赵明锐伸手去碰简辉的嘴唇,简辉轻轻侧过脸看他,然后很温柔的把他的手指指尖咬了一下,这一下让赵明锐急忙把手收了回来,他自己都讶异自己刚才是不是中邪了,怎么突然想要碰碰他的嘴唇。 他立刻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义正言辞的说“你自己收拾收拾,等会陪我出去。” 赵明锐的脚还没迈出去一步,忽然简辉猛的起来从背后抱住了赵明锐,他把头埋在赵明锐肩部,也不说话,却把赵明锐的腰越勒越紧,赵明锐无奈的侧过脸,轻吻他的头发,笑道“你这样什么意思,别说你爱上金主了,这可是很危险的。” 虽说是笑着在说,但赵明锐的话说的也很清楚,简辉最多算是他包养的床伴,在床上取乐的对象,赵明锐从来不想和这类关系的人谈感情,路云也好,当初他养的情人,但凡对他说了动心之类的话,赵明锐会果断的丢弃,他还不想在刚刚打算留着简辉再玩玩的情况下,立刻就把他甩掉。 简辉慢慢的松开手,果断的说“我没有。” “嗯。”赵明锐也不回头,只是叮嘱道“你自己的身份自己记住就行了。” 简辉没再顶嘴,其实赵明锐曾以为简辉巴不得离开他,毕竟简辉现在能这么乖的睡在他身边,仅仅是因为他给了事业沉重的打击,那几天简辉的所有活动统统取消,直接面临被雪藏的危险,他搬来同他住,是被逼的没办法才为之,这种关系脆弱的不堪一击,可简辉的各种态度都是随你怎么玩,我不会反抗。他不仅不反抗,还会偶尔配合赵明锐的调情,把戏做的天衣无缝。 不过这样也好,床伴关系能做到这个地步,也够了。 4、路云 “叮叮叮~” 门铃声持续作响。 路云来开门的时候,嘴里还叼着一只笔,赵明锐站在门口把下巴抬抬,示意自己要进去,而路云看了看赵明锐身后站着的简辉,目光一沉,让开了一条道。 “有定期去看心理医生没?”赵明锐边进屋边问。 路云嗯了一声,继续跑回沙发上坐着,他的面前摆着一副画,因为还没有完工,线条都很粗糙,赵明锐看他这样精神好的很,哪里有半天抑郁症的样子,不禁垮下脸问他,“恢复的差不多了吧。” 赵明锐把路云那些乱七八糟的衣服用品都给打卷起来扔成一堆,在凌乱不堪的沙发上给他和简辉弄了个能坐下去的位子。 “没。”路云认真的画着画,心不在焉道。 赵明锐没好气的看他,说道“明天《剪画》要海选演员,这些事你不用再操心,他们不会来找你了。” 路云又是轻描淡写的嗯了一声,赵明锐终于不耐烦了,“把你那破画收起来,看着都烦。” 路云把笔扔一边,冷冷的说“他是你新欢。” 赵明锐当然知道他指的是谁,他随口应付道“算是吧。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把新欢的事说完了再谈别的事。”路云双手抱臂的侧过身看着他,“你把他带到我家里,什么意思。” “我乐意,你管不着。”赵明锐很少看到路云如此尖锐的态度,作为已经过去了七八年的包养情人,赵明锐觉得自己对于路云已经是仁至义尽,再没有哪个情人让他这么尽心的照顾过,当然这个和他的价值是成正比的。 “呵呵,你乐意,你那么乐意怎么不捧捧他,光是暖床有屁用。”路云冷笑道,而后他看着简辉,微微一笑,“手段不错,这么快就把赵总迷成这样,可惜,你不懂赵总从来不喜欢床上的人太招摇。” “路云,你适可而止。”赵明锐站起来沉声道,而后他吩咐简辉去房间里暂避一下。 简辉没说话,直接起身去了房间,路云继续嘲讽“果然是新欢容易讨人欢心,他一句话也不说,就让你这么维护。” “你别阴阳怪气的,他一个三流明星,你至于这么冷嘲热讽吗。”赵明锐重新坐下来,“他跟你不一样,干净的很。” 路云闻言一愣,忽而苦笑起来,“你嫌我不干净,这不是你一手造成的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简辉……” “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路云突然一脚把眼前的画架踢翻,“你告诉我,如果不是你把我送给秦陌,今天会不会是这样!” 赵明锐靠在他那一堆衣服上面,他不想跟路云吵这些事,说不清的事他从不想提,“这事过了。” “当然,秦陌死了,他把我留下来让我痛苦的活着,你没责任!” “我算什么,你花钱买的玩具,不高兴了转手,连一句道歉都不需要。” “你别发疯了,你这是抑郁症呢?我看你纯粹是性格有问题,你骂了这么多年还不够,我对你你心里没数是不是,路云,你看看你这几年,活的有多混账,吸毒聚众银乱好赌,还有你背着我潜公司里的新人,我哪次不是睁只眼闭只眼,你再这样下去,你看我还管不管你。”赵明锐气急。 “你别管我,让我自生自灭,我乐意的很!” “你找死可以,把下半年那部电影拍完了,你爱怎么死怎么死,我再也不会干涉你的私事,这样你满意了?” “我不拍!”路云生气的说道,“我有权拒绝参加任何电影拍摄。” 和路云沟通,简直是件比谈判桌上谈合同还费力的事,赵明锐看着他,真的是很不耐烦,“这件事由不得你,路云,我现在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我是在给你下命令,你不来,就彻底给我滚蛋!” 说完赵明锐直接朝屋里吼,“简辉,出来,我们走!” 路云立刻拉着他,“你又要走!” “你这样,我真没法和你多说。”赵明锐甩开他的手,“牧声他已经移民,永远不会再回来。你该醒了,你心里明白,他和你期望的,不一样。” 路云不甘心的尖叫起来,“我知道我知道!!” “你不是秦陌,牧声爱的人,永远是君谦。” “我和你,八年前,就完了,你让我不至于因为被恋人抛弃而落魄到一无所有,可你毕竟不是他。” 路云摇着头,哈哈的笑着,病态而又凄厉,“他出国了,明锐,是他不要你,我对你,他哪里比的上。” “是,他走了,虽然他已经在我记忆里变得模糊,可他依旧是我第一次告白的人,他永远在我心里。” 说罢赵明锐牵起已经走到他身边的简辉的手,决然的离开。 ****** 离开路云的家,赵明锐觉得心里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这就是他不愿意和路云见面的原因,路云会勾起他过往的,那些他已经不愿意再去回忆的事,说不清的事他不爱提,算不清的债,他不愿算。 他牵着简辉的手,漫无目的的走着,路云家走出去就是个公园,赵明锐在人多时,松开了简辉的手,在公园的摊铺旁边租了两套渔具,简辉可能没想到赵明锐要钓鱼,拿着渔具有些无措。 “你不会?”赵明锐拿出一根烟,点燃后吸了一口。 简辉点点头,“没钓过鱼。” “我教你,走,到前面去。”湖边的人比较少,非节假日,又是下午午睡的时间,稀稀松松的几对情侣走过,赵明锐把自己的东西丢一边,先耐心的教简辉。 不一会儿,勾就甩出去了,而赵明锐站在简辉后面,并没有抛自己的线,沉默的抽着烟。 路云的这间房子,还是当年他给路云的,那时没事他就来这里钓钓鱼,顺便和路云温存一番,也就是在这里,他遇见了他的第三位恋人,铭湖高中的一名高中生。 那天傍晚的夕阳很美,小夕骑着自行车在他身后停了下来,赵明锐回头就看见了靠在自行车旁一脸笑意的看他钓鱼的小夕,那一眼,赵明锐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他知道自己喜欢上了这个少年,而且他的直觉告诉,小夕和他一样,是可以接受同性的。 或许一见钟情,就是那么盲目,赵明锐主动朝他搭讪,卑鄙的跟踪他去他家,还故意制造种种偶遇的假象,小夕很快就被他追到手,他们两人很快就堕入爱河,自从认识小夕后,赵明锐没再碰过路云,他希望可以和小夕灵肉结合,但赵明锐觉得小夕太像精致的娃娃,不忍心让他痛苦,所以赵明锐主动做了下面的那个,小夕很温柔,也很贴心,从来不会只顾自己的感受,虽然是初次从后面接受别人,赵明锐也没吃多少苦,渐渐的,他们食髓知味,开始疯狂的肉体求欢。 那段日子,简单幸福,赵明锐可以肆无忌惮的和小夕在一起,不用在乎太多公司的事,可惜三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小夕忽然提出要留学,赵明锐甚至没缓过神,然后就是他的父母打他的电话控诉,赵明锐执意要见小夕,却收到了小夕说要分手的信息,赵明锐都还不知道他何时离开的,小夕就已经彻底从他生命里消失,那时一切发展的太快,他伤心失落,路云天天陪着他,帮他打听小夕的事,后来得知他们全家移民了,赵明锐也死心了。 赵明锐把烟头踩灭,坐到旁边的小板凳上,简辉忽然问道“路云是你八年前包养的?” “问这个做什么。”赵明锐不经意道。 “就是问一下而已。” 赵明锐看他鱼竿动了动,点点头“八年前五一前后。” “哦。”简辉随意的应道,忽然鱼竿被什么东西拉扯着,简辉手慌脚乱的收线。 赵明锐立马站起来冲到简辉面前把他的鱼竿往上收,动作迅速的将一条大鱼拉了上来,看着那肥满的鱼在草地上跳着,“你运气真好。”赵明锐不禁朝简辉笑道,简辉似乎对钓鱼真的没多大兴趣,嘴唇一动微微一笑,没多说。 正在这时,赵明锐的电话响了,赵明锐一接,电话里就说是公司的一名叫黄鑫的新人,在拍戏时出现了爆破提前,被炸成了大面积烧伤,而其他的工作人员,也有部分烧伤,要他赶紧去医院,赵明锐一听立刻应了下来,他朝简辉匆忙的吩咐了一下让他还了渔具就回家,自己就急忙离开了。 赶去市中心医院时,里三层外三层的记者等候采访,赵明锐下车后就被公司等候在此的公关接应着,一大群人护着他进了医院里边。 因为伤情严重,重伤员在层流病房里进行保护性暴露治疗和补液,除工作人员,其他人均不得进入,赵明锐和院领导进行沟通,被告知黄鑫三度烧伤面积大于百分之三十,所以诊断为特重烧伤,以脸部的烧伤为主。 得知这个消息后,赵明锐立刻给剧组的负责人打了电话,要求他们对此事作出回复,并且为黄鑫及其他人提供赔偿,可剧组的负责人推诿责任,说这件事的主要责任不在他们,而是黄鑫自己没有做好防护工作,没有按照剧组的要求进行自我保护。 作为黄鑫的签约公司,赵明锐被这个剧组的态度激怒,立刻要求律师事务所上诉,他一直陪着公司里的人忙着安抚受伤人员的家属,特别是黄鑫的父母,因为是独子,遭遇到这样的变故,对于这个家庭来说是太过沉重的打击,黄鑫的亲属把星源的工作人员围的水泄不通,要求说明和赔偿,赵明锐三番四次的解释,但是在情绪化的家属面前,解释仿佛都成了推诿责任,一直到晚上十点,家属们的情绪才稍稍稳定了下来。 而处理完这些事,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多,赵明锐身心疲惫的打开门,屋里一片漆黑,赵明锐倒在沙发上就不想再动弹,挺尸般的闭上眼,忽然客厅的灯被打开,简辉从房里走了出来,他轻声问道“你饿不饿。” 赵明锐的胃确实有些不舒服了,但是这么晚,让简辉下厨,他又觉得没必要,正准备开口说不饿的时候,简辉道“厨房里我煮好了汤,你喝点再睡。” 说完,他没等赵明锐多说,就自顾自的进了厨房,一会儿就端了一碗香气浓郁的排骨莲藕汤出来,放在了沙发边的玻璃桌上,赵明锐坐了起来,简辉坐到他旁边,道“里面还有,不够的话再加。” 这一刻,赵明锐有些不敢看简辉,他沉默了半响才端起汤,轻轻的喝了几口,然后说道,“很好喝,你厨艺真不错。” “嗯。”简辉轻轻应道。 赵明锐也不再说什么,拿起筷子,吃着里边炖的火候刚好的莲藕,这种家常菜,往常,也只有在陈牧声到他这里来住几天的时候,能吃上一点,大部分时间赵明锐都在外面应酬,各种美味吃到嘴里也只剩下那浓重的调味料的味道,一年三百多天里,他回赵家的次数也少的可怜,不是因为忙,就是因为怕催着结婚。 纵然他可以闭口不谈此事,可是这也是他心里的一个包袱,进退两难,也不过如此。 赵明锐喝完汤,就觉得胃暖暖的,心里有几分感激简辉,他忽然发觉简辉虽然这段时间话不多,也没有初遇时那么彪悍,时而冷漠的背后却是无言的温柔,赵明锐的身边从没有过他这样的人,默默的,好的坏的不做声,只是做他自己的事。 简辉正准备收拾碗筷,赵明锐拂手,“这些明天再收拾,你先早点睡,明天你有事。” 简辉诧异的看他,赵明锐轻笑,拍拍他的肩膀,“睡吧。”说罢,他起身去浴室冲澡,而简辉看着他的背影,眼里一片深沉。 ****** 试镜是定在十点钟开始,赵明锐把简辉送到星源娱乐的大楼前,就把他放下去,看着简辉穿着一身精英般的白忖衫黑西裤,腰细腿长,万分养眼的站在车前,赵明锐吩咐道“随便试试,不行以后还有机会。” “为什么这么快就给我机会。”忽然,简辉问道。 赵明锐耸耸肩,“物有所值,我一向是个以价值来衡量一切的人。”说罢他朝简辉挥挥手,开车走了。 赵明锐这么早就是赶着去律师事务所,早上他的律师告诉他,被告剧组请了曾华作为辩护律师,赵明锐知道曾华在律师界名声有多响,只因为曾华就是他以前的律师男友,他们已经很久没再见面,一段感情要在粉身碎骨的恨意里结束,再回首,记得的也不会是那些好,只会是不甘的怨恨。 和律师一起去法院的时候,曾华已经等候在门口,一看到赵明锐,依旧是帅气风流的曾华主动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赵明锐不找痕迹的快速推开他,曾华一派熟人见面的模样,让赵明锐很不适,他保持和曾华的距离,快步的进去。 开庭的日子等候通知,双方拒绝和解,赵明锐一向不喜欢低头,这次也是气势汹汹的把剧组压的死死地,曾华作为律师,只负责开庭的辩护,私下他不发表任何意见,只把剧组负责人急的恨不得和赵明锐打起来,到最后只能闹个不欢而散。 赵明锐去取车的时候,曾华追了出来,赵明锐不想和他多做纠缠,急忙想上车,结果还是被曾华给扯住了衣服,赵明锐面无表情的说道“松手,再扯衣服就要撕了。” 曾华笑着松手,亲密的把赵明锐围在车与臂弯间,头往前就要吻赵明锐,赵明锐一脚蹬在他的脚上,把曾华痛的跳脚,赵明锐带着危险的口气,眯着眼说道“别给我动手动脚,混蛋!” “明锐,你变的越来越凶了,不过我喜欢。”曾华边和赵明锐保持距离边调笑道,赵明锐皱眉,“你别再说这句话,我讨厌你,这点你很清楚。” “你怎么能这么无情,明锐,曾经,我们也是海誓山盟过的。”曾华带着受伤的语气笑着道,一看就是没心没肺的人,赵明锐看了他一眼,打开车门进去了,曾华站在车边抛了个飞吻,笑道“期待下次见面,明锐。” 赵明锐冷哼一声,赶紧开车离开,赵明锐没有赶忙的回星源,而是跑去医院看黄鑫及其家人,和曾华打官司,赵明锐不会没打就认输,可他也清楚曾华从没打过败仗,方才他的律师已经让他做好最坏的准备,因为剧组表示可以提供当时爆炸的视频,视频里清晰的看到黄鑫中途偷偷跑去接过电话,而错过了爆破师的逃生指导。 这种负面情绪赵明锐当然不会表现出来,他积极的开导家属,心里却是百感交集。 回到星源时,试镜已经结束,却是个出乎意料的结局,《剪画》的两个角色统统被更换,饰演富家少爷的人原本导演定的别家公司的小生,结果这次导演看中了简辉,而原本留给路云的戏子,定下了钟越,这结局,也是让赵明锐意外的很,不过既然导演觉得满意,简辉也上去了,赵明锐也没什么好说的,基本上他觉得这样的定角算是能接受。 能被这样的大导演看中,简辉似冰川的脸上也有了一些寒冰开融的意思,赵明锐把简辉拉到办公室的时候,连忙恭喜他得到这次机会,简辉轻笑着,看着赵明锐,他们静静的看着彼此,赵明锐忽然觉得自己很想吻简辉,可惜他的吻还未落到简辉的唇上,他的手机就响了,来电话的人是导演,赵明锐赶忙接了电话。 如果赵明锐有先见,能预料到这个电话的内容,那么他会毫不犹豫的在看到电话时将它挂断,可惜他不能看到未来,所以一切都是不能改变。 “喂,赵总,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路云答应接下这部电影了,他刚才打电话给我,说昨晚他才找到这个剧本,读完了之后觉得很想尝试一下少爷的角色,哎呦,千等万等,终于给盼到他点头了,赵总,你那边疏通一下,把演员调整一下吧。” 赵明锐忍着心里的火,道“姚导,你才定了简辉,这样临时变卦,恐怕不太利于您的声誉吧。” “唉,万事变通一下不就好了吗,我已经给投资商打了电话,大家商量了简辉还是可以上这部电影,我们再给他量身创作一个角色,少爷留给路云,就这样吧,赵总,我听说了简辉现在正是你的心头好,可这事你也知道,我可是为了路云才会接你这部电影的。” 赵明锐无奈的看着他面前把一切都听得清楚明白的简辉,嘴巴却怎么也张不开,简辉轻轻一笑,对他点点头,丝毫没有委屈的意思,他这一笑,却让赵明锐有种皮开肉绽的痛楚。 赵明锐木然的答了一句,“好!”就果断把电话给挂断了。 简辉摇摇头,笑道“其实我知道自己还不够资历上这样的制作,你别觉得为难,姚导能为我争取一个角色,已经是很不错了。” 赵明锐伸手一把抱住简辉,狠狠地吻住他的唇,他闭着眼,让简辉的手攀上他的颈,两人似是绝望,似是深情的缠绵在这场深吻里。 赵明锐的手温柔的抚摸着简辉的脸,他把额头抵上简辉的额头,颤声道“对不起,对不起……” 简辉倾身以吻封缄,不再让他诉说悔意。 5、对戏 电影的剧本修改阶段时,赵明锐专门给简辉安排了一些老师做辅导,希望他能在《剪画》中发挥出自己的水平。 而关于黄鑫的赔偿问题,剧组那边给予了少量的住院补贴,至于后续的钱,他们坚持等官司打完再说,赵明锐以工伤的名义为黄鑫垫付了其余的所有开支,让他们能安心养伤。 曾华有意无意的来找他吃饭,都被赵明锐果断拒绝,时间久了,曾华也痞了,直接打包一些吃喝的来找赵明锐,有次,赵明锐把看剧本的简辉拉到自己的办公室,曾华来一看赵明锐温柔的和简辉说着话,气的摔门而去,简辉也没多问那人是谁,赵明锐也不为此解释。 云李婚礼的前一天,赵明锐让简辉取消了一切的活动和他一起飞往巴黎参加云李的婚礼。 当晚,他们共宿一间房,云李知道赵明锐来巴黎了,立马来找他,可一进屋就看到了因为不适而睡在床上的简辉,云李看着赵明锐,表情泛冷,一副你什么意思的态度。 赵明锐怕云李把简辉吵醒了,拖着他出了酒店,赵明锐站在街头抽着烟,云李站在他身边,也不知该说什么。 两人再见面,各自都已经有了新的路,曾经说的风雨同舟,却像是被命运紧缚的诅咒,赵明锐心里很不好受,他看都不敢多看云李一眼。 一只沙皮狗蹒跚着从他们身边走过,云李忍不住先开了口,“那是你的新男友?” “不算吧,包养的。”赵明锐如实回答。 云李嗤笑,“你什么时候开始对情人这么关怀备至了。” “我对哪个不是这样。”赵明锐苦笑。 “也许吧。”云李漫不经心道,“最近忙不忙?公司的事你弟弟有没有和你分担一点。” “他已经移民了。”赵明锐说完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吐出来的时候,烟雾弥漫散开。 云李眉头紧皱,“你一个人忙公司的事?” “该我的,也还好,没那么累。”赵明锐不想再看到云李流露出任何关切他的表情,“跟以前轻松多了。” “可你比以前瘦了很多,你过得并不好。”云李看着他,有些难过的说道,“你不规律的吃饭,身体是养不好的。” “嗯。”赵明锐轻轻点头,“简辉他总是叮嘱我吃饭。” “他对你,好不好?”云李问道。 “很好,比你们都好。”赵明锐边说边转过头看云李,“你别再问了,我来巴黎,只是单纯为了恭喜你,顺便让你知道,不是和你分手了,我就过不下去。” 云李轻笑,神情却是有几分悲伤,“你收拾行李走的那天我就后悔答应你分手,可我知道我只能放手,只因为我对你来说,已经是沉重的负担。” 赵明锐不再争辩,他将手上将燃尽的烟吸了最后一口扔掉。 云里继续说着,“我发喜帖请你过来不是为了炫耀什么,我只是想你了而已。” 赵明锐从来不喜欢做别人感情的第三者,他无奈的摇头,“你快结婚了,好好疼你老婆才是正事,别再想那些不可能的人,我也好,祝凭浩也罢,都忘了吧。” 云李苦笑着,痛苦的说“如果忘不了怎么办?” “遗忘并不是一个人的事情,我已经放下了,你还有什么放不下。”赵明锐朝他轻笑,风淡云轻般的,“别舍不得我,我没那么好,要不然当初你怎么会受不了,其实,你爱的只是回忆里的我,就算我回到你身边,我们也只剩下争吵。” ****** “醒了?” 简辉醒过来的时候,赵明锐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来,他仰头往身侧看去,见赵明锐正拿着他的书,慢慢的看着。 “很艺术,但是非常枯燥。”赵明锐漫不经心的把书还原到左手边的小桌子旁,低下头看简辉“睡好了,就下去吃饭吧。” “恩。”简辉点点头,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 等着服务员上菜的时间里,简辉看赵明锐精神明显比来的时候差很多,不由得问道“你刚才一直是看着我休息吗?你没睡一会?” “不用。”赵明锐喝下苦涩的咖啡,笑道“知道我为什么让你来巴黎吗?” “不知道。”简辉答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都敢和我来,不怕我把你卖了?”赵明锐打趣道。 “你不会。” 赵明锐看着他眼神一变,略带危险的说道“你错了,我会。” 简辉眉头微皱,赵明锐却不再在这个问题的上纠结,他笑道“我前男友明天结婚,刚才他已经来过。” 简辉有些不解,赵明锐继续说“带你来是不想我自己太狼狈。” 这时服务员端上菜肴,赵明锐礼貌性的让简辉先吃,自顾自的端起咖啡,“我和他分手和感情无关,我们很爱彼此,可到头来发觉相处比相爱还难。” “是那个有名的设计师?”简辉轻声问道。 “嗯。”赵明锐点点头。 “你们分手好像没多久。”简辉道。 “半年。” 简辉有些讶异道“半年他就要结婚了?” “我和他再也不可能复合了。”赵明锐无奈的笑道“不过这样也好,断的彻底总比拖着好。” “至少我们都不用再想那些已经过去的事。” ****** 婚礼在大教堂举行,赵明锐看到新娘挽着伴娘的胳膊走进来时,是位气质绝佳的美人,大家都赞叹着云李的眼光好,而云李早已等候在神父面前。 庄严的宣誓,交换戒指,亲吻。 芬芳的花瓣铺满了艳丽的地毯,一切是那么的美好而又平静。 赵明锐参加过那么多的婚礼,却没有一次是这么珍重的全程观赏完毕。 这是他爱的人,也是爱他的那个人。 彻底的不再属于他了。 没有和云李告别,赵明锐和简辉静悄悄的离开。 白鸽群落在教堂前的广场,灰蒙蒙的天空开始扬起小雨,赵明锐忽然觉得眼里进了水,凉凉的,却还不至于无法忍受。 ****** 从巴黎返程回溪城,大雨磅礴,刚下飞机赵明锐就接到了黄鑫打算撤诉的电话。 没来得及回家放行李,赵明锐就让简辉先回去,而自己赶去了公司。 律师早已等候在他办公室,一见到他就交代了黄鑫今天早上突然提出不再上诉。 赵明锐打算去医院看看黄鑫,律师却说黄鑫已经紧急的转院了,而一切的手续都是剧组负责人办理。 很明显,没有通过公司,黄鑫已经私下和剧组协商了赔偿,赵明锐放下这件事,也不想再去探究为什么他们会临时变卦,只是黄鑫的合同被他压到了箱底,赵明锐自认为对于公司的艺人他是全力相助的,只是不服从公司安排的人,再可怜,也不是他义务扶持的对象。 黄鑫的事过去后,赵明锐抽时间在家里陪着简辉对戏,其实赵明锐也就是拿着本子念台词,语调单一,但是简辉的态度很认真,一字一句的去探究揣摩,赵明锐很喜欢简辉说“靖华,我知道你心中有他,便是我为你刀山火海去,也枉然。可此生,你便在我掌中,再难挣脱分毫。”时那情深似海的神情。 简辉加的角色在戏里其实并不讨喜,有些类似于第三者的味道。 富家少爷痴恋上当地大戏班里的旦角,为他千金一掷也换不来美人一笑,简辉要饰演的是旦角的贴身仆人,也是个能上台的戏痴,他看着少爷对戏子一往情深为之感动,不知不觉就爱上了那富家少爷,并且趁他醉酒,与他交欢好,少爷几番对戏子求爱不成,于是他便背着戏子,和仆人有了肉体牵连,某夜,戏子提前从外面回来,将他们二人捉奸在床,戏子对那少爷本就是动心的,只是碍于自惭,觉得配不上少爷这样的人,才一直没有接纳他,谁知等来的却是他与自己待如弟弟的仆人有了关系,戏子伤心之下,唱着一曲《钗头凤》投湖自尽,而那富家少爷因此失了神志,变的痴痴傻傻,结局原本该是那富家少爷剪着窗纸,傻傻的哼着《钗头凤》,思念着已故的戏子。 仆人在初稿的剧本里是不存在的,后来编剧稍稍改动,把勾引少爷的侍女,改成了戏子的仆人,大大的增加了简辉的戏份,编剧在最后定稿的时候,又把结局给做了改动,戏子投湖自尽后,傻子少爷家道中落,而那仆人接替戏子上台做了名角,他把傻子少爷给占了过去,结局便是他看着少爷剪窗纸,对着已痴傻的他,说出了上面那番话。 赵明锐在初次看到剧本时,有些不高兴,简辉这角色做事太阴损,怕他刚上大屏幕就给观众留下了不好的印象,简辉却是欢喜的很,他说这编剧算是帮了他一把,其实这戏里,最难演也最出彩的人物就是那仆人,特别是在结局占有少爷时,狠辣的作风和深情的话语,交织着爱恨,这样的角色,何尝不是对自己的挑战。 赵明锐真是拿简辉没办法了,既然他觉得好,他又能说什么呢。因为戏里有大量的仆人和少爷的床戏,赵明锐还有些担心简辉和路云在现场会有过多的肉体接触,路云他这次明摆着是冲着简辉来,赵明锐怕简辉吃亏,和简辉对戏的时候他稍稍带着床戏也摸索了一番,几次下来,两人本就是干柴烈火,对戏反而变成真枪实弹。 每次的欢爱,赵明锐都被简辉控制的死死的,特别是最后要高朝的时候,好几次他都要被简辉折磨的恨不得哭出来,简辉就像是知道他所有的弱点,每次恰到好处的去触碰,这种两人世界一般的甜蜜温存,让赵明锐自己都要迷惘。 他不是傻子,和简辉同处一室已经两个多月了,他们同吃同住,那缠绵入骨的呻吟和偶尔眼神的交流,无不让他觉得心安。 简辉特别喜欢吻他,轻轻的,像是在讨要奖赏,而赵明锐从来不吝啬,其实这样的吻,赵明锐觉得比什么都要温暖舒服。 他不再故意带着简辉到处晃荡,各大媒体对于简辉的负面报道,他也做了一些工作,所谓的报仇,已经是一场空话,赵明锐甚至考虑,主动提出来和简辉交往,而不再是所谓的床伴关系。 于是在这部戏开机的时候,他亲临现场探班,简辉看到他来时,高兴的不得了,拉着他在更衣室里,两人手拉手,俨然一副热恋的情人一般,赵明锐笑道“我看到你穿戏服的定妆照,真不错。” “那你看到钟越的定妆照了没,那套戏服穿到他身上简直是完美。”简辉赞叹道,眼角是由衷的喜悦,“我第一次看到钟越拍年代戏,中山装居然也不错。” 赵明锐坐到梳妆镜的桌子上,伸手一揽简辉的腰,简辉没注意,立马撞到他怀里,简辉微愣的看向赵明锐,只见赵明锐看他的眼里,满满的都是笑意,两人立刻面对面浓情蜜意的对视着,简辉伸手摸摸他嘴角的胡渣,笑道“今天早上让你刮一下,你怎么没动呢。” 赵明锐不由得伸手一摸,果然有点长了,“早上忘了,等会晚上回去,你帮我弄。” 简辉亲亲他的唇角,低笑道“就这样,一接吻就很有感觉。” “我可不像你,我不刮胡子,就像糟老头了。”赵明锐大笑着把两个手放在他肩上,笑道“简辉,你觉得我怎么样?” 简辉愣了片刻,转而笑道“额,不错。” “那,做我……”赵明锐欣喜的说着,忽然门被人一脚踹开,路云满脸怒气的站在门口,赵明锐立刻松开了简辉,皱眉道“你来干什么?” “这是更衣室,我换衣服没问题吧。”路云笑着轻蔑的看了简辉一眼,“在外面还控制不住下半身,欠操。” 赵明锐深吸一口气,微怒道“路云!你和简辉道歉!” 路云直接大步走进来坐到赵明锐面前的椅子上,挑衅道“在这里动手,吃亏的只会是你的心肝宝贝,明锐,你考虑清楚。” “明锐,我没事。”简辉看赵明锐已经气的有点厉害,立马拉住他,赵明锐甩开他的手,指着路云,“路云!我告诉你,你有什么冲着我来,别把我们的恩怨算到简辉身上,你要是再敢这样羞辱他,我一定要你好看。” “当年,要是你对我有对他的一半,我会这么恨你?”路云看着赵明锐的眼里都是怨,“是你对我不公平。” “我说过你们不同,为什么你非要死死的抓着这件事不放手。”赵明锐低声道。 路云自嘲的笑着,“你觉得因为我是陈牧声的替身,已经得到了许多好处,你看不起我,我都知道。喜欢你的,你从来不珍惜,你眼里永远都是你喜欢的,可是我的感情付出不能收。” 赵明锐把头扭向一边,嗤笑着,仿佛是在听笑话一般,“你别再说你对我如何,你哪里还分得清你爱着谁,你一边说着忘不了秦陌,一边又向牧声示爱,现在你看到我身边有了简辉,就心生怨恨,路云,你在和自己过不去,其实说到底你谁也不爱。” 赵明锐本不想再和路云多说什么,只是看他如此针对简辉,实在是忍不下去,他可以和路云一直这样纠结着,可简辉与路云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没有必要承受路云的任何攻击。 他们三人在屋里冷冷的对峙着,此时导演领着钟越往这里来了,大老远都听到了导演洪亮的声音,钟越进屋时,看着简辉还没换衣服,不由得叫道“简辉,我等你老半天了,快快快,赶紧换衣服。”转而他看见赵明锐,面色一冷,立刻上去把简辉往试衣间里扯。 赵明锐人站在那里,姚导就知道他是为谁来的,不由得笑道“赵总,这么忙还来探班,诚意可见啊。” 赵明锐微微一笑,道“哪里话,他第一次上这样的片,我怕他怯场。” “哎,赵总你瞎操心了,简辉拍戏……”姚导边说边竖起大拇指,赵明锐看他这样表扬简辉,之前换角的不适感才稍稍好了些,赵明锐轻笑,“姚导当真简辉的面,可不能这么夸他,我怕他一得意就要把电影拍砸了。” 路云别有深意的看了赵明锐一眼,走去试衣间里。 “说起来简辉后来又试了上爻的台词,真是为他量身定做的角色,比靖华还合适。”姚导若有所思的说道,“只不过他和路云之前对过一场床戏,简辉有点放不开,当然我知道这可能是顾虑着赵总你的感受。” “对过床戏?什么时候的事。”赵明锐诧异,基本上《剪画》剧组的进度简辉都会告诉他,可是他却从未提过对床戏的事。 “上个星期,我以为赵总你知道呢。”姚导有些意外道,赵明锐点点头,问道“那你们的床戏尺度大不大?” “演员都是被干出镜。”姚导笑道,“除了最后是借位,中间所有的床戏全部是真的。” 赵明锐脸色一变,“路云他表现的怎么样。” “很好,但是你也看过剧本,应该了解所有的床戏,主导者都是简辉,前面的部分是床戏,后面是暴力戏,如果简辉放不开,势必会影响拍摄。” 赵明锐心里有几分震惊,他沉默了片刻,等心里静下来了,才道“姚导希望我开导简辉?” “赵总果然聪明,一点就通。”姚导拍拍赵明锐的肩,略带愧意,“赵总,我也不怕把话说直白了,简辉要做演员,这一方面有时是难免的,其实路云对他还算照顾,不该多的动作一个也不多,吻戏也是点到即止。” “那麻烦姚导多多照顾简辉,给他一些指导。”赵明锐客气的说着,心里却是有些不悦。 6、曾华 等到简辉和钟越、路云换完衣服定妆出来,已经是大半个小时后的事,公司临时有事,赵明锐要赶回去,也没办法和简辉继续刚才的话题,他想着这事晚上再提也不晚,就急急忙忙的和简辉告别。 去公司的路上,叶岚给他发了信息说找他有事,赵明锐让他去办公室等他,结果等赵明锐回去的时候,叶岚早已在办公室里等着。 叶岚的神情很憔悴,赵明锐大抵也知道应该是和他大哥叶文轩有关。 去年他大哥才出狱,今年就又被人控诉故意伤人和轮奸,而控诉的人是王琪,王琪当年被叶文轩的手下轮奸,情人的手也被叶文轩亲手所废,而王琪的表哥王川是叶文轩杀的,他的叔叔王堰也被叶文轩拖下水,王家与他有不共戴天的仇。 王琪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她小区里的叶文轩带着手下进出的摄像,和小区街景里抓拍的关于叶文轩剁田凌手的片段,当年对王琪实行QJ的小弟也有出来指认叶文轩为指使者的,一切的矛头直指叶文轩。 叶岚从沙发上站起来看着赵明锐,也没说多余的话,直接就是开门见山,“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赵明锐示意他坐下去,“什么事,要你亲自跑着一趟。” “虽然是强人所难,但是我已经没办法了。你能不能说服曾华替我大哥打这场官司。”叶岚自惭的说道,“我知道你和曾华已经分手,我已经邀他很多次,可他就是不答应,我能想到的就是你。” “我大哥当初是为了帮我出气才会那样报复王琪,魏晓雨的事你也知道,王琪现在可以找到人证物证报复我大哥,可魏晓雨已经自杀死了,她死的时候那么年轻。” 赵明锐摸索出一根烟,点燃后,吞雾萦绕,他皱眉思考着,半响才问道“什么时候开庭。” “下个星期。”叶岚的神情颓废绝望,让赵明锐不禁想起来几前的事,叶家遭遇破产危机,牧声为了君谦和叶岚分手,叶岚被叶家的事和牧声的背叛而绝望不堪,而他却没帮上任何忙。 赵明锐心里有些乱,关于曾华,他是不愿再去接触的,没有理智的爱情,那么一次的经历就够了。 可他也明白自己无法对这件事坐视不理。 没有直接回复叶岚的答案,赵明锐只是说看情况再说,叶岚知道自己是在强人所难,也没多说什么就离开了。 赵明锐处理完公司杂七杂八的事后,给曾华打了一通电话,约他去空城吃晚饭,曾华兴高采烈的答应下来。 赵明锐去的很早,等了半个多小时曾华才来,不过显然曾华对赵明锐能主动提出来吃饭而高兴着,还带了礼物送他。 赵明锐神情冷淡的接过礼物,并不想和他多说话似的,整个人看起来冷硬至极。 曾华也不说破这些,两人在一种奇怪的氛围里吃完了饭,晚餐结束后,曾华说要送赵明锐回家,赵明锐没有推辞。 一路上,赵明锐都是看着车外,曾华把车停在赵明锐家的楼下时,终于按耐不住先开了口,“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赵明锐又拿出烟,曾华却在他要拿打火机时把他的烟给抢了过来扔出窗外,“这么久了你还是这副样子,说了多少遍,要你戒烟你从来不听。” 赵明锐不想和他争辩,半响后,开口说道,“帮我替叶文轩打官司。” 曾华听他这样说,刚开始是惊讶的看着他,忽然,他不可抑制的笑了起来,“你说什么?” “叶文轩的案子,你听说过的。”赵明锐看着他,平静的说道“虽然很棘手,但我相信你有办法。” “我们为什么会分手?”曾华忽然间笑道。 赵明锐闭上眼转过头去,曾华立刻把他的脸掰过来,逼迫他看自己,“你说你接受不了我没有原则,明锐,我现在有原则了,你却要我放弃。” 赵明锐把他的手扯下来,苦笑“这些事情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抛却立场,我们本来就是相爱的。”曾华真挚的凝望着赵明锐,“这些年我不敢打搅你,怕从你眼里看到对我的恨意。” “我知道是我错了,我不该把你逼得想和我同归于尽,可我有多爱你,你心里明白。”曾华倾身向前,靠近赵明锐的耳廓,他轻声道“明锐,我们复合吧,你答应我,我就答应你。” 赵明锐隐忍着心里的那苦涩的滋味,侧过脸看曾华痛苦的眼眸里,全是他自己皱眉的样子,赵明锐轻声道“这不是交易,曾华,你这么做太卑鄙了。” “决定权在你,卑鄙我也要孤注一掷。” 赵明锐嘴巴微微一动,喉咙里却是有根刺,他的手狠狠地抓着身下的坐垫,怎么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是答应了。”曾华边说边含笑着,捧住赵明锐的脸,吻上他有些凉意的唇。 赵明锐没推开,任由曾华在他唇上舔舐啃咬,这吻不过是一个烙印,象征着胜利的人的标志而已,而他除了缄默,还能如何? 赵明锐下车的时候,曾华微笑着和他挥手,他淡淡的看了一眼,转身离开,简辉站在他面前不远的大门口,也不知已经看了多久,赵明锐走到他面前,道“今天的戏都拍完了?” “嗯。”简辉点头,赵明锐深深的看他一眼,叹道“正好,趁天色早,我送你回家吧。” 简辉的眼里有些黯然,但是仿佛已经意料到这种结局,他没多问一句,转身上楼。 简辉收拾东西很麻利,赵明锐本以为他会收拾很久,没想到简辉的衣服和用物加起来也不过是个拖箱的容量,赵明锐关上门的时候,看屋子一片静默,眼里有几分伤感。 驱车去简辉的公寓旅途有些远,赵明锐随手打开收音机,听着电台里的短小爱情故事,赵明锐开口,“你和路云的对手戏,感觉如何。” “他的表演很有张力,我……和他差太远了。”简辉低着头答道。 “嗯。”赵明锐应道,“床戏呢。” 简辉双手紧握着,咬着嘴唇,赵明锐看他一副有口难言的样子,无奈的说道“你知道路云为什么可以这么出色吗?” 简辉眨眨眼,低垂的眼睫有些发颤,他沙哑着声音,苦笑道“他演戏时没有自我,只有角色。” “你才刚刚开始,要到他这个程度还需要历练。”赵明锐对着他温柔的笑道,“别对自己没信心,你很好,至于床戏什么的,再动情也不过是场戏,我想拍戏时,路云对你,也一定是柔情似水,他能做到,你又怎么会做不到。” “戏里戏外,都是戏,只看你怎么去演绎。”赵明锐看着远方延绵的公路。 到简辉的公寓时,赵明锐对着下车的简辉解释道“和你在一起,很开心,不过我和男友复合,再留着你,不合适。” 简辉苦笑着,无奈道“你不用解释,我明白。祝你和男友幸福。” 赵明锐看着简辉的背影消失在门里面,心里有些不舍和惆怅,只差一点,他就是他的爱人,可就差一点,他却不得不放开手。 ****** 晚上,赵明锐回到家里,给叶岚打了电话,告诉他曾华已经答应了为他辩护的事,叶岚显然也知道赵明锐能让曾华点头必定是付出代价,连连说要感激他。 赵明锐坐在空无一人的屋里,屋外寂静的夜空与他相伴,其实他早已习惯了这些,离开或者拥有也不过是片刻的温存。 “叶岚,我不需要你的任何回报,我只希望你可以不再计较牧声对你做的那些事,作为他的大哥,我始终是希望他幸福,也希望你过的好。” 电话那端叶岚拿着手机的手都有些发颤,他沉默着听着赵明锐说着,“这次帮你不为别的,仅仅是为了弥补牧声对你的伤害,叶岚,别再爱牧声了,他这一生不属于你,你早已明白,多为洛诚想想,他能和你在一起,也不容易。” “其实,你待我,很照顾,就像对自己的弟弟一样。”叶岚轻声的说道,“赵哥,对不起,我真的是没办法才会让你去找曾华。” “没事,这也许是我和他孽缘太深,断不了,早年前我妈就和我算过命,说我情路坎坷,这是命,况且他还爱着我,这点也已经够了。”赵明锐笑着道,“和爱自己的人在一起,才是最不累的。” 叶岚哽咽着,道“谢谢你,谢谢你,我就这一个大哥……” 赵明锐挂断电话后,进屋去给自己冲了个凉,公司的那些文件在书房里堆积着,他却并不慌着处理,打开冰箱,里面还有简辉买的食材,赵明锐拿出一些,自己去厨房里开火。 其实再忙也能做一餐饭,安排合理也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而已,只是这个道理,从前赵明锐并不懂。 ****** 曾华的工作注定他是毫无作息规律,这点从前赵明锐就很清楚,那时他们常常窝在一起睡得昏天暗地,都是夜猫子,白天反而像是睁不开眼。 他们住的很远,曾华对于这种距离显然是不满的,赵明锐作为公众人物,家里的周边躲着太多八卦记者,在曾华的要求下,赵明锐搬去了他的家。 虽然是被迫在一起,赵明锐也明白,他若不点头,也无法开始,所以他也没必要把一切都归咎于曾华身上。 寂静的夜里,凌乱的床上,两个成熟男性的肉体紧紧纠缠在一起,曾华的额头上都是汗水,赵明锐进出的动作激烈,几乎是想把曾华撞飞一般,曾华的表情像是痛苦又像是快乐,他一直呢喃着赵明锐的名字,句句深情,动听之极。 “明锐……” “嗯?”赵明锐低下头看曾华,忽而亲吻他有些干枯的嘴唇。 曾华轻笑着,“明锐……” 他只是念着他的名字,却并不说出这其中的意思,可赵明锐懂,彼时他们还没有去刻意的划分立场,他还不了解曾华为那些人打官司时,海誓山盟,言犹在耳。 “曾华,我爱你。”那时赵明锐可以肆意的说着这句话,如今,赵明锐再不会提,再不会说。 曾华靠在赵明锐怀里,尽管他这次是卑鄙的把他留在身边,能这样拥有他,够了,再多,也是贪心而已。 ****** 曾华自从接下了叶文轩的案子后,没日没夜的为工作忙碌着,到处收集有利于叶文轩的资料和证据,常常到深更半夜才回房睡觉,有天晚上他干脆直接睡沙发也不愿意进屋打扰到赵明锐,早上赵明锐起床看到曾华盖着薄薄的毛毯在沙发上窝成一团,无奈的出门了。 到公司时,秘书跟着他报告最近有几个计划要协商,然后就是饭局,电影发行,明星续约的安排,赵明锐随口问了一句《剪画》的拍摄进度,秘书却说因为太忙,没有跟进,赵明锐点头,也没有再去打听。 曾华为叶文轩辩护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溪城,舆论沸沸扬扬,更有甚者直接去曾华的律师事务所恐吓,牵涉到叶文轩早些年因为精神分裂而犯的命案,民众情绪不满,闹的曾华不出门了,成天窝在家里,书房的门锁着,赵明锐也不知道他在里边干什么,偶尔早些回家,他会给他带些吃的,曾华也不挑食,无论赵明锐带什么都吃的津津有味。 这一日,晨光撒入房里,曾华早早的就出门去了。 今天是叶文轩开审的日子。 早上,赵明锐起床的时候,床边还有温热的牛奶,显然是曾华提前为他准备的。 路过书房时,门没锁,半敞着,赵明锐不禁推开门走了进去,里边整理的干干净净,几乎是一尘不染。 曾华的书房是被他当房间用,忙的时候吃喝睡都在这里。 他不是天生的聪明,他的传奇,大多是归于他的努力、 赵明锐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曾华,是在市区图书馆,曾华高挑的个子在人群里很出众,儒雅的面孔,优雅的谈吐。无不是让他想起傅君谦。 他还没来的及去和他搭讪,曾华就已经偷偷的给他递了一张书签,正面是的水墨山水图,反面是曾华的手机号码,当天夜里,他就把曾华给约了出来,本来只是试探着接触,曾华却很快就提出来交往,错觉让赵明锐毫不犹豫的接受了曾华。 可是在一起之后才发现,曾华其实和儒雅什么的,是半点沾不上关系,他是个性格很多变的人,和他在一起时,总有无数的惊喜,也有说不尽的苦涩,他做事不按照理出牌。 他一旦工作起来就会忘我,完全把赵明锐丢到一边,开心的时候,千好万好,不开心的时候背起行囊一句话也不交代,去个鸟都不拉屎的地方放松半个月,然后若无其事的回到赵明锐身边,每次他远行,赵明锐都有种他再也不会回来的感觉,生怕他在外面出事,可曾华我行我素惯了,根本不听他半点话。 对于曾华工作的冷厉,也是在一次偶然的报纸采访中得知,后来他开始在意起曾华接的案子,长此以往,他发觉曾华一直在为溪城的不法之徒辩护,这让赵明锐有些接受不了,他提出来分手,曾华却以为是个玩笑,直到赵明锐不接他的电话,他才知道赵明锐是认真的。 后来,争吵,自杀,分道扬镳。 赵明锐不愿细细的去想,他和曾华的过去,刻骨铭心的感觉,永远只是在最开始的时候。 ****** “你好。” 赵明锐回头,只见刚才那优雅的男人将一本书递给他。 赵明锐坦率的接过,男人浅笑着转身离开,背影没入层层书架重叠的尽头,翻开那《资本论》的封面,印着淡雅的水墨图的书签映入眼帘,赵明锐笑着将它拿起来,翻过去,背面是一排十一位数的号码。 书签下面是钢笔飘逸的签字,曾华。 华字向下拉的很长,末了带出浅浅的痕迹,犹如男子笑着转身的余味,让他遐想不已。 ****** 赵明锐站在曾华的书桌前,那里的相框里还是当初他们在大峡谷去玩的照片,是他亲手装到相框里的,没想到这些年过去,曾华还保管着。 而曾华赠与他的书签,早已不知去了哪里。 赵明锐说过,他等不来一个痴心相待的人,这个人不会被人抢走,不会离他而去。 曾华不就是这样一个人吗? 可,却是赵明锐离开了他。 ****** 龙腾酒店的晚宴,是最近投资了星源好几个片子的投资商宴宾,赵明锐非到场不可,还被一群人起哄着喝酒,到最后直接是把他灌的路都要看不清,身边的人随手拿着他的手机给他拨了个人来接他。 赵明锐躺在贵宾室的沙发上,晕晕沉沉的,已经吐了两趟的他,整个人都要脱力一般,忽然有人拍他的脸,他实在是睁不开眼,哼哼的应了几声,来人急忙喊人一起把他扛起来往外赶,等到赵明锐有些清醒过来时,他人已经在医院里打点滴,而曾华靠在他床边,手还紧紧的握着他的手。 见他醒了,曾华问道“还难不难受?” “还行。”赵明锐答道。 “医生说是酒精中毒,不能喝就少喝点,你看看,平白的遭罪。”曾华不悦的数落着,神情却是关心的。 “嗯。”赵明锐随意的应声,也没用心听他说什么。 “你一晚上都没接我电话。”曾华轻声道,“我还以为你不想回去了。” 赵明锐把身子往上边挪了挪,曾华连忙帮他把被子盖好,动作轻柔,好像生怕他不舒服。 “你想多了。”赵明锐敷衍着回答,曾华轻笑着,再不说话。 打完点滴回家已经是深更半夜,曾华把赵明锐扶到床上就要离开,赵明锐一把拉住他,“这么晚了,你别再看了,睡吧。” “明天开庭二审,我的资料还没整理好,哪里能睡,你好好休息,不用担心,我年轻,还扛得住。”曾华轻笑着,回头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赵明锐眼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却是难以入睡。 第二天,赵明锐还没去公司,就接到了投资商的电话,又是关心又是道歉的,说玩过火了如何如何的,赵明锐敷衍着说了几句客套话就挂了电话,到中午,叶岚打来电话说曾华这次很负责的为叶文轩翻供,也提供了许多证明,说散庭后曾华就走了,他连一句感谢都还没对他说。赵明锐安慰了叶岚一番,就挂了电话。和秘书交代了部分事情,赵明锐就准备回曾华的家。 回家的路上收音机里已经在播着叶文轩的新闻,许多民众,骂着政府骂着法院骂着叶家,而骂的最多的就是曾华,有人说他丧尽天良,有人说他人面兽心,也有人说他助纣为虐总有一天不得好死,赵明锐在一阵阵骂声里关掉了收音机。 打开门在玄关处就看见他的鞋子,赵明锐进屋去把钥匙放桌上,客厅的桌子上摆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吃的。 赵明锐拿起已经开封的薯片吃了一个,觉得有些难吃,无奈的把袋子扔到了沙发上。 进房间时,他轻手轻脚的开门,果然曾华已经睡在了床上,侧弓着身子,整个脸埋在枕头里,赵明锐走到床边,看着地上的衣服,随手捡起来拿了出去。 曾华是在下午五点左右起床的,一出房就看到赵明锐坐在沙发上看书,戴着一副金属边框的眼睛,神情专注,曾华笑着走过去,趁赵明锐不注意把书给抢了过来。 赵明锐摘下眼睛,问道“睡好了吧。” 曾华点点头,一屁股坐到赵明锐的腿上,笑道“今晚陪我。” “有什么计划。”赵明锐道。 “我订了餐厅,烛光晚餐。”曾华边笑边吻着赵明锐,“不过我们可以去晚点。” 曾华的手流连在赵明锐的皮带那里,“恪吱”一声他的皮带解开,曾华把手往里边摸去,而他的唇有意无意的在赵明锐颈边摩擦,舌尖轻轻划过皮肤,带着点点湿润的触感。 赵明锐抓住他的手,有些粗暴的把他往沙发上一压,他喘息着,盯着曾华的脸,“你在玩火。” “那你准备怎么惩罚我。”曾华弓起上半身贴近赵明锐的胸膛,“上我……明锐。” 赵明锐低下头狠狠地吻住曾华,手也急切的去撕扯他的衣服,两人如同渴望自由一般,挣脱着束缚。 肉体的纠缠此刻就是彼此的解药,赵明锐的手揉搓着曾华的一寸寸皮肤,仿佛是想感受其中的热度,而曾华为赵明锐火热的欲望而兴奋不已,欢愉犹如罂粟,让人成瘾。 “啊……”太过强力的冲击,把曾华折磨的死去活来,他的腿紧紧的夹紧着赵明锐的腰,“明锐……” “明锐……明锐……”曾华的眼神里,有着非常细腻的情绪,悲伤却不痛苦,深情而清醒,坚定的爱意让赵明锐心里越发酸楚。 他温柔的吻着他脸,赵明锐感受着曾华时而诱惑的邀请,为此而沉迷。 ****** “你变了。”赵明锐从曾华身后抱着他,把头埋入他的黑发间,深吸着他身上清爽的淡淡的薄荷味。 “你喜欢吗?”曾华轻笑着问道,手和他在胸前十指相扣。 赵明锐没法回答,只是紧紧的抱着曾华。 曾华往他怀里靠着,略带甜蜜的说道“明锐,我们就这样也挺好的,你说呢。” “这件案子谢谢你的帮忙,我替叶家人感激你。”赵明锐没直接回复他,而是提到叶文轩的事。 “这就是我的筹码,如果我输了,我也会丢了你,你说我怎么敢……”赵明锐亲亲他的脸颊,亲昵的把脸贴在他脸颊边,温柔的让人心里发紧。 曾华紧攒着赵明锐的手心已经有些泛汗,连赵明锐都可以清晰的察觉到他的紧张。 “我答应和你在一起,就不会轻易的放弃你,你别担心。” 曾华闭上眼,蹭了蹭赵明锐的脸颊,带着沉醉般的神情道“这是真的?” “嗯。”赵明锐点头。 “你还爱着我?”曾华的声音有些颤音,赵明锐却不知这种为他而心疼的感觉,是否算爱,曾经对他的恐惧、厌烦,此刻尽化粉末,这样的温柔温存,谁能不渴望。 “或许我不该问的。”曾华微微的笑着,“我爱你就够了。” “明锐,这次别再丢下我,我怕我真的会再疯一次。” 韶华流光里,你笑颜如当年。 却不再那么尖锐,那么疯狂,你学会了坚强,也知道了落寞,你不会再像当初那样责怪他不够关心你,你学会了默默的付出,也学会了如何去爱,所爱之人。 那个说着要坚持原则的我,变了,变的不再相信原则。 那个说着钱能让鬼推磨的你,变了,变的不再信仰金钱的力量。 你仍相信我说的爱你,却不知这句话我已向许多人承诺过。 轻许的诺,是欠你的债。 “曾华,我对你或许再难回到当年,请给我时间,也许我们能找回当年的感觉。” 曾华唇边是不可察觉的笑意,而他吻已温柔的落在赵明锐的唇畔。 7、风花 赵明锐再见到简辉,是在某公司的聚会上,《剪画》剧组都被邀请而来,导演在和那老板闲聊,简辉一个人站在角落里,而钟越和路云早早的就不知去了哪里。 曾华因为还有事需要处理,所以会晚点过来。 赵明锐在等他过来之余,百无聊赖的走到了简辉身边。 “剪画拍如何?”赵明锐主动打招呼道。 简辉可能是在发呆,看到赵明锐时有些讶异,“明锐……不,赵总……”可能是觉得口误了,简辉立刻改口。 “就明锐吧,感觉自己年轻了好几岁。”赵明锐轻笑道。 简辉嘴唇一抿,没说什么。 “刚才问你剪画拍的如何呢,路云没再针对你吧。”赵明锐关心的问道。 “没,基本上我的戏快拍完了。”简辉道。 赵明锐倒是意外了,“这么快就拍完了?你的戏份不少啊。” “没删,是姚导约我拍另外一部戏,所以我的戏拍的节奏稍稍快点。”简辉道。 “哦,原来如此。”赵明锐笑道,“那要恭喜你了。” “是你给我的机会。”简辉面无表情的说着,赵明锐笑着摇头,“这是你应该得到的,我说过我是个以价值衡量一切的人,如果你没本事被姚导看中,我也没办法。” “明锐……”简辉轻轻的喊了一声。 “明锐,找了你老半天。” 此时,曾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赵明锐蓦然回首,只见曾华穿着得体的西装,浅笑着向他走来。 赵明锐上前去牵起他的手,笑道“我还以为你要一会才能来呢。” “一忙完我就立刻过来了,怕你等太久了。”曾华笑道,转而他看向简辉,一眼他就认出了简辉是赵明锐前段时间包养的情人。 不过曾华没说什么,朝简辉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赵明锐见他没针对简辉,不禁转身朝简辉挥挥手,“我和曾华有事先过去一会,等会见。” “嗯哈,旧情人见面,不觉得心痒了。”曾华转身把赵明锐的手臂一掐笑问道。 赵明锐就知道他不会轻易过了,不由得捏捏他的肩膀,赔笑道“好了,我和简辉已经结束了,我现在身边就你一个。” “你要是敢脚踏两条船,我阉了你。”曾华似是而非的笑着,赵明锐不自觉的笑道“你要是阉了我,谁让你……” 曾华连忙吻了赵明锐一下,眼神里满是笑意。 赵明锐左右看了几下,笑骂道“你怕别人不知道我和你在一起呢,再吻回家我干死你。” “老男人还非要嘴硬呢。”曾华边说边笑边搂过赵明锐的腰,“我怕你没法满足我。” 两人边说着这些边往人群里走去,钟越衣衫不整的从外面匆匆进来,简辉连忙把他拉到角落去,钟越看简辉一个人待着不禁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马上就走。”简辉道。 “你还不走,等会他又要缠着你。”钟越着急的说着。 简辉冷冷的看了眼楼上正在看他的男人,回道“我刚刚见到赵明锐了。” “你就为了看他,简辉,你让我说你什么好!”钟越着急的低吼,“你醒醒!他已经忘了你,不是他,你不会是今天这样。” “我知道。”简辉痛苦的说道,“我都知道。” “小夕,你别再执迷不悟,你看看,他又把你甩了,两次了,还不够?”钟越越说越把简辉往门口推,“我不准你再见他。” 简辉狼狈的后退几步,“我没等他。” 钟越和他对立的站着,钟越气急而笑“你没等他,这话你骗谁呢!” 简辉坚定的说道“我真的没有等他,我从来没想到还能和他再见面,都是意外。” “小夕,你看看你,你现在还有什么,如果不是他,你至于有家归不得,如果不是我,你连大学都毕不了业,他呢?他已经爱上了其他人,他甚至认不出你来。”钟越已经气的眼睛发红了,简辉侧过脸去不看他。 “小夕,我真的不想看你这样。” “我还没有一无所有,我还有你,我最好的朋友。”简辉带着歉意的看着他,后退着走到门口,“钟越,……对不起。”说完,简辉转身快步的从大门口逃走。 刚才在楼上的男人气急败坏的推开人潮,跑到钟越面前,“你真多事。” “不妨多让。”钟越耸肩。 有人从一旁拉住那气急败坏的男人,笑道“宋少,走了走了。” 名叫宋少的人狠狠地瞪了钟越一眼,气愤的离开。 ****** 曾华被赵明锐捂着眼睛,一步步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他低笑道“搞的这么神秘,要是没惊喜,你就等着吧。” 赵明锐怕他摔倒,连忙把他扶着下楼梯,“我不蒙你的眼睛,不过一定不准睁开眼。” “好了,你扶紧点,这楼梯真陡。” 曾华把手放到赵明锐手心,让他引着往前,楼梯很短,不过片刻就走到了平地上,曾华被赵明锐指引着。 “这里跨一大步。”赵明锐笑道。 “嗯。”曾华点点头,把脚抬高,小心的落地,曾华轻笑着,“什么东西?” “还走几步,我就告诉你。”赵明锐卖关子道。 继续向前慢慢的走了几步。 曾华紧紧的抓紧赵明锐的手,忽然赵明锐靠近曾华,笑道“睁开眼。” 曾华轻轻睁眼,只见他正站在被玫瑰和彩灯包围的露天花园里,放眼前方的烛光,拼凑出耀眼的“华”字,华字的下面拉的有些长,宛如曾华的笔迹。 “就这个……”曾华眼中有几分闪烁不定,他低笑着“你花这么多心思,又浪费,还不如买点实用的给我。” “喜欢吗?”赵明锐轻声问道。 曾华道“还行,至少花了点心思。” 赵明锐却觉得曾华其实并没有多少触动,他不由得叹道“你以前喜欢红玫瑰,我还以为你现在……” “你以前喜欢一夜情,那你现在还会吗?”曾华仰头看着夜空,“我以前那么骄傲,锋芒毕露,不可一世。” “可如今,你看到了我身上的多少锐气?我为你,拔去了一身骄傲,可这没白费力气,至少我等到了你。” “明锐,你就是最好的恩赐。” 赵明锐在这璀璨的灯火里,看着曾华这熟悉的面孔,脑海里渐渐的想起曾华当年的风华,他是万千人宠爱的骄子,他有骄傲的资本,也有放浪形骸的权力,他爱的痴狂,却恨得不彻底,若是不曾爱的几乎粉身碎骨,赵明锐怎会怕他如此,若他还是当年那般任性的一走了之,赵明锐又如何还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何为恩赐?赵明锐想着,到底谁才是谁的恩赐。 其实,爱就如流沙,流亡指尖,碎末残留掌心,拂掌,也不过是渺渺尘土。 “曾华,我听说会有流星雨,想看吗?” 曾华“噗”的大笑一声,转而笑话他,“你都多久没正经谈恋爱了,专门就是哄女孩子的把戏。” “谁让我是工作狂,都是别人哄我的。”赵明锐说的似真似假,曾华哪里会信他的话,“就编吧。” “我看你是只会在床上哄人。”曾华鄙夷道,“你心里藏着什么我可是了解的很。” “好好好,我错了。”赵明锐说不过他,只得求饶。 曾华在这里看了半响,“这么多玫瑰,在这里放着太浪费了。” “那你想怎么样。”赵明锐可不想再拖回去,曾华笑道“走,送花去。” 赵明锐无可奈何的看着他,“你可真是有意思,这么多花,得送多少人。” “送多少就是多少。” ****** 曾华手捧着一束玫瑰往身边路过的情侣面前一递,把别人吓得一愣,转而人家女孩子接过那花,兴高采烈的说着什么,曾华回头来指着赵明锐,和那对情侣聊起天来,忽然曾华把手机递给那对情侣,他跑到赵明锐身边,赵明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曾华抱着合影了一张。 那对情侣把手机递给曾华,笑道“祝福你和你男友幸福美满,白头偕老。” 曾华笑意盈盈的接过来,欢送着情侣走了,赵明锐可是被他这举动搞得哭笑不得,“你这样,别人还以为你有病呢。” 曾华捏捏赵明锐的脸,“爱就是光明正大,你以前敢在广场吻我的,现在你还敢不敢!” 赵明锐哭笑不得,只得哄道“我不敢,我可怕警察以扰乱公共秩序把我抓走。” “有我在,哪有那么容易。”曾华得瑟道,“好歹你男人我的嘴出名的厉害。” “还说这事呢,这段时间你都没接案子,是不是叶文轩的事影响了你的工作。”赵明锐关心道。 曾华挑眉,不屑道“这种事我又不是第一天做,也不怕报应。”转而他笑道“我不接活是想好好的陪你,免得你趁我不在,出去觅食。” “曾华,看不出来,你是醋桶。”赵明锐打趣道,“都还没风声呢,你就防范于未然了。” “今天我看那个明星挺顺眼的,你喜欢的美青年呢,现在碰不得了,多可惜啊?”曾华在初识赵明锐,还没在一起的时候,没少打听赵明锐的事,后来分手,也断断续续知道赵明锐又和别人谈过恋爱,包养过几个情人。 “简辉他可不是现在看着的乖孩子,不过,说多了你也不喜欢,你就别再计较那些事了,我现在,只有你。”赵明锐笑道,“你是我名正言顺的爱人,童叟无欺的伴侣,敢骗你罚我……” “好了,我最不喜欢别人发誓了,我也就是说说而已,你怎么处理是你的事,反正别让我心里不好受就行。”曾华轻描淡写的说道,“看不看照片。” “啊……什么照片?”赵明锐有些没理解过来。 曾华直接是一脚踩到赵明锐脚上,咬牙切齿道“赵明锐!” 赵明锐这才反应过来是刚才让路过的情侣拍的照片,他连忙叫道“我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已,曾华,你这是趁机报复。” “对呀,谁让你那次敢睬我的脚,我们彼此彼此。”曾华眼角瞥了一下拿出来的玫瑰,“还有这些呢,再不动手就送不完了。” 赵明锐连忙端起花,态度很好的向前走去。曾华跟在他后面,唇角是淡淡的笑意。 他们在大街上逢人就发玫瑰,偶尔嬉闹,在街头,几乎可以看见街上的人都是手拿一支玫瑰,宛如浪漫的情人节。 简辉站在街边灯火阑珊的巷口,静默的看着曾华满脸幸福的挽住赵明锐的手,坦坦荡荡,毫不伪装的向路人讨要祝福,虽有人嫌恶的躲开,但等到的祝福还是恳切真诚的居多。 忽而,简辉微微的笑着,好似是为他们而高兴着,他蓦然转身,独自一人走在灯火辉煌的街上,与他们相背而行,他步伐轻盈,神态悠闲,与街上那些手拿玫瑰的人一般,感受着爱的真意。 这一夜,谈着恋爱的人,是风花雪月的温柔。 等着爱的人,是永不开口的守候。 ****** 阳光洒在曾华身上,让他的轮廓显得柔和,把他的蓬松着的发丝照耀出淡淡的金色,他慵懒的躺在靠椅上看书,赵明锐坐在沙发边打开电脑查阅资料。 忽然曾华念道“刹那芳华,凄美的三角恋。” 赵明锐停下手里的活,笑道“你在看什么呢。” “娱乐杂志,这是关于《剪画》的报道,有简辉。”曾华漫不经心的说道。 赵明锐突然想起来是听说《剪画》已经杀青,在后期制作,他不由得笑道“这部电影我也比较期待成品,毕竟姚导已经很久没拍过这种年代片。” “滋滋,这妆化的真是精致,钟越的花旦美若女子。”曾华翻着剧照笑道。 “嗯,很美。”赵明锐起身走到曾华身边,和他一起翻着看,有一页是关于简辉的专题采访,曾华多看了一会,赵明锐也跟着看了一下,大致是讲简辉的成名之路不容易,比如大学学费艰难,导致毕业了还因为需要还钱而不敢和需要培训一年多的公司签约,选择了先打工,后来还完了债才签约了公司,虽然和钟越是同一批毕业生,却比钟越晚了几年才开始拍戏。 “看不出来,还以为他的家境很好,没想到读书还这么艰难。”曾华忽然叹道,“他挺可怜的。” 赵明锐想起来他第一次见到简辉的那个宴会,简辉被经纪人推向他怀里时那眼里的恨意,还有后来他骂简辉就是出来卖的时,简辉气的把他给上了,想来是家庭环境问题,他的自尊心很强。 曾华继续往下翻,一张情欲蓬勃的剧照映入眼帘,简辉浑身赤裸的搂着路云的颈部,脚半跪在,坐在同样是赤裸着的路云身上,闭着眼,表情迷乱,嘴唇微启,让人觉得性感妖娆。而路云的手放在简辉的两股间,眉头紧皱着,他的唇亲吻着简辉的肩膀,仿佛是被欲望所折磨般,这火热纠缠的男性躯体,大胆的昭示了电影的性爱尺度。 “这尺度还不是一般大,不过,拍的挺耐看的。”曾华轻笑着,赵明锐的眼睛落到简辉那迷乱的脸上,他的艳丽,不输给穿着戏服的钟越,而赤裸着的身体,仿佛是性的化身,让人蠢蠢欲动。 曾华看赵明锐目不转睛的看这张剧照,一书给拍到赵明锐脸上去,笑骂道“老色鬼,还没看够呢!他们两个,哪个你没玩够的。”语气嘲弄,但却是眼角堆满笑意,让人看不出是喜是怒。 赵明锐略有尴尬的把书给扔到桌上,轻咳一声,“我就是觉得挺诱人的,没别的想法。” “那是,你要是有别的想法也给我收敛,我不准你对别人的身体有意思。”说罢,曾华反扑到赵明锐身上,急切的撕扯他的衣服,两人边吻边后退着,只把赵明锐逼退到墙边,曾华才停手。 “明锐,我们做爱吧。”曾华往前吻着赵明锐,阳光洒落在曾华的眉宇间,英气逼人,那本是白皙的脸颊此刻有些泛红,赵明锐情不自禁的紧紧的抱住他,深深的回吻了过去,很快,他们的衣服尽数褪去。 动情的喘息和炽热的碰撞,一切的渴望尽在这房间里,床“咯吱咯吱”作响,像是随时会被激烈的动作而毁灭一般。 阳光明媚的午间,微风吹起片片败叶,一片枯黄的叶子飘进房里,赵明锐在刺眼的光线里,仿佛是看见了什么,在悄然无声的逝去。 深秋,当得知韩硕在美国的公寓里自杀身亡时,赵明锐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那日的天光云走,仿佛是韩硕前来同他告别。 韩硕,从溪城走出世界的天王演员,死时年仅三十三岁。 他是赵明锐的第五位恋人,没人知道他是为何自杀,他的事业蒸蒸日上,家庭美满,育有子女,妻子贤良,一切是那么的成功,他这是该享受人生的年华,却选择了结束生命。 他的遗书里仅有三行字。 来不及与你道别,再不能说后悔,也再不能说想你。 追梦赤子,负你一生,如今所得尽数归还,愿不再欠你。 只恨不能与你白头偕老。 媒体公布了他的遗书,多数人猜测他是为情自杀,当年他与赵明锐爱的轰轰烈烈,娱乐圈里几乎是无人不知,责罚的人终究是活着的那个,没人会去想,到底谁才是被抛弃的。 当然也有人争论,赵明锐与他已经分开了几年,韩硕也已经结婚,没有道理再为情自杀,所以有人提出来遗书是伪造的,遗书里的话就像是封情书,以韩硕的为人,这信不像是出自他的手。 争论和猜疑都已经伴随着韩硕的死成了迷局,至于那封似是情书的遗书也不再有任何意义。 ****** 赵明锐笑问道“韩硕,假设让你拍一部戏,你最想演的是什么角色。” “你打算为我筹拍吗?”韩硕似笑非笑的反问。 赵明锐可不敢随意的许诺,“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想要演什么?我觉得你演戏就和吃饭一样,太容易,什么角色最难演,可以把你难倒。” “我自己。”韩硕微带叹息的答道。 “什么?”赵明锐诧异。 韩硕目光如炬的看着赵明锐,“我说最难扮演的就是自己。” “活的自在不就好了,哪里需要靠演的。我是商人,另当别论。”赵明锐不甚在意的笑道,“你是把戏演的太当真。” “戏里戏外,都是戏,只看你怎么去演绎。”韩硕认真的说着,此刻,风吹起秋风中的落叶,宛如蝶舞,半空中停留片刻,就去了远方。 “韩硕,我说你啊……”赵明锐轻笑着,眼里是不可掩饰的宠溺。 “明锐,我要走了。” 赵明锐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韩硕略有遗憾的说道,“拖了这么久的时间才告诉你,是不想你太过伤心。” “你什么都不和我商量,突然就说要走,你说这是不想我伤心?”赵明锐完全没有办法接受韩硕这样的安排,他一向有主张有梦想,这是赵明锐为他动心的地方,却也是让人无法抓牢的地方。 “我要去更远的天空,明锐,爱情不该是束缚我的枷锁,如果爱我,就放我离开。”韩硕干净的眼里是真切的恳求,也有念念不舍的情怀。 风起,赵明锐只觉被风沙迷了眼,若说他的爱成了枷锁,这爱他该如何安放。 “我愿与你白头偕老,一生相伴。却不甘心被囚禁在这牢笼,我有壮志雄心,你有锦绣前程,此生别过,愿你珍重。” 韩硕不爱说情话,这最动人的告白,却是留给了诀别时,而赵明锐到如今才明白,真正的诀别不是再不相见,而是生离死别,他仍旧留下诀别之言,一如当年说走就走,不拖泥带水,不让你太过伤心。 ****** 曾华知道韩硕死了以后,整天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赵明锐,刚开始赵明锐以为他是怕他对韩硕余情未了,在他面前根本不提韩硕的事,可是某天曾华拿着枕头恨不得把赵明锐砸死,边砸边骂“你狼心狗肺的,好歹人家和你好过一场,死了你一点表示都没有,去你的,我看你这样就是薄情寡义的相。” 他这态度真是把赵明锐要砸晕了,没见过为爱人的前男友如此打抱不平的,赵明锐和曾华在家里抢着枕头,最后是打的两败俱伤,恩怨还是在床上的功夫上了结了。 赵明锐狠狠地把曾华按在床上,几乎是要把他干晕过去,曾华动情的喘息让赵明锐越发的冲动,一股脑的冲刺也不管他难不难受,曾华的眼睛微微的睁开,赵明锐看见了浓的化不开的爱意,那么的温柔。 事后,夜空寂静,万籁无声。 赵明锐和曾华一同在床前看星光灿烂,天阶流萤。 赵明锐喜欢曾华慵懒的窝在他怀里,就像是一只猫,偶尔伸长爪子,挠你一下,却不会把你弄伤,他们嘻嘻闹闹着,情意渐浓,赵明锐只恨不能把曾华融入自己的身体里,只想着可以和他这样亲密的拥抱着,再不分开。 曾华闭上眼,枕在他腿上,问道“你说死了的人会不会有轮回转世。” “我不相信鬼神,自然也不信轮回。”赵明锐的手轻柔的在他发间抚弄,曾华舒服的轻哼一声。 “那如果有转世就好了。”曾华浅笑着说道,“来生,我还是你的。” 赵明锐低笑着,没回答他。其实曾华从不祭拜神明,也没有宗教信仰,他心里比谁都明白,神佛有多虚妄。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你开车带我兜风,我一吻你,你就慌张的差点撞向电线杆,现在想想你那时的样子,都觉得好笑。”曾华轻笑着,“还有我们第一次上床,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是老手,你还骗我说你没经验,非要我把你撩拨的欲火焚身了你才放的开。” 赵明锐当然记得,只是不会像曾华记的那么清楚。 他的手继续在曾华的身体上游走,手指犹如亲吻般若即若离的接触,让人渴望更接近,更热情,曾华的眉头微微一动,边笑边发出低低的喘息。 赵明锐忽然把曾华抱起来,搂进怀里,把他的脸埋入自己的胸膛,嘴唇肆意的咬着他的耳廓,只把曾华逗的大笑起来。 “曾华……”赵明锐在他耳旁温柔的喊着。 “嗯?”曾华从他怀里把脸露出来,赵明锐笑道“我是你的。” “何必来世,现在只是你的,这够不够。” 曾华眼里一片安静,他怔怔的看着赵明锐,帅气的脸上不见风流与嘲弄,也不似初始赵明锐的优雅,如今他眉间无愁无苦,心里无怨无恨,一切的都是如此的平静,爱走的如同暴风雨,轰轰烈烈,来时却轻如微风,只吹起心中丝丝涟漪。 8、因果不休 “你觉得我穿什么合适?”曾华把几件衣服来回折腾着问赵明锐,赵明锐从里面挑出一套礼服,点点头说就这件吧。 晚上是《剪画》的首映礼,赵明锐早前就通知了曾华,让他陪着一起出席,顺便看看这部电影,曾华兴高采烈的准备了一番,说着怕穿的不得体给他丢脸,赵明锐却知道曾华是故意让他给他试衣服的,他那些衣服都是拼命讲究的,哪一件拿出去会见不得人。 因为已经入冬,出门就是禀裂的风和刺骨的冰雹拍击在地面,赵明锐给他拿了件大衣穿着,怕出门着凉,曾华从前爱漂亮,总是大冬天的就穿件皮衣,风雪无阻。 曾华一出门就打开伞,左手撑着伞,伸出右手赶紧握着赵明锐的手,赞叹道“你的手真暖和。” “呵,是你自己呀,总是不会穿衣服。”赵明锐无奈的笑道,“我去取车,你在这里等会。” 曾华把右手放进口袋,扬扬下巴,示意他离开。 赵明锐半跑入车库,曾华把手拿出来呵气,忽然,一片晶莹的雪花飘落在曾华的眉间,他伸手摸摸那已经融化的水滴,不禁伸手,寒风里,雪花肆意的飘落,融化在曾华手心,他收起伞,冰雹已经变的极少,风中的雪,飞舞在半空,抬头看天空,沉沉的灰色阴霾,曾华轻笑着在雪里打转,像个孩子一般雀跃欢呼。 赵明锐的车子开出来时,看到的就是曾华在雪中微笑着向他招手,赵明锐立刻下车,小跑到他身边,“你怎么不打伞,小心冻着了。” 曾华扯过他的手,让他摊开掌心,雪融化在他手心里,是微凉的触感。 “下雪了。”曾华这样说着。 “不过是雪而已,你大惊小怪的。”赵明锐拿他没办法,曾华却说“明锐,你从来没陪我看雪,我总是忙的人见人影,你也忙的没心思管这些,现在多好,今年连初雪都没错过,所以说不工作的好处就是可以随时在你身边。” “……”赵明锐沉默着,忙碌的过去,和偷闲的现在,说来也是,他从未好好的看过雪落的样子,原来曾华也会有这样的心思,赵明锐看他肩头数点雪花。 “现在看到了,还不错。”赵明锐笑道,“不过我还是怕你生病,走吧。” ****** 首映礼在叶氏的酒店举行,赵明锐一进去就看见了叶岚在酬宾,《剪画》剧组的演员们还在后台未上来,叶岚见赵明锐来了立刻拖着洛诚上来找他。 “赵哥,你来了。”叶岚笑道,赵明锐微微点头,洛诚略带愧意的对他说,“抱歉,上次对你发火,兄弟一场,别计较。” 赵明锐淡淡的看他一眼,“我也没那么小气。” 洛诚笑着看他身边的曾华,客气道“谢谢你,曾律师。上次多亏你帮忙,大哥才平安无事。” “这忙我算是帮的明锐,要谢你们该谢他。”曾华浅笑道。 叶岚没多说话,等到中间有人上来和曾华搭话,叶岚才把赵明锐给请到了一边。 阳台上还有雪花飘进来,叶岚道“赵哥,没当面谢你,真不好意思。” “没事,我说了的,这事你不用放心上,我和曾华要不是这件事,也没法复合,说来,也算是阴错阳差。”赵明锐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你和曾律师看起来挺配的。”叶岚也不知道赵明锐刚才的话有几分真心,不禁叹道。 “嗯,我也这么觉得。”赵明锐低笑道,而他的目光早已不知不觉追随到与人相谈甚欢的曾华身上。 叶岚看他如此炽热的看着曾华,也一道把目光转向他。 忽然,叶岚道“这样看曾律师,他真像一个人。” “谁?”赵明锐轻声道。 “君谦。”叶岚黯然的说着,“温柔,沉静,多情。” 赵明锐低笑着,摇头叹道“错了,曾华不温柔,你不知道他在家里动不动就对我动手,他一点也不安静,性格变化多端,说风是雨,最重要的是,他不多情,他对我痴心一片,倒是我辜负了他那些年。” “这样说来,曾律师倒是个性情中人。”叶岚笑道。 “他啊,是个疯子,也是个傻子。”赵明锐的眼神里有些难言的话,尽数于叹息中。 忽然,人群中的曾华似乎是察觉到了赵明锐在看他,他向他们这边举起酒杯,轻轻摇着打了个招呼,笑意盈盈。赵明锐轻笑着对他抛去一个吻,曾华微微瞪他一眼,还不待赵明锐有表示,曾华就被人拉着去了别的地方,只留下背影消失在人群中。 “听说牧声和君谦移民了。”叶岚转过身看着雪落,这又是一场初雪。 “嗯。”赵明锐与他并肩而立,“他走的干脆,一点留念也没有。” “赵哥,你怨不怨牧声。”叶岚轻声问道。 “他是我亲弟弟,纵然我怨他,我也只能护着他。” 叶岚不可抑制的笑出声来,他眼里还有刺骨的痛楚,“牧声,是我心里的刺,当年我如果不曾爱他,该多好。” “当着他的面,我装作若无其事,谁让他怕我,我差点杀了他,可我总记得他对我的温柔,我忘不了他。” “当着洛诚,我也只能装作不在乎,其实他一直都知道,我给他的爱不彻底,我……其实很想好好的爱洛诚,我爱他,却偏偏放不下心里的人,赵哥,我太自私了,” 赵明锐从头到尾看着叶岚深陷在牧声的感情里,所以他一直不忍心看叶岚再回望过去,可是人的感情,如果可以控制,就不会那般身不由己,一生可以爱很多人,能和最爱的人共度一生的人,往往是少数的。 “叶岚,牧声不值得你这样的一往情深,他自私的永远只顾着自己,他走的时候,我那样挽留,也抵不过他的君谦,所以说所谓的亲情,在他眼里,算得上什么呢,而我……却怎么也比不上他的心狠,你也是,叶岚,你其实值得更好的人,你有情有义,有责任感,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家人,洛诚爱你,是该的。”赵明锐笑道,“他心似明镜,你心里的一点一滴,他清楚明白,可他从未离开你,这样的人,一生遇到一个,也就够了。” 叶岚看白雪如花,岁月蹉跎,这一场雪终究是落寞的,赵明锐悄悄离开,待到叶岚回头,洛诚已无声站在他身后,叶岚眼里清明,不过片刻,洛诚已将他拥入怀中。 “诚诚……”叶岚叹道,“若我忘不了过去,你会不会离开。” 洛诚轻抚他的发梢,缠绕指尖。 “你希望我忘了痛苦,我却频频让你失望,我没用。”叶岚把额头靠在他肩上。 “你不需要记得过去,只需要知道我对你一往情深。”洛诚叹道,“忘与不忘又如何,他总在你心里,而我才在你身边,与你携手的人,是我。” “一曲百年,曲终人散,唱到落魄,情到荼蘼。” 是哪里传来的美妙女声,缠绵着旧时的情话,走入那深深的故园。 赵明锐和曾华坐在第一排靠右边的位子上,路云和钟越早早的就已经上台,台下面的粉丝纷纷惊叫,主持人拿着话筒在解说,曾华到处瞄了半天,低声在赵明锐耳边道“简辉呢?” 赵明锐有些诧异,不该简辉还没来,他起身整理了一番衣服,连忙跑去后台看看情况,后面到处都很乱,赵明锐推开繁忙的人,到处询问简辉,大家都说刚才还在,转眼间就不知去了哪里。 赵明锐在一楼找了半天,沿着楼梯去了二楼,这里非常空旷,几乎没多少人,赵明锐往里走,绕过几个房间,走到二楼里面的宴会厅里,在布帘拉着的舞台上,有些许的声响,赵明锐轻轻走过去,撩开帘子,只见简辉正和一名男子在里面紧紧的纠缠在一起。 “简辉,你别挣扎了……”男子拼命的压住简辉的手,不让他反抗,简辉的却是衣衫凌乱,嘴角还带着血渍。 “松开!宋祈,别让我恨你!”简辉冷冷的说道。 “简辉,为什么赵明锐可以这样对你,我就不行,你既然都被人养了一次,和我在一起又会怎么样,他能给的,哪一样我不能。”宋祈不甘心的撕扯着简辉的衣服,狠狠地吻上简辉。 简辉微微的喘息着,手脚却像是没力气一般的,他痛苦的说道“宋祈,你别这样,我不会喜欢你的。” 宋祈把手往简辉裤子里摸去,简辉满脸羞辱的把眼睛闭上,忽然一阵声响,简辉睁开眼,宋祈已经倒在了一旁,赵明锐拿着椅子朝宋祈呸了一声,骂道“人模狗样。” 简辉把宋祈往一旁推开,想起来,却已经浑身无力,赵明锐连忙帮他把衣服弄好,他着急道“你怎么不小心点,这混蛋差点就得逞了。” “他让我的经纪人在水里下了药,我……头晕。”简辉轻轻的说着。 赵明锐忙把他抱起来,往二楼的包房里去,眼看着首映礼要开始了,赵明锐看他这样八成是去不了,连忙先安置好他,把简辉放到床上的时候,赵明锐转身要走,简辉却忽然抱住了他。 “别走……”他低声呢喃着。 “陈……”接下来他喊的名字赵明锐完全没听清楚,但简辉却死死的拉住他的手,不愿松开。 “简辉,你快放手,我去和导演们交代这些事。”赵明锐劝道。 简辉倔强的摇头,“我一放手你就走了。” “你怎么这样不听话,乖,快放手!”赵明锐哄道。 “你一走就是跑去别人的床上,你总是这样……”简辉却像是已经糊涂了似的,嘴里喃喃自语着。 赵明锐急得汗流,他坐到床边,轻声细语道“好好好,我不走,就在你身边,再也不走,你松开。” “不……”简辉摇着头,身体渐渐的露出诱惑的样子,他的手不自觉的攀上赵明锐的后颈,他这样一副迷乱的样子,赵明锐怎么会搞不清楚状况,他急忙拉住简辉的手,“你别冲动,简辉,你看清楚我是谁!你被人下药了,你别被欲望烧昏头了。” “我想你,我很想你……”简辉紧紧的抱住他,忽然哽咽似的说道“每天夜里,我都是在想你,为什么你不要我了,我……” “你认错人了吧,简辉……”赵明锐拍拍他的后背,哄道。 “不……你是的,你是的……”简辉边说边细细的吻赵明锐的耳朵,“你不是爱我的吗……你亲口说的……” “唔。”忽然赵明锐被简辉动情的吻住,简辉堵住他的嘴,缠绵入骨。 赵明锐猛的推开他,慌张的退到门口,“不……简辉,你认错人,我不姓陈,我不能碰你,你等会,我找人来帮你。” 他本想拿出手机,掏了半响才想起来把手机放在曾华身上了。 赵明锐急忙的往楼下跑去,一冲到后台,赵明锐就看到钟越,他立刻拉住钟越,路云也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赵明锐紧张道“简辉出事了。” 钟越神色变的慌张,“你说什么!他人呢,发生了什么事。” “他在楼上的房间里,他被宋祈下药了,你赶紧去看看他。”赵明锐靠近他耳边说道。 钟越恨恨的看他一眼,怒道“你就这样跑下来,把他一个人丢到那里!” “门锁着,简辉现在全身没力气,他不会出去的。”赵明锐解释道,钟越冷笑着推开他,“你不能为他解火,要我去是吧,好,我这就去!” 赵明锐心里一阵烦闷,此时曾华从前面走就了过来,他忙道“发生什么事,你们吵这么大动静。” “简辉被人下药了,我下来喊人……上去帮他。”赵明锐有些不愿说下去,曾华闻言一愣,沉默了半响,他拉起赵明锐的手往上走,“去看看,你把钟越喊上去他能做什么。” 赵明锐一上楼,钟越就怒火冲冲的从屋里走了出来,他看到赵明锐二话不说就一拳打到他脸上,赵明锐连忙避开,曾华拉住钟越,不满道“什么事你不能好好说,动手做什么。” “简辉他不见了!你让我怎么和他好好说!”钟越大吼一声,双目赤红,他指着赵明锐骂道“王八蛋,我告诉你,要是简辉出了什么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说罢,钟越推开众人冲了出去,路云在一旁看钟越难过成那样,立马跟着他跑出去,赵明锐懊恼的砸了一眼眼前的墙,还不待曾华劝他,他立刻发疯似的跑去找简辉。 雪还在肆意妄为的下着,鹅毛般,钟越的脚在地上大步走着,一不小心脚底打滑狠狠摔了一跤,路云连忙上前扶住钟越,却被钟越甩开。 路云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这样乱找,根本就是没有意义的。” “那你让我怎么办,让我现在回去和你一起上台表演吗?简辉这样你满意了吧,你不是一直恨他吗,看他这样你终于可以在心底好好的得意一番了!”钟越把心中的气全都撒向路云。 路云一愣,沉默片刻后,略带嘲弄的说道“你为了他这样对我说话,钟越,他可真是让你牵肠挂肚。” “那都是我的事,和你无关,路云,戏拍完了我们也不必再继续牵扯,小夕他千好万好,你和他从来都不能比。”钟越越说越红了眼,路云脸色变得难看,他拉住钟越,质问道“你喊他什么!” 钟越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刻辩驳道“小辉啊,你以为我会说什么!” “小夕!你刚才喊他小夕,对不对!”路云死死的抓住这个名字,钟越猛的推开路云,“我说了和你无关,你别跟过来。” 路云站在雪里看着钟越蹒跚着向前走去,“小夕”这个名字却如恶魔般萦绕在他耳旁。 ****** “小夕,是我新认识的恋人,路云,我很喜欢他,所以不得不让你离开。” “他走了……路云……他走了……”赵明锐痛苦的说着,哭泣声低沉压抑,让人的心都要揪成一团,“小夕……他去了哪里……我找不到他……” “尽管和小夕在一起的时光很短暂,可他仍是我一生挚爱的人。”赵明锐最后提到这个名字时,脸上还是怀恋的味道。 ****** “你说的是那户姓简的人家啊,唉,听说他的儿子和别人搞同性恋,全家就准备出国,结果那儿子偷偷的跑了,现在……房子也卖了,父母也不认他了,无家可归,也不知道那孩子在哪里去了。”路云一听旁边的邻居如此说,慢慢的点头。 回到家中,赵明锐仍旧是喝的烂醉如泥,无休止的喊着“小夕……” 路云看他如此,在他身边坐下来,安慰着赵明锐道,“他和家里人一起出国了,我向人打听了,一个星期前就全家都搬走了,明锐,你忘了他吧,他不要你了。” “你别再牵挂他,他不该是你的……” ****** 路云开门,漂亮的男孩站在门口,他看到路云时愣住,转而轻声问道“请问陈锐是住在这里吗,我找他有事。” “陈锐?这里没有叫陈锐的人。”路云客气的回到,那少年有些愣住,转而他问道“那你有之前的住户的电话吗,我的手机丢了,找不到他的人,可以帮忙联系一下吗?” “对不起,我也是刚刚搬过来,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把房子卖了之后就走了。”路云浅笑道。 男孩整个人仿佛都愣住,半响后他点点头,眼睛里却已经有些湿润,忽而,他微笑着向路云道谢,黯然的转身离开。 路云看着少年离开时,落寞的背影,嘴角扬起一抹笑,这时赵明锐捂着头从房里出来,“昨晚我喝了多少,你怎么不让我回家去。” “我怕你出事,放心,没人打你电话。”路云若无其事的说道,“再坐会,我做饭给你吃。” “刚才是什么人,你们聊了半天。”赵明锐不甚在意的问道。 路云轻笑道“没什么人,找错了房子,A栋进了B栋。” ****** 小夕,小夕…… 简辉,原来他是姓简的。 赵明锐别怪我心狠,只怪你们爱了一场,却还没弄清对方的名字。 陈锐?这名字取的不错,难怪他如今就算是找到你,也不愿回到你身边,根本就是你自己先欺骗了他。 路云心里平静似水,原来过去的事还没有结束,他亲手造成了这一切,让他们分开了这些年,他们却还是在茫茫人海重逢,可是这又如何,赵明锐已经再度回到曾华身边,如今他们情深意浓,哪里还有小夕的半分地位。 够了,能让赵明锐亲手去折磨挚爱的人,这些年的怨恨终有所报,还有什么比这更好,路云微笑着,伸手让雪落在掌心,他忽然握紧手中的雪,笑道“赵明锐,这份大礼你慢慢享用。” 9、剪画(上) 钟越是在破败的深巷里找到了简辉,他穿着单薄的衣服,靠在墙边,雪落满他一身,他孤独的喘息,气息平稳。 钟越蹲在他身边,轻声问道“你跑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 简辉转过头,看着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笑的轻狂,钟越低着头,沉声道“如果早知道你会变成这样,当初我宁可你饿死在大马路上。” “钟越……” “我只是不想让他看到我这个样子,虽然已经不能更糟糕,可我……还是想着在他面前保留尊严,我不能再在他面前失态,这样才是真的可悲。” “你知道我除了你,一无所有……” 钟越轻轻的哭出了声,他看着简辉的脸,“小夕,如果不是因为我要结婚,我一定会陪着你,一辈子不让你孤单。” “就算是做兄弟,不还是一辈子吗?”简辉伸手帮他擦干泪水,他知道自己这样是自暴自弃,为了赵明锐,他已经放弃过一切,这一次,他已经再没有可以抛弃的,这是他任性妄为的报应,怪不得别人。 “小夕。”钟越伸手抱紧简辉,哭泣着说道“你不该这样的,你曾经那么优秀,就一次越轨而已,你可以再联络你父母,他们不会真的不要你的,小夕,我不能再看你这样下去,他不值得,他从来没有真的爱过你。” 简辉没回答他,此时,赵明锐站在巷口,看着简辉与钟越拥抱在一起,而曾华走到赵明锐身边,看简辉与赵明锐默默的对视着,他们都没有说话,可曾华却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话,没说出口。 一场闹剧,无声散场。 简辉在确认药力已经消退的情况下,坚持着要参加电影初映,钟越怎么劝说都没用,只能跟着他一起看。 安排座位时,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原因,曾华坐在赵明锐左侧,简辉坐在他右侧,而钟越和路云坐在简辉的右侧。 几个人坐在一起,谁也没开口说话,等待着电影的播放。 赵明锐看着屏幕上的主演里路云,钟越,简辉并排在一起时很意外,本来那改动的宣传海报就已经让他意外,没想到连电影也强调了简辉的存在。 这种民国时代的片子多靠服饰和场景撑起年代感,开场时大戏院里往来的人,家常着战乱也唏嘘着美人,咿咿呀呀的唱腔在台上却没勾起多少人的注意,大家都是借着听戏捧场来客套营生,忽然,这一曲尽了,换作有人吟唱着《钗头凤》上了台,大家纷纷起身看向台上,只见予墨(钟越饰)粉妆白衣掩面翩翩而来,碎步如花,步步生莲。 他金嗓一开,摇曳生姿,只把铁石心肠都要化作绕指柔,水袖蛇舞,脚尖轻点,旋身之间,掩面的袖甩开了十丈华彩,令下面一片欢呼,虽是厚厚的妆容,也掩盖不了那含情脉脉的眼,让人心神俱荡,这样的美人,倾城也无妨。 忽而画面转到戏院二楼,只见四方桌前,靖华(路云饰)悠闲的喝着茶,华贵的服饰,俊俏的脸上是似笑非笑的神态,可那看予墨的眼里,温柔含情,待他放下茶杯,两指相叠,闲敲一番,嘴里哼着《钗头凤》,与予墨那婉转的声音合在一起,却宛如情人在低喃着。 画面再转向台后,予墨急忙下台,边走边把戏服脱下,嘴里还骂着那群看客缺德,上爻(简辉饰)接过他的衣服,连连和道就是就是我看他们也听不懂戏,只知道看你。予墨连把他一推,笑骂道你个小孩,成天不做事尽喜欢凑热闹,还不快把衣服拿去晒着,都湿透了。上爻连忙捡起掉落的衣服,笨手笨脚的拿着衣服往外跑,忽然往前一撞,撞到人家怀里,差点栽倒,幸亏来人把他抱住才不至于摔跤,可手中的衣服尽数落到地上。 靖华笑道你怎的这么粗心大意,上爻正欲回话,予墨喝到捡起衣服赶紧忙去,上爻不敢多说,忙蹲下去捡衣服,靖华轻笑着走入屋里,说笑道你发脾气做什么,今天的赏银怕比平时只多不少,予墨冷笑赏银再多不入我口袋,靖华走到他身边,拿出一啶金子往他怀里一塞,予墨扣住他的手,往外推道戏班里说了不准私自收礼。靖华轻笑着靠近他,说这为何不能变通。予墨拿眼角看他,唇角是不可察觉的笑意,靖华扣起他的下巴,欺身而上,欲吻不吻,他看着予墨脸上的浓妆,笑道夜里无风可去泛舟。 予墨笑着用手推他的额头,说道我夜里要练新曲,班主说了明天唱不了,就不给饭吃。靖华仿佛早已猜到他会如此,松开手,转而搂住他的腰,笑道予墨你何时才能对我说“好”。予墨将他的手从腰间拉下,笑道我若是不愿说呢。靖华叹道我便只能长此等候,这情总是身不由己。予墨莞尔一笑,却不答他。 有仆人前来传唤靖华回家,说是老爷有事商量,靖华依旧是面带微笑的同予墨告别,转身便离开,予墨看他走时的背影,眼里却是怅然。靖华走到院子时,上爻正在晒着衣服,靖华打趣道这衣服还得让你洗,你家哥哥不疼你。上爻看他笑的轻浮,顶嘴道大哥才不喜欢你,你每次来都要占他便宜。上爻这番话让本意欲离开的靖华不由得停下脚步,他微微回眸,轻笑着看上爻,道何谓占他便宜。 上爻看他如此轻薄,怕他发怒,说着就要跑,靖华大步上前扯住他,两人往晾好的衣服里躲去,上爻边推着他边骂道你要做什么,你要是敢打我,大哥更加不会喜欢你。靖华看他如此。不由得玩心大起,他从上爻身后把他抱紧,亲密的把下巴搁在上爻肩上,上爻哪里与人这般亲热过,脸上一红,情急的想推开靖华,靖华却道你不是说我占你大哥便宜,这下我也占你便宜了,你要如何? 上爻急的说不上话,半天才憋出来一句,无耻!靖华见他如此神态,大笑起来,他松开手,笑看着上爻,忽而他伸手把上爻的领子从衣服里翻出来,笑道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上爻狠狠瞪他一眼,转身逃走了。 靖华回家后,院里几重的人打着麻将,他走向当中的一桌麻将边,对着坐在上位的华贵妇人笑道,娘找我回来是为何事。妇人轻瞥他一眼,道你又去那戏院了?靖华笑道,我知道娘不喜欢我去那里,我必定少去。妇人叹道,你爹在书房等着你,还有你大姨父也来了。 靖华绕过亭廊,一派清闲的走到书房前,敲门,里边有人唤着进来,这一叙也不过家国天下,兴衰荣辱,靖华全程听的昏昏欲睡,倒让人觉得的确是个爱好风花雪月的纨绔子弟。 夜里,油灯下,予墨拿着红纸,四处找剪子,翻箱倒柜,找了半天嘴里骂骂咧咧,半响过去,终于不耐烦,对着外面喊着上爻,上爻手忙脚乱的跑进来,问道大哥有什么事要吩咐的。予墨急道我的剪子哪里去了,让你不要收拾,你爱干净,把我的东西都给弄丢了。上爻连忙上到床上,把被子一掀,道我放在床上让你防身呢。予墨上前抢过剪子,后一巴掌拍到他头上,骂道你放这里不同我说,你当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做事总是不长心眼,怎么说你都不听。上爻也不觉得委屈,连忙拉过予墨的手,道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大哥,你就别生气了。说着上爻还贴心的为予墨顺气。予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他,道来同我打下手,班主说了明天上家有喜事,要十几对窗纸,你快同我一起。上爻高兴的应着,还道我去把小姨子们给我的豆子拿来打牙祭。 烛光里,予墨细细的拿着纸来回剪着,他边剪边道这是我娘教我的手艺,没想到现在靠这个也能多混一口饭。上爻把豆子咬的恪吱恪吱作响,予墨笑着看他,你这口宝牙当的了天下无双了,我看就拿金刚石给你,你也能凿出牙印来。上爻赔笑着,把剪好的窗纸对着烛光,笑道真漂亮,这手艺我怕是怎么也学不会。予墨摇头,你不学怎么知道自己学不会。上爻连忙摆手,叹道我这么粗心大意,哪里能学这个。予墨闻言突然自嘲的笑道,你不做又怎么知道不行,不过人总是牵挂着太多,如果能放手大胆去做,神佛无阻那便是圣人。 上爻却道神佛都不信,那能信什么。予墨把剪好的又一圈纸放到一旁,若有所思的说道,人能信的也只有自己,信谁都靠不住的。上爻忽然用很崇拜的眼神看着予墨,笑道大哥,你真聪明。予墨把他的额头一推,骂道你才知道,跟着学,以后指不定吃肉喝汤,大富大贵。上爻连连点头,满脸的兴奋。等到夜深,予墨剪完十几对窗纸,上爻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予墨起身拿着被子给他盖上,他打开门走了出去。 夜深露重,他一身单衣从院里走出去,往前到了戏台,这里已是万籁俱静,他默默的走上二楼,那四方桌已被收拾干净,他坐在那椅子上,回望戏台,那眼里刻印着他自己在舞台上摆袖盈舞的样子,忽而他凄凉的叹道原来也不过是这样罢了。 看到这里,赵明锐心里不由得为这个戏子的情深而低叹,他不开口,却一切尽在不言中,曾华见赵明锐脸上有些触动,忽而靠近他,笑道“我觉得予墨和我挺像的。” 赵明锐没想到他会这样说,笑道“嘘,安静。” 简辉在暗处看他们一眼,眼里平静似水,他转眼过去继续看着这电影。 靖华又来了戏班,只是面色沉沉的,一脸的煞气,只把班主吓得连忙传唤予墨来陪他,上爻来说予墨正在剪窗纸,要等会才能过来。班主眉头紧锁,怒道予墨不知轻重,靖华突然道罢了,他不愿见我便是不愿见,你们都下去吧。班主连忙从二楼下去,上爻本是走了,结果下楼时回头,看靖华神情黯然的坐在那里,不禁多看了他几眼,靖华正抬头,看上爻在看他,与他对视了片刻,靖华轻笑着朝他招手,上爻忙回过头,一副犯了错的样子跑开,靖华看上爻跑入后台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笑着。 予墨其实没有赶着剪纸,他慢悠悠的拿着剪子剪着,忽然门咯吱打开,予墨道他走了没。靖华答走了。予墨连忙抬头看他,讶异道你怎么到后院来了。靖华笑道我怎么不能来,你们班主亲自把我领进来的。予墨冷哼一声,你来了便来了,这里也没你坐的地方。靖华往他的桌上一坐,无赖道这不就解决问题了。予墨看他一眼,骂道痞子。靖华也不怒,笑看他的剪纸,夸道予墨你的手艺越发精湛了,我求你为我剪副画如何。 予墨停下,看他,道你要什么。靖华轻笑着,说道我要你。予墨面色一沉,回他一句这里没有。靖华笑的越发灿烂,他的笑,眉宇间都是温柔,忽而他捏住予墨的下巴,让他抬头,他低下头吻他的唇,予墨睁着眼睛,有些愣住,靖华笑着吻的更深。 远景拉开,窗外,上爻在院里看他们在亲热立马仓皇着跑开,而靖华余角看上爻的背影逃远了才从予墨唇上离开,予墨问道你满意了吗?靖华轻笑着,不够。予墨捂住已经被剪子划开的手指,骂道你滚!靖华起身,略带无奈的说道予墨,我对你你心里清楚明白,你别总是把我往外推,我心里难过。 予墨咬着唇,低着头,忽而笑道你对我好我便要同你好吗,我是男子,若是真的和你好,才是有驳常理。靖华无可奈何,苦笑道真是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你才知道我,对不对,予墨,你该是我的劫。说罢,靖华决然的转身离开。予墨透过眼前的窗,看靖华负气而走,不由得闭上眼,脸上余有一抹苦色。 夜里,灯火阑珊,靖华喝的酩酊大醉,在街头边走边拿着酒坛,吟唱着曲子,却不成调,零零散散,他忽然走到戏班的后门外,看着屋里静静的,他坐到阶前,把脸埋在手臂间,呢喃着予墨的名字。 忽然,有人打开了门,靖华听到有人从屋里走了出来,靖华抬头,上爻正站在他面前,靖华失望的说道是你啊。上爻眼里有些变化,他蹲在靖华面前,道少爷你还不回去,都要宵禁了。靖华摇头,我不回去,等会我去摘月楼睡。上爻皱眉,一把扶起他,叹道你去摘月楼不干净,我屋里的床够两人睡的。 靖华也没推他,任他把自己半扶半抱着进屋,打开房门,眼前的屋子是简陋的,除了一张床,只剩下一个木衣柜,其他的什么也没有。靖华被上爻安置在床上,上爻帮他脱去鞋子,道你早些睡,明天早点离开,不被人看到就好,我这屋里没人来,不会有人知道你来这里过夜了。 靖华点点头,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睡着。上爻本想让他睡里边一点,可他就是不动了,上爻无可奈何,只能在床边看着靖华的睡颜,忽然,上爻伸出手摸摸靖华的嘴唇,他慢慢的低下身去,偷偷的吻着靖华,这吻本就是小心翼翼,上爻的手攀在床上,半响过去,上爻把脸贴在靖华的胸口,脸上却是有些痛苦。 忽然,靖华翻身,把上爻压在身下,嘴唇急切的去亲吻上爻,上爻的喘息渐沉,靖华睁开眼看着上爻,伸手脱下上爻的裤子,上爻与靖华对视着,上爻弓起身子去吻靖华,两人在暗夜里慢慢的褪去衣裳纠缠在一起,上爻任由靖华主导他的一切,而他脸上是被激情所迷乱的样子。 靖华低喘着,喊道,你叫什么?告诉我!上爻嘴唇微启,双眼迷蒙的睁开,不着寸屡的身体,极为动人,各部分的线条看的人心跳加速,翘起来的臀部,和艳丽的唇色,尽染春色。 上爻的喘息是低沉压抑的,靖华起身抱紧他,边撞击着边亲吻他的脸,极为动情的问着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好不好,你亲口告诉我?嗯? 路云的声音在这里完全在释放着荷尔蒙,不失温柔,实在是动听。 上爻摇着头,不愿开口,靖华轻笑着,吻他的嘴唇,还低声道你刚才偷吻我,是不是因为喜欢我?是不是,你说话,我喜欢你开口,你不说我就不放过你。 上爻忽然低声的抽泣起来,他把手攀上靖华身上,在他耳边轻声道我叫上爻,周易里的爻。靖华看他哭了,连忙把他的身体平放到床上,温柔的进出着,他低喃道上爻,你喜欢我? 上爻把脸捂着,点点头,靖华却有些高兴似的,笑道你害羞什么,我们做的可是更害羞的事。上爻撑起身体,立刻吻住靖华,两人难舍难分的拥吻在一起,镜头拉远,床上纠缠的更紧的两人全景拍摄在镜头里。 这激烈的场面完全颠覆了最初所铺垫的淡然,赵明锐看着靖华和上爻各式各样的动作,那些渴望的动作和眼神,喘息的高亢,赵明锐心里有几分震撼,他不由得去看右边的简辉,可却是正巧看到了路云也在看简辉,赵明锐皱眉了。 路云似笑非笑的把脸转过来,继续看着屏幕里的故事。 清晨,大门打开,予墨从院子里出来,戏班里的人同他打招呼,他点点头,走到后台,坐到梳妆台前,拿起笔描摹着自己的妆,忽然镜子里看到靖华从外面走了进来,靖华站在他身后,予墨问道你这么早来做什么。 靖华笑道我来看你的,予墨轻笑怕是在哪里宿了一夜不敢回家来我这里消遣。靖华但笑不言,忽而他拿过予墨手中的笔,道我为你化。予墨没阻止他,任由他动作。靖华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轻轻的为予墨描摹着,那如柳梢的眉,如红蕊的唇,闭目间的轻灵,靖华不由得看痴了。予墨道你化的慢了。靖华笑道予墨我只道你如戏,不辩真假。予墨嗤笑,我本就是个戏子,假的便是假的。靖华叹息,你若待我是假的,为何你看我时,眉间有苦楚。予墨问道,你看我为生计奔波劳碌,哪里会有欢颜。 靖华整着他的妆,执笔于他眉梢笑道,总说有情人为心爱的人画眉,便是情意绵绵,予墨,你这柳梢眉,在我心口,描绘成了画卷。予墨轻笑,这话太动听,我觉得是假的。靖华温柔的笑道这天下间的情话,本就是同源,我说过,别人也说过,可我只对你说。予墨知晓妆已成,他睁开眼,眼底一丝柔情,他看向镜子,这旦角妖娆,不似他平时那般清丽,予墨叹道这像是别人的一张脸。靖华握笔轻颤,他笑颜如旧,道予墨你总是想的太多,顾虑太多,你便是你,怎会化成别人。 予墨轻笑,我不记得自己也能有如此风情。靖华叹道,昨夜你在我梦中,我们缠绵床榻,有鱼水之欢,我看你眉宇里都是痴痴缠缠的欢喜,心头喜欢,便为你描了这眉。予墨眼里黯然,苦笑道你便是梦见花好月圆,我们也不成。靖华不甘心的看着他,逼问道予墨,你对我当真没有一丝心动?我不信。予墨摇头,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靖华将那笔狠狠的扣在桌上,蓦的起身,甩袖离开。 夜沉沉,空旷的戏台上,有人在说唱着倾国伶音,红衣如灼,他的妆容精致,美妙的唱腔婉转,颇有余音绕梁的滋味,只可惜这寂静的戏台,没人为他鼓掌。 上爻推开门,就被人给抱住。他当然知道是谁,连忙关上门,把他往里推,担忧的问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了就那一夜吗。靖华双眼直勾勾的看着他,我道是你会想我,上爻,你去了哪里,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上爻眼神躲避着,我觉得闷,去院里转了一圈。靖华道你说谎的时候就是傻子也知道。上爻连推开他,你走吧别来见我,若是被人看到就不好了,你还要见大哥的。 靖华笑道,你大哥不要我,我这孤家寡人,你不爱他不疼的,上爻,你说我这是热脸贴人家冷屁股是不是。上爻看他今日神情不对,问道大哥今天白天心情也不好,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其实大哥嘴巴硬,心肠很好。靖华叹道,他就是心肠好,才一直不愿把话说绝,我也是痴人说梦,他不愿接纳我,我也不能把他逼狠了。上爻不做声,靖华倾身抱住他,上爻抬头,就被靖华给吻住。 床榻上缓慢的交叉着欢爱的镜头,迷蒙却又炽热,靖华摸着上爻的眉,叹道你眼中这抹艳色,该是风华绝代。上爻轻笑,这话留给大哥吧,我哪里算得上。靖华摇头,那日你晒着衣服,步伐轻盈,侧脸如画,你便是一身粗衣也不掩这模样。上爻闻言一愣,靖华继续说道,你只道我是看你现在这般动情,就觉得你好看,我说你啊,若是穿上那凤冠霞衣,必定名动天下。 上爻不信他的话,辩道如今乱世之秋,我们这些卖艺求生的人,不敢再说要声名大噪,何况,班主不让我登台,我在这院里也不知道还要待多久。靖华笑道,是金子总会发光,上爻,若是有朝一日你功成名就,莫忘了还有我这个暖床的。上爻哪里听的他这样调戏,立刻是恼怒的将他踢下床去。第二日,大家见靖华捂着屁股连呼痛,问着他昨夜干什么去了,他叹息道被梦魇所折磨,一时丢了神,便摔下床了。 接下来的剧情大多是上爻与靖华欢好,靖华流连在戏院,几番对予墨示好被拒的情节,只有一幕赵明锐觉得印象深刻,上爻坐在檀木桌前,靖华在窗边为他吹笛,两人对视着,上爻那眉目,微微展开,笑颜不输窗外桃花,这春日的暖阳照进靖华多情的眼里,映刻出上爻的温柔,忽而上爻起身,在屋里起舞,犹如那戏台上的痴子,靖华见桃花飘入屋里,仿佛是在随着上爻起舞,靖华看着上爻,眼里是不易察觉的爱意,而上爻在此时正好看着他,眼底一切,一览无余。靖华念道身舞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这一刻,赵明锐觉得,他们两人是相爱的。 等着故事发展了差不多三分之二的时候,赵明锐喝了口水,简辉忽然问道“赵总觉得靖华爱的是谁?” “这个,要等到看完了才好说。”赵明锐笑道。 10、剪画(下) 城外的战乱蔓延到了这里,一夜间城里到处是军阀在镇压平民,戏班子也被迫关门。匆匆逃亡的人,脸上都是被战争磨出的痕迹,沧桑,绝望,偶尔听到的枪声,让予墨的剪纸连连剪乱。忽然,有前面的伙计冲到他屋里喊道赶紧去前面集合,说有军阀来找人了。予墨放下剪子,无奈的起身。 等到戏班的都齐了,只见一挺拔的人身穿剪裁合体的军装从一众人里走了出来,他目光阴沉,身上满是煞气,他站在士兵前面,双手负立,道你们这里谁是名角。班主朝予墨点点头示意他出来,予墨淡然的走了出来,将军上下打量他,道你会唱倾国伶音?予墨点头,道会唱。将军点点头,道唱一句。予墨放开嗓子,清唱着“道是人间百年不出我,宫墙里可还是莺啼鹃鸣。”,声音婉转,绝美凄厉。将军轻笑道,确实是名角。班主和众人正是喜上眉梢,那将军接着叹道却不是我要找的人。班主脸色一变,有些慌张。 将军道几月前,我途经此地,夜里人少,刚巧过这戏院就听见了这里边有人在台上唱着倾国伶音,那声音在我心中久久挥散不去,我想这样的人,若是埋没在这里太可惜了,不如跟着我去北平,一定声震天下。戏班的人都是知根知底,大家议论纷纷,若说不是予墨,这人又会是谁,予墨面上一动,他上前一步道将军,你说的可是立春那天。 将军一听心中一禀,道你怎么知道。予墨叹道,那日我夜里思念父母,不禁趁着没人独自跑到戏台来,唱了一曲伶音,以寄对他们的思恋。将军皱眉,可刚才你的声音同那日并不同。予墨轻笑,那日我是哭过的,原是如此声音有些变了,如若不是我,我怎会知道那日是立春。将军沉吟了片刻,叹道即是你,你可愿与我一同去北平。 予墨笑道,多谢将军抬爱,只可惜这戏班里,就我一个角,我若是走了,大家便是难讨生计。将军闻言略有遗憾的看予墨,若不是战乱不便,我本可以同你的戏班一起带去,可如今我不便带他们走,既然你舍不得,我也不强求,近日我会在府上宴请宾客,你们戏班到时候可一定要光临寒舍。 予墨笑意盈盈的点头,将军领着一对人马转身走了。班主连忙责骂道,这么好的机会你不去北平,你真是蠢!予墨却是嘲讽的看他,有本事你自己去北平,别光想着沾别人的光。说罢,予墨转身离开。 门打开,上爻从予墨身后把他推到屋里,予墨转身轻蔑的看他,我真是小看你了,居然可以惊动这样的人,把你放在我这后院是埋没你了!上爻气愤的看着他,质问道你是故意的,你知道那天在台上的是我,却还当着所有人承认是你自己。予墨冷笑道要不然我让你踏过我的头顶?传出去,别人还说我输给了我的洗脚下人,这人我丢不起。上爻伤心的看着他,道你果然是手段了得。予墨轻笑,我说过做事要胆大,不能随意相信别人,上爻,是你太傻,刚才你要是胆大,站出来唱一曲,你不就走了吗,怪只怪你没胆量! 上爻痛苦的看着他,咬牙切齿道大哥我不是没胆量站出来,我是怕让你无立足之地,可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着想,下次我绝不会为你放弃机会,说罢上爻摔门而去。予墨气的一脚踹到门上,骂道狼心狗肺的,你以为去了北平就有好日子吗,北平的戏子多少是死在别人床上的,你这样的去一天就被人给玩死了!予墨边骂边扶着墙,喃喃道我拿命来保住,你就是个白眼狼,早知道让你冲上去早点死了得了。予墨正难过着,忽然,他的窗户被人推开,上爻正站在外面,满脸内疚的看他。 予墨骂道你还不滚。上爻推门进来道歉,予墨坐在床边,讽刺道你这样的角跟我说这话我受不起。上爻连忙道大哥你知道我打心里敬重你,刚才我是想着这么多年了,我连一次登台的机会也没有,好不容易有人赏识,还不能把握机会,一时气上心头才会胡言乱语。予墨是不想听他说话的样子,冷冷的看着窗外。他们这样对峙了良久,忽然上爻道我们两人相依为命这几年,你对我时刻照顾,我用这一生报答你都是心甘情愿,你永远是我大哥。说罢上爻离开,予墨透过窗看上爻的背影渐行渐远,予墨轻叹一声,重新拾起那未剪完的窗花。 雨淅沥沥的下着,昏黄的天暗淡了一切的光华,靖华撑着伞走进戏院,予墨在二楼他常坐的位子上坐着,靖华走上楼,朝他笑道你今天怎么变了性子。予墨无奈道今夜我要去将军府上唱戏。靖华面色微变,问道家宴?予墨点点头,靖华忽而目光悲戚起来,他低声道若你现在同我走,还来的及。予墨嗤笑,我若是想逃早就逃走了,可我走了,戏班子怎么办。靖华伸手握住他的手,予墨,你舍不得我?予墨眼幕低垂,靖华情意深切的握紧他的手,质问道予墨你怕我难过,才先和我说着,你一直不愿答应我,为何今日等我,你怕自己有去无回? 予墨苦笑,手指慢慢的反握到靖华掌心,我若真的走了,你就别等我。靖华眼里带着笑意,你说什么?予墨收回手,清冷的说道我早该把话说绝,靖华,你待我很好,可你明白,我们不可能。靖华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予墨边说边起身,我心中戏班里的这一大家子人才是归宿,我与你身份有别,你只求一夕一朝,这情太短,而我所求的是天长地久。 这次靖华没再挽留,任由予墨离开,他看着戏台上的表演,叹息着起身,他穿过戏台,走过长廊,绕过后院,最后来到了一个僻静的屋门前,推开门,上爻正在梳妆台前化着脸谱,似乎没想到这时会有人来找他,仓皇无措的连忙收起笔来,抬头一看是靖华,他愣住。 靖华笑道你何时添的这梳妆台,上爻看着他走近自己,叹道是别人不要的旧物,我看着挺好的,就给拿了过来。靖华从上爻手中接过笔,道我为你画眉可好?上爻眨眨眼,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似的,只知道看着靖华。靖华抬起他的下巴,道你天生就是张美人脸,就算是在深院里也藏不住,你一心想着高飞,我真怕你走了就再不会回来。上爻轻笑,你总说怕我会走,我却觉得你的心从不在我身上。 靖华温柔道,你闭上眼,我先为你画眉,再和你说清楚。上爻立刻闭上眼,靖华边画边说上爻,我爱你这绝色容颜,一见便是暗自倾心。你的眉目在我心里,怕是铭上了印记,此生不忘。上爻的眼睫在微微发颤,靖华眼中笑意更浓,我爱你袒露的在我怀里,只属于我一个人,若说你常在我梦里,不知你信不信,上爻,上有九天神明,下有阿鼻地狱,你是我的神明也是我的判官,这答案你喜欢吗? 上爻眉头一皱,暗自叹息,若我常在你梦里,为何你却总是扑向他身边,你说什么我都是不信的。靖华笑道,我曾为一个人画眉,却画出了你的艳色,自此我便知道你是我心口的烙印,我爱你如此,你却不信,你真傻。上爻咬着唇,凄声道那日你在窗前吻大哥,我便知道你是故意给我看的。靖华笔尖微微带过,他的双眼里尽是对上爻的话语,他低笑道我此刻说再多也惘然,你睁开眼看看。 上爻睁开眼,看着镜子里,这张几乎是他见过的,最完美的脸谱,他道,那日大哥化着那艳丽面谱在台前唱着虞美人,我羡慕他的那妆容,原来是你化的。靖华点头,是我化的。上爻讽刺的低笑着,你给我的也给过他,没有什么你是只留给我的,你还要我信你,你拿什么让我信你,我不信。靖华从他身后抱住他,亲吻他肩膀的每一寸肌肤,他的手指灵活的褪去他的衣服。忽然上爻拉住他的手,道让我把这张脸卸掉。靖华停止动作,应道,好。 上爻卸完妆容,素净的脸晶莹剔透,白皙,却不带病色,这是张极为精致的脸,眉目如同勾勒的画,导演特地给他的脸来了个特写,那眼里,是动人的湿意。靖华从他身后慢慢褪去他的衣衫,他笑道上爻你若是要同别人在一起,我一定会嫉妒的发疯的,你若是抱了女人我便想杀了那女人,你若是献给了男人,我便是想阉了那男人。 上爻闭上眼笑道那你要是抱了别人,我便杀了你。靖华扣住他的下巴,逼迫他看自己,他啄吻上爻的唇,亲昵而不失威严的说道我不会辜负你的,上爻,你看看,到现在为止,我不是只有你吗?上爻低笑着,我哪里知道你有几个人。靖华咬着他的耳垂,喘息道只有你的。上爻难耐的抓紧他的手,他低声道到床上去,我受不了了。 两人一边深吻着,一边往床那边挪去,又是一番翻云覆雨,两人十指紧扣,难舍难分,尽情的纠缠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疯狂,几乎是要燃尽彼此一般。 靖华亲吻着上爻的后背,情欲越浓,纠缠的越发紧密,上爻睁开眼看靖华,伸手温柔的去触碰靖华的脸颊,他笑道靖华,这一刻,你只属于我。靖华低头吻他的眉间,动情的说道嗯,我只属于你,不是这一刻,而是这一生,就算你不信,可我还是要告诉你,上爻,我爱你。 忽然门被人猛的推开,上爻在迷乱的视线里渐渐清醒过来,只见予墨不可思议的站在门口,看他们还在激烈纠缠的身体,予墨捂着嘴,嘶哑的声音带着一丝痛苦惊醒的尖叫,他呢喃着说道不不不是的。 上爻猛的推开身上的靖华,予墨的眼里是浓浓的绝望,他凄声道你们为什么要骗我!!上爻不停的摇头,不是的大哥,你听我说!上爻立刻下床捡起衣服,靖华也急忙捡起来衣服往身上套,他说着予墨你冷静点,这件事我可以和你解释。予墨大笑着说道你多情,我无情,靖华你哪里错了!说罢予墨步伐不稳的跑进了风雨里,靖华立刻追了出去,他大喊着予墨你听我说。 可出去时予墨已经没了踪迹,靖华打开那后门往大街上追去,上爻身穿单衣就追了出门,他大喊着大哥你听说你别这样,靖华在雨里,隐约还能听到钗头凤,他跟随着这声音,往湖边奔去。 临到湖边,只余点点雨滴砸在湖底,靖华大喊着予墨你别吓我,予墨。可是湖面除了雨水在肆意挥洒,没有丝毫回音,靖华看着湖面,慢慢的,跪在了湖边他大声的说着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可我真的爱过你,我爱过你。 上爻赤着脚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找寻,他越找越绝望,直到他被什么东西给绊住了脚摔到地上,他整个已经精疲力竭,他睡躺在雨水滂泊的街头,任雨水冲刷他。 靖华跪着祈求着,予墨,我求求你回来,我没早些告诉你,是我不对,予墨。 忽然,镜头拉远,湖面上,慢慢的飘起来一个人,镜头里这一刻万籁俱静,毫无声息,靖华疯狂的跳下湖,他游向那具浮尸,将他拖到了湖边,他把手伸向那人的鼻尖,片刻间,他悲戚的哭出了声,而此时电影也恢复了声音。 伴随着靖华哭声的是,电影的主题曲,它轻轻的唱响,那女声在此刻听起来是那般悲戚,不似在首映礼上那么动人。 你指尖纠缠的红线,尽付在年华中; 我看见十丈的华彩,与座中宾客有何不同; 你笑如春花,浸染山水的美色; 我只觉,这一眼倾尽了此生的温柔; 电影在一阵沉闷的色调后,转向一个青草郁郁葱葱的园子,园子里的一切显得古朴,让人仿佛是走进了一个古老的年代里。 旧时用的陶瓷水缸里盛满了水,嘀嗒嘀嗒的声响,下人推开门打扫屋子,屋里有人靠在窗边,痴痴的看着窗外。新来的下人在私下悄悄自语着,这人是个傻子?老伙计低声道以前是个少爷,后来听说是出了事,就疯了。先前一人诧异,咋们爷干嘛养个傻子。老伙计叹道这话千万别让爷听去,我听说这人是为情疯的,心上人跳湖自杀了,受不了刺激,他就疯了。 此时有脚步声传来,有人喝道你们在那里小声议论什么呢。下人们纷纷转身,恭敬道爷,我们没说什么。镜头朝上,上爻的脸显露出来,只见他不耐烦的呵斥以后没事不准到这里来,两人连忙点头,上爻道你们下去吧,两人连连点头说是,说罢,两人就跑着离开。 上爻白衣悠悠,走到靖华面前,道我才出去没几天,你就又来了这里,看来你是舍不得走了。靖华拿起那桌上的红纸,拿起剪刀开始剪。上爻摇头,你太聪明,学什么都是一点就通。靖华把废纸往一边扔,也不管那些纸零碎,撒的地上到处都是。上爻继续说道,你家里败落后,我也没找到你流亡去外地的父母,看来他们也许已经遭了不测。这次我回来再不走,不会丢下你一个人,我带够了足够的金银珠宝回来,我们下半身衣食无忧不成问题。功名利禄,我都有了,你说得对,我注定会名震天下。 靖华傻笑着把纸摊开,往桌上拍,仿佛是要把它拍进桌子里,上爻看他这样不忍心看他,他侧过脸去,你怕我离你而去,你看看我不是还在你身边吗?可你呢。上爻低声笑着,你终究是爱他的,他走了,你就把魂也丢了,你总说我在你梦里,那他便是实实在在在你的命里,人可以不做梦,却不能丢了命。 靖华复又拿起红纸,开始剪,他一旦开工就好像无休止的样子,上爻站在他面前,深情的说道靖华,我知道你心中有他,便是我为你刀山火海去,也枉然。可此生,你便在我掌中,再难挣脱分毫。屋外嘀嗒嘀嗒的声响持续的敲响在耳边,上爻摸摸靖华的头,无奈的出了屋。 靖华拿着窗纸对着窗外,他看着上爻的背影走远,脸上的傻气褪去,他对着窗纸温柔的笑道上爻,你看我剪的好不好,我完全是照着你的眉目剪的,这语气宛如当年深情依旧,忽而他把窗纸放在掌心,亲吻着笑道上爻,这辈子我们再也不分开,你在我掌心呢。 屋外依旧是春草又发,故园初春,美景良辰,随着远镜头,那张温柔的脸变得模糊,而那窗也渐渐被镜头所消隐。 悲戚的女声再度响起。 你指尖纠缠的红线,尽付在年华中; 我看见十丈的华彩,与座中宾客有何不同; 你笑如春花,浸染山水的美色; 我只觉,这一眼倾尽了此生的温柔; 说不爱是你的执着,说着爱的我该去何从; 这乱世风起云涌,你是我心口的烙印,而我是你眼中的倒影; 一曲百年,曲终人散,唱到落魄,情到荼蘼。 这走走停停的时光,在转瞬间铸就永恒; 故园春深,而你仍旧在我掌心中。 这故事并不是荡气回肠,却让赵明锐心头极为不舒服,像是扎了根刺似的。 简辉问道“有答案了吗?” “这么明显的结局,我记得原来定的不是这样的。”赵明锐心里略不自在的说道。 简辉笑道,“嗯,是又改了。” “靖华他终究是爱上了上爻。”赵明锐叹息道“予墨这番情深,太可惜了。” 简辉反问,“你只觉得这样可惜?你不为上爻可惜?” “他怎么可惜。”赵明锐不解道。 简辉叹道,“他从来不肯相信靖华是真的爱他,即便是把最爱的人困在身边,你看他哪里有半分快乐,所以他终究是一无所有的。” “靖华为留住他,不也是装傻的吗?”赵明锐笑道,“怪只怪他自己,当初心意不定,左右摇摆,才害死了予墨,也让上爻心里有了隔阂。” “是啊,千怪万怪,只怪他自己。”简辉微不可耐的叹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靖华挚爱上爻,可只有上爻他不知道,呵,到底是喜是悲,只凭看客去说。” 11、戏里戏外 电影散场以后,许多人开始讨论这部电影,人群里不少人说着简辉的戏份尺度大,赵明锐四处张望没找到简辉,曾华把他一撞,不悦道“找什么呢!” 赵明锐忙回道“没什么。”他匆匆回头,只见路云正在远处的角落里,和简辉说着什么,两人彼此对视,简辉嘴角是微微的笑意,像极了电影里的场景,赵明锐心里咯噔一跳,鬼使神差的就向他们走了过去。 路云笑道“导演邀我拍第二部,你有兴趣吗?” 简辉眼里是冷冷的意思,他低垂着眼眸,路云忽然把手放在简辉的肩上,简辉道“戏拍完了,你不该再这样。” 路云收回手,一副慵懒的模样,“你不想再续前缘?” 忽而简辉抬头看他,嘴角扬起一抹笑,那笑犹如上爻痴看着靖华,他幽幽道“我记得最后一场的时候,我们有场吻戏,你动情了。” 路云叹道,“你这么好看的人,难免会被你迷倒,不如你考虑一下,我们还有第二部可以拍。” “可是第二部没有钟越,你还会接吗?”简辉笑道,“别人都说你是针对我才会接《剪画》,其实并不是这样的吧。” 路云似乎是没料到简辉会这样说,他慢慢的靠近简辉,带着笑意的夸道“你怎么就这么聪明,我觉得我真的有点喜欢你了。” 这话直白的传到了赵明锐耳朵,他只觉得自己太阳穴的血管在急剧的跳动,赵明锐怒不可遏的吼道“路云!你他妈在说什么呢!” 路云慢慢转身看着赵明锐,轻笑着,调侃道“呦,赵总,你还没走呢”,他往后看,曾华正双手抱臂的在门口看着他们,一副不想过来的样子,路云大笑起来“怎么,看了电影里面简辉的床戏就舍不得他走了。” 赵明锐气的立刻一拳揍到路云脸上,他愤怒的骂道“你他妈的就是个人渣,路云,我告诉你,你别对简辉做什么不轨的事,要不然我立刻让你滚去星源。” 因为散场后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空旷的影院里如今只剩下他们几人,曾华一看到赵明锐动手立刻跑过来,他拉住赵明锐,路云冷笑起来,“好啊,你想解约我随时奉陪,赵明锐,你为了区区几个月的情人打我?这些年你对我做了什么,你自己好好想想,我告诉你,我就是喜欢上简辉了,怎么着,这戏你也清楚,他身上我哪里都摸到了!” 赵明锐只觉得心口闷的就像是喘不上气来,头痛欲裂,他看着路云眼里的恨,咬牙切齿道“路云,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见你!滚!越远越好,解约书我会让人送到你家里去,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 路云冷哼一声,回头看看沉默的简辉,笑道“我说的话你好好考虑一下。”说罢路云就走了,赵明锐非常生气的看着简辉,他低吼道“你怎么搞的!他和你说这种话你就该揍他一顿,你和他还有什么好说的,他那样侮辱你你都不明白?他说的话你一句也不能信,要不然就你,他把你吃的骨头都没得剩。” 曾华看简辉的面色难看,狠狠的把赵明锐推到一边,骂道“你别这样和人家说话,有什么话你不能好好说,你吼什么啊。” 赵明锐紧紧的看着简辉一眼也不眨,简辉表情复杂的看着赵明锐,忽然简辉笑道“我和他怎么样,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就和他说的一样,拍这部戏的时候,我们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你觉得这样够不够!” 赵明锐上前一步扯住简辉,狠狠的逼问着“你说什么?什么叫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你们上床了?简辉!你们是不是假戏真做了?” “我凭什么告诉你,你是我的什么人?我就算是现在和路云在一起也不管你的事。”说罢简辉就要走,赵明锐扯着他不让走,他吼道“你们一个两个到底要我怎么办?路云他恨我,现在连你也这样?我对你做了什么事让你恨我?你说不怪我的,我们说过只是交易。” 简辉闭上眼,低声道“那天你没说完的话是什么?你想对我说什么?” 赵明锐蓦然低下头,脸上是痛苦,也是悔恨。 简辉仰着头苦笑起来,“你没说完,可我感觉的到,然后呢,你还是毫不犹豫的丢下我,赵明锐,就算我只是你的一桩交易,可我也是有感情的,我一个人唱着独角戏,而你已经坦然的牵手了别人。” “那天为什么你不说,你走的时候都不开口,你祝福我和曾华,事后却恨我入骨。”赵明锐气息越发不稳,“我猜不透你。” “你知道吗,我也想坦率,可我注定坦率不了。今天你推开我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太可笑了,你别对我太好,我只会越来越贪心,你要是爱曾华,就别再理我。”简辉慢慢的往电影院外走去,不回头,背影是那么倔强。 赵明锐猛的蹲到地上,他急忙掏出口袋里备的降压药吃了下去,曾华站在他身后为他抚背,赵明锐深深的吸气着,曾华见他这样,面色有些苍白,怕他出事,连忙喊道“明锐,要不要打医院的电话,你放平静一点,别怄气了。” 赵明锐脑海里都是他都简辉那几个月相处的片段,他以为那些柔情是他给简辉的,却不知道是自己偷走了简辉的情,他曾威胁简辉不要对他动心,可却是他去撩拨了简辉的心,若那句话当时说出口,他便是头破血流也不会放开简辉的手,可偏偏他再度接受了曾华,让简辉的满腔欢喜成了空。 他想着那时他牵着简辉的手,柔情蜜意的说着“那,做我……”,可偏偏这话却是断在了那里,其实就算他未曾说出口,简辉也能从他的眼里读懂,赵明锐凄声笑着,一步错就注定了步步错,他回不了头,只能眼睁睁看着简辉与他擦肩而过,曾华蹲在他面前,看他如此,不由得问道“你舍不得他?” 赵明锐闭着眼,他伸出手抓牢曾华,轻声道“我辜负了他,可我不能再辜负你。” 曾华忽然轻声道,带着一丝苦涩,“你是爱他的。”赵明锐低着头,几乎是全身都在发抖一般,曾华却轻轻的叹息道“原来是我拆散了你们,我逼着你复合,你才会放他走。”说到这里,曾华话锋一转,道“可是,明锐,我不后悔。我只有这一次机会,如果不抓住你,你就不会再要我了。” 赵明锐忽然抱住曾华,不让他说下去,他痛苦的说道“所有的错,都怪我,曾华,我从没怨过你。” 曾华苦笑,“可我看你……”曾华咬着嘴唇,一时难过的说不出话来。赵明锐哪里能受得了曾华这么伤心,他连忙温柔的亲吻他的唇,微微有些颤抖,他的双手放在曾华的肩上,他柔声道,“你别难过,我只是觉得自己对不起简辉,从我放他走的那刻开始,我就清楚明白,我要珍惜的人是你。” 曾华低垂着的眼眸里,有赵明锐无法读懂的情绪,曾华道“我说过,我不在乎你以前养过多少人,怎么乱来,可你能不能别让我心里……这么难受。” 总有这么一个人,让你愿意倾尽满腔的温柔去对待,赵明锐看曾华痛苦的样子,只觉得自己的心里痛的就像是被什么撕扯着,他不住的亲吻曾华,仿佛是想要把最温柔的话尽数告诉他,“曾华,我爱你。” 本是再不想提的话,赵明锐终究是再度说出了口,这句话他曾经那么真挚的告诉过曾华,后来在他们几乎一同跳楼时,赵明锐却说这是他最后悔说的话,此言一出曾华几乎是要崩溃,那时曾华绝望的说着愿意放手。他曾经伤曾华到如此地步,也恨他到几乎玉石俱焚,若不是太过爱,又哪里来的那么多的恨。 赵明锐心里的曾华,一直都是笑的没心没肺,他若是哭,便是如同刺刀桶入赵明锐心里,他若是伤心,赵明锐只恨自己不能让他展笑颜。 夜里的白雪皑皑,天空还在飘着鹅毛大雪,赵明锐牵着曾华的手,在雪海里慢慢的前进,赵明锐偶尔把曾华的手放在手心里揉搓,帮他呵气,怕他冻着了,曾华叹道“你别只管我,你不冷吗。” “就当是对我的惩罚,惩罚我让你难过,今天,让我把你宠的无法无天,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你要什么我就给什么。”赵明锐温柔的说道。曾华轻笑着,“明锐,你爱我怎么能爱的这么坏,我要你杀你,难道你也会去杀人。” “嗯,可你不会开口。”赵明锐笑道。 曾华看着赵明锐头顶的鹅毛大雪成了小堆,仿佛已是鬓角泛白,他笑道“我看你这样,是真的像个糟老头,我勉强和你牵手到了白头,明锐,我们可算是白头偕老了。” “算。”赵明锐忙把曾华抱起来打转,曾华叫道“你放我下来,你刚刚头晕好点了,再转倒了怎么办。” “那你把我拖回去呗。”赵明锐笑道。 “做梦去吧!”曾华笑骂道。 ****** “电影里你喜欢哪一个?”曾华边揉雪球往树上砸,笑问道,忽然不知道谁家的狗在雪里陷进去了,赵明锐看着那狗呜咽的挣扎,用爪子刨着坑,可是就是出不来,倒是有几分滑稽。 “予墨。”赵明锐答道,“他很善良,个性是我喜欢的类型。” “果然。”曾华了然得笑道。 “为什么?”赵明锐笑道。 “电影一完你就为他唏嘘不已。”曾华打趣道,“真是喜爱之情无需言表。” “那你呢?”赵明锐反问。 “我?呵,必定是上爻。”曾华轻笑着。 “他哪里好?一心想要高飞,他太天真,以为去了北平就会不凡,况且他太艳了,我不喜欢。” “若上爻不是简辉演的,怕你就不会如此难以接受,你受不了他在大屏幕上的裸戏。”曾华一针见血的说道,赵明锐心里有些触动,“简辉和路云,在戏里,太真了。” “那番深情,真真假假,谁能说的清。”曾华转而看那狗还在刨坑,不由得叹道“我看它是没人会管了。” “你不会告诉我你打算收养它吧。”赵明锐头疼道。 “那你说,见死不救合适吗?” 赵明锐叹道,“好吧,我说过你要什么我就给什么,既然你有要求,我说什么也要满足啊。” “那你还站着干什么,刨坑去。”曾华边笑着边往那里跑着,赵明锐看着曾华满脸的笑意的回头看他,只觉得这雪倒像是点缀,让这时光也不妨轻盈。 ****** 简辉下楼的时候,路云在他公寓楼下站着,简辉走向他,问道“你来做什么?” “等你啊。”路云笑道。 “我不需要你等我。”简辉直接驳回去。 路云看着他的眼里有些难过似的,“你是不是在怪我说过的那些话,你知道,我是恨赵明锐才那样说的。” 简辉轻轻的摇头,“你别说这些话,你这样子,钟越会难过的,他为你做了那么多,你何必故意折磨他。” 路云苦笑,他无奈的叹息着,“我看着你,就会想起你看我的眼神,简辉,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对你好,让你高兴。” 简辉后退几步,摇头,路云往前一大步,他急切的要拉住简辉,却被简辉一把挥开,路云痛苦的说道“我每天做梦都会梦到你,我为你画眉,你说着喜欢我。” 简辉无奈的看他,有些焦虑似的说道“路云,戏结束了,何必为了一场戏和自己过不去。” “其实,我梦到的不是上爻,而是你,简辉,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偏偏我就是喜欢上了你。”路云的眼里是不解的迷惑,“你不信吗?” “我……”简辉艰难的开口,“我已经出戏了。” 路云伸出手抚摸简辉的脸颊,简辉把脸侧到一边避开他,路云把简辉往一旁的墙上推,他捧住简辉的脸就要吻上去,从路边出来一个人一把推开了路云,钟越骂道“路云,你混蛋!” 路云大笑起来,“钟越,你生气什么?我正当的追求不算犯法吧。” 钟越恨不得再去把路云踢一脚,简辉拉住他说道“你打人小心被人拍到,别冲动。” “路云,你别纠缠简辉,你不佩碰他。”钟越气愤道,路云怅惘的注视着简辉,“我也不想这样,可我就是忘不了他。” 简辉尴尬的低下头,路云继续道“你心里明白,我对你是真心还是假意。” 钟越完全受不了他们这样,他拉起简辉气冲冲的上楼去,路云站在原地目光跟随着简辉的背影,他的侧脸被路灯打下阴影,他喃喃“我本以为我已经走出了这场戏,可看到你眉间的笑意,我……” 简辉,你是否还能再到戏中来。 上爻……我的上爻…… ****** “给我说清楚!你们两个怎么搞的。”钟越把简辉往床上一推,怒气爆发的问道,“戏演完还暧昧不清,你们是什么演员的素质?你是新手难免如此,他拍戏多少年,你别信他的鬼话。” 简辉从床上坐起来,思绪也有点乱,他道“路云他是认真的。” “他对你说过什么?”钟越问道。 “拍戏的时候,他对我一直都很暧昧。我躲着他,可床戏我躲不了。”简辉之前把这些事都瞒着钟越,不敢告诉他。 “他……他……”钟越气的头都要发晕,“他真的动情了?” 简辉把脸捂着,似是疲惫,“我们补过第一场床戏,导演说我要放的更开,拍戏的时候,留了点空间给我和路云,我们都是裸着的,他动情了。” “妈的,他个不要脸的。”钟越骂道。 “我也是。”简辉继续道。 “你们……”钟越不可思议的说道。 “我们没做。”简辉轻声道,“他做了处理。” “你们……”钟越气的心里都觉得恶心,他看着简辉,骂道“你他妈是犯贱呢,被他玩的有感觉。” “不是……”简辉忽然痛苦的说道,“我……为了拍戏用了药。” “你说什么!简辉,你这样会出事的,要是路云有点龌龊心思,你就完了。”钟越骂道,“你这样等于是招惹了他,他肯定知道你吃药了,你们……” “后来的床戏,我不敢再这样,每次都是要酝酿好久才能进入状态,我没办法接受别人碰我,你知道,我……心里只有赵明锐。”简辉苦笑,“路云他会引导我,久而久之,他有些失控。” “其实最后我和路云拍过一场吻戏,路云失控了,他偏离了轨道,姚导觉得吻戏太用力,就把那给删了。”简辉扶住额头,“拍这部戏的过程里,我的情绪也变得和上爻一样,不堪一击,动不动就哭,我和赵明锐对戏,一到床戏我们就真的上床,可我和路云演戏,不用药我放不开,一用药我就……控制不了,我总把他当成是赵明锐。” “难怪他……”钟越恨恨的看着简辉,道“他要是追你,你怎么办?” “我不可能接受他。”简辉严肃道。 “路云很难缠,你看赵明锐被他磨的要成神经病。”钟越来回渡步,喃喃道“我要想办法让你暂时避开他。” “姚导找我续拍《剪画2》,路云也开口邀我,钟越,如果我拒绝拍第二部,就等于是拂了姚导了面子。”简辉道。 钟越坐到床边,打开简辉床边的柜子,拿出一支烟来点燃,他边抽边皱眉,末了他用无名指按按额头。简辉分开双腿坐在床边,手臂的重心的放在腿上,手掌撑着额头,两人都是愁眉不展。 钟越道“实在不行,我只能再去找叶文轩一次或者是洛诚,我本来打算结婚以后就息影的,这样看来,我还得和洛诚续约。” “不!你不能再去找叶文轩,上次你为了路云拍戏,差点就把自己给卖给他了,这样的事我不能接受。”简辉低吼道。 钟越把烟灰一抖,皱眉,“那你准备怎么办?继续拍《剪画2》?你打算怎么面对路云,还有赵明锐。” “再不会有赵明锐,路云今天对我告白的时候,赵明锐听到了,他大发脾气,不过我没领他的好意,该说的话也说的明白,他不会再来找我了。”简辉边说边把脸埋的很深,钟越不忍心他这样,连忙把手放在他背上帮他顺顺,安慰道“你能下这个决心,我替你高兴,你早该说清楚,就算是现在难受,也就是这一阵,有些人你永远不必等。” 简辉平静的说道“我说过我从来没有等他,今天所得的一切是我咎由自取,我和他,一直都是两个世界,虽然曾经有过交际,也不过是他临时起意,” “恩,你听我一句劝,别再见路云,他很疯狂,要是他真的喜欢你……”钟越说的这里停顿了,简辉抬起头看他,只见钟越仿佛像是会哭出来一般,简辉痛苦的站起来,他背对钟越,道歉“对不起,我从来没想过路云会这样,钟越,我不会接受路云的。” 钟越擦擦眼睛,叹息一声,片刻后,他轻笑道“这不怪你,是他喜欢上你,你没错。这部戏,真是演的好啊,戏里戏外,居然就像是真的。”末了,反倒是讽刺一般。简辉摇头,“我没心动,你相信我。” 钟越苦笑着“你不是上爻,可我却是予墨。” “路云是为了你才接这部戏的。”简辉道,“他心里有你。” “他只是不甘心我要结婚,他一直以为我会傻傻的守在他身边,可我确实坚持不下去了,我没法看他抱着别人醉生梦死,我多希望他永远是我引以为傲的学长,早知道靠近他会是这样的结局,我宁可我们没有重逢。” 钟越说完起身,他将烟头丢到垃圾桶,他看着简辉叮嘱一声,“你堂堂正正做人,别再走弯路,你被赵明锐包养的事已经坏了名声,千万不要再爬上别人的床,路云,就是你的反面教材,天王又如何,你看看他现在和疯子有什么区别。” 12、疯子 半个月后《剪画》全国上映,电影上映前三个月,宣传主打路云和钟越两大巨星搭档和路云回归之作,等到片花公布时,简辉作为领衔主演,也被大力宣传,只是人尽相传他和路云会有大尺度的对手戏,那扑朔迷离的三角关系,让路云的众多粉丝成了第一批观影者。 首映后,网上和各种报纸杂志,对这部电影的评价各执己见,追求音效和视觉效果的观众,对这部电影评价极高,毕竟是拿过国际大奖的姚导,虽说他拍戏一向是凭喜好,但是他的镜头捕捉,富有层次,深得许多人的爱好。 那些路云的粉丝大多对路云的表现满意,毕竟是以感情戏而倍受肯定的他,再坏也不会失水准,何况戏里路云把那靖华的多情和无情演的入木三分,真话假话,都是情话。 钟越的粉丝是情绪最大的人群,他们觉得这戏把予墨给毁了,明明是一个性格直爽的性情中人,怎么就会为情投湖,说人物扭曲,靖华是混蛋,上爻是贱人云云,反正是看完电影,撕海报的大有人在。 最受争议的人便是简辉,这种尺度,在国内是很少见的,虽说电影审核已经突破了早些年,但是对于男星一脱成名的说法还是罕有,而许多影评人评价简辉便是一脱成名。简辉拍戏不多,寥寥无几的一部青春校园,一部都市恋爱。帅气的形象是少女心中的白马王子,所以在学生间还是有些人气。但是这种类型的明星,稍不好就成就花瓶。简辉在戏里,从出场的天真到结尾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并不是突然的变化,观众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的个性渐渐外露出来,他对靖华是一种由渴望到占有的感情,而他对予墨,崇拜羡慕嫉妒或是最后那段独白里显露出来的漠然,都是带着归属感的关系。电影能够如此完整的阐述出他的变化,已经明显透漏出编剧对他的喜好,而后来剧组公布的编剧里多了路云的名字,也让不少影评人调侃路云有私心。简辉的裸戏更不必说,华丽的衣服,和艳丽的妆,加上一段段唯美的感情戏、激情戏,有人笑说这衣服还不是随便就有人敢脱,虽说是男人要演出女人的情态,又不能失了美感,也就是简辉脱的值。 他们剧组一起参加了许多综艺节目,但是渐渐的团队里传出了路云和钟越不和的消息,而路云与老东家星源娱乐要解约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作为星源娱乐的大老板,赵明锐无论出席什么活动,都会被问及关于路云的问题,赵明锐一笑带过,不多提。而解约书其实他早已递到路云手上,路云却没有回复,赵明锐不知道他又在耍什么花样,既然他耗着,赵明锐也所幸去个不理他,让他自生自灭。 新戏加解约的风波,路云告别荧幕一年的回归,媒体把聚光灯都投在了他身上,在《剪画》剧组出没的地方,会有无数的镜头捕捉路云的活动,而路云对简辉献殷勤的示好,成为了焦点话题,一向独来独往的路云居然会对荧幕新人如此照顾,大家纷纷猜测他们的关系。 前段时间简辉与赵明锐同进同出的旧事又被人拿出来做文章,许多人说简辉的性向有问题,此时网上公布了部分《剪画》拍摄期间的剧照,路云在私下为睡着的简辉盖自己的外套的照片劲爆性的把话题引向暧昧关系,有人猜测路云和简辉拍戏太过投入而无法自拔,有人说是路云单方面在追求简辉,也有人说简辉趁这部戏攀上了路云,众说纷纭,各种争论像是炸开了锅似的,这种争执到白热化的程度,几乎到了他们参加某电视台节目时,直接有人打电话给电视台,要求路云和简辉出柜,这种行为直接影响到两人的活动,简辉的公司严肃声明不允许任何记者活动方干涉明星私事,而路云对这些,保持沉默。 钟越在这样的情况下,私下找了赵明锐,他不求赵明锐疏通,只是希望赵明锐管好路云,让他顾及一点面子,赵明锐外出办事了几天,他自己都没想到回来后,大街小巷,都是简辉和路云的绯闻,《剪画》还在热映,而主角中的两位已经被扣上了入戏太深的帽子,不少人因为影帝动心等噱头跑去电影院看这电影,又一轮效应袭来,冲着所谓的“情侣档”看这部电影的人,被电影里靖华对上爻示爱的美景感动不已,大赞这部电影,还有人说靖华是腹黑,各种评价直把赵明锐气的把报纸全给扔到了垃圾桶里。 钟越的话萦绕在赵明锐耳边,他本不想再见路云,他觉得若是他还想多活几年,他得再缓一段时间见路云,前天他去做检查,高血压已经到了三级,再往前跨一步他就随时半只脚跨鬼门关,可是……简辉因为这件事除了《剪画》的活动,已经被停了所有的工作。而钟越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如果再这样下去,公司不让简辉工作,简辉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拍这部戏都会成了泡影,一想到当初简辉废寝忘食的背着那些台词,赵明锐就觉得自己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雪藏。 赵明锐打通路云的电话时,路云在家里,赵明锐独自一人去了路云的家里。他站在门口,按了门铃,里边没人开门,赵明锐忍不住敲门,没想到门一碰就打开了,赵明锐慢慢的走了进去。刚走进玄关,就可以听到一阵阵粗重的喘息从电视机里播放出来。 “路云……是你……”喘息声里是浓浓的欲望。 这喘息,是简辉。赵明锐眼睛蓦然睁大,他的身形被定格。 “简辉,你别忍着,抱紧我。”路云温柔得像是会滴出水一般的说道。 简辉得喘息渐渐的变得诱惑,赵明锐曾与他纠缠,他听过无数次简辉动情的声音,他曾为此心动甚至着迷,可是这次,赵明锐蓦然心里一痛,他急忙冲到客厅里,只见客厅那液晶电视里,正在播放一段摄像,是在一张简陋,但是有年代感的床上。 简辉弓着身体,抽插着,额头都是汗水,香艳又迷乱着,路云一样诱惑,身体与他紧紧纠缠在一起,但路云的手只是握在简辉的欲望上,上下的帮他疏解,虽然路云的下半身也是挺立的,但他并没有插入到简辉的身体里。 赵明锐看过《剪画》的成品,也知道拍摄会有很多肢体直接接触,却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们两人拍戏需要这样直接抚摸对方的下身,也从来没听人说过他们需要这样来拍摄这部戏,赵明锐觉得整个人被这肉体纠缠的画面狠狠的扯着。 忽然简辉推开了路云,喘息着半撑在床上,他道“你不用帮我,我自己能控制。” 路云慢慢靠近他,仿佛是要吻简辉,他道“你吃了多少药,你看看你,我看我现在就是干了你,你也是张开双腿任我操。” “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简辉痛苦的仰起头,他的手抓紧枕头,喘息道“我可以拍下面的场景,他们马上要进来,我不能再重拍,我没办法再拍这场戏。” “简辉,早知道这个角色是这样的,你也该后悔被姚导卖了。”路云说完便是急切的吻住简辉,简辉左右避开,路云把手按在简辉的额头,让他不再挣扎,他喊道“简辉,你看着我,你要是再任药力发挥,我们等会开拍,你一定会忍不住真做的,你快点睁开眼!” “不!!!我好难受,路云,我忍不下去了。”简辉说着把路云翻下去,他的欲望对着路云的下半身,几乎是要插进去,路云大喊着“你喜欢赵明锐吗?” 简辉听着赵明锐的名字,双手紧紧的攒着路云的手臂,他的声音变得失控,仿佛是要哭出来,他低低的压着头,那坚硬的欲望,在那番挣扎后,从路云的大腿处滑出,路云微笑着抚摸简辉的头发,他边笑边说道“简辉,你居然会喜欢他,你真笨真傻。” 简辉几乎是要虚脱一般,他躺在床上,路云压在他身上,亲吻他的后背,双手在他身上游走。 忽然,赵明锐发觉有人在他身后,他还没有转身,就被人抱住,路云亲昵的把下巴搁在赵明锐肩上,温柔的说道“这是我和简辉补拍的第一场床戏。” 赵明锐猛的转身推开路云,路云后退几步,赵明锐指着电视,咬牙切齿道“这是谁拍的!!” “针孔摄像机。”路云耸肩。 “我说这是谁拍的?”赵明锐骂道“路云,你他妈的,你留着这个是想毁了简辉吗?” “额,呵,你觉得我留着这个是为了什么?”路云似笑非笑道。 “你知道如果这被别人看去了,简辉就完了,你说清楚,这是谁拍的!是不是你?”赵明锐质问道。 “是,我发觉简辉吃了药后,就偷偷的用剧组的针孔相机拍了下来,这是我的个人珍藏品,我私房专用的。”路云好似不在意般说道。 “你别让我恶心,路云,这就是你说的喜欢简辉?你这样,是在侮辱他你知道吗?我早就该知道你他妈就是混账,你赶紧把手里的视频给我删掉。”赵明锐骂道。 路云悠悠哉哉的走到桌边,坐沙发上,他看着电视,笑道“你看他,真是让人着迷。” 电视里,播放的画面已经是赵明锐看过的镜头,但只是镜头的方向不同,简辉主动在路云身上动着,骑乘式,身体的线条极为优美,简辉本就是好看的脸,带着情色渲染,简直是可以夺人魂魄一般。 “路云,我从来没想过你变得这么卑鄙。”赵明锐骂道。 路云看着电视里简辉与他纠缠着,忽然间他眼里泛起一些泪光,他轻轻的说道“他真幸福,被人占了一点便宜,就有人心疼。” “明锐,当年秦陌让我去陪别人的床时,如果你愿意帮我说一句话,我何以致今天还这么恨你。” 赵明锐怔怔的看着他,路云的眼泪慢慢的从眼眶里流下来,可他只是轻轻地笑着,说道“我……没有一点自尊,你知道宠物是什么样子吗,被人戴着锁,像狗一样,整个屋子的人,都是不着寸屡,我被他抱在那水晶床上,当着所有人得面,被他上,被所有人……” 说到这里路云低下眼,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一般,“秦陌开心的时候,很温柔,他说他愿意摘下天上的星星给我,他说只要我听话,他可以把我抱在怀里,一辈子都不放手。他说……只要是把他伺候的好,他可以……让我见见你。” “我那时多少岁?二十多,我和现在的简辉是不是很像,他有的,我都有。可我只能是坐在秦陌身边,睡在他的床上,他可以为了陈牧声,不顾一切,而我呢?他为陈牧声伤心的时候,他可以把我折磨的死去活来,他甚至不介意和荣添祥一起上我。他骗了我……” “你别说了,路云,我不想听……”赵明锐捂住耳朵。 “我求过你的,我求你把我接回去,我那么想回到你身边,可你,不要我了。你嫌弃我被太多人上了,我知道,简辉那么干净,他第一个人是你,难道我不是?”路云像是崩溃似的哭道“当年我为什么得不到你的半点眷顾,我真想知道我哪里做错了,你说你讨厌情人不懂规矩,可是简辉不是也心动了吗,明锐,你告诉我,我到底哪里错了……” 赵明锐只觉得自己有些站不稳,他扶着一旁的墙壁,那时他年轻气盛,自以为风流,却从没想过他和路云会有这么多年斩不断的劫数。 “明锐,明锐……我哪里错了……” 赵明锐仓皇的打开路云家的门,往外跑去,他走到一楼,只觉得自己已经有些看不清眼前的路,他蹲在墙角边,头痛欲裂,他和路云之间,那些伤害,已经是永远不可能愈合的伤疤,他就算倾尽一生,发生在路云身上的事,也不可能抹去。 可是简辉,赵明锐一想到简辉为了拍戏,居然吃药,就觉得心口那么那么难受,这是他为报答简辉的温柔,为他争取的机会,可却是让他牺牲了那么多的东西。 路云对简辉做的那些事,赵明锐蹲在墙角开始干呕,想着路云吻过简辉的那些画面,他们的喘息几乎成了魔咒在他耳边持续的作响。 “简辉……抱紧我……啊……”路云的声音是那么熟悉,却又觉得如同利刀。 “明锐……明锐……我哪里错了……” “赵明锐,你是个坏男人,不过,你要是只对我坏,我就不嫌弃你。”路云浅笑着仰头,向赵明锐索吻,“你吻我,我就当你答应了。” 赵明锐低头,轻轻吻着路云,稍离开后,他笑道“这是你调情的方式?” “是。”路云看着他,缓缓点头。 “路云,你爱上我了?”赵明锐笑着问道。 “嗯。”路云点头,“我爱你。” “可是,我不喜欢床伴分不清自己的位置,路云,我答应了秦少爷,让你去陪陪他。”赵明锐叹息道,“你很好,不过,你不是我要找的人。” “你还会,接我回来吗?” “我不知道。” 路云轻轻一笑,无奈道“好,我走。” ****** 二十多岁的路云,他微微回头,看着赵明锐,温柔的笑道“明锐,你在找我吗。” 原来想要杀掉一个人,不需要真刀,只需要你走错一步,就够了。 ****** 烛光,柔和 星空,广阔 放满蜡烛的餐桌前,路云回眸,只见简辉缓缓从顶楼的门口向外走来。 简辉看着眼前精心准备的晚餐,路云为他把椅子拉开,简辉叹道“早知道你所谓的吃饭是这样,我就不会来。” “可你还是来了。”路云笑道。 简辉看他一眼,坐了下来。路云优雅的走到对面,与他对坐着。 “你最近很闲。”路云说道。 “公司没有安排。” 路云浅笑着把一束白玫瑰递到简辉面前,找到“和你很配。” 简辉没接,“我不喜欢花。” “我也不喜欢。”路云说着就把玫瑰放到一旁。 “简辉,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今晚约你。”路云笑道。 简辉摇头,道“我来见你,是有话和你说。” “你可以先说说你的话。”路云把手一伸,示意他先说。 “我答应你。”简辉叹道。 路云笑道,“做我男朋友?” “我续拍《剪画2》。”简辉补充道,“为了你。” “哦?为什么,难道是因为,你爱上我了?”路云暧昧得笑道。 “谢谢你帮我渡过这次难关。”简辉感激的看着他,“我接到活动的通知,我知道是你帮的忙。” “那你准备怎么报答我,就是接拍《剪画2》吗?”路云别有深意的笑道“你知道,我要的比这还多。” “我只能做到这一步。”简辉轻轻道,“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为什么?你单身,我单身,我喜欢你,你也心动了,我们为什么不能尝试一下。”路云笑着说道。 “我没有心动,路云,我佩服你的演技,可我不会分不清爱和欲。” “你对我有过欲望,也有过心动,你抱着我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想法,我难道会察觉不出来。”路云笑道,“你就是喜欢我的。” “我那是把你当赵明锐了。” “是吗?” “是的。” 路云轻叹,“今天是我的生日。” “可我只想和你一起过。”路云深情的望着简辉,烛光里,他浅笑着“简辉,给我一个吻,就当是礼物,我会很高兴。” “我……”简辉为难着,路云已经起身走到简辉身边,他半跪在简辉身侧,握住简辉的手,“我是个坏人,很坏,我曾经让你伤心,让你一无所有,我知道,当你走进我家,你就知道当年是我骗了你,你早该和赵明锐在一起,是我拆散了你们。” 路云低下头,亲吻简辉的手背,“可你没有提起这些事,小夕,你恨我吗?” “我为什么要恨你?一切都是我自己选的。” “你真善良,小夕。”说罢,路云起身,倾身吻住简辉,他的手攀上简辉的后颈,他的身子往前过去,直接坐到了简辉的腿上,简辉没有推开他,但也没有回应,路云把舌头伸进简辉的嘴里,主动去纠缠他的舌头,很快便吻的有些喘气,那“滋滋”的声音,特别银荡。 路云抱着简辉的后颈,靠在简辉怀里,笑道“你有感觉吗?” 简辉终究是叹息一声,温柔的将路云从他怀里推开,他慢慢的站起来,“我欠你的,从此一笔勾销。” 说罢,简辉蓦然转身,路云看着他的背影,半响过后笑着摸摸嘴唇,他咬着嘴唇,微微笑着,眼里是化不开的爱意。 简辉回公寓的时候,有些晚了,钟越站在门口等着他,他走进,钟越一看到他就立马快步向他走来,简辉正准备说话,钟越猛的把简辉一推,骂道“你就这么犯贱,和他操出感情来了。” “你说什么呢?”简辉不解。 “你刚才去哪里了?和谁在一起。”钟越吼道。 “我去见了路云。”简辉坦白。 “果然,看来都是真的了,我就说连照片都有,怎么会是假的。”钟越边笑着边苦涩的说着,“简辉你为什么要骗我。”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说清楚。”简辉看他这样,不由得问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让我怎么说。” 钟越道“你去看路云的微博吧。”说罢钟越转身离开。 回公寓后,简辉进入到路云的微博,第一条就是图博,上面只有“祝福我们。”四个字。简辉点开大图,第一张,是他和路云在烛光里,拥吻的照片,两个人的脸都拍的很清楚,路云坐在他腿上,满脸的幸福。第二张,是他们都裸露着上身,路云在吻他的肩膀,而他闭着眼,很沉迷的样子。第三张,他躺在保姆车里,睡在路云的大腿上,路云很温柔的看着他。第四张,也是他们在接吻,路云捧着他的脸,而他自己是浅笑着。 简辉闭上眼,把鼠标猛的往桌子上一砸,扑通几声,鼠标摔落到地上。简辉把眼睛捂着,半响他的电话响了,简辉一看名字,把它接了。 “很多人打电话祝福我,我觉得这一刻真幸福。”路云笑着说道,“我挑的都是这些顺眼的照片,喜欢吗?” “你到底要做什么?”简辉沉声道,略有些不快。 “简辉,把你送给我吧,当我最好的生日礼物。”路云温柔的说道,“我们已经出柜了,你现在只能是我的。” “你在逼我?”简辉低声笑着,反问道“这就是你说的喜欢我?” “我留不住你,只能这样,简辉,我喜欢你,你感觉的到。”路云甜蜜的说道,“你别逃,我要把你抓在我手心里,不让任何人,得到你。” “你这样勉强,有什么意思。”简辉咬牙切齿道,“你就算把我留在身边,也只是假的。” “简辉,我一直觉得我等不到救赎,可是,那天,我看着《剪画》,就像歌词说的那样,你笑颜如春花,我只觉得那一眼,就倾尽了一生的温柔。你还记得我们拍桃花的那幕戏吗,你抬头看我的那一刻,我便是忘不了你。” 简辉苦笑着,“你真是个疯子。” “是,我为你,已经疯了。” 还不等他把话说完,简辉就把电话给挂断了,此后再有人给他打电话,简辉把手机电池给拔了出来,他把手机和电池扔到桌上,看着电脑屏幕里,他和路云在烛光中的拥吻,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13、筑梦家 夜里,简辉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了他和赵明锐初识的那个夕阳晕红了一切的傍晚,他把自行车骑到了湖边,看着那抽着烟的成熟男人坐在公园湖边垂钓,他的侧脸看起来很硬朗,眉间却总是紧皱在一起,他关注这个男人很久了,他经常一个人来这里,抽着烟,半似悠闲的钓着鱼,像是打发时间。 他正在想从没看这个男人正经的钓过鱼,忽然男人就回过头来,看着他时有些愣住,忽而轻轻朝他笑着打了个招呼,那紧皱的眉舒展开来,多了一份英气,少了些许戾气。 一看表,上课的时间到了,简辉也没和他打招呼就转身骑着自行车离开。 第二天,他从家里骑车去学校,高中青春洋溢的生活和早熟的恋爱懵懂,与他高墙相隔。他的父母都是名企里精英骨干级的人物,对他管教甚严,在父母的计划里,他的人生轨迹就和大多数这类家庭的子女一样,等待着成为下一个社会精英。 简辉很早前就知道自己的性向,他沉默着,那时青春年少,他还不会想到未来,不会想到结婚生子,养家糊口,也不会想着自己需要为爱情付出多大的代价,他只是简单的觉得湖边那个男人还不错,偶尔会让他在无聊的课间想起,那种模模糊糊的遥望和那人突然的点头微笑,都是一番风景。 后来,简辉再去湖边,那人不再去了,简辉心里有些失落。 回家的时候,又是夕阳染红了天边,他骑着单车转过家门口的巷子,只见男人点着烟,靠在路边的路灯下,简辉猛的捏下刹车,可能是刹车声太吵,那男人看向他这边,他的眼睛深邃,五官深刻,是那种浓眉大眼的长相,他朝简辉轻笑着打招呼,“真巧啊,小帅哥。” 简辉听他这样称呼,有些诧异,男人左右张望着,笑道“你住在这一带?” “你不记得我了?”男人看他没反应不由得自哀道“我还以为你还记得我呢。” “我们在湖边见过。”简辉开口。 男人闻言轻笑,“原来你还记得呢,小帅哥,这里哪里有情趣用品店。” 简辉立刻皱眉,男人笑的越发肆意,“你还是学生?抱歉,我有个熟人是开情趣用品店的,我在这一带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简辉继续沉默着,男人把烟丢到地上,往马路上走去,简辉骑着车子往前去拦住他,赵明锐看他这样不由得笑道“小帅哥,打算给我带路了。” “嗯。”简辉轻声应道,他慢慢的踩起自行车,很慢的,和赵明锐在昏黄的夕阳斜照下,走过一整条巷子,简辉在巷子口停下,指着出巷的街,道“出去后左拐就是。” “好,谢谢你啊,小帅哥,见了这么多次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男人把外套脱下放在手上,简辉清楚的看到男人手上那名贵的手表,他转身骑着车子要走。 “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赵明锐在他身后大声问道。 简辉把车子停下,微微回头,轻轻道“小夕。” 他也不多说,就骑着自行车离开,身后是赵明锐笑着喊道“小夕,谢谢你指路,我叫陈锐,有机会再见我请你吃饭啊。” ****** 简辉睁开眼时,眼里是一片迷茫。 他起身看手机,74个未接电话,而现在窗外已经是蒙蒙亮,他把短信打开,有太多的人在疑惑着,询问着,简辉把手机扔到床边,扶着额头,半响他起身,去了洗手间。 出洗手间后,他打开电脑,心平气和的敲了会字,再从房里出来时,有人按他家的门铃,简辉透过猫眼看了一下,门外是钟越。 ****** 钟越坐在沙发上,而简辉靠在墙边。 “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可我看到照片时,很难过。”钟越边说边低下头去,他的声音有些嘶哑,明显也是一夜未眠,“我不想听,为什么你们会这样,小夕,我只希望你听我一句,别陪着路云玩,你玩不过他。” “昨晚,我是和路云接吻过。”简辉突兀的说道。 钟越忍耐般的说道“我说过我不想听你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 “他帮了我三次。第一次是补拍床戏,他帮我渡过了那次的窘境,没让我彻底失态。第二次,是他帮我改了《剪画》的剧本,他把我提升为主角,还手把手教导我拍戏。第三次,他帮我挡下了宋祁的报复,我被公司封杀,不是因为我和路云的绯闻,而是宋祁给老板施压。”简辉抬头看他,“你知道,天底下比情债最难还的就是人情,我不想欠他。” “你准备拿什么去报答他?承认你是他男友,然后你们皆大欢喜的在一起?”钟越不能相信一般的看着简辉,“是不是他要你和他上床,你也会答应。” “我有我的原则,我说过我不会接受路云。” 钟越慢慢的说道“自从你重遇到赵明锐,什么都变了,不是因为赵明锐你不会被路云缠上,不是因为他妈的混账逼着你陪床,你的名声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不该让你去见他的,不该让你拍《剪画》,我以为这是你的机会,原来是害了你。” “没什么可后悔的,我即使恨过赵明锐,也不曾后悔爱他。”简辉若无其事的说道,他依旧是沉着冷静,好像是这些事对他来说,其实也没什么。 钟越边笑着边摇头,凄苦,又满是懊悔,“你做事从来不后悔,不后悔爱上赵明锐,不后悔拍《剪画》,我看看你打算怎么办,现在外边到处都是你和路云出柜的消息,你走出去,记者的口水都可以把你淹没,简辉,你彻底完了,你连《剪画》这出戏的戏台都没走下去,就一身的绯闻,你想再拍好电影,太难。” 简辉低着头,叹道“钟越,如果我一无所有,还有你这个朋友,对不对?” 钟越茫然道“你说什么?” 简辉耸耸肩,“当初之所以选择拍戏,是因为你说我外形当明星不错,我没有当明星的梦,有些时候放弃一些东西,其实并不是那么难。” “你做了什么?”钟越起身扶着他的肩膀,着急道“你……” “我在微博里否认了和路云的关系,并且宣布退出娱乐圈。” ****** 前台还在缤纷狂欢,后台的暗间里,早已是热情四溢。 “路云……啊……”什么痛苦喘息从门缝里飘出,钟越站在门口,一脚踹开了门,正在和一位少年激情狂欢的路云回过头来看了样钟越,仍旧继续撞击着身下的少年。 “有人。”少年羞怯的扑到他怀里。 “别管他,我们继续。”路云吻吻少年的唇笑道。 “简辉宣布退出娱乐圈,这个结果你满意了吗?”钟越也不管他怎么忘我的和别人做爱,自顾自的说着,“你的独角戏,自己去唱吧。” 路云因为情欲,俊朗的面目此刻越发的迷人,他低笑着看钟越,“我和简辉,怎么就成独角戏了,你看着那些相片,会觉得哪一个是假的,我都说了他喜欢我,是你不信而已。” “他喜欢你也好,不喜欢也罢,都是他的事,你爱和谁上床也是你的自由,路云,我只是来告诉你,我是真的要结婚了,定了日子,不过我不是来邀请你,我只是不希望在我的婚礼上看到你。”钟越说完就转身准备离开。 路云拿起桌边的玻璃杯砸向钟越,还把怀里的少年推开,他狠狠地骂道“钟越,当初是你他妈贴上来陪我,现在装一副受伤的样子,给谁看。” 玻璃杯砸到钟越的后背是结实的一击,钟越却没回头,只是停下了脚步,半响过去,他摇头道“算是我的错,现在我不会幼稚的以为自己能为你做点什么,我其实什么也做不了。” “滚!”路云低声的骂道,钟越头也不回的大步出了暗间,路云转身看已经吓得有些发抖的少年,把那还未宣泄的欲望复又进入到他柔韧的身体,他快速的撞击着,只把怀里的人弄的喘息声高亢。 ****** 赵明锐从公司的大门口出来时,他看到简辉在马路对面,一身大衣,帽子压的很低,仿佛是为了掩藏身份。 车流如海,他大步向他走去,来往的公交遮住了视线,再看过去简辉已经不见了。 赵明锐拿出手机拨打了简辉的电话,很快电话便通了。 “你为什么要走?”赵明锐这样问着,简辉却没回答。 简辉的呼吸声,在电话都是那么清晰,赵明锐担忧的问道“你太冲动,一旦和公司提前解约,你要赔多少钱?” “我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不过,我并不是戏痴,我不会走路云的老路,为了演戏牺牲掉自己,我也不希望为了拍戏再去求谁,《剪画》这一部就够累了。”简辉叹道。 “你现在在哪里,告诉我,我们见面再说。”赵明锐四处张望,“简辉,让我见见你。” “不用了,赵明锐,我不该再出现在你面前,我本来就是孑然一身,现在也不过是了无牵挂。”简辉的话里带着笑意,他轻声道“这次终于是我要离开你了,再见,陈锐。” 赵明锐的身体瞬间就被定格在车潮里。 ****** “陈锐,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我当然是因为喜欢你。”他微笑着把小夕按在墙边,温柔的吻上他温热的唇,“做我男朋友,我会加倍喜欢你。” 小夕静静的看着他,闭上眼,承受着他温柔的吻。 “我从见到你第一眼开始,就喜欢上了你,从你点头答应和我在一起开始,我便爱上了你。”赵明锐笑道。 “陈锐,我喜欢你。” 陈锐…… 这次是我要离开了…… 小夕,小夕…… 赵明锐呢喃的喊着“小夕,你是不是小夕,简辉,你告诉我!” “滴滴滴滴滴”电话已经被挂断,赵明锐在人潮涌过斑马线时,就像是游魂般的被人推搡着。 ****** 路云来星源递交解约书时,赵明锐还在办公室,疯狂的抽烟。 路云进来时只是报备了秘书,赵明锐看着他进办公室,直接就是站起来对他吼道“滚出去。” “我这次是最后一次来,以后就再也不会来了。”路云笑着坐在他的桌对面,“怎么,这么难过,因为简辉走了?” “这和你无关。”赵明锐阴沉的脸上,是浓厚的厌烦之意。 “他真年轻,不过,我佩服他说走就走,一点也不拖沓。”路云轻笑着,“这件事对我来说很棘手,媒体都快要被我和简辉的态度绕糊涂,不过不管怎么样,他退出娱乐圈总是好的。” “你的目的达到了,你很得意是不是?”赵明锐讽刺的问道,“你早就知道简辉就是小夕,所以你故意接近他,把他逼到这一步?” “明锐,你永远把我想的这么聪明。虽然我不是好人,可自认为我对简辉还算是照顾备至,你别忘了,要不是我那时帮简辉,他早就是我的人,真可惜,我挺后悔那次没真的和他上床,我还以为我们会有机会,没想到他这么冲动,小孩嘛,难免就是经不起挫折,一点事就主动出局,所以啊,要玩还得和你,虽然你这几年老了很多,还是那么让人着迷。”路云笑的张狂,赵明锐皱眉道,“我只问你,简辉是不是小夕?” “是。”路云毫不掩饰的说,“既然你都知道,我也不瞒你,你应该知道简辉的一点事,小夕从来没出国,那时他根本没和家里人走,我骗了你,他为了你,和家里人断绝了关系。” “从九年前开始,你就在报复我?”赵明锐撑在桌上,怒气冲冲的看着路云,“你他妈的是什么玩意,你凭什么和小夕争,你为了拍戏为了事业,把自己给整到这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怪别人?我是对你不公平,可你呢?你自己都在作贱自己。” “你终于可以理直气壮的说,是我自己活该了?呵,小夕果然是你的爱人啊,知道简辉就是小夕的时候,你是不是要发疯了,自己那么爱的人,站在你面前几个月都没认出来,他和你上了多少次床,你都没发现他早就是你的人,赵明锐,怪只怪你过去太爱玩,糙了那么多人,连人都认不清。”路云讽刺的笑道,“你现在都有曾华了,还改不了你的风流,怎么,你还想把简辉找回来温存一番,呵,一个海誓山盟,一个曾经沧海,是挺难的,辜负了谁都不好过。” “滚!”赵明锐指着门口,大吼道“滚!!” “哼,赵明锐,斗了这些年,我终于算是赢了。”路云起身,看着这办公室,“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是在这里。但愿这是最后一次再见。” 路云说罢看也不看赵明锐,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停下脚步,笑道“虽然我那么恨你,可我仍旧爱你。” 赵明锐在路云离开后,虚脱般的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他静静的看着门口,忽而把桌子上的东西统统砸到地上,一派懊恼的神情。 ****** 两周后 钟越的婚礼上,简辉一身黑色西装伴在他左右,钟越有些紧张的等待着新娘的到来,简辉笑道“你别急,等会她们就过来了。” 钟越看看简辉,抿着嘴,半响后,简辉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他走到一旁去,接了起来。 电话那边有水声,路云的声音响起,他笑着说道“简辉,是你吗?” “你怎么有我的新手机号。”简辉皱眉道。 “我做梦,梦到了。”路云轻笑道,“你最近过的怎么样。” “还好。”简辉答道,“我在参加婚礼,有点忙。” 路云沉默了片刻,道“是钟越的吗?” “是。”简辉道。 “他应该很高兴。”路云低声道,“代我祝福他。” “好。”简辉点头。 “你怪不怪我,又害了你一次,自从那晚后,你就没接我电话。”路云轻声问着,“我很想你,你想我吗。” “你要说什么?”简辉叹道,“我……” “我爱你,是真的,简辉,你知道要你爱的人,永远记住你的方法是什么?” “我不知道。”简辉回头看钟越,他正在注视着他,简辉朝他挥挥手,示意电话快打完了。 “就是让他为你痛不欲生一次,他就会永远的爱着你,忘不了你。”路云笑道,“你告诉了赵明锐你就是小夕,是不是想让他永远对你有愧疚?” “不是,我只是觉得我是该离场了。”简辉道,“你也该放下对他的恨,或者是爱。” “所以还是你懂我,知道我心里,有他。”路云道“简辉,你注定只把我当你人生的过客,或者是一个伤疤对不对。” “路云,我和你,不可能。” “你爱过我吗,或者是心动,这次你认真的回答我。” “没有。”简辉认真的答道,“你爱过钟越吗,我代他问你。” “呵,简辉,我没法回答你一个我自己都不知道的答案。你知道我现在在干什么?” 简辉猜不出来路云到底想干什么,他沉默着。 “我骗了你很多次,这次我不会再说谎,简辉,我是真的爱你。”路云轻笑着,“我割腕了,这次我只和你一个人道别。” “你说什么!!你在哪里?路云,你是不是发病了!”简辉忽然大声问道,钟越从对面走了过来,询问道“路云怎么了。” “我没病,我只不过是没有办法再忍受那么思恋他的活着,简辉,我终于可以去找秦陌,问问他,还记不记得我……” 他的气息渐渐的微弱下去,简辉看着钟越,忽而道“他要自杀,钟越,路云,他说他要自杀。” 钟越立刻推开人群,慌张的向外跑去,简辉跟在他身后,一路上钟越把车子开的飞快,到达路云家里时,已经半个多小时过去。 当钟越联络小区的人撬开路云家的门时,整个屋里已经被水浸没,钟越神色惊恐的跑到洗手间去,路云的身体在浴缸里已经翻过身泡了起来,血水不停的从浴缸里涌出,钟越冲过去抱起路云,路云的脸上已经毫无血色,他把手放到路云的鼻尖,那里已经没有反应。 简辉站在门外看着钟越紧抱着路云,泣不成声,身后的120也赶了过来,钟越连忙把路云抱起来往医院的担架上抬。 简辉在医生查看了路云的情况宣布死亡后,连忙把哭的歇斯底里的钟越拉过来,钟越扑到路云的尸体上,大声的骂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可是路云闭着眼睛再无法回答他任何问题,钟越哭着哭着就昏倒了过去,简辉忙把他抱着,而医生们也手忙脚乱的把他扶到沙发上。 简辉匆忙的把路云的画架移到一边,挪开位置让人把钟越安置好,可那画架被人一碰就倒了下去,水迅速的浸湿那张画纸,简辉低头看画纸上是个青年靠在窗边,那眉目依稀熟悉,描摹着画中人的那个人,一定是清楚的记得画里人的模样,才会如此的真实,简辉要去把画从水里拿起来,一碰,那张纸就从中间断裂开来,画也被水给模糊,简辉嘴巴动了动,终究是无奈的松开了手里的纸。 ****** 路云的死太过突然,就连赵明锐接到电话都有些不相信,可这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路云的家里人听说他自杀的时候,都哭的非常伤心,路云从五年前开始就被诊断患有抑郁症,他的心理医生建议他做治疗,他也只是敷衍了事,不认真对待,赵明锐越是劝他他就越和赵明锐对着来,早在一年前,赵明锐就觉得路云不仅仅是抑郁症了,他的心理已经病态到他无法和他沟通。 这半年来,他利用简辉发泄着他对赵明锐的恨意,他疯疯癫癫的谩骂他,质问他,终究还是选择了先一步离开。 追悼会上,知宾为路云念了他粉丝的一首悼词,为筑梦家,路云生前拍过太多的电影,虽然某些电影并不红,但是几乎部部都是路云的心血,他拍电影从不玩票,从剧本到演员,精心挑选,他是个非常优秀的演员。 追究到路云自杀的原因,有人说他是因为精神有问题,才选择自杀,有人说是他和简辉的那段感情,简辉不负责任的推卸让路云受不了刺激才自杀,也有人说路云是入戏到成名作太深,自从那部戏后就传说他得了抑郁症,他注定是一生活在戏里,最后选择离开。 ****** 钟越的婚礼因为这件事搁了下来,大家都尴尬着,为路云的选择而无奈,也叹息,他终究是个决绝的人。 简辉看着钟越神游般的趴在窗边,侧脸和路云生前画了很久的那副画,像极了,简辉没开口对钟越说路云那通电话,简辉也分不清路云在那电话说的哪些是谎话哪些是真话,他已经习惯了说那些似是而非的话来让别人分不清真假,可简辉知道有一句话是真的。 “简辉,你知道要你爱的人,永远记住你的方法是什么?就是让他为你痛不欲生一次,他就会永远的爱着你,忘不了你。” 这或许就是他选择在那天自杀的原因吧,简辉这样想着,因为钟越的婚也终究是没结成,他继简辉后也宣布了退出了娱乐圈,作为钟越的老板,洛诚在这件事做了很好的妥协,没有勉强钟越留下来,这一年的冬天,萧萧的风里,大街小巷都是《剪画》的主题曲,这部戏到最后却是一个主角也没有续第二部的约,而姚导也在三月份因为车祸意外身亡,《剪画》被人传成了魔咒,而那精致的电影画面里,爱的缠绵的三位主角,再也不会出现在大荧幕。 14、梦魇 钟越离开溪城的这天,简辉到机场送行,钟越说道“让你不要来,你非要过来,店里总缺不了人。” 简辉在成功的解约和赔付了违约金后,就拿着手里微薄的积蓄开了家店,自己做了小老板。 “我请了人帮忙,这点你不必操心。”简辉拍拍他的肩安慰道“你也看开些。” “小夕,多谢你这段时间陪着我,赵明锐向我打听过你的事,不过我没有告诉他你还在溪城,我骗他你走了,溪城这么大,你们再遇到也难。”钟越叹道“你照顾好自己,我这次走,也许不会再回来。” “我知道,我会好好的照顾自己,你放心。”简辉说完,身后就有人喊着钟越的名字,钟越连忙朝他招手,简辉回头,只见一帅气的高个子男人向他们走了过来。 “叶文轩,真够意思,真的来为我送行啊。”钟越邀过叶文轩的肩笑道,叶文轩笑着安慰他,“看新闻说你的路云学长自杀了,唉,怕你太伤心,就想来看看你。” 钟越微微一笑,眼里却有些感伤,“你的事我也听说了不少,以前哪里看的出来你有精神分裂症,你以后不会再发病了吧?” “不会了吧。”叶文轩茫然的说道,“霖霖失踪后,我就记起来了失忆那段时间的事,他应该是不会再出现了。” “你家那位还是生死不明?都好几年了。”钟越问道。 叶文轩轻笑着,“不管霖霖是生是死,我都会等着他。” 钟越看着他的眼里有些羡慕,他低声道“他真幸福,有你这么执着的爱他,可是这都已经过去这些年,你该忘了他,你不能一辈子为他活着。不过叶文轩,能交你这个朋友,是我的荣幸。” “你到现在还会说这些客套话。”叶文轩看了眼简辉,低声问道“这是你的……” 钟越连忙把叶文轩的话打断,“他是我哥们。” “哦,滋滋,真是极品帅哥。”叶文轩如此笑道,不过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微微叹息一声。 钟越朝叶文轩扬扬下巴,道“简辉性格内向,话少,帮我照顾一下他,我就这一个竹马,叶文轩,就算我再欠你一个人情。” 叶文轩闻言一愣,简辉也是诧异,钟越笑道“简辉人不错,你们处处。” 叶文轩轻笑着摇头,简辉把钟越往前面一推,尴尬的说道“你别乱说话,走了!” 钟越后退几步,朝他们挥挥手,临走还不忘说道“叶文轩,和简辉试试,他真的很温柔……” 叶文轩连忙挥手,钟越一步三回头的看着简辉,到最后也不过是泪眼朦胧的挥别。 直到钟越的人在门口消失不见了,叶文轩转身才发现简辉已经红了眼眶,叶文轩给他递上纸巾,道“钟越是个不错的人,就是爱错了人。” “他没爱错,只不过是他们相遇的时间错了。”简辉轻轻的说道,叶文轩笑道“你有车吗?我开车过来的,送你一程。” 简辉摇摇头,感谢道“我想一个人出去转转。” 叶文轩叹道,“那我先走了。” ****** 简辉回家的时候,一路上看着肆意开放的花卉,洋溢着春天的色彩,这次,他终于是一个人面对着未知的生活,他最好的朋友,选择了离开这个伤心地,远渡重洋,而他自始至终没有告诉钟越,路云为他画的那副画,和路云说的那番话。 他已经死了,也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就算是钟越知道了真相又如何,他只会更加的伤心难过,他已经永远的失去了那个人。 简辉开着小店,生活的两点一线,却并不让他觉得有多么无聊,相反,为了经营这家小店他的生活变得更加忙碌,进货,想着花招应付越发挑剔的顾客,还有他那随时辞职不干的帮手,因为工资确实不高,来这里打工的也大多是临时找个工作应付,他随时被人炒鱿鱼。 这天,隔壁店面装修,弄的灰尘满天飞,简辉连忙把玻璃门关上,独自一个人坐在店里看着报纸,一派悠闲,偶尔有女生进来喝东西,和他搭讪,他也不善言辞,女生见他冷冰冰的便是拿着奶茶到店里挑个偏僻的角落坐下。 门被打开,简辉连忙放下报纸,只见一只狗张着嘴,舌头半露在外面跑了进来,它身后是个穿着西装的男士,简辉抬头,只见曾华满是惊喜的看他,笑道“简辉,原来你在这里!” 曾华坐在吧台上,浅笑着把柠檬茶喝下一口,他左右张望了半天,问道“这是你开的店?” 简辉点点头,“总要想办法养活自己。” “真的不打算拍戏了,真可惜,路云他已经去了,你又何必再置气。”曾华可惜的说道,“明锐找了你很久,后来听说你不在溪城了,原来你是躲着他。” “我和他见面不合适了。”简辉看曾华丝毫不在意赵明锐找他的事,不由得叹道。 曾华当然听得出来简辉话里的意思,笑道“明锐和我提过你和他过去的事,路云做的确实过分,不过你们也总归是过去式了,我不会计较过去那么久的事,你也不容易,你爸妈没再回来找过你吗?” 简辉轻笑,摇头道“是我那个时候不懂事,把话说的太绝,让他们伤了心。” “谁没年轻过呢,对了,过几天是明锐的生日,我们请了很多朋友,不如你也来吧。”曾华笑道,“你来他会很高兴。” “不用了,我不想再见他。”简辉直白的说道,“曾华,你很大方,可我不是。” 曾华闻言面色尴尬,他低咳一声,喝下半口柠檬茶,“对不起,我没想到这些,你可能以为我在向你炫耀,但其实,我和明锐最近并不好。” 简辉低下头,把店里播放的音乐切换。 “路云的死对他来说太过意外,你知道,他虽然和路云关系紧张,但是充满了愧疚,路云临死前还给你电话,让他心里更不好受,他总怕你爱上了路云,毕竟那些照片,我们都看过,简辉,你是不是有点喜欢路云的?”曾华轻轻的说着,“你不愿意回答就算了。” “没有,我对路云只有感激和敬重,他是我的老师,也是我的恩人。” 曾华摇头,“明锐为他难过,为你心疼,他想补偿这些年你失去的东西,你知道明锐是个大男子主义者,一心想补偿你,找不到你,他很焦虑。” “我再见他又如何,让他在你我之间选一次?然后再落魄的离开?”简辉嗤笑一声,“我何必作贱自己,曾华,我没必要再自取其辱一次,他如果舍得离开你,就不会还把你留在身边,你心里清清楚楚。” 被爱的人,总是有恃无恐,总是意气风发,他可以放手让人去抉择,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绝不会输。 曾华起身,带着歉意,“抱歉,我无意伤害你,我不会告诉明锐,我见过你。” “嗯。”简辉看又有顾客前来,连忙去询问顾客的需要,曾华牵着小狗离开,出门时还忍不住回头看他一眼。 接下来的几天里,简辉忙着和隔壁的人交涉,因为他们家的装修已经影响到他的生意,隔壁的老板不在家里,施工的人可不会管这些,简辉一气之下把他们的电给停了,因为线路是借的简辉这边的线,工人们为此罢工在家里不干活。 老板回家后得知此事后,主动来找简辉,是个三十来岁的俊俏男人,为人也随和,连连为那段时间的事道歉,简辉这才放过他,让他那边通电,结果当晚,赵明锐就找到了他,原来隔壁那男老板和赵明锐是熟人,一见到简辉就知道要给赵明锐卖人情了。 简辉关门的时间通常不会很晚,九点多就打烊,毕竟是单身汉一个人住,白天他守在店里,晚上回家洗澡、洗衣服、吃顿便饭,就到了十一点左右,简辉以前拍戏时被逼的无奈,常熬夜,等到他自己做生意,他也没必要让自己为了多赚点钱通宵达旦。 关门后,他还没走出那条街,就在街口看到了赵明锐背靠在车前,闲定的看着他,简辉当他不存在,自己走着自己的路,赵明锐几步就冲到了他面前,把他拦住,他喊道“简辉,我们谈谈。”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简辉回道。 赵明锐一脸难过的看着他,“就算是你怪我,也该让我明白,你丢下一句话就走了,明明你早知道我是陈锐,为什么不告诉我。” “第一天见面,我问过你什么,你忘了吗?”简辉轻笑着看他,“我问你记不记得我?可你是怎么回答的?” “只要你说一句,你是小夕,我什么都想的起来,你长变了太多,以前你没这么高,八九年的时间,你自己都知道你的变化有多大。”赵明锐心里很难受,只要一想到简辉就是小夕,他就觉得像是一根刺扎在心口,光是这个名字就让他夜不能寐。 “我们上床的时候,我说过,你曾对我说过你爱我的,可你呢,或许对你来说上床的对象无论是哪个人,只要能给你快乐的,再多的话,都是调情而已。你从来不会认真的去想,我给过的提示。”简辉苦笑着,“我不愿开口说我就是小夕,只是想着,你到底还记得我多少?不过,虽然你没认出我来,那天你能对路云说那句话,我还是很高兴。” “你对路云说,我永远在你心里,你说我永远都是干干净净的,可我,却已经被人拉去陪你的床,你让我怎么还敢开口……” “就算你再为我心动,也终究是选择了曾华,哪个是你最爱的那个人,一分就清楚。”简辉后退几步,慢慢的离开赵明锐,“你要是真的心里还有我,就别让我和另一个人争着你,明锐,我输不起第三次。” 赵明锐停在那里不敢上前,他轻声的说道“我……是不是不该来见你……” 简辉转身,叹息道“明锐,忘了小夕,也忘了简辉,珍惜你自己的选择,你要是再辜负了曾华,你就真的是个混蛋。” 说完,简辉慢慢的背对着赵明锐离开,曾经几度梦里回首,盼望着与他重逢,简辉说过不曾等待,只是他心里为他保留着那个位置,赵明锐是他在纯真的年代里,烙印在心口的疤痕,经年累月,这份心动或者可以说是爱的感情,变成了刻骨铭心,简辉从不后悔选择为他留下,也不后悔选择沉默的守候,他不知道自己算是赵明锐的哪一站,也不知道赵明锐是他的哪一站。 可是,经过这番重逢,留下的还是伤感,或许,他终究不是赵明锐对的那个人,他注定了只能看着赵明锐牵手别人,犹如那夜他看着赵明锐和曾华在大街上喜悦的送着玫瑰,赵明锐愿意放下身段和脾气,去无限温柔对待的,也不过是一个曾华而已。 赵明锐在他身后渐渐的哭出了声,他喊着简辉的名字,简辉也终究没有回头看他,这个人还愿意为他流泪,却没有勇气再度与他牵手,他有勇气说着自己的感受,却也没有办法祈求他让自己回到他身边,他的自尊心受不了这样没有尊严的去爱。 赵明锐不再是那个爱好美色,享受肉体欢愉的浪荡男人,简辉也不再是那个为了爱情可以不顾一切抛弃所有的痴情少年,岁月带走了太多,磨灭了太多深刻的情感,留下来的只是一身伤痕的彼此,他们所能拥有的,如今也只剩下回忆。 ****** 赵明锐回家的时候,曾华已经睡下。 他坐在客厅里,想着近一年来发生的事情,有路云,有简辉,有云李,有韩硕,有曾华。 这些人,各有追求,各有梦想,性格不同,命运不同,有人和他情深,有人同他缘浅,有人他爱过,有人他恨过,到如今,两死两伤,还有为他的迷茫而痛苦着的曾华,他想着,当初陈牧声在叶岚和傅君谦之间那么决绝的选择,或许才是最对的。 当你的感情摇摆不定,你只能下定决心的去对一个人好,要不然你只会是一无所有。 窗外的月光明朗,窗台上的花娇艳欲滴,此刻花好月圆,他的房里睡的也是他深爱的人,还有哪里不满足? 赵明锐拿出烟点燃,他忽然想起来曾华讨厌他抽烟,就立刻把烟给扔到烟灰缸。 路云生前的嘲讽,跃入脑海,一个是海誓山盟,一个是曾经沧海。 也如同经典的爱情名言,曾华是他眉间的那抹朱砂痣,而简辉注定是他掌心的白月光,曾华爱他如火,灼热而疯狂,简辉爱他如水,温柔而流长,赵明锐留下了那颗眉间痣,就是选择了放弃掌心的白月光,既然是曾经沧海,也终是被海誓山盟替代,其实这道爱情选择题,所有人都知道答案,他却执着的想知道简辉,会不会选择留下来,赵明锐终于知道自己,又无耻的伤害了简辉一次,而这次他也耗去了再见他的勇气。 如果有天,在街角他还能再遇到简辉,他或许应该装作是陌生人的离开,他们有两次携手并肩的机会,却只能这样遗憾的收场,赵明锐不肯承认的是,他终究是简辉爱错了的那个人。 赵明锐再没提简辉,而他对曾华也越发的好,生日宴会这天,赵明锐当着父母亲友,同学和来参加宴会的所有人公布了他和曾华的恋人关系,他牵着曾华的手,满脸幸福的对满堂的宾客笑道“能认识他,是我三生修来的福分,我脾气特别差,也只有他能把我的火拍熄,这次我和曾华都是下定决心好好的过日子,我发誓我会永远疼他,只要他不嫌弃我,我们永远不会说分手。” 曾华在此时笑的温柔,赵明锐能为他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无需再多做声明,这爱赵明锐还是给了他。 夜里,当宾客散场,赵明锐同赵父赵母谈到深夜,二老最后是气愤的离开,赵明锐呆坐在客厅里,曾华从房里出来,赵明锐拍拍身旁的位子,示意他坐下。 “今后你不用再担心我爸妈逼我结婚,我们可以安心在一起。”赵明锐这样解释,曾华点点头,忽而道“我觉得我特别像是你结定的未婚妻。” “为什么?”赵明锐低声问道。 “你这样急切的想要告诉所有人我们的关系,就像是对我在承诺着,你不会离开。”曾华轻笑着,“明锐,你在怕什么?” “怕?怎么会,我不想你受委屈,你应该明白,曾华,我已经快四十了,我不仅需要让你安心,也要让我爸妈安心。” 曾华苦笑,“明锐,我觉得你变了很多。” “哪里变了?是不是发脾气少了?”赵明锐轻笑着把他往沙发上压着,“曾华,别再计较过去,我向你承诺的事,都是真的。” “嗯。”曾华闭上眼,任由赵明锐吻他,这晚他们热情洋溢,床第之欢更甚当初,可深夜里,曾华看赵明锐梦游般的走去阳台,他呢喃着看着窗外那朗朗明月,脸颊上满是泪痕,曾华受到惊吓般的站在屋里,看赵明锐在阳台来回渡步,嘴里念着模糊不清的字,他后退几步,赵明锐忽然蹲在地上,抽泣着呼喊小夕小夕,曾华闻言心里蓦然一痛,他总觉得赵明锐的心不是铁壁铜墙,没人可以对过去的挚爱不闻也不问,赵明锐再不提简辉了,却让他成了梦魇。 曾华在赵明锐迷迷糊糊的进屋后,连忙退到门口,赵明锐坐到床边,呆滞的将被子掀起来,睡到里边去,然后过不了一会,他就真的睡了过去。 曾华闭上眼靠在门口,他知道赵明锐已经费尽了全力去爱他,可曾华也清楚他和简辉对赵明锐终究是不同的。 他已经变成了赵明锐的责任,爱的同时也兼顾着忠诚,而简辉,他注定不能再去触碰,尽管赵明锐其实也深爱着他,或许,赵明锐梦里,与他携手并肩,温柔相对的只是那个得不到的。 15、破灭 曾华起床的时候,赵明锐还睡的很沉,那只被他们捡的狗在房里把他们的衣服都叼到外面的洗衣机旁,这是赵明锐专门锻炼出来的技能,曾华把衣服都扔到洗衣机,他今天休假不用去事务所,但他想去简辉那里一趟。 狗咬着他的裤腿仿佛舍不得他走,他半是哄半是吼的把狗扔到客房去,拿起一件薄外套就出门了。 简辉的店开业早,七点半左右的样子,简辉的店已经照常营业,曾华进屋时,简辉在做帐,看他来了停下了手里的活,他坐到一旁的角落,等待着简辉过来。 “怎么来的这么早?”简辉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轻笑着问道,曾华觉得这样的简辉有些陌生,他以前见到简辉,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就是礼貌性的示好,他总是冷冰冰的看着一切,尽管他是个非常好看的青年,但是这样的冷气场也让人有些不敢接近他,不过赵明锐通常会对这类人比较有兴趣,从他以前包养过的人就可以看出来。 “嗯,我来找你聊聊。”曾华笑道。 此时打工的小伙子来到了店里,这是最近才来店里工作的新人,做事勤快舍得吃亏,简辉把他召过来吩咐着让他看着店,就和曾华一起出去了。 他们边散步在不远处的绿化林荫里,还有部分修建的亭子让人锻炼,这样清闲的清晨,的确适合晨练,简辉静静的走在小路边,曾华在他身后。 “昨晚你们家里应该很热闹吧。”简辉先开口说道,曾华摇头,“我们在酒店里酬宾的,明锐和我出柜了。” 简辉闻言一愣,过了好一会他才点点头笑道,“挺好的,恭喜你们。” “谢谢。”曾华一向心里藏不住话,不由得问道“明锐找过你吗?” “来见过一次。”简辉答道“不过是来说清楚某些事,没别的意思。” “哦,我也就是问问,他最近经常梦游,我怕他出岔子,你也知道现在精神有问题的人,越来越多。”曾华如此说着,边说边疲惫的捏捏眉头,似乎是为此苦闷不已。 “也许是他压力太大,严不严重?”简辉有些关心似地问道,“要是严重,你就带他去看看,免的拖成路云那样,就是大麻烦。” “他自己都还不知道这件事,我没敢告诉他。”曾华为难的说道“明锐不会相信自己出问题了。” 简辉略有所思的考虑片刻,道“你来找我是想让我帮忙?” “你是明锐的心结。”曾华苦笑着,满脸的苦涩,还夹带着些许的不甘,“这几天,我心里一直很难受,看他夜里像是幽魂般的到处找你,简辉,我还是错估了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也把你看轻了。” 简辉整个人愣在原地,仿佛是不敢相信曾华的话。 曾华虽是不甘心,可又觉得无奈,这样的局面,谁也不愿看到,赵明锐或许自己都不会相信,他那么的舍不得简辉离开。 曾华缓缓的说道“我本来不想告诉你,觉得这样又打搅了你,明知道这样只是徒增你们的烦恼,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明锐这样下去,已经有了路云的事摆在眼前,我不能把明锐也送到这一程。” “曾华,你是觉得我可怜?还是在可怜明锐?”简辉突然的问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曾华解释。 “你可怜我,才来找我不是吗?这样的问题你觉得我们还有什么争辩的价值,如果我让你离开明锐,把他还给我,你做的到吗?”简辉本不想生气,曾华的确是爱着赵明锐的那个人,只是他无法忍受曾华来让他帮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去解决的忙,曾华不会放手,明锐还不知道,那他呢?他该怎么做才能让赵明锐不伤心,没人可以什么都拥有。 “或者你觉得我和你,其实可以共同分享明锐?”简辉冷冷的看着曾华,“你别用施舍的态度来告诉我,我可以和你一起陪在明锐身边,曾华,我这个人有个很不好的习惯,就是自己的,不喜欢别人染指。” 曾华看他话说的如此地步,也为自己此行而来感到荒谬,谁说不是呢,他怎么可能放弃赵明锐,就算是知道他心里有着另一个人又如何,曾华宁可这样忍受下去,也无法放手。 “对不起,我没有要侮辱你的意思,是我急昏了头,忘了你的感受,简辉,看来我是真的打搅你了。”曾华说着就黯然的转身离开,简辉站在那里看他走过马路。 忽然间从公路上疾驶来一辆面包车,冲到了曾华面前,还不待曾华反应过来,车里的人就把曾华往里拖,曾华挣扎的半天,车里的人明显也不耐烦了,拿起一根钢棍砸到曾华的头上,血淅沥沥的从曾华头上滑落,简辉从远处大步的跑过来,喊道“你们干什么,大白天的也敢在在大街上绑人!” 车里坐在角落里戴着面罩的人看着简辉,向车里人吩咐道,“把他给我一起绑过来。” 几个彪形大汉下车,冲到简辉面前就是一通拳打脚踢,只把简辉打的无力还手,才把他给拖到了车上,简辉全身痛的冷汗直流,一被拖上车,车里那人就脱下了面罩,简辉微微的睁开眼,眼前却是一片狰狞的满是疤痕的脸,那些烧伤后留下来的痕迹让他的脸面目全非。 简辉喃喃道“你是……” “黄鑫。”那人淡淡的说道“赵明锐带着你到医院见过我一次。” “是你!你要做什么?”简辉要起身来,却被黄鑫牢牢的按在车椅上。 “你知道我现在这样像鬼一样,没人再找我拍戏,是谁害的?当初要不是这个贱人,我会被骗的这么惨?”黄鑫边说边踢了一脚已经昏迷过去的曾华,还拿着绳子把曾华的手绑的结实,他嘶声骂道“还有赵明锐那个畜牲,他眼睁睁看我一无所有,还把我赶出公司!简辉,你看看你,怎么就这么贱,被他甩了这么久,还主动贴上去。” “你闭嘴,这不关你的事。”简辉低声骂道“真正狼心狗肺的人是你自己,你贪得无厌,放弃明锐为你辩护,想捞到好处却被人给下套,转身你回头骂明锐对不起你,你扪心自问,他哪一点没照顾到你。” 黄鑫一巴掌把简辉扇的半边脸都红透,骂道“贱人,你再为他多说一句话,我立刻把你的舌头割下来你信不信!” 简辉厌恶的看着黄鑫,大声骂道“我呸!” “好,简辉,你他妈有骨气,等会我让你有骨气。”黄鑫满是恶意的笑道。 ****** 等他们开车到一个破旧的仓库,简辉被人拽着进了里边,曾华也被人扛了进去。 黄鑫把简辉和曾华绑在一根柱子上,他看着简辉的脸,笑道“我真不明白,你怎么就愿意作贱自己让赵明锐糟蹋,女人不爱爱男人。” “和谁在一起我乐意,我爸妈都管不着,还轮的到你过问!”简辉低声讽刺道。 “你嘴巴可真利索,简辉,不过我有的是手段让你求生不得。”黄鑫恶毒的笑道,他一笑,整个脸皱在一起,显得更加狰狞。他边说边伸手到简辉的口袋里掏出来他的电话,翻出赵明锐的电话拨了过去。 “简辉?”电话一打通就是赵明锐略带欣喜的声音,黄鑫笑着说道“好久不见啊,赵总!” “你是……黄鑫?”赵明锐对他比简辉要熟悉的多,光是听声音就很快反应出来是他。 “大老板,还记得我这个小人物,我真是有几分薄面啊。”黄鑫边笑着边抓起简辉的头发,简辉看电话打通了,冷冷的看着黄鑫,闷不做声。 黄鑫和简辉对峙着,对着电话笑道“赵总,你的心肝宝贝在我手上呢,你好福气啊,曾律师这么清高的人都愿意给你暖床,真是叫人羡慕。” 黄鑫边说边朝着简辉的肚子猛踢几脚,简辉痛的冷汗直流,而头被打破的曾华,此时神志还不太清楚,却已经有些悠悠醒来的意思。 “黄鑫,你要做什么?你别伤害曾华!”赵明锐大声吼着,黄鑫得意的笑道“我要做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当初要不是这个贱人骗我,我怎么会答应撤诉,别人都说和他打官司必输无疑,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这贱人是你的相好,你们这对奸夫把我害的家破人亡,你说说我该怎么找你们讨回来才好。” “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不过你要是敢伤害曾华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还有简辉的手机怎么会在你手上?”赵明锐大声问着。 “我绑你相好时,顺便把你老情人也绑了,我忘了告诉你,刚才我揍的不是曾华,而是简辉。”黄鑫边看着简辉边笑道。 “就算是有仇,简辉他是无辜的,你先放了他再说。”赵明锐气势汹汹的说着。 “你现在没资格和我谈条件,我告诉你,我要你在两个小时内准备一千万的现金,交易地点我再通知你,要是发现你耍花招,我立刻撕票,撕哪一个看我的心情。”黄鑫说完不给多的时间立刻挂断了电话。 曾华喘息着看黄鑫,“你有仇找我就行,别把你的仇恨强加到明锐身上。” “你对赵明锐感情倒是不错,还为他着想,可惜他好像更想我放过他的老情人。”黄鑫故意挑着赵明锐的话来刺激曾华,曾华闻言轻蔑的笑道“黄鑫,你以为就你这挑拨离间的话我会信?” “是不是挑拨离间,我们拭目以待。” 简辉在一旁不开口,黄鑫看他们一眼也不多说了,转身领着人离开。 一群人出去后,曾华眼看四周无人,喊着简辉,他知道简辉就在他身侧,简辉却一句话也不回答他。 曾华把头歪到简辉身边,费力的说“简辉,我们得想办法逃走,要是被困死在这里。就受制于人了。” 简辉“嗯”的答了一声,曾华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听清了没有。 忽然曾华察觉到身后有手摸到了他的手指,他激动的勾住简辉的手指,简辉挣扎了半响才叹道“没用,除了手指完全动弹不得。” “难道我们只能等明锐过来。”曾华有几分绝望的说道。简辉看着周围的一切,认真的思考着,可是这个场地太大,他们身上的绳子绑的十分结实,根本挣不开。 过来大约一个多小时,黄鑫领着那群人神采飞扬的走了进来,得意道“赵明锐已经准备好了一千万,很快他就会来和你们团聚。”黄鑫变态的大笑起来,“给我把简辉的绳子松开。” 简辉被松开后,他立刻推开那些人,往仓库的中央跑,骂道“黄鑫,你丧尽天良,一定不会有好报!”黄鑫看他还在抵抗,冷笑道“简辉,你可真是嘴硬,虽然赵明锐那么在乎你,可你毕竟是他不要的人了,我就先拿你开刀。兄弟们,照着他肉嫩的地方打,打的越狠,钱到手后我就分的越多,最好是往死里打!” 几个大汉每人都是拿着铁棍,慢慢的靠近简辉,黄鑫对着曾华笑道“曾律师,你是我的招财进宝,放心,我可不能随便动你。” 曾华闭上眼,听着自己身后那铁棍结实的敲打到人身上的声响,他只觉得浑身头皮发麻,他的头还有血再往外流着,可这些痛却一定比不上身后那闷响的骨骼断裂声,曾华喉咙里有话想喊出来,可他终究是闭上眼,没有再作声。 十分钟,漫长却又让人的心跳变的急促,那些人把混身是血的简辉拖到了曾华的面前,躺在地上简辉大口大口的吐着血,那血腥味直接冲击着人的鼻腔,简辉全身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抵抗能力,那冰冷的铁棍最后落到他身上时,他却还是固执的看着前面的黄鑫。 黄鑫蹲在简辉面前,拍拍他的脸,“简辉,我该怎么说你好,撑了这么久,真是命大,放心,你这样,过不了多久,身体里边的血就要流干了,就算是赵明锐过来找到你,你也差不多到时候了。” 曾华咬着嘴唇,满是眼泪的看着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简辉,他轻声喊道“简辉……”,却已经是哽咽不成调。 简辉“呕”的一声,再吐了一口血,艰难的抬头看着黄鑫。 曾华憎恨的看着黄鑫,冷笑道“黄鑫你他妈有种冲着我来,你打他算什么本事!” “你想过来代替他,是不是,好啊,给他松绑。” 那些人刚去把曾华给松开,曾华就动作迅速的去掏出口袋里的枪对着黄鑫,黄鑫皱起眉头看他,曾华步步逼近他,厉声道“我仇家太多,如果不随身备点防身的,难免遇到你这种卑鄙小人。” 黄鑫笑道“曾律师,我们有话好好说。”他边说边竖起双手。 曾华把头往一边动着,示意他滚远点,黄鑫慢慢的离开简辉,曾华蹲到简辉身边,轻声说道“简辉,简辉,你还能不能听到我的话。” “走……” “你……走……”简辉虚弱的说着,曾华不住的摇头,“不行,我不能丢下你。” 黄鑫在一旁笑道,“曾律师,我劝你还是早些走,马上我的兄弟会带一大帮人过来,到时候,你想走就走不了,简辉,他活不了,他里边都不知道是哪里破了,你再不走,你们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你给我闭嘴!”曾华挣扎了半天,拿出手机,给赵明锐打电话,电话却怎么都没信号。 “我屏蔽了这里的通讯,一个很简单的工具,轻松就能把你们的手机变成砖头。”黄鑫低笑着,想靠近曾华,曾华猛的站起来,把枪更加对准黄鑫。 忽然一个红点照到曾华胸前,他急忙往黄鑫那边扑去,一声枪响,地上“砰”的炸响,曾华趁人混乱,推开黄鑫,拿着枪往外跑去,他迅速跑去门口,黄鑫对着楼上的人做手势,让他去窗口做伏击,黄鑫领着另外几个人往外走,边走黄鑫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回过看着地上的简辉,残忍的笑道的“把他给我封到那个木箱子里去,挂到梁顶上去,把传呼器扔一个里边。” 说罢,黄鑫领着人出去追曾华。 简辉被封到那木箱里后,耳边尽是鼓膜跳动的声音,世界仿佛只剩下一片的安静,他可以仔细的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和那强烈的心跳,任何的感知都变得渺茫,身体慢慢的变得空荡。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爸爸妈妈总是带着他出门,很骄傲的对别人说,这是我儿子。他想起那年他从家里逃走时,父亲在院子里把他逮个正着,气的当场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他固执的不承认错误,还决绝的告诉他们就当没生过自己这个儿子,他想起那时赵明锐握着他的手,与他掌心对掌心的说,他们的感情线重合,就像是命中注定会在一起的恋人,他从来分不清赵明锐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后来他只愿着这话,他从没对别人说过。 简辉眼里一片血雾,宛如九年前的夕阳,那个人背靠在路灯下,等候着他,他寻找着卑劣的借口接近着他,试探着他,追求着他,那个时候,赵明锐只是他的陈锐,或许他已经深谙风月,可那个时候,对他的纵容和温柔,还没有过经年时光的洗礼,那依旧是纯粹的,真诚的感情。 也是他无法割舍的执念。 忽然耳边的机器里传来别人对话的声音,简辉聚起全身的注意力去听。 赵明锐着急的问着“你把简辉怎么样了?” 这是……明锐吗?简辉睁开眼,却是漆黑一片,是了,他离死期不远了,这不过是黄鑫在折磨他而已,他是赵明锐过去的情人,不是他将来要陪在左右的人,就算是他死了,也不会让赵明锐不至于恼羞到发狂,只要有曾华,黄鑫手里就捏死了明锐的命。 “他在里边好好的呢,先把钱给我们。”黄鑫低声笑道。 简辉微微皱眉,他心里喊着,明锐,别上当他是骗你的…… 曾华大声喊道“明锐,你别信他们的话!唔!” 曾华的话还没说完,简辉就听到了沉重的拳打脚踢声。 赵明锐大喊着,“黄鑫,你别动他。” “赵明锐,我没空和你废话,把钱给我交出来。”黄鑫冷冷的说道。 一阵大的动静后,黄鑫得意的笑道“我现在让你选一下,你要是想要这个,我就把他给你,里面那个,我带走,你要是选里边那个,我就把这个带走,我总得留一个人脱身是吧,赵明锐你得快点选,要不然,就要晚了。” 赵明锐挣扎的说道“你放了他们两个,我给你当人质。” 简辉脑海里已经有些许模糊,他只是仍旧贪恋着赵明锐的声音。 “到手的资源我不利用,换你太冒险,我可不干。”黄鑫的说道,“我数三声,你选一个,你不选,我就让你一无所有。” “一……” “二……” “三……” “曾华,我选曾华。”赵明锐坚定的喊道,“这下你可以放人了。” 简辉慢慢的闭上眼,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冲刷着那粘腻的血,黑暗里,那些声音在他耳边交织着,简辉忍受着满身的痛苦,任由眼泪无声的落下,其实,早就知道他的选择,也明白就算他选的是自己又如何,他已经快死了,可……他无法假装不在乎,其实他真的很在乎很在乎,他在赵明锐心里,是否有那么一点点的地位,如今,这答案已经摊开在他眼前,或许也只有在生死关头,人才会作出最本能的选择。 简辉终于可以不必在人前故作潇洒,他终于可以忍受自己哭一场,这次,他真的,彻底的,输了。 曾华的哭声从那传呼器传来,“明锐,简辉要不行了,他被黄鑫的手下打成了重伤,他快死了,你别管我,快去救他……” 黄鑫得意的大笑道“简辉,听到了没有,我看你有骨气,听到了没有,他没选你!哈哈哈哈,我看你死都死的不瞑目!” “赵明锐,我把曾华还给你,你接好了。” “不要!!!!曾华!!” 那撕心裂肺的声音逐渐遥远,简辉慢慢的失去了意识,他想着,那个人并没有错,他只是太过诚实,或许他的诚实也不是错,错的是他自己死性不改,以为自己忘不了就期望别人能爱他一生。 是他痴心妄想,活该了自己来承受这生不如死的折磨,这一生,这是最痛的一次,也不过是最后一次。 16、过错 一年后 初秋 午后的阳光温暖而又灼热,洒在窗台。 房里的物品摆放的有条不絮,就像是刻意安排的一样,屋外有海鸥的叫声传来,这是一栋海景别墅,它的主人仅仅是每年暑期回来度假,热季刚过,他便走了,不过这别墅并未因此空闲下来。 赵明锐端着保姆煮好的热粥上了二楼靠东的第二个房间,这里不是主卧,陈牧声并不介意在这里安排一位房客常住,他敲门,屋里的主人并不理会他,他在门口沉默了半响,主动打开门走了进去。 这房里的主人还在小憩,薄薄的被子下,是个模样好看的青年,听到有人走进来,他微微皱了眉,睁开眼,看向门口,看到赵明锐时他并不意外,调整好睡姿继续睡着。 他背对着赵明锐,那是明显的疏离味道,赵明锐并不为此发火,这一年,他已经习惯了简辉用各种冰冷的姿态面对他,从一年前简辉在医院里醒过来开始,简辉再没给过他好脸色。 他走到床边,匍匐在床边,把被子掩下来,怕简辉睡的不舒服,他轻轻的对简辉说,“已经到中午,就算你不饿,多少也吃点粥。” 简辉闭着眼,冷冷的脸上,不见丝毫涟漪,赵明锐也不勉强他,继续坐在床边,他注视着简辉,看着他的眼睫在他紧闭的眼皮下发颤,赵明锐忍不住低下头,吻了吻简辉的眼睛。简辉微微的退缩着,赵明锐与他近在咫尺,他可以清晰感觉简辉的呼吸,温热而又轻缓。 “小夕,今晚我会回来的晚点,别关房门,我不想跟上次一样对你发火,你再休息一会。”赵明锐边说边亲亲简辉的脸颊,仿佛是舍不得走一般又在床边待了半天才离开。 临走时他还不忘叮嘱,“粥我放在桌上,想吃就顺手拿。” 简辉依旧是闭着眼,没理他。 赵明锐换上一身正装,驱车从深海别墅到星源娱乐,时长一小时,而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除却公干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从前他住在自己的公寓,十几分钟的车程他都嫌烦,后来和曾华同居,距离远了些,他也是有些不耐,如今为了和简辉共同生活,这一个小时的风景好像也成为他安抚自己的必经旅程。 到公司时,各部门的经理都齐聚在会议室里,虽然过着君王不早朝的生活,每个星期的会议赵明锐倒是三声五令所有人必须参加,因而他忽而发作的雷霆万钧的脾气,公司的人也不敢造次,乖乖的不敢拨这个暴君的逆鳞。 今天的会议,主要还是关于公司对于媒体工作和商业投入的效益方面的思考,大家都是踊跃发言,因为一旦有人沉默了,赵总就要来一阵龙卷风,稍有脸色的人都看的出来,赵总今天并不高兴。 所有人心跳加速的发挥自己的专业口才,到临会议散场,赵总却并没有发火,他面无表情的宣布散会时,会议室迅速清空。 赵明锐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会议室,偌大的屋里,他一个人显得有些孤单,落地窗外,溪城繁华依旧。 赵明锐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后,面带微笑的同人聊了半天,匆忙的起身离开去赴饭局。 这是个比较私人的饭局,曾华也不过是请了他和几个法证界的好友聚在一起慢条斯理的吃了顿闲饭,不为别的,只为曾华告别单身,他定在十月中旬结婚,赵明锐接到通知的时候对曾华满是歉意,曾华也只是淡淡的说他能来吃顿饭就够意思了。 吃饭的时候,曾华几度看他,赵明锐心里对他有愧,可觉得事到如今他说的再多,也是惘然,从曾华主动离开他开始,他就已经亏欠了他太多。 曾华的朋友当然都知道赵明锐和曾华是什么关系,喝高了人把赵明锐往死里灌,有人兼带着骂赵明锐是王八蛋,也有人不屑于同他说话,曾华拉拉扯扯的半天,最后到要散桌才客气的把赵明锐留了下来。 其他人也不说什么,手拉手背靠背醉醺醺的离场,曾华坐在赵明锐身边,看着赵明锐拿出烟来抽,他不再说这味他受不了,只是静静的看着赵明锐。 沉默的时间太过漫长,这相处的分分秒秒反而成了煎熬,终于有人坐不住先开口。 “最近你们怎么样?”曾华面带笑意问道,他已经许久没见赵明锐,看着他头上多了许多的银丝,他也知道赵明锐其实过的并不好受。 “老样子。”赵明锐边抽烟边答道,“他不愿意理我,不说话,除非我逼着他起来,要不然他就一直睡着,我真不知道他哪里有那么多觉可以睡。” “他还在和你置气,只怪那时你伤他太深。”曾华有些许叹息,忽而想到那天的事,又忍不住自嘲“明锐,如果我不提分手,你会不会因为他放开我。” “不会。”赵明锐把烟头往烟灰缸里按灭,道“我说过除非你嫌弃我,要不然我们不会分手。” “可你的心已经全飞到他身上去了,我把你留在身边,只会加倍的痛苦,我曾经觉得就算是留着你的人,我也心甘情愿,后来我才发现,其实有什么意义,禁锢你,不过束缚我自己。”曾华苦笑道“我在想如果那天把简辉换作我,你会不会同样为我不顾一切?” “对不起,曾华,我……”赵明锐满是愧疚的看他,“这个世界只有一个简辉。” “呵,明锐,你说你有多混账,既然他那么重要,你却非要把他伤的生不如死才明白过来,现在你这样,就怪你活该。”曾华带着恨意的骂道,“你对我说过那么多承诺,到底哪一句是真的?” “曾华,我对你从来没有撒谎。”赵明锐如此说着,曾华起身把酒往他脸上一泼,脸上都有些气红了,“赵明锐,我说分手的时候,你干干脆脆的就把行李带走,第二天就带着简辉去海边住着,你让我怎么相信你说的爱过我!” “对不起,除了这句话,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解释。”赵明锐任由脸上的酒滴落在衣服上,把他忖的狼狈不堪,他固执的只用一句“对不起”来作为赔偿,曾华捂着心口,大笑着“你不用解释,对不起就是最好的解释,从你为了他愿意向黄鑫下跪的那刻开始,我就知道,就是让你拿命换他的尸体你也愿意。他没死,你都能为他一夜白头,他要是真死了,你就算是去陪他,我都信你做的出来。” 说罢曾华哭着转身离开,赵明锐起身追出去,赵明锐在走廊里拉住曾华的手,却被曾华丢开,曾华背对着他,道“你就让我自己痛快的哭一场,别对我说什么别哭你心疼之类的肉麻话,这话你留给简辉,看他还受不受用。” 赵明锐没法再多说什么,只能由得自己松手,他眼看着曾华伤心的离开,心里除却那阵难过,却也觉得没有那么多的悲伤、不舍,或者是类似于遗憾的感觉,赵明锐还记得他们在一起那些开心的记忆,可是为什么他的心再没有那种为他跳动的情绪,赵明锐知道,自己终究是个薄情的人,他曾经怎么就会认为曾华会是那个陪伴自己一生的人,明明就不该是这个人啊,可就一定是简辉吗?赵明锐也已经无法肯定,那些砰然心动的感觉,早已让他觉得陌生,无论是曾华,还是简辉,都让他觉得疲惫不堪,他的所有耐心在简辉身上已经要耗竭,温柔已经是他维持现状的伪装。 赵明锐回家的时候,满身的酒气,他推开房间,走进去,简辉在看电视,双眼目不斜视的对着电视,完全不看他,赵明锐走过去就把电视关掉,他对着床上的简辉沉声道“我想操你。” 简辉侧过脸,一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态度,赵明锐心里就开始烦躁,他开始脱衣服,那股酒气更加的浓郁,简辉冷淡的看他一眼,赵明锐伸手要碰简辉,却被简辉迅速甩开了手,简辉从床上下来,赵明锐被他这样的行为激起怒火,他盯着简辉道“你再躲,别怪我动手。” 简辉把下巴一扬,脸上是不甘,赵明锐猛的把他往墙上一推,按住他肆意的亲吻,简辉左右躲着,最后干脆是扬手一巴掌扇到赵明锐脸上。 “你打我?”赵明锐脸色阴沉的看简辉,他冷冷的说道“小夕,别以为我对你好点,你就以为你他妈和谁高贵点。” 说罢赵明锐怒气冲冲的把简辉往床上一摔,简辉本就是虚弱的身体,根本经不起他这样折腾,他爬起来往床后面爬着,赵明锐一上床就是把撕扯着简辉的衣服,简辉恨恨的看他一眼,赵明锐把他按倒在床上,不耐道“我说过,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说罢,他就去亲吻简辉的嘴唇,简辉张开口就咬他,赵明锐抓住简辉的头发,低沉的声音带着微醺的醉意,他用舌尖舔了一下简辉的耳廓,低笑道“简辉,你这副身体和脸,永远都是魔鬼,把我抓得牢牢的。” 简辉闭着眼把脸转过一边,赵明锐复又把他按在床上,他拿起床头的润滑剂,边脱着他们的裤子,边往自己身后抹。 可是简辉的下半身疲软着,赵明锐皱眉看他,略有阴沉的问道“你和路云拍戏倒是激情四射,和我上床就摆成被QJ一样,简辉,你难道只有吃了药才行。” 简辉咬着牙关,带着恨意的看他,赵明锐用手摸着他,道“路云也这样为你爱抚过,对不对,我看过他拍的你们上床的视频,简辉,你真贱!” “你愿意和他上床,愿意和他接吻,却不愿让我碰你?你他妈有什么资格怪我不救你!”赵明锐边骂边掐住简辉的脖子,简直像是要发疯了一般,那时他心里那么嫉妒,都是隐藏在心里,不敢召示出来,如今他心里那些压抑的积怨随着简辉这冰冷的态度爆发出来,几乎是想把简辉生吞下肚。 简辉的脸变得痛苦,赵明锐复又急切的朝他的嘴咬下去,直把两人的口里搅动的都是血才甘心一般,简辉吞咽下自己的嘴里血,嫣红的唇越发的忖的他面如白玉,赵明锐亲吻他的额头,在那里留下一点红痕,像是点了眉间的痣,赵明锐伸手摆弄简辉,直把那里刺激的坚如铁柱,才对准自己坐了下去。 他把手撑在简辉的胸口,张口就是把简辉的身体吸吮出红痕,而下身随着简辉欲望的苏醒,也越发的刺激他的感官,他疯狂的索要着简辉,这异常的疯狂已经像是失去理智,他的身体渴望着简辉,渴望着和他融为一体。 赵明锐把简辉按在床边,一刻不停的与他接吻,两人的舌头纠缠出丝,赵明锐用舌尖舔着简辉的舌尖,一下一下的,他的身体越来越热,他的胸膛紧紧的贴着简辉的胸口,手脚并缠,还要怎么样才能更紧密,还要如何才能把他困在身边,让他的眼里有自己,让他别再一副冰冷冷的态度,赵明锐心里越是觉得爱他,手上的力气就用的越大,他把简辉的手紧攒着,只恨不能和他血肉相融,连体不分。 “简辉,简辉……”赵明锐细细的亲吻简辉的每一寸肌肤,他和简辉接吻,已经成了一种内心的饥渴,赵明锐在做爱过后,直接是趴在简辉怀里,他忽然笑出了声,道“多少年过去,简辉,我还是这么疼你,你是第一个干我的人,也会是最后一个。” 简辉闻言茫然的看他一眼,赵明锐沉迷的看着简辉,伸手摸他的脸,“你和过去变化真大,以前你的眼睛很大,看人的时候,你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勾引人,湿漉漉的,你演上爻的就是那个样子,你不像牧声,天生就是风流的面相,你的眼睛就像会说情话,不用开口,只要你笑着看那人,一定是可以让人移不开眼。” “现在,你还是这样,可你笑的少,总是冷冰冰的看人。不过你这样也好,简辉,你别和我这样对着来,跟我说说话,这一年,我千忍万忍,我已经忍不下去了。”赵明锐边说边抱紧简辉,他沉声道“你再这样下去,我要是疯了,我们都不会好过。” 简辉瘫软的睡在床上,眨眨眼,终究没开口,这场性事撕裂了虚伪的温柔,赵明锐也仿佛是破罐子破摔,想和简辉闹个两败俱伤,他的默默温情只是点缀着暴力的导火线,每次他对着简辉说着缠绵的话,接下来必定就是失控的嘶吼和完全沦陷式的发泄,简辉就像是认命了一般,让他为所欲为,他的暴力辱骂温柔哭泣和动人的承诺却没有一样能打动简辉,赵明锐陷入困境,有时他坐在床边抱着简辉,可以一句话也不说的持续一下午,他那么想简辉能和他说句话,骂他都行,可他就是坚持着不开口。 ****** 这个周日,赵明锐白天一直在家里,上午窝在书房里不出门。 到了下午,家里的下人有的回到附近的家里,平时总有人进进出出的别墅才显得有些安静,于是赵明锐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简辉难得的下床了,在露天泳池边吹着海风,手里拿着一本精致的书,赵明锐走到他身边坐下来,他看着简辉半响,简辉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自在,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把赵明锐当做是空气一般。 忽然赵明锐开口,“简辉,晚上陪我去参加一个活动。” 简辉把书放下,要进屋去,赵明锐猛的站起来从他身后把他抱住。 赵明锐抱的很霸道,一分一毫不让简辉挣扎,他柔声在简辉耳畔道“你很久没出门,好歹出去见见熟人,你总是这样,要是有天让你开口说话,你还会不会说话?我知道你是不想和我说而已,不要紧,只是你别这样对自己,简辉,我舍不得你折腾自己。” 简辉微微回过头看他,低垂着眼,虽然他们已是近在咫尺,赵明锐却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简辉突然冷笑一声,扯着赵明锐放在他腰上的手,赵明锐却是越勒越紧,两人僵持了片刻,赵明锐恼火的倾身吻住简辉,简辉想逃,赵明锐却死死的缠住,他的唇在简辉的脸上肆意的亲吻,简辉气的直接是一脚踢到赵明锐的小腿,趁赵明锐吃痛,然后转身双手猛的一推把赵明锐给推进了泳池。 赵明锐很快就从冰凉的水里浮了起来,而简辉留给他的仅仅也只是仓皇着上楼的背影。 已经是无数次这样的对抗,赵明锐真不明白简辉到底还在怨恨什么?这一年来,他倾尽一切的补偿他受过的苦,可是简辉只想逃离他身边,明明他们是相爱的,他已经解释过无数次那件事的前后因果,他没有选择曾华,也没有放弃他,可是简辉再也不愿相信他,伤害已经造成,他知道自己这是自作自受,简辉是真的恨他了,可他,真的不能再失去简辉,那次看到他浑身是血的样子,已经让他饱受了痛苦的煎熬。 17、掌心 简辉不愿意陪他出去,赵明锐所幸就推了洛城的邀约,赵明锐本是想让简辉见见叶家人,让他不至于太过孤单。 在去年发生那件事情后,有段时间简辉根本不能看到他,他们一碰面简辉就歇斯底里,闹了几次后,赵明锐只敢偷偷躲在角落里注视简辉,看他的身体逐渐恢复,那段时间简辉是赵明锐拜托叶岚照顾的。 叶岚把重伤初愈的简辉接去叶家住了两个月,简辉从那开始就不开口说话了,好在叶家的人对他都还不错,特别是叶文轩对简辉非常的照顾,连叶鸿都有点让简辉和叶文轩试试看的想法,赵明锐知道他们相处不错的时候还怕叶文轩和简辉有什么发展,叶岚倒是打趣说叶文轩还真说了有人把简辉托付给了他。 赵明锐可不知道简辉还有什么亲人在身边的或者是认识叶文轩的,连连的追问叶岚才弄清楚了是钟越临走前想过撮合叶文轩和简辉,这里里外外把赵明锐的心闹了一个多星期,直到叶文轩觉得这事把赵明锐折腾到位了,才和赵明锐说明白他早就结婚了,有心上人,他只把简辉当朋友或是弟弟看待。 也是因为这件事,赵明锐才猛然发觉简辉在溪城已经没有了任何依靠,他还有个小店面,可依简辉的身体状况,那店也没法继续开下去,简辉唯一的挚友钟越也已经离开,而让简辉失去家人的罪魁祸首是他,关于简辉当年为他牺牲掉一切的事,以前他心里的愧疚仅仅是在心理,从现实上的冲击,这也才是个开始。 赵明锐从出生开始,就是含着金汤勺,星源是他靠双手打拼的天下,但这天下的基业也还是赵家的钱,他从没为钱发愁。 简辉读的不是普通的大学,艺术类大学的开支有多大,他心里明白。简辉和父母断绝关系的时候还没满十八岁,他依稀记得简辉的大学读的很艰苦,后来为此连签约公司也比别人晚,他开始想了解那几年,简辉他是怎么过过来的。 把简辉留在叶家的时候,他和曾华还没有分手,他整天一有空闲就守在叶家大院的门口,只为看叶文轩推着坐在轮椅里的简辉出来散步,叶文轩跟他说话的时候,简辉偶尔会笑,但大多时候都很安静。他只是遥遥的看着就觉得心里很满足,可他这样的昼出夜归,也终究是伤了曾华的心。 曾华和他提出分手的时候,赵明锐坐在沙发上,沉思了半响,而后果决的起身收拾东西,曾华冲到书房里把他们的那张合影撕的成了碎末,赵明锐站在门口朝他说了声“保重”就离开了曾华的家,他从那高级公寓的门口离开时,曾华把那照片的碎末从他家窗户那里撒下,任性又倔强的像个孩子一样站在窗口看他走,赵明锐仍旧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次他终究是又辜负了他。 赵明锐清楚这是他的孽根性,简辉他爱,曾华他也爱,可偏偏就是简辉让他悔恨的痛不欲生,爱却触碰不得,越是不得他就越是想要靠近他,陪着他,照顾他。 当晚他主动给陈牧声打了电话,这是自他离开后,赵明锐第一次给他打电话,陈牧声说了一大通关心他的话,赵明锐心里也有了些安慰,至少他还知道他有个大哥,没把他给忘的干净。赵明锐向陈牧声讨他的那栋海边别墅借住,说是打算让简辉去那里安心的养病,陈牧声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其实这别墅本是秦陌生前给陈牧声设计的,可谁想到别墅还没动工,秦陌就死了,后来房子到了陈牧声的手里,他也没有在那里住多久,因为傅君谦不喜欢他过去。 第二天他就去叶家接简辉,简辉看到他时,没再歇斯底里的抵触他,也不说话,他把简辉抱进车里时,简辉还牢牢的抱着他,把脸靠在他怀里,那时赵明锐以为简辉慢慢原谅了他,临走时叶文轩连连叮嘱赵明锐多关心简辉。 自他们住在海边开始,赵明锐再没见简辉笑过,马拉松的你追我跑,冷暴力终于演变为真的动手,他一边忍不住温柔的去爱着简辉,一边又发泄着自己心里的苦闷,从没有人让他觉得这么棘手,从前遇到他烦了的,直接甩掉他就能轻松脱身,可简辉不是别人,他舍不得放手,舍不得再让他一个人无依无靠。 于是就算简辉明显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他也要强制的把简辉留在自己的身边,他还期望着简辉能再回到过去,可那时紧抱着他恋恋不舍的简辉却只是昙花一现,这样没完没了的冷漠,把赵明锐的耐心耗竭,赵明锐知道自己对简辉越来越过分,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火爆脾气。 傍晚,他让简辉下楼吃饭,简辉本不愿动,还是赵明锐哄了半天,简辉才下楼。 饭简辉只吃了半口,他静静的坐着,等赵明锐吃的差不多了就起身要回房,赵明锐劝他再多吃点,说他越来越瘦,这样下去不行,简辉低着头,沉默不做声,赵明锐蹲在他身边慢条斯理的说着好话,结果简辉还是摇头要走,赵明锐在他要上楼时,气的把桌上的饭菜都给掀了,简辉走到半路回头看了眼他,还是走了。赵明锐半撑在桌上,他忍着没骂简辉,却是自己心里内伤着。 等下人们风风火火的出来收拾东西的时候,赵明锐一个人跑去海边吹风,他坐在沙滩上,看着繁星,看着波涛汹涌的海水拍打海岸,叼着烟。 他近半年来抽烟抽的很凶,每天最起码是两包,上次和同学们聚会时,有人向他推荐最近新鲜的毒品,看那些人沉迷在毒品带来的欢愉中时,他心里一动,差点就吸了,可后来想到了自己至于把自己逼到这个地步吗,他不能把自己给毁了,于是就停了手。 从前再伤心,他也很少空窗着暖床的人,公司的人,看他身边没带人在外边溜达,还以为他是单身,都殷勤着把长的好看的新人往他床上送,每次吃饭,他看着那些年轻人羞怯的坐在那里偶尔给他一个眼神的暗示,心里就会觉得有些痛苦,这些初到娱乐圈的人,心里一定怀抱着对自己星途的憧憬,期待一夜成名,赵明锐明白那些梦想并没有错,而错的仅仅只是这些游戏规则,他没再包养情人,别人都以为他眼光越来越高,只要他自己明白,这种事他要是再做一次,简辉就真的彻底的不会原谅他。 当初简辉也是坐在酒桌上,等待他的答复,不过简辉是与别人有些不同的,他却是清高的坐在那里不屑于看他,那时赵明锐觉得这人光是长的好看,却没眼色,还很能装。 可简辉就是他的小夕,小夕曾经是他深爱的人,为了他付出一切,而结果却是一无所有,若干年后,他却要作为赵明锐候选的陪床情人,现在赵明锐光是想想都觉得,有些可笑,可笑的却是他自己,这就是他对待爱人的方式吗?是命运让他和简辉两次错过,却是他亲手把简辉给折磨的变成现在这样。 简辉是怎么看待他这样的作风,是为他的风流成性难过,还是为自己爱错了人后悔,赵明锐知道自己好美色,脾气又差,他的感情历经千帆,他的“我爱你”也没有价值,他给简辉的温柔也给过别人,甚至还不如对曾华,至少他从来没有打过曾华,可他对简辉已经动过手,他甚至骂简辉犯贱,谁让他一想到简辉和路云发生的事,就觉得心里痛的难受。 他爱简辉,却也恨简辉,他爱简辉的漂亮,也爱简辉的执着,他爱简辉的坚强,也爱简辉的温柔。可简辉对他呢,简辉的确是爱他,却隐瞒他就是小夕的真相,明知道是路云拆散了他们,却放纵着路云的报复甚至配合着路云和他接吻,甚至上床。他不知道简辉心里到底是在想什么,他总是什么都不说,可赵明锐不是神,他只是个普通的凡人,他猜不到简辉的心思,到底要怎么样,他才能给简辉幸福? 他在反思自己要如何再与简辉相处,他不能像爱韩硕那样,放手让简辉自由,也不能像对路云一样,把他毁的彻底,简辉是独一无二的,他亏欠他,爱他,恨他,渴望得到他的一切,可不能再这样下去,简辉不和他说话,不理会他,这是让人难以忍受的,他必须要让简辉走出那段阴霾,赵明锐看着自己的掌心,他记起来简辉搬到他家去的那天夜里,他站在阳台上,看着自己的手心,脸上是那么怀恋,赵明锐后来才想起来,简辉怀恋的人就是他。 ****** “陈锐,你别到我们校门口等我,别人看到了影响不好。”小夕推着自行车和赵明锐散步在公园的路上,黄昏的天,路灯已经打开了不少,把他们的影子拉的长长的。 “那我要怎么找你,一天不见你,我就觉得难受。”赵明锐连忙邀着他的肩笑道,“小夕,听说你们学校开运动会,你参加了没有。” “没。”小夕淡淡的说道“班主任说以高考为重,我们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在自习了,要不然我也出不来。对了,今晚我爸妈会晚点回家,我可以多待会。” “真的?”赵明锐高兴的看着小夕,“这还算是意外惊喜,不枉费我推了会议来看你,小夕,你要给我什么奖励。” 赵明锐边说边侧过脸亲了一口小夕的嘴,小夕见他这样,笑道“你要怎样?” “我要你今晚给我。”赵明锐眨眨眼,“把你交给我。” “你早就……唔……”赵明锐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温柔的堵住了他的嘴,那砰然心动的感觉,瞬间让两人都沉迷在这温柔的吻中。 “小夕……”赵明锐把小夕压在草地上,四周有灌木,有虫鸣,小夕抬头看他,不由得笑道“你就这么情急,我们去你家,在这里被人看到就不好。” “不,就在这里。”赵明锐边笑边低头舔舐小夕的唇,他把手伸进他的裤子里,揉搓着他青涩的银物,小夕慢慢的弓起身,咬着嘴唇,他低笑道“你这是诱拐未成年,我还没满十八岁。” 赵明锐只是笑,却不说话,他轻轻的脱掉小夕的衣服,小夕却被他逗的轻笑出声,“你干嘛像这样,动作快点。” “你知不知道同性怎么做?”赵明锐忽然问道。 小夕吞吞口水,睁大眼睛看他,“我不知道。”略有些委屈的意思。 赵明锐笑道“你看过性教育片吗……”,他说的暧昧,小夕却是明白他指的什么。 “我爸妈不准。”小夕浅笑道“不过,我有自慰的。” 赵明锐更加温柔的抚弄他的银物,小夕舒服的轻吟,少年的身体特别的柔韧,也很养眼,不穿衣服的身体,就像是块美玉,没有遐思,赵明锐问道“你交过女朋友吗。” “没……”小夕答道,他微微皱起眉,仿佛是被银物给弄的模糊,初次被人这样爱抚,他虽然不拒绝赵明锐的挑逗,却还是觉得有些羞耻。 “呵,那你交过男朋友没有?”赵明锐诱惑的在他耳边问答,“和其他人上过床吗?” “没有。”这次他回答的时候有些微怒,“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交男朋友,你真是……” “好了,都怪我说错话。我教你,怎么快乐。”赵明锐边说边把小夕的手引向自己身后,“既然这是你的第一次,也是我的,这样公平了?” 小夕皱眉,“你要干什么?” “让你爱我。”赵明锐笑道,他拿出润滑剂给小夕,“把他给我抹到后面,然后,把你的……”说到这里赵明锐把小夕的小弟弟动了动,“插到我里边。” “你真下流!”小夕边接过他的润滑剂边道“不过你受的了吗?” “哈,我还没三十岁呢,怎么就受不了!”赵明锐听他话里的意思不由得捏他道,“我这不是心疼你,你不知道做下面的,第一次都很痛的。” “你知道?你以前和人做过?”小夕抓着他的话逼问道,“不过一看你戴的名表就知道不是好人,班上的同学都说了,像你这样喜欢在学校周边恍的,心里龌龊的很。” “有你这么说男友的吗?我发誓,我现在可只有小夕啊。”赵明锐边笑边让他开拓自己的后面,虽然有些不舒服,但也不是非常痛,可能是和小夕的动作有关,他轻轻的抠弄,不一会赵明锐就察觉他额头都是汗水,他忍不住亲亲小夕的眼睛,道“你进来,别再忍了。” “真的要进去?”小夕还有些迟疑。 “要不然我进到你里边也行。”赵明锐难耐的用自己已经勃起的银物蹭着小夕的银物,小夕舒服的呻吟。 小夕扶住自己的银物,慢慢的进入到赵明锐的身体里,那紧实的快感太过强烈,让他忍不住进的更深,赵明锐喘息道“小夕,吻我。” 小夕边吻着赵明锐边把银物往里推进,等到全根没入,赵明锐微皱着眉趴在小夕的胸口,他还在大口吸气想让自己接纳小夕,小夕初尝禁果,哪里能忍得下去,可他又不忍看赵明锐痛,只得慢慢的加快速度,赵明锐紧紧的抱着他,道“你快点,我没事,其实不是很痛。” 小夕猛的把他翻到身下,因为体位的变换,插的特别深,赵明锐大声的喘息,仿佛是很快乐,小夕捂住他的嘴,道“你要是再大声,我们就要被人发现了。” “呵。”赵明锐微微一笑,“这可怎么办,我可是犯了奸银和诱拐未成年罪,一定要坐牢了。” 小夕看他说的轻薄,狠狠地把他一撞,只把赵明锐刺激的射了,小夕笑道“你怎么这么快。” “那还不是因为你,小夕……”赵明锐还在高朝的余韵里,他看着小夕的脸,笑道“小夕,我爱你。” 小夕听他这样说,疯狂的撞击他,他低头狂野吻住赵明锐,那银靡的声响在这林子里,越发的让人迷失。 他们的性事缠绵悱恻,只把赵明锐弄的浑身无力,小夕抱着他,把他的手摊开,看他的手,林边的路灯照到草地上,还有些可视度,赵明锐看他在研究自己的手,问道“你在看卦?” 小夕郑重的点头,“最近同学在看手相,我也没事就听了些。” “高三的学生居然这么闲,你们老师管的可真松,想我读书那会,老师连午睡都管。”赵明锐打趣道。 “我们是忙里偷闲,你那是什么年代的事,别和我比。”小夕不满道。 赵明锐连忙起身,耍流氓一般的把小夕往怀里一抱,他从他身后把小夕抱住,双手穿过他的腋下,把头搁在他肩膀上,道“你看懂了什么?” “我半瓢水,看不懂。”小夕如此答道。 “嗯,那我来解说。”赵明锐轻笑道,他把小夕的左手摊开,和自己的右手相对,亲密的说道,“你看,最上面那条是感情线,你的是直接到底,我的也是,再看,我们两个这条线,几乎是一样的,没有分叉,粗细长短也一样。我们掌心相对,感情线正好重合,小夕,所以呢,命中注定,你就是我的恋人。” 小夕看着他们的手心,不可思议道“这是……不可能的,指纹也才多少万人里有一对相似的。” “所以就说罕见嘛。”赵明锐笑道。 小夕回头看他,“你怎么知道我和你这里长的一样?” “额,上次你睡觉的时候,我玩着你的手发现的。”赵明锐轻笑道,“你看这么渺茫的事都给遇到了,谁说你和我这不是缘分呢。” “鬼扯,就你无聊。”小夕把头侧过去,给他这样总结一句。 “唉,你不信算了。”赵明锐低叹道,“不过你说话怎么变得这么粗鲁了,可爱的男生嘛,就应该温柔一点。” 小夕把他往草地上一推,起身穿衣服,边穿边道“你哪里看的出我可爱了!” “小夕,我开玩笑的。”赵明锐连忙起身,小夕把他的衣服往他身上砸,“赶紧穿好,别让人看到说你是暴露狂。” “呵,你要让我慢慢来嘛,你也知道我年纪大,手脚也慢。” 18、不释 赵明锐进房的时候,简辉已经睡着了,他轻手轻脚的进被子,可动作还是把简辉给吵醒,简辉翻身过来,正和赵明锐看他的视线对在一起。 他没有立刻闭上眼或是转身,而是静静的看着赵明锐。 赵明锐情不自禁的伸手把被子给他盖好,撩动的时候赵明锐的手不经意的碰到了简辉的脸,简辉微微后退了一下,赵明锐朝他笑道“我没别的意思,你放心,今晚我没喝酒。” 简辉把脸在枕头蹭了一下,脸上是困意,可简辉没闭眼,赵明锐看着简辉的表情变化,那视线赵明锐自己都知道有多炽热,可简辉却是非常平静,就这样和赵明锐相互凝视着对方。 呼吸声轻盈而又柔软,远处的海浪声还清晰可闻。 赵明锐不知道简辉的心里此刻在想着什么,可赵明锐这一刻却是异常的满足,简辉忽而把右手枕在头下面,轻笑着用左手抚摸赵明锐的脸颊,他的动作很温柔,温柔的让赵明锐心酸。 “明锐。”简辉轻声喊道。 赵明锐伸手握住他的手,紧紧的握在手心里,他几乎是哽咽着说了句“嗯”,简辉慢慢靠近他,把额头和他靠在一起,闭上眼,“明锐……” “是我。”赵明锐应道。 “明锐……”简辉轻声道,“你别哭。” “我没哭。”赵明锐的声音越发的哽咽,简辉微微向前把嘴唇贴在赵明锐唇上,静静的让赵明锐感受这份细腻的温柔,赵明锐眼里的泪瞬间滑落在他们的吻之间,咸咸的,那种尖锐的痛深入到赵明锐心里面,他伸手紧紧的拥抱住简辉,哭的越发伤心。 ****** “赵明锐!你还没睡够!” 忽然,一阵巨大的声响,赵明锐猛的睁开眼,眼角还有冰冷的触感,而放眼望去,叶文轩正站在门口惊讶的看着脸上泪痕未干的他。 ****** 赵明锐下楼时,简辉已经坐在客厅,叶文轩尴尬的看他一眼,道“叶岚和洛诚去海边散步了,我看你这都要睡到中午了才去喊你起来的。” “嗯。”赵明锐点点头,他走到简辉身边问道“早饭吃了没有?” 简辉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叶文轩轻笑着说道,“还是简辉没让我们上去打搅你,他说你昨晚回来的太晚了,要好好休息。” 赵明锐猛的看向简辉,简辉脸上很平静,叶文轩复而朝简辉道“有空你到我家去一趟,我爸还和我说很久没看到你,不知道你过得怎么样。” “我还好。”简辉轻声答道。已经快有一年没听到简辉开口,赵明锐双眼目不转睛的看着简辉,生怕错过他的一点变化。 “那就好,你也别把自己憋坏了,还是要让赵明锐陪你转转。”叶文轩笑着起身,“我这次来就是来看看你,也好向钟越交差,他几次打电话问你的情况,我听你的话,没和他说你的事。” “谢谢你!叶大哥。”简辉感激的看他,叶文轩摇头,“其实我什么也没做,平时总在外边,你都离开叶家都一年了才有时间来看看你。” “不是的。叶大哥,你跟我无亲无故,能照顾那么久已经是我打搅了你们家里人。”简辉也连忙起身,赵明锐同叶文轩对视一眼,叶文轩劝道“简辉,别说这种话,你忘了,你可是我爸认得干儿子,你就是我弟弟。” 简辉低下头没回答他,此时叶岚和洛诚两人手牵手开心的进屋,叶岚看到赵明锐时,喊道“赵哥,休息的怎么样?” “挺好,昨晚可能是吹了海风,才会睡的天昏地暗的。”赵明锐微笑道,“你们怎么有空过来。” “再不过来,简辉可要以为我这个结拜哥哥把他忘了。”叶岚轻笑道,转而他看着简辉,“我刚才一来,就说简辉瘦了太多,我说赵哥没好好照顾他,他还知道帮赵哥你说话,说是自己胃口不好,简辉你要是有空,一定要多去我家里,大家都挺想你的。” “嗯。”简辉轻轻应道,大家坐在一起闲聊了半天,等到快开午饭的时间,叶文轩和赵明锐两人到泳池边私聊了一会。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这么久了,还没和好。”叶文轩都有些替赵明锐着急了,早上他踢开房门,赵明锐满脸都是眼泪的从床上醒过来让他看的不是滋味,赵明锐这样的人,怎么就沦落到了这个地步。 赵明锐低着头,心里也是复杂,“今天是简辉这一年来第一次开口说话。” “什么!!!你怎么不跟我们说这件事?”叶文轩怒道,“这样的情况你还把他留在这里?” “难道我要让他在你们家住一辈子?他不姓叶!”赵明锐心里也不好受,对于简辉来说,叶家的人,确实比他要让他安心的多。 “他也不姓赵!”叶文轩气急而笑,“他不说话这么久,依你的脾气,你受的了?” “我受不了!”赵明锐深吸一口气,反问道“可我能怎么办?他不让我碰他,不和我说一句话,我怎么求他打他骂他都没用,我哭也哭过忏悔也忏悔过,可他非要这样你让我把他的嘴撬开逼他说吗?” “你打他?赵明锐,你忘了他差点死了!你还敢和他动手?”叶文轩气的把赵明锐猛的一推,吼道“我要带他走!你这样的混蛋怎么照顾他的?我说过要你多关心一下他,你把他困在手上了就不把他当人对吧?” “叶文轩,你没试过这种滋味,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不关心他,我每天花在他身上的时间比自己还多,我怕他这不高兴那不高兴,我做梦都能到他和我说一句话,我为他能和我说句话,求了又求!我连和他上床都得逼着他来,他把我当空气一样,我每天对着他,心里就像被刀子划一样难受?他把我要逼疯了你知不知道!” 赵明锐恍然记起自己的梦境,只为简辉的一句话都能让他哭到无法控制,那温柔的相对,那百般求不得的笑容,一觉醒来,一无所有,简辉现在就是不做任何事,也能让他痛不欲生,他只需要保持这种漠视,过不了多久,赵明锐一定会疯的彻底。 “你现在怪他了?那他要怎么办?他亲口听到你说要曾华的命不要他的,你别说那是缓兵之计,是个人听到最爱的人说这种话他都会受不了,何况那时简辉已经快死了,他没死是他的命大!”叶文轩质问道,“你知道简辉喜欢什么吗?你知道他哪一天过生日?你知道他想做什么?你统统不知道,你就知道把他困在你身边!赵明锐,你就是这样爱他的?” 赵明锐红着眼睛,他不知道简辉的这些事,的确是一点也不知道,他花了一些时间知道了简辉的大学生活,却是让他不敢再认真去推敲,那些苦不堪言的日子,简辉身边只有钟越,甚至最落魄的时候,简辉根本没有和钟越开口过日子过的多难,自己却差点饿死,是钟越找了很久才在大街上找到了简辉,这件事让简辉的被大学同学笑话了一阵,可那又如何,简辉从来没觉得这事多么丢脸,他是没钱,可他不至于非得找人包养不可,简辉那时候活的很有骨气,黄鑫那批毕业生全都知道,可有骨气的人都是把苦往心里噎的。 赵明锐此刻只觉得自己头痛的毛病要犯了,他大口的吸气,却仍旧觉得无补,叶文轩没想到自己的话把赵明锐给激的犯病,连忙扶住赵明锐,赵明锐蹲在地上,他抱住头,几乎是要晕倒,叶岚他们从屋里冲出来连忙要扶赵明锐进屋,简辉大步跑到赵明锐身边,把他一把抱起来冲到客厅,把他往沙发上安置着,赵明锐面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简直就像是要昏死过去,简辉按他人中,焦急的喊着,“明锐,明锐……你醒醒……明锐!!” 赵明锐已经没了意识,简辉抱起他,拍拍他的脸,颤声道“明锐!!!你冷静下来!!你别发火,你千万不要出事!” 简辉忽然猛的站起来跑到楼上去,半响后,他拿着药瓶下楼,忙着说道“他肯定是血压冲上来了,最近他又不吃降压药,医生说什么他都不喜欢听。”简辉边说边把赵明锐抱在怀里,把药塞进他口里,叶文轩一看简辉这架势,心里就觉得这两人到底是谁在折磨谁,他都要给绕糊涂了。 简辉直直的看着赵明锐,还连连帮赵明锐擦额头的汗,叶岚拍拍简辉的肩道“他现在没发抖,应该缓过来了。” “嗯。”简辉把赵明锐的手指放在唇边吻了一下,像是在安抚他,半响后才起身。 “简辉,刚才抱歉,我不该把话说重了,他一时间气的太厉害才这样。”叶文轩叹息道,“可他那样对你,我实在是看不下去。” 简辉咬着嘴唇,闷声道“叶大哥,我是不是很贱,明明已经……对他绝望了,还放不下他。” “简辉,你们的事,你自己下好决心,想在一起就好好的,过不下去了就果断分手,这样拖着,他真的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叶文轩安慰道,“他是个混蛋,可他也是真的在悔改。” 叶岚和洛诚也是相互对望,大家都沉默着,简辉坐到赵明锐身边摸摸他的脸,看他平静的睡着,“我不和他说话,他心里不好受,难道我会很开心?呵,他不甘心,只是因为我不原谅他,我要是原谅了他,我就无法原谅自己,叶大哥,别说他要疯了,我也已经山穷水尽,可我还能怎么办呢?” 简辉边说边趴在赵明锐身上,叶文轩半蹲下身,安慰道“简辉,你和他慢慢来,他对你这次和别人不一样,你看看他做的那么多就该明白,你别为他伤心,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尽管和我或是叶岚开口,我们一定帮你。他要是再敢打你,你就告诉我,我一定把他揍的找不到东南西北。” 叶岚也点头,笑道“简辉,赵哥虽然脾气差,但是赵哥其实很不容易,这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当初赵哥之所以会和曾华复合,是因为帮我打官司,他为了让我放下对牧声的感情才会让你走,赵哥心里对人有情有义,可你们突然一下子都回到他身边,他才会分不清自己到底该怎么选择。” “谢谢,我会妥善的处理我和明锐的事,不会真的把他逼成什么样子。”简辉应着,待洛城和简辉一起把赵明锐弄回房休息后,他们匆匆吃了午饭就回去了,简辉站在海边向他们挥手,叶岚从窗口看着简辉单薄的站在那里,只觉得这个人,让赵明锐遇到,是他的福气。 洛诚看叶岚还不回头,不由得笑道“在看什么?” “这别墅牧声给简辉住,该的。”叶岚低声道。 “为什么?”洛诚疑惑。 “秦陌那么痴情,简辉不也是这样。” 洛诚想起秦陌,脸上有些怀恋,“你说秦陌要是还活着,该多好,到如今他也该找到了对的人。” “要是他活着,当年,牧声也不一定和君谦能修成正果。”叶岚忽而笑道,“我和你,会不会是这个结果也未知。” “你错了,我和你,和他们任何人都没关系,你就是我的。”洛诚轻笑道,叶文轩在前面开着车子听到他们的闲聊,不由得转过头看海水依旧蔚蓝,他看了眼手指上的那枚戒指,眼里有些柔情,片刻后也不过是声叹息。 送别完他们,简辉回到别墅,下人们以前从没听他开口说话,以为他是个哑巴,没想到这人居然能说话,大家都是纷纷对他侧目,简辉没理会下人们的目光,直接是上楼去了房里。 赵明锐还在睡,睡的有些沉,眉头紧皱,就和他平时一样,随时都要发怒一般的,简辉坐到床边,抚摸他的眉间,让那里不再如此忧愁。 ****** 赵明锐把小夕按在沙发上,亲吻他的脸颊,小夕躲过去,笑道“好痒,你属狗的。” “才不是,还不是因为你太甜了,忍不住就想亲一口。”赵明锐如此无耻的说道,小夕立刻“呸”的回过去,赵明锐把他压着,挠他痒痒,“你居然敢这样,小夕,你怎么就学会我的坏脾气。” “你哪里脾气坏了?”小夕大声笑道,“就你最好欺负。” “我好欺负?”赵明锐笑道,“我这是把你宠的无法无天了,告诉你,我有个外号就叫喷火龙,别人都说我脾气坏着呢,我也就是对你说话和和气气的。” “是吗?”小夕不相信的看他,赵明锐温柔的笑道,“谁说不是呢。” “那……喷火龙,你好!请问你什么时候进化呢?”小夕调笑道。 “这里的喷火龙只有原始阶段,不会进化。”赵明锐摊手,小夕反把他压倒,飞快的脱下彼此的裤子,小夕低下头狠狠地吻住赵明锐,只把他吻的浑身瘫软。 “唔……”赵明锐喘息着,身体被小夕翻过来狠狠地撞击着,汗水顺着额头滑落,却被小夕给舔掉,他轻笑道“咸的。” 边说边把赵明锐撞的不断的从嘴里溢出暧昧的声音,在赵明锐要高朝的时候,他不让他释放,低声笑道“陈锐,你说说看,你喜欢我哪里?” “你先让我射,小夕,你越学越坏了。”赵明锐喘息着笑道。 “不行!你说清楚。”小夕打死不放手。 “我喜欢你的漂亮,喜欢你的淘气,喜欢你的阳光,还有……你的床技……”赵明锐说的不认真,倒把小夕气的冷哼一声,“你喜欢我的床技?那好啊,今天让你尽情满意。” “啊……小夕……你慢点……” “我操!!痛,你真的学坏了,小夕……”赵明锐服软的吻他,“小夕……你别这样,我……喜欢你,全部的你,……” “陈锐,你知道我喜欢你哪里?” “你说,我听着。”赵明锐笑道。 “我喜欢你为我着迷的样子,傻傻的,蠢蠢的,还一副色迷迷的样子。很真实!”小夕如此笑道。 “你说话越来越毒,我觉得我要教训一下你。”赵明锐边说边反扑到小夕身下,开始以骑乘式自己上下扭动着,小夕轻笑着,任他为所欲为。 ****** 夜里,赵明锐从床上坐起,他捂住自己的心口,他居然又梦到了过去和简辉在一起的时光,他敲敲头,慢慢想起来自己和叶文轩起了争执,茫然的看四周,黑暗说明了天已经黑了,原来他竟然一下子就昏过去了。 他还没动,忽然黑暗里有双手从他身后把他抱住,那熟悉的感觉,赵明锐不用看就知道是谁,他回过头,在漆黑的世界里,向简辉的道“他们都走了?” “嗯。”简辉如此答着。 “我是不是吓到你了,我没事,可能是没吃药,以后我会注意的。”赵明锐拍拍他的手解释道。 “嗯。”简辉点头。 赵明锐这才发觉简辉和之前不同了,不会是完全的无视他,还主动伸手抱他,发觉这个变化后,赵明锐整个人都愣住,半响他才紧张的伸手打开床头的灯,简辉的眼睛微微的眯着,好像是不适应这聚然的变化。 “简辉……”赵明锐喊他一声,简辉轻轻应着,“嗯。” “这不是我在做梦吧。”赵明锐伸手抚摸他的脸颊,是非常柔滑的触感,简辉的皮肤一向好,赵明锐这才敢相信是真的。 “不是梦。”简辉叹道,“明锐,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什么事?”赵明锐把身体倾到与他贴近,柔声道。 “让我离开。”简辉道,“你放我自由,我们再不相见。” 赵明锐闭上眼,脸上是极力的忍耐,“不行!” “把留在身边,我们只会都痛苦,何必如此。”简辉叹道,“我只会把我们给逼上绝境。” “就算是死,我也不放手!”赵明锐咬牙切齿道,他向前抱住简辉,抬头吻住他,他把简辉挣扎的手压在床上,把他逼得靠在床头,他一路亲吻简辉的身体,喃喃道“如果你要走,就亲手杀了我,要不然,我这辈子都不让你自由!” 漆黑的世界里,他们的身体极致的纠缠,赵明锐的喘息声变得肆意,他把简辉困在双臂间,却不知他自己却已经沉迷在简辉赐予的快感中,无法挣脱一丝一毫。 19、难渡 赵明锐听说叶文轩在附近的鹊山佛图寺里拜佛后,也带着简辉一起去了寺庙,简辉一路上昏昏欲睡,赵明锐让他睡在车后面,深秋的天气很糟糕,大风让这一路走的不顺畅,直到黄昏,赵明锐才到寺庙里,而叶文轩已经在门口等候。 简辉一到山上,明显是看风景的兴趣比拜佛大,赵明锐就让他和寺里的僧人出去转转,而他同叶文轩陪着寺里的大师闲谈,晚饭后,叶文轩和他在寺里的后山散步。 “我从前不相信有因果循环,不相信有天命,可现在,我倒是愿意相信这个世界有冥冥之中的安排,让我们遇到此生缘定的那个人。”叶文轩靠在水云阁的栏杆旁如此说道。 赵明锐见他神色不好,劝道“你还在等段之霖?” “如果不是心里还有对他的牵挂,或许我就在这里皈依了佛门。可是,霖霖恐怕真的已经不在了。”叶文轩说到这里,神情落寞,可眼里又是那般执着,“他在与不在,我对他,也总会是这样。” 忽而他笑道“我从前一身杀孽,恐怕死后也不会有善果。” “你那是因为精神分裂的问题,既然真正的罪人已经不在,你又何必太过计较前尘往事。” “他虽然不在,可那些人也终究是我亲手所杀,霖霖也是被我逼的放手被河水冲走。我看着神明,就想着霖霖若是真的死了,该是怎样,总不过是上有如来下有阎罗。他活着的时候一身戾气,我求着神佛保佑他不至于在黄泉路上吃太多苦,也希望他能在我找他前,别喝下那孟婆汤,我怕他就算是见着我,也认不出我来。此生我别无念想,如果有转世,他可要在奈何桥前等着我和他一起入轮回。” 赵明锐见过无数为情所苦的人,可是如同叶文轩这般虔诚的期盼再见到爱人,即使是在黄泉之上,也盼着与他再见的人,少之又少。他心中有神佛,不过所牵所挂全都给予一人,这样的人就连佛门大师都说难以度化。 赵明锐看着远处的雾海,沉声道“我从前也有太多执念,心里一直对君谦求而不得,以至于平白错过了那些人。韩硕的死,我心里不是滋味,可又能怎么办,他选择了那条路,只是我不能与他相伴。我负了云李,也负了曾华,这些都怪不得别人,都是我自作自受。可简辉,我怎么能让他也离开我,那我便真是要孤独终老。” “简辉你别光看他外表坚强,其实他也需要别人多关心他,多给他照顾,他不喜欢别人可怜他,但是,如果爱他,理所应当的为他考虑,明锐,你对人有一点不好的地方就是该给的自由不给,不该给的却肆意的纵容。”叶文轩轻笑着,“所以啊,你爱的人都让你给宠出来一身的脾气,还把你恨得死死的。” “说来好像也是。”赵明锐苦笑着,“叶文轩,多谢你的指点迷津,当初我还怕你和简辉会出事,是我想多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唉,只怪我心里有了霖霖,要不然,简辉还真是我喜欢的那型。”叶文轩有些玩笑似的说的。 赵明锐轻哼一声,“喜欢也不准想,他就是我赵明锐的人。” “算了,你原来就是个霸道的人,对了,你弟弟那混蛋过的怎么样?听说他出国了。”叶文轩笑问道。 “你真是后知后觉,这都是一两年前的事情了。他好的很,和君谦不知道过的有多幸福,说起来我和你都是做大哥,却一样的比不上弟弟过的自在。”赵明锐摇头似是叹息。 叶文轩却是打趣,“别说,当初要是叶岚和牧声有了好结果,我们两家就真是亲家了。不过简辉是我弟弟,我们也还是亲家。”说到最后叶文轩却不像是开玩笑了,很有些认真的意味。 “这话要是让洛诚听到,他可不会放过你。”赵明锐不由的笑道。 “那你知不知道我和洛诚是亲上加亲?”叶文轩别有深意的笑道。 这个赵明锐还真的不知道,笑道“他和段之霖是什么关系?” “亲表兄弟。”叶文轩低声道,赵明锐这一听就有些惊讶,过了一会才道“这还真是亲上加亲了,不过……” 赵明锐就这样和叶文轩在这云海雾涛里闲聊着家常,他们聊着身边的亲人,朋友,倒像是久别重逢的知己,赵明锐已经有些时间没和人这样开怀的说过话,只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他想着这或许就是许多人渴望着有一个知心好友的原因,有些话就是最爱的那个人,也不一定能点破。 晚上,简辉和赵明锐同房睡,赵明锐也没和简辉说几句,他就已经累的睡着了,他的身体因为那次的重创后一直都很虚,今天在山里看风景想来也跑了不少路,赵明锐关灯后,侧着身子看简辉沉静的睡颜,温柔的在他唇上印上了一个晚安吻。 ****** 简辉刚下车,赵明锐就大步走过来,半拥半抱的同他一起走进酒店里,今天是曾华大婚的日子,简辉本不愿来,赵明锐硬是把他给拖上了车。 曾华把赵明锐安排在前面坐,所以赵明锐搂抱着简辉进来时,曾华看的清楚,他依旧是风度翩翩的下来迎宾。 “明锐,简辉,感谢你们能来。”曾华轻笑道,他今天穿着一身黑色西装,非常的英俊,精神也不错,赵明锐看他脸上的笑意,为他感到高兴。 “恭喜你。”赵明锐拍拍他的肩笑道,简辉侧着脸没说话,曾华看他冷淡的表情,也不说什么,只是眼里有些不悦,赵明锐当然看的出来曾华是忍着,连忙把简辉往酒桌上推,还温柔的帮他把椅子拉开,简辉淡淡的坐下,也不觉得受宠若惊。 曾华斜下眼看了简辉一眼,复而抬头看赵明锐,道“何必呢。” 赵明锐清楚曾华话里的意思,笑道“他今天是被我给拖过来的,心里在生气,你别见怪。” “真是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谁能想到有朝一日却是他把你握在了手心。”曾华讽刺的笑道,“算了,你爱折腾就和他继续折腾吧,反正你就喜欢这样带刺的。” 赵明锐觉得今日的曾华也有些异样,不由得赔笑道“你要是忙就去招待别人吧,我和简辉自己在这里就行。” 曾华把脸侧到一边,眼里有些暗潮涌动的意思,赵明锐怕他失态,赶忙道“曾华,你别这样。” 曾华吸了吸鼻子,“其实,我也可以是坐在你身边的那个,不过,是我甩了你而已!” “是,曾华,是你甩了我。”赵明锐道,“今天做新郎就要有新郎的样子。” “我就这样,鬼德性改不了。”曾华说完就转身走了,赵明锐坐到简辉身边,道“上次云李结婚,也是你陪着我。” 简辉看他一眼,平静道“那次你是真的难过,可这次你是解脱。” “解脱?”赵明锐叹息,“或许吧,我欠他太多了。” 简辉起身,解释道“我去趟厕所。” “嗯。”赵明锐点头,可是简辉这一去就是十几分钟,有人从一楼的厕所回来,还闹着说男厕所被人反锁了,赵明锐觉得情况有些不对,急忙起身跑去厕所,果然里边被人反锁,而且赵明锐贴着门都能听到里边有人在争吵。 “简辉!!你开门!”赵明锐大声喊道,可是连喊了几声,都没人开门,赵明锐情急之下猛的把门撞开,却是曾华和简辉在里边已经打成了一团。 曾华破开大骂,“你别以为你赢了,简辉,我告诉你,他就是和我海誓山盟过!他就是不要你了怎么样!你有本事就真的去死,你这样他妈的给谁看。” 简辉面色也很不好,他把曾华往台子一推,曾华的头碰到洗手台,立刻就见红了,把他的衣服上都染了血迹,简辉冷声道“你要是真的舍不得,拜托你把他拖走,最好是一起滚出我的视线。” 说罢简辉就要离开,赵明锐忙去扶起曾华,结果曾华猛的推开赵明锐,一拳头扑上去把简辉打到地上,曾华扑到简辉身上,边打边骂“你为什么没死!你死了我和明锐就不会分手,你他妈就是手段高明,知道把自己整的可怜兮兮的博取同情,我以前倒是没看出来,你刚才不是气势很足吗,明锐来了你就装清高了!我看你还装!” 赵明锐看简辉没什么力气还手,立马去把曾华扯住,曾华还在骂着,手被人抓住的时候,他立刻抬头,赵明锐皱眉道“你今天结婚你知道吗!曾华,你想让多少人看笑话!” 曾华气的挥开赵明锐的手,吼道“你觉得是我错了?” 赵明锐没弄清楚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枉下论断,他只是沉声道“我只是不想你今天失态。” “你知道他刚才怎么说吗,他说我就是你玩够不想要丢弃的货色,有他这样在我结婚的时候这样说话的人吗?我就是恨不得他死,我现在就诅咒他早点死怎么了!”曾华嘶声竭力的吼道,“赵明锐,我恨你,我以前有多爱你,我今天就有多恨你,你非要在我结婚的时候带他来吗,你一定要我亲眼看着你们相亲相爱是不是。” “你不想看到我,好,我走。”赵明锐说罢就去扶简辉起来,曾华把赵明锐推开,骂道“你他妈给我说清楚,我和简辉,我才是你家里人认同的那个,他算个狗屁,就是个三线卖屁股的男星,他凭什么趾高气昂的说你有多爱他,凭什么以那副胜利者的姿态向我炫耀!” 赵明锐看简辉从地上起来,笑的有几分残酷,他冷冷的看赵明锐打算怎么解释,赵明锐眼看着厕所外面都是看热闹的人,一把抓起简辉的手不顾曾华肆意的辱骂,愤怒的离开。 赵明锐是把简辉甩到车上的,赵明锐面色阴沉的看着简辉躺在车椅上,大声的笑着。 赵明锐沉声道“你很得意?” “我为什么要不得意?”简辉笑着说道,“我只是做他曾经做过的事,他可以向我炫耀他赢了,为什么我不能回击他一下。” “他今天结婚!!这辈子最大的事,你却非要在今天把他刺激成这样,简辉,看来我真的错了。”赵明锐把手握成拳,“你不说话,真是非常明智的事。” “赵明锐,我说了的,你不放手,我就会把你逼疯!”简辉抬起下巴,冷傲的说着,“你的红颜知己太多,我可以一个个把他们都惹怒,让你被他们都恨着。” “小夕,你别这样对我说话,今天的确是我考虑不周,我最错的就是不该想让你明白我对曾华已经没有感情。”赵明锐愤怒的把车门关上。 ****** 赵明锐没回海边去,而是把简辉拽着去了星源,一路上大摇大摆的让人看着简辉被他抱着,他是铁定了要让别人都知道简辉现在就是他的人的想法,一进办公室,赵明锐就打电话给秘书吩咐,两个小时内,不允许任何人打搅他。 简辉躺在那床上,也不怕赵明锐要动手的姿态,笑的疯狂,简直就像是疯了。赵明锐关门的动作很大,只把墙都震动,赵明锐烦躁的脱衣服,他沉声道,“曾华的婚事要是砸了,我们都不会好过。” “那又怎么样?不好过的人只是你!”简辉嘲讽道,“赵明锐,你真是薄情,分手的人,你就完全不当数,你现在就是巴不得曾华早点结婚,别再纠缠着你不放手。” 赵明锐把简辉按在床上,冷冷的说道“你别逼我!我是为了谁和他分手的?简辉,如果不是你,我和曾华不会到今天这种局面。” 简辉的突然脸色变得铁青,冷笑道“那是怪我?他说的对啊,只怪我没死,我要是死了,你至于背着这么大的包袱?你早就和他白头偕老,一生一世!是我的错,我错了,赵明锐,我为什么没早点死,十年前我要是饿死在路边,所有人都自由了,包括我自己。” “简辉,你现在说话就是要夹枪带刺?是我对不起你。”赵明锐低着头,“你别这样说自己,我千错万错,够不够。” “不够!”简辉带着恨意的看他,“你说是我逼你,可你现在就是要把我逼死了才甘心,你只怕我不会像路云那样,一死了之。” 赵明锐气的一巴掌扇到简辉脸上,他恼火的把简辉的双肩掐着,愤怒的说道“别和我提路云!!你还想着他?我一听到你说路云,满脑子都是你们上床的样子,简辉,我给你的永远都是特别的,可你却偏偏要找准我的软勒来刺?” “是,我和他在床上,比和你快乐一百倍。”简辉冷笑道“我宁可被他上都是甘心的。” 赵明锐忽然闭上眼,几乎是要哭出来,他低下头大口的喘息,那些画面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简辉动情的声音宛如刻刀,他把手指深陷入简辉的头发,抓起他的头发就是往墙上一撞,那轰隆的声响和简辉吃痛的倒吸气声,召示着这一击下手很重,简辉捂住额头,弯着腰,脸上是愤怒的不甘。 赵明锐面色痛苦的看着简辉,声音嘶哑也带着极致的悲伤,“小夕,若不是我这么爱你,你以为你凭什么伤我。” “对,我就是抓准了你爱我,赵明锐,当初我盼着你爱,你不给,现在你就是肝肠寸断,我也不稀罕。”简辉闭上眼任由赵明锐对他动手,“我告诉曾华,我是第一个上你的人,你对我永远都和别人不同,你就是只会为我疯,为我失去理智,他听到的时候气得恨不得杀了我。人有时候真的很脆弱,只要抓住他的痛处狠狠的一击,他就会比死还痛苦。” “小夕……你真是个魔鬼。”赵明锐已经被他的话,刺痛的伸不直腰来。 爱一个人,不怕他不知道你爱他,只怕他已经对你的爱无动于衷。但更可怕的是你纵使被他伤的体无完肤,也舍不得松开手,放他自由。 “小夕,你就是要这样活生生的把我折磨死,我也不让你走,我见不得你再和别人好。” “那你便这样和我一直拖着,反正你拥有的本来就比我多。呵,赵明锐,我要是你,就一定不会再傻傻的期盼还有转机,小夕还是你的过去,可简辉不能是你的未来,他早在那天就死在了那个木箱里。”简辉轻笑着,赵明锐从前从来没发现,简辉也能有如此疯狂的一面,他可以这样一直一直让你本就伤痕累累的心,再添上一笔新伤。 赵明锐想着简辉说的这些话,轻轻的哭了声,“简辉,你别再说了,我就是不让你走,你以为我们还能在一起几年,你放心,或许到我死了,你也还很年轻。” 说罢赵明锐猛的转身下床去,打开门大步的走了出去,简辉趴在床上闭上眼,心口那里一阵阵的痛楚,让他弓起了身体。 赵明锐为他斑白的发丝还在那里,而他的身体也越来越糟糕,或许不用下一个十年,他们就会是真的生离死别。 20、此生(BE版终章) “我二十岁的时候,没有想未来我遇到什么,我挥霍着青春,谈着无果的恋爱。二十三岁,大学毕业,我开始真正的学习管理,面对社交,那不是游戏,但你想要占据优势,就必须是个高级玩家。我又谈了一场恋爱,他比我大,成熟、稳重,却非常的爱玩,他经常可以在酒吧里钓到他心仪的女人男人,我年轻气盛,和他对着来,也不守规矩的在外面乱搞,那是我最疯狂的日子,也是最茫然的日子。” “简辉,你现在或许就是那个时候的我,你恨我不自重,恨我定不下心,也恨我辜负你,都是一样的。一年后,他检查出了艾滋,我吓的完全不敢去做检查,我和他上床,从来没有带过套,我才二十多岁而已,心里根本不能承受这些,他和我说了几句愧疚的话,就选择了接受治疗,那时我真想和他同归于尽算了。我还是被君谦拖去做的检查,他在国外读书,回国探亲来看我,却发觉我差点就要把自己憋死。” 赵明锐说到这里又重新点了根烟,简辉在他身边,他们并肩坐在床上,简辉没出声,赵明锐就自己接着说下去。 “君谦是我的青梅竹马,我们两家的感情很好,我比他们都大,经常自诩要为他们出头,查艾滋的那段时间,我的头脑是空白的,我想着我要是这样死了,就丢光了赵家的脸,我会让君谦和牧声对我失望。” “后来,查着我没被传染,而他却很快就因为肺部感染死了,他死的时候,和韩硕一样,三十多岁,事业高峰,我很难过,也有些恨他,毕竟他彻底改变了我。从那以后我就开始包养情人,不谈恋爱,直到再次遇到你。” “那时候,我已经快三十岁,事业上的稳定,让我不可一世,也觉得特别孤单,我包养路云,对他极尽温柔,可总觉得这种关系也不过是金钱交易,谈不得真感情,也就是这样的开始让路云恨了我一辈子。” “你知道为什么我和你在一起,甘心做下面的。”赵明锐说到这里轻轻的把简辉的脸转过来,吻了一下他的嘴,叹道“不仅仅是因为喜欢,也不仅是心疼你,因为你够干净。” 说完,赵明锐脸上有些落寞,他随手关掉床头灯,躺下床去睡着。 简辉依旧坐着,他的眼眸在黑暗里很深沉,他轻轻的问道“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不知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人活着才有爱,才有恨,要是真的死了,就会一无所有。”赵明锐如此答道。 简辉却仍旧没有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后面的话,是什么意思?” “呵,我也不知道。”赵明锐的话里已经带着些许困意,简辉忽然翻身压到赵明锐身上,他骑在他身上,在黑暗里和他对视,“赵明锐,你是觉得我现在不干净,还是觉得我会以死来逼你!” 赵明锐伸手摸摸简辉的脸,浅笑道“小夕,你说说看哪次我们做爱,不是我强迫你来,我该谢你,没嫌弃我已经老了。” 简辉对赵明锐已经没有任何的办法,他再恨,也无法做到狠绝的那一步,他们现在这样,爱与不爱,有什么区别,就像是行尸走肉,无端地发泄恨意,伤害身边关心他们的人,简辉忽然笑了起来,“明锐,你不老,还有人前仆后继的爱你,我不是你的最后一个,……也不是你的第一个。” “是不是最后一个,不是我说了算,感情的承诺我已经说过太多,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现实来告诉你一切的答案。” ****** 曾华的婚礼因为那场闹剧起了风波,但终究是圆满的结束,女方的家属为了这件事还去星源找赵明锐威胁过,让他从此不要再出现在曾华面前。 “前男友”带着新欢去喝倒彩,这事让曾华在律师界也是饱受争议,而赵明锐的绯闻也成了高调的谈资,娱乐圈里不少人传着他金屋藏娇的谣言,赵明锐听在耳边,心里却是想着也该是时候让简辉多见见人了。 过年的时候,赵明锐把简辉带到了赵家见了父母,赵黔对自己的两个儿子都搞同性恋已经操碎了心, 本以为赵明锐和曾华掰了就会改过来这个毛病,万万没想到赵明锐转身就又带了一个上门。 简辉话少,也没有曾华那么会哄人,但是该有的礼貌一样也不差,给足了赵明锐的面子,赵家的人看了也没多说什么,就说让他们以后多回家看看二老,临到最后送别他们离开,赵母在家门口哭的伤心,说是牧声任性,都几年了还真的不回来了。赵明锐在门口抱着赵母安慰了半天才离开,临走时赵明锐红了眼,简辉牵着他的手,都觉得他的身体在发抖。 回家的时候,赵明锐打开电脑和陈牧声语音视频,傅君谦也在视频里,陈牧声关心的问着赵明锐的身体,说他要改脾气,少抽烟,少喝酒,忌美色。赵明锐倒骂回去说你是大哥还是我是大哥,陈牧声陪笑着说你永远都是大哥,赵明锐也知道他狼心狗肺,自顾自的边抽烟边和他闲聊,傅君谦看他的烟从视频开始就没歇停过,也忍不住劝他少抽点,赵明锐苦笑着把烟给灭了,傅君谦问了赵明锐和简辉的情况,赵明锐沉默了老半天,才憋出了一句“老样子。” 赵明锐看着视频里还是那般温柔傅君谦,几次被陈牧声气的想关视频都给忍住了,临到最后简辉来喊他放鞭炮,赵明锐才把简辉拖到视频前亲了一口,和陈牧声说了句新年快乐。 简辉没为他的这个举动生气,和他并肩走到海边,等着到凌晨放鞭炮,这寂静的海边,如今也只剩下他们还在,其他的下人都是回家过新年,赵明锐抱着简辉,笑道“怎么办,我这下真的只剩下你了。” “刚才你和你弟弟视频,云李给你给你打电话,我接了。”简辉轻声道。 “恩,他说了什么。”赵明锐问道。 “他说,祝你快乐。本来我想把手机给你,他说不用,让我转告你就行。” 赵明锐点点头,笑道“就这样吧。” “明锐,你其实一直都没说真话。”简辉忽然的说道。 赵明锐轻笑,似是不在意的问道“什么事情?” “算了,你永远也不会说真话。”简辉黯然道。 “是关于君谦?”赵明锐反问道。 “他真的只是你的青梅竹马?”简辉摇摇头,苦笑着“其实那天你所有的话里只有对傅君谦的怀恋。” “你听谁说了什么?牧声的话你别轻信。”赵明锐仍旧是不以为意。 “你说的梦话。”简辉说的是无可奈何,“你永远都爱着得不到的。” 赵明锐闻言只是嗤笑一声,“简辉,你觉得我就算是做梦,还会梦到别人?就算我糊涂,你也不用这样来套话。” 简辉看了看时间,叹道“你放鞭炮吧,到点了。” 本是寂静的海边,因为这突然炸响的鞭炮而有了些许生气。新的一年伊始,赵明锐看着简辉在波光粼粼的水光里,浅浅的笑着,忽然觉得过去一年那么难熬,也不过是转瞬即过而已。 ****** 大年,简辉去叶家拜年,叶岚在客厅里招待赵明锐,而叶文轩早早的就把简辉拖到了自己的房里。 简辉闹曾华婚礼的事,叶文轩听人说过,也觉得简辉的脾气确实是变坏了,有些忍不住劝劝他别和赵明锐一样,简辉边听他的话边笑的有些无辜,叶文轩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个回事,问道“明锐找过我几次,说你想走,他没答应你。你要是真的觉得呆不住就和我说,我去找他要人,他总不能强拦着不让。” “叶大哥,我其实没想过要真的走,我这么做只是想让他难受而已。”简辉忽然如此说道,叶文轩皱眉,“他身体情况你也知道,你要真把他气的怎么样,你受的了吗?” “叶大哥,你不了解明锐,可我太了解他了。太容易得到了感情,他不会真的当回事,路云被他送给秦陌,韩硕死了他也只是叹息,就连曾华他是爱的心甘情愿,也还是能绝情的一走了之。”简辉此时脸上是一种让叶文轩极为陌生的神态,有些疯狂的同时,却是那般深情,“我不能做路云,发疯了也找不到出路,还把自己给害死。我也不能做曾华,海誓山盟了也被他抛弃,他喜欢漂亮的人,可我不会永远都年轻,他喜欢追求刺激,他要的爱情,是激情不退却,可一年两年是爱,三年四年是情,五年七年后呢?我不能再被他抛弃,我要的不是他一时的诺言,这次,我要他一辈子都离不开我,死心塌地的爱着我。” 叶文轩也没想过简辉心里会是这样的想法,心里也有些不好受,“明锐不年轻了,他和你耗的下去几年?简辉,别把他磨的太狠,你看看他,才四十岁就满头的白发。” “他也说了这样闹没意思,叶大哥,我会和他好好在一起,或许也就是这几年而已。”简辉忽然就说的泪眼朦胧,他轻轻的抽泣着“叶大哥,明锐没几年的时间了。” “怎么回事?你把话说清楚!”叶文轩着急的问着,可简辉就是摇头没再多说什么。 ****** 回家后,还没天黑,简辉和赵明锐在海边静静的散步,忽然简辉开口说“喷火龙,你该改改你的臭脾气,要不然,你怎么和我白头偕老。” 赵明锐闻言有些愣住,他小心翼翼的看着简辉,眼里有些为他的话而感到欣喜。 简辉伸手抚摸赵明锐已经泛白的鬓角,有些许叹息,“你还没有老,就已经鬓角白发,可你这一头白发是为我,这是你欠我的情。我不奢望富贵荣华,也不奢望长命百岁,我只求,明锐,这次,别再负我。” “好。”赵明锐轻笑着应道,他的泪光里倒映出简辉的脸,温柔深情,或许他等待了这么久,苦苦去找寻的,也不过是他能如当初那样,不再冷漠,不再嘲讽,这爱虽然几经坎坷,却来的还不算晚。 ****** 两年后 在赵明锐的遗体前,简辉为陈牧声和傅君谦递上一炷香,道“其实他很早就知道检查的结果,却瞒着我没说。后来我也是无意间才发现。” “大哥!”陈牧声哭泣着跪下,哭的歇斯底里,傅君谦也是哭的有些失态。可他只是把自己的眼睛捂着。 “他走的很安详,没什么痛苦。”简辉轻轻的说着,“我一直陪着他。” “他不愿意你们知道他的病,这种事有些时候,不是人力所能阻止。”简辉拍拍陈牧声的肩,安慰道“牧声,你大哥生前最疼的人就是你,他不愿意看你这么难过。” “你们不该瞒着我,我是他亲弟弟!我却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到,简辉,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陈牧声突然站起来跑到赵明锐的遗体大声喊道“大哥!你起来!你不是见不得我不听话,我以后好好听你的话,我再不会和你对着来,大哥!!!” 傅君谦连忙把陈牧声往怀里扯,他哽咽着劝道“牧声,你别这样,牧声!!明锐不会想看到你这样。”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陈牧声哭的几乎是要昏倒过去,他紧紧的抓住傅君谦的手臂喊道“他再也不会骂我狼心狗肺,大哥,大哥……” 简辉静静的看着陈牧声沉痛的哭泣,他作为赵明锐生前弥留时唯一在身边的人,招待着所有来追悼的人,赵氏父母年老,都哀痛的一病不起,而曾华来时只是烧了一炷香就走了,云李也来了,他坐在遗体旁,轻轻的哭着,简辉安慰了他半天,他才颤声道“当初我要他和我一起走,他舍不得家里人,可结果呢,他还是丢下所有人先走了。” 简辉知道赵明锐生前对云李满心愧疚,连忙的安抚了半天,云李看着简辉,擦了擦眼泪,道“他做事总是顾虑很多事情,和他在一起,再开心也觉得累,不过你能为他做这么多,他生前待你应该是很好的。” 简辉轻声道,“他对我很好,他把遗产全都留给了我。” “这样也好。你还这么年轻,以后的人生还很长,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云李边说边拍简辉的肩,云李是等到赵明锐下葬了以后才走,这天满天的白布丧悼,追悼亡者,感慨旧事。 ****** 丧事过后,所有人都回归到自己的生活,简辉独自一人守在那深海别墅里,陈牧声临走时还说这房子就算是他的了,他这次走决定带走赵氏夫妇,星源也和造梦合并,这座城市再没有他的任何牵挂。 赵明锐生前的遗物大多都在别墅里,简辉的父母也回国找过他,但是相见后,彼此也没有多的交流,他的父母还是走了。 一直到钟越回国来见了简辉一次,直嚷嚷着要简辉和他一起走,别再牵挂赵明锐,简辉拒绝了钟越的要求,固执的留在这里。 ****** 叶文轩和段之霖知道简辉自杀的时候,是在几年后深秋的夜里。 叶文轩叶岚接到消息的时候完全不敢相信简辉居然会突然的离世,几年没回叶家的叶文轩带着简辉的遗像把他安置在了叶家的祖堂里,叶家算是认准了这个干儿子,但其实叶文轩总感叹着简辉生前没享过福,还去寺里请了高僧为他超度,希望他来生能不再如此命苦。 赵明锐和简辉的墓设在一处,这年深秋,叶文轩同段之霖前来祭拜简辉,叶文轩叹道“人世无常,你们一个个都是说走就走,不过简辉,他这辈子,到最后也只有你而已。” ****** 赵明锐躺在竹椅上,看潮水涨了又退,退了又起,笑道“简辉,你说我总瞒着你什么事,哎,你也知道有时候事情太多,很容易就会忘的一干二净。” “明锐,我不会再问你,我都知道答案。”简辉蹲在他身边为他盖好毯子。 赵明锐抓着他的手,轻声问道“你这辈子有没有后悔过遇到我?我其实,一点也不好。” “没有。”简辉摇摇头,亲了亲他的额头,“此生,最好的事就是能够和你相遇,明锐,我做过的事,从不后悔。” “我还是没能和你白头偕老,简辉,你一个人以后怎么办?”赵明锐哽咽着问道“我舍不得你孤苦伶仃一个人,可你千万别做傻事,你以后的路还长,会再遇到更好的人。” “谁说的,你这不是一头白发,其实,能再遇到你就已经是福气。”简辉轻轻的摸着他的头发,笑道“你放心,我才不会做傻事,可我会一直爱着你。” 赵明锐微微一笑,轻轻的闭上了眼。 简辉握住他的手,亲吻他的指尖,道“明锐,这是我最后一次骗你。” 21、虔诚(HE版终章) 赵明锐和简辉一起离开星源的时候,在星源的停车场里遇到了宋祈,自从上次宋祈私下给简辉的经纪公司施加压力未遂后,简辉再没有见过他。 迎面走来,宋祈双眼就未从简辉身上移开过,简辉面无表情的走着自己的路,丝毫不为这灼热的目光所动。 赵明锐面色不好的看着宋祁,示意他长点眼色,宋祁不仅不收敛,反而要拉简辉的手,赵明锐猛的就把简辉揽到怀里,宋祈的手扑了空,尴尬的停在半空。 赵明锐冷着脸看宋祈,宋祈虽然是恨得牙都要咬碎,可星源毕竟是赵明锐的地盘,怎么算他都占不了便宜,他冷冷一笑,便转身上到自己的车里。 眼看着宋祈甩了几计白眼开车离开后,赵明锐才把简辉放开。 一进到车,赵明锐就开口道,“他对你还真是念念不忘,这都有两三年了,还记着你。”赵明锐面色有些阴沉,可顾忌着简辉,话却是说的不重。 简辉闻言,略带无奈的摇头,讽刺道“人都是渴望得不到的,如果他得到过,早就忘了我是谁。” “也是,他的私生活只怕比我当初有过之而不及,不过,人嘛,总有得不到的才会有激情。” 赵明锐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半响后沉声道“小夕,我不想再计较你和路云的事,就算是你一时想岔,可我再不允许别人染指你,一根头发都不许。” 简辉听他说的霸道,沉默了一会,道“我那次会和路云接吻,是为了还他的人情。” 刚才赵明锐为他和路云曾经发生的事,伤心成那样,简辉虽然对他有恨意,但是该说清楚的话,他不想再说的暧昧不清,因为他们的矛盾自始至终都不是路云的问题。 “为什么?”赵明锐略有疑惑的问道,“除了你们拍的那场床戏,他还帮过你什么?” “剪画刚上映时,我被公司禁止所有活动,是宋祈做的手脚,钟越以为是路云和我的绯闻影响了我,其实是我瞒着他。”简辉轻声道,“他去找你警告路云,路云来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和他说了宋祈做的事,没过几天,公司就通知我有活动参加,是他去找了我老板。” “我和他从没真的上过床,拍戏的时候虽然有过过火的事情,到最后都停了下来。” 赵明锐靠在车椅上,叹道“他总是让人琢磨不透到底在想什么,你说他疯,他又清醒,你说他清醒,却随时能做些疯狂的事。”片刻后,赵明锐笑道“你怎么现在肯和我说实话了。” 简辉脸上微微有几分动容,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解释有些突兀,过了很久,他才认真的说,“你今年也才四十开头,还没到真的老,不惑之年,很多人在你这个年龄,还是家里的顶梁柱。你总是那么冲动,动不动就把自己气的头昏脑胀,我恨你,是感情的问题,不需要牵扯那些没有关系的人,我不至于真得要把你逼疯,明锐,我做事有我自己的原则,你扪心自问,我怪你的事,哪一样是我错怪了你。” “没有,你和路云不一样,你讲道理,也明事理。”赵明锐忍不住去拿烟抽,可是口袋里除了皮夹和手机,连打火机都不见了。 “我扔了。”简辉面无表情的说道,“你把外套放里边的时候,我把你的烟和打火机都给丢了。” “呵,怎么突然想到要管我了?”赵明锐有些好笑的问道,“你自己不也抽烟。” “可我没你这么不知道节制,你和曾华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抽。”简辉轻轻的说道,“因为他不喜欢。” “简辉,说实话,今天你和曾华到底是怎么回事。”赵明锐叹息道,“你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不会在他结婚的日子不知轻重。” “你不是相信了是我挑事的?现在还问什么,就是我得意的告诉他,你是我的了,让他别再念念不忘。”简辉依然是我行我素的,他不愿解释,赵明锐勉强不了,不过有些话他还是要说清楚,“简辉,你别把自己身上都竖起刺,不适合你,这样你只会活的更累,如果你恨我,恨得那么难过,我真舍不得看你这样折磨自己,你说的那些话,我知道是你在置气,可我不信你真的会开心。” 赵明锐边说边侧过脸低下头,从下面看简辉低垂着眼咬着自己的嘴唇,他忍不住伸手抚摸简辉的脸颊,叹道“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会不伤心,是不是我无论怎么做,对你来说,都没有意义。” 简辉把脸侧的更厉害,几乎是要贴着窗,赵明锐的手落在他的后颈,温热的触感,让他舍不得收回手。 “要是再不开车,回家就不知道到几点了。”简辉闭上眼靠在窗上说道,赵明锐收回手,把外套脱下盖在他身上,把暖气开的更足,他边发动车子边道“你睡会,到家了我喊你。” 但其实回到深海别墅也不过是一个小时的车程,简辉却已经睡的有些沉,赵明锐看他靠在窗上睡的不舒服,温柔的把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他看着简辉平稳的呼吸,轻叹一声,转而看向车外的大海。 黑色的潮水在涌动,天空中的繁星明目耀眼,赵明锐轻轻的牵起简辉的左手与他的右手相对,那条感情线,依旧如同十年前,重合在一起,赵明锐知道,虽然这些年的分离和煎熬已经消磨掉他们之间太多的东西,可有些东西它就是被雕琢的,不会被时间替代,犹如他们的掌纹。 赵明锐摸着简辉手心有些粗糙的厚茧,忍不住吻了吻他的额头,这些年他真的受了苦,从前他浑身上下都是毫无遐思,就像是玉雕的人,精致漂亮,可如今,岁月和生活在他的身上留下了痕迹,就和他们的爱一样,那些痕迹再不可抹去,很多时候,爱恨痴嗔都是相伴随,当初简辉有多爱他,现在才会有多恨他。 赵明锐闭上眼,不再去想那些繁琐的事,他总有操不完的心,总有了不断的债,就算不是简辉也会有曾华,还会有无数他曾经春风一度的人,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人本来就脆弱,生老病死,岁月无情。 ****** 或许是觉得自己的言语真的过分的刺伤了赵明锐,简辉开始和赵明锐保持安全距离,除非是赵明锐追问不休,简辉不和他多说话一句话,可他一旦开口,说出的话比当初的路云还能让赵明锐生不如死。 赵明锐为此痛苦不已,这种人为制造的代沟阻隔开他们的距离,他一碰简辉,就会像是遇到刺猬,把自己扎的浑身是伤,可是面对自己深爱的人,赵明锐控制不住自己去接近他,结果往往是两败俱伤。 他看着简辉沉默的样子,即使不开口,他都知道简辉不会比他好过多少,可是简辉宁可和他这样激烈的对抗着,也不愿意原谅他,曾华的婚事就像是一根导火线,把之前那些隐约的温柔炸的一丝不剩,赵明锐拿他没办法,可这仅仅只是他们之间的战争,即使简辉再怎么与他对着来,这也只是在这别墅里,然而外面的腥风血雨,赵明锐没让简辉知道分毫。 曾华的婚礼因为那场闹剧起了风波,但终究是圆满的结束,女方的家属为了这件事还去星源找赵明锐威胁过,让他从此不要再出现在曾华面前,这件事闹得很大,几乎是人尽皆知,娱乐圈里不少人传言赵明锐的新欢旧爱为他争风吃醋,新欢还在旧爱的婚礼动手把人家打的头破血流,连赵明锐的家里人都知道了简辉的存在,要他给出个交代,说简辉为人有问题,让他赶紧和他分手。 赵黔以往从不过问赵明锐的感情,即使后来赵明锐因为曾华而向家里人出柜,赵黔也只是骂了几句说他不知道检点丢人现眼,而动真格的让赵明锐和恋人断绝来往,却是头一回,只因为赵明锐和简辉的事被人匿名揭发到了赵黔那里。 赵明锐是赵家的长子,从小就没让人操心,他经商有头脑,对父母兄弟也照顾备至,虽然感情生活一塌糊涂,但赵黔总想着像他这样的孩子,该明白自己的一生该怎么去走,可他居然当着亲朋好友的面把曾华介绍出去,赵黔不得不说自己对他有些失望,这个儿子这么优秀,怎么就是走不出情这一关,他派人私下调查了一下曾华的出身和职业,出生书香门第名头不小能力也不错,赵黔再不愿赵明锐搞同性恋,也不想再把他也逼的和他断绝关系,牧声这一个已经让他伤透了心。 可是他没想到自己的儿子转眼就和另一个戏子好上,而且这戏子把他的儿子迷的已经是不知是非不知大义,赵黔可以允许赵明锐正经的和人谈恋爱,可他不允许有人把他的儿子捏在手心里,还不给他半点好脸色。 赵黔和赵明锐打电话让他回赵家的时候,赵明锐就已经知道赵黔让他回家的意图,他和简辉、曾华的事情,已经闹得够难堪,赵黔素来好面子,这样的闲话听到他耳朵里去。他怎么受得了。 回家后,赵黔叮嘱的话也就是让他和简辉分手,谈个正经的、别小家子气男孩,赵明锐却是坚决的表示自己不会和简辉分手,只把赵黔气的一巴掌扇的赵明锐脸上,还留下了一个巴掌印,赵明锐活了四十多岁,这却是赵黔第一次动手打他,赵母被他们闹到父子动手,急的哭着劝赵明锐别不懂事,赵明锐知道赵黔是心疼他吃苦,可或许赵黔不懂的是,简辉吃过的苦比他还要多千百倍,赵明锐没法答应赵黔的要求,到最后他是被赵黔给踢出家门的。 赵明锐和家里人闹得不欢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传遍了所有人耳朵,叶岚为此还关心的问赵明锐情况,赵明锐没让他操心,只说爸妈现在在气头上,等过段时间他们就会接受简辉,赵明锐还百般叮嘱叶岚这事不准告诉简辉,免得他又想着要走。 “前男友”带着新欢去喝倒彩,这事让曾华在律师界也是饱受争议,而赵明锐的绯闻也成了高调的谈资,一时间简辉过去的事被人八卦了出来,什么牵涉到影帝路云的自杀,剪画之中的上床戏份,脱星的称呼传到赵家人的耳朵里不知有多尖锐,赵黔一气之下没知会任何人就去了深海别墅找简辉,而这天赵明锐不在家里,去了T市出差。 赵黔见到简辉时,简辉正在家里看书,干净的青年让赵黔有些意外,并不像传闻中的那么不堪,可一想到这人让赵明锐给捧到天上去了还让他吃尽苦头,赵黔就对他没有好感,他说话向来直接,劈头盖脸就是把简辉说的一文不值,简辉面对赵黔的指责,一直都是沉默不说话,赵黔临走前把一个牛皮纸袋递给简辉,说这里边是他所有的证件,还有一百万的支票,他之所以走不了就是因为赵明锐把他的东西都扣着,这次他全给他拿过来,让他自己走人。 简辉拿着那纸袋没说什么,赵黔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把话给说重了,临走劝了一句小伙子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想不开和明锐耗着,你不原谅他,还不如就离开他。说完赵黔就走了。 简辉看家里的下人都拿奇怪的眼光看他,可他没丝毫不适感,拿着那牛皮纸袋,他走出深海别墅后,走去了附近的公交车站,下人眼看着简辉离开,忙着给远在外面出差的赵明锐打电话,可赵明锐的电话却无人接听,只因他在T市遇到了云李。 ****** 和家里人吵到如此地步,是赵明锐没有想到的情况,而能再遇到云李,是他更不能想到的情况。 云李独子一人回国参加时装秀,而他的妻子在巴黎带着才两个月的Baby,所以没和他一起过来,当得知云李有了女儿后,赵明锐感到欣慰,他们坐在旁边车流如海的露天咖啡馆,聊着彼此的一些事情。 “你怎么突然长了这么多白头发。”忽然云李轻声问道,好似朋友的关心,赵明锐微笑道“去年发生了一些变故,不过已经好了很多。” “是家里的变故,还是公司的,或者是感情方面?”云李没有再同当年一样,情急的说着他过的不好。赵明锐眉头总是紧皱着,满腹心事就是瞎子也看的出来,可是他总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云李知道自己即使说再多关心他的话,都是徒劳,有些话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可以说的人。 “小事,积累太多就有些吃力,你也知道我压力大,那么大的公司和一堆人操心,难免如此。”赵明锐依旧是风淡云轻,和当初死撑着面子不说累的时候一样,或许他就是如此,永远都改不了自以为是的大男子主义,他总是觉得自己可以承担很多,总是这样不想让人担心。 云李点点头,笑道“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和上次那个人还在一起吗?” “嗯。还是他。”赵明锐轻笑着,“以后都会是他。” 云李看了看手表,侧过脸看这车流与人交错而过的街道,他轻声道“那就好,恭喜你,终于定了下来。” “谢谢。”赵明锐笑道“同样恭喜你,最棒的设计师。” 云李起身,笑容可掬,他伸出手拥抱了一下赵明锐,笑道“以后有时间来巴黎转转,电话我没换,保持联络。” “好。”赵明锐拍拍他的背笑道。 云李转身离开时,眼眶里有什么湿润着,可终究是没有落下眼泪,虽然他是那样期待与赵明锐再相见,可是再见却也只能看着他渐渐的消沉,他早说过他那样辛苦,是不行的。也说过要他放下肩上的担子,可他不会,或许这是他恨赵明锐的地方,也是他曾爱他的地方。 眼看着云李离开,赵明锐坐在椅子上静默的喝下那杯苦涩的咖啡,半响后他结账离开。等到回酒店,赵明锐才发现手机落在了皮包里,而上面已经显示有几十个未接电话。 赵明锐坐飞机赶回溪城时,已经是半夜,家里的下人都畏畏缩缩不敢说话,赵明锐没和他们发火,直接奔向房间,那里依旧整洁一丝未动,简辉走时除了他身上那套衣服,什么也没带走。 半响过后,他走进房里,没再歇斯底里的回赵家去质问赵黔为什么要这样做,也没有立刻狂奔出门去找简辉,他就静静的坐在他们的床边,扶着额头,沉默的闭上眼睛。 下人开口要说明今天的情况,赵明锐只是挥挥手让他们下去,不想过多的知道他是如何离开的详情。 所有的话都抵不过一句,他走了。 赵明锐想,这是他期待已久的结果,这一年多来他是被他束缚在这里,不得自由,从他开口说话的那天开始,他就说过他想离开,为他们两个都好。 要不然他们都会疯。 即使不是疯,也是两败俱伤。 赵明锐还清晰的记得简辉在医院里醒过来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他问赵明锐“我死了没有。” 后来他说只怪他那时没死,才让一切都变成这样的局面,为什么他会让简辉把话说到如此绝情的地步,赵明锐不懂,自己到底该如何爱他,才能不让他伤心,或许承诺已经苍老,伤害已经是永远无法弥补的缺憾。 简辉不是不知道他的感情,只是不再稀罕。 赵明锐清晰的知道,他渴望自由,多过于渴望他们回到当初,或许,所谓的当初,仅仅只是他的美好,那对于简辉来说已经是撕裂的不完整。 他连简辉和路云拍一场戏都无法忍受,那简辉该如何忍受他的那些曾经。 赵明锐只觉得心口那里,传来一阵阵紧缩的痛感,几乎要将他撕扯开,赵明锐那么希望简辉幸福,可现在的幸福他该怎么去给,赵明锐已经不知道他还能再做什么,所有能给的,他都已经给到了尽头,只差放手还他自由。 而简辉的自由里,再没有赵明锐这个人。 赵明锐捂住自己的眼睛,渐渐的哭了出来,牧声离开的时候,他放任自己痛哭和伤心,是因为他本来就知道自己的这个弟弟做事有多决绝,可是简辉呢?他可以那么坚决的和父母断绝关系,离开他,又为何不可? 赵明锐不知道人海茫茫,简辉还会不会与他重逢的那天,或许这一别就是永远。 ****** 开春的时候,叶家的三少爷举行婚礼,叶岚专门来邀请赵明锐去参加,星源总是在年底和年初忙的不可开交,许多电影的筹划和过去工作的总结都在这个时候,还有颁奖电视采访各种宴会酒会,尽管如此的忙,叶岚也还是把他给拖到了婚礼的现场。 简辉离开他已经好几个月过去,叶岚几度安慰他让他别太难过,赵明锐总是说没事,叶岚不信他的话,说他总是强撑着,像是老了十几岁。 赵明锐当然知道自己不再年轻,本来青春这个词早就与他没有任何关系,只不过他也不渴望还能有人夸他风流倜傥,许多美好的东西,本来就已经和他不挂钩,不过他仍然有着自己的路要走,这条路充满泥泞,虽然是他一个人在坚持,可也并不是那么难熬。 他早已习惯堆在那些文件里,掌控着手下那些追梦人的命运,也早已习惯在觥筹交错里,玩弄金钱的游戏,他依旧是赵家的顶梁柱,支持着家族的兴衰荣辱,也依旧是这商业圈的宠儿,无论世界怎么变,身边的人来了又去去了又来,他也还是赵明锐,还是背负着满身的责任。 他很久不去想简辉,他或许过的很好,或许过的很糟糕,但这就是他选择的路。他也没派人去找过简辉,这次他完全尊重他的决定,给他完整的自由,这个叫赵明锐的人,再也不会妄自闯入他的世界,打搅他的生活。 ****** 叶笑的婚礼办的非常隆重,简直就像是富豪展示会,名车名酒名人,一样不差,这些东西本来就不是叶家缺的东西,而他们家确实太缺一些喜庆的事。 拍摄合影时,叶岚把赵明锐给拖到他身边站着,赵明锐说他把洛城凉到一边了,结果洛城半路杀出来把他推到一边,赵明锐立刻撞到别人身上,这一撞让赵明锐头晕了半天,叶岚骂洛城不看场合,洛城却是笑的诡异。 等到新郎新娘宣誓的时候,赵明锐听着叶笑念着那些虔诚的誓言,忽然觉得婚姻的神圣确实是具有感染力,让人光是听着都向往着那样的美好未来。 它关于着生老病死,不离不弃,百年好合,永结同心,还有白头偕老。 有这么一个人愿意陪着走完一辈子,实在是让人心生向往的事情,它让人不再恐惧病苦、死亡,这或许就是人们渴望忠诚的原因。 等待着新郎戴戒指的时候,赵明锐身边坐下来一个人,赵明锐眼角打量到那人穿的是黑色的西装。 叶笑因为紧张,戒指差点掉落到地上,弄的现场的人都替他倒吸了一口气,赵明锐不住的摇头,想着果然是小孩,做事马马虎虎的。 神父在这场惊心的戴戒仪式后,另外再说了一些虔诚的话,安抚着在座各位的心灵。 赵明锐笑着聆听,忽然身边的人开口了,男子说话时的声音悦耳动人,犹如这教堂里神圣的乐曲,宛若赵明锐魂牵梦萦的那一抹月光。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