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京城第一妓院老鸨的儿子,立志要成为武林大侠,奈何娘亲不肯,还将他锁在家中,逼他成亲?!谁知新婚之夜,新娘子竟被人劫走!他立即请缨,要寻回娘子,事关颜面,娘亲不得不放行喽…… 1、京城第一妓院的老板是我娘 京城的夜才刚落下,一些地方就喧嚣起来,要说京城里最繁华热闹的地方,莫过于挥霍人生的勾栏场所,大红灯笼高挂的门外,花枝招展的女人不停地招揽着客人,热热闹闹的妓院里,到处充斥着脂粉的味道。 这里一整条街大大小小分布着十几个妓院,可说是京城著名的奢华之地,而在这之中,艳香楼是这里最大,最富丽堂皇,也是档次最高的了,不要说里面的姑娘了,就连妓院的老鸨,都徐娘半老了,也依然风姿绰绰,再说里面的姑娘,说是国色天香都不为过,而且个个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多才多艺,是达官贵人,风流才子最爱的地方,还有些乡绅慕名而来,当然这里也是最贵的地方,普通的老百姓只能站在门口张望。 “哎呦,李爷,您来啦。”老鸨献媚地笑着,她的妆并不浓,但穿着轻浮,给人的感觉并不庄重,本来她就是妓院的老鸨,没必要装什么大家闺秀。 被叫李爷的人色迷迷地在老鸨胸上摸了一把,虽然她已经三十多岁了,但脸上的细纹并不多,加上身材保养的很好,别有一番成熟的风味,很多客人都是冲着她来的,可惜她并不接客,但被人揩两把油倒也无妨。 “莲妈妈。”一个清纯可爱的女孩突然跑过来,老鸨把李爷送进去,才沉下脸,对女孩道,“小环,干什么那么急?!” “少爷在屋子……”小环急急地道。 “什么?!”老鸨一惊,不等听完,就提起裙子,小跑着从后门去了别院。 老鸨本名叫夏莲,也有人叫她莲姨,很久以前是江南最红的名妓,后来突然消失了一段时间,又忽然带着不知是谁的孩子在京城开了妓院,没几年就发展成京城第一妓院,现如今已经过去了十多年,她的儿子夏桉韬已经长大成人,到了该娶妻的年纪,可是他一直抗拒,前两天给他托媒婆给说了一个姑娘,对方虽然长得不是国色天香,但好歹也是小家碧玉,家里是书香世家,本来不会同意她这门亲事,但因为家中出了些变故,需要钱,才答应将女儿嫁进她家。 说来也是她的错,夏桉韬刚十三岁时,她就将买进来的小姑娘给他尝鲜,如今他已经风流成性,当然不想成亲定下来,更重要的是夏桉韬立志要成为武林高手,因为她不许,就每天都看那些带图的“武功秘籍”,看那些东西怎么可能会成为武林高手?! “桉韬!”夏莲推开门,就见自己的儿子正吭哧吭哧地拿着铁锹在地上挖,她惊叫道,“你在干什么?!” “高手的房间里都有一两个秘密通道的!”夏桉韬理直气壮地道。 “这是哪门子的说法?!”夏莲一把抢过铁锹,扔在地上,“我说不过不许你习武,你再怎么做,也成不了武林高手!” “为什么?”夏桉韬反问,“习武不仅可以强身健体,也能保护人,将来我若是能够考上武状元,也能为国捐躯,光耀门楣!” “娘不要你光耀门楣!”夏莲道,“娘只要你能好好的成亲,将来给娘生几个大孙子,然后平平安安的度过这一生……”夏莲说到这里,红了眼眶,眼泪在眼眶里泫然欲滴,夏桉韬掏了掏耳朵,闲闲地道,“娘,你的演技我都看了十几年了,你就不能改改啊。” “臭小子!”夏莲立刻换了一张脸,抓过放在桌子上的鸡毛掸子,用力往夏桉韬身上抽去,“臭小子,叫你不听!叫你不听!” 夏桉韬急忙躲开,夏莲紧追不舍,两个人在屋子里转来跑去,到最后都快没气了,夏莲一狠心,强硬地道:“从现在开始,你就给我呆在这里,哪也不许去!”说完,就走出去,把门从外面锁上,把钥匙塞进怀里。 “娘!娘!”夏桉韬隔着门叫道。 夏莲狠了狠心,转身离开,夏桉韬从门缝里看到她走了,就停止了叫声,他真搞不明白,自己的娘为什么要阻止自己习武,难道她不想有个值得炫耀的儿子吗?但是他想要习武,任何人都阻止不了他! 夏桉韬坐在窗前,看来只有离家出走这一条路可走了,不然她娘非得逼着他成亲不可,下定了决心,夏桉韬就收拾好东西,衣服什么的都不重要,但银票一定要拿,临走时,他拿过纸笔,非常潇洒地留了书信:离家出走中,莫寻。 然后破窗而逃,虽然水上漂,飞花摘叶这种高深的功夫他不会,但小小的窗子是奈何不了他的,好歹他是个男人,若是连用体重撞破窗子都做不到,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虽然离开了家,但夏桉韬并不知道要往哪里去,他从小没去过京城以外的地方,也不认识路,甚至分不清东南西北,只是沿着官道一直走。 天渐渐黑了下来,夏桉韬后悔刚才没在那个小的可怜的地方投宿,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他要睡哪里? 大大叹了一口气,夏桉韬认命地走进树林里,看来只能睡在这里了,他从书上看到过,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最好睡在比较高的地方,因为林子里很可能会有具有攻击性的野兽,或者虫蚁,而且睡在地面上的话,人的体温流失的比较快,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睡在树上,但……要怎么上去? 夏桉韬绕着一颗大树走了几圈,他确定自己没有一跃而上的实力,但是要爬的话对他还是没有问题,虽然夏莲一直阻止他练武,但爬树摸鱼的本事他也是会的。他噌噌几下就爬了上去,找了一个合适的树枝,坐着靠着树杆,他一点睡意也没有,肚子也难受的慌,之前买的挂花糕早就凉透了,就算没凉透,他也吃不下,他第一次吃这么难吃的糕点,所以吃了一口就吃不下了。 “漫漫长夜,无眠,独对月,相伴无言……”夏桉韬突然诗兴大发,立即拿过一把匕首,在树杆上刻了起来,刻完,他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不错,不错,看来我也有当诗人的天赋,不知道哪天就名留青史了。” 自感完,他又没事了,就那么坐着,他本以为自己睡不着的,但他走了一天的路,脚都起泡了,疲累感涌了上来,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封峙菻啐了一口,脚下一蹬,顿时与身后的人拉开了一段距离,跟了他一路,还不撤手,这种跟踪技术还想跟踪他?不过现在快要临近目的地,就在前面解决了他们吧。这么想着,他脚尖在地上一点,借助这点力,整个人就腾空而起,轻盈地落在树枝上,然后……“啊!!”的一声惨叫,吓得他差点从树上掉下来,他急忙一跳,跃到了另一颗树枝上,就这么一瞬间,他就看到一个黑影从他刚刚落脚点掉了下去。 几个人刚刚赶到的黑衣人,被突然掉下来的人吓了一跳,都愣在了那里,封峙菻趁这个空隙,一瞬间出了十几招,剑剑击中人的弱点,黑衣人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就倒了下去。 夏桉韬从地上爬起来,就见一个人拿着带血的剑站着,他周围倒了好几个穿夜行衣的人,浅色的衣衫在微风中颤动着,月光在剑上反射出森寒的气息,配上那人凌然的气势,真是……真是酷毙了! “喂,你不要紧吧。”封峙菻把剑擦干净,收起来,对刚才那个倒霉鬼说道。 “没事。”夏桉韬摇了摇头,刚才他摔的头晕眼花的,什么都没看到。 “那就好。”封峙菻说完就想走,被夏桉韬一把抓住,“你要赔我!” “哈?”封峙菻一把扯回自己的袖子,“赔你什么?!” “我的衣服。”夏桉韬撩起自己的外衫,刚才掉下来的时候被树枝上划破了。 “……”封峙菻有事在身,不想跟他在这里纠缠,“多少钱?” “……”多少钱?夏桉韬拿不定注意,他的衣服都是夏莲安排的,他根本不知道这一身衣服要多少钱。 封峙菻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准备讹自己,就从怀里掏了一锭银子扔给他,夏桉韬手忙脚乱地接住,这不过才十两银子,在他眼里简直不算钱,不过他本来也不是要对方赔钱给他,“你给我买一身一样的衣服。” “你这是什么意思?”封峙菻问道,十两银子够普通的老百姓几个月的收入了,这人还嫌不够?! “钱我有的是,我要的是衣服。”夏桉韬道,艳香楼的具体收入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他娘很有钱,而且不是一般的有钱。 “你有的是钱?”封峙菻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人,虽然他穿着不凡,但在这种荒郊野外的地方出现,能是什么好人?拦路的劫匪?欺诈的骗子? “你不相信?”夏桉韬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都是千两往上的。 “……”封峙菻皱紧眉头,不知道这个人想干什么,但是既然他那么有钱,也就不用他赔了,“有钱你自己去买!”说完,就想要走,夏桉韬用力一把扑住他,“让我跟着你吧。” “你脑子有问题吗?”封峙菻问道,一手捏住夏桉韬的手腕,把他提开。 “好痛,好痛……”夏桉韬叫着,“手要断了……” “不要跟着我。”封峙菻把夏桉韬甩在一边,径直向前走去,夏桉韬被他摔了一个大跟头,但见他要走,就立刻爬起来,跟着他,“拜托,让我跟着你,我给你钱……” 封峙菻懒得搭理他,他要在天亮之时赶到京城。 2、不要逼着我成亲!! 封峙菻飞快地赶路,这种速度大概只用三个时辰就可以到达京城,他之所以赶这么快,是想甩掉跟在身后的人,他有点怀疑了,这个人真的是普通人?竟然能跟上他速度这么久,但是他确实没有从他身上感觉到内力。 “你等等我……”夏桉韬气喘吁吁地叫道,他拼尽全力才没把人跟丢。 封峙菻没说话,闷头赶路,必须在到京城之前甩掉那家伙,如果还是甩不掉,他不介意动手解决掉。 夏桉韬跑着,眼看着就到了京城的城墙那里,他停了下来,“你要去京城?”话音未落,天上突然落下来一张大网,将他罩在其中,十几个人从黑暗处走了出来。 封峙菻一愣,下意识地握住了剑,他不知道这些人是敌是友,不想贸然出手,暴露自己。 “放开我,放开我。”夏桉韬叫着,想要挣脱出来。 几个人也不说话,拖着他就走,封峙菻松口气,放开剑,人都看不见了,还听见夏桉韬的叫声,“你们这群混蛋,放开我,好痛,我要告诉我娘……” 看来是碰到一个脑袋不正常的纨绔子弟了,封峙菻想着,就跟着他们一起进去了,不知道那人是什么来头,竟然能让守城的官兵大半夜的开城门。 进了城,他没有赶往目的地,而是准备找家客栈休息,但是找了一圈也没见到还在开门的客栈,毕竟现在半夜三更的,对于戒备森严的京城来说,不会有正常的客栈开到这个时候。 飘雪山庄离京城有数千里地,他从十日前开始出发,一路上风餐露宿,还要不时地面对那些敌家来寻仇,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过了,本来预定天亮的时候到达,找家客栈休息梳洗一下,然后再去父亲的友人那里拜访的,看来他现在只能在某个屋顶上度过了。 封峙菻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刚想躺下,就听到喧嚣的声音,大概离他有一里地的样子,他的听力极佳,所以很快就猜出那里是什么地方,飘雪山庄的戒律极严,他从来没去过烟花场所,不过他倒是有两个侍妾,可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和那种地方的姑娘是不能比的。 好奇心驱使,脚自发向着那里前进,果然是热闹非凡,但那些揽客的女子在他眼里都只是庸脂俗粉,而且他们身上脂粉的味道也让他很不适应,他轻轻摇了摇头,刚想转身走,就被一只芊芊玉手给拉住了。 封峙菻回过头,就看到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胸前的肉呼之欲出,他下意识地甩开了,要比的话,他的侍妾玉箫的身材更好些,脸蛋则是银月更为姣好,但同样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哪是这些俗物能比的。 封峙菻有点失望,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继续前进,一直到最富丽堂皇的楼前,他抬头看着招牌,“艳香楼。” “哟,这位客官好面生啊。”一个女人走上前来,她的容貌和身材一般,但气质温和,举止也彬彬有礼,让封峙菻有些摸不着头脑,这里也是妓院? “请到里面来吧。”女人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既不显得轻浮,也不会给人严肃的感觉。 封峙菻不自觉地跟着她走了进去,里面的人不多,但好听力的他还是听到了从楼上传来的声音,顿觉尴尬,女人呵呵笑了起来,“想必公子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吧,莲妈妈不在,若有伺候不周的地方,还请包涵。”女人说着,一挥手,就有几个姿色妍丽的女子从楼上款款而来,她们步伐轻盈,踩在白色的地毯上,宛如仙子踏云而来。 封峙菻看着她们,即便是有好奇心,但飘雪山庄的戒律却让他裹足不前,但人已经来了这里,他也不好转身离开,就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塞给女人:“请给我一个歇息的房间,我要安静的地方。” 女人看着银票,眼中露出淡淡的光芒,吩咐几个女子陪着他。 “多谢好意。”封峙菻礼貌地道,“我只是想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歇息,所以只要给我带路即可。” 女人上下打量着封峙菻,见他虽然风尘仆仆,一副赶了很远的路的模样,但相貌堂堂,举止有礼,为人正直,不由得心生敬意,也不再强求,立即命人带他去了偏远的厢房,艳香楼是第一妓院,只要付得起银两,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月亮,他们也能给摘下来。 走过一条长长的石子路,饶了几个大弯,才终于到了他要休息的地方,小厮就在门口,封峙菻若是有什么需求,只要叫他就行。 封峙菻满意地打量着房间,屋子不大不小,布置有礼,墙上的挂画增添了书香气息,一旁的花盆里种着水仙,雅致清净,很符合他的要求,他打开窗子,正对着窗子的下面,就是一个池塘,里面长出了小小的荷叶,两边栽种着柳树和桃花,花圃也种着杜鹃,海棠,映着月光,别有一番滋味。 贵虽贵了点,但还是值了,封峙菻想着,就命小厮准备热水,他要沐浴。 热水很快就打来了,封峙菻泡在热水里,疲累的感觉传来,就在他昏昏欲睡,突然传来了狼嚎一般的叫声:“娘,娘,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封峙菻第一次怨恨起自己的好听力,这种声音普通人应该是听不到的吧,洗澡的兴致都被嚎叫的没了,他起来擦拭了一下,换了一身衣服,才叫小厮出来把水抬走。 “小兄弟,等一下。”封峙菻叫住,正要走的小厮,小厮不解地看他,“客官还有什么吩咐?” “那个地方是否住了什么人?”封峙菻指着一个地方问道,小厮看了一眼,恭敬地回道,“那里住的是莲妈妈的儿子,他生性闲散,莲妈妈也管不住他,他……吵着您了?”小厮试探地问,那里离这可是有一里之遥,怎么可能会吵得住在这里的人? “那倒没有。”封峙菻笑道,“我只是见这里还有路通向别处,所以心下好奇罢了。” “这样啊。”小厮恭敬地问道,“客官还有其他的吩咐吗?没有的话,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没有了,你下去吧。”封峙菻,小厮走的时候,还帮他把门关好,封峙菻吐了一口气,那狼嚎还在继续,吵得他耳朵都疼了,他点了一下自己穴道,封住了听力,才安然睡着。 “娘——”拖长着声音,夏桉韬已经累的连叫的力气都没了,叫了大半夜他娘也没理他,这回还把窗子给封住,另外派了两个打手看着他,这下他是想逃都逃不了了。 呜呜……他不要成亲,他要学功夫!但这回他娘是铁了心要逼他成亲,他不愿意也得愿意! “喂喂,大壮,大柱!”夏桉韬隔着门缝,喊着外面的打手,这些人他都认识,平时他可没亏待他们。 “少爷啊。”大壮人如其名是个壮实如牛的人,他没上过学堂,大字不认识几个,但懂得道理可不少,“莲妈妈也是为了你好,你看你都十六了,也到了成亲的年纪,我还想成亲呢,但哪拿得出来钱啊。” “是啊。”大柱也加入了劝说行列,“你不知道莲妈妈为了你的事,掉了多少头发,何况人家是个大家闺秀,还是是书香世家,你能娶到这么贤良淑德的姑娘,上辈子不知道烧了多少高香。” 听他们这么一说,他还高攀对方了呢?!他夏桉韬英俊潇洒,虽然不是什么富商,高官的名门子弟,但总的来说也算是饱读诗书的先生吧,他可真没少看书,不是他爱看,是他娘逼的。 “好啦!”夏桉韬叫道,“别给我啰哩啰嗦的了,快把门给我打开!” “这可不不行,少爷。”大柱道,“莲妈妈可是吩咐我们看好你,不然就有我们好看的。” “嘿!”夏桉韬挑起了眉毛,“你们两个平时拿了我不少好处,现在看我被关起来了,就不听我命令了是吧!” “真不是,少爷。”大壮看起来老实,但人可鬼精着呢,“你也知道莲妈妈的手段,我们哪得罪的起啊,要是放了您,我们可就没好果子吃了。” “就是啊。”大柱也附和着,“您好歹也为我们想想。” “想你们个头。”夏桉韬说完,就气呼呼地回床上躺着了,什么叫世态炎凉,这就是世态炎凉,他还没失势呢,就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但不管他怎么折腾,这亲他是成定了! 3、新婚之夜 “贤侄,快坐。”杨峥名从主位上下来,亲自给封峙菻看座,又吩咐人倒上好的茶来。 “伯父多礼了。”封峙菻客气地道,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家父偶然风寒,不能亲自前来,还请见谅,这是飘雪山庄自制的玉甄丸,可有延年益寿之效,还请笑纳。” “诶。”杨峥名也不客气,命人手下玉甄丸,“我与你父亲是多年之交,又何必客套这些。” “哪里。”封峙菻拱了拱手,“我乃小辈,怎可对长辈不尊。” “哈哈……”杨峥名大笑了起来,“御嵩真是教出个好儿子,哪像我家的,个个听不进我说的话。” 封御嵩是封峙菻的父亲,杨峥名能直呼他父亲的名字,也可看出两人的交情之深。 “伯父太谦虚了,您的长子是朝廷御史,次子在翰林院修书,您的两个女儿也个个是方圆百里难得一见的美人,常人若能得此子女,人生已足矣。” “贤侄太过夸奖了。”虽然这么说着,杨峥名的脸上还是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小侄只是实言相告,没有虚夸之意。”两个人寒暄了半天,一直到用早饭的时间还在继续。 “小小敬意,还望贤侄不要嫌弃。”杨峥名笑道,一桌子的山珍海味,他还叫了自己的小女儿美珍作陪,几个人边吃边聊。 “美珍表妹别来无恙。”封峙菻笑道,杨美珍今年十五岁,面如银月,目睹过她一次芳容的人,无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但这不包括封峙菻,她对他倾心已久,杨峥名也有让两家亲上加亲之意,可封御嵩却用小犬不才推脱了,但杨峥名明白他的意思,他朝堂之人,封御嵩却是武林中人,朝廷将武林中人视为眼中钉,一直想要除掉他们,倘若两家联姻,将来若是发生了什么事,必定会连累到另外一方,所以他也不好勉强,只好让这两人随缘。 “表哥才是,那么久都不来这里探望。” “家父严令弟子私自出庄,我若是不作出表率,将来何以服众?” “表哥所言甚是,是美珍唐突了。”杨美珍大方得体的言谈,雍容的面貌,是男人梦寐以求的女子,但也不是谁都能配得上她的。 “是我所言严重了。”封峙菻笑道,杨峥名道,“一家人何必那么客气,来来,快点吃菜。” 在用餐席间,有人送来了一张请柬,杨峥名看了一眼,就放在了一边,封峙菻见是大红的帖子就知道,是喜宴。 “是谁家有喜事?”封峙菻问道,杨峥名笑道,“艳香楼的老鸨的儿子要娶亲,定在这个月的十五,你若不急,就留下来,与我一同赴宴吧。” 艳香楼?他昨晚住的那家妓院?老鸨的儿子该不会是昨夜那个嚎叫的人吧? “好是好,但家父要我尽量赶回去。” “这有何不可?”杨峥名道,“我会飞鸽传书,告知你父亲的,所以就留下来吧。” “那多谢伯父。”封峙菻也不推迟,爽快地答应了。 杨峥名很中意封峙菻,年少有为,又为人正直,不骄不奢,自己的女儿嫁给他定能幸福一生,可是身份有碍,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所以只能要他多留几天,陪陪美珍。 封峙菻在杨府住了下来,每天美珍都会来找他,他也不介意,虽然知道杨峥名有意将美珍嫁给他,但他只当她是妹妹,陪自己妹妹逛逛街,弹弹琴,看看书也无妨。 十五很快就来了,封峙菻和杨峥名一同去参加夏莲的喜宴,来的达官贵人可不少,在京城里除了天皇老子,没人不买她的账。 婚宴的排场之大,让一般的小商贾咂舌,高头大马,八抬大轿,光吹锣打鼓的人就有三十多个,一路上的撒的是最贵的喜糖,不止小孩,连大人都争抢个不停。 夏莲甚至准备大宴三天,布施城外的乞丐一个月,整个京城似乎都笼罩上了喜庆的色彩。 夏莲坐在主位上,她一袭正统的衣衫,妆容清淡,看起来就像个贤良淑德的夫人。她焦急地等着,夏桉韬几乎是被绑上马的,虽然让人严加看住,但还是怕他再整出什么意外。 “新郎,新娘到了!”门外突然传来高喊,夏莲这才微微松口气,夏桉韬不甘不愿地和新娘拉着彩球走了进来,然后是拜天地,送新娘进洞房,夏桉韬被人拉着灌酒,他酒量极佳,被轮番灌了几桌还清醒着。 封峙菻看着夏桉韬,心中有点奇怪,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这个人,他的体型和一个白痴很像…… 封峙菻不喜欢热闹的地方,在飘雪山庄,即使除夕夜,也不会有人这么高声叫嚣,他吃了一会,就找个趁人不注意,悄悄离开了。 他在没人的园子里散步,远离了喧嚣,他才渐渐冷静下来,他不习惯吵闹,置身那里有种脑浆炸开的感觉。 漫步了一会,他听到微弱的哭泣声,他顺着哭声走过去,发现竟然是新房,才刚成亲,这新娘子为何哭泣?天生的正义感使然,他推门走了进去,那新郎虽然相貌不凡,但全身都带着颓废的气息,想必是仗着自己家里有势,强娶了人家姑娘。 “姑娘……”封峙菻出声唤道,新娘愣了一下,急忙擦了擦眼睛,怯怯地出声问道:“是相公吗?” “……”封峙菻这才想起他们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于理不合,他急忙道,“我不是你的相公,也不是坏人,只是刚才听闻姑娘在哭泣,才冒昧地推门询问。” “……”新娘沉寂了一下,突然掀起自己的盖头,“求公子将奴家救出这里……”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封峙菻被吓了一跳,就听新娘悲戚地陈述了自己的家变,然后自己不得不嫁到这里,帮家里凑得钱财。 封峙菻心头一软,父亲常告诫他要多多行善,路见不平出手相助,如今这一个可怜的弱女子,为了家中困境,而被逼嫁到妓院来,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 “那你跟我走吧。”封峙菻道,“我带你回飘雪山庄,我想我父亲会好好安顿你的。”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新娘感激涕零地说着,就要下跪,封峙菻急忙扶住她,悄悄带着她从后门溜走了。 夏桉韬酒量再好,也经不住众人的围灌,现在已经脚下飘浮,如同踩在棉絮上,夏莲命人将他送回新房,夏桉韬晕晕乎乎的,也没发现新娘不在,躺在床上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夏莲知道他昨夜新婚,就没让人叫他,心里的大石终于落地,想到不久后就会抱上可爱的大孙子,就眉眼上都是笑意。 夏桉韬起床,就叫小环打水给他洗漱,小环端着水进来,就看到空空如也的床铺,和她的少爷一个人,她不仅问道:“少夫人呢?” “少夫人?”夏桉韬脑子缓不过劲。 “就是鸿雁小姐。”小环道,夏桉韬一拍脑袋,对了,他昨晚成亲了,然后被灌得大醉,之后就回房睡觉了,之后……之后……他压根没看见鸿雁啊。 “鸿雁……嗯?她去哪了?”夏桉韬问道,小环见他一脸的迷糊,就知道还没醒酒,可是少夫人不见了!怎么也该清醒了啊!她急忙放下盆子,跑去找夏莲了。 “什么?!”夏莲拍案而起,“少夫人不见了?!” “是……”小环吓得一抖,“少爷说他没见到少夫人,园子里也没有少夫人的身影……” 夏莲气结,拿过家法用的鞭子去了新房,夏桉韬正在寻摸要怎么逃走,就见他娘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他看惯了的皮鞭,每次他吵着要学功夫的时候,夏莲就会用鞭子抽他,最严重的一次,他被打得一个月躺在床上不能动。 夏莲二话不说,劈头盖脸的狂甩鞭子,不知道是看习惯了,还是身体已经养成了反射条件,他几乎每一下都躲了过去,身法敏捷的不像是没有功夫根底的人。 “臭小子!”夏莲扔下鞭子,累得呼呼喘气。 “你打我干什么?”夏桉韬不服气地问,他虽然是在寻摸逃走的事,但不是还没逃走的吗? “鸿雁呢?!”夏莲拍着桌子叫道。 “我哪知道。”夏桉韬翻着白眼,一脸的无所谓。 “你这败家儿子!还不把她给我找回来?!” “上哪找……”嗯?找人?也就是代表他可以出去了…… “先去她家看看……” “好我这就去。”夏桉韬不等夏莲的话说完,就急匆匆地走出去了,去马厩牵了一匹西域的宝马,骑马飞奔。 夏莲等夏桉韬走了一会,才想什么来,急忙命令去把他给找回来。 自由了!夏桉韬兴奋的想要大叫,白马飞快的奔跑着,牵动的风扬起他的头发和衣衫,他想自己这样子一定帅呆了。 4、只要你教我功夫,女人的事我就不计较啦! 夏桉韬牵着马,悠闲地草地上走着,他不知道这里是哪,只是自由的空气让他心情舒畅,不过他很快就发起愁来,他的银票都被夏莲收走了,这么一头热的跑出来,连身衣服都没带出来,不过这里有条小溪,里面有鱼,吃喝倒是不成问题。 夏桉韬伸了一个懒腰,觉得身上粘巴巴的很不舒服,附近又没人,他就脱了衣服,准备在小溪里沐浴,但突然传来一声惊叫,他一愣,就见小溪对面的一颗树后面隐隐露出粉色的罗裙…… 夏桉韬愣了一下,急忙拿过自己的外衫套上,那是一件淡蓝色的外衫,因为他已经站在了水里,所以长长的外衫下摆被溪水打湿,向后漂去。 “姑娘!”夏桉韬叫道,“我不知道这里有人,无意冒犯,还请姑娘不要见怪。” “你赶紧穿上衣服!” “好好。”夏桉韬急忙应着,还来不及穿上衣服,就听见一个低沉的男音:“怎么了?” “……”女子一阵沉默,夏桉韬想死的心都有了,虽然他常常流连烟花场所,但接触都是青楼女子,这可是正经人家的姑娘,而且那男人若是她的情人,这情况就更没法说了。 封峙菻在问的同时就已经看到了,不远的小溪中站着一个男人,他的肌肤在阳光和溪水的映衬下,几乎要发出光来。 “我马上穿好衣服走。”夏桉韬手忙脚乱地穿衣服,虽然穿好了,但却凌乱不堪,封峙菻这才注意到他竟然是那个老鸨的儿子。 “你……”封峙菻走到溪边,“你不是来找鸿雁的吧?” “鸿雁?”夏桉韬想了一下,才想起来这是他新娘的名字,他摇了摇头,“我是离家出走。” 离家出走?怎么感觉,嗯……似曾相识,那晚天太黑,他没看清那个一直追着他的人容貌,想必对方也是这样,该不会就是眼前这个人吧。 “你不是来找鸿雁的?”封峙菻不太肯定地又问了一遍。 “那是我娘逼我娶的。”夏桉韬道,“我才懒得理她是谁,上哪去了呢。” 封峙菻微微松了一口气,对还躲在树后面的人道:“出来吧。” 鸿雁羞答答地走出来,夏桉韬看了她一眼,就没再理她,对封峙菻道:“既然我们各不相干,那我就告辞了。” 封峙菻抬了一下手,当做是谢意,夏桉韬转身就解去系在树上的马绳,但怎么解也解不开,连白马都不耐烦地踢了一下地。 封峙菻走过去,看了一下,顿时无语,竟然绑死结……他抽出软剑,一下子砍断马绳,又把软剑收回来,他动作极快,几乎没人看到他是怎么出手的。 “你……”夏桉韬目瞪口呆,“你是那天那个……” “你是那天那个白痴!”封峙菻几乎难看地叫出来了。 “你才是白痴!”夏桉韬反驳,“我只是想跟着你学武。” “学武?”封峙菻上下打量着他,“就你?” “你什么意思?”这不是摆明了看不起他吗?夏桉韬不满,“你也不过是这种水平。” “我可不想被一个连马绳都系不好的人说。”封峙菻一笑,眼里满是嘲讽。 “……”夏桉韬满脸通红,嘟囔着,“我是第一次系马绳……” “系不好就是系不好,哪有那么多的借口。”封峙菻道,这家伙有多难缠他早就知道了,现在要摆脱更难。 “你管我!”夏桉韬嘴硬地回道,牵过白马,“我要跟着你。” “我才不要一个任性的小鬼跟着我。”封峙菻嫌麻烦地道,虽然他和夏桉韬差不多大,但心理上比他成熟多了。 “我一点也不任性!”夏桉韬叫道,“反正你也摆脱不了我,况且……”他一指站在一边的鸿雁,“你偷偷带走我娘子,这个帐我还没算呢。” “我……我……”鸿雁一脸的尴尬,张口结舌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封峙菻皱眉,这件事他确实做得不妥,但他不想看一个清白的女子,从此陷入混沌的生活之中,现在被这么一说,他更哑口无言。 “只要你教我功夫,我就不追此事。”夏桉韬大方的表示。 “……”封峙菻沉思了一会,道,“好,你跟我一起回去,但我事先声明,如果你达不到我的要求,我会立刻让你走人!”这样也好,夏桉韬没有功夫根底,加上早就过了学武的年龄,就算再怎么勤奋刻苦也不太可能学有所成,何况他娇生惯养,根本不可能坚持下来。 “没问题!”夏桉韬信誓旦旦地保证,他对自己可是很有信心的。 封峙菻哼了一声,转身就走,夏桉韬骑着马,慢慢跟在他们后面,走了一下午,封峙菻终于忍不住了:“你难道忍心让一个女子走路,自己骑着马吗?!” 夏桉韬眨了眨眼,看起来可爱至极,但在封峙菻眼里是可恶至极。 “可是走路很累……”夏桉韬小声道,上次走了一天路,他的脚都起泡了。 “你!”封峙菻气结,鸿雁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对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你看她都说没事了。”夏桉韬赶紧道,封峙菻懒得理他,停下来准备休息,然后去抓晚餐。 夏桉韬摸了摸白马,放任它去吃草,自己则到小溪那里去喝水,他跪坐在溪边,手捧着水,他的长发垂在胸前,随着他的动作,发梢沾到了溪水,湿了一点。 鸿雁看着他,顿觉有些自卑,一个大男人,却长得那么好看,连一个简单的喝水动作,都性感无比。 夏桉韬喝着水,突然看到溪水里有小鱼游过,他眼疾手快,倏地一下,就抓到了一条鱼,不过那鱼很小,只有巴掌大小,不够塞他牙缝的,他松手,那鱼就掉进水里,飞快的游走了,夏桉韬觉得有趣,就挽起裤腿,在溪水里捞鱼。 鸿雁惊愕地看着他,正常人做的到吗? “你要不要吃鱼?”夏桉韬晃了一下手里还在扑棱的鱼,飞溅起些许水珠,在夕阳的映衬下,宛如妖艳的花朵。 鸿雁愣愣地看着他,夏桉韬以为她不感兴趣,就把鱼扔到了岸边,这条小溪很浅,没什么大鱼,不过现在可不是挑剔的时候。 封峙菻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夏桉韬在烤鱼,燃烧的火焰映着他专注的脸,竟有一种冷然的味道。 “这些鱼……”封峙菻看了看地上的鱼,虽然不大,但有很多,他去了也没有多大一会,怎么会有这么多鱼? “我抓的。”夏桉韬抬眼看了封峙菻一眼,他手里还拎着几只在踢腿的兔子,看来是给他们当晚餐的。 “好可爱。”鸿雁叫道,封峙菻尴尬地看了看兔子,这是用来吃的。 “吃这个吧。”夏桉韬把手里的鱼递到封峙菻眼前,封峙菻看了夏桉韬一眼,接过鱼,对他不免有点戒备,他抓兔子应该没用多大一会的功夫,竟然抓到这么多鱼,平常人绝对做不到,飘雪山庄与外世隔离,在极寒之地,但传言他们炼制的丹药能长生不老,永保青春,对他们虎视眈眈的门派多不胜数,这个人不知道什么来头,最好能在到达飘雪山庄之前,把这家伙甩掉。 封峙菻想着,咬了一口鱼,顿时一股恶臭直冲口鼻,他立刻吐了出来,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到了溪边,不停地用水漱口。 “封公子,封公子……”鸿雁慌慌张张地跑过去,焦急地叫着他。 夏桉韬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被扔在一边的鱼,黑色的内脏流了出来,散着腐烂的气息,那味道…… “呕……”夏桉韬吐了出来,几乎连午饭都吐了出来。 鸿雁焦急地看着两边的人,不知如何是好。 恶心的味道渐渐散去,夏桉韬吐够了,就跑到溪边漱口,他漱完口,就直接吐在了溪水里,封峙菻铁青着脸看他。 “怎么了?”夏桉韬擦着嘴,问道。 封峙菻盯着在上游的人,冷冷地道:“恶心死了。” “怎么恶心了?”夏桉韬皱着眉头,竟被人说恶心,他从出生到现在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说。 “你怎么能吐在溪水里?!” “那又怎样?”夏桉韬问道,“我吐在哪里管你屁事!” 封峙菻眼中一寒,手放在腰间,准备直截了当地解决了眼前的人,突然有人拉了拉他,他回头,是鸿雁。 “不要吵架……”鸿雁弱弱地说,封峙菻眼中的杀意顿消,他还不打算让一个弱女子看到这么血腥的场面。 “算你好运。”封峙菻哼了一声,夏桉韬就差没扑上去揍他了,但他知道自己只有被揍的份,只好忍了下来。 最后的晚餐是烤兔子肉,因为夏桉韬刚才大吐了一通,所以他们不得不换了个地方,重新升火,那些鱼也不能要了,而且因为鸿雁在,所以处理兔子的时候封峙菻特意背着她弄的。 “干嘛这么麻烦。”夏桉韬嘟囔了一句,封峙菻已经懒得跟他说话了。 在封峙菻烤兔子的时候,夏桉韬想起今天没洗成的澡,看了看老实坐着的鸿雁,他就走远一点,准备清理一下身子,对于他去哪里,封峙菻不感兴趣,最好走了不要回来! 5、什么?!敢抢我娘子! 烤好了兔子,封峙菻把兔子腿给鸿雁,自己吃另外一条腿,鸿雁咬了一口,想起夏桉韬还没回来,不由担心道:“夏公子还没有回来,天这么晚了,我们去找找他吧。” “不用。”封峙菻没好气地道,“他那么大一个人,丢不了。” “可是……”鸿雁犹豫,“天这么黑,荒郊野外的,若是遇到什么危险……” 那不是正好吗,封峙菻虽然这么想着,但还是安慰鸿雁道:“不用担心,我想他可能去解决一点私人问题,所以我们还是在这里等他比较好。” 私人问题?鸿雁不由得脸一红,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封峙菻突然脸色一变,警惕地看着四周。 “怎么了吗?”鸿雁问道。 “没什么。”封峙菻一笑,“吃完就赶紧睡,明天我们还要赶路呢。” “嗯。”鸿雁乖巧地点点头,封峙菻淡淡一笑,如今他带着鸿雁,不能像以往那样肆无忌惮地出手,况且若是吓到了鸿雁也不好。 烦死了,封峙菻想着,没完没了的,像是一群盯着肉的苍蝇,杀了一波,又来一波。 等鸿雁吃完,封峙菻悄悄在她喝的水里加了药,好让她熟睡,这样他就能放心清理垃圾了。 夏桉韬沐浴完,就往回走,还没走到,就见封峙菻急速奔了过来,他的身后还紧追着几个人。 嗖地一声,一只箭笔直地射过来,封峙菻微微偏头躲了过去,那支箭就朝着夏桉韬过去了,封峙菻心头一跳,想要拦下那支箭,又突然想到说不定就可以就此处理掉这个麻烦,便任由那支箭射了过去。 箭离胸口有一寸之遥,箭头在月光下闪着青色的光芒,封峙菻一看,就知道上面淬了毒。 “你没事吧。”封峙菻冷淡地道,显然一点关心的意思都没有。 “你看我像是没事的样子吗?!”夏桉韬叫道,要不是他及时抓住了箭,说不定就一命呜呼了! 封峙菻刚想说些什么,身后的人就全都攻了上来,将他们两个包围起来。 “你就算死了我也不会管你。”封峙菻撂下这一句,就冲了上去,夏桉韬来不及说什么,就被几个人围攻,他左躲右闪,平时被夏莲TJ的反射神经,此时发挥大作用。 突然一剑砍了过来,夏桉韬来不及躲避,眼见就要被砍中,那把剑突然被什么弹开了,夏桉韬一愣,就见那几个围攻他的人,几乎在一瞬间倒在了地上。 封峙菻一直在分神注意他,见到这状况也不由得愣住了,就这么一闪神的瞬间,就露出了一个致命的弱点,攻击他的人立即抓住机会,向那个地方攻去,还没碰到,就被一股大力撞开了。 这是一个蛮撞,不带任何技巧的攻击,就算是平常人也可以躲得开,但那些刺客专心对付封峙菻,根本没注意到有人冲过来。 封峙菻愣愣地看着夏桉韬,他因为用力过猛,撞倒了刺客,自己也摔倒在他们身上,刺客显然是气坏了,抡起兵器,就往夏桉韬身上挥去,封峙菻眼疾手快地挡住,然后下一瞬间,就结束了那个刺客的命,血迸溅出来,染了夏桉韬一身,甚至有些喷到他的脸上,嘴里也弥散了淡淡的血腥味。 封峙菻没有停,接连将其他的刺客都快速解决了,才去看夏桉韬,他正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沾血的手。 “喂……”封峙菻刚出声,就被夏桉韬的脸色吓住了。 夏桉韬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血……他想成为大侠,但他没想过杀人,这种杀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做派,和刽子手有什么区别?!如果自己不想死的话,为什么要把别人的命视作粪土?!这么想着,他看向封峙菻,淡然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脸,让人恐惧。 “谁?!”封峙菻突然叫道,刚才绝对有什么人帮了夏桉韬,只是事情太突然,他还来不及去想而已。 树林里走出一个白发的少年,周身散发着凌人的气息,但马上被他的嘻嘻笑声破坏了:“我只是看好戏的。” 封峙菻警惕地看着他,他竟然丝毫察觉不到这个人的气息,这少年年纪虽轻,但深不可测。 “不要那么警惕嘛!”少年嬉皮笑脸地道,他长得很可爱,像是画中的仙童,一副婴儿脸,加上身高,估摸着有十二三岁。 封峙菻没说话,依然警惕地看着他,少年也依然嘻嘻地回视着他,突然扑通一声,让两人都转移了注意力,夏桉韬竟然一头栽进了溪水里。 封峙菻急忙捞起夏桉韬,在他耳边叫道:“喂!你搞什么!” “他好像吓到了。”突然传来少年的声音,封峙菻一抬头,就见他站在自己身边,封峙菻凝眉看了他半晌,拖着夏桉韬往回走去,那少年也跟着他们走,嘴巴还嘟囔个不停,“他昏过去了,你好歹把他弄醒啊。” “不用。”封峙菻冷硬地回道,等他们回到原来呆的地方,却不见了鸿雁! “糟了!”封峙菻扔下夏桉韬,就急急地四处去找鸿雁了。 少年急忙扶住夏桉韬,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药丸,然后在他身上点了几下,就把他放在树下,对着封峙菻消失的地方,摇头叹息:“急躁的毛头小子。” 封峙菻四处张望,就是不见鸿雁的影子,他不仅自责起来,他本想既然他们的目标是他,自己只要离远一点就好,而且他只感觉到六个人的气息,这六个人也确实追着他了,但忽略若是有高手的话,要隐藏自己的气息很容易,但奇怪的是,若是真的以他为目标,为何要抓走鸿雁?封峙菻想不明白,若是能在他面前隐藏气息,也就表示功力在他之上,既然如此,直接来追杀自己不是更快? 封峙菻踩着树梢,飞速地在树林里穿越,那人带着鸿雁,应该跑不远,没一会他就听见嘚嘚的马蹄声,他急忙奔过去,就见一个书生模样的人,牵着夏桉韬的那匹白马,托着鸿雁,飞快地走着。 “站住!”封峙菻拦在书生前面,一把抽出软剑,指着书生! 书生吓得浑身一颤,声音颤抖地道:“这、这位好汉,我乃一介穷书生,身上并无多少盘缠……” 封峙菻冷笑一声:“怎么?现在的书生都做了苟且之辈,偷别人的宝马,拐带别人家的娘子?” “什么?这是你家娘子?!”书生惊叫道,“我看她独自一人在这荒郊野外,怎么叫也不醒,我怕她遭遇不测,这才准备将她带到有人烟的地方……” 鸿雁并不是他娘子,不过他懒得解释,更不相信书生的话:“你觉得有几个人会相信你的话?” 书生也知道自己的说辞很牵强,但是千真万确的啊,他不知该如何解释,急得抓耳挠腮。 “少给我来这套!”封峙菻抓住他的衣领,提着他往回走,夏桉韬还在昏睡,那少年已经不见踪影了。 “我真的是冤枉的。”书生依然在小声辩解,封峙菻把他扔到一边,正好砸中了夏桉韬,他一下子就被砸醒了:“哇啊!!” 夏桉韬睁眼,就看到有人压在他身上,他立即一个拳头挥了过去,把书生打到一边,封峙菻啧啧了一声,漂亮的一拳。 书生滚到一边,好不容易爬起来,就看到刚才打自己的人一身的血,他吓得惊叫一声,就要昏过去,但被封峙菻一脚踩醒了,他赶忙讨饶:“壮士,我是真的不知道她是你家娘子,我真的是冤枉的……”余音被封峙菻的眼神制止了,他闭上嘴,恐慌地看着封峙菻,生怕他一不高兴,就要了自己的小命。 “你搞什么啊。”夏桉韬揉着被砸到的地方,“砸死我了……”他看着被封峙菻踩着的人,奇怪地道,“你在干嘛?” “他刚才想偷偷带走鸿雁。”封峙菻头也不回地回道。 “那是误会,误会……”书生急忙道,夏桉韬看了看书生,又看了看被安置在一边的鸿雁,问道:“鸿雁怎么了?” “她没事,只是睡着了。”封峙菻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玉小瓶,扔给夏桉韬,“给她吃一个就好了。” “这是什么?”夏桉韬奇怪地打开,闻了闻,一股清淡的药味,他倒了一颗出来,给鸿雁吃下。 书生见夏桉韬对他并不关心,知道求他也没用,就对封峙菻解释:“我真的是上京赶考的书生,没有要拐带你家娘子的意思……” “好啦。”夏桉韬走过来,在书生身上补了两脚,“我已经教训过他了,就放了他吧,况且我的马也没事。” 封峙菻无语,为什么他关心的会是马呢? 书生哀嚎了两声,吵醒了鸿雁,她悠悠地睁开眼,就看到封峙菻踩着一个人,夏桉韬一身的血,她惊呼一声,又昏了过去。 夏桉韬这才注意到自己一身血,他也差点叫起来,封峙菻无语地看着他们,不过就是点血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夏桉韬连衣服都没脱,就跳进了溪水里,一边用水泼着自己,一边接着衣服,脱下来的衣服都都顺水漂到了不远处,封峙菻屏息看着他,他的身体并不像女子那般凹凸有致,但身体修长,柔顺的头发宛如瀑布一般随意的散在身后,因为被水沾湿,紧紧黏在他光泽莹润的肌肤上。 书生也不由得看呆了,不自禁地喃喃道:“仙子下凡也不及他千分之一美。” 封峙菻斜了他一眼,夏桉韬显然也听到了,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但显然没达到他预期的效果。 书生红了红脸,夏桉韬大步跨上岸,一脚踹飞书生,抢过他的包袱,用里面的衣服擦干身体,又拿过一件套在身上,但显然不合身,谁也不知道在一边的鸿雁,从刚才就睁开了眼。 6、夜太冷,啦啦啦~~~~~ 天才微微发白,封峙菻就醒了过来,他环顾四周,鸿雁睡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夏桉韬四仰八叉的睡着,因为衣服不合身,加上他本来也不太会自己穿衣服,上身几乎是裸露着的,那个书生被他绑在树上,像是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看来是困乏的不得了了。 他悄悄起来,在溪边洗脸漱口,然后就去树林里找吃的去了,等他回来,就见夏桉韬紧紧揪着衣服,鸿雁在一边捂脸哭泣。 “怎么了?”封峙菻才刚开口,鸿雁就一头扑进了他的怀里。 “他非礼我……”鸿雁嘤嘤哭泣着,夏桉韬忍不住翻了白眼,“我不是说了吗?是因为睡糊涂了……” “睡糊涂了就可以非礼清白女子?”封峙菻忍不住声音冷了下来。 “什么非礼?!”夏桉韬叫了起来,“别说我没有,就算是有,又能如何,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娘子,我对她做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封峙菻找不到话来反驳他,鸿雁还在他怀里哭,他只能冷着脸看着夏桉韬。 “我怎么了?”夏桉韬不依不饶地叫着,“我一醒来她就在我怀里,明明是她自己……” “我没有!”鸿雁不等夏桉韬说完,就大声叫道,“是你趁我睡着,想要……” “得了吧你。”夏桉韬嗤笑了一下,“你也不看看你长什么样子,京城第一花魁我都看不眼里,何况你这庸俗的姿色!” “你,你!!”鸿雁被他气得又大哭了起来,封峙菻急忙安抚,书生看了看他们,不知道该不该说,因为被绑着很不舒服,所以他是时睡时醒,那会他确实看到是鸿雁自己钻进夏桉韬的怀里的,当时他还在纳闷,鸿雁不是封峙菻的娘子吗?虽然夏桉韬是冤枉的,但他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事关一个女子的清白,他也不敢妄言。 “哭哭!!烦死了!”夏桉韬一脸的不耐烦,他看了一眼一边的书生,就抓过他狠狠揍了一拳,他下手很重,书生都流出鼻血来了,即使被无辜牵连,书生也不敢吭声。 “够了!”封峙菻叫道,对夏桉韬道,“你不要跟着我们了!” “你说什么?!”夏桉韬大叫一声,“你个混蛋,抢别人家娘子还理直气壮,现在还不教我功夫!你当我是你家的狗吗!” “你再不走,我就杀了你!”封峙菻此时顾不得太多,推开鸿雁,一把抽出剑,明晃晃的刺眼。 “不要动手!不要动手!”书生大叫起来,“有话好好说!” “说个头!”夏桉韬啐了一口,转身去解绑书生的绳子,“你可以滚了!” “喂,那你……”书生话还没说完,就被夏桉韬踹了一脚,“还不滚!” “是是。”书生急忙抓过自己散乱的包袱,连滚带爬地跑掉了。 夏桉韬从地上捡起来几个小石子,然后看着封峙菻,“别以为我怕了你!” “你退远点。”封峙菻对鸿雁道,鸿雁看了看他们两个,抓住封峙菻的衣袖道,“不要,不要杀他……”她只是想要他离开而已,没想要他的命。 “你离远点!”封峙菻冷声道,鸿雁语气一弱,默默地走远了些。 封峙菻确定这么远的距离伤不到鸿雁后,就立即出剑,夏桉韬堪堪躲过一击,封峙菻眼中杀意顿现,若是平常人哪可能躲过他的一击! 夏桉韬狼狈地躲避,封峙菻出剑的速度比她娘挥鞭子的时候更猛,更快,要不是他反应敏捷,早就被一命呜呼了。 哗啦一声,夏桉韬跌进了溪水里,封峙菻立即毫不留情地朝他挥剑而去。 “你是真想杀了我啊。”夏桉韬突然一笑,一把握住封峙菻刺过来的剑,同时用尽全力,把手里的石子朝他扔了过去。 封峙菻被夏桉韬吓了一跳,以至于没躲过他一点都不高明的攻击,硬生生地被几个石子砸中,虽然被砸得有点痛,但没有一点伤害力。 “松手。”封峙菻红着眼吼道,只要他动一下,可以一瞬间将夏桉韬削成肉泥,但是,手却自动停了,血不停地滴落在溪水里,被晕染冲淡,然后消失无痕。 夏桉韬呼了一口气,松开手,血还在不停地流,封峙菻收起剑,扔了一小瓶东西给他,“把伤口敷上。”说完,就上岸,朝鸿雁走去。 夏桉韬淡淡地一笑,眼泪却落了下来,疼死他了…… 封峙菻和鸿雁走在前面,夏桉韬躺在马背上,悠闲地跟着他们,虽然封峙菻没再说过要他走,但不再给他抓野餐,他只好自己动手抓东西吃,尤其是越走,天越冷,能找到的吃的也越少,他身上还是书生的那身破烂衣服,又脏又破,根本不能御寒。 封峙菻还好,他是习武之人,只要调理好内息,根本不会冷,但鸿雁不同,她只是一个平常的弱女子,封峙菻就将衣物都给她穿,即使这样,她还是冷的瑟瑟发抖。 夏桉韬蜷缩在白马那里,他实在太冷了,他恨不得能把白马当被子盖,别说吃东西,他连动一下都懒得动。 “你准备饿死吗?”封峙菻斜了他一眼,火焰在他眼里跳跃,烤野鸡的香味刺激着夏桉韬的味觉。 “……可是好冷……”夏桉韬说话都上下牙齿打颤。 封峙菻递了一只烤鸡在夏桉韬面前,他也知道自己做的有点过分了,只是他没想到他会坚持跟他到现在。 夏桉韬感激的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掉:“原来你还算是个好人。” 封峙菻嫌弃地把烤鸡塞给他,就到另外一边去了,什么叫原来你还算是个好人?他不敢自诩济世的大侠,但杀杀强盗啊,为民除害的事他可没少干,怎么在他嘴里就变成了还算是个好人了呢? 封峙菻扫了一眼正在狼吞虎咽的人,他消瘦了不少,头发乱糟糟的,几天没洗的脸上毫无光泽,衣服还是那身书生的破衣物,脏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又因为整天和白马在一起,身上带着马特有的味道,肮脏的像个乞丐,即使如此他还是要跟着他,为什么?难道真的是为了跟他学功夫?他不敢相信,太多人以飘雪山庄为目的了。 吃过东西之后,鸿雁很快就睡着了,封峙菻踢了踢同样睡得正香的夏桉韬。 “干什么?”夏桉韬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跟我来一下。”封峙菻低声道,他怕吵醒了鸿雁。 夏桉韬一脸的奇怪,但还是跟着他过去了,一阵风吹过,冷的他瑟瑟发抖,封峙菻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 “我不是说了,想跟你学功夫吗?”夏桉韬一脸你白痴的样子看着封峙菻。 “那为什么非得是我?”这才是主要问题。 “除了你我谁也不认识啊。”夏桉韬理所当然地道,“我也想拜师学艺,可是我娘不许我习武,武林中人又没人脸上写着我是武林高手,我也看不出来,除了你在我面前露过一手外,其他的人我怎么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 “你没有一点功夫底子吗?”封峙菻又问道。 “应该是没有吧。”夏桉韬想了一下,“我娘老是打我,所以我闪的很快。” 快到足以躲开他的一剑?封峙菻还是不敢相信。 一说起这个,夏桉韬就开始没完没了了,“你不知道我娘她下手多狠,有一回把我打得一个月下不了床,我当时还以为死定了,我一直怀疑她到底是不是我娘,哪有当娘的对自己的儿子下得了狠手啊,她一挥手,那鞭子就噼里啪啦作响……” “等等。”封峙菻打断了夏桉韬的话,“你娘她用鞭子打你?” “是啊。”夏桉韬道,“我小时候一说要学武,她就拿鞭子吓我,后来我以为她不敢真的打我,就一直吵着要学武,她气坏了,就用鞭子抽我,就像这样。”夏桉韬说着就比划起来,模仿夏莲挥鞭子的样子。 封峙菻愣住了,这明显不是一个正常妇人会使用的东西,即使夏莲是妓院的老鸨,也不太可能会使得一手好鞭子啊,但夏桉韬说的是真的吗?封峙菻看着夏桉韬的脸,忍不住想要相信他。 “怎么了?”夏桉韬看封峙菻的脸色变来变去,比变戏法的还快。 “没什么。”封峙菻道,“你回去睡觉吧。” “搞什么啊。”夏桉韬嘟囔了一声,又瑟缩了一下,小步跑回白马那里去了。 封峙菻看着他,皱起来眉头,带他入飘雪山庄也好,山庄里都是他的人,也方便监视,如果他真的是为了长生不老丹来的,大不了就杀了他。 7、少爷,你怎么带了个乞丐回来? 一进入飘雪山庄,夏桉韬就开始生闷气,谁见到他都对封峙菻说:“少爷,你怎么带了个乞丐回来?” “我才不是乞丐。”夏桉韬嘟嘟囔囔地泡着热水澡,替换的衣服放在一边,那是一身纯白的衣物,带着毛毛,看起来很暖和,但样式很复杂,他根本不会穿这样的衣服。 封峙菻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夏桉韬笨拙地系着衣扣,而且还系错了,他不由得轻笑出声。 “笑什么笑!”夏桉韬红着脸,恼羞成怒地吼道。 “没什么。”封峙菻别过头笑,夏桉韬狠狠瞪了他一眼,继续和衣扣奋战,封峙菻看不下去,就走过去帮他系。 “是你自己要帮我的。”夏桉韬别扭地道。 “是是。”封峙菻应着,系完衣扣,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夏桉韬,他果然适合浅色,看起来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虽然现实和表象有着巨大的差距。 “怎么了?”夏桉韬见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以为自己的装扮很奇怪。 “没什么。”封峙菻道,“我帮你把头发束起来。” “这个啊。”夏桉韬瞥了一眼自己的头发,“不用了,随便扎一下就好了。” “不行。”封峙菻道,“一会要去见我父亲,怎么能随随便便的。”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不是味道呢?夏桉韬盯着封峙菻,“见你父亲?” “咳……”封峙菻顿觉自己失言,立即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声,道,“我父亲是个严格的人,对每个人都如此,既然你进了我飘雪山庄,就要遵守这里的规矩。” “哦。”夏桉韬应了一声,表示理解,就坐到了梳妆台前,封峙菻用梳子帮他梳着头发。 “少爷,老爷让我……”声音消失,封峙菻淡淡地瞥了一眼进来的人,“银月,告诉父亲,我等一下就去了。” “是。”银月低下头,关上门退了出去。 “她是谁?”夏桉韬抬头看封峙菻。 “我的侍妾。”封峙菻淡淡地道,帮他把头发束好,“好了,去吃饭吧。” “哦。”夏桉韬点点头,走了出去,一切都是纯白的,纯白的屋子,纯白的柱子,还有纯白的衣服,只有几颗常青树在这一片的白茫茫中,增添了绿意,刚进这庄子的时候,他还真怕被这白色刺坏了双眼。 封峙菻带着夏桉韬走到一个大厅,虽然屋子之外都是白色的,但房间大多充满了书香之气,只有主厅较为华丽,看起来庄重严肃。 吃饭的地方干嘛搞得跟严肃,这让人哪来的胃口吃啊。夏桉韬在心里叨叨着,脸上也不自觉露出心里的想法。 封御嵩见他如此无礼,顿觉不悦:“你既进了我飘雪山庄,就要遵守飘雪山庄的规矩,严格要求自己!” 夏桉韬咋舌,低着头没说话。 “父亲,桉韬他自小在京城长大,自在惯了,不懂我们这些规矩,我日后会慢慢教他的。”封峙菻急忙打圆场,封御嵩也不是真心想要和他计较,也不再多说什么,让他们两人坐下吃饭。 鸿雁坐在夏桉韬身边,默默地吃着,她生在书香世家,自小便被严格教育,这些规矩对她倒也合适,但夏桉韬几乎是被放养长大的,即使做错了什么,只要不是有关习武的事,夏莲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夏桉韬漏嘴很严重,掉了一大片的米饭,他吃完,就心满意足地跳下凳子,回刚才的房间了休息了。 封御嵩铁青着脸看着夏桉韬的背影,封峙菻知道自己的父亲动怒了,可又不好说些什么,银月和玉箫坐在他的身边,悄悄地看着他们两人的脸色,鸿雁坐立不安地拿着筷子,是吃也不对,不吃也不对。 夏桉韬抱着被子使劲蹭了蹭,好软啊,虽然比不上他在京城的房间,但对于过了那么天以地为床,以天为被的日子,这已经算是最好的床了,太幸福了。 真容易满足,封峙菻默默叹了口气,坐在屋顶上看什么都没有的夜空,飘雪山庄如名字一样,一年四季都寒冷如冬,也常常下雪,一旦下起暴风雪,可以埋住半个山庄。 “少爷。”玉箫站在封峙菻的身边,“天晚了,我们去歇息吧,明天还要见老夫人和小少爷。” “……”封峙菻看了一眼那个幸福的笨蛋,摇了摇头,“等等吧。” 玉箫默默地站在他身边,跟他一起看那个在这么冷的天都不知道关窗子的笨蛋。 封峙菻是有些担心的,他的父亲看起来很不喜欢夏桉韬,鸿雁还好,她知书达理,温文尔雅,是个难得的好姑娘,飘雪山庄本来就人丁单薄,他父亲大概会让她留在这里,至于夏桉韬……他会负责管教他的。 天蒙蒙亮,夏桉韬就被人从床上揪了起来,他不满地大叫:“干什么!冷死了!” “冷死了也要起床。”封峙菻揪着他,“如果你还不起来,我就把你扔到外面的水池里去。” “不要。”夏桉韬抱着被子撒娇,他的头发散在床上,映着他红扑扑的脸蛋,看起来娇嫩可人,封峙菻对此无视,再怎么娇艳也是男人,别说是美丽的男人,就算是天下第一美女,他也可以坐怀不乱,这绝非是他身体有隐疾,只是他对自己的定力很有自信。 “起来!”封峙菻吼道,“不起来就没饭吃了!” “吵死了!”夏桉韬用力挥了一个拳头,封峙菻急忙闪开,然后走了出去,夏桉韬继续安睡,然后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吓得他一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还打了个寒颤,“你想杀了我吗?!” “不是跟你说了要你起来吗!”封峙菻放下盆子,不理会夏桉韬的哇哇大叫。 “起来干什么?!”夏桉韬叫着,被人吵醒,他心情极度恶劣。 “我教你功夫。”封峙菻道。 “真的吗?!”夏桉韬立即精神起来,完全忽略了封峙菻似笑非笑的表情。 首先是——学会自己穿衣服,作为一个武林高手,若是不会自己穿衣服,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夏桉韬想了想,有理! 其次是——学会收拾房间,一个事事需要别人来做的人,是成不了大侠的。 好像没错哦。夏桉韬托着下巴想。 然后是——这个是很有技术性的,封峙菻做了一个示范,单手劈开了木头。 “真厉害。”夏桉韬眼睛闪闪发光,封峙菻拿了一把斧头给他,“你是初学者,用这个就行了。” “好。”夏桉韬激动地接过斧子,用力劈木头,封峙菻在一边悠闲地喝着茶,不错,不错。 劈了一上午,夏桉韬累得快走不动路了,他扔了斧子,坐在了地上,“累死了,我不劈了。” “一个没毅力的人是成不了大侠的。”封峙菻慢悠悠地道。 “一个不用吃饭的人是尸体。”夏桉韬反驳道,他没吃早饭,现在也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了。 “嗯?”封峙菻托着下巴,看了封峙菻半天,“一个大侠是要自力更生的,所以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 “你……的意思是……”夏桉韬抬眼看他,“是要我自己做饭?” “悟性很高嘛。”封峙菻笑了一下,又看了下天色,“我还有事,先走了,一会儿会有人带你去厨房的。” “你干什么去?”夏桉韬问道。 “我过几天回来,到时候教你点别的。”封峙菻一笑,慢悠悠地走了,脑袋真简单,这么容易就被骗了。 封峙菻到了前厅,和封御嵩一起下山去,他的母亲和弟弟身体孱弱,飘雪山庄终年寒冷无比,不适合调养身体,他们就住在了较为暖和的地方,不过封峙菻觉得有点奇怪,虽然父母看起来恩恩爱爱,但他始终觉得他们两人之间有间隙,还有他的弟弟封文轩,对他格外的冷漠,虽然他有心亲近他,但他总是对他不冷不热的。 对于每个月的几天之行,封峙菻没有一点期待,准确地说,他根本不想来,母亲和父亲叙旧,弟弟对他冷漠不已,几乎都是他一个人在大街上闲逛,只有到了吃饭,和休息的点,他才回去,他也想过要带玉箫或者银月过来,但是封御嵩不许,说侍妾登不了堂面,等他娶了正妻之后,才能让他的母亲见见。 这都是什么歪理?虽然这么想,但封峙菻不敢违抗自己的父亲,从小被严格的教育在他的潜意识里对父亲形成了一种畏惧。 8、打水也是一门高深的功夫 夏桉韬揉了揉酸软的肩膀,泡在木桶里,干了一天的活,他要累死了,手都磨出血泡了,那个可恶的封峙菻扔下他跑了,结果山庄里的仆人都不停地使唤他,简直比下人还不如,连洗澡水都要他自己烧,自己拎。 夏桉韬洗完澡,就上床睡觉了,丝毫没注意一直有人注视着他。 银月坐在屋顶上,嘀嘀咕咕了半天:“干嘛要我看着他,长得跟个女人似的,连做事都跟个女人似的,什么都不会做,还好大的脾气,少爷把他带回来干什么啊……” “别念叨了。”玉箫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头,“少爷说什么,我们照做就是了。” “要我们监视他,连洗澡都要看着,有没有搞错!”银月还是不停地发着牢骚,玉箫看着夏桉韬的睡脸,突然道:“明天把他的窗户卸下来好了。” “哈?”银月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反正他从来不关窗子,卸下来我们也方便监视。” 银月无语地看着玉箫,她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也是同一天当了封峙菻的侍妾,感情亲如姐妹,萧玉为人沉稳,她非常信赖她,但有时候觉得她挺死板的,总是老爷,少爷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你说少爷为什么要我们监视他?”银月问道,看了一天,也没发现这人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少爷自有他的用意。”玉箫道,银月扁了扁嘴,乖乖坐在屋顶上不说话了,玉箫一旦这样,就表示她在生气,而且还是莫名其妙的生气。 天亮之后,夏桉韬就自己收拾房间,然后去做饭,经过昨天一天后,他一旦走进厨房,其他人都会自动躲开,虽然想说帮他做,但少爷下命令让他自己做,所以他们谁也不敢违抗,只是苦了收拾厨房的大娘。 夏桉韬挽起袖子,洗菜,切菜,看起来像模像样,但很快就听见他的嗷嚎声:“好痛—” 银月捂着耳朵,还觉得心头发颤,倒是玉箫一副淡淡的模样,不过银月看到她耳朵里塞了两团棉花。 “两位姐姐。”突然传来一个怯怯的声音,银月回头看去,竟然是鸿雁,因为她文质彬彬的,银月对她很有好感。 “怎么了?”银月问道。 “……”鸿雁低下头,没注意到玉箫眼里一闪而过的寒意,“封公子他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干你何事!”玉箫冷冷地道,银月吃了一惊,她是第一次见玉箫用这么冷的口气跟人说话。 “不不,我没有别的意思。”鸿雁急忙解释,“只是他带我入庄,我只对他一个人熟识,这两日没见他,我只是想知道他去哪里了。” “你熟识的不止他一个人吧。”玉箫又道,明明是三个人一起来的,说什么只对他一个人熟识。 “我跟夏公子……”鸿雁咬着唇,一脸的为难,银月撞了玉箫一下,要她不要说了。 “少爷和老爷去看望夫人了,要几天才回来。”银月笑吟吟地回道,她一笑,就像春日的花儿绽放了一样,鸿雁愣愣地看了她半晌,低声道,“谢谢,那我回房间了。” 银月笑着目送鸿雁走,等到看不见鸿雁的身影后,才转过头,看向玉箫:“你干什么?态度那么差!” “笨蛋。”玉箫说完,就走向厨房,银月追在她的身后,“你干什么说我是笨蛋!” “越问越代表你是笨蛋。”玉箫道,幸好她和银月即使赶到,才没让火烧起来,而且那锅里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冒出来的烟散着恶心的味道。 银月看向肇事者,他脸上黑一块,白一块,就像是小花猫,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搞什么啊。” “我怎么知道。”夏桉韬擦了一下脸,脸更黑了,连玉箫也忍俊不禁。 “你是从哪里来的?”玉箫问道,少爷让她们监视他,就表示这个人身上有什么需要监视的地方,但这两天下来,她发现他虽然没规矩,但心无城府,人也单纯,不像是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京城啊。”夏桉韬说着,就要用水缸里的水洗脸,玉箫眼疾手快地抓着他的后领,把他拖远了一些。 “你干什么?”夏桉韬叫道,害他差点摔倒。 “你知不知道这一缸的水是几个人,跑了几趟从山上打来的?”玉箫冷冷地问道,这里是极寒之地,只有靠近山上的地方有一眼活泉,终年不结冰,但处地偏僻,又离这里较远,所以有专门打水的人,负责整个山庄的用水。 “跟我有什么关系?”夏桉韬道,“他打他的水,我洗我的脸……”话音未落,就被玉箫一脚踹出了厨房,“从明天开始,你也去打水! “……”夏桉韬从地上爬起来,灰头土脸地从屋里叫着,“谁理你啊!我还要练功呢!” 练功?玉箫愣了一下,少爷究竟对这个人说了什么啊,不对,应该说这个人的脑袋究竟有多笨,才会觉得劈材是在练功,不过既然这样……萧玉从厨房里出来,“打水的人都是轻功极好的人,你可以跟着他们去学。” “真的?”夏桉韬的眼睛亮了起来,玉箫露出淡淡的笑意,“我不会骗你的。” “好。”夏桉韬握了一下拳头,“我一定会努力的。”说完,就兴冲冲地跑去劈材了。 银月看了玉箫半天,问道:“你为什么骗他?” “看到他我就想骗他。”玉箫道,虽然骄傲任性,但他的眼睛清澈无比,不像是什么有邪念的人,真该被监视的是另外一个人。 “他很单纯,别这么欺负他。”银月道,她们的年纪本来就比夏桉韬大,他又那么不知人世,虽然骄傲任性这点她也看不过去,但就像是个调皮的孩子一样,激起她心中的母性。 “你别爱心泛滥了。”玉箫道,“这里是飘雪山庄,一切都要遵守这里的规矩。” “干嘛那么死板。”银月道,“他就跟个孩子似的,什么都不懂。” “就是不懂,才需要教。”玉箫道,心中淡淡的叹息了一下,她是不讨厌夏桉韬啦,也无法讨厌,就像银月说的,他就像个孩子一样,但这究竟是不是表面现象,谁都不知道。 隔天,夏桉韬就开始和别人一起打水,但可惜的是,那些人并没有他想的那样,踏着树枝,屋顶,只要借一点力,就可以凌空飞行,本来他很失望的,但这些人动作虽不华丽,但脚下生风,陡峭的山路走起来如履平地,不像他磕磕绊绊的,还摔了几跤,这表示他们的功夫比较扎实吧,夏桉韬想着。 没过一会,夏桉韬就停了下来,因为……他看不见那些人的身影了,这些人走路很快,也不等人,他摔了一个跟头后,就找不到他们了,就算要回去,他也不认识路啊。 虽然飘雪山庄地处寒冷地带,但并不缺少绿色的植物,不过大多是些矮灌木,花也长得矮小,在杂草中毫不起眼,地上到处都有雪未消融的痕迹,他来了也有几天了,可是没见下过雪,难道是之前的积雪?他想了一下,就继续向上走去,要下山他也找不到路,还不如上去,说不定能碰到他们。 越往上走,就越冷,雪也覆盖的越多,可以看到的植物也越少,皑皑白雪,入眼的就是一片刺眼的白,雪厚的漫过脚面,他吃力地走着,现在他可以完全确定他走错了,本来他想沿着自己的脚印走回去的,可是走不了多远,他就找不到自己的脚印了,奇怪,怎么会找不到脚印呢?虽然没找到自己的脚印,但发现了一排小脚印,他立即兴奋起来,看这脚印的大小是一只不小的东西,这样的话,暂时不用担心食物的问题了。 “在哪啊,藏这么深。”夏桉韬嘀嘀咕咕地找着,还动手掏起雪来,终于找到了一个洞穴,他掏了半天,扒了两只白色小东西出来,嘤嘤地叫着,软软地在他手心里动来动去。 “这是什么啊。”夏桉韬盯着它们看了半天,狐狸?狸猫?不过看它们两个紧紧缩成一团,偎在一起,是冷吧,他把他们塞进怀里,继续前进,看来他们两个的妈妈不在,他的午餐也没有了。 夏桉韬在天黑前找了一山洞,并打了两只野鸟做晚餐,他最庆幸的是他竟然带着火折子,如果没有这个东西,他就生不了火,烤不了野鸟,烧不了热水,更无法烤火取暖,因为他在野外也算生存了数十天,简单的东西还难不住他。 不过……夏桉韬摸了摸怀里的小家伙,他们不知道吃什么,现在正饿的咬他的里衣,他用手指沾了一点水让他们舔食,而且他捡到的木材大多是湿的,必须在火烧尽之前烤干,不然他和这两个小家伙不是被冻死,就是被饿死。 9、丢人啦!!! “什么?!”银月叫着,“夏桉韬不见了?!他不是跟你们一起去打水吗?怎么会不见了?!” “我们,我们也不知道,是在打水回来的路上发现不见的……” “冷静点。”玉箫安抚着银月,“你们不知道是在哪里不见吗?” 底下的人摇了摇头,玉箫皱着眉头,果断地道:“搜山!” “什……”银月愕然地看着玉箫,“再有两天就会有暴风雪,若是现在去搜山,大家不能及时赶回来……” “只有今天一天。”萧玉道,“若是在明天午餐之前还是不能找到人,就全部撤回。” “明白!”收到命令,就全员去搜山了,只留下几个丫鬟守庄,银月和玉箫也都前去找人,鸿雁也表示要尽一份力量,不过还是被留下了,带着她,那不是自找麻烦吗。 一行人在山上彻夜的找人,到了第二天约定的时间,也没有找到夏桉韬,玉箫看了看天色,命令所有的人都回去,这样下去就算暴风雪来了,他们也找不到人。 夏桉韬睡得迷迷糊糊的,肚子饿的受不了,他才睁开眼,看到快要熄灭的火堆,他急忙又扔了几根树枝进去,然后用石头棚了一个小房子,把火围了进去,这样既可以避免火燃烧的太快,又能防止风把火吹灭。 白茫茫的一片,夏桉韬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东西吃,而且为了防止迷路,他随手捡了比较显眼的石头,放在雪上,当做路标,好不容易发现了一只兔子,它东逃西窜的,夏桉韬光顾着抓它,完全忘了记路,等他抓到兔子后,已经找不到原来的路了。 兔子在手里踢着腿,夏桉韬拎着它的耳朵,看着乱七八糟的脚印傻了眼,若是没在天黑之前赶回那个山洞,他一定会被冻成冰块的,他干脆用最笨的方法,一个一个的试,终于找回了原来的路,回到山洞里,火还没有熄灭,他看了看怀里的小家伙,已经奄奄一息了。 “不是吧,你们要是死了,我可怎么办?”夏桉韬哀叫着,这里空无一人,他若是不能回到山下,岂不是一辈子都要在这里孤独度过?怎么想怎么悲哀,嗯?夏桉韬看了一眼手里的兔子,手在他腹部摸了摸,母的? 他怀着希望,把怀里的小家伙塞进兔子的肚子那里,两个小家伙爬来爬去,也没找到乃头,兔子又挣扎着不让吃,他干脆压着兔子,让它们吃,幸好这是只哺乳期的母兔,两个小家伙吃的欢快,但这么一来,他就不得不养着这只兔子,还要找东西给兔子吃,才能让它奶水充足,它也不能当他的晚餐了。 夏桉韬看着外面,总觉得今天比昨天天更黑,也更冷了,现在是没办法再出去找东西吃了,风呼呼地灌进来,夏桉韬缩了一下肩膀,火也闪了一下,夏桉韬急忙用石头挡住风,即使是背风的地方,也冷的不得了,他唯一希望的就是火能撑到天亮。 抱着兔子,两个小家伙缩在他的怀里,相互取暖,火堆的热量也无法让他温暖起来,眼睛上下打架,他强撑着不让自己睡着,生怕睡着就醒不过来了,为了不让自己发困,他向洞的深处走去,他之所以不敢进去,是怕里面猛兽,但只要小心翼翼的,应该不碍事,他拿着一只火把,不停地走着,洞越来越狭小,但他隐隐约约听到了水的声音,心里有点奇怪,水声?是活水吗?火把的亮度越来越小,几乎看不见周围有什么,而且也快烧到他的手了,他干脆地扔了火把,抹黑向前走着,他能感觉到手扶的地方湿漉漉的,而且还有点黏黏的,好像上面长了什么。 咚的一声,夏桉韬撞到了什么,他用手摸了摸,是岩石,但是……感觉暖暖的……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是一直走着,在黑暗里他无法分辨时间,但脚很痛,脚下踩到的都是尖锐的小石子,他怀疑鞋底都被磨穿了。 眼前突然有了微弱的光芒,他加快速度走了过去,入眼就是一大颗梅花书,大得离谱,但令人意外的是旁边竟然有屋子,有一个白发人站在树下,淡然的仿佛不存在于这个世间。 似乎感觉到别人存在,少年转过头,夏桉韬愣了一下,这不是之前见过的少年吗?他的表情完全不符合年龄,仿佛经历了无数的沧桑,但在一瞬间就变成了嬉皮笑脸的模样,“是你呀。” “你怎么……”夏桉韬惊愕地问道。 “我住在这里啊。”少年嘻嘻笑道。 “住在这里?!”夏桉韬更是惊讶了,这里人烟稀少,除了飘雪山庄之外,竟然还有别人住在这里。 “对啊。”少年依然笑嘻嘻的,“你怎么在这里?” “我迷路了。”夏桉韬回道,少年看了看他,突然叫道,“你的肚子怎么在动?” “啊?”夏桉韬被他吓了一跳,急忙看去,原来是那两个家伙在动个不停,这里比那边要暖和的多,大概觉得不舒服了吧,他急忙把它们抱了出来,少年眼睛一亮,“雪狐?” “雪狐?”夏桉韬看了看手里的小家伙,雪狐?他听说过,会变成漂亮女人,魅惑男人的狐狸精。 “啊,很罕见的,你竟然一下子找到两只。”少年兴奋地道,“不过刚出生十几天的样子,你若是想要养它们,就得在这里住几天,我这里养的有羊,可以给它们喂奶。” 夏桉韬奇怪地看着少年,他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但知道的好像不少。 “把这只兔子放了吧。”少年突然道,他的眼神变得非常柔和,仿佛带着无数的怜惜。 “为什么?这是我要吃的。”夏桉韬摇了摇头。 “你有没有一点同情心?这只兔子在哺乳期就表示它有小兔子,你若是吃了他,那它的孩子可都要饿死了。”少年说着,就一把抢过兔子,把它放在山洞的入口那里,兔子立即飞快地跑掉了。 “你……”夏桉韬愣住了,少年的速度非常快,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不,比一眨眼更快,即使是封峙菻也比他慢上许多。 “你不是想要学功夫吗?我教你好不好?”少年嘻嘻地凑过来。 “你怎么知道?”夏桉韬问道,他们应该没有说过话吧。 “因为我跟你们一起回来的啊。”少年道,“顺路嘛。” “……”夏桉韬顿时明白这个少年不是一般人,正常人像他这么大岁数的也没有白发的啊。 “好了,你要不要跟我学功夫?”少年问道。 “不要。”夏桉韬果断地拒绝,少年反倒愣住了,“你不是想要学功夫吗?我比封峙菻的功夫更高,更好,若你拜我为师,我就将我毕生所学,全都教给你。” “说得你多了不起似的。”夏桉韬嘀咕了一声,还是摇头,“我才不要跟一个怪人学功夫。” 少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很有天分,不过你不想跟我学,我也不勉强你。” “你叫什么名字?”夏桉韬问道,说了半天话,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啊,我叫夏桉韬。” “我知道。”少年笑道,“我叫小风。” “小风?”夏桉韬奇怪,“你没姓吗?” “谁知道呢。”少年依然笑着,虽然夏桉韬总觉得有点不对头,但还是住了下来,他想等小雪狐不需要吃奶的时候再走,不过他没想到小风竟然叫他睡地上,而且只有一条单薄的被子用来铺盖,晚上冷的他瑟瑟发抖,不过小风很大方地给了他本内功心法,他也不知道是哪门哪派的,但听说可以御寒,他就学了起来。 小风做饭的手艺很好,不过他不知道吃的是什么,反正是他没见过的。 “晚餐吃红烧野鸟。”小风道,夏桉韬抱着长大一点的雪狐,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你跟我说干什么。” “你天天在我这里吃,在我这里住,帮我抓两只野鸟什么的,不是应该的吗?” “我怎么可能抓的到?”夏桉韬叫道,追只兔子都难得不得了,怎么抓野鸟啊。 “这个给你。”小风又拿出了一本书,“学了这个抓鸟什么的,比捏死蚂蚁都简单。” “真的?”夏桉韬狐疑,不过还是认真地学了起来,因为之前的那个内功心法很好用,小风说学了之后就不怕冷,不怕热,也不会生病。 小风看着夏桉韬在踩着石头,练习轻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么有天赋,居然说不要跟我学功夫。” 夏桉韬可没这么想,他只是单纯以为小风是在使唤他,让他帮他抓鸟。 10、化血丹 封峙菻是在暴风雪停后,回到山庄的,对于夏桉韬不见了这种事,很随意地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也没要人去找他,不是他冷血无情,他只是不想让任何人威胁到山庄,夏桉韬摆明了一个怪胎,又分不清是敌是友,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这就是他的理念,虽然他不是很讨厌他。 夏桉韬现在已经能用小石子打下空中的野鸟,赤手空拳打倒狼群,想起这个他就愤怒不已,小风说想吃鹿肉,就带着他去找,结果没找到鹿,只碰到一群饥肠辘辘的野狼,小风又说想要狼皮,要他把这些狼都打倒,剥了皮给他做毯子,当时他还以为死定了呢,结果一出手就打飞了一只狼,但狼的数量很多,所以他被咬了一口,差点没被扯下一块肉来。 “好了,别叫了,大不了今晚床让给你。”小风掏了掏耳朵,“再说了你的伤口是我帮你包扎的,你还没感谢我呢。” “你怎么脸皮这么厚?!”夏桉韬嚎叫着,“还不是你说要狼皮,我才被咬到的!” “行了行了。”小风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这个给你吃,可以防止溃脓。” “这么点东西就想打发我啊。”夏桉韬不甘不愿地吞下药丸。 “你还想怎么样?”小风叫道,“奶奶的,你咬我一口行了吧。”说完,就一脸壮士断腕地伸出手臂。 “滚啦,我又不吃人肉。”夏桉韬拍开他的手,叫道,“小狐,小狸,过来。”立即有两只白色的小狐狸跳上床,乖巧地看着他。 夏桉韬摸了摸它们的头,“睡觉了,明天我们就下山。” “你要走?”小风愣了一下,不过马上反应过来,他教的差不多了,只是夏桉韬未能融会贯通,他本想等他更能熟练的运用这些功夫的时候,再放他走的,不过也无所谓,即使不用他教,以他的天资也肯定能掌握住关键的。 隔天,夏桉韬起来,就看到小风坐在梅花树下,不停地抚摸一把奇怪的剑,那剑如同寒冰一般,不止是气势像,整个剑身都像是透明的,就像是一把剑形的冰。 “醒了?”小风淡淡地问,斜眼看了一眼夏桉韬,站了起来,“我只练一遍,你能记住多少都要看你的造化了。”他话音刚落,就一跃而起,身姿如同狂风中的树叶,左摇右摆,却凌厉惊人,他出招极快,夏桉韬眼睛都没眨,却还是跟不上他的速度。 小风收回剑,深吐了一口气,回身看着夏桉韬,“我最后给你一个警告,不要对任何人说你见过我的事,也不要说是我教你功夫的事,不然我会亲手结果了你。” “你什么时候教过我功夫?”夏桉韬反问,不就是刚才舞了一套剑法给他看嘛,而且也完全没看清。 小风语气一窒,缓和了一下表情,“那你不能跟任何人说你见过我的事。” “知道啦,我还懒得提起你呢。”夏桉韬说完,就招呼着小狐和小狸下山去了,这里很好走,只要一直走,就可以看到飘雪山庄,然后他从能看到飘雪山庄的地方,一跃而下,结果没控制好,落地的时候摔倒在正在院子里练剑的封御嵩面前。 “痛痛痛……我的脚……”夏桉韬抱着脚痛哭起来,小狐和小狸从他怀里露出头,看着他脸上不停地落下来的泪水,似乎是不明白他在干什么。 其实夏桉韬也知道那个高度对他来说有点勉强,但因为懒得走路,而且他的腿被咬到的地方一直在隐隐作痛,他就想干脆跳下来好了。 封御嵩冷眼看着他,因为太突然了,所以他才没一剑刺穿他的喉咙,而且这家伙是从哪里来的?他还以为冻死在山上了呢,怎么突然落在这里? 这么大的动静早就惊动其他人了,封峙菻是最先赶来的,看到夏桉韬显然愣住了,哭的一塌糊涂就算了,他惊讶的是他还活着,而且还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他父亲的院子里,不过这些还是等等再问,他的腿在流血。 吩咐随后赶过来的人把夏桉韬安置好,封峙菻看了一眼父亲,封御嵩低声道:“如果事情有古怪,就杀了他。” 封峙菻眼睛闪了闪,“我知道了。” 夏桉韬的腿骨折了,还是那只被狼咬的腿,小狐和小狸坐在床头看着他,不时舔一下他的脸。 “好了,你们两个。”夏桉韬躲不开,被舔了一脸口水。 封峙菻进门,就看到夏桉韬哭丧着脸,他的腿被包的厚厚的,吊在床帮上,两只半大的雪狐坐在他的身边,像是在欺负他似的,不停地用爪子挠他。 夏桉韬一把抓过他们两个,用力抱住“不要闹了,不然今天没有饭吃。” “真可爱。”封峙菻笑了起来,“这是雪狐吧,你怎么抓到它们的?” “也不算是抓,我只是找吃的,我本来是想抓他们的妈妈来吃的,但没找到,当时他们还很小,也没有肉,我就养起来了。” “你在山上怎么过的?”封峙菻又问,山上严寒,食物稀缺,他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啊……”夏桉韬刚想开口,就想起小风的话,他咽下差点脱口而出的话,“我就在山上找野鸟啊,野兔啊,然后烤来吃。” “哦?”封峙菻眼中寒光一闪,知道他突然停顿一下,是有所隐瞒。 “是啊,那里冷死了,到处都是雪,风也好大,找只兔子很难,我还以为会被冻死,饿死呢。” “……”封峙菻觉得他话中有漏洞,可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那你怎么会出现在我父亲的院子里?” “我从山上跳下来的。”夏桉韬道,“我的腿被狼咬伤了,走路很痛,好不容易看到山庄,我就从山上跳下来了。” “跳?”能看到山庄,还在山上,那距离究竟有多大,这个人知不知道,况且山不是竖直的,怎么可能说跳就跳下来了,还只是小小的骨折。 “对啊,我以为会没事,结果骨折了。” 没事?他难以想象一个普通人从山上跳下来,还说会以为自己没事的。 “你到底是谁?”封峙菻冷凝地看着他,如果他回答有误,就立即杀了他。 “我是夏桉韬啊,你个白痴。”夏桉韬道,“我不是从京城和你一起来的吗?” “少胡说了!”封峙菻叫道,“若是你一点功夫都不会,怎么可能躲开我一剑!”他说着就拉住了夏桉韬的手,顿时愣住了,内力…… “什么胡说,我……”夏桉韬刚想说什么,胸口一窒,呼吸…… “喂!”封峙菻急忙扶住夏桉韬,按住他的脉门,明明脉搏平稳,内力充沛,他怎么会突然昏过去呢? 封峙菻把这些事告诉了封御嵩后,他亲自给夏桉韬把脉,之后就沉着脸道:“他吃了山庄里的化血丹。” “什么?”化血丹是飘雪山庄的秘密,只有他和父亲知道,那就是飘雪山庄被人袭击的目的,传说中长生不老的丹药,不过一直未曾成功,但可治疗百病,延年益寿,百毒不侵,也称得上是仙药,一颗丹药是十万黄金也换不来的。 “但怎么可能?”封御嵩喃喃着,化血丹藏在极隐蔽的地方,那里只有他才能找到,就算夏桉韬假装自己失踪,想要跟踪他,但他这段时间里根本没去过那里,要跟踪也无从跟踪起啊。 “父亲……”封峙菻唤道,“他要怎么办?” “杀!”封御嵩眼中冷光一闪,看的封峙菻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是。”封峙菻应道,封御嵩转身离开。 封峙菻看着床上的夏桉韬,化血丹服用过一天后,会陷入昏迷一天,功力尽失五天,身体缩小半年,这期间的痛苦和忍耐,不是常人所能比拟的,他很清楚其中的痛苦,因为他曾切身体会过。 小狐和小狸似乎察觉到主人的危险,对着封峙菻龇牙咧嘴的。 “……”封峙菻沉默地看着它们,抽回腰间的软剑,对着夏桉韬,杀人对他来说并不难,难得是杀掉一个和他相处了近一个月的人,如果他死在山上,他不会有任何感觉,但现在是要他亲手杀了他。 封峙菻手指动了动,收回剑,抱起夏桉韬向山上而去,他会昏迷一天,这里天气那么冷,即使不他动手,他也会冻死的。 “不要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自己。”封峙菻念了一句,就把夏桉韬放在雪地上,转身离开,小狐和小狸围着夏桉韬转了几圈,不停地呜呜叫着。 峙菻没走多久,就有一个白发少年出现,看着夏桉韬大叹了一口气,“真麻烦,不知道该感谢你命大,还是封峙菻的仁慈。” 11、我叫可可 夏桉韬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熟悉的小屋,他愣了一下,倏地做了起来,这里不是小风住的地方吗? “醒了。”小风抬眼看了他一眼,接着弄自己手头上的事。 “我怎么会在这里?”夏桉韬问道,他不是回飘雪山庄了吗? “不在这,你就死在荒郊野外了。”小风道,“你如果继续呆在飘雪山庄,会被杀的。” “什么?”夏桉韬一愣,“怎么可能?我只是想跟他学功夫。” “但是他不想教你。”小风单手托着下巴,“你不知道吗?飘雪山庄有长生不老丹,所以不允许外人进入。” “长生不老丹?”夏桉韬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如果真有长生不老丹,那我就是仙人啦。” “你不相信?”小风挑了挑眉毛。 “怎么可能相信啊。”夏桉韬道,“况且长生不老有什么好的,就拿我娘来说吧,我从记事以来,就没见她真正开心过,虽然她总是在笑,但我知道她一点也不开心,她才三十几岁,若是长生不老,岂不是要永远都不开心?” 小风怔了怔,看着夏桉韬的脸,笑了起来,“若别人都能像你这么想就好了。” “这只是我的看法啦,自古以来究竟多少人想长生不老,上自掌管天下的君王,下自贩夫走卒,无不想获得永生,但依我看来,那只是一个无穷无尽的恶性循环,人有七情六欲,就会被各种各样的俗事缠身,并因而烦恼,但烦恼了一世不够,还想永远烦恼,这样的人可谓是真正的愚人。” 小风看了夏桉韬半晌,突然笑了起来,“我以为你是胸无点墨的纨绔子弟,看来是我小瞧你了。” “谁胸无点墨了!”夏桉韬叫道,“我就算称不上是学富五车,好歹也是博览群书啊。” 小风扑哧笑了出来,“竟然有人说自己博览群书,你就不能谦虚一点吗?” “谦虚?”夏桉韬郁闷地道“我谦虚给谁看啊,我也想当个纨绔子弟,可是我娘不准,说我不能丢列祖列宗的脸,我连我爹是谁都不知道,还列祖列宗呢。” “你父亲?”小风看了夏桉韬一眼,问道,“你随母姓吧。” “是啊。”夏桉韬点头,“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小风道,上下打量着夏桉韬,自言自语着,“是有点像。” “像什么?”夏桉韬奇怪,怎么感觉小风那么神秘呢,好像知道很多事。 “没事,这几天你好好休息。”小风说完,就出去了,其实他并不是没有料到夏桉韬会差点被杀掉的事,如果夏桉韬真的被杀,也是他的命数,封家人的个性,他比谁都清楚,坚持自我的正义,认为自己都是对的,自以为是到极点的个性,真是恶劣到家了。 小狐和小狸蹭了蹭他的裤腿,小风低头看它们,呵呵笑了起来,抱起他们,道:“走吧,去弄点东西吃,你们也饿了吧。” 小风这几天做的饭菜都格外的丰盛,也没要夏桉韬帮忙,就算是让他帮忙,他也帮不了,身体无力的连菜刀都拿不起来。 “你转性了?”夏桉韬咬着筷子问道。 “只是给你补点元气,省的你不幸身亡。”小风笑道,他说的有点夸张,死人倒是不会,但会消耗大量的体力。 “补什么元气?”夏桉韬问道,这几天他的身体虚弱的厉害,可每天吃这些东西,也没什么变化。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小风道,夏桉韬不明所以,饭也吃的不香了,夜晚的风格外冷,夏桉韬裹着被子,冻得得得瑟瑟的,突然身体热了起来,如同火烧一般,唔…… “少爷,大力捡回一个孩子。”下人急急过来报告,封峙菻的手一抖,孩子? “什么样的孩子?”封峙菻问道,下人见他脸色不对,急忙道,“好像一岁大的孩子,走路都不稳……” 封峙菻不等他话说完,就走了出去,正碰上抱着孩子过来的银月。 “少爷,你看多可爱的孩子。”银月笑道,“他叫可可。” “这孩子哪来的?”封峙菻问道,因为他脸色不对,银月也被吓住了,愣愣地回道,“大力捡回来的,还有一封信……”银月刚拿出信,就被封峙菻抢了过去。 吾儿可可: 为娘对不起你,无法让你有个好的生活,如今我要改嫁他人,无法带你一起,你若有幸长大成人,就将抚养你的人当做父母孝敬,你我从此再无瓜葛。 娘亲绝笔 “你说这人过分不过分。”银月气愤地道,“因为要改嫁,就把才刚一岁的儿子,扔在这冰天雪地里。” “是谁发现这个孩子的?”封峙菻问道。 “打水的大力。”银月道。 “啊,啊……”可可向封峙菻伸出手,想要他抱抱。 封峙菻皱了皱眉头,这娃娃好生可爱,圆嘟嘟的脸,水汪汪的眼睛,鼻子和嘴巴都小小的,格外惹人喜爱,但这会不会就是夏桉韬缩小的样子?他之前是回复到八岁的样子,这一岁大小的模样…… “囊(娘),囊……”可可还是冲封峙菻伸着手,用力挥舞着四肢,想要封峙菻抱他。 银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少爷,他叫你娘呢。” “……”封峙菻沉默着,虽然会身体缩小,但不会智力退化,封峙菻迟疑了一下,抱住了那个软软的小身体,之后他问过大力,这个孩子是在山脚下捡到的,当时哭得很厉害,他看着不忍心,就将他捡了回来。 即使心中还是怀疑,但也不排除附近村子里的人丢弃了孩子,这个孩子自己跑到山脚下去的,封峙菻摸着可可的头,封御嵩看到这个孩子,没说什么,就当是默许了他的存在。 可可很粘封峙菻,大力很气馁,明明是他捡到的,怎么就不粘着他呢? “囊,囊……”可可叫着,封峙菻无奈地叹气,他也纠正过他几次,让他叫他叔叔,可是怎么都改不过来,他也只好随他了。 “可可,我喂你吃饭好不好?”银月拿着饭勺晃着,玉箫虽然还是一副冷冷的模样,但眼里有藏不住的温柔,山庄里很久没有这么有生气了。 “囊囊……”可可抓着封峙菻的衣服,封峙菻把他抱在腿上,“让银月阿姨喂你吃饭,好不好?” “囊囊……”可可抬头,泫然欲泣的模样,让人于不忍心,封峙菻妥协,“好好,我喂你。” “为什么啊?”银月问道,“姨姨对你不好吗?” 可可一头扎进了封峙菻的怀里,他真的很粘他,好像除了他以外,不让任何人碰他。 封峙菻怜惜地摸着可可的头发,不是他喜欢小孩,而是这孩子讨人喜欢,可可就像是全庄人手里的宝贝疙瘩,谁看到他,都想逗一逗,只可惜他一直粘着封峙菻,所以大家都还没机会好好抱抱他。 “可可洗澡了。”封峙菻唤道,第一天的时候,他给可可洗澡,可可就感冒了,毕竟小孩子可不像他们,都可以调理内息。 屋子里生了暖炉,封峙菻觉得热的出汗,但对可可来说可不一样,因为木桶很大,封峙菻一直抱着他洗的,嗯? “可可?”封峙菻低头看去,就见可可在吸他的乳头,还吸的很用力,他把可可抱开,他立即大哭起来,“内内(奶奶),吃内内……” 封峙菻哭笑不得地看着可可,他是男人,怎么可能有奶水? “可可,我不是你娘亲,没有奶水给你吃。”封峙菻哄道,可可还是大哭不止,不是刚刚吃过饭没多久吗? 这动静吵到整个山庄,大家都纷纷起来,看可可到底在哭什么。 封峙菻披了一件厚厚的貂绒大衣出来,可可被裹在大衣里,封峙菻向大家说明了一下情况,当然跳过了可可吸他乳头的事。 “是不是饿了?”话音一落,立即有人跑向厨房。 “想要有人跟他玩?”又有人道。 “难道是想睡觉,想要哄哄?” 众人正在猜测着,突然听到一声咆哮:“姓封的!你给我滚出来!”然后一个白色的小身影,踩着月光出现在众人面前,只见一个模样约七八岁大的孩子,乌黑的长发,眼睛晶亮有神,宛若天上的仙童翩然而来。 封峙菻愣住了,这不是夏桉韬的缩小版吗? “你对我做了什么?”夏桉韬叫着,脚尖一点地,就出现在封峙菻的眼前,紧接着就连出了十几招,封峙菻眼睛一寒,但他抱着可可,没办法全力应对,银月突然从旁插了进来,她使得一手好剑法,轻盈,潇洒,同时不给敌人一丝可趁之机。 夏桉韬步步后退,他的步法轻灵,像是风掠过一般,一直向后退去,退到无可退之处,他突然一矮身,身姿像鱼一样,一下子就蹿到银月的面前,单手抓住她的手腕,银月痛叫了一声,手中的剑掉落在地。 封峙菻把可可交给一边的人,银月还捂着手腕,跪在地上,他让玉箫把银月带走,其他人都也都被他打发走了,事关山庄里的机密,他可不想一堆人围在这里听,而且他很清楚,刚才的那一招,若不是八岁孩童的身高,是不可能使出来的。 “你对我做了什么?”夏桉韬叫道,“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是你偷吃了我山庄的丹药,才会有此副作用。” “谁偷吃你们的破药了!”夏桉韬大声道,“明明是你给我下毒!”这是小风告诉他的。 “啥?”封峙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是夏桉韬偷吃丹药,现在却说是他给他下毒! “快把解药交出来!不然有你好看的!” “你倒是恶人先告状起来了。”封峙菻冷哼了一声,一脚踢起地上的剑,夏桉韬微微偏过头,就躲开了,他在山里和才狼虎豹打斗,早就练得一身机敏的反应。 “什么?若不是你给我下毒,我怎么可能变成这幅模样?!” “若是那样,我杀了你不是更快?”封峙菻道,但心中也奇怪,竟然在那种条件下活下来,他究竟有何厉害之处,另外,若是他偷吃了化血丹,为何不早早离开,反而到这里来挑衅他? “……”有道理,但是……“你为什么把我丢在山上,要不是……我早就死了。” “要不是……”封峙菻立即抓住了他话里的疑点,难道山上有别的人? “你管我!快把解药交出来!” “……”封峙菻沉思了一下,抓过夏桉韬,把他拖到房间,伸手给他把脉,充沛的内力,这不像是一个十几岁的人该有的修为,这深厚的内力,大概跟他的父亲差不多,之前他并未从发现夏桉韬有内力,这内力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般,但如果山上有别人的话,一切就解释的通了。 12、不要偷窥我洗澡! 封峙菻让夏桉韬回去,说会想办法的,夏桉韬才不甘不愿地回去,这动静想必已经传到他父亲耳朵里了,若是让他知道,他未听从他的命令,杀了夏桉韬,一定会生气的,果不其然,夏桉韬离开没多久,就被封御嵩叫了过去。 “出什么事了?”封御嵩低沉地问道。 “……”封峙菻沉默不语,封御嵩嘭地一声,拍了一下桌子,实心的红檀香桌子,应声而倒,桌子上成套的紫砂茶壶,碎了一地,“你好大的胆子!” 封峙菻小心地站着,听着封御嵩的发难:“他若是泄露了山庄了秘密,我唯你是问!” “父亲,我想他应该不知道……” “不知道?!”封御嵩听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辩解,顿时勃然大怒,“他若是不知道,怎么取得化血丹?难道是我送给他的吗?!” “……”封峙菻本想说出他的猜测,又觉得把没有根据的猜测说出来,就像是在狡辩,就一直保持着沉默。 “行了!”封御嵩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他既然敢来闹事,你就趁机将他杀了。” “若他不来了呢?”封峙菻问道。 “那你就追杀他到天涯海角!”封御嵩眼里射出森然的寒光,“这次你不会再手下留情了吧!” “是!”封峙菻应道。 “行了,你出去吧。”封御嵩挥了挥手,封峙菻转身出去,走到门外,抬眼看了一眼山上,如果山上有人,会是什么人呢?又怎么知道飘雪山庄的秘密呢? 隔天封峙菻就上山去了,因为他怕有危险,就把哭闹不止的可可,交给银月和玉箫来看管。 山上有一条小路,但那是去祖坟的路,封家的人死后,都会葬在山另一面的半山腰那里,那里有一大片平坦的地方,据说之前是飘雪山庄的创始人,封楉栝开辟的一块药田,后来不知为何,成了封家历代庄主的最后场所。 封峙菻参拜了祖先之后,就继续向上而去,没有人工修成的阶梯,山路格外难走,封峙菻格外小心,才没让自己被摔成肉泥。 这是封峙菻第一次去更高的地方,因为格外的陡峭,几乎没有人去过,好不容易爬了一个阶层,让他意外的是这里居然长着参天大树,茂密的丛林,像是平原的树林,他干脆就向里走去,不时看到鹿,羊,牛什么的,看到他也不逃走,继续悠闲地吃自己的草。 没多久,他就看到了热气,他心中奇怪,便向冒热气的地方走去,竟然是一个温泉,里面那个小身影不是夏桉韬还是谁?! 夏桉韬没有注意到有人,自顾自地洗着澡,他也是刚知道这里有温泉,和京城里人造温泉不同,这里温度很高,有浓重的硫磺味,不过水和肌肤接触的感觉却很好,要不是他骨折了,小风也不告诉他这里有温泉,之前都让他用凉水洗洗得了。 不过……夏桉韬摸了摸自己的腿,小风给他吃的那个药丸,效果不错,咬伤不仅好了,骨折也在身体变小的第二天就好了,身体也没留下什么痕迹,除了变成这个样子以外,其实他也奇怪过,小风给他吃药的时候是被咬伤的时候,骨折是隔天的事,但小风说他身体变小是封峙菻给他下毒,却又说骨折会好,是药的后效,这两者之间总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又找不出来。 算了,夏桉韬泡进水里,那种理不清的事就不要想了,只要舒舒服服地泡温泉就好了,他现在只有八岁的样子,肌肤晶莹剔透的几乎能滴出水来。 封峙菻凝视着他的后背,心中暗暗惊叹,成年模样的夏桉韬就美得无可比拟,小时候竟然也如此可爱动人,这人若是女子,恐怕能让王公贵族们为他争得头破血流,虽然身为男人,也风流倜傥,让无数的女子为他伤神落泪,这么一想,他不仅奇怪鸿雁究竟为何不愿嫁给他,就算是没有真正地见过这个人,但多少也该听说过吧。 夏桉韬洗完澡,刚想出来,就看到封峙菻站在离他不远处的小石头那里,他不禁像个女人似的叫了出来,“你,你……” “你叫个什么啊。”封峙菻掏了掏耳朵,“又不是女人,还怕别人看啊。” “你不出一声站在那里,是想装鬼吓人吗你!”夏桉韬叫了起来,气的脸颊红彤彤的,大概是因为看起来很小的缘故,竟让封峙菻觉得可爱。 “我只是在等你看见我而已。”封峙菻闲闲地道,伸手揉了一下夏桉韬的头发,头发湿湿的,但手感并不差。 “不要碰我。”夏桉韬气鼓鼓地拿开封峙菻的手。 “哇。”封峙菻故意惊叫了一声,捏住夏桉韬的手,他的手肉呼呼的,软绵绵的,比上好的锦缎还要柔滑。 “滚啦。”夏桉韬踢了他一脚,封峙菻急忙闪开,但不得不放开他的手。 “虽然人变小了,但脾气还是一样恶劣。”封峙菻一边说,一边摇头叹气,还一脸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 “比你个趁人之危的混蛋好多了!”夏桉韬说着,就冲封峙菻伸出手,“拿来!” “什么?!”封峙菻困惑地看着那只手,拿来什么? “装什么装,解药啊!”夏桉韬晃了晃手。 “解药?”封峙菻愣了一下,才恍然道,“化血丹哪来的什么解药?”事已至此,封峙菻也不打算对他隐瞒了,“身体变小是化血丹的副作用,你知道这小小的一颗药丸价值多少?!你竟然敢偷了去,我父亲要我杀了你,我只是把你丢在山上,由你自生自灭……” “也就是说,你就打算让我死在山上了?”夏桉韬打断他的话,“你什么意思?什么化血丹,我从来没听过!” “没听过,你又是怎么得到的?你以为那是江湖郎中卖的大补丹吗?”封峙菻道,“即使是在整个山庄里,也只有我父亲知道那些丹药藏在哪里。” “我……”夏桉韬仔细想了想,除了小风给他吃过的一颗药丸外,他似乎没吃过什么药之类的。 “想起什么了?”封峙菻问道,如果这药不是夏桉韬偷的,而这山上还有别的人,那夏桉韬能好好的活着也有了合理的解释,但药呢?那可是机密啊。 “不……不是……”夏桉韬用力摇了摇头,“他只说那是防止溃烂的药……” “他?”封峙菻眼神一深,看来他猜的没错。 “什么……”夏桉韬自知说漏了嘴,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就见小风从树丛上一跃而下,他穿了一身深绿色的衣衫,头上戴了一个手制的帽子,白发都被挽进了帽子里,坐在树枝间一点也不明显。 “你是……”封峙菻愣了一下,白发,童颜,上次见过的那个人。 “我是小风。”小风大大方方地道,“是这山里的居民。” “你什么时候来的?”夏桉韬瞪着小风,感觉他就像是个鬼魅一般,来无影,去无踪。 “你洗澡的时候,我就在。”小风笑道,夏桉韬整天看他笑嘻嘻的,但却不是真的开心的感觉,和他娘一样,会笑,但不是真的在笑。 “你偷窥我洗澡?!”夏桉韬叫了一声,用力抓住了衣服。 “切,你原来的样子还有点看头,这么点点的身体,连发育都没有,谁感兴趣啊。”小风白了他一眼。 “你,你之前偷看我洗澡?!”夏桉韬指着他,话都说不稳了。 “谁爱看啊,谁让你也不注意一下,我还说你弄脏了我的眼呢。”小风道,封峙菻见他们旁若无人地讨论偷窥洗澡的问题,对他视而不见,不禁有些恼怒。 “你们两个……”封峙菻忍不住出声提醒他们他的存在。 “干嘛?”小风斜眼看他,“这可关系到我的名誉。” “……”封峙菻无语,夏桉韬和小风吵吵嚷嚷到天都快黑了还没停下来,封峙菻耐着性子在一边看他们吵架。 “我肚子饿了。”夏桉韬突然道,小风白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封峙菻,“走吧,你不是有很多事想问我吗?”说完,就率先向山下走去,这里有一条小路,封峙菻好奇地跟着他们,他从来没想到山上会是另一番景象。 没一会就到了小风住的小屋,封峙菻对那棵硕大的梅花树看了半天,梅花树?飘雪山庄里也种了不少,可是他从来没见过那些树开花,听说飘雪山庄的创建者种下大片的梅花树,不过不知为何,一夕之间全都枯死,后来的飘雪山庄的继承者为了纪念先人,重新种下了一些,但据说从来没有开过花,在这里见到这么大一棵,而且开得那么艳,梅花向来以素雅,清高为代称,但这棵梅花树却是妖艳,冷冽的,让看到它的人从心底感到震撼。 “很美吧。”小风道,夏桉韬注意他的表情变得很不一般,既像是自嘲的说法,又像是风轻云淡的描述。 “并不是很美而已,而是震撼。”封峙菻把目光放在小风的身上,“这是……” “我在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小风笑道,“你不是要来问着这个的吧。” “……”封峙菻不知为何他的话题突然就转变了,即使对方看起来只有十二三的模样,他也不会因此就放松警惕,尤其是对方根本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你想要都给你吧。”小风从怀里掏出了白瓷瓶子,扔给了封峙菻,封峙菻下意识地伸手接住,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体就动不了,嘴巴被人掰开,塞进了一颗药丸,又被迫吞了下去。 “你姓封是吧。”小风脸色低沉地道,“我恨透了姓封的人,我不会杀你,但你若是泄露我在这里的事,我就灭了飘雪山庄!” “……”封峙菻惊愕地看着小风,好快的出手速度,他根本没看到他是怎么出手的,小风的功夫绝对在他父亲之上,不对,应该是远远超过他父亲。 “你要的化血丹我都给你了,接下来怎么说都看你了。”小风解开了封峙菻的穴道,“夏桉韬的功夫是我教的,他对化血丹的事一无所知,你不要为难他了。” “什么意思啊?”夏桉韬傻傻地问道,小风说的云山雾罩的,他实在是搞不清楚。 “没什么。”小风嘻嘻一笑,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对了,你想不想知道关于你父亲的事?” “什么?!”夏桉韬一愣,小风正色看他,“你去找一个叫杜大海的人,我想他应该会告诉你点什么的。” “什么意思?”夏桉韬追问,怎么突然扯到他父亲身上了? “好了,你们两个可以滚了!”小风没有回答他们,而是下了逐客令。 夏桉韬还想再问什么,就被封峙菻拉走了,小风等他们一走,整个人都快站不稳了,他扶住那颗梅花树,鲜红的颜色,如同他此时的眼睛。 13、你不是有恋童癖吧…… “他什么意思?”夏桉韬拉着封峙菻,他走得太快了。 “他让你去问关于你爹的事。”封峙菻道,他现在无心回答夏桉韬的疑问,他只想知道小风究竟给他吃了什么,身体燥热不已,脚也软的几乎走不了路,他只是在强撑着,想在自己倒下之前,到达飘雪山庄。 “为什么?我又不想知道。”夏桉韬道,从小他就没问过关于自己爹的事,毕竟他娘是老鸨,自己很可能是哪个男人的野种,就算是知道他爹是谁,他也没兴趣认来路不明的人当爹。 “行了!”夏桉韬被他烦的不能专心赶路,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他可不指望这家伙能帮上他什么忙。 “你冲我嚷嚷什么!”夏桉韬叫着,封峙菻揉了揉发疼的额角,一手抱起夏桉韬,飞快地向山下而去,夏桉韬哇哇大叫了两声,就安静了下来,封峙菻刚想看他怎么突然安静下来了,眼前就一阵晕眩,他急忙停了下来,放开夏桉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胸口仿佛在燃烧,手脚也酸麻的没有力气。 “喂,你怎么了……”夏桉韬的声音听起来很远,远的就像是来自梦中的呼唤,封峙菻想要努力挺清楚他在说什么,却坠入一片黑暗里。 夏桉韬费力地拖着封峙菻回了小风住的地方,却不见了小风的人影,他把封峙菻安顿好,才在床头发现了一封信:药无毒,半年之后,自会好转。 “半年?”夏桉韬愣愣地看着那几个字,也就是说,封峙菻会这样半年?夏桉韬哭丧起了脸,小风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实际情况并没有夏桉韬想的那么糟糕,封峙菻只是功力尽失,身体倒是无碍,可对封峙菻来说,这着实是个沉重的打击。 “好啦。”夏桉韬拍了拍封峙菻的肩膀,“又不会死人,况且只是半年,你先回山庄,你爹不是庄主吗?让他帮你想想办法。” “怎么可能?!”封峙菻叫道,夏桉韬是个外人,一点也不了解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若是让封御嵩知道他这么没用一定会勃然大怒的,况且这次的事情,他也没理出个头绪,要怎么对他父亲说?比起看到自己父亲失望的眼神,他宁愿自己死! “算了,不说这个了。”夏桉韬非常乐观地道,“你要是不想回山庄,就呆在这里吧,我可以照顾你,但你要教我功夫,等到你身体恢复也没关系。” “……”封峙菻盯着夏桉韬,别说他现在的这幅模样,就算是原本的自己也不见得能打得过现在的夏桉韬,这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了,我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生活上绝不会是问题。”夏桉韬信誓旦旦地打包票,但问题很快就来了,因为功力尽失,封峙菻无法调理内息,很快就觉得冷了,小风那床薄薄的被子,根本不起作用,看着冷得直发抖的封峙菻,夏桉韬叹口气,在晚上悄悄去了飘雪山庄,找了几件封峙菻的衣物,还有放在橱柜里的棉被,这才解决了这个问题。 夏桉韬被封峙菻牢牢的抱住,因为这样可以暖和一点,封峙菻也就不挑剔了,而且夏桉韬很软,可能是因为年纪小的缘故,身上还带了一点点的小孩子特有的味道。 “嗯?”夏桉韬动了动,脸上好痒啊,他睁开眼,就看到两双绿油油的眼睛,吓得他心脏停跳了一下,才明白过来是小狐和小狸。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夏桉韬坐了起来,封峙菻顿时觉得一阵寒冷,睁开眼,就看到夏桉韬抱着那两只雪狐。 “他们不是跟着小风走了吗?”封峙菻打了一个哈欠,大半夜的冷死了。 “是啊,他们回来了,是不是表示……” “这个……”封峙菻从小狸的脖子上,摘下一个圆筒,里面有一封信:这两只吵死了,还是还给你吧。 “哈哈……”夏桉韬笑了起来,用力蹭了蹭小狐和小狸,“我们一起睡吧。” 封峙菻看了看小狐和小狸,他可以肯定小风就在这附近,但以现在的他,根本不可能找得到他,不对,就算是原本的自己也不可能找得到他,小风到底是谁啊,他说恨透了姓封的人,难道跟封家人有过节?既然有过节,又为何住在这么近的地方? “你想什么呢?还不赶快睡。”夏桉韬看了他一眼,自顾自地抱着小狐和小狸躺了下来,“你不是准备明天自己去山上找药材吗?” “嗯。”封峙菻应了一声,连带小狐和小狸一起抱进了怀里,一觉睡到天亮,醒过来,就不见夏桉韬的身影,小狐和小狸蜷缩在他身边,白白的像两个球。 “真是的,主人不在,你们还睡得下去。”封峙菻嘀咕了一句,就拿过衣服穿上,出门就看见夏桉韬灰头土脸地在做饭,他愣了一下,一把抓着夏桉韬的手,“这个东西你是哪来的?” “什么?”夏桉韬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就在菜园里摘的啊。” “菜园?”封峙菻愣了一下,住了几天了,他也不知道哪有菜园。 “等会我带你去。”夏桉韬夺回自己的手,把菜下锅,会做饭也是被逼无奈,因为小风不肯做饭给他吃,他只好自力更生,一开始做出来的难以入口,不过小风做饭的时候都会让他在一边看着,所以久而久之,就学会了。 封峙菻松开手,如果天天吃这种东西,也难怪夏桉韬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能有那么深厚的内力,不过……小风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拿这么珍贵的药材炒菜吃。 想到之前的几天,他都这么吃着这些东西,封峙菻就觉得暴遣天物,即使是在飘雪山庄也不会有人就这么直接炒着吃啊。 吃过饭,夏桉韬就带封峙菻去菜园子,一看到那些夏桉韬嘴里的菜,封峙菻的手指就颤抖不已,这些药材,比他见过的种类还多,而夏桉韬竟然就那么随意地采摘,也不怕影响了药材的效果,不对,对夏桉韬来说,这些东西就只是菜而已。 “以后……”封峙菻突然道,“不许你到这里来摘东西炒着吃了!” “为什么?”夏桉韬歪着头看他,“天天吃肉很腻啊。” 封峙菻不自在地别开眼,夏桉韬这个样子,好可爱啊,他也知道,他一直生活在京城,加上家里有钱,根本不认识菜不菜的,只有可不可以吃的,“算了,随便你吧,反正吃了也不会对身体有伤害。” 夏桉韬对他奇怪的态度也只是耸了耸肩,只当他在发神经。 封峙菻看着一园子的草药,这样也好,有这么多药材,他就可以试着研究解药了。 自那天起,封峙菻整天埋在屋子里研究解药,夏桉韬不明白他在做什么,只是趴着看他从园子里摘菜回来,洗菜,晾晒,有的切成片,有的就直接放在一边。 “你在做什么?”夏桉韬托着下巴问道。 封峙菻抬眼看了他一眼,懒得理他,知道他是闲的无聊,才一直烦他。 “好歹说个话啊。”夏桉韬戳了戳封峙菻,小狐和小狸也有样学样地用爪子扒着封峙菻的裤腿,黑溜溜的眼睛水汪汪地盯着封峙菻。 “行了,别吵我。”封峙菻道,“我在做解药,如果成功,我很快就可以恢复功力。” “做解药?”夏桉韬瞪大眼,“也能让我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吗?” “那个有点……”不可能。封峙菻扭回头,化血丹又不是毒药,哪来的解药之说。 “不行啊。”夏桉韬一脸的失落,封峙菻忍不住道,“只要过半年就好了,身体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怎么可能啊?”夏桉韬赌气了嘴,封峙菻莞尔一笑,揉了揉他的头发,“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切。”虽然脸上不甘不愿,夏桉韬也没躲开封峙菻的手,他多少也有察觉到,封峙菻从他变小以后,就对他格外的亲切,这家伙该不会……有恋童癖吧…… 14、去找你弟弟吧 不管封峙菻是不是真的有恋童癖,夏桉韬无法打心眼里讨厌他,或许是因为他是自己一直崇拜的武林高手吧。 夏桉韬舒服地叹了一口气,知道这里有温泉之后,他就天天来泡温泉,封峙菻有时候也会一起来,不过他大多都不说话。 “等你身体恢复后,就教我功夫吧。”夏桉韬道。 封峙菻看了他一眼,现在的夏桉韬不需要他来教,也许自己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毕竟他可是那个小风教出来的,“没必要了。” “为什么?”夏桉韬刷地一声站了起来,结果因为踩到水底的小石子,又哗啦一声,摔进了温泉里。 封峙菻急忙把他捞了出来,“喂,你没事吧。” 夏桉韬吐了一口水出来,伸着舌头含糊不清地道:“这水好难喝。” “这又不是用来喝的水。”封峙菻哈哈笑了起来,“倒是你,怎么会摔倒?” “又不是我想摔的。”夏桉韬苦着脸道,“走吧,回去吃点东西,压下嘴里的味道。” “好。”封峙菻站起来,夏桉韬惊讶了一下,就扭过了头去,封峙菻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没什么。”夏桉韬瞅着自己的身体,“你的身材很不错,跟我完全不同。” “不会啊,你的身材也很好。”封峙菻道,他说的是真的,夏桉韬的身材很纤细,四肢比例完美,他自己应该没发现,他有时候的举动简直像是在诱惑人。 “啊啊,像个女人似的。”夏桉韬抓了抓自己的刘海,“我之前去过艳香楼一次,居然被里面的客人当成了妓,非要我陪他不可,我当时才刚十岁,完全不知道怎么应付,幸好我娘过来了,她很生气,你知道她做了什么吗?” “这我哪知道。”封峙菻穿着衣服,他的头发披散下来,带着点凌然气息。 “我娘她把那个人剥光了,绑成了粽子,吊在了城门口,一直吊了三天,那个人快断气了,才被放下来。”夏桉韬想到这里露出了一个感慨的表情,“你没看到那个场景,我娘说对方只是一个区区的地方富甲,没要他的命就算是好的了。” “你娘她很疼你啊。”封峙菻道,从小他娘就住在别的地方,一个月只有几天的时间可以见面,说真的,有没有这个娘,对他来说都一样。 “我也不是很清楚,虽然她不许别人对我无礼,但她每次打我,都下了狠手。”夏桉韬往自己身上泼着水,“不过每次她打了我,都会偷偷的哭,我也不知道她在哭什么。” “身在福中不知福。”封峙菻笑了一下,或许是被气氛感染吧,他不自禁说着自己的事,“我娘她身体不好,跟我弟弟一起住在别的地方,我记忆力她从来没抱过我,而且我觉得她和我父亲之间也怪怪的。” “你还有弟弟啊。”夏桉韬抬眼看他,“你弟弟也身体不好?” “嗯。”封峙菻点点头,“他跟我不是很亲近,我每次跟他说话,他的反应都很冷淡。” “懒得理你啊。”夏桉韬呵呵笑了起来,又突然道,“我想吃桂花糕了。” “这哪来的桂花糕。”封峙菻道,这话题也转的太快了吧。 “我们下山去洛阳吧。”夏桉韬道,“我听说那里有很多好玩的。” “洛阳?”封峙菻皱了皱眉头,他也没去过洛阳,他在飘雪山庄长大,京城也只跟父亲去过两次。 “对啊,虽然现在赶不上牡丹花开,不过还是有很多好玩的地方。” “我在做解药没空去。”封峙菻道,“况且也没钱。” “那个没问题,我上次去你房间时,在小抽屉里发下了好多银票,大不了,我去把那些钱拿过来。” “你,你竟然随意翻动我的房间?!”封峙菻不敢置信。 “有什么大不了的,下次我去把你爹的房间也翻翻好了。”夏桉韬不以为意地道,“你爹房间里是不是有很多银票?” “翻我爹的房间,你是准备去送死吗?”封峙菻道,“他房间连我都不敢进的。” “你还是他儿子吗?”夏桉韬唏嘘道,“不过我娘也不许我进她的房间。” “你娘房间里有秘密吗?”封峙菻好奇地问道,“我爹的房间里有很多有毒的植物,弄不好就会中毒。”虽然他现在已经是百毒不侵的体质了,但从小在心里留下的阴影,也让他不敢随意涉足。 “不知道。”夏桉韬道,“她不许我进去,我就不进呗。” “你还真是。”封峙菻叹了口气,“好了,快点出来,刚才不是你说要走吗?” “好好。”夏桉韬擦擦了身体,穿衣服的时候嘴巴还说个不停,“对了,上次我回山庄的时候,很安静呢,为什么没人找你呢?” 封峙菻一震,喉咙上下滚动了几下,才道,“没必要,即使我死在外面,他也不会来找我的。” “真冷淡。”夏桉韬道,“要是我娘,我一出门,她就大惊小怪的,生怕我惹什么事回来。” “你确定她是关心你,而不是怕你惹祸回来?”封峙菻挑了挑眉。 “那有什么关系。”夏桉韬穿好衣服,就那么披散头发往回走。 “是啊是啊,她把你这个大少爷养那么大。”封峙菻道,“走吧,等我做好解药,就带你一起去洛阳。” “那你的解药要什么时候做好?”夏桉韬歪着头问。 “这个……”封峙菻语塞,虽然他对医药有些了解,但并不深入。 “你要是没把握的话,就不要随便给人承诺,我娘说这样的人最烂了。”夏桉韬扁起了嘴,“我娘还说要是遇到这种人,就要狠狠地揍对方一顿,这样他以后就会改了。” “你娘都乱教你什么啊。”封峙菻无可奈何地叹气,“我说了药做好了就带你去。” “可信度不高。”夏桉韬哼了一声,扭过头耍小孩子脾气。 “你在闹什么别扭,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封峙菻哭笑不得,即使外表是小孩子,但内在还是大人啊,但看他这样,他只好妥协,“算了,我带你去找我弟弟,他说不定有办法。” “你弟弟?”夏桉韬瞅着他,“你弟弟他做得出来解药?” “不知道,但是他比我造诣高得多,大概和我父亲不相上下。” “你父亲?”夏桉韬一脸的不解,“你家里的人都是做药的?” “你连这也不知道?”封峙菻看了夏桉韬一眼,叹口气,解释道,“虽然飘雪山庄人人都习武,但并不是以武术为主的门派,而是医药,只有很有天赋的人才有资格习得我们山庄深奥的医学,我弟弟天赋异禀,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我父亲很看好他。”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夏桉韬两眼发光地盯着封峙菻,“他一定很会用暗器什么的。” “我弟弟他身体孱弱,学不了武功,我被这么严格的训练出来,是为了将来能成为他的左膀右臂,好好帮助他。” “听起来你很可怜呢。”夏桉韬道,“明明是兄弟,却被这么明显的差别对待。” 封峙菻一僵,又随意笑了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我没有天赋啊。” “不如这样吧,你不要回飘雪山庄了,我们去京城吧,我娘有很多钱,多养一个人也不是问题。” “你这个样子,你娘认得出来吗?”封峙菻哈哈笑了起来,“再说了,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你娘怎么可能会愿意养着我啊。” “不会不会,你长得很好看,我娘可能会让你跑堂。” “我堂堂一个少庄主,你居然让我去跑堂。”封峙菻依然笑着,要是别人这么说,他早就生气了。 “那有什么。”夏桉韬非常豪气地道,“地方的县官都在我们那里打过杂。” 虽然不相信夏桉韬的话,不过封峙菻还是笑了出来,“好了,快点走吧,小狐和小狸差不多到了喂食的时间了。” “不用了,它们会自己捕猎。” “咦?”封峙菻愣了一下,“那你天天喂它们吃什么啊?” “啊,那个不过是给它们加料,省的发育不良。” “你加的是什么?” “菜园子里的虫子。” “虫,虫子……”封峙菻愣住了,那种东西可以用来加料? “听说很营养。” “我只想吐。”封峙菻露出一脸的恶心,虽然有些虫子可以当成药材,但他可不想看到活生生的虫子。 “切,至于吗。”夏桉韬嘀咕着。 “你难道想吃吗?”封峙菻挑了挑眉,夏桉韬吐了下舌头,“我才不吃。” “说很营养的人不是你吗?” “那我也没说要吃啊。” 两个人说着话,很快就到了小屋那里,小狐和小狸在梅花树下玩闹,在落下的梅花花瓣中跑跳,点点的红色,像是在无言地述说着什么。 “这棵树不是一般的大呢。”封峙菻道,而且妖艳至极。 “小风说有两百多年了。”夏桉韬道,“他说这棵树很了不起,一直长到了现在。” “是吗?”封峙菻心里有点奇怪,通常会有人知道树的年龄吗? “不管了,我先去做饭,你准备好明天下山去找你弟弟。” 15、我要你做我的厨子 说是下山去找封文轩,但夏桉韬一到山下就一直不停地在大街上转悠,不过这里是偏僻的山村,没什么好玩的东西,倒是有一些京城里没有的土产。 “你看这个。”夏桉韬举着一个奇形怪状的人偶,“长得好丑,好搞笑哦。” “这是地方的土神。”封峙菻从夏桉韬手里夺过人偶放下,“不要随便乱说神的坏话。” “什么神啊,长那么丑。”夏桉韬扁扁嘴,去别的地方转悠了,到了中午,才在一家小客栈里吃东西。 “有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夏桉韬感兴趣地看着四周。 “小二,来两碗小麦面,一盘花生米,一壶米酒,嗯……”封峙菻看了夏桉韬一眼,“再要两份小碗糕。” “小碗糕,这是什么?”夏桉韬问道,他听都没听过。 “等会你就知道了。”封峙菻一笑。 “装什么神秘。”夏桉韬扭过头,明显的闹别扭,封峙菻只是淡淡勾了勾唇角。 没一会酒和面就上来了,夏桉韬尝了一口,“唔……好好吃……”嘴巴塞满了,他还在不停地说话。 “哪有那么夸张。”封峙菻低声笑了起来,“尝尝这个,是米酒,酸酸甜甜的。” “唔,嗯。”夏桉韬咽下嘴里的东西,喝了一口酒,“哇,好好喝,酒应该有的辛辣味也不重。” “你好像很喜欢吃甜的。”封峙菻道,其实他不喜欢喝米酒,只是他觉得夏桉韬应该会喜欢,所以才点的。 “还好吧,太甜的我也不是很喜欢。”夏桉韬又喝了几杯,花生米已经上来了,他也没吃,只顾着喝酒。 “别喝了。”封峙菻道,“吃点花生米吧。” “那有什么好吃的。”夏桉韬摇了摇头。 “你尝尝就知道了。” 夏桉韬半信半疑地夹了一颗,唔,好棒,和平常炒出来的味道完全不同,有种奇异的香味,似乎用什么浸泡过,然后爆炒烘焙出来的味道。 “很好吃吧。”封峙菻道,这家店虽然其貌不扬,但做出来的东西可都是非常美味的。 “好,我要把这件店买下来。”夏桉韬兴奋地一拍桌子,大声叫道,“掌柜的,我要见厨子!” “喂喂……”封峙菻还来不及阻止他,客栈的掌柜的就走了过来,“客官有什么吩咐?” “我要见你们店里的厨子。” “这个……”掌柜的一脸的为难,“他说他不见客人……”之前也有很多人要求见他,但都被拒绝了。 “不见?”夏桉韬挑了挑眉,“不见的话,那这顿饭,我就要白吃了。” “不要耍无赖。”封峙菻在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脚,“这里的厨师脾气很怪,要是得罪他,就再也吃不到这里的东西了。” “什么嘛。”夏桉韬嘟嘴,“我想要的东西,我娘都会给我的。” “真抱歉,那你去找你娘吧,让她把这间店买下来。”封峙菻忍不住冷下声音,这个大少爷,任性也要有个限度。 “我不管,我要见厨师,我要见厨师!!”夏桉韬大嚷大叫了起来,大有小孩子在得不到想要的东西时,撒泼耍赖的架子。 “你吵什么啊,又不是小孩子。”封峙菻皱了皱眉头,掌柜的看看这个,瞅瞅那个,为难地道,“不然,我去和他商量商量?” “好。”夏桉韬立即回道,又站了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夏桉韬跟着掌柜的去了后院,还没走近厨房,就听到嚷嚷声,“你们这些蠢材,到底在做什么啊!”然后刷地一声,一把铮亮的菜刀飞了出来,笔直地飞向他们。 “哇!”掌柜的惊叫一声,然后看着那把刀被一颗小石子撞了一下,转而射向了一边的大树上。 “叫的我耳朵疼死了。”夏桉韬掏了掏耳朵,“不过是把菜刀。”比起被狼群包围的时候差远了。 “你,你……”掌柜的瞠目结舌地看着夏桉韬,这小孩子不是普通人…… “好了,厨子在里面吧,我自己进去了。”夏桉韬活泼地一笑,小跑着地进了厨房,一推门,就看到一个人在大发雷霆,“你搞什么,这么简单的事,究竟要我说几遍!你是来帮我的忙的,不是给我添乱的!OK?!” “对,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这种东西能吃吗?!”楚天霖大力拍着桌子,震得桌子上的碗乒铃作响,看到对面的人一脸的惶恐,他心烦不已,“行了行了,你出去吧。”楚天霖说完话,才看到门口站了一个人,“你是谁家的小孩,这里是让人随便进的地方吗?想玩去别的地方。”他丝毫不因为对方是一个孩子而放温态度。 “你脾气真大。”夏桉韬不以为意地道,“你就是厨师吗?你做的菜很好吃。” “就是你啊,你是哪来的大少爷啊,不要来烦我。”楚天霖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手里还不停捏着什么,“你赶快出去吧,不要妨碍我工作。” “你跟我去京城吧,你做的东西很好吃,我娘一定会出重金聘请你的。” “抱歉,我对京城不感兴趣。”楚天霖道,“人太多,吵死了。” “我让我娘给你准备一个单独的厨房。” “那可真是谢谢了。”楚天霖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一只栩栩如生的兔子就出现杂夏桉韬眼前,桌子上还摆了好几个,楚天霖把它们都摆到竹制的笼屉里面,然后去调火,等他做完这一切,夏桉韬还站在门口,他气馁地道,“我不会去的,你赶紧走吧。” “为什么?”夏桉韬看着他,“有什么要求,你可以尽管提。” “你要是能做到的话,再到我这里来夸下海口。”楚天霖道,还嫌弃地挥了挥手,“赶紧走啦,不要妨碍我。” “你倒是说说看啊。”夏桉韬道,“你不说怎么知道我做不到。” 楚天霖的手顿了一下,突然吼了起来,“行了!你赶紧滚,别在这烦我!” “喂,你……”夏桉韬刚想说什么,就被人拍了拍肩膀,他回头看去,是封峙菻,“你干嘛,我今天非教训教训他不可。”长这么大,他娘都没说他烦过。 “行了,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你出手没轻没重,不要伤了人。”封峙菻低声道,“我去跟他说说看,如果不行,你也不要强求。” “我不管,我就要他当我的厨师。”夏桉韬揪住封峙菻的衣服,“他做饭好好吃,我想天天都吃到。” “你跟他学习好了。”封峙菻提议道,“这样你就可以做给自己吃,也不用看他的脸色了,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夏桉韬歪着头想了一下,“可是天天做饭好麻烦。”他说着伸出自己的手,原本白嫩嫩的手掌上,留下了几个老茧,因为事事要亲自动手,他的手已经变得粗糙起来。 封峙菻捏了捏他的手,叹口气,“算了,大不了我来学。” “那好,我去跟掌柜的说我们要住下来。”夏桉韬立即笑了出来,蹦蹦跳跳地去找掌柜的了。 “喂……”封峙菻来不及叫住他,他还没说完呢,他是想说等解了他身上的毒之后,再来学的啊…… “他是你的孩子?”楚天霖斜了他一眼,这里的人结婚很早,就算是眼前的人看起来年纪轻轻,但不代表他没结婚成家。 “哈,我哪可能有那么大的孩子。”封峙菻笑了一下,况且实际上他也只比夏桉韬大了两岁。 “是吗,我看你挺疼他的。”楚天霖道,“他该不会是你豢养的脔宠吧。” 封峙菻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脔宠,是指谁?而且这家伙未免太口无遮拦了吧,豢养脔宠这种龌龊的事,他怎么可能会做? 楚天霖看他表情阴晴不定就知道自己猜错了,“不是啊。”之前他在一个富商那里打杂,那个富商家里除了好几个娇妾,还有几个年幼的孩子,后来因为他不懂规矩,得罪了富商,他连夜逃走,才流落至此的,真是想起来都想哭的经历。 “你刚才应该听到我们在说什么了,我要跟你学习厨艺。”封峙菻道,“你快点教我吧,不然他会一直缠着你的。” “想学我这身本事,你还太嫩了。”楚天霖嗤笑了一声,“我不知道你们是哪来的大少爷,不要妨碍我工作,我是不会教你的。” “……”封峙菻盯着他看了半晌,才问道,“你是哪里的人?”他的头发很短,朝天竖着,一身粗布衣被他穿出潇洒的气息,怎么看都不像是中原的人。 “我?”楚天霖想了一笑,突然笑道,“我是美籍华人,来自美国的加利福尼亚州的洛杉矶,我父母是在那里开餐厅的,我从小在那里长大,doyouunderstand?” “美籍华人?洛杉矶?独有安达什么来着?”封峙菻说的头晕眼花,都是他没听过的名词。 “就说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楚天霖道,他唯一庆幸的是,家里的人平常对话都是汉语,才让他来到这么个地方,交流也没问题。 “你从什么奇怪的地方来的吗?”封峙菻问道,感觉不像是这个年代的人。 “简单点来说吧,未来。”楚天霖毫不在意地道,反正不会有人相信。 “未来?”封峙菻愣了一下,“多久的未来?” 楚天霖顿时有点反应不过来,“你相信?”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谎?”封峙菻反问,楚天霖怔了怔,突然哈哈笑了起来,“你这个人真有意思,好吧,我就教给你吧,我这个二十一世纪的一级大厨的手艺,全都教给你。” 封峙菻虽然有点不是很理解楚天霖的话,但至少明白他是同意教自己了。 16、学艺 封峙菻切着菜,本来预定要去找封文轩的事也推迟了,就这么住下来了,掌柜的似乎很高兴,夏桉韬出手很阔绰,一下子就砸下了一千两的银票,这可是这间小店三年的收入啊,掌柜的抱着银票连梦里都会笑。 “这是我的钱吧。”封峙菻道,夏桉韬背着他偷出来的。 “又没写你名字,在我怀里就是我的钱。”夏桉韬得意地道,“好多钱啊,等你学好了厨艺,我们就去洛阳吧,够我们玩个痛快了。” “喂,照你这么花钱,两天就不够了。”封峙菻头疼地道,他这么努力地学习厨艺,他竟然在这边挥霍着他好不容易存起来的血汗钱,“你知不知道这些钱是怎么来的?” “你爹给的。”夏桉韬道,他的钱都是他娘给的。 “我赚的!”封峙菻咬牙切齿地道,为了维持山庄的生计,飘雪山庄在各个地方都开有药庄,每年都会有一天所有的药庄都要来交账,在设在别的地方的分庄查账,以前都是他父亲在做,不过这两年是他在管,那些账本有多厚,计算起来有多麻烦,这个人知不知道,不过他能从总账目中抽取二十分之一,当做他以后在江湖行走的开销,也就是说夏桉韬是在预支他未来要用的钱。 “你好厉害。”夏桉韬眼里要放出光来,“这样就不怕没钱用了。” “你……”封峙菻说不出来话,真拿他当摇钱树啊。 “对了。”夏桉韬突然低声道,“我们还是带着楚天霖吧。” “为什么?”封峙菻问道,他已经学得差不多了,没必要带着他了吧。 “你仔细想想,如果我们的钱花光了,吃饭的时候把他留下,我们落跑不是很好?而且他厨艺那么好,一定会在别的地方做的很高兴的。” 封峙菻已经可以预见自己的下场了,明明夏桉韬看起来这么单纯,脑袋不好使的样子,怎么总是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过两天我们就走了,我们应该先去我弟弟那里,而不是洛阳。”封峙菻不得不提醒他。 夏桉韬看了他一眼,又想了一下,“好吧,我们先去你弟弟那里,然后去洛阳。” “你怎么老惦记着洛阳?”封峙菻问道,夏桉韬突然亲昵地揽住了他的肩膀,笑道,“你不知道吗?洛阳有很多好玩的,而且听说有很多美女。” “论美女的话,不是江南更多吗?”封峙菻反问。 “我娘是江南人,我才不想去呢。”夏桉韬道,“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抵触。” 封峙菻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反正他也不想去江南,“你想去洛阳就去洛阳吧。” “好像是在这里吧。”身后突然有人道,夏桉韬看了过去,是刚刚过来投宿的客人,他从刚才就觉得奇怪,他们探头探脑,像是在找什么的样子。 “鬼鬼祟祟的。”封峙菻低语了一声,冲夏桉韬挥了挥手,“我要回厨房了,你自己找点事做吧。” “哦。”夏桉韬应了一声,就到大街上溜达去了,封峙菻对他乱买东西的习惯很头疼,但鉴于跟他解释不清何为节俭,他只好由他去了。 其实在这里也没什么好玩的了,夏桉韬蹲在路边,因为封峙菻说小狐和小狸太显眼了,怕有人会对它们不利,他才同意将它们留在山上的,现在好想抱抱它们啊,晚上跟封峙菻说一下,回山上把小狐和小狸带来好了。 “喂,小弟弟,你一个人吗?”眼前突然一暗,夏桉韬抬起头,就看到一个穿得像是花里胡哨的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小有势力的好色之徒,这种他在京城见多了,老实说他也是其中一员,但他从来不会在大街上调戏良家妇女,也不会对一个看起来只有八岁的孩子出手,他最多是吃喝嫖赌,欺压一下百姓之类的。 夏桉韬歪着头看他,看得那人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你有事吗?” “你要是一个人的话,不如跟哥哥回家吧。”那人嘿嘿笑了起来,夏桉韬皱了皱眉头,“我要回去了。” “不要走嘛。”那人抓住夏桉韬,夏桉韬用力甩开他的手,然后飞起一脚,把他踹出了一丈之远,然后嫌恶地甩了甩自己被碰到的手臂,“肮脏。”他啐了一口在那人已经昏厥的人脸上,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踱回了客栈。 夏桉韬心情舒爽,教训过人心情就是好,他高兴地跑到后厨去找封峙菻了,顺便偷吃东西。 “怎么这么高兴?”封峙菻头也不抬地问道,听他的脚步声就知道了。 “怎么是你在做?”夏桉韬瞥了一眼闲在一边的楚天霖,“你干嘛闲着?” “既然要教,当然也要亲自动手才行啊。”楚天霖闲闲地道。 夏桉韬踢了他一脚,“你个借机偷懒的混蛋,快点去干活啦。” “喂。”楚天霖站了起来,瞅着他们两个人,“你们真的没什么关系吗?” “什么关系?”夏桉韬看他,“看来你不仅懒惰,还很下流。” “是你们太让人怀疑了吧。”楚天霖道,“他因为你说想要我的手艺,就跑过来跟我学习,明明看起来是个大少爷,却对你格外宠爱,怎么看都奇怪吧。” “奇怪吗?”夏桉韬回头看封峙菻,封峙菻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 “你们两个。”楚天霖拍了一下头,“那你们不是每天都睡在一起吗?” “因为之前就是这样了啊。”夏桉韬道,“突然分开会睡不着。” “呵呵……”楚天霖干笑了两声,真是个好回答。 “好了好了。”封峙菻塞给夏桉韬一盘糕点,“你不是来吃东西吗?这个拿去吃。” 夏桉韬冲楚天霖做了一个鬼脸,端着糕点出去了。 “你们真的没什么吗?”楚天霖忍不住问道,怎么看都觉得他们之间很暧昧啊。 “你希望有什么吗?”封峙菻反问,“他很爱撒娇,个性又像个孩子一样,虽然任性了点,但讨厌不起来吧。” 楚天霖想了一下,虽然和封峙菻说的一样,但夏桉韬本来就是个孩子吧。 “况且我误会了他,差点要了他的命,虽然他知道,却一副不了解的样子,我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看待那件事,一脸傻呆呆的,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或许他真的没在想。”楚天霖道,他还真意外,没想到他们之间还发生过这样的事,但夏桉韬只是个孩子,就算是知道,也不一定能理解。 “或许吧。”封峙菻道,“从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一直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所以他才觉得可疑啊,感觉像个蠢材,可有时候又让他觉得吃惊。 “奇怪的小鬼。”楚天霖道,“他很依赖你呢。” “是啊,我就像他的仆人似的。”封峙菻道,“他以前就是个大少爷,离开家后,吃了不少苦,他都忍了下来,我当初以为他绝对会受不了的。” “你是在欣赏他吗?”楚天霖看了他一眼,不等他回答,又道,“算了,专心做事。”虽然还是觉得奇怪,不过算了,他也没兴趣追究,只是好奇才问一下的。 封峙菻偏头看了一眼外面,有种奇怪的感觉,自从功力尽失之后,虽然平常的地痞流氓不是他的对手,但若对方是武林中人的话,无法用内力探听对方的动静,对他来说就像是死穴一样,不过幸好夏桉韬学了功夫,不然他真怕会出什么意外,即使这样他也无法放下心来,他既不知道夏桉韬的功夫究竟达到了什么境界,也担心他没头没脑地惹来什么祸端。 “前面怎么这么吵?”楚天霖突然道,吵吵嚷嚷的,这里都听见了。 封峙菻心头顿时咯噔一声,不会他才刚刚担心夏桉韬会惹什么祸回来,就出事了吧,他急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跑到了前面,就看到几个人吵吵闹闹的围着夏桉韬。 “怎么了?”封峙菻推开挡路的两个人。 “是你!”一个一头白发的人指着封峙菻,封峙菻也愣了一下,那个老人是本地的保长,他的儿子仗着家里有点势力,就欺横霸市,他路过这里的时候,教训过他两次,和这个保长也见过几次面。 “你怎么在这里?”封峙菻皱了皱眉头,他对这个老头没一点好感。 “我……”保长语气一弱,又理直气壮起来,“他打伤了我的儿子!” 封峙菻转头看向夏桉韬,夏桉韬无所谓地道,“打就打了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是他先来搭讪我的,没要他的命就好了。” 老人指着夏桉韬的手指颤抖起来,“我就这一根独苗,你竟让他落得终身残疾,今日你若不给我个交代,我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你们还我一个公道!” “还你个头的公道啊。”夏桉韬道,“不要以为你年纪大了,我就不敢对你动手!” “你,你们!”保长气氛不已,他知道封峙菻身手不凡,自己带的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可是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那口气,自己就一个儿子,虽然胡作非为了点,但怎么也是他的儿子,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他连死的心都有了。 “我去看看吧。”封峙菻道,他出身医药世家,怎么也比江湖郎中好的多。 “去看什么啊。”夏桉韬道,“又死不了人。” 封峙菻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就跟着保长走了出去,夏桉韬小声嘀嘀咕咕了半天,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但还是跟去了,封峙菻武功尽失,他怕那老头对他不利。 17、救援 夏桉韬跟着封峙菻去了保长家,保长的儿子躺在床上呻吟,封峙菻诊断了一下,内脏破裂,若不把淤血放出来,他可能活不过今晚,他狠狠瞪了夏桉韬一眼,然后用针灸放血,开了药方给保长,让他熬药。 夏桉韬看着躺在床上的人,真想再给他狠狠补上一拳,但封峙菻在医治他,他也不想造成太大的麻烦,封峙菻收起针,拉着夏桉韬就走,“我们赶快走。” “怎么了?”夏桉韬不解地看他,“你不是帮他治好了吗?” “命是保住了,但恐怕以后他家要绝后了。” “哈?”夏桉韬愣了一下,哈哈笑了起来,“绝后了好啊,这种人就该去死一死。” 封峙菻无言地看着他,明明对他杀人那么反感,现在却能轻易地说出这种话。 “怎么了?”夏桉韬瞅着封峙菻,封峙菻揉了揉他的头发,“趁他们还没发现,赶快走吧。” 夏桉韬冷哼了一声,也没有说什么,但没想到他们一回到客栈就看到桌椅乱七八糟的,掌柜的和小二都不见了。 “糟了,之前的那些人……”封峙菻说完,就突然向厨房的方向快步而去,夏桉韬急忙跟紧他,结果竟然在厨房里看到了掌柜的尸体,他们又去楼上找了一番,在客房里见到了小二的尸体,只有楚天霖不知所踪。 封峙菻沉思了一下,立即收拾了一下东西,和夏桉韬一起从后门追了过去,竟然从那里看到了几个人无辜村民的尸体,大概是被杀人灭口了。 “你要去找楚天霖?”夏桉韬问道,“你这个样子根本救不了他。” “你打算见死不救吗?”封峙菻反问,夏桉韬嘟了嘟嘴,不情不愿地道,“那我勉强救救他好了。” 封峙菻觉得好笑,“怎么那么不情愿?” “谁叫他老是使唤你。”夏桉韬道,封峙菻的心突地猛跳了几下,异样的感觉让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沉默着赶路。 “你怎么知道走这边?”夏桉韬问道,封峙菻一指地上的车轮印和马蹄印,夏桉韬感慨地道,“做事这么大意,怎么能当绑匪?” “大概是没想到会有人去救他吧。”封峙菻道,两个人一直到天黑,才在一个小树林里见到那伙人。 封峙菻示意夏桉韬安静,他悄悄过去,躲在了马车后面。 “这下老爷的心事可解决了。”封峙菻隐约听到有人说话。 “是啊,这小子干什么不好,非要勾搭老爷的小妾。” “可不是嘛,还是老爷最喜欢的小妾,那小子一看就是个小白脸,听说那个小妾给了他不少好东西呢。” “那刚才搜他的身,怎么什么都没见到?” “笨呐。”像是有人被拍了一下脑袋的声音,“你会把宝贝天天揣在怀里吗?肯定要找个地方藏起来了。” “等会我们逼问逼问他,到时候就说是他换钱花了不就好了。” “不错,我们大老远地跑到这里来,老爷给的那点钱早就没了,怎么着我们也得捞一笔。” 封峙菻听他们说话,判断出来对方大概四个人,若是以前的他,根本不看在眼里,但现在自己根本对付不了他们,不过……他看了一眼夏桉韬,他正靠在树后面偷看他们,不过也算不上是躲,只是呆呆地杵在那里,幸好他今天穿了一身深色的衣服,看起来不是那么明显。 封峙菻冲夏桉韬挥了挥手,示意他过来,但没想到夏桉韬竟然出声问道:“干嘛?”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在这个寂静无人的林子恐怕只有聋子听不见他的声音。 “谁?!”那几个人立即站了起来,握住刀,警觉地看着声音传来地方,封峙菻紧紧靠着马车,防止他们发现自己。 “你们是不是把厨子绑走了?”夏桉韬也不躲藏,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我相中他了,想要他做我的个人厨子,所以你们放了他吧。” “是客栈的那个小毛头啊。”一个人嘿嘿笑了起来,“你长得这么精致,能卖个好价钱。” “什么卖个好价钱?”夏桉韬歪着头看他们,他显然很清楚自己这样子看起来天真无邪,而那几个人显然被他的样子迷到了。 “大哥,看来卖之前,能让我们兄弟几个好好玩乐一番。”其中一个人一脸的下流,被叫做老大的人,白了他一眼,“你们谁感兴趣谁要,不要扯上我,我对小娃娃不感兴趣。” “那小弟我就先享用了。”那人说着走上前,夏桉韬笑眯眯地看着他,等那人伸手想要碰他的时候,他突然出手捏住了那人的手腕,然后卡彭一声,就听到那人撕心裂肺的惨叫。 其他几个人愣了一下,才知道这小娃娃不可小觑,都纷纷握住了武器。 “你把我要的人还给我,我就留你们一条命!”夏桉韬高声道,高傲的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那几个人顿时恼怒起来,夏桉韬从地上捡起了一根树枝,毫不畏惧地对峙他们,封峙菻心脏怦怦地跳着,若是真有什么意外,他也救不了夏桉韬。 其中一人率先冲了上去,夏桉韬疾退了一步躲开,手里的像是树枝轻轻蹭了一下那人的左腿,那个人顿时倒了下去,虽然没叫出声,但在月光下也可看出,他一脸的冷汗。 封峙菻愣了一下,他知道那个人的那条腿已经废了,虽然只是轻轻一扫,但夏桉韬注入了十足的内力,足以震碎人的骨头。 另外两个人都有些退缩,但那个老大显然不想丢了面子,硬着头皮上,三两下就被废了两条胳膊,最后剩下的那个人,看情势不对,立即跪下来讨饶:“好汉饶命,我们兄弟有眼无珠,还请你大人有大量,放了我们吧。” “可以啊。”夏桉韬大方地道,“我要的人呢?” “在马车里。”那人急忙回道,夏桉韬看了看封峙菻,让他去马车里救楚天霖,封峙菻见已经没什么事了,才走出来,去救楚天霖了。 “喂。”夏桉韬踢了踢跪着的人,“你有没有银票?” “……”那人愣了一下,慌张地道,“有有……” “快拿出来。”夏桉韬道,“既然想买你的命,就得出的起钱。” “好好。”那人立即掏出了几块碎银子,夏桉韬不屑一顾地哼了一声,“就这么点?其他人有没有?”他的语气透着一股不耐烦,那人即刻跑到老大那里,从他那里摸出了几百两银票,“好汉,我们一共就这么多钱,是我们兄弟几个攒了半辈子的钱。” 夏桉韬盯着银票上的数字看了一眼,显然是不满意,但还是收走了银票和碎银子,然后用力在那人后背上抽了一下,那人连声音都没发出来,就倒在了地上。 封峙菻出来,就看到倒在地上的人,他皱了皱眉头,“你杀了他?” “没有。”夏桉韬把银票塞进怀里,“废了他而已,这样子他就一辈子也不能作恶了。” “你废了他们,只会让他们生不如死。”封峙菻道。 “那又如何?”夏桉韬道,“我不是你,我不会杀人的。” 封峙菻皱着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楚天霖推了推他,要他不要计较了,封峙菻知道自己没法教训夏桉韬,也只好随他了。 几个人又赶回了客栈,在路上封峙菻和夏桉韬才知道楚天霖被追捕的原因,他在那里打杂的时候,认识了老爷的一个小妾,那女人很得宠,但她一心想从那高墙围栏里出来,他很可怜她,加上他当时得罪了老爷,就同意帮她,两人一起逃走,结果逃出来的时候被人发现,那个小妾被人抓走了,他则逃了出来,被抓到前,那个小妾塞给了他一样东西,看起来很漂亮,他不知道是什么,但一直都放在客栈里。 虽然楚天说是宝贝,但他就很简单地压在席子的下面,是一个像是簪子一样细长的整体通透的宝石。 楚天霖并没有真的觉得这是什么宝贝的东西,说白了就是一块黄水晶,但这里可不是二十一世纪,说不定在这里,这东西就是很值钱呢,所以他才一直留着。 “好漂亮。”夏桉韬拿过来,就插在了头上,还兴冲冲地问封峙菻好看吗。 “这是女儿家用的东西。”封峙菻从他头上抽下簪子,“不要随便动别人的东西。” “有什么关系,已经是我的了。”夏桉韬飞快地拿过簪子,塞进了自己怀里。 “喂……”楚天霖叫道,这已经超出任性的范围了吧,擅自把别人的东西据为己有,这和抢劫有什么分别。 “到时候我们就拿这个换钱。”夏桉韬道,“要是去玩的话,还是需要钱。” “行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其他的事等我们到了平安的地方再说。”封峙菻看了看外面,要是任由他们吵闹下去,只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18、你能当艳香楼的头牌小倌倌 几个人加紧赶路,才在天黑前赶到了封文轩住的地方,封文轩看到他也只是反应平平地让他们进了屋。 “文轩。”封峙菻唤道,“这两位是我的朋友,可能会在这里打搅几日……”话音消失在封文轩的眼神里,他的眼睛黑黑的,比夜空还要深邃悠远,但此刻他眼睛里是满满的不耐烦,明显地表示出他对他来这里的原因,和他身边的人是谁都不感兴趣。 “你就是小菻的弟弟!”夏桉韬叫道,“他能当艳香楼的头牌小倌倌。” “你胡说什么呢!”封峙菻瞪了他一眼,封文轩也看了他一眼,嘴角一挑,“等你将来长大了,会有很多人愿意花钱买你的。” “文轩,你不要跟他计较。”封峙菻急忙道,他知道封文轩会这么说,是真的动怒了。 “我怎么会跟一个八岁的娃娃计较!”封文轩说完,忽然抓住了封峙菻的手腕,夏桉韬看的一阵不爽,但又不能怎么样,毕竟他是封峙菻的弟弟。 封文轩用力在封峙菻的手腕上按了下去,封峙菻疼的倒抽了一口冷气,没有丢人痛呼出声。 “软香散。”封文轩松开手,“你竟然会吃这种东西。” “软香散?”封峙菻也愣住了,这不是春药吗? “哈哈……”夏桉韬忍不住笑了出来,还一边笑,一边拍站在他身边的楚天霖,差点没把他拍吐血,“你竟然会吃那种东西,哈哈……” 封文轩看着自己的哥哥,封峙菻白了夏桉韬一眼,顺便把楚天霖救出他的魔爪,“行了,你多少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若是被封文轩讨厌,那他们这趟算是白来了。 “为什么?”夏桉韬不以为意,还抓过楚天霖,像是命令下人一样,“去做饭,我饿了。” “我不是你家的佣人!”楚天霖想甩开他,又甩不开,只能狠狠地瞪着夏桉韬。 “你不是我的厨子吗?”夏桉韬逼近他,楚天霖清楚地从他眼里看到浓重的威胁,你敢说不是试试看。 “……”楚天霖一阵语塞,他很清楚夏桉韬能一只手就把他拍死,形势逼人,他刚想开口,就被封峙菻像是拎小鸡一样,丢出了门外,和他有同等遭遇的还有夏桉韬。 “我们有事要谈,不要打扰我们。”封峙菻说完,就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夏桉韬和楚天霖面面相觑了半天,他就踢了一脚楚天霖,“都怪你,害我被赶出来了。” “这话应该是我说。”楚天霖忍不住道,这是典型的恶人先告状。 “还不是你不听话。”夏桉韬指责道,“你要是听我的,去做饭,就不会这样了。” “哈?”楚天霖不可置信地看着夏桉韬,“明明是你太吵了,我被你连累,你还敢说是我的错!” “怎么可……”夏桉韬刚想反驳些什么,西面的屋子的门突然打开了,走出一个清秀的小丫鬟,“夫人请两位进去坐坐。” “夫人?”夏桉韬和楚天霖同时愣住,但他们马上反应过来,夫人应该是指封文轩和封峙菻的母亲。 “请进来吧。”丫鬟恭敬地道,她看起来很小,却给人一种沉稳的感觉。 夏桉韬和楚天霖相互看了看,夏桉韬低声道,“我们是不是吵到她了?” “你说呢?”楚天霖白了他一眼,就走进了那间屋子,夏桉韬跟在他的身后,丫鬟等他们都进去后,才关上门离开。 夏桉韬打量着屋子,很古朴的摆设,整个屋子都充满了严肃的气息,要是让他睡在这里,估计会做噩梦的。 “你们就是峙菻的朋友吗?”突然传来的声音,将两人的目光吸引到暗红色的檀木桌前,桌边坐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并非是指她衣着打扮华丽,而是她用的都是最上等的东西,她头上的发簪不仅是用十足的黄金打造的,点缀用的也是品质上乘的宝石,她身上的衣料是杭州最新的丝绸,在京城里是限量贩卖的,他娘也只抢到一匹,这么一身行头下来,没有一万两是不可能买得到的。 皇帝的宠妃也不过如此吧。夏桉韬在心里暗暗咂舌,他刚在心里腹诽完,就和柳若曦对上了目光,他不由得有点心虚,虽然对方不可能听得到他的心声。 “好个俊俏的娃娃。”柳若曦冲夏桉韬招了招手,“可以到姨姨这里来吗?” 夏桉韬大力摇了摇头,干脆地拒绝道:“不要。” 柳若曦掩唇轻笑,对楚天霖道:“你儿子很怕生呢。” 楚天霖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他跟我没一点关系,他是和你的儿子一起的。” “哦?”柳若曦看了看他们两个,“总觉得你们有点像呢。” “他怎么会像我?!”楚天霖差点惨叫出来,要是夏桉韬真的是他的儿子,他想死的心都有了,这世上恐怕只有封峙菻能应付这个活祖宗了。 夏桉韬非常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但在人前不好发作,不过他暗暗记下了这笔小账,准备等会好好整他一番。 “气质很相似呢。”柳若曦道。 “谁跟他相似!”两个人异口同声地指着对方,一说完,又立即瞪着对方,连表情都是一模一样的。 柳若曦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们并非是外貌相似,而是举止神态上的神似,但她不是想看他们吵架,就笑着打圆场,“好了,是我弄错了,很抱歉。” “哪里。”两人又呵呵笑了起来,李若曦又笑了一下,说起正事来,“我叫你们来,是想问一下峙菻的事。” “什么事?”夏桉韬问道。 “你们和峙菻认识多久了?”柳若曦问道,“说来惭愧,我虽然是峙菻的生身母亲,但因为相处时日不多,并不是很了解他。” “我认识他大概十天左右。”楚天霖回道,同时心中也有点奇怪,不明白柳若曦为什么要特意强调生身母亲这几个字。 “我认识他两个多月了。”夏桉韬回道,柳若曦看了他一眼,“你小小年纪为何要跟着峙菻?” “我想向他学功夫,可是他死活不肯教我。”夏桉韬说到这里,就嘟起了脸,看起来可爱非常。 “谁见到你不是躲的远远的。”楚天霖在一边插嘴,柳若曦呵呵笑着,又问了他们一些关于封峙菻的事情,虽然她话中有意无意地打探他们的身世,但做母亲的关心儿子也没什么不对,楚天霖压下心中奇怪的感觉,再说了不管怎样,那也是别人家的事,轮不到他插手。 几个人一直聊到丫鬟来叫吃饭,才停止,楚天霖看到饭桌上的饭菜,就知道这顿饭是封峙菻做的,他不免有点奇怪,看柳若曦的穿着打扮,实在不像是会住在这么简洁的地方的人,尤其是这里的仆人极少,他从来到现在就看到一个耳朵不好使的看门的老头,一个阴沉沉打扫庭院的中年妇女,还有就是柳若曦的贴身丫鬟。 夏桉韬不等其他人动手,就率先吃了起来,封峙菻想要阻止他,就看到柳若曦冲他摇了摇头,他也只好随他去了。 “我想吃那个。”夏桉韬拉了拉坐在他旁边的封峙菻,指着桌子上离他较远的一道菜,他现在身体缩小,胳膊也变短了,所以有够不着的菜,都会让封峙菻代劳。 封峙菻顺着夏桉韬的视线看了过去,那道菜放在了封文轩的面前,他刚想动筷子,就见封文轩不经意地碰了那道菜一下,他立即顿住,虽然是不经意的动作,但他很清楚刚才他在那道菜上面洒了些什么。 “怎么了?”夏桉韬看向封峙菻,封峙菻直直地看着封文轩,封文轩好像没注意到似的吃着自己的饭。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楚天霖埋头碗里,面前放的什么,他就吃什么,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最小化。 “这孩子。”柳若曦低叹了一声,“不就是夹个菜嘛。”她轻描淡写地融化了冷空气,夹了夏桉韬要的菜,放进他的碗里。 夏桉韬看看这个,瞅瞅那个,突然放下筷子道:“我想睡觉。” “小虹,去准备房间。”柳若曦立即吩咐道,丝毫不在意夏桉韬没礼貌的发言和举动。 “不用了。”夏桉韬摇摇头,指着封峙菻道,“我和他一起睡。” 柳若曦明显地愣了一下,还是吩咐小虹道:“去给大少爷的房间加一床被子。” 小虹应了一声,就去准备被子了,封峙菻有些尴尬,虽然在外人眼里夏桉韬是个八岁的孩童,喜欢黏人也是人之常情,但内在可是十六岁的少年啊,他现在万分庆幸化血丹的副作用是让人身体缩小,不然他真怕被人误认为他有断袖之癖。 “你们一直睡在一起吗?”柳若曦问道。 “差不多吧。”夏桉韬晃着脚道,虽然没有吃饱,但也失去了食欲,何况赶了一天的路,他也确实疲累了。 柳若曦扫了封峙菻一眼,没在追问下去,她知道即使问了,也不会得到答案。 19、我是皇族后裔 小虹准备妥当后,就带着夏桉韬去封峙菻每次来住的房间,夏桉韬打量了一眼,又道,“我想洗澡。” “外面有水,厨房在北面的尽头,浴桶在南面的房间里。”小虹道,夏桉韬眨了眨眼,“我自己烧水?” “不然谁帮你烧?”小虹道,虽然这孩子很可爱,但过于任性了,即使大少爷和夫人能忍着他,她也不买他的帐。 夏桉韬偏着头看了小虹半天,应道:“我知道了。” “请早点休息。”小虹说完,就走了出去,夏桉韬等她一走,就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然后脱了衣服钻进被子里,又爬出来,好冷……也睡不着,明明累得不得了,怎么就睡不着呢?他在床上滚来滚去,发现这样自娱自乐还挺有趣,就拉着被子的一边,把自己卷成一团,又滚回去,再卷成一团。 封峙菻进来就看到夏桉韬把自己卷成了一个毛毛虫,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夏桉韬听到声音,抬头看他,恶声恶气地道,“看什么看!还不快点把我松开!”他一开始只是觉得好玩,没想到滚来滚去,被被子缠住,出不来了。 “好好。”封峙菻拉住被子,一把抽了出来,夏桉韬滚了两圈才落在床上,他被困了半天,又憋屈又难受,封峙菻还这么粗鲁,他忍不住发起脾气来,“你干什……”脸上突然传来的热量让夏桉韬噤声,封峙菻道,“你晚上没吃什么,饿了吧,我拿了你喜欢的水晶包。” 夏桉韬嘟了嘟嘴,夺过水晶包吃了起来,“暂且原谅你了。” 什么暂且啊,封峙菻哭笑不得,他又没做需要人原谅的事。 “唔……”夏桉韬吃包子的间隙,还不忘说话,“去烧点水吧,我要洗澡。” “你就是为了这个生气啊。”封峙菻用力压了一下夏桉韬的脑袋,“你啊。” “我怎么了?”夏桉韬气鼓鼓地看着封峙菻,嘴里塞着包子,口齿不清地说着。 “好啦。”封峙菻道,“我去烧水,你慢慢吃。” “去吧去吧。”夏桉韬挥了挥手,封峙菻对他高人一等的说话态度,早就习以为常,也不在意,径直去厨房烧热水了,没想到那里已经有一个人了。 “文轩。”封峙菻率先打招呼,不然封文轩看到他也只是白他一眼。 “是你啊。”封文轩淡淡地道,封峙菻汗颜了一下,明明从他进门就看到了,竟然还说这么生疏的话。 “嗯。”封峙菻应了一声。 “不会是那个小鬼指使你的吧。”封文轩难得地多搭了一句话,封峙菻愣了一下,“不是,赶了一天的路,我也要好好梳洗一下。” “你并没有完全否认。”封文轩道,“你宠他过头了。” “或许吧。”封峙菻不在意地道,说完,又沉声问道,“真的解不开吗?” “我说过了,不可能,我对化血丹的成分并不了解。”封文轩道,“看来给你下药的人不是非常了解山庄的秘密,就是想让你难堪。” “我想第一种的可能性比较大。”封峙菻道,他不知道封文轩是怎么知道化血丹的,或许是父亲告诉他的,想来也是,封文轩是山庄的继承人,没理由自己知道,而他却不知道。 “……”封文轩淡淡地看了一眼封峙菻,“既然不会危害生命,你就耐心等药性退去不就好了。” “可是这样我该怎么回山庄?”封峙菻皱着眉头,封文轩淡淡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转而去看自己烧的水,打开锅盖,顿时冒出一股热气,“我烧好了。” “嗯。”封峙菻应了一声,“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封文轩回道,自己拎着木桶,提了两桶水就走,他虽然看起来瘦弱,但因为常年做这些体力活,力气倒不小。 封峙菻耸了耸肩,用另外一口大锅烧水,虽然不是请不起仆役,但封家向来节俭,能自己做的事情,都自己处理,从小劈材做饭洗衣,收拾房间都是他自己做的,十岁之后,他也曾上山跟着别人打水,一直到十三岁,他要专心习武才停止。 门砰地一声开了,打断了封峙菻的沉思,他抬头看去,没想到是夏桉韬。 “你怎么这么慢?”夏桉韬抱怨,封峙菻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你是担心我,才来找我的?” “谁担心了。”夏桉韬瘪瘪嘴,“我是来看我的洗澡水怎么还没烧好。” “好好。”封峙菻也不说什么,冲他招了招手,“过来这边,你穿这样冷不冷啊。”这里虽然比飘雪山庄暖和多了,但仍是处于严寒之地。 “还好,你忘了我习有内功吗?”夏桉韬小跑着过来,封峙菻这才发现他竟然没有穿鞋,“你怎么连鞋都不穿?” “又不冷。”夏桉韬道,封峙菻无可奈何把他抱进怀里,“不是冷,地上有石子,会划伤脚的。” 夏桉韬听他这么说,立即抱着自己的脚看了起来,封峙菻笑了笑,舒心地吐了一口气,胸中溢满了满足,下巴搁在夏桉韬的头顶上。 “不要压我的头,很痛。”夏桉韬不安分地动了动头,柔柔的头发在封峙菻下巴上磨来蹭去,痒痒麻麻的,轻轻撩动着人心。 “不要动了。”封峙菻挪开头,转而靠在夏桉韬的肩膀上,“我弟弟他没办法。” “嗯?”夏桉韬愣了一下,才知道他指的是解毒的事,“没办法就没办法呗,又不会死人。” “真冷淡啊。”封峙菻看着跳跃的火焰,“竟然跟我弟弟说一样的话。” “本来就是啊。”夏桉韬道,“不就是功力尽失半年嘛,又不是一辈子,半年过后不就好了。” “虽然是这么说,可感觉还是不好受啊。”封峙菻说着话,热热的气息喷在夏桉韬的脖子上,异样的感觉让夏桉韬不自在地别开头,“别靠我太近了,好热。” “哪会热啊。”封峙菻呵呵笑了起来,夏桉韬瞪了他一眼,突然道,“既然你弟弟没有办法,我们过两天出发去洛阳吧。” “你真那么喜欢洛阳?”封峙菻瞅着夏桉韬,洛阳有那么好吗? “还好啦,只是想起来了,不去心里就觉得别扭。”夏桉韬打了个哈欠,往封峙菻怀里拱了拱,“我有点困了,不要说话,水烧好了再叫我。” “你睡吧。”封峙菻道,夏桉韬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没一会就睡着了,封峙菻勾了勾唇角,抱起夏桉韬回了房间,把他放在床上,安置好,估摸水烧的差不多了,才去厨房看看,没想到一打开厨房的门,就看到一个人影在厨房里摸东摸西的。 楚天霖听到开门声,立即僵硬着回头,看到是封峙菻才松口气,把放回去的东西,又拿了出来,“是你啊。” “你在干什么?”封峙菻问道,听出是楚天霖,他才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是贼呢。 “找点东西吃。”楚天霖一边说,一边继续翻找,“晚餐我压根没吃饱,真亏你在那种气氛下还吃的下去。” “习以为常了。”封峙菻回道,“你慢慢找吧,我马上就走了。” “等一下。”楚天霖道,“你们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嗯?”封峙菻顿了一下,“可能要去洛阳吧。” “洛阳?”楚天霖一愣,“去那里干嘛?” “桉韬说想去看看。” “……”楚天霖沉思了一下,“不能去京城吗?” 他一说封峙菻就愣住了,但马上就反应过来,“你去京城干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听说我祖上是皇族,想去看看。” “皇族?”封峙菻上下打量着楚天霖,“你可真看不出有一点皇族的血统。” “我是五百多年后的人。”楚天霖白了他一眼,“而且我也只是听说,并不是很清楚。” “皇族都是以龙为姓氏的。”封峙菻道,“不过过了那么多年,姓氏什么的也许会变。” 楚天霖耸了耸肩,“也许不是这个年代。”况且他又不是真的很在意,只是想有机会去看看自己的祖先。 “说不定。”封峙菻笑了笑,拎起了水桶,“我走了。” “嗯。”楚天霖应了一声,“早点睡觉吧。” “你也早点睡。”封峙菻拎了水走,楚天霖看着他的背影大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注意到,封文轩一点也不像个十五岁的孩子,感觉上他比封峙菻更成熟,也更有城府,他对这种人向来是敬谢不敏的。 20、出发去洛阳喽…… 封峙菻和夏桉韬住了两天,就准备离开,封文轩不喜欢夏桉韬,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小虹也对他爱理不理的,虽然柳若曦很喜欢他,经常叫他到房间里谈话,但夏桉韬宁愿窝在房间里睡觉。 提议要走的人还是封峙菻,本来他就对他们没有太深的感情,呆在这里也束手束脚的,看夏桉韬住得也不是很开心,就向母亲告辞了,柳若曦也只是惋惜地叹了一口气,没有说什么,而封文轩更不会挽留他们。 “你们两个去吧。”楚天霖咬着小酥饼,斜斜歪歪地坐在椅子上。 “嗯?”封峙菻愣了一下,“你不是不喜欢这里吗?” “……”楚天霖咳嗽了一声,“是有一点,不过我更不想跟你们一起去。” “为什么?”夏桉韬插嘴道,“虽然我也不想让你跟着,但你可以搬行李,做饭什么的,看在你用起来很方便的份上,我还是勉为其难地让你跟着吧。” “你使唤人还挺理直气壮的。”楚天霖略显气愤地道,他会在旅途中帮忙是因为,让封峙菻一个人做不太合适,而夏桉韬就一脸理所当然地享受着他们的劳动成果,典型的米虫,败家子,纨绔子弟,要是在二十一世界,就该被社会淘汰。 “不想被人使唤你就留在这里吧。”夏桉韬冲他做了一个鬼脸,就小跑着出去了,封峙菻冲楚天霖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就拿过包袱要走。 “你最好不要太宠他。”楚天霖冲着封峙菻的背影道,封峙菻一愣,转回身看他,楚天霖盯着他道,“在我们那里太过于宠溺孩子,不是爱,是害,你不想他以后因为这种脾气得罪人,吃大亏吧。” “……”封峙菻回视着楚天霖,突然勾起了唇角,“他不是一个孩子,我相信他知道分寸。” “你太自信了。”楚天霖回道,“有些事与其将来后悔,不如现在就把那种可能性降低。” “我会把那种可能性扼杀掉的。”封峙菻说完,不等楚天霖回话,就冲他拱了拱手,“谢谢你的忠告,我走了,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楚天霖照葫芦画瓢地拱了拱手,等封峙菻走了,他才低声念了一句,“宁顽不灵。”说完,又摇头晃脑地哼哼起来,“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句话封峙菻当然没听到,他正忙着追夏桉韬呢。 “至于这么生气吗?”封峙菻拉住夏桉韬。 “那你干嘛不帮我说话!”夏桉韬气鼓鼓地看着封峙菻,封峙菻扑哧一声笑了,“我说了,但你不是走了吗?” 夏桉韬哼了一声,不说话了,封峙菻刮了刮他的鼻子,“好了,别生气了,快点赶路吧,不然就不能早点到洛阳了。” “……”夏桉韬沉默了一下,突然伸出手,“你背我。” “好好。”封峙菻低叹了一口气,矮下身,“上来吧。”他刚蹲下,夏桉韬就扑到了他的背上,“要背到我消气为止。” “行,你说什么都好。”封峙菻无奈地道,夏桉韬搂住他的脖子,他的胳膊软绵绵的,轻轻地碰触着封峙菻,一种异样的感觉升起,封峙菻不自觉地嗅了一下他臂上的香味,有种清淡的芳香萦绕着他的鼻尖,让他微微发汗。 封峙菻皱着眉头,奇怪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尤其是对方是个八岁孩童模样的夏桉韬,不管他长得多美,都改变不了他是个男人的事实,但这样的感觉又该怎么解释? “怎么了?”夏桉韬迷迷糊糊地问着,“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没什么。”封峙菻回得有点冷硬,夏桉韬也怔了一下,但他睡意上来了,只想睡觉,根本没想太多,只是嘤咛了一声,就趴在他的背上睡觉。 真是。封峙菻在心里叹口气,夏桉韬任性,霸道,头脑简单,虽然单纯可爱,但他怎么可能会对一个男人有那种感觉?想来自己这段时间一直跟夏桉韬在一起,没时间,也没机会接触女人,他又正值青春之年,精力旺盛,会有这种感觉也是难免的。 走到了天黑,也没碰到可以投宿的地方,两个人只好露宿,夏桉韬找到了一些野果子,又小又酸,但也只能将就一下了。 夏桉韬打了一个哈欠,封峙菻正在铺毯子,看他打哈欠,忍不住道,“我背了你一天,你睡了一天,怎么还困?” “我想睡觉你也管啊。”夏桉韬白了他一眼,封峙菻有些不放心,他真怕封文轩会在夏桉韬身上动什么手脚,毕竟以他的造诣,神不知鬼不觉地耍点什么小手段太简单了,不是他不相信自己的弟弟,而是他无法相信。 “我帮你把把脉。”封峙菻道,夏桉韬有点奇怪,怎么突然之间要给他把脉?不过还是伸出手让他把脉,封峙菻按在他的脉门上半天,确定没什么事了才松开,“既然困了,就赶紧睡吧,明天我们要尽快赶路。” “嗯。”夏桉韬自动钻进封峙菻的怀里,“我们为什么不雇马车呢?就算是要自己骑马也好啊。”不仅省事,速度也快啊。 “这里很难雇到马车,因为地处严寒,草木稀少,根本没有东西可以用来喂马。”封峙菻解释着,拿过另一条毯子盖在两人身上,“行了,早点睡吧。” “嗯。”夏桉韬应着,又往他怀里钻了钻,封峙菻差点呻吟出声,夏桉韬这一动,恰巧碰到了他脆弱的地方,他不禁有点责怪自己,竟然这么轻而易举地被挑动了情欲,他向来自傲的自制力到哪去了?!他还没自责完,夏桉韬又动了一下,大腿蹭了一下脆弱的顶端,几乎立即硬直了起来,顶住了夏桉韬的大腿。 “别动了。”封峙菻一把抓住夏桉韬的肩膀,不然他真怕会出什么事。 夏桉韬睁开眼,黑黑的眸子幽深的看不清,“都是男人,你怕什么。” “这荒郊野外的,你叫我怎么解决?”封峙菻忍不住气道,他担心了半天的问题,就这么被人轻易地提起,但这么一说,倒也没有想象中的尴尬。 “什么怎么解决。”夏桉韬咕哝了一声,一把握住封峙菻的脆弱,“看在你照顾我那么多天的份上,我就给你点好处吧。” “松手……”封峙菻握住了夏桉韬的手,想要推开他,但奈何弱点在他手里,他也不敢用力推他。 “有什么大不了的。”夏桉韬又打了一个哈欠,嫌隔着裤子不舒服,就直接探了进去,封峙菻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虽然态度随意,但是技术很好,让他很快就发泄出来了,溅湿了亵裤。 封峙菻用力喘了口气,又觉得火大,被人这么乱来,完全刺伤了他的自尊心。 “生气了?”夏桉韬盯着封峙菻换衣服的后背,“不过是被人摸了摸而已,你至于吗。” 夏桉韬毫不在意的口气,让封峙菻更加火大,这种说法,简直就像是在说这种事和吃饭一样的平常,也许在夏桉韬眼里就是这样,但他没办法这么看待,从小被严格教导,这么出格的事他从来没做过! 封峙菻突然觉得有点陌生,不知道陌生的是夏桉韬还是自己,夏桉韬的母亲开的是京城第一妓院,他从小接触各种各样的人,想必不乏有龙阳之好的人,可能在他的观念里已经习以为常,但他做不到,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他和夏桉韬之间的距离,不仅仅是性格,而是他们本身的问题,因为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么一想,封峙菻突然感觉有些悲哀,胸口即寒冷,又空荡。 夏桉韬看着封峙菻的后背,这是他第一次没有抱着自己睡,与其说他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倒不如说他根本不想知道是为了什么,他也懒得想,只是这么冷淡的态度让他无法适应,从他变小之后,封峙菻一直很宠他,比她娘更纵容他的任性,能做到这种地步的人这世间恐怕只有封峙菻一人。 但……夏桉韬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银月和玉箫,她们是封峙菻的侍妾,也许有一天会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然后生育他的孩子,过着预定好的人生,那他呢?夏桉韬忍不住想着,若是如此,他又该怎么办呢?夏桉韬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奇怪,他和封峙菻不过是普通的朋友,为何他会那么在意他要娶妻生子的事呢?是朋友的话,不是应该为他高兴吗? 夏桉韬有点搞不懂,但对于想不通的事,他向来不去想,既然觉得不高兴,那就让自己高兴,他可是京城第一妓院老鸨的儿子,除了没有抢过劫,杀过人,闯过皇宫,他还有什么没干过?! “喂。”夏桉韬拉了拉封峙菻,“我冷得慌,你抱着我。” “你习有内功,怎么会觉得冷?”封峙菻发出冷冷的鼻音,夏桉韬顿时恼怒起来,一把扳过封峙菻的身体,钻进他的怀里,“你要不听我的,我就强、暴你!” 用这种八岁娃娃的身体究竟要怎么强、暴他?!封峙菻有些想笑,但他们现在在冷战,他努力忍住了,想要推开夏桉韬,但才刚动手,就被夏桉韬点了穴道,“你……” “不闭嘴,我就封上你的哑穴。”夏桉韬用眼神威胁完封峙菻,又安心地拉过他的手,搂着自己。 封峙菻微微叹了一口气,或许大家说得对,他太宠溺夏桉韬了,不然他怎么会在这种情况下也无法生气? “好了,解开我的穴道。”封峙菻道,“这样很难受。” “那你要抱着我睡。”夏桉韬盯着封峙菻,封峙菻回视了他半晌,无可奈何地回道,“我知道了。” 夏桉韬咧咧嘴,解开了穴道,封峙菻活动了一下身子,就依言抱着夏桉韬,夏桉韬闭着眼,感受着封峙菻僵硬的身体,却感觉不到平时的温度。 21、争执 从那日起,封峙菻就尽量避开夏桉韬,若是遇到可以投宿的地方,他就尽量和夏桉韬分开睡,让他意外的是夏桉韬对此没说什么,他还以为他会大吵大闹地要和他一起睡呢,虽然如此,但他绝对不会承认感觉寂寞的人是自己。 “今天吃什么?”夏桉韬打了呵欠,客栈里的被子太薄,晚上冷的他睡不着。 “你想吃什么?”封峙菻问道,夏桉韬随意地甩甩手,“随便啦,反正也不好吃。” 小二尴尬地站在一边,瞅瞅两人,试探性地提议道,“二位爷,要不要来本店的镇店之宝,八宝鸭?”不是他吹,但凡吃过这道菜的人,无不拍手叫绝。 “大早起的吃什么鸭子啊。”夏桉韬撅着嘴,“要清淡的。”连这都想不到,还敢称第一酒楼。 “那……来一壶酒,要几个小菜如何?”小二干笑着道,第一次碰到这么刺头的客人。 “大清早的什么都不吃,就喝酒,太伤胃。”夏桉韬还是摇头,“我要两碗菜粥,一碟小咸菜,配两个鸡蛋。” “……”小二记下来后,什么都不说地就走了,看穿着还以为是大主顾,没想到点的都是小老百姓都嫌弃的东西,还真是看走眼了。 封峙菻看到小二的态度也只是一笑,因为他知道待会有他受的了,本来赶了几天的路,昨天太晚了,只能投宿在一家小客栈,今天一大早他们就起来,夏桉韬想在镇子里最大的酒楼吃顿好的,但他吃惯了楚天霖煮的东西,现如今已经没什么东西能入他的眼了。 果不其然,东西一上来,夏桉韬就竖起了眉头,一巴掌拍掉桌子上所有的东西,碗碟呯哩嗙啷地摔在了地上,小二被这阵势吓了一跳。 “去!把你们厨子叫来!”夏桉韬一把掌拍在桌子上,震得实木的桌子颤了几颤,“这东西是喂猪的吗!你们就拿这种东西招待客人?!你们南沽第一酒楼还要不要开了!” 小二立即有眼色地跑去叫了掌柜的来,掌柜的见他们两人气度不凡,想必不是闲杂人等,一上来就是恭敬地道歉,“二位,二位,请息怒,他是刚来的跑堂的,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见谅什么?!”夏桉韬完全不理睬掌柜的好脸色,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套在夏桉韬这里行不通,“你们拿喂猪的东西招待我,当我是什么?!”他说着,还用力拍着桌子,“我赶了几天的路,想吃点好吃都没有,你这开的可是第一酒楼,什么叫第一?啊?你这也敢称第一?那我天天吃的是贡品吗?!” “这……”掌柜的为难地看着小二,本来菜粥,咸菜,和鸡蛋就不是什么华贵的东西,他说贡品未免过于夸张,再者说了,他们的作法也没有错,怎么就惹人不高兴了呢? “小霖。”夏桉韬踢了踢坐在一边一语不发的封峙菻,“你去煮给他们看看,什么叫菜粥,让他们开开眼界,知道什么叫好东西。” “行了,你就凑合凑合得了。”封峙菻道,“楚天霖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不能拿他和普通人比。” “怎么就不能比了?”夏桉韬现在火气极大,见谁都想发火,“你也是,跟他学了那么久,怎么就不见你做东西给我吃!你当初为了什么去学的啊!”明明说是为了他才去学厨的,但他除了在他跟楚天霖学习的时候吃过他做的东西外,就是在柳若曦那里做饭给大家吃,没有一次是专门做给他的,这些天赶路,都是他找东西吃,封峙菻根本没有帮他一点忙! “行了,别发你的少爷脾气了。”封峙菻沉下声道,“我去做给你吃行了吧。”他说完,就站了起来,冲掌柜的和小二歉意地笑了笑,跟着小二去了后厨,留下掌柜的一直对着夏桉韬陪笑脸,夏桉韬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一个一脸胡子的糟老头有什么好看的。 没一会粥就上来了,夏桉韬喝了一口,皱着的眉头微微舒展开了,“嘛嘛,还差一点。” 掌柜的瞅着那碗平凡无奇的粥,不知道哪里奇特了,不大会小二又端着咸菜和鸡蛋上来了,夏桉韬把咸菜混在粥里吃,看他一脸的满足,掌柜的不明所以的看着小二,小二示意一会再说,两个人就那么瞪着夏桉韬看。 封峙菻不知道又干了什么,好半天才过来,夏桉韬已经吃完,等了他一小会了。 “你干什么去了?”夏桉韬伸了个懒腰,“走啦走啦。” “两位请留步。”掌柜的突然道,夏桉韬回头看他,“干嘛,我吃的又不是你们做的东西,不用给你钱。” “不是那个问题。”掌柜的道,“我刚才听闻这位壮士做的东西方法奇特,味道精妙无比,想要亲眼见证一下。” 封峙菻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夏桉韬抢先了,“真是抱歉,他是我的专属厨子,除了我,谁也没资格吃他做的东西。” 掌柜的显然愣住了,半晌才道,“那在下能否有幸结交两位?” “你没那个荣幸啦。”夏桉韬不耐烦地冲他挥了挥手,“走了走了。” “在下杜大海,两位的名字……”掌柜的在他们身后高声叫着,夏桉韬脚步一顿,侧头看着封峙菻,“他说他叫什么?” “杜大海。”封峙菻回道,夏桉韬回身看着掌柜的,又问了一遍,“你叫杜大海?” “对,在下杜大海,敢问两位尊姓大名?”杜大海恭敬地道,夏桉韬上下地打量着他,看得杜大海都发毛了,才收回目光,“你想看他做菜是吗?” “是,那在下……”杜大海还没说完,就被夏桉韬打断了,“你是南沽第一酒楼的掌柜的?” “是。”这不是摆明了的吗? “那好吧。”夏桉韬道,拉了拉封峙菻,“我还没吃饱,再去煮点东西吃啦。” 封峙菻无言地看着他,这变脸比翻书都快上十几倍了吧,他低声问道,“你不是不在意你爹的事吗?” “我又没在意。”夏桉韬道,“我只是听着杜大海这个名字耳熟。” “还说不在意,你是那种听到耳熟的名字就让步的人吗?” “那又怎么了?”夏桉韬瞪他,“你到底做不做啊?!” “你让我做我就做?”封峙菻忍不住回道,“我又不是你的仆人!” “你不是我说什么都听吗?”夏桉韬嘟嘴,满脸的不高兴,“要是惹我不高兴,我就把你的钱都花光!” 这算是什么威胁?!封峙菻叹息,“你以为你花的少吗?”上哪都要最好的,吃最好的,买最好的,用最好的,现在还用花光他的钱来威胁他。 “那怎么样?”夏桉韬不满,“你要是不做,我就把你压在这里,换钱走人!” “你!”封峙菻气结,他不是不了解夏桉韬的个性,只是听他这么说,狠狠地挫伤了他的期望。 “两位两位。”杜大海急忙出来打圆场,吵得这么厉害,想当成没听到都不行,“还是不要为这点小事争吵了,在下也绝无勉强之意……” “关你什么事!”夏桉韬打断他的话,“我们的事,用不着你来插嘴!” “……”杜大海一阵语塞,他是第一见到这么不讲理的娃娃,想必是被人宠坏了,小小年纪,却脾气甚大。 “你闹够了没有!”封峙菻低吼着。 “什么叫我闹够了没有!”夏桉韬大声回道,“你有爹有娘的,我稍微想知道我爹的一点事都不行吗!” 封峙菻一阵沉默,并非是不行,只是吵到了最后,早就偏离主题了,楚天霖说的对,是他太宠他了。 杜大海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小二也非常有眼色地撤退,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算了。”封峙菻突然道,“我回家去,你想去哪里都随你!” 夏桉韬一愣,大声叫道:“你爱去哪就去哪,谁理你!”说完,就蹬蹬地跑下楼了,杜大海愣愣地看着他们,封峙菻勉强一笑,拱了拱手,“告辞。” “喂。”杜大海叫住封峙菻,“或许是我多嘴,不过你们好像是因为我起争执的。” “可能跟你有一点关系,但大部分是我自己造成的。”封峙菻微微垂下头,又抬起,“不过我还是问想一下,你认识他的父亲吗?” “我认识很多人,但不知道你指的是谁。”杜大海道,“如果你告诉我名字,说不定能帮你一下。” “不知道,只是有人这么告诉他的,找你就可以知道他父亲的事。”封峙菻解释着,“不过还是算了,我想他也只是正好碰见你了,才想顺便打探他父亲的事。” “你可以说说看,也许我知道呢。” “我们对他的父亲毫不了解,我想没可能知道是谁吧。”封峙菻道,“谢谢你的好意。” “不用客气。”杜大海道。 封峙菻又一拱手,转身离开,杜大海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一个阴沉沉的笑容。 22、洛阳之行 封峙菻走出酒楼的时候,没看到夏桉韬的身影,他也不打算去找他,若能就此分离也好,也省的他一天到晚地注意他,才刚这么想,就听到不远的地方传来吵闹声,他心中个咯噔了一声,正想朝反方向走去,就见一人飞了过来,他急退了几步,那人咚的一声,正巧落在他的脚下,他抬眼看去,果然就看到夏桉韬从一个乱七八糟的菜摊上跳下来。 夏桉韬显然也看都了他,但只是白了他一眼,擦过他的肩膀走了过去,封峙菻一把拉住夏桉韬的手臂,把他拖到了一边。 “放开我!”夏桉韬甩开封峙菻,封峙菻深吐了一口气,才没让自己发火。 “你搞什么?”封峙菻道,“才刚走出门,你就惹祸上身是吗!” “关你什么事?”夏桉韬斜眼看他,“我爱干什么都是我的自由!” “你要发你的大少爷脾气到什么时候!”封峙菻不顾形象地抓了一下头发,能把他气到这种地步的人除了夏桉韬,就别无二人。 “我发什么脾气了?!”夏桉韬反问,“明明是你,自从我帮你发泄出来之后,就一直阴阳怪气的,不过是……” “别说了!”封峙菻捂住夏桉韬的嘴,就算是在无人注意的角落,这么大声说话也不可能不引人注目。 “那你给我解释清楚!”夏桉韬扒开封峙菻的手,直勾勾地盯着他。 “……”封峙菻无言,他不知道夏桉韬的脸皮是用什么做的,竟然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大声谈论这么私密的事,但若是不说清楚,夏桉韬恐怕就要真的这么闹腾下去了,“好吧,我们到一个人少一点的地方再说。” 夏桉韬盯着封峙菻看了半晌,也迈开步子跟着他走,两个人并排走着,一直走到了无人烟的地方,封峙菻才开口:“你觉得那种事很平常吗?” “怎么可能。”夏桉韬回道,“我又不是专门服侍男人的小倌倌。” “那你为什么要做那种事?”封峙菻又问,只是不知为何心脏怦怦作响,让他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生病了。 “要是一直放着不是很不舒服吗?”夏桉韬侧脸看着封峙菻,“再说了,要不是你,别的男人求我,我还想阉了他呢。” 封峙菻愣了半晌,突然哈地一声笑了出来,这意思是在说他是特别的吗? “你脑袋有问题啊。”夏桉韬嘀咕了一声,又突然道,“等我身体恢复了,你也要帮我做。” “哈?”封峙菻愣住了,“你还是去找别人吧。” “忘恩负义啊你,我帮了你,你自然就要帮我。”夏桉韬竖起了眉头,封峙菻笑了笑,“到时候我们说不定回了飘雪山庄了。” “那又如何?”夏桉韬背着手,“我帮了你,你就欠了我人情,所以我要你做什么,你都得答应。” “……”这代价会不会有点大?封峙菻在心里问着自己,但是夏桉韬根本就没有给他思考的余地,就自动认为他同意了,“好啦,不用太感谢我,我就是太善良了。” “……”封峙菻沉默,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走吧。”夏桉韬立即亲密地搂着他的胳膊,封峙菻大叹口气,他果然拿他没办法。 到了这里,就可以买到马匹,虽然封峙菻买了两匹马,但他们还是同乘一匹,因为夏桉韬身体矮小,骑起来很不方便,封峙菻也很享受这种温馨的余韵,吵过架之后,感觉他们比之前更加亲密了,不过稍微和他的预期有点远。 骑马仅用了两天就到了洛阳,夏桉韬第一件事竟然是去找赌坊,封峙菻背着行李,牵着马匹费力地跟着他,但最后还是跟丢了,洛阳比他想象的还要热闹,繁华,比起京城也是一点不差。 即使跟丢了人,封峙菻也不着急,只要去城里最贵的客栈,或者酒楼,就一定能找到他,所以他就先在大街上转悠,看一些特产,直到黄昏才询问了最贵的酒楼在哪里,但到了地方并没有找到夏桉韬,他又去其他酒楼找了找也同样没有找到。 难道还在赌场里?封峙菻牵着马,他实在无法想象一个八岁的孩子是怎么进赌场的,但还是认命地去赌场里找人,终于在一家大型的赌场里找到了线索,确实有一个八岁左右的孩子来过,因为他长得特别精致,手气又好,所以大家都记得很清楚,但他在赢了不少钱之后,就离开了。 封峙菻环视了赌场半天,没发现什么异常,就去外面询问贩卖小东西的人,他们也证实夏桉韬确实来过,又离开了,他问了他去往什么方向之后,就立即往那个方向去了。 天已经黑了下来,封峙菻喘了口气,即使他想投宿也没有钱啊,钱都在夏桉韬的身上,他们一直都在一起,他也没想过会突然分开。 封峙菻把马拴在路边的树上,刚想自己去找点东西吃,就见一个人策马而来,封峙菻一看就知道这人非等闲之辈,他顿时紧张起来,若对方是敌人,他连还手之力也没有。 “请问是封公子吗?”那人一拉马缰,停了下来,虽然他语气恭敬,但没有下马,就表示他一点也没有把封峙菻看在眼里。 “正是,请问阁下有何贵干?”封峙菻抬眼看他,那人拱了拱手,豪爽地道,“阁下二字担当不起,我只是奉我家主子之命,前来找封公子前去小叙一会。” “敢问你家主子高姓大名?”封峙菻问道,他可不记得有认识什么达官贵族之类的人。 “无可奉告,但是与您一同的人正在宅邸做客,还请您不要拒绝。”那人说的客气,但手已经放在了佩刀的手柄上。 封峙菻扫了一眼那人,知道自己若是拒绝,对方就会动武强行带他回去,“那就有劳了。” 封峙菻上马,跟着那人一路向北而去,约莫小半个时辰,终于到了一座宅邸那里,这里地处偏僻,四周人烟稀少,想必出了洛阳城了。 封峙菻一边跟那人进去,一边警惕地打量着四周,这座宅邸看起来毫不防备,但在暗处布满了守卫,要是有个风吹草动,想必他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座宅邸看起来很豪华,朱漆的柱子上镶着金玉,花园里种着应季的名贵花朵,长长的走廊外是一个人工湖,时不时可看到富贵鱼从湖面上露一下身影,又飞快消失。 走过了走廊,就可看到一个大花园,隐隐绰绰地露出一个亭子,不时传出的声音不是夏桉韬那个混蛋又是谁?! 封峙菻压抑着自己的怒火,等到了小亭子那里,他才看清楚有三个人。 “你来了。”夏桉韬看到他,顿时眼前一亮,立即跑过来,拉着他道,“你看看,他是不是和楚天霖长得一模一样?” 封峙菻还来不及说什么,就愣住了,确实,坐在夏桉韬对面的人确实和楚天霖一模一样,只不过那人看起来更华贵,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十足的贵气。 “请坐。”那人伸手一指自己身边的位置,封峙菻盯着他看了半晌,想起楚天霖说自己的祖上是皇族,那这个人…… “快点坐下吧。”夏桉韬拉着他坐下,封峙菻坐下之后才看到对面的人有些眼熟,“你是……” “我是书生,我们在树林见过的。”那人道,封峙菻看了他半晌,才想了起来,当初他还差点杀了他来着,只是当日那个穷酸书生,和今天一比,可谓是天壤之别,才让他有些认不出。 “我叫川才。”书生道,“不是川菜的菜,是才子的才。” 封峙菻差点没笑出来,川菜,川才,听起来没什么区别,尤其是他还特意强调了一下,更让人想叫他川菜了。 “好了,川菜,别解释了。”夏桉韬哈哈笑了出来,他刚才知道的时候,立马笑了出来。 “我不叫川菜。”川才低声辩解着,封峙菻也只是笑了笑,看向那个几乎和楚天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人,“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我一介草衣,名字不足挂齿,你我有缘相见,就以兄弟相称如何?”那人道,“你叫我莫志明便可。” “我叫封峙菻。”封峙菻笑道,莫志明,莫知名是吗?看来楚天霖还真是皇族后裔啊。 夏桉韬嘻嘻笑着,“我刚才就跟他们说过了。”说完,又抱怨道,“你跑哪去了,我找了你一下午了。” “你是玩了一下午吧。”封峙菻忍不住道,“你还真跑去赌色子了。” “我赢了好多。”一说这个,夏桉韬就兴奋地道,“够我们好好地玩了。” “你去赌色子?”川才不敢置信地道,“你才多大啊?” “我……”夏桉韬刚想张嘴,就被封峙菻抢先了,“他以前就常常跟人赌色子,很少输呢。”封峙菻说着,稍微松了口气,从他知道川才就是当初那个书生时,他就怕夏桉韬的身份曝光了,没想到还没有。 “哦?”莫志明挑了挑眉毛,“那能否和我玩一把?” “可以啊。”夏桉韬立即应道,“你也会啊。” “没试过,你可以教我。”莫志明笑道,他的笑容淡淡的,像是月光般,有种朦胧的美。 “殿……”川才刚想说些什么,就被莫志明用眼神制止了。 封峙菻听到那个殿字,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夏桉韬推了推他,“你还没吃东西吧?” 莫志明立即明了地吩咐人多准备些饭菜上来,他则和夏桉韬去别的地方赌色子去了,留下川才和封峙菻对视。 23、现在害羞会不会太迟了…… 川才犹豫了半天,才开口问道:“上次和你一起的……” “谁?”封峙菻问,虽然他挺饿的,但面对川才,他还真没有胃口,他是真的对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没辙,弱不禁风不说,嘴皮子倒挺利索。 “那个放了我的小兄弟。”川才道,那会看到夏桉韬的时候,他还以为碰到了那个人的弟弟了,谁知道一问才知道他是独生子。 不就和你吃喝了半天了吗,虽然想这么说,但封峙菻还是很合理地解释道,“他回家去了。” “那你知道他家在哪?”川才急忙问道,封峙菻愣了一下,“不知道,我跟他也不是很熟悉,只是在路上碰到,才结伴而行的。” “哦。”川才明显流露出失望的表情,封峙菻心中有些奇怪,但没问出口,他下意识地觉得是件失礼的事情,又坐了会,川才就找借口告辞了,他走了更好,封峙菻还乐得轻松,省的他问东问西,不小心露出马脚出来。 封峙菻吃完饭,立即有人问他是要去夏桉韬他们赌色子,还是去休息,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去休息,他跑了一天,都快累瘫了。跟着人去了安排好的房间,打开门,就见里面放了一个冒着热气的浴桶,里面还撒了花瓣,闻起来就有种淡淡的花香,沁透心脾。 准备的真周到,封峙菻看着浴桶,下人立即知趣地关门出去了,封峙菻松了口气,连吃个饭都被人监视着,害他精神高度紧张,只有现在他才能放松下来。 泡在浴桶里,封峙菻舒服地靠在浴桶上,真不愧是皇族,对于奔波了那多天,吃不好,休息不好,连洗澡都是用凉水解决的日子,这可算得上是顶级的享受了。 因为过于舒服,所有的疲累感都涌了上来,封峙菻不自觉地小憩了一会,等他醒过来,水都快凉了,他拿过放在一边的浴巾,刚想擦身体,就听到夏桉韬的叫声,伴着咚咚的拍门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开门啊。”夏桉韬叫着,封峙菻皱了皱眉头,毕竟是在别人家里,这么做未免太过无礼了。 “来了。”封峙菻随意蹭了一下身体,拿过外衫套上,才去开门。 “你怎么这么久?”夏桉韬抱怨着,见门开了,就立即挤了进去,封峙菻不知道他干什么那么着急,只是希望他能小声一点,他敢肯定,屋顶的上面绝对有人在窥探着他们。 “嘿嘿。”夏桉韬奸笑着,从怀里掏出一沓的银票,“刚才我赢了莫志明这么多钱,你说我是不是很厉害。” 封峙菻关上门,扫了他一眼,他唯一担心的就是夏桉韬没头没脑地得罪了莫志明,真要是变成那样,谁也救不了他。 “怎么了?”夏桉韬放下钱,“你不高兴?” “没有。”封峙菻道,夏桉韬一拍脑门,又道,“你是在为白天的事生气?”他说完,不等封峙菻开口,就自顾自地接了下去,“我也很冤枉的,我发现你不见的时候,找了你好久都没找到,就想你是不是到赌场去找我了,然后我去赌场找你也没找到,就顺便在那里玩了几把,后来又在外面碰到了莫志明,我很惊讶,还以为是楚天霖跟过来了呢,还有那个川菜,竟然就是那时候我们碰到的书生,你说巧不巧?” 封峙菻听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也没什么反应,对于夏桉韬是否真的找过他,他不敢相信,他又不是不了解夏桉韬,倒也没有生气,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他很意外,意外夏桉韬竟然会特意跟他解释这件事。 “你真生气了?”夏桉韬见他没开口,就嘟起了嘴,“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又不是故意丢下你的。” “我没生气。”封峙菻道,“我只是在想你一下子说了那么多,口渴不渴。” 夏桉韬愣了一下,突然抱住他,嘿嘿地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行了,别撒娇了。”封峙菻摸了摸他的头发,“睡觉吧,累了一天了。” “好。”夏桉韬刚说完,就跑到床前,蹬掉鞋子,钻进了被窝里,封峙菻觉得他异常的兴奋,难道是因为赢了钱? 封峙菻脱了外衫,又换上干净的里衣,才去床上,他才刚躺下,夏桉韬就靠了过来,“你没生气就太好了。” 封峙菻一愣,夏桉韬是在担心这个问题吗? 夏桉韬靠在封峙菻的胸口上半天,突然道:“你好香啊。” “浴桶里放了花瓣,可能带着点香味吧。”封峙菻不在意地回道。 “真的好香。”夏桉韬扒开封峙菻的里衣,像狗似的在他身上嗅来嗅去。 “别闹了。”封峙菻推开他的头,“这里是别人家,多少注意一点。” “注意什么啊。”夏桉韬不耐烦地道,封峙菻现在香喷喷的,和放在眼前的美食一样,哪有不吃的道理,何况自他们吵架过后,他们的关系就是这样的了,现在才来害羞会不会太迟了? “你……”封峙菻放弃了,虽然反抗也没用。 “喂。”夏桉韬一边搓弄着封峙菻的重点部位,一边探过头去想要吻他,他很郁闷自己现在是个连硬起来都做不到的孩子身体,眼前的封峙菻娇媚的足以让任何人都把持不住,他却只能用手摸摸过瘾,哼,等他身体恢复了,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封峙菻看着夏桉韬越来越近的脸,下意识地别过了头,那一吻,就轻轻落在了他的脸上,夏桉韬僵了一僵,报复似的狠狠掐了一下手里的东西,封峙菻及时咬住自己手腕,才没叫出来。 夏桉韬又狠狠地揉弄了几下,故意用手指堵住出口,不让封峙菻释放出来。 “松……松手……”封峙菻努力压抑自己的声音,夏桉韬瞥了他一眼,道,“吻我。” “什么?”封峙菻以为自己听错了,夏桉韬又重复了一遍,“吻我,不然我就让你这样子到天亮。” 封峙菻用力吐了一口气,他知道夏桉韬说得出,就做得到,若是不听他的,恐怕真的就要这样到天亮了,他不停地在心里默念着:这个人十六岁了,十六岁了…… “快点。”夏桉韬催促了他一下,就闭上了眼,封峙菻凑过去,轻轻在他唇上碰了一下,就迅速退开。 夏桉韬睁开眼,那如同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像是拨动了什么,心里的渴求也愈发强烈,但他不太明白自己究竟在渴求什么,只是空虚的感觉越扩越大。 封峙菻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他相信屋顶上的人一定听出来他们是在做什么了,想必莫志明也马上就会知道了。 夏桉韬看着自己手上的东西,封峙菻刚在心里叹口气,就看到夏桉韬魔怔了一般,盯着自己发泄出来的东西,他不自觉地红了一下脸,飞快地抽过放在床边的布巾给他擦手,“发什么愣啊,还不快擦干净。” 夏桉韬意外的安静,等封峙菻重新换好衣服后,就老实地躺在他身边睡觉,封峙菻又叹了口气,碰到这么个脑袋脱离正常思维的人,他只有认命的份。 隔天一大早,封峙菻就起来了,找出夏桉韬昨天放起来的钱,就去找莫志明,他找了半天,才在花园里找到莫志明,他正在练剑,剑法凌厉,虎虎生风。 封峙菻耐心地等他练完,才出声叫住他:“莫兄。” “是你啊。”莫志明回头,露出一个客气的笑容,“你怎么起得这么早?” “你才是。”封峙菻寒暄着,“看不出你是习武之人。” “我只是略知皮毛。”莫志明客气地道,“我身体孱弱,习武也只是为了强身健体。” “确实如此。”封峙菻道,把话题转到了重点上,“对了,我来找你,是想把这些钱还给你。” 封峙菻说着,就从怀里掏出钱,莫志明淡淡地扫了一眼,“既然是他赢的,就是他的了。” “还是请你收下吧。”封峙菻道,“桉韬他年纪尚浅,有很多事都不懂得,若是有得罪之处,还请你多多包涵。” “既然我输了,就应该为我的失败付出代价,若是反悔,岂不是要人说我言而无信?”莫志明笑了笑,“虽然夏桉韬年幼,但并非无知,他谈吐大方,口齿伶俐,人又单纯可爱,怎么会让人讨厌呢。” “多谢你的抬爱,可他莽撞无礼,不知道给我添了多少麻烦……” “可你还一直呆在他身边,不是吗?”莫道明了然一笑,“这不正是他的魅力所在?” 封峙菻的脸部表情僵硬了一下,莫道明果然知道了。 “对了。”莫道明勾了勾唇角,换了一个话题,“虽然时辰尚早,但能否请你与我一同享用早膳?” “那我就不客气了。”封峙菻也不推迟,他知道自己越是客气,就越容易让对方知道自己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 24、你去妓院找过小倌倌没有? 封峙菻和莫志明吃完早饭,下了半天的棋,才见夏桉韬揉着眼过来。 “起来了。”封峙菻看了他一眼,夏桉韬打了一个哈欠,走过来,挤在封峙菻的身边,看他们下棋。 “饿不饿?”封峙菻问道,夏桉韬下巴压在了他的胳膊上,“我想吃烤红薯。” “大清早的吃什么烤红薯。”封峙菻道,夏桉韬砸了咂嘴,“你们要下到什么时候?” “我们吃过了,川才刚才也起来了,你去和他一起吃饭吧。”封峙菻道,夏桉韬瞪了他一眼,“怎么不等我?!” “你不是在睡觉吗?”封峙菻很无辜地摊了一下手,夏桉韬的起床气很大,所以他都任由他睡到自然醒,“好了,快点去吃饭,等会我们去逛逛街。” “咦?好啊。”夏桉韬愣了一下,立即小跑着出去了。 夏桉韬一走,封峙菻就对莫道明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抱歉。”在下棋的时候分神做别的事,或者是和别人交谈都是很失礼的。 “没关系。”莫道明收回放在夏桉韬身上的目光,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只能说他们的关系很好,好的过头了,不过他倒是没觉得奇怪,昨晚他听暗卫报告过了,唯一有点意外的是,封峙菻看起来是个十分正统的人,完全不像是有那方面的癖好。 封峙菻又歉意地笑了笑,才把注意力放在期盼棋盘上,又走了几十步,他扔下手里的棋子,“我输了。” 莫道明看着棋盘一笑,“封兄太过谦虚了,棋到这里,你未必会输。” “不,我输了。”封峙菻道,“莫兄你棋力甚好,我完全不是你的对手。” 莫道明挑了挑唇角,“你未免认输太早了。” “不管是早是晚,结局都是一样的。”封峙菻道,莫道明微微垂下头,遮掩眼中的不快,确实如封峙菻所说的,他已经输了,但并非是他棋力不足,而是他一心都惦记着夏桉韬,根本无心与他下棋。 “封兄太过谦虚了。”莫道明压下心中火,抬头看向封峙菻时,已经和平时一样的淡然,“既然你已与人有约,不如我们就下到这里,若有机会,改日再来切磋。” “多谢莫兄的美意,我定当不负所言。”封峙菻拱了拱手,就立即告辞了,这种地方是越早走越好。 封峙菻走出门没多久,就见夏桉韬蹦蹦跳跳地过来了,看到他立即惊喜地小跑了过来,拉着他的胳膊往外扯,“走走,我们去逛街。” “好好,但你先放开我啊。”封峙菻道,夏桉韬疾步拉着他就走,他们先回房收拾了东西,又牵了马匹才走,一走出大门,夏桉韬立即松了口气,“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封峙菻挑了挑眉,“你注意到了?” “怎么可能注意不到?”夏桉韬回道,“那个川菜烦死人了,老是问我是不是有个哥哥,我想他一定是迷上大人模样的我了。” “……”原来他注意的是这个啊,封峙菻无奈,他怎么能指望夏桉韬注意到他们被人监视,甚至连昨晚的事都被人看到的洞察力? “我果然是很有魅力。”夏桉韬呵呵笑了起来,“不过我才看不上他。”他说完,就让封峙菻抱他上马,两个人策马飞奔,在林子里急速穿梭,没一会就看不到那个宅邸了。 封峙菻本想立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夏桉韬说他们千里迢迢到这里来玩,却看都没看就走也太可惜了,所以两人又折了回去,在洛阳城里溜达了一天,直到了天有些发昏的时候才离开。 “今晚就住这里吧。”夏桉韬道,这里有大片的草地,睡起来很舒服。 “好。”封峙菻把马拴在石头上,又把毯子拿下来扑在地上,夏桉韬则在一边升火。 “接下来要去哪里?”封峙菻一边铺摊子,一边问着,既然离药性消散还有三个月,那他们还能去别的地方看看。 “泰山怎么样?”夏桉韬道,“听说景色壮丽,在山顶看日出别有一般风味。” “好。”封峙菻一口应了下来,夏桉韬升好火,又转头看了看封峙菻,“你没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封峙菻一挑眉毛,故意笑道:“我想去江南。” 夏桉韬瞪了他一眼,“还是去泰山好了。” 封峙菻勾了勾唇角,没说什么,拿出白天买的油果子两个人分着吃,夏桉韬靠在他身边,吃着吃着,手又不规矩起来,被封峙菻及时躲开,“没事不要挑拨我。” “干嘛不行。”夏桉韬不满,“享受的人是你,你还有怨言啊。” “是你乐在其中吧。”封峙菻拧了拧夏桉韬的鼻子,“说,你是不是喜欢这么做?” “谁会喜欢啊。”夏桉韬嘟嘴,侧过身子不理封峙菻了。 “那你说个理由听听。”封峙菻道,他早就觉得有点奇怪了,如果是要帮他,应该是在他有那个意思的再做吧,但夏桉韬老是没事就撩拨他。 “我……”夏桉韬张口欲言,但话却卡在喉咙里,他会这么做,是喜欢看封峙菻沉溺于他带给他的快澸中,但这话他可说不出来,“还不是我怕你积攒多了,对身体不好,到时候拖累我怎么办。” 这是什么理由啊。封峙菻无奈,但这么由着他也不是办法,就道,“不如这样吧,如果我有那个意思,就给你明确的提示,所以你不用每天都帮我。” 夏桉韬回头看了封峙菻一眼,突然凑过去亲他,“我答应你了,不过要给我亲亲。” 嗯?这个可以接受,封峙菻回吻了他一下,“好,我知道了,所以你现在赶快吃完,睡觉吧。” 夏桉韬切了一声,三两口吃完手里的东西,钻进毯子里了,封峙菻也跟着进去,搂着他睡,现在要是让他想想当初,他会觉得现在是个奇迹,明明刚认识的时候,他连杀了他的心都有了,现在却这么亲密无间,任谁也不会轻易相信的。 夏桉韬曾是个五谷不分的大少爷,现在却能自己洗衣服做饭,照顾自己,封峙菻下意识地握住夏桉韬的手,白嫩嫩的手已经粗糙起来,不过这些天跑东跑西的,倒是结实了不少。 封峙菻有些感慨,果然缘分是个捉摸不透的东西,不过他很庆幸能遇到他,让他体验到了以前从未有过的感受。 封峙菻睡的迷迷糊糊的,耳边不时有奇怪的声音闪过,他想睁开眼看看,又实在困得厉害,直到觉得怀里空空的,他才猛地睁开眼,就见一道寒光从他眼前划过,然后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 “哟,你醒了。”这个笑嘻嘻的声音是夏桉韬,封峙菻从月光中看到他朦胧的表情,轻松自如,想必是没把对方放在眼里。 “再不醒,恐怕永远醒不过来了。”封峙菻笑道,夏桉韬呵呵笑了一声,突然一跃而起,踢开了那把刀,然后顺势把那人一脚踢飞,落在地上动不了了。 封峙菻单手支起头,“你好像越来越厉害了。” “嗯?”夏桉韬含糊地应了一声,就走过去,把那人全身都摸了个遍,“切,才这点钱。”他说完,就把钱都装进了口袋里,又去最先倒下的两人那里摸了摸,终于在一个人身上摸到了一根簪子,很眼熟。 “喂。”夏桉韬回头叫封峙菻,“这个我们是不是见过?” 封峙菻愣了一下,盯着夏桉韬手里的东西看了半天,才道:“好像和楚天霖的那个一样。”都是样式简单,但大头的部分有个明显的凿痕,他走过去,拿在手里看了半天,细节的部分也完全相同。 “我就说带着吧,你非要还给他。”夏桉韬嘟嘴,当初他都要占为己有了,封峙菻却偷偷地还给了楚天霖,为这事,他们还闹了半天的别扭。 “那是别人的。”封峙菻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人,“不过这个你可以要。” “那还用你说。”夏桉韬说完,瞅着地上的人问道,“这该怎么办?是把他们绑起来,还是就这么放着?” “没残废吧?”封峙菻扫了夏桉韬一眼,夏桉韬无所谓地道,“没,我估计就是断了两根肋骨。” “……”封峙菻踢了踢脚边的人,确定他没昏过去,就抓起他的头发,让他被迫看着自己,“是谁派你们来的?” 那人闭着眼,脸上直掉冷汗,看来疼的不轻。 “嘴巴这么结实?”封峙菻挑了挑眉头,看来是遇到了亡命之徒,大概是受雇的江湖浪客,或者是杀手门的人,这样的人往往是死,也不会吐出实情的。 那人嘴巴一动,看来是想咬舌自尽,但夏桉韬眼疾手快,封住了他的穴道,让他动弹不得,“交给我吧。” “你能问出什么?”封峙菻道,既然都宁愿死了,还有什么是他们害怕的? “你长得不错哦。”夏桉韬扯下那人的面罩,其实说不错称不上,只是整体感觉很纤细,除了他眼中满是杀意之外。 那人僵着没回到,夏桉韬又道,“你去妓院找过小倌倌没有?” 那人脸色猛的一变,夏桉韬低声笑了起来,“你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吗?啊,我想你大概没找过,我可以告诉你哦,他们是专门服侍男人的,没有尊严,没有自由,每天被男人压在床上呻吟,下贱的连个妓都不如!”他说着,语气突然变得阴沉,听的封峙菻莫名其妙,小倌倌得罪过他? 那人嘴巴颤抖了起来,封峙菻无声地笑了笑,这类人虽然不怕死,但绝对无法容忍自己毫无尊严地苟且偷生。 “对了。”夏桉韬看向封峙菻,“我们不是刚从洛阳城出来吗?我记得那里有个春香阁,他这样不知道能不能卖个好价钱?” “嗯……我估计就十两银子吧。”封峙菻配合地道,“我是说他们三个加在一起。” “能卖一两银子也好啊。”夏桉韬道,那人吞了口口水,半晌才道,“我们是杀手门的人。” 夏桉韬嘻嘻笑了一声,“终于肯说啦,要是不老实交代,我不仅要把你们卖到妓院去,还要让那里的老鸨每天都让你们接客,接到你们得了花柳病,苟延残喘地活着为止。”他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你感谢我的善良吧,我不喜欢见血,但我喜欢折磨人,所以绝对不会让你死在我眼前的。” 那人似乎真的被夏桉韬吓到了,“我们的门主叫魔煞,你们手里的那个东西,是命令签子,门主每分派我们一个任务就会给我们一个,若是能完成任务就拿签子去回复命令,若是没有,就用这个自尽。” “你们门主真狠。”夏桉韬眨了眨,“好吧,既然你都老实交代了,我就不把你们卖到妓院去了,还会给你们别的工作,别再做杀手了。”他说着,不等那人说话,就立即点了他的昏睡穴。 封峙菻看着夏桉韬,虽然不知道他在盘算什么,但总觉得他笑得不怀好意。 25、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杀手们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辆车上,类似于囚车,里面关了好几个年龄不等的人,有男人,也有女人。 “这是……”一个杀手刚开口,就被人抽了一鞭子,他抬眼看去,车子的外面是一个壮汉,手里正拿着鞭子,“老实点!” “这不会是倒卖人口的吧。”又有人说话了,壮汉瞪了他一眼,“瘦不拉几的也不知道能干什么,竟然还要了三两银子……” 几个杀手都呆若木鸡地看着那个壮汉,心里狠狠地诅咒着某个人。 “阿嚏!”夏桉韬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封峙菻瞥了他一眼,“被人诅咒了吧。” “怎么会?他们该感谢我。”夏桉韬蹭了蹭鼻子,“我没把他们买到妓院,你也说了卖到妓院能卖十两银子,但我把他们卖给人口贩子,才卖了三两,我还亏了呢,再说了,这样他们也能开始新生活了,不用过那种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可以平平安安地渡过余生了。” “是苦不堪言吧。”封峙菻无法想象一个被买来卖去的人能有什么好日子,若不是对方来行刺他们,他也不会对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安啦。”夏桉韬背着手,故作深沉地道,“一切自有命数,他们有此劫,也是天意啊。” 什么天意啊。封峙菻在心里反驳着,明明是你故意为之。 “好了,别想他们了,我们要去泰山,路上还要玩玩乐乐,所以抓紧时间吧。” “既然都要玩玩乐乐的,还抓紧时间干嘛。”封峙菻道。 “当然是要找杀手门了。”夏桉韬看了他一眼,“他们来行刺我们,总得有个理由,你也不想天天睡觉的时候,突然就有人来袭击你吧。” “嗯?”封峙菻突然想起一件事,“楚天霖有个一模一样的簪子,他说是那个小妾给的,如果那个小妾是杀手门的人肯定不会把簪子给楚天霖,也就是说,那个簪子很可能是她偷的。” “这么说来……”夏桉韬沉思起来,“她很可能是从富商那里偷的,也就是说那个富商和杀手门有关系。” “对!”封峙菻点头,第一称赞夏桉韬,“你还蛮聪明的嘛。” “我又不是傻子。”夏桉韬白了他一眼,“可是我们不知道那个富商在哪啊。” “不着急,等我们从泰山回来,再去问楚天霖。”封峙菻道,又不是第一次被人追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虽然他功力尽失,但起码可以自保,绝不会扯后腿。 “也好。”夏桉韬道,“反正被追杀也没什么不好,大不了我把他们都换成银子。” “你还真是乐观。”封峙菻笑了笑,“快点走吧,泰山离这里挺远的。” “好!出发!”夏桉韬用力一挥手,“泰山!我们来了!” 封峙菻吐了一口气,这样也好,免得没有去泰山,夏桉韬心里不舒服,一直折腾别人。 虽然兴致高昂地出发了,但封峙菻和夏桉韬都不知道泰山究竟在什么地方,走了一路,问了一路,终于到达了一座小山那里。 “这是泰山?!”封峙菻发出疑问,怎么看都是一个小山吧。 “不知道啊。”夏桉韬耸了耸肩,“反正都来了,我们就去看看吧。”他现在知道什么叫做夸大了,本来一个很普通的山,却被夸张成雄伟壮丽,巍峨耸人。 封峙菻点点头,走了那么远,却不来看看,岂不是对不起这一路的辛劳? 两个人向山上走去,忽略了草丛里一块破旧不堪,几乎看不出原本面貌的石碑,不过上面的字倒还很清晰:台山。 “什么啊。”夏桉韬非常的不满,这普普通通的景色还不如在外面看山来得好。 “行了,别抱怨了,还不是你要来的。”封峙菻回道,突然听到窸窣的动静,他一怔,立马拉住了夏桉韬,“你听。” “嗯?”夏桉韬奇怪,仔细动了动耳朵,确实听到了轻微的动静,“是风吧。” “绝对不是。”封峙菻摇了摇头,“不如我们回去吧。” “也好。”夏桉韬应道,“我们走快点,说不定能找到投宿的地方。” 封峙菻点点头,刚转过身就见树林里跳出了十几个壮汉,手里拿着刀,凶神恶煞地瞪着他们。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一个人大声说着,夏桉韬听他念得押韵,像是在唱戏一样,不由得笑了出来。 “笑什么?”封峙菻看他,他们明显就是遇上打劫的了。 “我只是觉得他可能是旦角出身,唱的很好听呢。”夏桉韬笑道。 “胡说!我只跑过龙套!”那人立即反驳,要是能成为旦角,谁还上山来落草为寇啊。 “你跑龙套的戏班子肯定没眼光,我要是戏班子老板,就让你当旦角。”夏桉韬回道。 “嘿!真的,我最喜欢唱戏了……” “嗯哼!”旁边有人出声提醒着,“说重点。” “咳……”那人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声,“小兄弟,我见你们气质非凡,想必不是普通人,我们也不喜欢伤人性命,所以只要留下钱财,我们就放你们离开。” “那怎么行?”夏桉韬道,“我的钱都是我辛辛苦苦赞起来的,怎么能给你们?!” “……”什么辛辛苦苦赞起来的,明明都是抢的。封峙菻腹诽着。 “这世道谁赚钱容易?就说我们吧,附近的村民知道这里有抢匪,就宁愿绕远路也不肯来这里,我们就靠打劫一些不知道的过路的镖局,行人过活,但是有时候一个月也碰不上几个人,日子别提多紧吧了,我们也是不得已才落草为寇,都只为讨口饭吃。” “那也不行。”夏桉韬大力摇头,“我给你们提个建议,你们就放过我们吧。” “什么建议?”那人奇怪,这小娃娃倒是一点也不怕他们,想来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那青年虽然沉默,但周身都带着一股沉稳的气息,一点着急害怕的样子都没有,想来不是泛泛之辈。 “既然别人都不愿意到这里来,那你们就去他们会去的地方打劫啊,这样人多,收入多,大家也能吃好喝好了。” “有道理。”那人点点头,立即被身边的人拍了一下脑袋,“你别废话那么多了,今天要是还抢不到钱,寨主就要拿我们开涮了!” “也是,好不容易碰到了肥羊。”那人应着,又对夏桉韬道,“小兄弟,对不住了,不如你们跟我们走一趟吧。” “你要请我们吃饭吗?”夏桉韬突然蹦出来一句,封峙菻连想哭的心都有了,他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对夏桉韬道,“他要绑架我们。” “没关系,绑吧。”夏桉韬大方地道,“只要不抢我的钱就行。” “你的钱在哪里?”那人好奇地道,通常钱都应该是大人带着的吧。 “在我家的墙角那里,有一坛子的金子呢。” 封峙菻听着他瞎掰,不停地在心里摇头叹息,有时候他真不知道夏桉韬是聪明,还是愚蠢,若说是他愚蠢,有时候却机灵过人,说他聪明吧,说话却老是驴头不对马嘴。 “什么,一坛子的金子?!”那人眼睛都闪出光来了,夏桉韬还不知所谓地应着,“是啊,满满的一坛子。” “呵呵,既然这样,你们就跟我们上山喝酒去吧。”那人笑道,典型的小人得志的奸诈嘴脸。 “好啊。”夏桉韬道,“我们赶了几天的路,正愁没地方吃饭住宿呢。” “那就请吧。”那人道,一行人向山上走去,封峙菻暗暗惊奇,没想到刚才看起来还普通的树林突然就变得扑朔迷离起来,这些迷障一看就是人为的,若非有人带领,任谁也找不到这里。 封峙菻忍不住警惕起来,这些山匪虽然看起来呆呆傻傻的,但恐怕他们之中有能人异士,而且是非一般的能人异士。 到了地方,是一个戒备森严的寨子,他们进门也需要打只有他们才看得懂的手势暗语才行。 “怎么带回来两个人?”开门的人问道,那人呵呵笑道,“是肥羊啊。” 开门的人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封峙菻和夏桉韬,才挥手让他们进去,入眼的就是一片繁荣,所有的房子都是用树枝和竹子建成的,井然有序,甚至还有女人和孩子在路上走来走去,要不是前面的经历,封峙菻还以为自己到了一个奇异的民族山村。 “带他们去见寨主。”有人吩咐着,夏桉韬和封峙菻立即被人推着去了最大的房子面前,门前站着两个人,见到他们只是挥了一下手,示意他们停下来。 封峙菻不明所以,但又不好开口问。 “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夏桉韬完全搞不清状况,封峙菻不打算阻止他,反正他也想知道。 “寨主在忙的时候,谁也不能打扰。”竟然真的有人回答了,封峙菻心中奇怪,普通的强盗劫匪是不会回答的吧。 “忙什么?”夏桉韬又问。 “嘿嘿。”刚才说话的人嘿嘿笑了起来,“当然是和他的情人亲亲热热了。”他话刚说完,就被人撞了一下,“别在孩子面前说这些!” “我说的是事实。”那人不满,被狠狠瞪了一眼,语气就降下去了。 “不碍事不碍事。”夏桉韬回道,“我是在妓院长大的,不用特意在意我。” “你娘是……” “才不是。”不等人说完话,夏桉韬就立即回道,“我娘是……是……”他说着眼泪就要落下来,封峙菻愣了一下,又见夏桉韬悄悄地冲他眨眼,他不由得摇了摇头。 “真可怜。”那人立即跟着眼眶泛泪,看的封峙菻都无语了。 又等了半晌,才终于见门被打开,一个虬髯大汉出现在眼前。 26、这些是我的情人,和我情人的情人 “好大的胡子!”夏桉韬发出夸张的叫声。 “哈哈……”丘远山大笑起来,他的笑声像是打雷一样,听得封峙菻想捂耳朵,“好个俊俏的娃娃。”他说着,就走了下去,踩得木质的梯子吱吱作响,很让人担心梯子会不会被他给踩坏。 “你不要过来,我不喜欢大胡子的人。”夏桉韬说着就躲到了封峙菻身后,丘远山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不留胡子我不就没有特点了吗?” “你本身就是个大特点了。”夏桉韬探了个头,又缩了回去。 丘远山叹口气,看向封峙菻,立即有人走上前,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他挑了挑眉毛,示意他们都下去,等人一走,他就转身回房间,“跟我来。” 封峙菻不明所以,但还是和夏桉韬一起进去,房间的摆设异常的……准确来说应该是乱七八糟,一个房间里竟然放了三套桌椅,不仅如此正对着门的方向摆放着一个看不出形状的陶瓷,墙壁上的挂画也像是幼儿的涂鸦,还有那椅子,竟然是用绳子随意连接上的,别说虬髯大汉这体型了,就算是他坐上去,这椅子也得倒下去。 丘远山径直坐在一个特大号的虎皮椅上,椅子的旁边有一个小门,大概是通往内室的。 夏桉韬使劲打量着房间,还用手去摸那个怪异的陶瓷,丘远山见他碰那个,立即高兴地道,“你喜欢吗?那是我女儿送我的生日礼物。” “哦。”难怪那么难看。夏桉韬收回手,看向丘远山,“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嗯?”丘远山愣了一下,“我确实有话要说。” “快点说。”夏桉韬道。 “你家里很有钱是吧。”丘远山道,“我希望你父母能借我五千两银子。” “有借无还,何必言借。”夏桉韬笑道,“不过是区区五千两银子,我叫我娘给你们送来便是。” “哈哈……”丘远山又笑了起来,“你这小娃娃倒是大方,只怕你父母不肯。” “那就没办法了。”夏桉韬摊摊手,“若是那样,我和我兄长,只好在这里叨扰了。” 丘远山格外喜欢夏桉韬,无畏无惧,敢怒敢言,他就是喜欢这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 “那好,等下你修封书信给你父母,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丘远山道。 “既然如此,不如先吩咐人准备饭菜给我们?”夏桉韬道,他是饿扁了。 “说得对,是我招待不周了。”丘远山笑道,立即吩咐了下去,然后就带着夏桉韬和封峙菻在寨子里转悠,还介绍人给他们认识,甚至带他们去见自己的儿女,他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十五岁了,叫丘金东,二儿子比他小了二个月,叫丘木南,三儿子刚十岁,叫丘水西,最小的女儿才三岁,叫丘火北,他还说准备再生一个孩子,叫丘土中,这样就把金木水火土,东南西北中都占完了。 “不错的理想。”夏桉韬干笑了一声,封峙菻只是盯着丘金东和丘木南看,两个儿子怎么就差了两个月呢。 “好了,我们回去吧。”介绍完自己的孩子,丘远山的肚子就叫了起来,他倒是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豪爽地带他们回刚才的房间吃饭,封峙菻才刚纳闷怎么不跟自己的孩子一起吃饭,就见饭桌上已经围了几个人了,有男有女,其中最为妖艳的是一个男人,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弟弟封文轩是最美的男人,夏桉韬可以和他并驾齐驱,但现在看来,这个男人才是,妖艳的不仅是人,还有气质,恐怕看过他的人都会无法抑制地爱上他。 “不用介意。”丘远山见封峙菻和夏桉韬盯着这些人看,就立即解释着,“这些是我的情人,和我情人的情人。” “哈?”夏桉韬和封峙菻都愣住了,情人和情人的情人? “来来,我们边吃边说。”丘远山招呼着,夏桉韬和封峙菻坐在他的对面,和那个妖艳的男人并排坐着,听丘远山说话。 原来这个山寨男多女少,所以女人可以挑选三个相公,若是双方都同意,即可结为夫妻,若是男人之间也有相互中意的,不管是几个人,只要他们同意也可在一起,即使是有了妻子的男人,也可以挑选男人,但要经过妻子的允许,若是妻子不许,双方也可和平地解除婚姻关系,另寻其他伴侣。 “听起来不错。”夏桉韬托着下巴。 “你在想些什么。”封峙菻忍不住道,“不要想奇怪的事情。” “我才没有。”夏桉韬瞪他,“就算有,也得等我的身体恢复。” “你这是承认了!”封峙菻口气有点重,夏桉韬嘟嘴,不理他了,闷头吃饭,封峙菻也强硬地没理他,丘远山看看这个,瞅瞅那个,虽然有些不理解他们的话,但还是呵呵地笑了起来。 吃完饭又在寨子里熟悉,封峙菻和夏桉韬也顺便知道了这里不是泰山,而是台山的事实,虽然比不上泰山的壮丽,不过这里的山后面有一个山泉,水质清凉甜美,山泉边是小树林,有些人晚上就来这里幽会。 “这里的水真好。”夏桉韬道,他似乎消气了。 “嗯。”封峙菻应了一声,他知道这里隔音不好,就降低了声音,“我们要怎么走?这里好像戒备很严。” “没关系,大不了不走了。”夏桉韬躺在床上,“你也听到了,他很欢迎我们。” “你是想留在这里等身体恢复了,好找女人吗?”封峙菻忍不住道。 “找什么女人啊。”夏桉韬白了他一眼,“你忘了我家是干什么的吗?我看的最多的就是女人。” “那我们有什么理由留在这里?”封峙菻反问。 “我以为只是普通的山贼,想顺便打劫他们一通的,哪知道竟然是个山寨啊。”夏桉韬打了个呵欠,“他们人那么好,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 “但不可能一直呆在这里。”封峙菻道。 “没关系啦。”夏桉韬抬眼看着封峙菻,“就算走不了,你也会陪着我的,是吧。” “你……”封峙菻喉咙滚动了几下,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夏桉韬盯着他看了半天,确定他不会给自己答案后,就闭上眼睡觉,“我要睡了,今天累死了。” “……睡吧。”封峙菻说完,就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凝视着夏桉韬的睡脸,不知不觉困意上来,他忍不住闭上了眼。 “嗯,再快点,哈,对,啊……”突然的声音吓了封峙菻一跳,他睁开眼,就看到自己靠在桌子上睡着了,他揉了揉眼,声音还是不绝于耳,他顿时红了脸,又不是不经人事的小毛头,他怎么会不知道是什么声音。 封峙菻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夏桉韬,他正皱着眉头,一副要醒过来的样子,他急忙走过去,捂住了他的耳朵。 “搞什么啊。”封峙菻低声念了一句,夏桉韬似乎感觉到了温暖,立即靠了过来,自动寻到了他的大腿,然后枕了上去,或许是很合他的意,皱着的眉头很快就舒展开了,他下意识的动作,让封峙菻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他一点也不讨厌这亲昵的感觉,只是不知道要这么下去到什么时候,任谁听到这种声音都会睡不着的。 声音渐渐消失的时候,封峙菻还是清醒的,他小心地放下夏桉韬,走了出去,这里的夜很静,弯弯的月亮高挂在空中,将一切都笼罩了迷蒙的色彩,他深深吸了口气,就往今天看过的山泉那里去了,赶了几天的路,难得有那么好的水可以洗身。 封峙菻不是没想过丘远山说的话,这里是幽会的好地方,但是这都大半夜了,应该没人了吧…… “啊,哈……”突然的一声,吓了封峙菻一跳,他不由自主地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竟然是丘远山和那个妖艳的男人,好像叫周桦桐,更让他震惊的是,丘远山那么一个充满男子气概的大汉,竟然在周桦桐身上扭腰呻吟,狂乱的仿佛不知自己。 封峙菻屏住呼吸,想要悄悄回去,却突然和周桦桐的目光对视上,冷冽的眼睛,和毫无感情的笑容,几乎将他的心脏捏住。 丘远山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刚想回头,就被周桦桐扳过脸吻了下去,但他的眼还是盯着封峙菻,一股寒意涌上封峙菻的心头,他不敢再看,急忙转身逃开。 27、不要被表象欺骗哦~~ 封峙菻一夜没睡,一闭上眼就会看到周桦桐看他的眼神,森然寒冷的像是从地底爬出来的怨鬼,想起来他就有点打寒颤。 “怎么了?”夏桉韬问道,早上起来就看到封峙菻瞪着两眼,像是死不瞑目似的。 “没什么。”封峙菻微微侧头看他,“我想早点离开这里。” “为什么?”夏桉韬反问,“不是住的好好的吗?” “那是你。”封峙菻没好气地道,夏桉韬是睡的香,他可是一夜没睡,要是这么下去,用不了几天他就要精神崩溃了。 “你什么意思?”夏桉韬皱起了眉毛。 “……”封峙菻张了张嘴,话卡在喉咙里,偷看别人做那种事,还被人发现这种话,他实在说不出口。 “你怎么这么奇怪?”夏桉韬瞪了他一眼,然后蹬蹬地跑出房间了,封峙菻想叫住他,却不知道叫住他之后该怎么办,只能让他气呼呼地跑出去了。 夏桉韬刚下楼,就被丘远山招呼着吃早饭去了,席位上还是昨天那些男女,除了封峙菻不在之外,夏桉韬闷闷不乐地捣着碗里的粥,丘远山见他不开心,就道,“今晚我们要选人,你要不要一起来?” “选人?”夏桉韬抬头看他。 “对,昨天有个女人一下子和她的三个男人都分手了,所以今晚她要重新挑选自己中意的男人。” “那有什么意思。”夏桉韬闷闷地道,跟买东西也没什么差别。 “嗨,哪能这么说,她若是挑到了中意的男人,隔天会大摆筵席,款待全寨子的人,你不知道那有多热闹。” “是喜宴啊。”夏桉韬兴致缺缺,他都办过一次了,感觉上也没什么新鲜的了。 “是啊,但这可是我们寨子里的大事……”丘远山还没说完,周桦桐就接道,“就是找个借口吃吃喝喝一番,我们是山贼,不过平常的节日,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热闹一下。” 夏桉韬点点头,他明白他们的意思了,就是生活无趣,为了能热闹一下,才这么重视这个选人日子。 “所以晚上一定要来哦。”丘远山笑道,夏桉韬撇撇嘴,他才懒得去。 吃完饭,夏桉韬就在寨子里转着玩,昨天他就知道了,这个山寨并不完全靠打劫为生,他们自己种植麦子,和简单的蔬菜,还养有鸡鸭,牛羊等牲畜,山后面还有大片的水果树,到了收获的季节,他们就把吃不完的东西拿到山下去卖,再买进其他需要的东西,但仅仅如此不足以维持山庄的生活,才会依然把抢劫当做营生。 “小弟弟。”身后突然传来了声音,夏桉韬回头,是丘远山的大儿子,丘金东。 “有什么事吗?”夏桉韬抬头看他,丘金东虽然已经十五岁了,但完全不像他爹那么粗狂豪爽,整个人感觉畏畏缩缩的,要不是他长得像丘远山,他还真怀疑他是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今晚要选人,你会来吗?”丘金东声音小的像是喃喃自语。 “你说话声音大点,不要像是在跟蚊子讲话好吗?”夏桉韬不客气地回道。 “他是在请你一起参加今晚的选人。”旁边突然有人插话,夏桉韬吓了一跳,原来是丘水西。 “你能不能不像个鬼似的突然说话。”夏桉韬瞪他,吓得他心脏都停了一下。 “我不说的话,你永远也不知道我大哥在说什么。”丘水西回道。 “用不着你多嘴。”夏桉韬冲丘水西说完,就看向丘金东,“我没空参加那么无聊的节目,你们自己去玩吧。”夏桉韬说完,就径直留下他们两个走了。 夏桉韬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在山泉那里找了一块平坦的大石头,就躺在上面看一本从丘远山的书架上摸来的书,好像是八卦阵之类的东西,一个阵法只有短短几页,夏桉韬反复看了好几遍也只看了个半懂。 “你喜欢这个吗?”突然的声音吓得夏桉韬一激灵,立即坐了起来,才看清来人是周桦桐。 “你们都喜欢这么吓人吗?”夏桉韬嘀咕,周桦桐看了他半晌,笑道,“吓到你?真对不起。” 既然说对不起就要有点诚意。夏桉韬在心里腹诽了一下,“你怎么在这里?” “这里白天人少,我想来这里洗个澡,哪知刚过来就看到你在认真地看这个。”周桦桐解释着。 “我只是没事才看看的。”夏桉韬回道,“并不是真的感兴趣。” “学学也无害,不是吗?”周桦桐道,“这本书只有我和我儿子才愿意看,可惜了这么好的东西。” “什么好东西?”夏桉韬把书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也没发现奇特之处。 “你看这个。”周桦桐把书翻了几页,指着其中一个图,道,“这个是天雷阵,凡是陷入此阵法的人,无一能活着出来。” “这么厉害?!”夏桉韬惊叹,周桦桐也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他一身大红的衣衫,衬着他此时的表情格外的柔和。 “这还算简单的。”周桦桐又翻了几页,指着另外一个阵法道,“你看这个,这个阵法是天雷阵,虚雾阵组成的,即使是千军万马也无法突破此阵。” “哇!”夏桉韬眼睛瞪得更大了,周桦桐晃了晃手里的书,“要不要学?” “要要要!”夏桉韬急点头,周桦桐笑了笑,开始讲起布阵的方法,注意事项,要是夏桉韬有听不懂的,他就让他动手摆阵,亲自去体会其中的奥妙。 “对了。”周桦桐突然问道,“你和那个叫封峙菻的人是什么关系?” “嗯?”夏桉韬抬头看他,“你问这个干什么?” “好奇而已。”周桦桐卷着自己的头发,闲闲地坐在石头上,两只玉足在衣衫下若隐若现。 “你好奇错地方了。”夏桉韬又低下头,继续摆弄手里的石头。 “你真的只有八岁?”周桦桐挑了挑眉毛,这显然不像是一个八岁的孩子能说出来的话。 “你觉得呢?”夏桉韬头也不抬地回道,“人容易被表面现象欺骗,所以我想你也不是如你表现出来的那样。” “我表现出来的是什么样子?”周桦桐笑道,这孩子真有趣。 “你很妖媚,或许所有的人看到你都会匍匐在你的脚下,你很清楚这点,更把这点发挥的淋漓尽致。”夏桉韬瞥了他一眼,“你会穿红色,不是因为你喜欢,而是因为这种色彩更能显示出你所表现给别人看到的你。” “你说的头头是道,那不如帮我看看,你的情人会不会也臣服在我的脚下?”周桦桐依然笑着,却紧紧盯着夏桉韬,夏桉韬愣了一下,才抬起头,“不会的。” “你这么肯定?”周桦桐好奇,“你刚刚不是说所有的人看到我都会匍匐在我的脚下?” “我说的是好色之徒。”夏桉韬道,“你确实很美,但连我都打动不了。” “你不过是个八岁的娃娃。”周桦桐哈哈笑了起来,“你恐怕连什么是美都无法分辨。” 夏桉韬看了他半晌,才笑着回道,“我忘了说了,你刚刚提过你有一个儿子,我想你差不多有三十了,对我们来说年龄太大了。” “你在说我老?!”周桦桐一愣。 “我是在陈述事实。”夏桉韬扔了手里的石头,“好了,差不多该去吃饭了。”说完,就拍了拍手上的土,大摇大摆地走了。 “讨人厌的小鬼。”周桦桐嘀咕了一声,穿上鞋子,走另外一条路回去。 夏桉韬回了房间,封峙菻不在,不知道去哪了,不过到了吃饭的时候,他却在饭桌上,夏桉韬看了他一眼,故意坐在离他最远的地方。 封峙菻见他这样,就主动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夏桉韬哼了一声,倒也没有走开。 “你怎么还在闹别扭?”封峙菻小声地道,夏桉韬白了他一眼,“谁让你不说清楚了。” “……”你要我怎么说清楚啊,封峙菻叹气,凑在他耳边低语,“别生气了,我答应你一个条件行不行?” “……”夏桉韬沉思了一下,“十个。” “好好。”封峙菻应道,只要他别闹别扭就行了。 “说好了。”夏桉韬道,“等我想好了,会告诉你的,所以你不能耍赖。” “我什么时候言而无信过?”封峙菻反问,他向来是言出必行的啊。 “哼!”夏桉韬发出一个鼻音,不说话了,指挥着封峙菻给他夹菜,看的一桌子的人都笑得别有深意。 吃过饭,丘金东和丘水西过来了,不知道和丘远山说了些什么,丘远山先是摇摇头,后来又点头,夏桉韬还在奇怪他们在谈什么,就见丘金东过来了,他想要带夏桉韬去后山转转,夏桉韬没什么事,就当打发时间了,本想拉着封峙菻一起去,他却被丘水西带走了。 “搞什么啊。”夏桉韬嘀咕了一声,就跟着丘金东去后山了,而封峙菻则跟着丘水西去修桌子了。 “真是谢谢你了。”丘水西道,“我跟我爹说了几次,他就是不理我,你说桌子断个腿要怎么用啊。” “呵呵,想来寨主要管理整个山寨,肯定事务繁多,无暇脱身。”封峙菻道。 “什么无暇脱身啊。”丘水西道,“他被我们的二当家迷得团团转。” “二当家?”封峙菻愣住了,他怎么没听说过? “就是我爸的情人周桦桐啊。”丘水西道,“你也知道我们寨子的习俗,所以他既是我爹的情人,也是寨子的二当家,不仅人长得好看,懂得东西也很多,比我以前在书里看过的诸葛亮还厉害。” 封峙菻沉寂了一下,问道,“还有别的要我帮忙吗?” “没了。”丘水西回道,说完就跑到桌子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玉葫芦,“这是我爹给我的,送给你吧。” “为什么?”封峙菻奇怪。 “谢礼啊。”丘水西道,“二当家的教过我们,受人恩惠,必当报之。” “……”你爹是山贼啊,专门抢别人东西的啊。封峙菻虽然这么想,但总不能对一个十岁的孩子说这些,“谢谢。”说完,他从怀里摸出上次从刺客那里抢得的签子,给了丘水西,“这是送给你的,我想应该很适合你。”因为很担心银子会被收走,所以他就把银票和值钱的东西就收起来,自己保管。 “好漂亮。”丘水西睁大了眼睛,他第一次见这么漂亮的簪子。 “你喜欢就好。”封峙菻拍拍他的头,就跟他告辞了。 28、选人大会开始了…… 封峙菻从丘水西那里出来,就立即回了他们现在住的房间,说真的,他很怕会碰上周桦桐,吃饭的时候好点,周桦桐再怎么着也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他和丘远山的私事,但其他时候就难以保证了。 “封兄弟,你在吗?” 封峙菻听到这个声音,血液都快静止了,他屏息想装作没人,等对方自己离开。 “封兄弟,我知道你在的,你最好把门打开,不然我就要把昨晚的事告诉夏桉韬了。”周桦桐话音刚落,门就刷的一声开了,他呵呵笑了两声,“我就知道你在。”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封峙菻堵在门口,不让周桦桐进屋。 “没事,就是想知道你们住的习惯不习惯。”周桦桐笑着,手却搭上了封峙菻的肩膀,媚眼若桃花,想必被这么盯着,没有人能逃过他的手掌心。 封峙菻急忙躲开,但这一躲,却露出一个缝隙,周桦桐趁势挤进屋子,自发地坐在椅子上,还招呼封峙菻坐下。 “我们住的很好,你也看过了,还是请回吧。”封峙菻僵硬地道,周桦桐掩唇一笑,“哎呀,你干嘛这么着急赶人,夏桉韬不在,你何必顾忌?”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封峙菻干脆装傻充愣。 “不知道是吗?我提醒提醒你吧,昨晚,在山泉边的树林里……”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封峙菻急忙打断他。 “做什么?”周桦桐笑道,“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呢?我想要你和我交鱼水之欢。” 这赤裸裸的邀请让封峙菻震惊,嘴唇翕动了半晌,他才回道,“封某所爱的是女子,绝无龙阳之好。” “是吗?那你怎么说明你和夏桉韬的关系?”周桦桐摆明了不信。 “他是我……”封峙菻张了张嘴,答案卡在喉咙里,却吐不出来。 “你这是承认了。”周桦桐勾了勾唇角,“我也看出来了,你是真心爱护他,但是他才八岁,不管你们怎么真心相爱,也只能有心灵的沟通,你若是要等他,起码要等个五六年才行,你这么年轻,忍的了那么久吗?还是说……你已经对他出手了。” “封某谢过周兄的抬爱,只是我心有所属,实在难以答应周兄的请求。”封峙菻恭敬地道,不敢看此时周桦桐的脸色。 “你倒是个坐怀不乱的君子。”周桦桐呵呵地笑了出来,“夏桉韬果然没有看错人。” 封峙菻愣了一下,抬眼看周桦桐,周桦桐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心有所属,我也有自己的意中人,倘若你真的点头同意,我只有杀了你了。” “……”封峙菻愣愣地看着周桦桐,“那你此次前来……” “验证一下夏桉韬的话。”周桦桐挥了挥手,“祝你们幸福。”说完,就消失在楼梯那里,封峙菻又愣了半天,才喃喃自语着,“我和桉韬不是那种关系……” 封峙菻承认自己很喜欢夏桉韬,但这绝不是爱情的喜欢,他已经有两个侍妾了,将来会娶正妻,或者从玉箫和银月两个人里挑选一个做他的正妻,他的人生里不该有夏桉韬的,虽然他出现了,但有些东西是不会改变的,可是这样,又该怎么定义他和夏桉韬的关系呢?不是爱情,也不是友谊,介于这两者之间的是什么呢? 封峙菻搞不懂,从他和夏桉韬的关系改变了之后,他一直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不知道哪里奇怪,他认真地想着他们认识的前后发生过的事,一直到现在的改变,因为过于沉思,以至于他回过神时,天已经黑了下了。 “怎么还没回来?”封峙菻嘀咕着,打开窗户,就看到下面的人来来往往的,忙着准备今晚的选人大会。 “封兄弟。”丘远山敲了敲门,“差不多都准备妥当了,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小兄弟已经在下面等你了。” 封峙菻愣了一下,打开门和丘远山一起下了楼,果然就看到夏桉韬一脸无聊地站着,他身边还跟着丘金东,怯怯地看着他。 “小菻。”夏桉韬看到封峙菻,立即冲他挥了挥手,封峙菻疾步走了过去,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仿佛许久没见了一样,“怎么去那么久?” “我跟你说……”夏桉韬凑到封峙菻的耳边,“我在后山发现了一棵人参,不过才两年,卖不到好价钱。” “人参有什么稀奇的。”封峙菻笑了笑,学夏桉韬小声回道,“你要是能找到天山雪莲,碧血灵芝才算厉害。” “你说的那是进贡给皇上的贡品。”夏桉韬白了他一眼,正说着,就见前面突然喧哗起来,丘远山已经带着丘金东过去了,夏桉韬耸耸肩,对封峙菻道,“走吧,那什么选人大会好像已经开始了。” 说起来这个寨子的人不少,大概有一百多个人,比个小村庄的人口还多,但年轻的女子只有不到二十人,也难怪会有一女三夫的规定。 夏桉韬拉着封峙菻挤到了前面,就见一个不大不小的台子上站着丘远山,周桦桐和一个没见过的女人,那女人装束简单,一身的干净利落,柳眉大眼,也算的上俊俏,夏桉韬看到她就失去看下去的兴趣了,这种女人在京城一抓一大把,比吃饭的时候放盐还平常。 “你干什么去?”封峙菻抓住夏桉韬,怎么刚来就要走? “我去找点东西吃。”夏桉韬回道。 封峙菻抓着他,没让他走,“听说选完人,就会上饭菜了,你等等吧。” 夏桉韬动了动,觉得异常的拥挤,他回抓住封峙菻,免得被人群挤散了,才重新趴回台边,“既然这样,我就等等吧。” 封峙菻紧紧握住他的手,点了点头,抬头看上面的丘远山讲话,他讲了很多,从这个叫云亭的女人,进到这个山寨,到她之前选得那三个男人,又说了其他种种和话题无关的事,听得夏桉韬都想打哈欠了。 “行了。”周桦桐走上,制止了丘远山的长篇大论,“下面进入我们的正题,选人,各位有意的人,请走到左边,看热闹的人站到右边。”他话才说完,人群就立即分成了两拨,封峙菻和夏桉韬看着对面的人,忍不住小声啧啧道,“果然是没有女人的山寨。” 云亭走下台,扫视着他们,封峙菻有点奇怪,“她为什么看的是我们这边?” “谁知道。”夏桉韬摊了摊手,“反正跟我们没有关系。”他才说着,云亭就停在了他面前,“小客人,你有多大?” “……”夏桉韬愣了一下,根据他现在的外表,他只有……“八岁。” “八岁?!”云亭呵呵笑了起来,“你想要娶妻还太早了,小客人,起码过个七八年之后再来吧。” “……”夏桉韬一脸的奇怪,他看了云亭半天,才惊觉不对,他们和周桦桐面对面,左右正好相反,所以他们现在站得是…… “好个俊俏的外来客。”云亭笑眯眯地看着封峙菻,她之前就听其他人说寨子里来了两个异常俊美的客人,但可惜只看到过背影,这么一看,果然是玉树临风,那个孩子也是异常的精致,宛若天上的仙童坠入人间。 “多谢称赞。”封峙菻客气地回道,夏桉韬拉了拉他,对云亭甜甜一笑,“大姐姐,我哥哥左右不分,所以站错了。”在外人面前,他们都以表兄弟相称,免得惹人猜疑。 云亭怔了一下,看向封峙菻,封峙菻此时也觉得不对,立即顺着夏桉韬的话道,“抱歉,我们好像站错了地方。” “这种事岂有弄错之理?”云亭说完,就立即转身,对台上的丘远山和周桦桐道,“大当家和二当家,我已经选中这位客人,就只要他一个。” 丘远山挑了挑眉毛,看向封峙菻和夏桉韬,“封兄弟意下如何?” “当然不同意啦。”夏桉韬抢着道,“我们终究是外人,迟早要离开,怎么能在这里娶妻生子?” “你们若是要离开,我也可以跟你们……”云亭话未说完,就被封峙菻打断了,“在下十分荣幸能得云亭姑娘的青睐,但我已有意中人,恐怕要辜负云亭姑娘的好意了。” “你有了意中人?”云亭眼神黯淡下去,想来这么好的男人也不会是截然一人。 “是的,我对他非常痴迷,我想这辈子我也不会再爱上别的人了。”封峙菻道,这招是跟夏桉韬学的,说谎不眨眼,坦诚的连自己都相信了。 云亭深吐了一口气,对封峙菻淡然一笑,“祝你们幸福。” “谢谢。”封峙菻看着云亭的背影松了一口气,赶紧和夏桉韬离开了这里。 一回到住处,夏桉韬就闩上了门,对封峙菻笑得比花还灿烂,“我认识你这么久了,都还不知道你的意中人是谁呢。” “我瞎掰的啦。”封峙菻笑了起来,捏了捏夏桉韬的脸,“你还真信了?” 夏桉韬偏过头,舔了舔封峙菻的手指,封峙菻的眼神顿时幽深起来,“会被听到的。” “不会啦。”夏桉韬拿过他的手,“他们都去参加选人大会去了。”他说着,一个个地舔过封峙菻的手指,“所以……什么都不用担心……” 29、天才还是蠢材? 和丘远山的情人,以及他情人的情人吃饭已经不稀奇了,反正看过来看过去,也就是那几个人,只是中午的时候,丘远山和周桦桐的脸色都很奇怪,吃过午饭后,就把封峙菻和夏桉韬两人留了下来。 “有事吗?”夏桉韬问道,怎么脸色这么古怪? “你们听说过杀手门吗?”丘远山开口,夏桉韬愣了一下,“你也知道?” 周桦桐的瞳孔收缩了几下,拿出一个簪子一样的东西,正是封峙菻那天给丘水西的签子。 “杀手门的签子。”封峙菻冷静地道,“是我给丘水西的。” 周桦桐和丘远山对视了一眼,才颤声问道,“你们是杀手门的人?” “谁是杀手门的人?!是他们莫名其妙地追杀我们的。”夏桉韬立即反驳道。 “那这签子从何而来?”丘远山问。 “是从刺客身上搜来的。”封峙菻回道,“我不知道是谁想要我们的命,但一直有人在追杀我们。” “……”周桦桐在丘远山耳边低语了几句,丘远山仔细地观察着封峙菻,“你是习武之人?” “是。”封峙菻回道,对于他武功尽失这件事,还是不要提的好。 丘远山松口气,道:“杀手门门主叫做魔煞,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或者是长相,传闻他的功夫比现在的武林盟主,郭锛奀更高,只是他不屑于这个位置,才让郭锛奀当上了盟主。” “杀手门的纪律极严,完成任务者可得重赏,相反就要用签子自尽,杀手们也都互相用代号称呼,除非门主召集,其他时间都不会相互见面,也不会对任何人泄露自己的隐私,而且他们都很执着,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的。” “你们很了解杀手门吗?”封峙菻忍不住问道。 周桦桐淡淡一笑,“丘远山,代号狼蛛,二十年前是杀手门第一的杀手,不过因为任务失败,所以才躲到这个山里来的。” 封峙菻和夏桉韬对视了一眼,又看向丘远山,怎么看都不像啊。 “都过去二十年了。”丘远山不自在地咕哝了一声。 周桦桐笑了笑,对封峙菻和夏桉韬道,“我们所能告诉你们的就是这些,接下来就看你们怎么决定了,如果要留下来,我们可以保护你,但如果你们要走,我们也不会强留,至于你们能否躲得过杀手门的追杀也全看天意。” “不如这样吧。”夏桉韬想了一下,“既然你是原来的第一杀手,那你一定很厉害了,不如你把功夫都教给我,我们也用不着你们来保护了。” “你这小娃娃倒是机灵。”丘远山笑了起来,“好吧,我先试试你有几斤几两。”说着,两个人便出去了,还专门去了无人的后山,用夏桉韬的话来说,就是怕伤着别人。 丘远山本来是说笑的,想来一个小娃娃也不可能有多大能耐,但夏桉韬一出手,他就知道自己错的很离谱,夏桉韬不知道使得哪门哪派的功夫,招式邪的很,每一招都是直逼致命弱点,若是被打中,不死,也得半残。 夏桉韬有点力不从心,他第一次碰到这么难缠的对手,不愧是杀手门的第一刺客,即使是二十年前的了。 丘远山的招式快而猛,夏桉韬应接不暇,只能连连后退,到了退无可退之地,丘远山一掌向他的胸口袭来,他只能硬着头皮回以一掌,顿时一股气震得他脚步不稳,胸口发疼,大吐了一口鲜血。 丘远山愣住,急忙扶住夏桉韬,“你没事吧?”他怎么忘了呢?夏桉韬还是个孩子啊,可他出招之狠,完全不像一个孩子该有的,彻底激发了他潜藏在心底的杀意,才会使出全力去对付一个孩子。 “要不你被我打一掌试试……”夏桉韬有气无力地道,丘远山差点被他这话逗乐了,但时机不对,他急忙抱着他往山寨里跑。 封峙菻和周桦桐面面相觑了半天,他才问道,“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你说。”周桦桐看了他一眼。 “丘兄既为第一杀手,想必是功夫卓绝,能取人性命于无影无形之间,究竟是何等的高手竟能让他失手?”封峙菻道,这点他很好奇。 “哈哈……”周桦桐笑了起来,“让他失手的并非是个高手,而是个连刀都拿不起来的隐士,那隐士不仅才智无双,而且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容貌,他敬佩隐士的智慧,更被隐士的美貌所打动,所以他杀不了他……” 封峙菻愣愣地看着周桦桐,怎么觉得这像是在说他自己呢? “不要瞎猜。”周桦桐笑了笑,“那个隐士是我的父亲,当时我已经十三岁了,不过最后我的父亲还是死了,不是丘远山杀的,而是另外一个杀手,他自己也受到了杀手门的追杀,因为我是我父亲的儿子,他才会跟我在一起的……” 封峙菻听得心里有点不好受,总觉得是自己撕开了别人的伤口。 “好了。”周桦桐道,“我故事听完了,作为平等的交换,我能否知道一下你的故事?”他也很感兴趣,即使封峙菻功夫再好,带着一个孩子也会是个负担,尤其是这个孩子还是他所爱的人的时候,越是珍视,就越会想要保护对方,在这种情况下普通人都会把自己喜欢的人安置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而不是冒着风险把对方带在身边,会这么做一定有别的理由。 “……”封峙菻沉思了一下,道,“对于被追杀的事我没什么头绪。”他说的不算假,他并不知道一开始追杀他的人是谁,即使现在知道了一个杀手门,也不能完全推定对方就是一直追杀他的人。 “哦。”周桦桐点了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我跟夏桉韬认识……”封峙菻才刚说了一个开头,门就被撞开了,丘远山抱着夏桉韬快步走进来,“桦桐,你快来看看他。” “这是怎么回事?”周桦桐愣了一下,疾步走过去,给夏桉韬把脉,把完脉,他瞪着丘远山,“他受了内伤,是你打伤他的?!” “我……我不是故意……”丘远山百口莫辩,他打伤人是事实,说什么都像是狡辩。 封峙菻愣了愣,急忙过去,重新给夏桉韬把脉,果然是受了内伤。 “不要担心。”周桦桐对封峙菻道,“我立即开药方,让人去山下抓药。” “没用的。”封峙菻握着夏桉韬的手,“他是百毒不侵的体质,虽百病不生,但也药石无医。” “这……”周桦桐又瞪了丘远山一眼,“我去拿针,帮他把胸口的淤血放出来,你帮他输入内力,助他调理内息。” 封峙菻愣了一下,丘远山立即道,“还是我来吧。” 周桦桐连捏死他的心都有了,将功赎罪可不是你伤了别人,再帮别人治好就没事了。 封峙菻紧皱眉头,也只能这么办了,虽然按周桦桐的方法,夏桉韬很快就无大碍了,但还是需要几天才能完全复原,这几天里丘远山整天都来嘘寒问暖,连夏桉韬说要学功夫的事,他也应允了,等夏桉韬身体一好,他就立即教他功夫了,但无奈天纵蠢才,夏桉韬连基本的入门功夫都学不会,郁闷死丘远山了。 “你当初是怎么学的?”封峙菻在一边见习,连他都记住了的招式,夏桉韬还在蠢头蠢脑地摸不着边际。 “什么怎么学的?”夏桉韬歪着头想了一下,“我也没怎么学啊。” “你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进步那么快,怎么可能没有原因?”封峙菻不信,“你仔细想想,小风都是怎么教你的。” “教……”夏桉韬愣了一下,“他没有教我,他只是给我本书,让我自己看。” “……”封峙菻想翻白眼,但好歹找到了头绪,夏桉韬是放养型的,刻意地教他每一招每一式怎么出,他反而学不会。 丘远山也很无语,这究竟是天才,还是蠢材?不过他的招式没有书,他只好在地上画,画的乱七八糟的,连他的儿子都不知道他在画什么,夏桉韬却神奇地看懂了,而且他学的极快,只消他把所有的招式画完,他也都学会了。 哎,丘远山叹气,他前两日的辛苦都算是什么?! 不过夏桉韬虽然学了招式,但没有配套的武器,丘远山的剑满是戾气,根本不适合夏桉韬,封峙菻只好把自己的软剑贡献出来,丘远山当场愣住,他激动不已地摸着封峙菻的软剑,“没想到我还有幸能再见到这把天玄剑。” “天玄剑?”封峙菻一愣,这把剑应该是没有名字的吧。 “对,十九年前我还是杀手的时候见过,天下第一剑客落尨天的手中,就是这把天玄剑,这把剑柔软的能当做腰带,缠于腰间,但却锋利无比,高手能用它在一尺之内,用剑气杀人,绝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听起来是个宝贝。”夏桉韬瞅着封峙菻,“你要给我用?” “是借。”封峙菻强调。 “你跟我还说借不借的。”夏桉韬说完,就拿着剑耍着玩去了,封峙菻无奈,他很担心自己的剑,从此不再是他的了。 “你从哪里得到的?”丘远山问道,“据我所知,落尨天在十七年前死后,这把剑就消失了踪迹,你是怎么得到的?”天下武林豪杰,无一不想得到此剑,但都无法如愿。 “这个嘛……”夏桉韬想了想,他七八岁的时候在山上练武迷了路,他当时怕极了,又冷又饿,又赶上了暴风雪,但幸亏他在一个山洞里找到了一窝兔子,离兔子不远的地方就放了这把剑,当时他只当是用来宰兔子的快刀,后来无意中发现这把剑削石头跟削萝卜似的,就当宝贝珍惜了,但这话说出来,恐怕没人会信,“我父亲给我的。”这话半真半假,他父亲看到这把剑时,本来是想收走的,他死活不肯,封御嵩才让他留下了。 “你父亲是谁?”丘远山又问,封峙菻偏头一笑,“这就无可奉告了,并非我有意隐瞒,而是我家世特殊,不能贸然泄露。” “理解。”丘远山豪爽地一笑,谁都有一两个不能说出口秘密,也没什么稀奇的。 30、闯荡江湖…… 夏桉韬学了功夫之后,就立即要离开了,丘远山也不挽留,倒是丘金东一脸的恋恋不舍,封峙菻叹口气,丘金东要是知道夏桉韬的为人后,恐怕躲都来不及了。 “真不好意思。”夏桉韬笑嘻嘻地道,“我们白吃白住了那么久,五千两银子还是没有来。” “你那五千两恐怕要到下辈子再要了。”丘远山哈哈笑了起来,“能够认识你们,才是我这一辈子最高兴的事。” “我们才是。”封峙菻道,“我记得后山有一棵人参,若是能再长个三年五载的,将来可得白银五千两。” “那棵人参我早在一年前就知道了。”周桦桐道,“不过还是多谢两位的提醒。” “……”封峙菻冲他一笑,就和夏桉韬离开了,走的时候不用人带领,夏桉韬也凭着他和周桦桐学了半天的阵法走出来了。 离开的时候,封峙菻又看了一眼这座平凡无奇的小山,淡淡地笑了笑,“有些东西果然是千万黄金也换不来的。” 夏桉韬双手放在后脑上,道,“你说的没错,丘远山房间里的那个花瓶是出自难得一见的大师之手,他这辈子也就造了五个花瓶,一个的价值也在一万左右,本来我想拿走的,不过看在他教了我那么多的份上,我就送给他了。” “什么送啊,那本来就是他的。”封峙菻笑了笑,叹息了一声,就这么离开了,真的有点舍不得。 “我看上的就是我的。”夏桉韬毫不在意地道,封峙菻摇了摇头,“你比他们更适合做山贼。” “胡说,我要做也是做山大王。”夏桉韬偏头一笑,正对着阳光,绚烂夺目的让人难以注视。 “是啊,你要是做了山大王,我就给你当军师。”封峙菻也笑道,夏桉韬的目光顿了一下,就挪开了,“切,你也当不上军师,也就是给我打打杂什么的了。” “你是不是认定我是打杂的了?”封峙菻郁闷,怎么不是跑堂的,就是打杂的呢? “是啊,就只为我效命的杂工。”夏桉韬哈哈笑了起来,“走吧,我们去闯江湖吧。” “在那之前,我们是不是该去调查一下杀手门的事?”封峙菻提醒道。 “我们总不能去二十年前的总部去调查吧?”夏桉韬回道,“先不说这么多年过去了,总部会不会改地方了,就算没改地方,我们两个人去不是找死吗?” “那你想怎么办?”封峙菻问,“这件事若不解决,恐怕要一辈子都时时刻刻紧绷着神经提防着。” “杀手门再怎么隐秘也是处于江湖之中,若是我们去闯荡江湖,肯定能得到有用的情报。” 夏桉韬道,“我刚学了丘远山的功夫,也正好可以试试身手。” “后面这个才比较重要吧。”封峙菻道,不过看在夏桉韬说得有道理的份上,还是决定听他的了。 “过程并不重要不是吗?”夏桉韬一笑,蹦蹦跳跳地往前走,封峙菻慢慢地跟在他的身后,何为江湖,江湖在哪,身处茫茫世界之中,一切都是未知的。 既然要闯荡讲话,封峙菻觉得他们起码该干点江湖中人会干的事,但他也不知道江湖中人平时都会做些什么,本来他就对这些人避之不及,怎么可能会了解他们的生活习惯? “喂喂。”夏桉韬撞了撞封峙菻,不停地瞅着邻桌的人,“那人带了把刀。” 封峙菻淡淡地看了那人一眼,低声道:“江湖上的人大多都有门派,又分为黑白两道,我们不要贸然去打扰,免得树立敌人。”这可是基本的常识。 “哦。”夏桉韬点点头,却还是一直盯着那个人,那人一身深色的粗布衣衫,手边放着包袱和佩刀,脸上胡子拉碴的,喝起酒来大口大口的,还一直不停地往下洒,夏桉韬怀疑他喝的没有洒的多,虽然看起来是个不拘小节的人,但这同时也意味着此人极为的不修边幅。 夏桉韬眨了眨眼,小声问封峙菻:“武林中人都那样吗?” “应该不是吧。”封峙菻道,“即使是习武之人也是有各种各样的。” “比方你啊。”夏桉韬呵呵笑了起来,“你一有机会就立即洗澡,衣服脏一点都要马上换掉,吃东西也斯斯文文的。” “你自己不也是吗?”封峙菻回道,而且洗澡是他烧水,换下来的衣服是他在洗,每天吃什么,住哪里他都依着他,简直就是他家的下人。 “我是小孩子啊。”夏桉韬可爱地一吐舌头,他还想说些什么,就见点的牛肉和酒上来了,这是模仿隔壁的家伙点的,虽然夏桉韬酒量好,但他并非爱喝酒,只是在京城的时候和狐朋狗友出去,喝酒是难免的,真要的说的话,他倒是想要楚天霖做的米酒。 夏桉韬吃着牛肉,时不时喝两口酒,辛辣的味道混着牛肉的酱香味,滋味甚好。 封峙菻连筷子都没动一下,夏桉韬吃喝的差不多了,才注意到封峙菻什么都没吃。 “你怎么不吃?”夏桉韬问。 “你就不会看一下气氛。”封峙菻无奈地勾了一下唇角,刚才那个穿粗布衣的人,和坐在他旁边的三个桌子的人之间波涛暗涌,其他客人都很有眼色地快速解决完碗盘里的东西,付钱走人了。 “怎么了?”夏桉韬反问,封峙菻叹气,干脆说明白了,“他们一会可能要打斗,所以你是要留下来看戏,还是现在回客栈?” “跟我们没关系,不是吗?”夏桉韬笑了笑,封峙菻明白他言下之意是,有好戏哪能错过呢。 “或许是这样。”封峙菻也笑了笑,他话音刚落,就见那个穿粗布衣的人端着喝酒的碗,走向他们。 “两位,在下马自在,能否请两位喝一杯?”马自在端起碗,“先干为敬。”他说着,就一口起喝完了碗里的酒,夏桉韬看着他边喝边洒,落下来的酒,溅了一桌子,看的他都失去吃东西的胃口了。 “在下封峙菻。”封峙菻客气地举起杯子,“马兄果然是个爽快人,但可惜在下酒量不佳,所以只能用此表达对马兄的一片敬意。” “封兄倒是客气了。”马自在笑道,他说着话,吐沫星子到处乱喷,喷的夏桉韬只好拿出随身带着的雨伞挡住他的吐沫攻势,但他举动惹得马自在一脸的奇怪,“这位小兄弟为何要突然撑伞?” “遮雨。”夏桉韬面无表情地回道,他还顺表帮封峙菻挡住了。 “遮……”马自在不仅看了看外面,别说现在没下雨,就算是下雨了,在屋子里也没必要撑伞吧。 “马兄莫见怪。”封峙菻立即解释道,“这位是我的堂弟,他一直就是这样的,总是突然就做些奇怪的举动。” “是吗?”马自在可惜地看了一眼夏桉韬,没想到这娃娃长得这么精致,头脑却有问题,刚才见他说话,还很正常的呢,不过他也不是来说这个的,“封兄乍看之下像是个文质彬彬的书生,未曾料到你也是习武之人。”他这么说,就明确表示封峙菻和夏桉韬刚才的对话,他全都一字不漏地听在了耳里。 “习武之人称不上,我也就是会些花把式,用来强身健体的。”封峙菻回道。 “既然如此,你们为何要来这是非之地?”马自在问道,“这里多为武林豪杰出没的场所,你对功夫只是略懂皮毛,又带着个孩子,恐怕分外危险啊。” “多谢提醒。”封峙菻笑道,“只是我这位堂弟最喜欢热闹的地方,我又劝他不住,无奈之下才带他来的。” 这话怎么听都漏洞百出啊,马自在在心里冷笑了一下,“你与我也算是缘分,这顿饭就当我请你们了,但此乃是非之地,莫要久留。” “那就多谢了。”封峙菻回的干脆,拉起夏桉韬就要离开,但被其他桌的人挡住了。 马自在道:“各位既是来找我的,又何必为难他们?” 挡着夏桉韬和封峙菻的人看了看领头的人脸色,才放他们离开,夏桉韬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热闹嘛,又没必要一定要在屋子里看,他和封峙菻爬到对面的房顶上,看着里面的情况,这么大一会的功夫,里面已经开打了。 马自在功夫并不是很高,起码在封峙菻和夏桉韬眼里是这样的,以这样的对手而言,夏桉韬可以在十招之内将他们全部制服,但马自在不仅受了伤,还渐渐处于下风。 “要去帮他吗?”封峙菻问,夏桉韬双手托着下巴,“没必要,他既然敢一个人对上他们,就表示他能应付。” “你说的和我看到完全不同啊。”封峙菻道,但夏桉韬不出手,他也没办法,不过倒是让夏桉韬说对了,马自在虽然功夫不高,但逃跑的本领可是一绝,找到一个缝隙,就跳窗逃走了。 31、你觉得我们太过旁若无人? 马自在说的没错,这里是武林豪杰出没的地方,但也不乏鼠辈,即使黑白两道,正邪不两立,但大家都只是警惕地注意着对方的动静,也没有发生太大的争执,倒是夏桉韬和封峙菻混在其中分外扎眼。 夏桉韬晃着脚,他们在这里呆了几天了,也没听到一点和杀手门有关的事,过了这么久,他们就这么呆在这里,看着人来了一拨,又走了一拨,无聊的要死。 “嫌无聊了?”封峙菻挑了挑眉,他说过要走的,但夏桉韬不肯,他们就一直在这里耗着。 “嗯嗯。”夏桉韬应着,“你做东西给我吃吧。” “不是刚吃过午饭吗。”封峙菻道,“你要是真的无聊的话,我们去街上走走。” “……”夏桉韬沉思了一下,点了点头,“那我们走吧。”说着,他就站了起来,封峙菻去结了饭钱,两个人就一起往外走,但刚走到门口,封峙菻就被人撞了一下,那人竟然是马自在,看到夏桉韬和封峙菻也忍不住瞠目结舌,“你……你们……” “马兄,别来无恙。”封峙菻客气地道。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马自在问道,他不是说了让他们赶紧走吗? “不在这里在哪啊。”夏桉韬插嘴,被封峙菻拉了一下,“马兄才是,为何又出现在此地?” 马自在脸色不自然地变了一下,“我来这里采购些东西。” “你住的地方离这里很近吗?”夏桉韬仰头看他。 “不是。”马自在脸色更古怪了,“在下还有很多东西没买,现已经过了晌午,时间恐怕不足,无法多陪两位,就此别过了。” “哦。”夏桉韬应了一声,封峙菻礼貌地回道,“马兄客气了,是我们耽误了你的时辰,还请见谅。” “封兄客气了。”马自在说完,就快速离开了,夏桉韬看着他背影快要消失了,才迈步走了过去。 “你去哪里?”封峙菻拉住他,“集市在另外一边。” “我现在对他比较感兴趣。”夏桉韬道,封峙菻看了他一眼,虽然刚才他就察觉出了马自在脸色不对,但他们萍水相逢,他不想在这是非之地惹出事端,不过他无法改变夏桉韬的决定,所以只好跟着他一起尾随着马自在。 马自在在离集市不远的地方买了一些吃食和用品后,就立即朝着另一个地方走去,他步伐匆匆,比起赶时间,他更像是赶着离开这里。 马自在功夫很低,封峙菻早就知道了,但他们跟着他前进,根本没有刻意地遮掩自己,怎么就没被发现呢? 走过小树林,入眼的就是一片波光粼粼,放眼望去,一个大湖被树林包围着,湖边有一间小木屋,一个年轻的女子正在木屋前洗衣服,映衬着夕阳,一切都美的像是画中仙境。 “晓彤师妹!”马自在一看到她,就立即跑了过去,晓彤没看他,而是看向他的身后,“师兄,你怎么带人回来了?” “带人?”马自在愣了一下,回头看去,就见夏桉韬冲他挥了挥手,算是打招呼。 “原来你住这里啊。”夏桉韬走了过去,“真是人间仙境。” “你们……”马自在愣愣地看着夏桉韬和封峙菻。 “马兄你过于认真赶路,忘了我们了吧。”封峙菻笑道,走上前对晓彤道,“你好,在下是马兄的好朋友,我是封峙菻,那个是我的表弟,夏桉韬。” 晓彤狐疑地打量着封峙菻和夏桉韬,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师兄,他虽然脸色不愉,但没说什么反驳的话,她也不好当着面询问,就弯了弯嘴角,请他们进屋了,“请进,家中贫寒,还请你们多多担待。” “不会不会。”晓彤的话音刚落,夏桉韬就挤着进屋了,果然如晓彤所说,家徒四壁,屋子不小,但东西少得可怜,除了床和衣柜,连把像样的椅子都没有,能坐的地方就是两个粗糙简洁的木桩。 封峙菻愣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窘迫的屋子,再看马自在和晓彤都不像是会生活在这里的人,他不免有些疑惑。 “这个椅子好棒!”夏桉韬突然叫了起来,抱起一个木桩左摸右看,“好奇特的造型!” 封峙菻推了推夏桉韬,让他把椅子放下,“这里是别人家,不要随便乱摸。” “不碍事的。”晓彤得体地道,“本来就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若是喜欢,尽管拿去便可。” “多谢晓彤姑娘美意。”封峙菻笑了笑,“我这表弟从小被人宠坏了,请你不要与他一般见识,以免将来我管他不住。” “哪里,令弟看起来聪明可爱,将来必能有所大成,你这么说,实在是太谦虚了。”晓彤回道,她说的不尽然是客套话,夏桉韬确实可爱非常,加上他整个人透着灵气,若是能好好管教,必成大器。 “过奖了。”封峙菻回道,两个人客气来客气去,没完没了的,看的夏桉韬想打瞌睡。 马自在在柜子了扒拉了半天,找出了半包茶叶,“家中贫困,没有好茶,莫要见怪。” “不用了。”夏桉韬坐在椅子上,“我不爱喝茶。” 封峙菻知道夏桉韬最不爱这一套,但人处在江湖之中,多交一个朋友,就少了一个敌人,虽然不见得马自在会对他们有什么威胁,但谁能知道对方是否能在以后帮自己大忙呢。 “说的也是。”马自在干笑了一下,其实光看穿着就能知道夏桉韬出身富家,怎么可能看得上他这廉价的茶叶。 “既然家中有客,那我去多准备些饭菜。”晓彤立即道,拿过马自在买的东西,就去屋子外面的厨房了。 “那我也来帮忙吧。”封峙菻道,晓彤笑了笑,“哪有让客人亲自动手之理,若是让人知道了,还不笑我不懂规矩。” “……”封峙菻听她这么说,只好作罢,“有劳了。” “行了。”夏桉韬拉了拉封峙菻,再这么下去又要开始刚才的那一套了。 封峙菻摸了摸他的头,凑在他耳边低声道:“你有什么打算?”或许对方真的有可疑的地方,但他们着实不该跟来打扰他们的。 “没啊。”夏桉韬扭头看他,他这一动作,嘴唇正好蹭过封峙菻的唇,封峙菻愣了一下,就想退开,却突然被夏桉韬按着头不能动,还强硬地撬开他的嘴,勾挑着他的唇舌嬉戏。 “唔……”封峙菻挣扎着想要夺回自己的唇舌,但怎么也挣不开。 唇舌交缠着发出啧啧的声音,让封峙菻无地自容,他不知道夏桉韬想要干什么,但这屋里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马自在还在呢。 夏桉韬好不容易才放开封峙菻,就被揍了一拳,然后就看着封峙菻又羞又怒地出去了,他耸了耸肩,看向呆在一边的马自在,“被吓到了?” “……”马自在半天才回神,听到夏桉韬这么问,立即条件反射地摇头,“没有,只是……” “只是觉得我们太过旁若无人?”夏桉韬笑呵呵地接过他的话头,“人啊,就是太过于在意别人的眼光才会过的不自在。” 马自在看着夏桉韬,总觉得他的话别有深意。 夏桉韬又笑了笑,“我去哄哄他。”说完,就往外面走去,走了半截又停了下来,“对了,这件事不要告诉你家娘子,我怕吓到她。” “……”谁会说啊。马自在看着他背影,又低声道,“晓彤还不是我的娘子呢。” 夏桉韬走出屋子就不见了封峙菻的踪影,他知道封峙菻爱面子,被人看到那一幕,恐怕连想死的心都有了,他怕他气得这辈子都不理他了。 封峙菻靠在树上,他早就知道夏桉韬不能用正常思维来判断,纵然他们的关系已经十分亲密,但就算是寻常的夫妻也不会当着别人的面深吻啊,这让他拿什么脸来面对马自在啊。 “你真的这么介意?”背后突然传来了幽幽的声音,封峙菻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但他没有回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夏桉韬走到他身边,和他并排站着,“有些话我本想等我身体恢复后才说的,不过现在告诉你也不算早。” 封峙菻扭头看着夏桉韬,难得见到夏桉韬这么严肃的脸。 “我想要你成为我的人。”夏桉韬回视着封峙菻,封峙菻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你说什么?” “我想要你成为我的人,我想要娶你为妻。”夏桉韬道,“我是认真的。” “你突然间胡扯什么!”封峙菻声音高了一阶,“别说我不信,就算是我信,你和我同为男儿身,有违天理,难以容于世人之间!” “不算突然啊。”夏桉韬无所谓地道,“你不知道我每晚帮你做的时候,我用什么眼神在看你吗?”不过突然的是他会当着别人的面吻他,说真的他也不知道当时怎么了,只是当嘴唇相触的时候,他就想这么做想得不得了,他本来就是个遵从欲望的人,根本不会压抑自己,更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 封峙菻喉咙里一阵紧涩,说他不知道是骗人的,但他以为夏桉韬只是内心欲求不满,但因为身体的缘故,一直压抑着,所以才会有那种表情。 “我知道你暂时无法接受,我也没有勉强你的意思。”夏桉韬看着封峙菻,“反正还有一个多月我们的身体才会恢复,我这样的身体也不能对你做什么,你功力尽失,若是有人袭击你,你根本无法自保,不如等你功夫恢复后,我们再分道扬镳。” 夏桉韬说的头头是道,封峙菻也知道他说的对,但他的话里哪里怪怪的,可是……封峙菻衡量了半天,还是决定跟着夏桉韬等功力恢复之后再说。 32、原来是私奔的小情人…… 晚上封峙菻和夏桉韬睡在外面,毕竟房间就那么一间,他怎么好意思让主人住在外面,自己霸占别人的床铺呢? 封峙菻裹着毯子背对着夏桉韬,他们离得很近,但不像以往那样同睡一个被窝,封峙菻把自己裹得结结实实的,天气渐凉,平时他和夏桉韬睡在一起还没有感觉,突然这么分开睡,就觉得夜格外的冷。 封峙菻呼了口气,冷的睡不着,他悄悄扭过头去看夏桉韬,就见他睡得四仰八叉,毯子斜斜歪歪地搭在他身上。 看到夏桉韬睡得香甜,封峙菻心头窜起一股火苗,自己因为他白天的话睡不着,这个始作俑者倒是睡得舒服,他忍不住怀疑夏桉韬说喜欢他,想要他都是在开玩笑,这么一想怒火蹿得更高,就算是开玩笑,也不能开这种玩笑吧! 封峙菻气呼呼地重新裹回毛毯里,埋头睡觉,就算是睡不着也要睡,不管他再怎么气恨地想要踹夏桉韬一脚,也不能不考虑他真的踹下去的后果,只能把这口火气压在心里。 因为生闷气,封峙菻根本没有睡着,所以当树林传来轻微的动静时,他立即就醒了,他睁开眼就看到数十个人拿着火把,把这一片黑暗照的通亮。 “桉韬。”封峙菻推了推夏桉韬,夏桉韬哼哼了两声才睁开眼,看到眼前这么多人,吓了一大跳,立即从地上蹦了起来,“你们是谁?” 为首的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一脸的褶子比树皮还干枯,但脸色却难看的跟乌鸦似的,他看到夏桉韬和封峙菻也只是冷哼了一声,理都不理他们,他身边一个年纪较轻的人看了看老头的脸色,就冲屋里喊道:“晓彤,马自在……”他话还没喊完,门就开了,晓彤和马自在手牵着手出现在众人面前。 “你……你们……”莫晟德看到这一幕气的嘴唇都颤抖起来,“你这不孝女!还不把你们的手给放开!” “爹——”晓彤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马自在也立即跟着她跪在了地上,“师父,我自知资质愚钝,配不上小师妹,但我们真心相爱,所以求您成全我们吧!” “原来是私奔的小情人。”夏桉韬笑了起来,他的声音在这个时候格外刺耳,所有的目光都立即定在了他的身上。 莫晟德看到夏桉韬,脸色一沉,但对方是个娃娃,他也不好当众计较,就当成没听到,“晓彤,你跟我回蜀山,我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爹——”晓彤祈求地唤着,声泪俱下,“我和师兄已经生米煮成了熟饭,这辈子我非他不嫁,若爹你硬要逼迫我们,我只好,只好……”她说着,就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对着自己的脖子,马自在吓了一跳,慌忙地想要阻止她,“小师妹,快放下……” “师兄,我这辈子是你的人,生生世世都是你的人……”晓彤不停地落泪,匕首已经在她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 “小师妹!”马自在急忙去抓她的手,晓彤却始终不肯将匕首移开,莫晟德看着他们,道,“晓彤,你生为蜀山的人,自然要遵守门规,蜀山剑法只传入室弟子,你却偷偷将剑法教给这个无能的庸才!他资质平庸,即使学了我蜀山剑法,也一事无成,像这样的无能之辈怎么配得上你!” “爹——”晓彤叫着,“自在他虽无天资,但对我极好,女儿不求他将来能接替蜀山掌门之位,但求能和他平平安安度过一生……” “你这不知廉耻的不孝女!”莫晟德气的浑身发抖,他虽然还有两个儿子,但对这个小女儿最为宠爱,蜀山的众弟子和她的两个哥哥也都拿她当宝贝疼爱,都盼着她能找到一位如意郎君,过着没有烦恼的日子,她怎么能这么辜负大家的期望?! “女儿不孝,但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和师兄分开……”晓彤一直在哭,马自在心痛如刀割,他咚咚地磕着头,“师父,我和师妹真心相爱,求您成全!”他一直磕头,额头上都出血痕了,莫晟德也只是冷眼看着他,这个弟子入蜀山两年,一直没有任何作为,即使学了蜀山剑法,还功未成,名未就,一点长进都没有,这样的庸才却将他的宝贝女儿拐走了,要他怎么不气?! “……”烂俗的台词。夏桉韬托着下巴看他们,说真的,他一点同情的意思都没有,真要说的话,就是对这些从书里看过了几百遍的台词感到无聊,他这么想着,就抬眼看封峙菻,他眼神幽幽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这眼神让人不舒服,阴沉晦暗,捉摸不透。 晓彤哭着和马自在抱成一团,莫晟德狠下心道:“我不会同意的,晓彤,即使你死了,我也要把你带回蜀山!” “爹……”晓彤抬起泪脸看着自己的父亲,抓过匕首就要往自己的胸口刺去,马自在一把抓住她的手,“师妹,要死我们死在一起……” “别死啊死啊的,烦死了。”夏桉韬走到马自在面前,一把夺过匕首,拿在手里把玩。 莫晟德皱起了眉头,这娃娃三番两次地插嘴,要不是看他年纪尚幼,他怎会容忍他放肆!其他人也都小声议论起来,晓彤和马自在知道他是要为他们出头,就劝道,“小兄弟,多谢你愿挺身而出,你这恩情我马自在无以为报,但这是我们自己的事,还是请你……” “谁说我是要帮你们?”夏桉韬道,比起看到他们在这里要死要活的,他更不想看到封峙菻露出那种表情。 晓彤和马自在愣住了,夏桉韬对莫晟德道,“我不想管你们的闲事,但事情发生在我的眼前,我无法视而不见!”其实他也是有一点想要救他们的,本来他就不喜欢杀人,变相来说就是不喜欢死人,人生老病死他无法阻止,但起码能阻止有人在他面前被杀。 “你这娃娃口气不小。”莫晟德冷笑了一下,看向封峙菻,这人很年轻,即使天资卓绝,也不可能个胜得过他的。 “你来试试,就知道深浅了。”夏桉韬说着就抽出了天玄剑,莫晟德愣了一下,“你要跟我对阵?”不是那个青年吗? “不然你准备让那边那个不会功夫的跟你打吗?”夏桉韬反问,不会功夫是假,但功力尽失,和不会功夫也没有太大的区别了。 莫晟德收起自己的剑,“我不和娃娃对打,免得让人说我胜之不武。” “你不愿意也行。”夏桉韬拨弄着天玄剑,“但那两个人你要放过他们,从此不再过问他们之间的事!” “这是我蜀山的事,容不得外人置喙!”莫晟德冷声道,夏桉韬挑了挑眉毛,晃了晃手里的剑,“若是我赢了你呢?” “你若赢得了再说吧!”莫晟德应道,但为了不让别人说自己以大欺小,他就派了一个小徒弟,还要他点到为止,免得误伤了小孩子。 夏桉韬瞪了莫晟德一眼,才对上对面的人,然后没有任何征兆地突然发动攻击,那个蜀山小弟子连一招都接不住,就被踹到了莫晟德脚下,大吐了一口鲜血,昏了过去。 “还是你亲自上吧。”夏桉韬傲然一笑,莫晟德显然没料到他动作竟然这么快,赶紧让人把受伤的小弟子送回去疗伤,自己也不顾年龄的悬殊,亲自上阵,以那一脚的速度来看,他带的人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同时心中也暗暗惊叹,此乃天降神童,若能入他蜀山门下,将来必能将蜀山发扬光大! 莫晟德没料错,那一脚不足以说明夏桉韬的实力,他出手的速度,出剑时的反应之快,变幻莫测的招式,无不令他称奇。 夏桉韬越打越兴奋,这老头还真有点实力,他一直想试试看自己学了丘远山的剑法之后,又进步到什么地步了,看来找到对手了。 莫晟德必须集中精力,全力应对才没露出破绽,眼见夏桉韬的剑直逼门面而来,他急忙挥开,一招斩月挥出一条如月牙般的银光,逼的夏桉韬后退了一步,没想到左脚踩到右脚,重心不稳,一下子摔倒在地,幸亏莫晟德收剑快,才没让夏桉韬的脑袋搬家。 周围一片寂静,没想到一场无以伦比的精彩对决就这么收场,晓彤和马自在都张大嘴巴,看着夏桉韬跌了一个狗啃泥。 夏桉韬从地上爬起来,呸呸了两口,吐出嘴里沙子,一脸的狼狈相,还在瞪着莫晟德,“刚才的不算,我们重新来过。” “……”莫晟德看着夏桉韬,一脸的无语,封峙菻走上前,对着莫晟德鞠了一躬,“前辈,我弟弟年纪尚小,不知天高地厚,绝非有意冒犯前辈,还望前辈莫要计较。” 你现在才来说会不会太晚了?莫晟德心里想着,却哈哈笑了起来,“若非如此,我恐怕要错过一个天生奇才了。” “什么啊。”夏桉韬不满,指着晓彤和马自在道,“我是在帮他们啊。” 莫晟德收起笑容,看着自己的女儿和马自在,对夏桉韬道:“你若加入我蜀山,我就不计较晓彤的事。” “她是你的女儿,跟我没有关系,况且我又不是真的输给你。”夏桉韬道。 莫晟德一笑,“如果打到最后,也未必是你输,但你失误是你的事,输了就是输了,你这样可就是言而无信了。” “什么言而无信啊!”夏桉韬叫了起来,又转向晓彤和马自在,“都怪你们!” 为什么怪我们?晓彤和马自在脸上都挂着问号,是他自己要出头的啊,夏桉韬在原地走了三圈,跺了一下脚,道,“不管你们了,我要走了。”他说着,就要伸手拉封峙菻,封峙菻立即躲开了,夏桉韬一愣,怔怔地看着自己落空的手。 “做事不要半途而废。”封峙菻低声道,仿佛没注意到夏桉韬呆怔的表情。 33、求你当我的徒弟吧…… 晓彤和马自在的事不了了之,两个人立即收拾了东西,远走高飞了,临走的时候对夏桉韬千恩万谢了半天,虽然夏桉韬一点兴趣都没有。 莫晟德很喜欢夏桉韬,非要他加入蜀山,可是他怎么劝说,甚至都承诺要是他将来表现良好,就将掌门之位传给他,也没换个笑脸回来。 夏桉韬喝着茶,和莫晟德大眼瞪小眼,封峙菻悠闲地在一边看书,有莫晟德烦着夏桉韬,他算得了一个空闲。 “你用的剑能不能给我看看?”莫晟德问,有那种软度的剑,他此生仅听过一把,而且消失了多年。 “哦。”夏桉韬抽出剑给他看,莫晟德拿在手里看了又看,还和自己的比对了半天,才迟疑地道,“这把莫非就是天玄剑?” “你也听过?”夏桉韬跳了下眉头。 “怎么会不知道?”一说起这个,莫晟德就来了兴致,“当年天下第一剑客,落尨天的剑,配上他独创的流星剑法,可谓是天下一绝,莫说当时,就是今天,提起落尨天的名号,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既然他这么厉害,怎么死的?”不会是老死的吧。夏桉韬有了一点兴趣。 “哎——”莫晟德大叹了一口气,“你这小娃子,不要那么无礼,他会那么年轻就过世,全都是因为一个女人” “女人?”夏桉韬歪了一下头,不会是为了一个女人,一大堆男人争风吃醋的故事吧? “对,一个妓女。”莫晟德点头,“那个妓女花名莲荷,是江南第一名妓,被誉为天下第一美人,许多王公贵族一掷千金都只为了能见她一面,落尨天痴迷于她,散尽家财为她赎身,想要和她一起过无人打扰的隐居生活,但那女人爱慕荣华富贵,很快就和当时富甲一方的财主勾搭上了,落尨天寻她回来,岂料中了对方的埋伏,身中奇毒,不治身亡。” 夏桉韬眨了眨眼,问道:“那莲荷呢?” 莫晟德愣了一下,“你是第一个问关于那个女人去向的人,不过说真的,没人知道,那女人在落尨天死了之后就不知所踪,有人说她因为愧疚自尽了,也有人说她勾搭上了别的男人,过上了逍遥快乐的日子,反正说法不一,没人知道真相。” “哦。”夏桉韬应了一声,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莫晟德把剑还给夏桉韬,道,“这把剑虽然奇精,但若非配合流星剑法,根本无法发挥它最大的潜力。” “我只是找把剑用而已,是什么都无所谓。”夏桉韬收好剑,就趴在桌子上,一脸的无精打采。 “那为何不找把适合你的?”莫晟德问,“你剑法轻盈灵动,却招招置人于死地,加上你招式奇特,适合你的剑还真不多。” “那还找什么。”夏桉韬嘟着嘴,莫晟德摸了摸手里的剑,有点依依不舍,“我的剑虽然不像天玄剑那么独特,但也是万中无一的好剑,可能和你的路数不对,但你只要加入蜀山,我立马教你蜀山剑法,这把剑也归你了。” “你这可是出血买卖。”夏桉韬笑了笑,“不过我对蜀山剑法,和你的剑都不感兴趣。” “为什么?”莫晟德忍不住问道,多少人加入蜀山就是为了学得蜀山剑法,为何他连掌门之位和爱剑都拱手相送了,他还是要拒绝? “第一,看起来你能和我打成平手,也就是说就算不学蜀山剑法,我已经很厉害了,第二,你的剑也不适合我,只适合蜀山剑法,第三,我有了天玄剑这种传奇般的剑,为何还要你那万中无一的剑?” “……”有道理,但是,“你不想变得更强吗?不管你多厉害,但你的功夫里始终没有蜀山剑法,不是吗?” “不想。”夏桉韬偏头看他,“我会学功夫完全是因为我想成为大侠,不是想和谁争个谁高谁低,就算是成为了天下第一,也不会有什么改变,武林中人才辈出,要是想要永远保留这个地位,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才行,我是个懒人,不想为这种无聊的小事浪费时间。” 莫晟德哈哈笑了起来,“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却如此淡泊名利,你果然有当年的落尨天的风范。” 夏桉韬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落尨天的风范?” “是啊。”莫晟德笑道,“落尨天就像你这样,淡泊名利,他终其一生只是想要寻找一个至爱的人,与其安然度过一生,但可惜他遇人不淑。” “人各有命。”夏桉韬淡淡地道,封峙菻手紧了紧,因为夏桉韬说人各有命的时候,是在看着他。 “你倒是看得开。”莫晟德更加欣赏夏桉韬了,同时也好奇,“你究竟几岁?”这显然不像是一个八岁的娃娃应有的才智。 “……”夏桉韬看了莫晟德一眼,“十六,我身中奇毒,无药可医,才会身体缩小。” “哦?”莫晟德想了一下,“我不记得有什么毒可以令人身体缩小啊。” “你不知道的多着呢。”夏桉韬瞥了一眼封峙菻,“我此次出来,就是为了寻找解药,但到现在还没有结果。” “是谁对你下毒?”莫晟德问道,如此奇特的毒,真是闻所未闻。 “我也不是很清楚,总之是一个叫杀手门的人。”夏桉韬道,“可是我到现在还没有一点线索。” 莫晟德一听到杀手门几个字,脸色都变了,“你得罪了杀手门的人?” “我不知道为何被追杀,感觉上就是他们突然冒出来,要杀我一样。” “那就是你得罪了别人,他们受雇佣前来刺杀你。”莫晟德道,他敲了敲桌椅,突然站了起来,“收拾东西快点走,你去我蜀山,我自会庇你安危。” “不用了。”夏桉韬不在意地笑了笑,“之前碰到过几次,都被我收拾掉了。” “莫要小瞧了杀手门,他们有牌位的杀手,在江湖上也能拿到排名。”莫晟德道,江湖人有数以千计之多,但能上排名榜的只有一百人左右,听闻牌位第一的杀手,在江湖上的排名是前十。 “你的排名是多少?”夏桉韬问。 “老朽不才,第十二位。”莫晟德道,虽然他说的谦虚,但第十二位足以让蜀山坐稳一派的名声。 “哦。”夏桉韬点点头,“你快点走吧,不要连累了你。” “你这是什么话?!”莫晟德不悦,怎么能说的他像是贪生怕死之辈?! “我不是怕连累你,你有自保的能力,但你的弟子没有。”夏桉韬闲闲地道,“你是蜀山掌门人,保护你的弟子是理所当然的,你不能为了我而牺牲你弟子的生命。” “……”莫晟德沉默,夏桉韬说的在理,可是放着这个奇才不管,他又怎么能安心? “莫掌门。”夏桉韬突然严肃了起来,“若我解得了身上的毒,定当去蜀山与你再战一回!” “……好,老朽等你!”莫晟德也回的认真,等他一收拾好东西,领着一干弟子回山之后,夏桉韬才松了口气,封峙菻靠在床头,淡淡地勾了勾唇角,“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假中有真,真中有假,虚实相间,辨不出真假。” “不这样,那老头不走啊。”夏桉韬坐在他身边,笑道,“怎么?你终于肯理我了。” 封峙菻哼了一声,夏桉韬低声一笑,趴在了他的腿上,挑着眉眼看他,“今天我有心情,不如帮你来点刺激的。” “什么?!”封峙菻来不及阻止他,就被捏住了重点部位。 “唔……”封峙菻压抑不住自己的喘息,夏桉韬埋头在他的股间,费力地吞吐着他的火热,还不时逗弄他的敏感点,这几天闹别扭,一直没做过,现在被夏桉韬这么挑、逗,封峙菻无法忍耐地发泄在了夏桉韬的嘴里。 “你果然喜欢。”夏桉韬吐掉嘴里的东西,又倒了杯水漱口,看着封峙菻还沉溺在快澸的余韵里,他俯身亲吻他,封峙菻头脑昏沉沉的,任由夏桉韬的舌溜进自己嘴里,手指在自己身上游走,没一会就又发泄了一次。 封峙菻累得睡着了,夏桉韬靠在他身边,看着他的睡脸,忍不住想自己果然是喜欢他的,想他夏桉韬在京城时,那就是一花花大少,艳香楼花魁的初yè都是他得的,他也没为了她神魂颠倒,更不会看着一个人高、潮时的表情就难以自制,封峙菻是第一个,所以他觉得自己爱上他了,这也没什么奇怪的,艳香楼里也有很多小倌倌,他们服侍男人,谁也没有觉得奇怪,他更不会觉得奇怪。 但是那天封峙菻提过他们都是男人的事,或许他不在乎,但封峙菻在乎,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夏桉韬有点不知所措,他只能尽可能的让他留在自己身边。 34、这个女人给我! 夏桉韬在大街上溜达,封峙菻在后面帮他拎东西,夏桉韬走了一圈,又绕了回来,站在了赌场的门口。 “你又想干嘛?”封峙菻道,夏桉韬偏头看了他一眼,“我们去玩玩吧。” “我不会。”封峙菻回道,不会也没兴趣。 “走吧走吧,我教你。”夏桉韬扯着他进去,他很会赌大小,一直在赢,其他人都跟着他下注,夏桉韬弯了弯嘴角,让封峙菻压了和他相反的注,又大赢了一把,之后他故意输了几把,就想要走人了。 “两位公子,请留步。”夏桉韬还没走出门,就被人拦住了,夏桉韬抬眼看他,“有事?” “我家主人有请。”那人客气,却坚定不移地拦着他们。 夏桉韬挑了挑眉毛,“怎么,我赢了钱就不能走了吗?” “绝非此意,我只是个下人,只能按照主人的命令行事。” 夏桉韬耸耸肩,“带路。”那人转身往里面走去,封峙菻觉得事情有异,立即拉住了夏桉韬,“不去比较好。” “去了也无妨。”夏桉韬道,“赌场里你若是赢得太多,是走不出去的,所以我最后才故意输了几把,没想到还是找上我们了,不过不要紧,大不了把赢的都还给他们。” 封峙菻愣了一下,夏桉韬不像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啊,“你打什么主意?” “没什么。”夏桉韬道,“我在京城里混了那么久,这点小事还能应付。” “……”封峙菻越来越搞不懂夏桉韬了,他最近似乎变得成熟起来,不像以前那么爱撒娇耍赖,不讲道理。 两个人被到了一间豪华的屋子里,里面摆满了各式的古玩,大的夸张的桌子用的是上好的梨花木,边上精雕细琢着仙女图,正对着屋子的是一张大的夸张的躺椅,上面坐了一个魁梧的男人,身边依偎着两个穿着薄纱的女人。 白杉旭扫了夏桉韬和封峙菻一眼,突然笑道,“两位如此好面貌,也难怪财神爷也庇佑你们。” “过奖了。”封峙菻客气地回道,白杉旭见他笔直地看着自己,忍不住又笑了一下,心中对封峙菻多了分敬赏,此人乃正人君子,才对一屋子价值连城的宝贝,和这两个倾国倾城的女人毫不动摇。 “两位请坐。”白杉旭招手让他们坐下,夏桉韬瞥着椅子,道,“既然看座,为何不奉上好茶?你请我们来此,却礼数不周,你这椅子,我是坐不得。” 封峙菻愣了一下,没想到夏桉韬也会说这么文绉绉的话。 白杉旭一怔,立即反应过来,“你说的对,是我招待不周,你稍等片刻,我马上要人奉茶来。” “不只是要茶,作为赔礼,你将那个女人让给我。”夏桉韬指着一个靠在白杉旭腿边的女人,她身姿妖冶,柔若无骨,淡淡的薄纱将她完美的身材暴露无遗。 封峙菻脸色顿时难看起来,白杉旭倒是淡然,“小兄弟,你年纪尚幼,若是要女人,还是再等个几年为好。” “我现在就要。”夏桉韬坚定地道,白杉旭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娃娃真有趣,不过是个女人,你既然想要,送你便是,免得让人以为我小气。”他说着,便将那女人推到了夏桉韬面前,夏桉韬看了她一眼,让她坐到椅子上,自己则坐在她怀里。 封峙菻脸色已经不能难看来形容了,他恨不得立即把夏桉韬剁成肉泥,拿去喂狗! “这位兄弟,你有什么想要的吗?”白杉旭看向封峙菻,他脸色那么难看,难道是在嫉妒? “多谢了。”封峙菻客气地道,“我没什么想要的。” 白杉旭看了看夏桉韬,他正不停地捏着原本是他的侍妾,灵儿的手臂,他真是没想到这娃娃年纪小小,色心却不小,他笑道,“今日能遇到二位,也是我的荣幸,不知我能否有幸,和两位赌上两把?” 夏桉韬蹭了蹭身后突出的柔软,好久没碰过女人了,而且还是个尤物,真想立刻就把她拆吃入腹。 “我对这些一窍不通,你还是询问我的堂弟吧。”封峙菻一句话就把所有的问题,都推给夏桉韬,反正也是他惹的祸。 “恩恩,可以。”夏桉韬干脆地点头。 白杉旭道,“小兄弟,你虽年纪尚浅,但我们是公平对决,是输是赢,你可不能有怨言。” “不会。”夏桉韬笑道,“得此美人,倾家荡产也值得。”值个屁啊,天下女人那么多,这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值得他付出那么多。 白杉旭很有礼地让夏桉韬选择玩法,夏桉韬理所当然地选了他最会玩的赌大小,白杉旭摇色子,他动作利索,摇个色子跟变戏法似的来回抛个不停,最后砰地一声,落在了桌子上,震得桌面微微颤动了一下。 封峙菻耳朵动了动,就知道他摇出了一二三,可他气在头上,根本不想跟夏桉韬说话,就算他真的输的一干二净,他也懒得理会。 “小啊。”夏桉韬敲着自己的下巴,白杉旭一笑,“这对你来说果然太简单了,不如我们玩点难的,你若是能摇出比我更大的数字,就算你赢。” “这有什么难得。”夏桉韬笑,“不过要我先来。” 白杉旭摊了一下手,示意他摇色子,夏桉韬拿起色子蛊晃了两下,就放在桌子上,桌面发出轻微的咔咔声,裂出了几道痕迹。 白杉旭的脸色变了变,夏桉韬没有打开色子蛊,只是对着白杉旭笑了一下,“你无法摇出比我更大的点数,但我也无法赢你,只能算我们平手。” “小兄弟,你年纪虽小,但功力非凡,我甘拜下风,这次算我输给你了。”白杉旭道,夏桉韬耸了耸肩,“我并非年纪小,是因为身中奇毒,才会显出孩童的面貌。” “哦?”白杉旭挑了挑眉毛,“你身中奇毒,可否给我把一下脉?” “嗯。”夏桉韬伸出手,封峙菻动了动,想要阻止他,任谁都知道,这么毫无防备地伸手给别人,若是被人暗算,恐怕会被废了一生的功力。 白杉旭在夏桉韬的手腕放了一会,就收回了手,“你脉搏平稳,精力充沛,不像是中毒了。” “所以才称为奇毒啊。”夏桉韬道,“你觉得一个八岁的孩子能有什么作为?” 白杉旭点点头,夏桉韬看着他道,“我此次出来,就是为了寻找解毒的方法,可惜到现在也没有一点头绪。” “究竟是何人对你下了此毒?”白杉旭好奇地问。 “杀手门。”夏桉韬道,白杉旭的眼中顿时闪过一道寒光,又飞快消失,“杀手门?没听说过呢。” “是吗。”夏桉韬若有所思地道,“天色已晚,我们还急着赶路,就先告辞了。”说完,就拉着一直保持沉默的封峙菻和灵儿走了。 白杉旭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才打开色子蛊,里面的三个色子都变成了粉末。 封峙菻有很多的问题想要问夏桉韬,但看着夏桉韬一心都扑在了灵儿身上,他就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窝了一肚子的火气。 回到了客栈,夏桉韬就立即拉着灵儿回房间,还砰地一声,把封峙菻关在了门外,封峙菻眼神动了动,转身出去了。 封峙菻在大街上溜达,他现在可以完全肯定夏桉韬是在开他玩笑,没有人会当着自己喜欢的人的面要女人,更不会把自己喜欢的人关在门外,自己和女人逍遥自在,不过这样也好,省的他一天到晚的提心吊胆。 街上的小贩在吆喝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封峙菻走走停停,看到一个玉佩,他下意识地觉得很适合夏桉韬,但这念头一出,他就被自己吓了一跳,不对,不是适合夏桉韬,而是适合银月,她的肤色很衬这块玉,还有那个胭脂,应该和玉箫很匹配。 仔细想想,他从来没有送过她们两个人东西,收到的话,应该很高兴,封峙菻想着,就把觉得不错的东西都买了,大大小小地买了好几包。 天渐渐暗了下来,封峙菻在一家小客栈里吃了点东西,就决定在这里住宿了,既然夏桉韬在和灵儿快活,他也不能不识趣地去打扰他们。虽然这么决定了,可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心里活生生地闷了一口气,堵在胸口,压抑地他想发狂。 “客官。”门外突然小声地叫唤,封峙菻心情不好,没有回答,那人又叫了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便悄悄地从捅破纸窗,插了一根竹管进来,封峙菻一注意到那个东西,立即警惕起来,他是百毒不侵之身,这种迷、药对他没有效果,可是他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唯一防身的剑也在夏桉韬身上,逃脱的希望微乎其微。 封峙菻闭上眼,装作中了迷、药的样子,等那几个人一靠近他,他立即踢起床上的被子,自己趁缝隙滚到了窗子边,用椅子挡住了几轮攻势之后,抓住机会跳窗而逃。 35、意想不到的人 夏桉韬生气地踹了一脚椅子,那椅子撞在桌子上,咔擦一声断了,灵儿显然被他吓到了,浑身打了个哆嗦。 “把衣服穿好。”夏桉韬烦躁地把掉在地上的衣服,踢给灵儿,灵儿立即听话地穿好衣服,怯怯地看着他。 夏桉韬在屋子里走了几圈,烦躁不已,封峙菻不见了,他找了好几圈,打听了一下午,但听人说来说去,也没找到人,现在天已经这么黑了,追杀他们的人不知道是否还在,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他不敢想下去,都怪他一从白杉旭那里出来,就忙着探索灵儿的身体,封峙菻才会不见的。 夏桉韬越想越担心,就拿起行礼,拖着灵儿去找人,灵儿虽然身份卑贱,但却是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哪受过这般的对待!可她不敢吭声,粗暴对待她的人,能一脚把椅子踹烂,加上他现在的心情格外的糟糕,她又不是不要命了,敢跟他抱怨,只求现在能找个机会,立即逃开这个看起来只有八岁大的娃娃身边。 “你从这里找,若是找到人,就立即带他回客栈。”夏桉韬冷冷地道,“找不到人,我就把你送给乞丐,听到没有!” “是!”灵儿的声音都打颤了,立即按照夏桉韬的指示去找人了,她不是没想过溜走,但她真的很怕会被送给乞丐,夏桉韬一看就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人,加上他武功卓绝,她哪可能逃得过他的手掌心。 夏桉韬在城里急急地找人,封峙菻已经逃出城,躲在了树林里,他从窗子跳下来的时候,摔伤了脚,他忍着痛强硬地拖着脚跑,没一会就出了一脸的冷汗,现在只求他们不会发现他躲在洼地里,周围是臭气熏天的稀泥,正好可以把他整个人埋起来,只留着鼻孔出气,在这么黑的夜里,不可能看得到他。 封峙菻被熏得头晕眼花,才见几个人从他眼前跑过去,他僵硬着没动,等完全听不到动静的时候,才抹着脸出来。他一身的臭泥,浑身脏兮兮的,脸脏的看不出原型,身上也臭的连他自己都受不了,他抖了抖衣服,立即往那几个黑衣人相反的方向走去,在没有确定安危之前,他不敢停下。 封峙菻全身发抖,他虽然不会生病,但不代表他不会受伤,如果他不及时把脚板正,等化血丹发挥功效,他就只能一辈子瘸着脚走路了。 找大半夜,封峙菻终于找到一个废弃的庙,他躲在石像的后面,忍着痛扳回自己的脚,然后用树枝固定好,一切都做完,他全身都失去了力气,一靠着石像立即睡着了。 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雨,电闪雷鸣,却丝毫无法影响封峙菻的安睡,他睡的太死,根本没注意到破庙的门,突然被大风吹开,两个人影疾步走了进来。 夏桉韬不得不在屋檐下躲雨,他不停地安慰自己,封峙菻身上带着银两,他说不定在某个地方住宿,他一边安慰自己,心里还一边担心,他无法忍受这样的心情,又冲回雨里,往城外去了,城里几乎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人,他忍不住想难道封峙菻生气,回飘雪山庄去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夏桉韬就觉得害怕,若封峙菻真的回了飘雪山庄,那他这些天装乖,甚至实验男人之间的做法,都白费了。 天渐渐亮起来,雨也慢慢地停了,夏桉韬的衣服和头发全都湿透了,紧紧贴在他的身上,衣服重的连抬脚都费力,他靠在树上喘口气,就想接着找人,但他还没动,就见一个人踏着树枝,往城里去了,夏桉韬急忙跟上,没用多大功夫就抓到了那个人,这是个女人,还是他认识的女人,是封峙菻的侍妾之一,银月。 银月吓了一跳,突然被人抓住,还是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她条件反射地想要踹开对方,却被抓住脚。 “是我,银月,我是夏桉韬啊。”夏桉韬拨开自己的头发,露出脸,银月狐疑地看了他半晌,突然叫道:“你是那晚偷袭少爷的小鬼头!” “我是夏桉韬,我中毒了。”夏桉韬努力解释着。 银月看了他半天,还是不肯相信,夏桉韬知道一时半会解释不清,就直接拉着她问重点,“你见过封峙菻没有?” 夏桉韬这么一说,银月才想起来她是要干什么去的,“少爷他在一个破庙里,啊……”话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上次见这个小鬼,他还想袭击少爷来着,“不是,你不能去。” “行了,你别啰嗦了,带我去!”夏桉韬不耐烦地道,“有人在追杀他,若是不赶快的话,就来不及了!”说完,就拖着银月急急地找封峙菻去了。 银月对夏桉韬的话半信半疑,这小鬼功夫甚高,就算她和玉箫联手,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但他这么着急地找少爷,万一真有什么紧要的事……虽然觉得事情有点奇怪,她还是决定带着夏桉韬去找封峙菻,若事情有异,她就是拼死也会保护少爷的! 没一会就到了一座破庙那里,墙上的漆掉的差不多了,柱子上满是裂痕,门破烂不堪,还有一扇斜斜歪歪地吊在门框上,一副动一下,就会掉落下来的样子。 夏桉韬一看到破庙,就飞速奔了过去,一脚踢开了破门,那门立即猛烈地撞在了墙上,狠狠地颤抖了几下,碎成了几块,落在地上,震起了一阵灰尘。 玉箫被这动静吓了一跳,急忙挡在了封峙菻面前,等看清来人,她才微微松了口气,原来是个小孩子。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封峙菻错愕地看着夏桉韬,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找过来。 “不到这里该到哪里?”夏桉韬沉着脸,封峙菻手指紧了紧,装作不在意地问道,“你在这里,那灵儿呢?” “她在哪里管你什么事!”夏桉韬冷冷地回道,银月刚走进门,就听到这一声,顿时愣住了,封峙菻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玉箫,道,“我跟他有话说,你们先去城里买点东西回来。” “……”玉箫沉默了一下,“是。”说完,就拉着不明所以的银月出去了。 等她们一走,封峙菻吐了口气,看向夏桉韬,“我要回飘雪山庄去了,你想去哪里都随你,我们从此再无瓜葛。” “你在扯些什么?!”夏桉韬叫道,“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一夜?!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出了事?!” “我现在很好。”封峙菻回得冷淡,“玉箫和银月自会保护我,不用你多费心了。”他的脚痊愈了,除了心情糟糕之外,一切都很好。 “什么很好?!”夏桉韬冲过去,一把揪住封峙菻,“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说什么很好啊?!” 封峙菻紧抿着唇,没说话,他现在确实很狼狈,衣服又脏又臭,头发上还沾着干成块的臭泥,脸也是玉箫刚刚才帮他擦过,不然任谁都无法认出他是谁。 “你!”夏桉韬第一次气成这样,但所有的气愤最后都化成了无奈,“为什么不回客栈找我?” “我为什么要回去?”封峙菻反问,当他从客栈的窗子里跳出来的时候,确实想过去找夏桉韬,但一想到他正和灵儿在一起,他就无法冷静,甚至想过即使是死,他也不想再看到他! “你在生什么气?”夏桉韬问道,“你气我和灵儿在一起?还是气我没有理你?” “……”都有。虽然这么想,但封峙菻却说不出来,可是什么都不说,他胸口就压抑的难受,“我没有生气,你也知道我和你一起,完全是为了等功力恢复,不过既然玉箫和银月在这里,我们就没必要非要……唔……”他话没说完,就被夏桉韬堵住了嘴,被迫地接受着他的唇与舌。 “唔……”封峙菻用力推开夏桉韬,还嫌弃地擦了一下自己的嘴,但因为身上都是臭泥,反而越擦越脏,“你干什么?!” “你忘了我说过我喜欢你了吗!”夏桉韬微微撇了撇头,不顾封峙菻此时一身的肮脏,将他抱在怀里,但因为身高问题,就像树懒紧紧攀着树枝一样。 “你在开玩笑吧。”封峙菻虽然这么说着,却没有推开他,“你若是真的喜欢我,又怎么会去找灵儿?” “你觉得我现在这样能做什么?”夏桉韬抬头看他,“灵儿虽美,但我早就见惯了美人,何况她也不是那么完美,你不知道她左胸上有一颗大痔,感觉很恶心诶,胳膊也好粗,后背上还长了好几颗痘痘,说起话来弱声若气的,感觉像快死的人的临终遗言。” 封峙菻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又生起气来,他竟然真的把那女人的身体摸了个遍! “我说。”夏桉韬扒着封峙菻的衣服,“你臭死了,赶快找地方去洗洗吧。” 36、艳香楼被查封了!! 银月和玉箫回来的时候,没看到封峙菻和夏桉韬,她们以为出了什么意外,急忙跑出去找人,结果在河边找到了人,却看到他们都在洗澡,虽然她们是封峙菻的侍妾,但这光天化日之下的,还是会害羞的。 夏桉韬帮封峙菻洗头发,因为太脏了,他自己又看不到,所以夏桉韬就踩在石头上,帮他清理,玉箫和银月看到这里,就都快速走开了。 “小菻。”夏桉韬边洗边说,“等我身体恢复了,我们成亲好不好?” “嗯?”因为过于惊世骇俗,封峙菻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 “我说,我们成亲好不好?”夏桉韬拖长了声音,重复了一遍。 “你别开玩笑了。”封峙菻退开一步,拨开自己的头发,好让视线清晰一些,“你我都是男儿身,哪能谈婚论嫁。” “有何不可?”夏桉韬反问,“谁规定两个男人就不能成亲了?律法?还是你爹?” “跟我爹有什么关系?”封峙菻奇怪。 “你不是一切都以你爹为重吗。”夏桉韬道,“你生于飘雪山庄,与外界近乎隔离,为何还要在意世人的眼光?” “你不在乎吗?”封峙菻盯着夏桉韬,“人活一生,何必要让人指指点点地度过。” “没人会指点的。”夏桉韬跳进水里,“大家都各活各的,互不相干。” “……”封峙菻弯了弯嘴角,觉得可笑,他又不爱夏桉韬,却站在这里和他讨论这个问题,“我有侍妾,将来会结婚生子,或许一生都只能顶着飘雪山庄少庄主这个名号,但这就是我的人生。” “……”夏桉韬沉默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若那真的是你的人生,也会因为我而改变的。” 封峙菻愣了一下,不知道夏桉韬的这种自信从何而来,但他说着这话的样子闪闪发光。 洗完澡,封峙菻穿上夏桉韬带来的干净衣服,至于那身沾满臭泥的衣服就被随意地丢在了河岸边。 回到了破庙,银月和玉箫正在烧热水,夏桉韬随意地坐在地上的杂草上,挨着火堆烤头发,封峙菻按照夏桉韬的说法,说他是中了毒了,不过用不了多久就会恢复了。 银月愣愣地看着夏桉韬,还是觉得不可置信,当初夏桉韬可是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别说功夫了,自己喂饱自己都是问题。 “不用这么看我。”夏桉韬回道,“在江湖上漂泊了那么久,什么都不会,早就身首异处了。” 银月哼了一声,没说话,封峙菻也一直保持沉默,夏桉韬拨弄着自己的头发,玉箫则在封峙菻身后,用干净布巾帮他擦头发。 气氛陷入了奇怪的沉默,夏桉韬觉得头发干的差不多了,就用头绳扎好,然后理了理衣襟,向外走去。 “干什么去?”封峙菻问道,夏桉韬头也不回地道,“去找灵儿。” 封峙菻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起身拉住了夏桉韬,“我跟你一起去。” “好啊。”夏桉韬干脆地道,银月和玉箫也都赶紧收拾了一下东西,跟了上去,都快走到了城门那里了,夏桉韬才想起一个问题,“你们不是在飘雪山庄吗?” 夏桉韬一问,银月就撇起了嘴,“还问我们,那个鸿雁看起来知书达理,冤枉起人来,倒是一点都不含糊。” 封峙菻奇怪,“她怎么了?”事情太突然,他还什么都没来得及问呢。 “庄主宝贵的香月草突然死了,她就说是我们干的。”银月回道,她还撞了撞在一边的玉箫,让她说话,增加自己的可信度。 玉箫冲她微微摇了摇头,还是保持沉默,银月大叫起来,“你怎么不说啊?不止是香月草,她还诬赖我们和下人不清不白,才害的我们被赶出山庄!” 封峙菻愣了一下,问道,“她为什么这么做?” “我哪知道啊。”银月气鼓鼓地道,那时候封峙菻上山有去无回,她和玉箫都很担心,但庄主不让山上搜救,她们也没办法,只能干等着,没过多久,庄主的香月草就死了,庄主很生气,她们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就被泼了一身污水,之后就更是冤枉,有几个下人不小心受了伤,她和玉箫去看望一下,就被传成了她们和下人有染!要不是玉箫拦着,她真想杀了那个臭女人! “少爷。”玉箫终于开口说话了,“我想此事应该和你脱不了关系。” “我?”封峙菻一怔,“那个时候我说不定已经离开山上了。” “我并非此意。”玉箫道,“鸿雁姑娘似乎钟情与你,才会想要我们离开山庄。” 封峙菻笑了一下,“不太可能,虽然我与她相处了数十日,但我们绝没有任何逾越之处,她也未曾表露出对我有好感,我想应该不是。” “不见得哦。”夏桉韬突然插嘴,“你对她很好,所以她觉得自己很特别吧,但回了山庄,有别人照料她,你就没有再多关心她,她自然认为是你有两个如花似玉的美妾,才会忘了她,处于妒忌,她也不见得不会这么做。” “就是就是。”银月配合地点头,玉箫叹口气,看向封峙菻,“我想大意如此吧。” 封峙菻很无辜,怎么几个月不见就发生了那么多事,而一切的源头都还是在他身上? “没关系,没关系。”夏桉韬嘻嘻笑道,“我跟你们一起回去,去把那个妖孽收了。” 银月和玉箫看向他,问道:“我们既被赶出山庄,是不能踏入山庄一步的。” “……”封峙菻想了一下,道,“不如先安置你们去我母亲那里吧,她为人和善,想必很欢迎你们。” “真的?!”银月一阵激动,玉箫也面露异色,若是去了封峙菻母亲那里,就是等于让他的母亲承认她们啊。 封峙菻点了点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夏桉韬,他一脸的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进了城,夏桉韬先去客栈找,但没找到灵儿,就跑去白杉旭那里找人,白杉旭一脸的怒色,灵儿确实回来了,而且是伤痕累累地回来的,不管灵儿是何出身,都是他花重金买回来的,怎能在别人那里受到欺负?这变相地表示,他白杉旭也没被人看在眼里。 “白杉旭。”夏桉韬不客气地直呼其名,“你赶快把人还给我,你既送给我,怎有收回之理?” “收人礼物,自当爱惜,岂有你这种做法?”白杉旭也毫不客气回道,“她虽是我买回来的,但我宠爱有加,怎么到了你手里就如同个破烂玩耍之物?” “我不知道她跟你说了什么,我只是让她帮我找人。”夏桉韬道,白杉旭看了看他身后的两个女人,冷哼了一声,“你既有如此娇妻美妾,又何必从我这里讨人!” “跟你说不清楚。”夏桉韬道,“你赶快把她还给我。” “你!”白杉旭气结,昨日还以为是个有胆有识的将才之辈,今日看来就是个蛮不讲理的地痞流氓! 封峙菻站在一边看着,他没打算插手这件事,他也难以理解,夏桉韬向他求亲还不到两个时辰,就跑来跑去,到处找一个女人,银月和玉箫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更无法插嘴。 “你不把她还给我也行。”夏桉韬道,“但是我要单独见她一面,我有话想要问她。” “不行!”白杉旭果断地拒绝,夏桉韬皱了皱眉头,但他不想再这么争执下去,就道,“既然这样,不如我当着大家的面问她如何?” 白杉旭铁青着脸,虽然不想答应,但夏桉韬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要是放任他这么下去,恐怕会影响到他的生意,“好。” 白杉旭应允了之后,立即命人去叫灵儿过来,命人叫了几次,她才怯怯地走进来,夏桉韬一看到她,立即问道,“昨天我对你做的那些,你感觉如何,舒服吗?” 封峙菻顿时想捂住耳朵,玉箫脸色略显尴尬,银月不明所以地看着夏桉韬,连白杉旭都脸色不自然了一下,更不用提此时脸色爆红的灵儿。 “快点说。”夏桉韬催促,昨天他过于专注地研究,也没注意灵儿到底是什么表情,加上他对那里并不是很熟练,所以当时也忘了问,完事之后,他立即就发现封峙菻不见了,所以还没来得及问。 灵儿羞红着脸,嚅嗫道:“一开始很,很……舒服……后来,后来就有点,痛……” “会痛啊。”夏桉韬立即陷入了沉思,白杉旭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封峙菻更是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是夏桉韬得到了答案,立即就要走,封峙菻也只好跟着他走,玉箫和银月跟在他身后,走到门口,夏桉韬突然停下来,回头问白杉旭,“你是在哪里买到灵儿的?” 白杉旭冷笑了一下,不无讥讽地道:“艳香楼,你若是再去赢几把,说不定也能买到一个姑娘,但可惜艳香楼被官府查封了。” “……”夏桉韬愣住了,连封峙菻脸色都变了,夏桉韬喃喃道,“怎么可能?” “你若不信就去看看啊。”看到夏桉韬神色不对,白杉旭顿时有股扳回来的快意,“怎么?那里有你的小情人啊?” 夏桉韬张张嘴,他还想再问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37、旧人相逢 封峙菻小心翼翼地注意着夏桉韬的表情,他表现的很正常,正常的反常,就算是大脑思维和平常人有点不同,但自己家出事了,他怎么还能这么悠闲? 银月和玉箫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觉得封峙菻和夏桉韬之前的气氛怪怪的,银月心直口快看,什么都不能埋在心里,立马问了出来:“出什么事了吗?” 封峙菻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倒是夏桉韬嘻嘻笑道:“你们不知道吗?艳香楼乃京城第一妓院,里面的美人之多,能晃花人的眼,我和你们家少爷准备去看看呢,但刚才不是听说关门了吗?觉得蛮可惜的。” “你……”银月顿时气得发抖,“少爷才不会去呢!你这个龌龊的混蛋!” “你不信啊。”夏桉韬笑的别有深意,“不信可以去问问你家少爷啊。” 他这么一说,不止银月连玉箫都看向封峙菻,封峙菻顿时如芒在刺,“我确实去住过一晚,但只是住宿,什么事都没有……” “你什么时候住过一晚?”夏桉韬也愣住了,他说的是他成亲那天,封峙菻赴喜宴不说,还带走了鸿雁的事啊。 “……”封峙菻对夏桉韬的话不知道该接些什么好,但这沉默就自动被解读成了默认。 “少爷,你……”银月顿时满脸的失望,玉箫也微微露出些伤感,夏桉韬更是瞪大了眼睛。 “……”全世界都知道窦娥冤,但他封峙菻的冤有没有人知道?! “好了好了,过去的就过去了,是吧!”夏桉韬笑着打圆场,但话里却带着阴深深的气息,尤其是边说边发出咬牙切齿的咯吱声。 封峙菻抓了一下头发,决定不和他们在这个话题上打转,转而问夏桉韬,“你不回京城看看?” “故意转移话题,就说明是做贼心虚。”夏桉韬用在场的人都听得到的声音嘀咕,银月和玉箫的脸也黑了起来,封峙菻只好假装没听到,重新问了一遍,“你不打算回京城吗?” “回去干嘛?”夏桉韬笑的让人发毛,“想赶我走是吗?!” 封峙菻愣了一下,顿时火上心头,“我是在担心你啊!你娘出事了,你怎么就一点都不着急?!” “你了解我娘什么?”夏桉韬看他,这是封峙菻第一次见他露出这种表情,平静的近乎冷漠,又冷漠的像是他们从来不曾相识,“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会平安无事的,她可是我的娘亲。” 封峙菻心头一紧,这种像是废弃的纸张,皱巴巴地被扔在一边的心情……是什么? 夏桉韬眨了眨眼,瞬间就恢复成原来的他,“所以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我会和你一起去飘雪山庄,我说过要帮你除了妖孽的吧。”他笑了起来,一如既往的耀眼,但却仿佛被淡淡的薄冰冻结了一层。 “……”封峙菻眼神暗了暗,“你果然还是回家比较好。” “我不回去你能怎么样?”夏桉韬抬眼看他,银月和玉箫听他们的对话,也弄明白了一点,都异同口声地问夏桉韬,“艳香楼是你家开的?!” “怎么?”夏桉韬不满,“你们歧视妓院出身的啊!” “没有。”银月立即摇头,封峙菻忍不住叹口气,即便是夏桉韬这么说,他也放心不下,“我不回飘雪山庄,去京城。” “少爷!” “少爷!”银月和玉箫同时叫道,她们难以理解,为什么少爷要放着山庄的事不管,反而以夏桉韬那小子为重? “我们即使回了山庄也无法拆穿鸿雁的谎言,虽然可以以不动制万动,但是忘了告诉你们一件事。”夏桉韬在一边道,“你们的少爷也跟我一样中了毒,他现在功力尽失,鸿雁若是如此大胆地造谣你们,还有什么事是她做不出来的?”他言下之意就是在说,封峙菻若是现在回去就是羊入虎口,就是变相地把他送进了才狼虎穴之中。 “少爷,你中毒了?”银月和玉箫立即紧张起来,“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没什么大碍,而且我很快就可以恢复功力了。”封峙菻一边解释,一边狠狠地瞪了夏桉韬一眼,本来再有十多天,就可以恢复了,他不说,是不想银月和玉箫担心,何况也没有生命危险。 “那怎么行?”玉箫着急地拉着封峙菻,道,“我们还是回山庄吧,让庄主帮你看看。” “就是说啊。”银月也附和着,夏桉韬笑了笑,“他和我中的毒虽不同,但都不伤身体,所以没什么大不了的。” 银月狠瞪着夏桉韬,“你干嘛老是劝我家少爷别回山庄?!” “我在陈述事实。”夏桉韬无所谓地耸耸肩,封峙菻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沉思了一下,对银月和玉箫道,“我们还是去京城吧。” “少爷?”银月叫着,“我们去京城干嘛?!就算艳香楼是夏桉韬家的,也和我们没有关系!”她现在对夏桉韬反感之至,为什么少爷总是在维护他?! “你们可以不用去啊。”夏桉韬歪着头笑,天真可爱的脸在银月眼里越发憎恶! 封峙菻按住夏桉韬的肩膀,道,“不,她们和我们一起去。” 夏桉韬微微撇下嘴角,“随便你。” 封峙菻不知为何觉得心情很轻盈,带着点淡淡的甜味,溢满了心间。 决定下来后,几个人就立马出发去京城,银月和玉箫明显的排挤夏桉韬,玉箫好点,只是对夏桉韬不理不睬的,银月无法忍耐,时不时就和夏桉韬吵架,封峙菻对此保持沉默,认真说起来,他是乐在其中,这种心情很微妙,有种无法言喻的满足感。 几天后到达京城,天已经快黑了,封峙菻一行人快步走进城,路上他们遭遇了两次刺杀,同时也让银月和玉箫大开眼界,夏桉韬的功夫招式她们闻所未闻,不过这也可能和她们没出过山庄有关系。 夏桉韬让封峙菻带银月和玉箫去找客栈,自己则去探情况,还遇见了几个原来在京城的狐朋狗友,他们像是看到了观赏怎奇异兽般的围着他。 “你看他长得像不像夏桉韬?”其中一个指着夏桉韬道,另一个立马接话道,“是啊,和夏桉韬小时候一模一样。” “还真的是一样。”又有人接茬,“不过夏桉韬那混小子十六了。” 混小子?!夏桉韬挑了挑眉头。 “对对,他前段时间还被逼成亲,现在又不知所踪。”说话的人边说边笑,他叫王贵,外号王耙子,和夏桉韬一样是个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人。 “听说他娘子新婚之夜就不知所踪,全京城都知道了,他怕是觉得没面子,才会躲起来吧。”这人叫冯金宝,夏桉韬一直觉得这人和他的名字一样,都带着铜臭味,不过大家都是一路货色,所以他也没明面上说过。 “他这躲起来可好,他娘找了他那么久,现在又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还不肯现身。”叹了一口气,韦平昌道,他和王贵,冯金宝和夏桉韬都不同,他父亲在翰林院修书,曾经辅导过皇太子,母亲是皇亲国戚,虽然和皇上关系远了点,但真论起来,皇上还得叫她姑姑呢。 夏桉韬瞅着韦平昌,他从以前就觉得奇怪,韦平昌和他们完全不同,虽然也会喝酒,赌博,但都只是小赌,有限制地赌,而且他从来没去过妓院,也从来不在外面过夜,总是天一黑就回家,这么个品学优良的好孩子,却愿意和他们厮混,还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虽然总是会被欺负。 “怎么啦?”冯金宝瞅着韦平昌,“他以前老欺负你,你倒是为他着想起来了。” “不是……我……”韦平昌突然红了脸,夏桉韬顿时有些明了其中的暧昧,真是几天不见,大家都“相亲相爱”起来了。 “老是欺负他的是你吧。”王贵道,这是夏桉韬从认识他以来,听他说过最公道的一句话。 “谁欺负他了。”冯金宝辩解。 “就是你啦。”夏桉韬忍不住插嘴,见到了老友,他竟有些怀念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他们几个肩搂着肩,嘻嘻哈哈混日子的时候,那时候他们被称为京城四少,每天的生活除了吃喝玩乐还是吃喝玩乐,现在想想竟有种年少轻狂之感。 几个人顿时瞪着他,这小子和夏桉韬说话时的表情和语气一模一样。 “不用看了,就是我。”夏桉韬又搬出老一套的中毒之说,王贵瞪大眼看他,“你中毒了?” “不会死吧。”韦平昌接着道,冯金宝立即摆出假惺惺的同情,“真的吗?真是太可怜了。” 夏桉韬白了他们一眼,虽然本来也没指望他们能说什么好听的话,不过这几个家伙一段时日不见还是老德行。 38、宠溺 夏桉韬去客栈的时候已经了解了个大概,一个月前有一个御史被人刺死在了艳香楼,轰动了整个朝廷,皇上亲自下令封了艳香楼,里面的人都因为有嫌疑被扣押了,连他娘也被关了起来,但最让他意外的是,当时服侍御史的人是蓝香,因为只有他们两个人相处,所以他的嫌疑也最大,被关在了特别的天牢里。 封峙菻坐立不安地等着夏桉韬回来,银月和玉箫见他这么不安心,就道:“少爷,若是你放心不下,大可去寻他回来。” “……”封峙菻愣了一下,他真的表现的那么明显?他确实有些心神不宁,心里隐隐约约有不好的预感,是对艳香楼被查封之外的不好的预感。 “少爷。”银月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你最近很奇怪呢。” “奇怪?”封峙菻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他很奇怪吗? “是啊,你以前都会把山庄放在第一位的,可是现在你却围着那个小子转!”一说起这个,银月就大嗓门起来,“你也看到了,他老是仗着你会偏向他,得意的不得了!他还老是指使你做这做那,对你没大没小的,你怎么就不生气?!” “……”其实夏桉韬现在还好点了,以前对他不是指使,而是吆五喝六的,比个下人还不如,他会忍下来全都是因为……因为……当初他差点杀了他的事,封峙菻弯了弯嘴角,“这是我欠他的。” “什么欠他的?”银月不懂,玉箫也不懂,可是封峙菻无法给她们解释,也解释不清,他站起来,走向门口,还没打开门,门就被推开了,差点撞到他的鼻子。 夏桉韬的脸色很不好,可是没人会看他的脸色,除了封峙菻。 “怎么了?”封峙菻迟疑地开口。 “没事。”夏桉韬抬头看封峙菻,看到他,他的脸色才好了一些。 “怎么会没事?”封峙菻诧异,难道艳香楼被查封的事是假的? “我说人没事。”夏桉韬忍不住笑了一下,“他们都只是被关了起来,没有生命危险。” “被关起来了?”封峙菻一怔,夏桉韬歪头看他,“不碍事的,我朋友帮我去牢里打点过,不会受什么皮肉之苦的。” “你还有这种朋友啊。”银月在一边讥讽道,玉箫撞了她一下,让她少说两句。 夏桉韬懒得理他,他若真的跟她一般见识,早就当着他们的面,对封峙菻上下其手到了。 “你打算做什么?”封峙菻问,他很清楚,夏桉韬绝不是个坐着等时机的人。 “等天黑透了再说。”夏桉韬道,“我先睡一觉。”他边说边脱衣服,银月立马从椅子上跳起来了,“你这人怎么一点羞耻心都没有,我们两个还在这里呢。” “请便。”夏桉韬一指门外,气的银月没冲上和他干一架。 “好了好。”玉箫看了夏桉韬一眼,就拉着银月出去了,她们一走,夏桉韬就脱了个精光,钻进了被子里。 “你还真睡啊。”封峙菻看他,夏桉韬露出一个头,道:“早睡不起,好身体。” “什么歪理啊。”封峙菻忍不住笑了起来,夏桉韬冲他招招手,“你过来。”封峙菻不明所以地走过去,他一过去,夏桉韬就伸手搂住了他,“我们一起睡吧。” 封峙菻僵了一僵,这些天和银月她们一起,什么都没做过,露宿的时候不可能,遇到客栈的时候都是要三间房,她们两个一间,他和夏桉韬各一间,这是银月安排的,他不是不能理解她的小心思,只是……只是些什么呢? “想什么呢?”夏桉韬掐了他一下。 “没什么。”封峙菻一痛,急忙回过神,就看到夏桉韬嘟着红润润的小嘴,像是在故意诱惑他人。 “呐。”夏桉韬不规矩的小手四处乱走,“你想没想念在我手里的感觉?” 封峙菻急忙抓住他的手,一想到银月和玉箫在隔壁的房间,他就什么兴致都没有了,“我回房间了,你自己睡吧。”他说着,就要立刻脱身离开,但却被夏桉韬紧拽着,挣脱不开。 夏桉韬抬头看封峙菻,扬起下巴,嘟起嘴,“打个标签再走。” 封峙菻愣了半天,才明白他是要他吻他,但是……他心里突然觉得不该这样,若他和夏桉韬的关系仅限于肉tǐ,那么现在是不是应该结束了?即便是这么想,眼前的夏桉韬已经闭上眼,等着他的亲吻,他无法拒绝他,从一开始他纠缠他的时候,他就无法拒绝。 “唔……”封峙菻想要推开夏桉韬,他本想轻轻一吻就结束,谁知道刚碰上他的唇,就被用力抱住,还被强硬地撬开唇齿,接受着他的蛮横地掠夺。 封峙菻直觉很不妙,他们以往也接吻过很多次,但都没有这次更能让他沉醉其中,脑袋晕眩不已,全身上下所有的感官似乎都集中在纠缠在一起的唇舌上,美妙的感觉让他不可自拔,身体却大声喊着,不够,不够! 用尽最后一丝理性,封峙菻才没让自己彻底沉沦进去,眼前的夏桉韬脸色红润,眼神迷离,嘴角还带着刚才他们肆无忌惮所留下来的银丝,一霎那间,一种无法压抑的欲望,直冲胸口,让他想要尽情地撕裂他,占有他,蹂躏他,这感情来的太突然,太汹涌澎湃,一下子全部冲出来,几乎击垮了他的自制力。 封峙菻夺门而逃,他怕再不走,会做出无法被原谅的事来。 夏桉韬挑了挑唇,刚才还满是迷离水雾的眼睛,顿时清明起来,他拉过被子盖好,好心情地嘟囔着:“睡觉,睡觉,早睡早起,好孩子。” 说是早睡,但月亮还稀薄着呢,银月在房间里生闷气,玉箫坐在一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银月几次想开口抱怨,但看到玉箫那样,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封峙菻站在房门外,最终还是推门进去了,银月看到他,先是吃了一惊,之后就别过头不理他,玉箫沉思了一下,站起来,道:“少爷,有些话,我不知当问不当问。” “什么?”封峙菻看她,他知道玉箫向来稳重,不会突然说这些的。 “我若问了,少爷会生气吗?”玉箫直直地盯着封峙菻,那仿佛看穿了一切的眼睛,让封峙菻莫名心虚,但仔细想想,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你说。” “少爷夏桉韬是何关系?”玉箫单刀直入地问道,她和少爷在一起那么久,从来没见他这么反常过,若说少爷欠了夏桉韬人情,处处忍让着他也无可厚非,但在她看来,那不是忍让,而是宠溺。 封峙菻心跳漏了一下,难道让玉箫发现他和夏桉韬的关系了?但应该不会啊,除了刚才,他没和夏桉韬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为什么这么问?”封峙菻故作镇定。 “没什么。”玉箫垂下眼,又道,“少爷,我和银月做你的妾已有三年之久,我知你是迫于庄主的命令才接纳我们的,你若是找到了意中人,我和银月自然不会打扰,只是想请您能如实告诉我们。” “……”封峙菻沉默,事情或许如玉箫所说,但也不仅如此,相处三年之久,说没有感情是骗人的,可是意中人之说有点匪夷所思,他并没有喜欢上任何人,又哪来的意中人?弯了弯嘴角,封峙菻道,“玉箫,我知道你通情达理,但我想你误会什么了,我只是不放心夏桉韬一个来京城,他若是被牵连入狱,恐怕没人能救他,我只是为此才来的,你们放心,等这件事一解决,我马上回山庄。” “少爷……”玉箫还想说些什么,就被银月抢过了话头,“少爷,这就对了嘛,我们是飘雪山庄的人,本来就该回到那里去。” 封峙菻笑了笑,没说什么,但什么都不说,气氛未免尴尬,他就提议道,“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好啊。”银月立即应道,几个人就下楼去吃晚饭了,说说笑笑的吃了近一个时辰,才回房间,等银月和玉箫关上门之后,封峙菻不由自主地走到了夏桉韬的房间,就像是习惯一样,在睡觉之前,不看看他的脸,总觉得一天都失去了意义。 封峙菻轻轻推开门,偶尔他也会觉得自己很奇怪,但想想,他们是那种关系的朋友,会有这种感觉也是难免的。 门一打开,封峙菻就愣住了,床铺是空的。 作者:我刚刚拼命写完的,今天就这么发了吧…… 39、蓝香 天牢的周围有重兵把守,还有不停巡逻的官兵,夏桉韬趴在房顶上,满手是油地吃着叫花鸡,全京城他就只爱吃这一家的叫花鸡,嫩而不腻,百吃不厌。 打了个哈欠,夏桉韬舔了舔手指,用力把吃剩下的鸡骨头扔了下去,下面的人顿时警惕起来,其实他们心里也很憋屈,因为御史的事闹到了皇上那里,害得他们不分黑天白夜的巡逻,一天到晚地走来走去,累都累死了,本来嘛,艳香楼里的人都被关起来了,干嘛还要他们巡逻? 听到动静,立即有两个人过去查看,因为大家都全神贯注地注意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根本没注意到背后有一道白色的小身影,一闪而过。 躲过了巡逻兵,还有天牢的守卫,夏桉韬大大方方地走到他们面前,不等他们发出声音,就出手打昏了他们,还让他们靠着墙别倒了,免得惹人怀疑。 夏桉韬蹑手蹑脚地走进天牢,他刚探出个头,就缩了回去,他来之前应该好好打探清楚的,除了这点之外,也活该他点背,不然审犯人这种十天不会有一回的事,怎么就让他碰上了?听说这次是七王爷亲审,要是被发现,他恐怕出不了这个天牢了。 龙朝川悠闲地喝着茶,即使是阴森晦暗的天牢,也无法侵蚀他天生的贵气。 “我并没有说你就是凶手,但当时只有你们两个在场,你多少也该提供点线索吧。”龙朝川单手托着下巴,高贵优雅中带着点调皮。 蓝香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说几遍都一样,我当时模模糊糊的,什么都不知道,等回过神,大人已经死了。” “我想不止这些吧。”龙朝川敲着自己的脸颊,他看起来很年轻,但事实上,他已经快四十了。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蓝香握紧了拳头,每天都来问这几句,比严刑拷打还让他不耐烦。 “哎,我知道你不是凶手,但现在若是不拿出证据,你就等着秋后问斩吧。”龙朝川道,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在寂静的牢里回荡,这里没有几个犯人,会被关在这里,不是死刑犯,就是要被发配边疆的人。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我说什么!”蓝香忍不住太高了声音,顿时被龙朝川身后的人喝道,“大胆!你以为你是在对谁说话!” 龙朝川抬眼看了看自己的副将,“大声音的是你吧。” “将……将军……”副将一脸的恐慌。 “我不治罪与你,但你也莫要放肆。”龙朝川笑道,他是个好脾气的人,在五年前上战场杀敌的时候,他就是个好脾气的人,但人人都怕他怕得不得了。 “谢,谢将军的宽宏大量。”副将立马跪在地上谢恩,龙朝川笑了一下,不说让他起来,也没说让他继续跪着,但正因为他什么都不说,副将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龙朝川没有继续理睬副将,转而看向蓝香,“我皇兄把这件事交给我,我若是不好好解决,你说,他会怎么处罚我?” “你可以拉我顶罪,砍我的脑袋,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问都是一样的。”蓝香不为所惧地看着龙朝川,龙朝川似乎败在了他的眼神下,看似无奈地笑了一下,“你既不怕死,不如我说一件你怕的事吧。” 蓝香一怔,眼神闪烁了几下,龙朝川低低地笑了起来,“每次我提到老鸨的儿子,你的眼神都格外不一样呢。”他也是最近才发现的,他只是无意地提起了夏桉韬这个名字,蓝香的反应突然很激烈,他才猜想那个人应该对蓝香很重要,重要到害怕的发抖。 蓝香咬了咬牙,“你不要想拿他来威胁我!” 在暗处偷听的夏桉韬觉得奇怪,威胁?他不觉得他能对蓝香产生什么影响,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我是很想,但他人不知道在哪里呢,我怎么用他威胁你?”龙朝川戏谑地笑了笑,“是你自我意识过剩为了吧。” “……”若非身份的差距,蓝香已经一个拳头挥在那张总是带着要笑不笑的脸上! “好了。”龙朝川站了起来,“我想你差不多说出你觉得奇怪的地方了吧。” “……”蓝香沉默,若说没有奇怪的地方是不可能,想了半天,他才迟疑道,“那天我喝的茶,味道有点奇怪,嗯……怎么说呢,好像有点发酸,又带了点苦。”不是他不说,他只是觉得一杯茶罢了,况且送茶来的也是平常的小伙计,他们的关系不错,闲暇时会攀谈几句,对了,蓝香又想起来了一点,“那天给我们送茶的小福,感觉很神秘,他送过茶之后,还频频回头看了几次,他平时从来没有那样过。” 龙朝天的眼神立即一寒,吓得蓝香心脏差点停掉。 “去查查那个小福。”龙朝天对还跪着的副将吩咐道,副将得令,立即站起来,但因为跪的时间太长,他脚步有些不稳,他强撑着才没有在龙朝天面前丢脸地步伐不稳。 龙朝天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立即离开了,夏桉韬急忙背过身,等他们走了,才松了口气,但还完全放松下来,就见一个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的人直盯着自己,吓得他差点叫出来。 “哟,你这小娃娃,我看了你半天了,你还吓成了那样。”说话的人嘿嘿笑了起来,他大约有六七十岁,头发全白了,脸上乌漆抹黑的,一笑起来,就让人看到他黄的发黑的仅剩几颗的劣牙。 他一说话,牢里的人全都看了过来,其实有两个人从刚就看到夏桉韬了,只是秉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才懒得搭理他。 蓝香也看了过去,但牢里太黑,他只能看到一个穿着白衣服的个头小小的人。 夏桉韬径直向蓝香走了过去,越走越近,蓝香渐渐能分辨出他的样貌,晶亮的大眼,小巧的鼻子带着和主人一样的任性,嘴巴微微撇了下去,不管过了多久再见到这张脸,他都能认出来,“少爷!!” “你还知道是我啊。”夏桉韬冷冷地看着蓝香,蓝香下意识地整了整自己的囚服,但他立马就意识到,不管怎么做,都改变不了他此时的狼狈模样,拉扯衣服的手顿时停了下来。 “少爷。”蓝香紧紧抓着牢笼的柱子,努力想看清夏桉韬的模样,“少爷,你怎么是这幅模样?还有,你怎么在这里?” 夏桉韬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冷哼,蓝香的眼神顿时暗了下去,想必少爷还没原谅自己吧。 “我娘呢?”夏桉韬问道,他会问,并非是因为不知道,而是不想让自己显得太刻意。 “莲妈妈她在北牢里,那里的看守松些,平时莲妈妈也跟他们有交情,应该不会受到为难的。”蓝香回道,声音低低的,失落的情绪一表无疑。 “知道了。”夏桉韬回得冷淡,蓝香垂下头,一间牢里的人都看热闹似的瞅着他们,那个没几颗黄牙的老头嚷嚷了起来,“这是唱的哪一出的啊,情人相逢?还是仇人相对啊。”他一说,立马传出哄笑声,有个脸上带刀疤的瘦个子也跟着起哄,“我看是既是情人相逢,也是仇人相对啊。” 笑声更大了,夏桉韬冷眼看着他们,突然又笑了,得意洋洋地显示着自己的优势,“你们就笑吧,反正也笑不了几天了。”说完,他又扫了一眼蓝香,就大步走了出去,在这个世界上,他只在乎三个人,一个是他娘,一个是他喜欢的封峙菻,另外一个就是蓝香,但他竟然为了那些珍馐佳肴,华衣丽服,还有白花花的银子,就出卖了自己! 夏桉韬的脸色冷凝的可怕,一想到过往的种种,他就难以压抑自己的愤怒,当他的书童是没办法吃山珍海味,穿锦衣罗缎,可他并没有亏待过蓝香,平时也会给他小零钱让他买零食,他没有把他当成书童,当成下人,他是真心认为他们是朋友的,可他竟然这么回报他的心意! 夏桉韬顺利地离开天牢,就回客栈去了,他没去北牢里找夏莲,他太了解自己的娘亲了,若是让她看到现在的自己,非扒了他一层皮不可。 夏桉韬翻窗子进自己的房间,屋子里黑漆漆的什么,除了月光能让看到桌子边坐了一个人之外,他什么都看不到。 “小菻?”夏桉韬试探着叫了一声,但没人回答,夏桉韬打开火折子,就看到一张阴沉沉的脸,夏桉韬一看出那人是封峙菻,就松了口气,一边点上蜡烛,一边故作随意地道,“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干嘛啊。” “你去哪了?”封峙菻声音低沉,夏桉韬一听就知道他在生气,但他不打算说实话,“就随便走走。” “随便走走?!”封峙菻有种想要拍桌而起的怒火,但看到夏桉韬的脸,一切都化为了无力,他没必要生气的,他又不是他的谁,他为什么要在意?这个人是死是活,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封峙菻站起来,走出了房间。 夏桉韬垂下眼,握紧了拳头。 40、二次探监 夏桉韬坐在房顶上看月亮,从那天之后,封峙菻就对他很冷淡,虽然还是会跟他说话,但都是他说一句,他就嗯一声以示回答。 哎~~夏桉韬长叹了一口气,一口气干了一小壶酒,他总算能体会出古人对月把酒言欢的心情了,虽然发生了一些好事,也无法让他的心情好起来。 夏桉韬郁闷地把酒壶摔下了屋顶,然听到了咚的一声闷响,紧接着就是某人啊的一声大叫,然后蹭蹭地几声,房顶上就是多出了几个人,吓得夏桉韬一下子跳了起来。 “你竟敢冒犯我们大人!”一个说着,就要抓夏桉韬,夏桉韬刚想躲,就听到卡拉一声,脚下的瓦片一滑,连带他整个人都滑了下去,幸好刚才呵斥他的人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 “谢谢啊。”夏桉韬回头冲他笑了笑,正想开溜,那人却揪着他不放,不仅如此,还拉着他往下一跳,夏桉韬反应不及,摔了一个狗啃泥,他呸呸了两口,爬起来就愣住了,眼前的人…… “摔着了吗?”那人问道,夏桉韬看到他,脸就黑了下来,竟然是龙朝川。 “跟你有什么关系?!”夏桉韬忍不住冷声回道,他除了因为蓝香的事讨厌他以外,还因为他长得和封峙菻有点像,这种微妙的相似感不知为何让他火大。 “不得无礼!”说话的又是上次那个副将,夏桉韬觉得这人挺有意思的,龙朝川都没说什么,他就乱多嘴,活该被罚。 “不碍事。”龙朝川笑眯眯地看着夏桉韬,这娃娃好生精致,让人看了就觉得喜欢。 夏桉韬白了他一眼,转身就想走,龙朝川也不拦他,他是觉得他很精致,但他并非是那种喜欢就要占有的人,因为他喜欢的东西,别人都会争着抢着送给他。 夏桉韬回了房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昨天几乎没见到封峙菻,而且昨晚银月在他房间里留宿,想到这个,他不仅是睡不着,而且火大,但他无法说什么,银月和玉箫是封峙菻娶回家的,他原本以为自己不在意,可现在他知道,他很在意,在意的不得了。 夏桉韬心烦意乱,就想去牢里看看蓝香,他刚打开门,就看到龙朝川走进了他们隔壁的房间,夏桉韬无视他走了出去。 “你准备去哪?”身后突然传来封峙菻的声音,夏桉韬愣了一下,愣愣地没转身。 “问你呢。”封峙菻不耐烦地道,夏桉韬吓了一跳,他第一次见封峙菻对他这么没有耐心。 “我去外面走走。”夏桉韬呐呐地回道,封峙菻听到他这么回道,心不由得一阵揪紧,那天和玉箫谈过之后,他就越发觉得自己有点不正常,才想疏远夏桉韬的,如果他回了飘雪山庄,那一切都会回归原点,可若是那样,胸中骚动不安的又是什么? “我跟你一起去。”封峙菻缓和了一下语气,“外面已经很晚了,还是不要一个人走动为好。” “……”夏桉韬抬头看封峙菻,他又恢复平常的他了,可总有些地方怪怪的。 封峙菻没有问他要去哪,只是跟着他走,没一会就到了监牢那里,因为前些日子七王爷找到了线索,证明蓝香是无辜的,但证据并非很确凿,所以他被转到普通的监狱里了,这里的牢头只要十两银子就能打发了。 夏桉韬从那次去看过蓝香之后,就没再去过了,蓝香转到了这里,和夏莲在一起,所以他更是没有看他的打算,不过过了几天了,他娘应该也知道他回来了。 一见到夏莲,夏桉韬就被打了一个巴掌,“臭小子,怎么回来这么多天都不知道来看我!” “我也有事嘛。”夏桉韬捂住头,其实他要躲开是轻而易举,但这么久没见了,就让他娘打一打吧。 “什么事比娘重要!”夏莲怒目瞪着夏桉韬,夏桉韬嘿嘿笑了两下,拉过封峙菻,“娘,这是我的朋友,他叫封峙菻。” “怎么来这里给娘介绍朋友起来了?”夏莲说着,就打量着封峙菻,此人看起来温文尔雅,相貌端庄,不过……“我们是不是见过面?” “是的,我们曾经见过一面。”封峙菻如实回道。 “原来如此。”夏莲笑了笑,就去揪夏桉韬的耳朵,“我说你怎么弄成这副德行?!”要不是蓝香说没事,她现在也不会这么冷静。 “我也不想啊。”夏桉韬龇牙咧嘴地叫疼,“轻点,娘,好疼。” “知道疼,还敢离家出走。”夏莲松开手,即使在牢里,她看起来也没有一点颓废样。 “谁叫你逼着我成亲。”夏桉韬嘟嘴,夏莲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封峙菻,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你不想成亲?” “当然不想啊。”夏桉韬立马回道,“要是成亲了,每天束手束脚的,难受死了。” “……”夏莲沉默了一下,转回身,突然道,“蓝香,在尽头那里,你去看看他吧。” 夏桉韬愣了一下,“我才不想看见他。” 不想见他,还不来看自己的娘亲,反而去跑去见他,夏莲微微勾了勾唇角,“你去看看他吧。” 夏桉韬奇怪,“你不是不想让我见他?”之前她明明就不让他们见面的啊。 “那是之前。”夏莲不耐烦地道,“快点去啊。” “……”夏桉韬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乖乖过去了,封峙菻也想跟过去,却被夏莲拦住了,“我有话想对你说。” 封峙菻奇怪,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可聊的。 “你是……桉韬的朋友?”夏莲看向封峙菻,“他难得有一个正经朋友呢。” “我不太了解他之前交的是什么朋友。”封峙菻回道。 “或许你该了解一下。”夏莲道,“蓝香是他朋友,他却不是蓝香的朋友,你了解这其中的意义吗?” 封峙菻愣住,“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还是不想明白?”夏莲淡淡一笑,“我会告诉你,只是想让你更了解桉韬,他虽然任性了点,但这也是他的可爱之处,发现这点的不会只有你一个。” 封峙菻眼神暗了暗,他大概明白夏莲在说什么了,她是在告诉他蓝香和夏桉韬的关系不一般,可为什么要特意告诉他?! “你不用担心啦。”夏莲笑了笑道,“他们不是那种关系,是蓝香单方面的喜欢他而已。” “你为何要告诉我?”封峙菻忍不住问道。 “省得你们将来后悔。”夏莲道,“不要以为没什么大不了的,一旦做错了,有可能会错一辈子。” “你误会什么了吧。”封峙菻道,“我跟夏桉韬不是那种关系。” “那最好。”夏莲也不反驳什么,自从蓝香向她坦白他喜欢夏桉韬之后,她就一直担心夏桉韬会不会被男人拐走,所以她才想逼着他成亲,就算是哪天,他真的走上了那条路,她还可以抱上孙子。 封峙菻一头雾水,但他也没有心思理睬夏莲,全神贯注地注意着夏桉韬的动静,他和蓝香似乎什么都没说,然后就回来了。 “我们走了。”夏桉韬道,夏莲挥了挥手,赶人似的道,“赶紧走,赶紧走。” 夏桉韬沉默着,封峙菻跟在他的后面,知道他心情不好,他也没有开口。 “我们去桥那里走走吧。”夏桉韬突然道,封峙菻点了点头,夏桉韬说的桥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那里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水塘,为了方便人行走,才修了一座拱桥。 两人站在桥上,夏桉韬趴在桥边的栏杆上,或许是天太黑了吧,封峙菻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到他幽幽的声音,“蓝香以前是我的书童,他和你差不多吧,总是尽力满足我的要求,陪我说话,逗我开心,我是真心把他当成朋友看待的,可是他突然说想要去艳香楼里做小倌倌,他说那样就可以赚到很多钱,吃好的,穿好的,就不用再给我当下人了……” 封峙菻愣愣地听着,突然想起夏莲的话,如果夏莲反对蓝香喜欢夏桉韬的话,肯定会从中作梗,说不定会做些什么手脚。 “也许不是你想的那样。”封峙菻轻声回道。 “怎么不是!”夏桉韬用力锤了一下栏杆,“不是我想的那样,他为什么要做那种表面看着风光,其实苦的不了的事,我从来没亏待过他,还把他当成朋友,他却那么背叛我!” “你为什么觉得是背叛?”封峙菻问,或许蓝香的作法有些伤人,但从一个朋友的角度来说,根本没有背叛那么严重,如果有的话,就是这两个人之间…… “什么为什么?”夏桉韬看着封峙菻,“我那么信任他,他却说不想跟我在一起,说他想要过锦衣玉食的生活。” “你没想过为什么吗?”封峙菻道,那种隔着层纱的暧暧昧关系,让人莫名心烦。“……”夏桉韬愣了一下,为什么?难道不是因为他爱慕荣华富贵吗? “你一点都没察觉到吗?”封峙菻叹口气,“他会对你好,并非是因为你是他的主子,而是他真心希望你能得到快乐。” “你说的好像他喜欢我一样……”话音消失在夏桉韬的唇边,他无法相容此时封峙菻的表情,月光照在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无奈和苦涩,朦朦胧胧的看不清。 “如果是真的呢?”封峙菻反问,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又为什么心脏会突然不安地怦怦跳动着。 “……”夏桉韬嘴巴微微张开,仿佛用尽灵魂的呐喊,却只有淡淡的空音,“不可能的……我和他不可能的。” 41、莫名其妙的入宫 风很轻,轻的只能微微撩动人的发丝,月光很淡,淡的看不清人的表情,但只有交错的呼吸纠缠在一起,不分彼此。 夏桉韬眨了眨眼,眼前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让他忍不住再三确认,封峙菻竟然会主动吻他。 这是一个很浅的吻,只有四片唇相接,然后简单的停留了一会,就立即退去了,封峙菻脸有点红,所幸天黑也看不出来,他干咳了一声,岔开话题,道:“回去吧。” “好。”夏桉韬回道,封峙菻边走,边摸着自己的嘴巴,他觉得奇怪,怎么突然会吻他呢?那一瞬间脑海里仿佛是一片空白,等他回过神时,就已经吻上去了。 回到客栈,夏桉韬跟着进了封峙菻的房间,封峙菻知道他要做什么,本想赶他出去,但却说不出来,任由他把自己推倒在床上。 “痛!”封峙菻低呼一声,低头就看到夏桉韬在他胸口上落了一个深色的痕迹,而且他的手指,正在触摸着他私密的地方。 “你在干嘛!”封峙菻想推开夏桉韬,夏桉韬紧紧抱住他不放,“还没做完呢。” “不做了。”封峙菻没好气地道,若是让银月和玉箫看到了,该作何感想? “你说不做就不做了?”夏桉韬扒着他不松手,“我要做完,做全套。” 什么做完,做全套?封峙菻不懂夏桉韬在说什么,只是他一脸要硬来的样子,让他下意识反抗起来。 “不要乱动。”夏桉韬压着他,“会受伤的。” “受伤?!”封峙菻一脸的惊骇,做过那么多次了,怎么会受伤?! “可能会吧。”夏桉韬不确定地道,“总之你不要乱动。”他只是听说,没有亲眼看过。 “你这么说,不乱才怪!”封峙菻忍不住大声音起来,夏桉韬笑了笑,“小心被别人听到哦。” 封峙菻语气一弱,但又不能放任夏桉韬就这么做下去,夏桉韬笑了笑,手指一用力,探了进去,“放心吧,我现在体型小,手指也小,不会很痛。” “你到底在做什么?!”封峙菻低声叫道,还在不停地推着夏桉韬,其实并没有很痛,只是感觉很奇怪,夏桉韬的手指在里面搅合着,他无法想象他到底是为什么这么做。 “做你和银月跟玉箫做的事啊。”夏桉韬回得坦然,虽然他现在没法真的做到底,但起码先让封峙菻适应一下,不过如果他继续反抗,他不介意动用强行的手段。 “你在说些什么?!”封峙菻紧紧抓住夏桉韬的手臂,“快住手。” “用这种表情说这种话,我怎么可能停得下来。”夏桉韬低语一句,动手点住了封峙菻的穴道,继续拨弄着他的入口,看着暗粉色的地方接纳着他的手指,他已经快按耐不住了。 封峙菻脸色很难看,因为动不了,也说不了话,只能任人摆布,夏桉韬整整摆弄了他大半夜,才放他休息,一沾到枕头,封峙菻立刻睡着了,睡着之前,他一直想着要怎么报复夏桉韬,可他实在累坏了,还没想出结果就睡着了,倒是夏桉韬心满意足地窝在他身边,一直到第二天,银月来叫门。 开门的是封峙菻,银月一看到他就露出如花般的笑靥,“少爷,去吃早饭了。” “嗯。”封峙菻低沉地回了一声,他嗓子有点痛,不知道是不是跟昨晚过于“操劳”有关。 “少爷你不舒服吗?”银月立即察觉到他的异样。 “不碍事。”封峙菻回道,声音低哑而迷离,整个人也看起来比平时更加性感。 “少爷……”银月有点发痴,少爷平时就很好看了,现在感觉更好看了。 “怎么了?”封峙菻问道,“等我梳洗一下,马上就下去,你们先吃吧。” “哦。”银月愣愣地回道,然后下楼去了,封峙菻松口气,立即关好门,夏桉韬半裸着上身,翘着二郎腿,戏谑地看着封峙菻,“怕她看到我们?” “……”封峙菻白了他一眼,这次说什么,他也不会那么轻易就原谅他。 “生气了?”夏桉韬笑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晦暗的光,“这种程度没什么大不了的。”真的大不了的,他现在还做不了。 “……”封峙菻真想一拳头把夏桉韬揍飞,但他努力忍住了,男人之间的欢爱,他不懂,他只知道夏桉韬昨晚的举动,近乎残忍地践踏了他的自尊心,就算他不是夏桉韬心中最特别的,他也以为自己对他很重要,没想到他会不顾他的反抗硬来。 夏桉韬咬了咬牙,算算时间,用不了几天,他就可以恢复了,在那之前,他还是再忍忍好了。 封峙菻梳洗完毕,就下楼去了,夏桉韬还在慢悠悠地穿衣服,等他穿好衣服出门,正好碰到了龙朝川,夏桉韬视若无睹地下楼去了,龙朝川贵为七王爷,在京城有好几座宅邸,为什么还要跑来客栈来住? 龙朝川淡淡地笑了笑,也跟着他下楼去了,还特意和封峙菻他们邻桌。 夏桉韬完全无视这个人,自顾自地吃东西,封峙菻看到龙朝川,也只是觉得他和莫志明有点像,倒是银月和玉箫不停地瞅着两个人,感觉那个人和她们少爷有点像…… 龙朝川看到封峙菻顿时一脸的错愕,然后饭也不吃地走了,到了隔天下午,艳香楼里的人都被放了出来,但是封峙菻和夏桉韬却莫名其妙地被官兵抓走了,因为银月和玉箫拼命反抗,也一同被带走了。 夏桉韬很老实地没反抗,毕竟对方人多势众,加上对方是官兵,他还不想和他们正面冲突。 半路上银月和玉箫被带往别的地方,夏桉韬则是在皇宫的门前被带往其他的地方了,另外一个娘娘腔的太监,带封峙菻走进了戒备森严的皇宫,不知道走了多少路,拐了几个弯,总是封峙菻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柳暗花明,这里很大,往往拐了一个弯,就能看到和之前截然相反的景色,然后就停在了一座大的夸张的门前,领路的太监先去通报了一声,然后就让封峙菻进去了。 封峙菻略微紧张,和见他父亲时的感觉有点微妙的相同,屋子里是一片的黄色,周围有几个穿着简单的宫女,坐在正中间的是一个头发略微花白,穿着龙袍的男人,他身边坐着有过一面之缘的龙朝川。 封峙菻就那么站着,他不知君臣之礼,也未曾向任何人下跪过,只知道那个眼神锐利的男人是当今圣上。 龙德明看着下面的人,今天听到龙朝川说的时候,他还不相信,但这么一看,果然十分相似。 “你叫什么名字?”龙德明问,也不计较他见到他不知下跪之礼。 “封峙菻。”封峙菻回道,龙德明愣了一下,喃喃自语道,“姓封,果然,果然是他。” 龙朝川看着自己的父亲,他贵为七王爷,可是最得宠的却是已经死了十多年的十王爷,说不妒忌是假的,但十王爷已经去世那么多年,他也无从计较,皇上年事已高,二皇子得势,他也失去了年轻时争名夺利的雄心,现在只想努力匡扶龙氏的天下。 封峙菻莫名其妙地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老头,不明白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你成亲了吗?”龙德明又问。 封峙菻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老实回道:“有两房侍妾,未曾娶正妻。” “这样啊。”龙德明敲了敲椅子,突然道:“我将安平郡主嫁于你可好?” 封峙菻一愣,怎么突然扯到这里来了,“多谢皇上厚爱,封某自知地位卑微,配不上郡主。” “你太看低自己了。”龙德明笑了笑,一脸的褶子看起来格外慈爱,“朕马上下旨,赐婚与你们。” “皇上。”封峙菻急忙道,“我已有意中人,恐怕无法承受皇恩。” “哦?”龙德明向前坐了一点,“你的意中人是谁?” “……”一霎那间,封峙菻的脑海里闪过夏桉韬的脸,让人有点恼怒,他沉默了一下,回道,“我所爱的是我的侍妾,她们对我忠心耿耿,不离不弃,我此生已别无所求。” “是吗?”龙德明也不为难,“既然如此,朕不强求,我赐你宅邸一座,以后要常进京来看看朕。” 封峙菻想拒绝,可是他刚刚才拒绝皇上的赐婚,如果再拒绝,恐怕惹他恼怒,沉思了一下,他回道,“谢皇上的圣恩。” “好好,今晚你就留下来与朕一同用膳。”龙明德笑道,封峙菻觉得奇怪,他认识他吗?怎么弄得好像长辈见到多年未见的孩子一样? 晚上只有封峙菻和龙明德两个人,眼前的珍稀佳肴有些是他见都没见过的,可是比起这些,他更想离开这里。 作者:最近要工作,现在只能两天一更了……泪 42、夜袭 封峙菻束手束脚地坐在龙明德对面,龙明德倒是好兴致,菜几乎没吃两口,就拉着封峙菻喝酒了。 酒是好酒,菜是好菜,配上广阔的夜空,下面就是整个长安城,点点光芒,宛如跳动的星光,蔓延着和天空融为一体,若说这景色不壮丽是假的,可是没有一点怡人之情。 吃了好半晌,白天见过的那个公公,突然通报说有急事,龙德明脸上微微露出了愠色,但还是走了出去,他们两个说话的声音很小,封峙菻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只是没一会龙德明就回来了,“跟你一起的那个小娃娃……” “他怎么了?!”封峙菻刚听到这里,就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撞到了桌椅,发出哐当的声音,酒杯都被带倒了,洒了一桌子酒。 龙明德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还是冷静地道:“他打伤了看守的侍卫,已经逃出去了。” “什么?!”封峙菻愕然,白天的时候不是乖乖的吗?怎么突然…… “他怕是往这里来了。”龙明德端起酒杯,悠闲地品着,“好酒,这可是番邦进贡的百年葡萄酒,你可知这么一小杯要多少银子?”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对这些没兴趣。”封峙菻回得慌忙,他知道龙德明若是计较,夏桉韬的脑袋可是要搬家的,“他是来找我的,请你不要怪罪他。” “哦?”龙明德看着封峙菻,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封峙菻一脸焦急地看着龙明德,等待着他的答案,龙明德淡淡笑了笑,让他坐下,“来来,这酒还没喝完呢。” 龙明德故意岔开话题,封峙菻张了张嘴,认命地坐下喝酒,他心不在焉,喝酒都是一杯一杯的,龙明德不焦不急地坐着,玩味地看着对面坐立不安的封峙菻。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顶上响起轻微的动静,封峙菻心头一跳,突然大声道:“这酒真不错。” 龙明德笑了笑,也同样回道,“是啊,不错。”他话音刚落,就见一个小身影轻盈地从屋顶上落了下来,他大大方方的一点都不像个入侵者。 “桉韬!”封峙菻站了起来,夏桉韬见到他,立即跳到他身边,抓着他就要走。 “站住。”龙明德不轻不重地道,“这里是皇宫,岂容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那我就杀了你!”夏桉韬回头,他的眼神深沉无比,龙明德弯弯嘴角,“杀了我,你们也走不出这里。” “那就拉你当替死鬼。”夏桉韬冷静地回道,封峙菻拉了拉他,“不杀他,我们还可以活着回去。” “什么嘛。”夏桉韬嘟嘴,“我大老远的跑来救你,你就对我说这个啊。” “你做事不能用用大脑吗?”封峙菻道,“他是皇帝,他说不杀我们,就没人敢动我们。” “那他要是说杀了我们呢?”夏桉韬反问。 封峙菻愣了一下,刚想说些什么,就听龙德明道,“朕不会杀你们,我要你们都活着,平平安安地活着。” “你这不是废话嘛。”夏桉韬白了他一眼,拉过封峙菻,“走啦走啦,他说不会杀我们了。” 封峙菻被硬扯着出去,他心中觉得奇怪,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龙德明冲他挥了挥手,似乎还说了些什么,但他完全没看懂他的口语。 封峙菻回去没多久,银月和玉箫也都回来了,她们紧张地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把封峙菻检查了个遍,确定没什么事才松口气。 夏桉韬看着他们,默默回了房间,然后褪下上衣,后背上顿时裸露出一大片的黑紫,他从看管他的地方硬闯出来的时候,有个侍卫打中了他,不过他也没介意,他看出来那继续拿刀的人是想收手的,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只收了半招,他才被打成这样,所以他也大发慈悲地拧断了他的左臂,让他以后还能继续当个好看门狗! 其实除了被关起来以外,他也没受什么虐待,而且还被人好吃好喝地供着,但他是谁?他可是夏桉韬啊!他向来是想怎样就怎样的人,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妥协?但他不是没脑袋的人,现在所受到的委屈,等他身体恢复后,会加倍地讨回来的,反正也没几天了。 门突然被推开,封峙菻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他背后的黑紫,惊道:“你受伤了?” 夏桉韬扫了他一眼,穿上衣服,“不碍事的。” “你还想怎么有事?”封峙菻忍不住道,“那里是皇宫,你怎么可以乱闯?要是皇上动怒,要了你的脑袋,你可怎么办?!” “你担心我?”夏桉韬抬眼看他,封峙菻愣了了一下,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夏桉韬笑嘻嘻地凑过去,“你放心吧,绝对不会有事的。”就算是有事,他也要拼着最后一口气,拉着封峙菻一起下地狱! “那哪能是你说的算的?!”封峙菻口气重了点,他知不知道当他知道他夜闯皇宫的那一霎那,心脏都要停止了,若真是计较起来,那可是要抄家灭族的啊。 夏桉韬靠进封峙菻的怀里,微微叹口气,他知道封峙菻心里有他,但却不承认,他不是顺其自然的人,一定会让他亲口说出来给他听的! “好啦。”封峙菻推开夏桉韬,“给我看看你的伤严重不严重。” 夏桉韬点点头,重新脱下衣服,封峙菻心疼地看着那块青紫,还用手摸了摸,“还疼吗?” 夏桉韬一怔,突然大叫起来,“疼!疼!疼死了!”他说着,还夸张地在床上滚来滚去,封峙菻本来还心疼他受了伤,现在看他这样子,顿时有点哭笑不得,他拍了拍夏桉韬的肩膀道,“行了,我知道了,晚上你想吃什么?我们两个去吃。” “就我们两个?”夏桉韬立即停止滚动,趴在床上看封峙菻。 封峙菻忍不住想笑,从他的角度看来,就像是一只小狗,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等待着主人的爱抚,“就我们两个。” “嘿嘿。”夏桉韬扑到封峙菻身上,抱着他,深深地嗅着他的味道,还用力蹭了蹭。 封峙菻抱着夏桉韬,他这撒娇似的举动,让人怜爱不已。 封峙菻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所以一到晚上,他就和夏桉韬去玩了大半夜才回来,逛夜市,听戏,在小湖边大喊大叫,吵得一户人家放狗出来咬他们,两个人嘻嘻哈哈地逃命,在无人的大街上跑来跑去,狗叫声吵得更多的人起来,有人在谩骂,甚至有人用破鞋砸他们。 封峙菻从没有这么开心过,从前他受到父亲严格的管束,绝不会没有做过如此出格的事,但那一刻,仿佛所有的枷锁都脱离了身体,自由的如同水中鱼,云中燕,不受规则约束的感觉,让他整个人快要飞起来了。 玩到天蒙蒙亮,两个人才翻窗子回客栈,夏桉韬一回到房间,立即把封峙菻压在了床上,或许是兴奋感未消,封峙菻就由着他做,他心里很清楚他和夏桉韬的关系很不对劲,可是他已经沉溺其中,无法自拔了。 夏桉韬打了个哈欠,封峙菻已经睡了,他倒在他身边,刚合上眼,浑身就像火烧了一样,他有过这种感觉,像是被扔在了火堆里烧烤的野鸡,他身边变小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 “好热。”夏桉韬推了推封峙菻,“小菻,小菻,我好热,你起来给我倒杯水。” “什么?”封峙菻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黑夜里他只看到夏桉韬的眼睛像是烧了起来一样。 “我好热。”夏桉韬不停地扭动着,感觉到封峙菻身体的凉度,他立即磨蹭着他的身体。 封峙菻愣了一下,他的身体滚烫如火,这种感觉他也经历,所以能猜出个大概,“你身体大概要恢复了。” “嗯?你说什么?”夏桉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是身体燥热难耐,让他渴求更多的清凉。 封峙菻叹口气,他亲身经历过,当时也是难受地忍耐了一晚,隔天就好了,此时他无法做什么,只能用力地抱着夏桉韬。 夏桉韬抱着封峙菻,燥热让他整个人都不安定起来,使劲扭来扭去,手指还在封峙菻的后背上留下来了几道抓痕,嘴巴一张一合地吐着热气,可还是热的受不了,就一口咬在了封峙菻的肩膀上,还不停地撕扯着,疼的封峙菻直抽冷气。 43、必须给我留个孩子! 天亮透了,封峙菻松开夏桉韬,他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不过自己倒是被他又抓又咬,弄得体无完肤。 封峙菻拨开夏桉韬的头发,他的头发柔顺如丝绸,皮肤略微有些粗糙,原本白皙的肤色也变成了小麦色,嘴巴红红的,紧闭的睫毛颤抖着,这个人和小时候看起来没太大的不同,可是又仿佛完全不是一个人,这种差距让人觉得陌生,这种像是他,又不是他的感觉太奇怪,他有些无法适应。 夏桉韬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人,空空如也的床铺,倍感清冷,他在床上坐了半天,才想起来,可是他找了找衣服,发现都不能穿了,他正囧囧地想着,要不要就这么裸奔回家,找找看以前的衣服,门就开了,封峙菻抱着一摞衣服走了进来。 “起来了。”封峙菻瞄了他一眼,把衣服放在桌子上,就离开了。 “喂!”夏桉韬叫道,“你要去哪里?” “去吃饭。”封峙菻头也不回地道,夏桉韬瞬间就移到了他面前,挡住了去路。 “让开。”封峙菻眼也不眨地回道,夏桉韬歪了歪头,让开了路,封峙菻走了出去,夏桉韬靠在门上无声地笑了起来。 身体恢复了大小之后,被查封的艳香楼也解封了,一切顺利的让人怀疑,夏桉韬搬回家去住,本来他想叫封峙菻和他一起去的,但银月和玉箫说什么都不肯,封峙菻又一直保持沉默,夏桉韬耸耸肩,就自己回家去了。 夏莲出乎意料地冷静,既没问夏桉韬这些日子的去向,也不问他和封峙菻是什么关系,两个人天天一起喝喝茶,看看书,日子也算是悠闲自在,虽然艳香楼解封了,但夏莲想重新装修一番,所以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能重新开业。 夏莲喝着茶,夏桉韬坐在她旁边,他们已经这样一上午了,除了端茶杯喝茶外,几乎没动过。 放下杯子,夏莲突然道:“有什么事,就赶快说,跟我天天耗着也没用。” “娘,看在我这几天这么乖的份上,你答应我一件事行吗?”夏桉韬讨好地笑着,夏莲瞥了他一眼,道,“你装了这么几天就想让我答应你?” “不,不是这几天,是以后我都会很乖的。”夏桉韬连忙回道。 夏莲淡淡地笑了笑,“臭小子,你是我儿子,还想跟我玩心眼。” “哪有。”夏桉韬立即摆出无辜的脸。 夏莲几不可见地叹了口气,“你那个姓封的朋友的是习武之人吧。” 夏桉韬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他擅长用剑,而且是轻剑,只是功力不足,才会和常人差不多吧。”夏莲道,“他的右手上都是磨出来的茧,证明他常常用那只手,而且茧子不是很重,也就是他用那只手拿的不是很重的东西,这是习剑之人常有的特征。” 夏桉韬听她说的头头是道,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知道的不止这些。”夏莲幽幽地道,又突然愤怒起来,“你这个臭小子,别以为你背着我学武的事我不知道!事到如今我也不和你计较,但你不要和他们来往了!” “为什么?”夏桉韬反问,“他对我很好,什么都听我的。” “当年蓝香也对你这么好,不是吗?”夏莲不无讥讽的笑了一下,“你以为他是为什么去艳香楼里做小倌倌的?真是他爱慕荣华富贵?!”事到如今,她也不打算瞒着他了,当年是她逼着蓝香进艳香楼的,夏桉韬只拿他当朋友,没一个母亲会希望自己的儿子走上这条路。 “你在说什么?”夏桉韬皱了皱眉头,封峙菻似乎也说过同样的话。 “你这傻孩子。”夏莲叹口气,“我以为你成长了,没想到脑子还是转不过来弯,你觉得一个人为什么会对另外一个人言听计从?” “害怕或者是因为……”爱……夏桉韬愣住,他从来没想过这些,当年蓝香的背叛对他来说是一个莫大的打击,以至于他现在都无法原谅他,一开始他以为是他娘逼的,但听他亲口说出,是因为他想过被人捧在手心里生活的时候,那种感受,没人能明白,但过了这么久,那种挫败感早就无影无踪了,他甚至记不起当时的感觉了。 “既然你已经明白,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你很容易招惹男人,以前你在京城里鬼混,大家都认识你,自然不会有人敢明目张胆地搭讪你,我才对你置之不理,可现在……”夏莲看着夏桉韬,“如果你硬要招惹男人,我无话可说,但我不能对不起你爹,就算你真的要选择那条路,我也不会硬拦你,但你必须给我留下子嗣!” “不可能!”夏桉韬条件反射般地回道,“你既然知道我喜欢封峙菻,为什么还要提这种要求?!” “你是落家唯一的子嗣,我不能让你断了你爹的香火!”夏莲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如果你真的想和那个叫封什么的人在一起,就给我留下个孩子!” “……”夏桉韬愣住,他爹姓落……不对,重点不在这里,“我不要!绝对不要,我好不容易等身体恢复了……” “那正好,我马上帮你叫个女人过来。”夏莲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你就给我老实地在家呆着吧!” “娘!”夏桉韬还想说些什么,夏莲已经听而未闻地走了出去,夏桉韬双手托着下巴,小声嘀咕道,“现在你可拦不住我了。” 夏桉韬站在窗口,看着外面,想着天黑了去找封峙菻,这几天他一直在想办法说服他娘,不过他也派人去打听封峙菻他们的消息,听说现在还在客栈住着,等天一黑,夏桉韬就偷偷溜出去找封峙菻了,但……住在那里的是另外一个人,龙朝川。 “你怎么在这里?”夏桉韬愣了一下。 “等你过来。”龙朝川笑了一下,“本王想他走了,你肯定会过来的。” “什么?”夏桉韬惊住,“他什么时候走的?”今天明明听人汇报说他还在的! “前几天的事了。”龙朝川笑了笑,“怎么?你没听人说?” “……”夏桉韬紧了紧拳头,这消息从另外一个人嘴里听到真是让人不爽啊。 “也是啦,比起你,别人更愿意听从你娘的话。”龙朝川淡淡的口气像是不经意说出来的,但他看好戏的表情摆明了他是故意的。 “好了,你可以滚了。”夏桉韬道,完全不在意对方的身份之高贵,足以一瞬间让他全家掉脑袋。 龙朝川挑了挑眉头,“看清楚好吗?这里是本王订的房间。” “现在我包了。”夏桉韬财大气粗地道,龙朝川一笑,“明明是个乳臭味干,离开了自己的娘亲就什么都不是的小鬼,却敢开这么信口开河。” “……”夏桉韬瞪了龙朝川一眼,冷冷地道,“明明是个王爷,却要住在这种破烂的地方,一定是因为什么芝麻绿豆的事。” “是啊,芝麻绿豆的小事,也是你高攀不起的。”龙朝川道,“我在调查凶手,这是我收集到的资料,你可以看看。” 夏桉韬连扫都不扫一眼,径直道,“不感兴趣。” “哦?是吗?”龙朝川拿出一页资料,“杀手门,现在的第一杀手好像叫做夜龙,近战远战,甚至暗器,蛊毒都是一流的高手,杀人无影无形,心思缜密,也被称为千面君,听说他现在的目标好像是封峙菻吧……” “……”夏桉韬转身,坐在了龙朝川的对面,龙朝川笑了笑道,“我想你应该搞不到这些东西吧,我可以提供给你,但是有一点——”说到这里,龙朝川突然严肃起来,“你要保证封峙菻的安全!” 夏桉韬靠在椅子上,他知道龙朝川会这么在意封峙菻,其中肯定有什么关联,但他不想知道,坚持自我或许不一定是对的,但更多的是一旦知道了真相,后悔的就是自己,他宁愿认为错在别人身上,也不想知道真相后,感觉懊恼的自己。 “不用你废话。”夏桉韬不耐烦地道,“告诉我,他们现在去哪了?” “这个给你。”龙朝川将一块金牌放在桌子上,“拿着这个,在任何地方大小官员都不敢动你。” “你还真大方。”夏桉韬不客气地收了起来,龙朝川又道,“我已经派人暗中保护他们,也会让人去接应你,所以你……” “不用你多事!”夏桉韬说完,就站起来,跳窗子走了,龙朝川等人看不见了,才幽幽地笑道,“夜半爬窗之徒,非奸即盗,你是哪一种呢?” 44、我们先圆房,其他的都顺其自然呢吧 夏桉韬回了自己住的别院一趟,拿了些值钱的东西,又快速离开了,夏莲眼睁睁地看着他来了又走了,想拦住他,可又不知道该怎么拦住他,那果决离开的身影既是似曾相识,又是阴暗的讽刺,或许一切都是天理循环的报应,是上天对她背信弃义的惩罚。 封峙菻枕着手臂看夜空,暗黑色的夜空,稀疏地点缀着几颗星光,天已经冷了,不过他已经恢复了功力,对他来说也就没太大的区别了,但……就是觉得冷,不是天气冷,而是从心底发出来的寒意,怎么也无法温暖。 微微一侧头,封峙菻就看到了玉箫精致的脸,玉箫很好看,但缺少了夏桉韬的灵动感,她就像是一块上好的美玉,不管怎么疼爱,也无法给予真正的温暖,他常常有这种感觉,玉箫很听话,但很冷淡,他从来没觉得她爱过自己,因为她对任何的人态度都是一样的,这其中也包括他。 封峙菻叹口气,第一次思考起爱不爱的问题,当年封御嵩让他娶她们两个的时候,他没问过,一起生活了两年他没想过,他只是尽可能地平等地对待她们两个,让他们看起来像是普通的一家人,却从未想过这本身就不普通。 男人三妻四妾没什么大不了的,男人可以在外面花天酒地,拈花惹草,做妻子的也只能忍气吞声,这是普通男人的生活,可他封峙菻没做过,虽然和他一直呆在山庄有莫大的关系,但……封峙菻觉得自己应该幻想的是女人的胴体,而不是夏桉韬那个和他有着一模一样东西的男人,尤其是一想起来,竟让他有些兴奋。 封峙菻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想点其他东西,可一闭上眼,就是夏桉韬的脸,吓得他急忙睁开,可眼前还是夏桉韬的脸,他惊愕地伸手摸了摸,幻觉实体化了?! “别摸了。”夏桉韬拍掉他的手,封峙菻唰地一声坐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就等着横尸山野吧。”夏桉韬比了比手势,让他到另外一边去,两个人到了僻静的地方,夏桉韬才接着道,“杀手门的人盯上你了,听说这次派出的是第一杀手。” “你怎么知道的?”封峙菻愣住,被追杀了那么久,也没打探出这些消息啊。 “龙朝川告诉我的,好像还和御史被杀案有关。”夏桉韬无所谓地道。 封峙菻更惊讶了,“你见过龙朝川?” “嗯。”夏桉韬点点头,又突然幽怨地看着封峙菻,“你为什么不说一声地走了?” “结果都一样。”封峙菻淡淡地道,夏桉韬低下头,额头抵着封峙菻的肩膀,封峙菻顿时浑身僵硬起来,夏桉韬故意蹭了几下,封峙菻果然更为尴尬。 “做吧。”夏桉韬突然道,封峙菻一愣,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他这突然一闪,夏桉韬差点失去重心摔倒在地,还好他及时扶住了旁边的树杆。 “没必要了。”封峙菻别开头,不敢看夏桉韬,“我马上回飘雪山庄了,你也赶快回家去吧。” “即使我会成亲?”夏桉韬道,封峙菻颤了一下,扭头看着夏桉韬,“即使你会成亲。” “……”夏桉韬突然笑了起来,“这也没什么,你想要我回家成亲,那我自然会回去,成亲的事稍后再说,我们先讲点现在的吧。” 封峙菻心头突然涌上了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地手放到腰间,却摸了一个空,他懊恼自己怎么忘了,剑在夏桉韬手里呢? “你不想吵醒其他不相关的人吧。”夏桉韬笑得格外阴险,让封峙菻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他看了一眼玉箫和银月所在的地方,紧了紧手,脱掉自己的衣衫。 夏桉韬愣住了,即使看不清现在封峙菻的表情,他也不难想象,平时的封峙菻在他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都会挣扎一下的,没想到现在竟然这么主动在他面前脱掉衣服!这也变相表明封峙菻竟然在乎那两个人在乎到不愿意反抗他! 这样也好,他省了他那么力气。夏桉韬啐了一口,一把拉过封峙菻,把他压在了树上,手指顺势探进了他的裤子里,他能感觉到他的肌肉紧绷,夏桉韬摸着地方,试探性地向里探了几下,封峙菻浑身已经紧绷的不成样子,夏桉韬收回手,低声嘀咕了一句,“没意思。” 夏桉韬无意的话,狠狠地刺中了封峙菻,没意思是什么意思?是指他这个人很无趣,不懂得配合他,还是说这个身体很没意思,激不起他的性趣? 封峙菻穿好衣服,不再理睬夏桉韬,他明显的生气的样子让夏桉韬摸不着头脑,怎么突然就发起脾气来了?他急忙拉着就要走的封峙菻,“我说真的,你和银月,玉箫都不是那个人的对手,最好和我一起……” “和你一起怎样?”封峙菻甩开夏桉韬,冷冷地道,之前做的时候,夏桉韬一副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的样子,让他误以为他是真的爱恋着他,在他为了他的事烦心不已的时候,他却说他很没意思,现在看来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我可以保护你。”夏桉韬道,封峙菻冷笑了一下,“如果银月和玉箫都不能保护我,你又能如何?” “……”夏桉韬无法捉摸一个人的功夫高,到底会高到什么程度,也无法了解自己能达到对方什么程度,不过,他知道一点,“我们可以四个打一个。” “以多胜少,乃江湖人士所不耻。”封峙菻依然冷冰冰地道。 “面子重要,命重要。”夏桉韬反驳,“如果不是你不吭一声地离开,我至于现在跑到这里来吗?如果不是为了让我娘承认你,我怎么会等到现在?!早在当时就应该把你吃干抹净,也省的现在后悔!” “……”封峙菻愣了一下,他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我娘说过,她不会阻止我和你在一起。”夏桉韬低落地道,“我娘说过,如果我能留给她一个子嗣,就不再管我。” “……”封峙菻沉默,不无戏谑地道,“既然你娘这么说,你怎么不在家安心给她生孩子?”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夏桉韬无心管他的嘲讽,道,“我喜欢你,只想跟你做那种事。” 喉咙一紧,封峙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是心情好了一点,他沉默了半晌,道,“你果然还是回家比较好。”虽然他不是真心想让他走,但此刻如果不这么说,不就显得他巴不得他留下来的吗?何况……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定义夏桉韬在他心里的位置,朋友?恋人?感觉没有一个合适的。 “回家是要回的。”夏桉韬道,“不过等我做完我想做的事之后。” “……”封峙菻顿了一下,回道,“随便你。” 随便你……夏桉韬笑了起来,他究竟知不知道这其中的范围有多广?不过既然都说了随便他了,那他也不用客气了。 “我会照办的。”夏桉韬笑的别有深意,探过头,亲吻封峙菻,封峙菻愣了一下,这次没有躲开。 夏桉韬试探性的举动,得到了回应,他立即撬开封峙菻的唇,探了进去,果然,夏桉韬暗暗偷笑,如果先从吻开始,封峙菻就很容易配合他。 浅浅的吻,比美酒更容易让人迷醉,身体传来的快澸击垮了他所有的理智,他不自觉地抱住夏桉韬肩膀,向他渴求更多,直到有什么东西顶着他,抛在九霄云外的理智,才一瞬间回笼。 “够了,住手!”封峙菻低声吼着,夏桉韬看了他一眼,俯身封住他的唇,同时用力挺了进去。 “唔!”封峙菻吃痛,下意识地咬了夏桉韬一口,血腥味顿时在嘴里弥散开来,夏桉韬痛的立即抬起头,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几转,最后还是掉了下来,“好疼……” “……”有我痛吗?!封峙菻想这么反问,但无奈实在太痛了,一开口就是抽冷气的声音。 “有什么关系?”夏桉韬抓着封峙菻的手摸自己,“我们先圆房,其他的都顺其自然。” 能在这种情况下,还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出这些话的人,天下除了夏桉韬,恐怕别无二人,他用力推了夏桉韬一把,“赶紧抽出来!” “不要!”夏桉韬干脆地回绝,还故意用力抽动了几下,疼的封峙菻几乎要痛呼出声,让他止不住紧紧抓着夏桉韬的手臂,夏桉韬被他抓的很痛,可他坚持要做完,毕竟等了那么久,都已经成这样了,是个人都无法放开了。 说实在的封峙菻没有生气,他已经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除了配合着夏桉韬的动作,他什么都无法做。 45、离开 封峙菻无法想象他竟然真的跟男人做了,而且还是野合,虽然算是被迫的,但是他也太配合了吧,而且做到最后,他居然还有了感觉,这么不知羞耻的事,若是让他父亲知道,恐怕会气的和他断绝父子关系。 “你什么时候来的?!”银月瞪着夏桉韬。 “我什么时候来的管你什么事!”夏桉韬不客气地回道。 “当然管我的事!”银月道,“你少来缠着我们少爷!” “谁缠着他了!”夏桉韬叫着,就差没跺脚了,封峙菻的心思都被他们这没营养的对话给打断了。 玉箫一如既往的沉默,封峙菻微微慢下来,和她一并走着,“怎么了?” 前面的两个人还在争吵,但一点也没影响到玉箫,她沉吟了半晌,才道:“少爷,你知道我一向浅眠的。” 区区的一句话,差点让封峙菻的心脏停跳,他脸色变了变,低声道:“你都知道了?” 玉箫沉默着没说话,既不点头,也不否认,封峙菻后背上不断冒出冷汗,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少爷,我尊重你的选择,所以请你也尊重我的意见,好吗?”玉箫突然道,封峙菻见她说的认真,忍不住也严肃起来,“什么事?” “我想离开飘雪山庄,独自去闯荡一番。”玉箫冷静地道,其实她已经想这件事,想了很久了,只是一直拿不定主意,直到昨晚,她看到她的少爷,和夏桉韬在……才让她打定了主意离开他。 “为什么这么突然?”封峙菻忍不住问道,之前连一点这方面的迹象都没有。 “不算是突然。”玉箫看着封峙菻道,她的眼神很直接,坦白的像是要把人所有的想法都剥出来,放在眼前好好的审视,“我已经想了好久了,少爷,说实在,这些年你对我和银月都很好,但是我一点也不爱你,你也同样不爱我,但我们对彼此都很重要,可是我已经想清楚了,与其这样糊里糊涂地过一生,不如去外面闯闯,既然少爷你已经碰到想要真心呵护的人,我也想找到一个可以这样对我的人。” 封峙菻愣了一下,真心呵护的人? “少爷。”玉箫笑了一下,她确实很美,只是缺乏人该有的生气,但这一笑,像是阳光在她的脸上绽放,美丽中夹杂着淡淡的清冷,“我很羡慕夏桉韬,你这么在乎他,你从来不会对我和银月这样,那是从心底发出的疼爱,连身为外人的我也感觉的出来,也许这一生我也碰不到这样的人,但我还是想去寻找一下。” 封峙菻明白她在说什么,但是……“为什么?” “你想我留在你身边吗?”玉箫反问。 “……”当然两个字卡在喉咙里,却说不出来,封峙菻用力想要说出来,可还是无法发出声音。 “少爷,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就算是现在我不走,迟早有一天,你会希望我离开的。”银月看着前面还在赌气的两个人,或许像他们那样更好一些,凡尘俗世之多,什么都不思考,也许才是摆脱烦恼的最佳方法,可是她做不到,当她看到封峙菻对夏桉韬的宠溺时,这个念头无一不在心头困扰着她。 “我绝不会想要你离开的……”封峙菻条件反射般地说出这句话,玉箫低低笑起来,“少爷,别说面子话了,你根本不爱我,你知道爱情的爱,和亲人之间的爱有多大的区别吗?” “玉箫,你今天怎么……” “少爷。”玉箫打断封峙菻的话,“你不是个放不开的人,你在乎的是庄主和世人的眼光,抛开这些,你仔细审查你的内心,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我……”封峙菻说不出话来,即使不用提醒,他自己也知道,他所认为的和夏桉韬之间的友情早就变质了,只是他不肯承认,还一直用他们是朋友来遮盖。 “少爷,即便是分开了,玉箫也始终是飘雪山庄的人,只要你有需要,我一定会回来的。”玉箫淡淡地勾起唇角。 “你真的要走?”封峙菻又问了一遍。 “万分确信。”玉箫坚定地回道,封峙菻微微叹息了一声,道,“我尊重你的选择。”他也没有挽留的资格。 “谢谢少爷。”玉箫笑了一下,封峙菻忍不住牵住她的手,“如果你想回来,我永远会等着你。” “……”玉箫任由他握着,两手交握的地方,似乎在用力传递给对方什么。 过了几天,他们到达一个小县城,玉箫似乎决定在此分道扬镳,银月惊愕不已,使劲抓着她,不让她走,玉箫也只是笑着拨开了她的手。 银月把一切的错都怪在了夏桉韬身上,都是他,他来了之后,玉箫就一直怪怪的,现在又离开她和少爷,肯定是夏桉韬在中间挑拨了什么。 世界上就是有一种人,好端端地在路上走着,也会被人泼了一身脏水,就比如夏桉韬,他明明就很无辜,很冤枉,除了对封峙菻上下其手之外,他什么都没做过,玉箫爱去哪都是她的自由,跟他有什么关系?! “就是你,就是你!”银月蛮不讲理地叫着,夏桉韬算是开了眼界,他一直以为银月就是活泼了点,没想到还有这么泼妇的一面。 “……”夏桉韬懒得跟他计较,他是个善良的人,起码他自己这么认为,不对,准确来说,他觉得自己善良过头了,都有人在踩在他脑袋上蹦跶了,他还能这么冷静。 “好了。”封峙菻对银月道,“玉箫是她自己决定要走的,你不要再怪其他人了。” “怎么可能?!”银月叫着,眼中含着泪,看起来楚楚动人,夏桉韬翻了个白眼,不过是眼泪,这东西他平时掉的比银子还多。 “好了好。”封峙菻软下声音,“你不是还有我吗?” “可……可是……”银月咬着唇,可是了半天也可是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既然做出这个决定,就说明她心意已决,你应该最了解她,不是吗?”封峙菻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去了,我们应该高兴。” “是啊。”夏桉韬在一边插嘴,“世徒险恶,她又是第一次出山庄,要是碰到了什么事就不好了。” “你别打岔了!”封峙菻瞪了一下夏桉韬,夏桉韬赌气地别过头去,银月听他这么说,就立即簌簌地往下掉眼泪,“我要去找玉箫姐姐。” “去吧去吧。”夏桉韬又插嘴道,封峙菻干脆地不理他,不停地哄着玉箫,看的夏桉韬心里非常不满,撇着嘴角,虐待正好路过他脚边的蚱蜢。 晚上在一家野店里投宿,肉明显放的时间长了,桌子上明显有没擦干净的土痕,连酒的上面都飘着不明物体,虽然闻起来很香,但实在没有让人下咽的勇气。 环顾四周,支撑房子的梁柱布满了裂痕,到处都是灰尘和蜘蛛网,就连收钱的台账上都落着没清理干净的灰,还有一些缺胳膊断腿的桌椅勉强地立着,甚至还能看到一两只灰溜溜的老鼠飞快地从他们眼皮底下蹿过。 那个穿着粗布衫的老婆婆颤巍巍地走过来,她手里端着他们点的汤,夏桉韬一眼就看到她的大拇指泡在了汤里。 老婆婆花白的头发包裹在黑不溜秋的粗布里,一脸的褶子像是树皮裂开了,勉强挂在脸上,一张嘴,就能看到她只剩下一颗极为突出的牙齿,她佝偻着背,看起来只有一个十二三孩子的高度,走起路来,衣服托在地上,发出轻微的斯斯声。 “你们的汤。”老婆婆沙哑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了喉咙里一样,让她不能顺利说出这几个字。 “谢谢。”封峙菻礼貌地接了过来,老婆婆笑了笑,顿生诡异的感觉。 夏桉韬忍不住抖了抖肩膀,小声对封峙菻道:“我们走吧。”在这里还不如在荒郊野外里来的自在。 “将就一下吧。”封峙菻道,露宿了那么多天,还不如睡在这里,起码下雨的时候淋不着,他还记得前两天下雨,找不到住宿的地方,他们三个在大树的下面躲雨,结果还是被淋得一声湿,银月还因此伤寒了,到现在还没好透。 桌上的菜没人动,他们就那么坐了一会,就让一个同样罗锅的老头带着他们上楼去了,踩上木质的楼梯板上,楼梯顿时发出吱呀的悲鸣,尤其是走着走着,竟然卡彭一声,封峙菻一脚陷进了楼梯里。 “哈哈哈……”夏桉韬夸张地笑了起来,声音震的楼梯扶手微微颤抖。 “笑什么笑!”银月气一边急败坏地叫着,一边小心地扶起封峙菻。 “梯子时间长了,很多都腐烂了,要小心啊。”老头淡然地道,尤其是暗暗的烛火,衬得他的脸分外恐怕。 这种话先说好不好?!夏桉韬无语。 46、千面君 住的房间还好,屋子虽然小了点,但比起外面,算是干净多了,床不大,被子看起来也很软和,唯一的问题是,他们三个要睡一间房,因为这里只有两间房,另一间老头和老太太住着呢。 “你睡床上吧。”封峙菻对银月道。 夏桉韬一听,立即反驳道:“为什么?!大家都走了一天的路,凭什么让她睡床!” “少爷,我不睡床。”银月白了夏桉韬一眼,“你睡床吧,我睡在桌子上就好了。” “你要睡桌子就睡桌子吧。”夏桉韬立即回道,反正他是不要睡在凳子或者桌子上。 “别胡闹了。”封峙菻口气重了点,夏桉韬瞪了他一眼,推开他们两个,连鞋也不脱就爬上床,死抱着被子不撒手。 “你……”封峙菻无奈,对他孩子般的任性行为,他完全没办法。 “少爷,没关系的。”银月道,“我睡桌子,你和他挤挤吧。”话虽然委婉,但语气却是不甘不愿的,她本来是想让封峙菻睡床上,自己睡桌子上,至于夏桉韬,他爱去哪去哪。 “银月……”封峙菻叹口气,看看她,又看了看紧紧扒着被子的夏桉韬,除了这样,也没有办法了。 躺在床上,夏桉韬睡得嘶呼嘶呼的,封峙菻看了看他,把他抱进怀里,不然睡起来很不舒服。 即使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封峙菻还是能感觉出夏桉韬现在的表情,一定是流着口水,微微张着嘴,不知怎地,他下腹突然一紧,有点想要硬起来,脑海里浮现出他和夏桉韬欢爱时的情境,他想制止自己,却无法控制思想。 身体越来越燥热,封峙菻觉得自己的都快顶着夏桉韬了,他向外挪了挪,可是他一动,夏桉韬立即就跟了过来,床本来就小,加上他又挪了一些,现在半个身子都在床外。 “桉韬。”封峙菻小动作地推了推夏桉韬,“往里面去点。” “……”夏桉韬应声往里面去了点,封峙菻没动,突然一只手伸过来,径直握住了他的火热,他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低哑地道,“放开。” “你确定吗?”调笑的低笑,配合手指的动作,封峙菻无法自己地抓着夏桉韬的手,让他能更加满足自己。 封峙菻捂着嘴,免得发出声音,吵醒银月,夏桉韬干脆地翻身压住他,一手搓揉着他的重点,一手探向他隐秘的入口,封峙菻动了动,想要制止夏桉韬。 “别乱动。”夏桉韬压低声音,“你不想吵醒她吧。” “我不想做。”封峙菻道,其实这些天碍于银月在,除了偶尔夏桉韬大胆地对他搂搂抱抱外,他们没怎么欢好过,说不想是假的,可是他不想让银月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 “我想做。”夏桉韬直勾勾地看着封峙菻,在黑暗里,封峙菻感觉到他的眼神,忍不住有些脸红,反抗的力度也小了,夏桉韬奖赏般的给了他一个吻,他就完全缴械投降了。 “哈……唔……”封峙菻紧紧揪住被子,身体被用力冲撞着,他用尽全力忍住声音,同时也觉得不甘心,为什么会是他在下面呢?就算是他们要变成这种关系,也该是夏桉韬在下面才对吧,不是因为他长相有点女气,而是……体格的问题,对,就是体格的问题,夏桉韬的身体很纤细,跟他完全相反,真论起来的话,他的那个似乎也比夏桉韬的大,应该能更好的掌握主导权才对。 “嘘。”夏桉韬突然对封峙菻打了一个手势,让他看外面,封峙菻扭头就看到门外,影影绰绰地闪着两个人影。 夏桉韬飞快地动了几下,就抽了出来,封峙菻身体一紧,没有完全释放的感觉,带着点抑郁的空虚。 夏桉韬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下床推了推银月,银月睁眼就想吼,被他飞快地捂住嘴,指了指外面,一看到外面的人影,银月也立即紧张起来。 “客官。”门被轻轻地敲了两下,苍老的声音传来,“客官,开下门啊。” “什么事?”封峙菻压低声音问道,装出刚被吵醒的样子。 “我给你们送点夜宵来。”沙哑的声音带着微咳,像是受了风寒一样。 封峙菻看向夏桉韬,夏桉韬立即闪到门后,银月接着躺着不动,装出睡死的样子。 封峙菻下床去开门,他唯一庆幸的是现在天黑,不会让人发现他衣衫不整,刚才太慌张了,他只在混乱中摸索着套上了裤子。 打开门,门外就只有老婆婆一个人,她手里端着一个黑色的托盘,上面放着两碟凉菜,和一壶酒,封峙菻奇怪了一下,难道刚才眼花? “给。”老婆婆见他出来开门,立即把手里的托盘推给封峙菻,封峙菻灵敏地闪到一边,但还是被从托盘中猛地冒出来的短剑划破了衣服,趁着这个间隙,夏桉韬敏捷地从缝隙地一跃而出,连出了七八招,都被那个看起来走路都费劲的老婆婆接住了。 “千面君。”夏桉韬冷凝着老婆婆,刚才还佝偻着背的老婆婆立即拔直了腰,撤掉脸上的面具,手指一弹,四周的墙壁上的烛火都亮了起来,照出他一张邪魅横生的脸。 “你怎么知道我?”千面君挑着眉头看夏桉韬,他的身份极隐秘,他不知道这家伙是从哪里得知他的身份,不对,是他怎么知道他这个人的。 “大名鼎鼎的千面君都不知道,我还怎么混江湖。”夏桉韬呵呵笑了起来,虽然他也是从龙朝川那里听说的。 “哦?”千面君瞅着夏桉韬,“你年纪轻轻就知道这么多,不怕惹祸上身吗?” “那又如何。”夏桉韬反问,反正他平时也不少惹祸。 “也是,你小小年纪,有如此造诣,想必也是天不怕地不怕,只可惜遇到了我。”千面君眼里带着淡淡的赞赏,口气里带着惋惜,仿佛像是真的怜才不遇。 “你大话说的太早了。”夏桉韬话音刚落,就抽出剑,不停地攻击地千面君的门面,千面君躲得很轻松,还能闲闲地道,“你倒是聪明,知道我爱惜我的脸,就刻意攻击我的弱点。” “你也就只有脸好看这一个优点了。”夏桉韬说着,手腕一翻,剑就像是游蛇一样,左右不停地摆动着,千面君眼睛都不眨一下,倏地伸出两根手指,夹住了剑,夏桉韬愣了一下,想抽回剑,却怎么也抽不回来。 “你看来也只有说大话的本事了。”千面君轻蔑地一笑,猛地一用力,剑尖顿时一个翻转,刺向夏桉韬,夏桉韬微微侧开头,同时一抬腿,想要给千面君一脚,千面君抬腿挡住,夏桉韬立即用空闲的手袭上千面君,千面君淡淡笑了一下,不躲不闪,但不等夏桉韬碰到他,就被一股无形的气给挡住了。 情况明显对夏桉韬不利,封峙菻在一边干着急,但他知道自己若是贸然出手,很容易误伤到夏桉韬的。 “你说我怎么杀了你比较好。”千面君调侃般地道,“把你切成一块块的煮成饭吃了呢,还是挑断你全身的经络,让你流血而亡比较好?我很仁慈的,你自己选吧。” “我选择让你死。”夏桉韬突然松开剑,空手扑向千面君,千面君显然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但多年来养成的条件反射,让他下意识地躲开了,哪知夏桉韬在剑未落地之前,就反手接住,即使扑空,左手的剑也稳稳的指向了千面君。 “啊呀啊呀。”千面君笑了起来,看来是他太轻敌了,毕竟在强大的敌人面前智取才是明智的,但是有一点,如果这点小聪明就能打败他的话,他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你害我认真起来了呢。” “确实呢。”夏桉韬冷然地回道,即便自己不是千面君的对手,他也不会在气势上输给对方。 “你不怕死吗?”千面君问道,其实他会这么强就是因为他很怕死,为了不让自己死,他才费尽心机,学得各种武学,不让自己成为任何人的刀下亡魂。 “怕啊,怕得不得了。”夏桉韬道,“但就算是我逃走,你也会追上来的,与其那么狼狈的死,我更想背水一战。” “好大的勇气。”千面君笑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根签子,在手里把玩着,“其实,我的任务不是杀了你,而是你身后的人。” “那更不行。”夏桉韬道,“我不会把他交给你的。” “也是啦。”千面君把签子插在头上,那橙色的签子配着他的黑发,映衬着他的脸,格外显眼,“你跟他是那种关系,自然会维护他的。” 封峙菻脸色不自然了一下,银月愣了楞,看向夏桉韬,呐呐地道,“他在说什么?” “没什么。”夏桉韬耸耸肩,看向千面君,“果然你早就在了。” 千面君勾了勾唇角,“如果不这样,我怎么会有意外的发现?” “听人墙角,你倒还能这么坦然。”夏桉韬哼了一声,千面君歪歪头,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 “你们三个……”千面君说到这里,又停住,银月睁大眼睛看着他,想知道他究竟想说些什么。 夏桉韬眼神一寒,手里的剑猛地刺向千面君,千面君微微闪了闪,就躲开了,夏桉韬再攻过来,他还是只躲闪,不回击,这种像是猫抓到老鼠,吃之前先玩耍玩耍的心情,让人恼火。 “瞧不起人也要有个限度。”夏桉韬恼羞成怒,但又技不如人,胸中压抑的火气让他剑法凌乱,漏洞也越来越大,封峙菻看不下去,抓过银月的剑,冲了进去,如果再这样下去,夏桉韬就危险了。 “终于你也来了。”千面君一点也不畏惧,反正老鼠再多,也都是老鼠,何况夏桉韬和封峙菻一点也不配合,各自为营,他反倒有点奇怪,这么点默契都没有的人,却是那种关系,而且看起来似乎还挺恩爱的。 “你干嘛插手!”夏桉韬停下来瞪着封峙菻,封峙菻没好气地回道,“还不是你一副要输的样子。” “谁说我要输了!”夏桉韬死不承认对自己不利的局势。 “瞎子都看出来了!”封峙菻不客气地回道,好心当成驴肝肺。 “你又不瞎!”夏桉韬撅嘴,封峙菻语气一窒,目光停留在他的唇上。 夏桉韬装作不知道地别开头,封峙菻又说不出什么,看的一边的千面君直发笑,他也清楚,本来他们三个挤一间屋子就够不方便的了,还被他中途打断,也难怪他会欲求不满。 “不如这样。”千面君突然道,“我们停战,先好好睡一觉,把该解决的问题都解决了,明日再来过?” “嗯?”夏桉韬愣了一下,还是点点头,“也好,看来你还有点人性。” “我本来就有,就是缺乏了点而已。”千面君笑道,一切就像是闹剧一般中途落幕,然而再次揭幕的时候,就是你死我亡的时刻。 作者:这两天网线坏了,郁闷死了…… 47、对敌策略 睡觉的时候,千面君很人性化地让银月单独住一间,即便她不愿意,也无法违抗千面君,夏桉韬感激地看了一眼千面君,他知道他的用意,也非常及时地把握住机会,把封峙菻压在床上,任他怎么求饶,他也不肯放过他。 或许是身体得到了满足,即便是睡得很少,夏桉韬依然精神奕奕,倒是封峙菻一脸的倦色,千面君跟夏桉韬哥俩好地勾肩搭背,还背着人说悄悄话。 “感谢我吧。”千面君笑道,“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忍了很久了。” “我看你也是。”夏桉韬道,“你都年纪一大把了,还一个人,恐怕很辛苦。” “谁说我一个人了。”千面君白了他一眼,“你忘了还有一个人吗?” “啊咧?你说夜龙吧。”夏桉韬靠在椅子上,“就是那个装成老头的人。” “你怎么知道?”千面君愣住,即便是在杀手门也没几个人知道夜龙和千面君是两个人。 “你们体型相仿,又都善于伪装,若是装成一个人就能混淆视听,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更加让人防不胜防。”夏桉韬闲闲地道,他也是在看到那个老头之后,才有的猜测,想必封峙菻也注意到了,尤其是昨晚,那个夜龙要是出手的话,他们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你知不知道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去阎王殿报到了。”千面君道,他的表情有点微妙的变化,让人猜不出他说的是真还是假。 “我可不可以成为例外。”夏桉韬笑着道,“反正就算知道,我也没那么大嘴巴。” “看我心情吧。”千面君道,瞥头看了一眼夜龙,夏桉韬也跟着看了过去,那个人很年轻,看起来既沉稳,又老实,完全不像个杀手。 “喝杯水吧。”夜龙把一杯茶放在封峙菻面前,茶杯是那种很素雅的花纹,淡淡的茶香似乎能驱除疲劳。 “谢谢。”封峙菻礼貌地笑了一下,并没有喝,不是他在怀疑什么,而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加上他们又是敌人。 夜龙淡淡地笑了笑,没说什么,他也不指望他能相信他,不过这是他的礼仪,不能让客人干坐着,连杯茶都没有。 “怎么这么小气?!”夏桉韬叫道,“大清早的起来,连吃的东西都没有,就让喝茶,你是不是想饿的我们没有力气,一会决战的时候,好趁人之危啊!” “我们哪有这么卑鄙。”千面君无语,转而对夜龙道,“去准备点吃的。” 夜龙点点头,转身去后厨了,每一会就飘出了饭菜的香味,夏桉韬瘪瘪嘴,“我才不吃这种东西,给我做丰盛点的东西来。” “这荒郊野外的,你想吃什么好东西啊。”千面君道,“况且我也不太喜欢吃鸡鸭鱼这些活物,感觉吃多了,就是造孽,会下地狱的。” “……”夏桉韬,封峙菻和银月都无语,他是杀手吧,比起杀人,难道杀鸡鸭鱼这些东西,更让他有罪恶感? “你真是个好人。”夏桉韬假惺惺地说完,就去厨房了,“我去看看他都做了些什么。” “你去看看他有没有下毒吧。”千面君道,夏桉韬冲他吐了一下舌头,就跑走了,千面君叹口气,这模样和封峙菻叹气时有点微妙的相似。 大厅里三个人面面相觑了半天,千面君坐在了封峙菻对面,银月紧张地握住剑,封峙菻冲她微微摇了摇头,看向千面君,“敢问尊姓大名。” “名字这种东西,我早就不知道了,不过是代号,你可以随意叫我。”千面君不在意地道,封峙菻看了他一眼,“你为什么要做杀手?” “为什么吗?”千面君呵呵笑了两声,“谁知道呢。”他不知道杀手门那么多人,都是为了什么成为杀手的,可是他,如果不成为杀手,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封峙菻没再说什么,他也不指望他能回答他,一个人做任何事或许有他本身的意义,又或许是太无聊了,想找些刺激,也可能只是想这么做,可是不论是哪种,都跟他无关。 “我说你,很辛苦吧。”千面君看着封峙菻,“总是想什么事都做的完美是不可能的。” 封峙菻一愣,他并没有事事追求完美,他只是努力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在父亲面前是个好孩子,在侍妾面前是个好丈夫,他只是努力不让别人对他失望而已。 千面君笑了笑,“有些事是人永远也无法办到的。”不论是绝望还是悲伤,都只能隐藏在心底,因为再怎么哀求,所能得到的都只有同情,同情又能怎么样?同情改变不了任何事,只会让自己堕入更深的绝望深渊。 “不努力看看怎么知道?”封峙菻反问,他这么一说,千面君突然大笑起来,笑的差点没从椅子上滚下去,“你这人真有意思,我会这么说,当然是因为努力过才知道的啊。” “那为什么不坚持到最后?”封峙菻似乎一点也没在意他的大笑,只是接着问。 “……”千面君收起笑容,幽幽地道,“努力也不见得会有结果啊,放弃之后,重新开始,也许能得到不一样的结局。” “……”封峙菻看了他一眼,这个人看起来有过相当痛苦的经历,但这是他自己的事,他不需要同情他,因为这样的人同情对他们来说就是侮辱。 “你很聪明,但很死脑筋,所以才会处于这样不上不下的状态。”千面君道,“过于坚持自我不见得是错,也不见得是对,如果因此错过重要的东西,不管有多后悔都改变不了什么了。” “那也要看我自己怎么看待了。”封峙菻道,他有些火大,他最讨厌有人对他评头论足了。 “年轻人啊。”千面君叹气,他只是经验之谈,不过封峙菻他很快就会死,所以对他来说也用不上了,“到时候就会知道了。” “……”封峙菻还想说些什么,就见夏桉韬端着菜过来了,“还坐着干什么,快点去端饭。” 封峙菻应了一声,就站起来了,去端菜了,银月跟在他身后,夏桉韬淡淡笑了笑,千面君看着他嘴角的那抹笑容,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菜上来了,五菜一汤,都是笋,而且都是爆炒竹笋,只是分成了五份,汤应该是爆炒过后,加了点水搅搅就得了的。 “……”几个人坐在一起,面对着一桌子的菜沉默,夏桉韬不客气地先下手吃了起来,夜龙只是坐着看,千面君倒是无所谓地端着碗吃起来,银月等封峙菻动筷子之后,才开始吃。 夜龙等他们吃的差不多了,才开始动筷子,夏桉韬咬着筷子道,“你不吃就不吃呗,干嘛等我们都吃的差不多了才吃。” “谁让你把我做的菜都弄得一团糟。”夜龙忍不住道,明明他炒了好几个菜出来了,夏桉韬过来了,不知道怎么搞得,就把所有的菜都打翻了,最后这个爆炒竹笋,也是他做的,当做是赔不是,他唯一意外的就是看起来不怎么样的东西,吃起来还不错。 “我又不是故意的。”夏桉韬瞪他,“再说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夜龙无语,这个我完全没错的态度是怎么回事?真是个被宠坏的孩子。 吃过饭,夏桉韬又说吃饱了想睡觉,也不回房间,就趴在桌子上睡,而且他似乎一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还睡得直流口水。 千面君耸了耸肩,无所谓地拉着夜龙出去了,银月踢了踢夏桉韬,夏桉韬睁开眼,又闭上,“不要吵我睡觉。” “他们走了,我们赶快趁现在逃走啊。”银月揪住夏桉韬的耳朵道,“快点,一会他们就会回来了。” “你逃得过他们吗?”夏桉韬睁开眼,黑黑的眸子直望进银月的眼里,让她心脏突突跳了几下。 打了个哈欠,夏桉韬趴在桌子上,道,“放心吧,顺其自然,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封峙菻知道他在计划着什么,也不追问,其实相处了这么久,他知道夏桉韬并不笨,而是过于聪明了,才会让人不懂他到底是何用意。 之后的几天,他们都相处的平安无事,千面君也不着急,他很有耐心地等着夏桉韬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事,唯一让人不能忍受的就是每次夜龙做好饭,夏桉韬都会把那些东西打翻,然后做爆炒竹笋,分成五份,还有那个老样子的竹笋汤,就算他做的还不错,但连续吃了快七天的竹笋了,是个人都会无法忍受的。 “你不能换个花样吗?”千面君看着面前的菜,老实说,他不仅没有食欲,还很想吐。 “不换。”夏桉韬淡然地吃着几乎嚼不出味道的竹笋,“你不知道我准备每天吃同样的东西,让你们吃到厌腻,看到就想吐,最后被饿得一点力气都没有,然后我们就能轻易取胜了吗?” “你的策略会不会太可笑了。”千面君笑了出来,确实出乎他意料,但是出乎他意料的可笑。 “不会啊。”夏桉韬笑道,“你不知道在战场上最怕的就是缺乏粮草吗?” “我们不是在打仗,何况也不缺吃的。”千面君拨弄着碗里的米饭,他都宁愿吃白米饭了。 “对我来说都一样。”夏桉韬回道,吃完饭,他又去厨房洗碗,勤快的让人莫名其妙,但可惜夜龙和千面君并不了解夏桉韬,所以也没发现其中的奇怪,不过又过了几天,他们两个身体开始不舒服起来,但任凭他们医术高超,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到了天黑的时候,他们甚至不能走路了。 48、其实我真的不知道该写什么标题好了 “你动了什么手脚?”千面君紧紧抓着门框,才没让自己摔倒。 “什么手脚?”夏桉韬闲闲地靠在墙上,“也没什么啦,就是这个……”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棵不起眼的小草,千面君和夜龙一看到那个脸色都变了,“断肠草!” “像你和夜龙这样的高手,对毒药也非常了解,如果我一次性放太多,你们肯定会发现,所以每次我只放一点点的量,不仅不容易发现,而且毒性慢慢侵蚀你们的身体,伤害力也会增加。”夏桉韬笑了笑,“不过这种程度,我相信不会伤害到你们的生命,因为我绝不会杀人的。” “你怎么做到的……”话一出口,千面君突然明白了,有毒的不是竹笋,而是其他的食物,因为每天吃竹笋吃腻了,所以夜龙每次都会另外做点别的东西来吃,而夏桉韬就是把断肠草碾成粉,洒在其他的食物上……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就不多说了。”夏桉韬勾了勾唇角,冲他们挥了挥手,“那我们走了,保重啊。” “早知道,我就先杀了你了。”千面君愤愤地道,可惜这个世上没有早知道。 “……”夏桉韬停住脚步,转回头,看向千面君,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你之所以这么长时间不杀我们,不是因为你舍不得吗?” “……”千面君愣住,夏桉韬转回头,一边走,一边笑道,“没人告诉你杀手最忌讳的两条,一时轻敌,二是仁慈,你恰恰两条都占了。” 千面君勾了勾唇角,“下次遇见你,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 “好啊。”夏桉韬依然笑着,“我等着你来杀了我。” 千面君握紧了拳头,下次,再有下次,他绝对,绝对会杀了他的! 夏桉韬走的很快,封峙菻和银月有些吃力地跟着他,走了一上午,封峙菻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抓住夏桉韬,“你怎么了?”这么安静很反常啊。 夏桉韬停住脚步,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我觉得我做错了一件事。” “什么?”封峙菻愣住,难道夏桉韬因为欺骗了千面君和夜龙而感到愧疚?以他了解来说,应该不可能啊,他才这么想,就听夏桉韬幽幽地道,“我们应该把他们绑起来,这样如果他们因为无法行动而饿死,也跟我们没关系了。” “……”封峙菻无语,他果然还是完全不了解夏桉韬啊。 “不过算了。”夏桉韬抬头笑了一下,自信满满的样子像是天塌下来,他也能扛着似的,“船到桥头自然直,一切都会有解决的办法。” 封峙菻忍不住笑了笑,这乐观的样子才像是他。 “走吧,快点去山庄吧。”夏桉韬道,“不然他们可能很快就追上来了。” 回去的时候,又路过了南沽第一酒楼,夏桉韬非要去那里看看,还是上次的那个小二,虽然他嘴上没说,但瞅了夏桉韬好几次,心里嘀咕个不停,兄弟?太像了吧,该不会又是一个刺头吧。 不过这次夏桉韬很好伺候,只是点了些简单的菜,随意吃吃就行了,其实吃了那么多天的竹笋,对现在的他来说,吃什么都是美味佳肴。 吃过东西,夏桉韬就拉着封峙菻去房间了,他最近很热衷于这件事,封峙菻都怀疑要不是化血丹帮他修复身体,他早就撑不住了,即便是这样,也还是很疲惫,夏桉韬太缠人了,每次他都累到一闭上就能睡着的地步。 不过,封峙菻忍不住有点脸红,其实蛮舒服的,只是心理上仍然有些无法接受,加上银月也在,说他不在意是不可能的,而且到了现在,他也无法否认自己对夏桉韬的感情,被男人强上之后,不仅会有感觉,还不觉得厌恶,甚至还一直维持这种关系,如果不是因为他对夏桉韬喜欢到无法自拔的地步,他根本不可能会这样,但是……他该怎么对父亲解释这关系?又该怎么对银月交待? 封峙菻有些睡不着,披衣起身,站在窗边,凝视深深的夜空,一旦进入飘雪山庄,就不能有任何逾越的举动,想必夏桉韬不会遵守山庄的规矩,更不会忍着不对他出手,一旦他父亲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不敢往下想,若是被他父亲发现,被逐出山庄事小,他就怕他父亲会做出什么来对付夏桉韬。 思来想去,封峙菻竟有种不要回去的念头,但这个念头一出,他就被自己吓了一跳,他最为重视的山庄,他现在竟然不想回去!同时也深深觉得恐惧,他竟然被夏桉韬改变至此!这样的自己根本不是自己,若是这样下去他会……变成什么样?! 跟夏桉韬在一起他确实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但这快乐让他沉沦,让他忘我,让他几乎忘却他是飘雪山庄的人,他的义务是守护山庄,而不是跟夏桉韬享受人伦之乐! “想什么呢?”夏桉韬靠了过来,一睁眼就看不到人,还真少见。 封峙菻向前走了一步,躲开了夏桉韬,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刻意,他关上了窗子,“没什么。” 夏桉韬看了他半晌,“你脸色很不好诶,真的有那么累?” “……”封峙菻径直掠过他,走向床,“睡觉吧,我累了。” “……”夏桉韬看着他躺进被子里,背对着他,竖起一层无形的墙,夏桉韬眼神暗了暗,知道他又胡思乱想些什么了。 “我说,小菻。”夏桉韬爬上床,看着封峙菻的侧脸,他闭着眼,对夏桉韬的话听而未闻,“我还想做。” 封峙菻倏地睁开眼,看向夏桉韬,直视了他半天,夏桉韬也没有退让的意思,他干脆拉过被子蒙住头,“不做!” “为什么?!”夏桉韬趴在封峙菻身上,虽然看不到脸,他也知道他是什么表情,“你不要老是想些要离开我的事,你是不可能从我身边逃走的。” “……”说不开心是假的,但就是因为会感到开心,封峙菻才痛恨这样的自己,被同是男人的夏桉韬说些甜言蜜语,为此而轻易就感到开心的自己,他无法原谅这样的自己,原本的他应该是任何事都无法动摇他的心的啊,现在这样,又算是什么! 夏桉韬趴在他身上,手指不老实,但准确地碰到了封峙菻的敏感点。 “唔……”封峙菻忍不住低吟了一声,隔着被子的触感,不知怎地更让他有感觉。 “你的身体已经离不开我了。”夏桉韬掀开被子,看着封峙菻微红的脸,他笑了笑,凑在他耳边低声道,“不止是身体,连你的心都是我的。” 这句话像是爆炸了一样,在封峙菻脑海里回响,他一把推开夏桉韬,坐了起来,“以后别这样了。” “为什么?”夏桉韬明知故问,因为离的很近,他的呼吸都喷在了封峙菻的脸上。 封峙菻微微别开脸,虽然这是他下意识的举动,但他这一动,从夏桉韬的角度正好能看到他刚刚才留下的痕迹,若隐若现的,他的眼神顿时幽深起来,若是任由封峙菻固执下去,下次不知道要到什么才能鱼水交欢。 “什么为什么?”封峙菻音调高了起来,“我们都是男人,却做着和夫妻一样的事,你都不会觉得奇怪吗?!” “哪里奇怪?”夏桉韬凑过去,吻着封峙菻的脖颈,“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我们自然的发生这种事,究竟有什么奇怪的?” “我没说过我喜欢你!”封峙菻立马反驳。 “那你讨厌我吗?”夏桉韬抬眼看着封峙菻,直勾勾的不加任何掩饰的眸子,让人无处可逃,但封峙菻不想就这么败在他的眼神下,他觉得自己很窝囊,既像个女人般的接受着夏桉韬,又轻易地因为他的一个眼神而心情摇摆不定。 “对,我讨厌你!你老是叽叽喳喳地在我身边,让我觉得很烦,烦透了!”封峙菻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可是除此之外,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夏桉韬沉默了半晌,突然起身,拿过衣衫穿上,然后大步走了出去。 “……”封峙菻想叫住他,可是才刚说出那种话,他怎么好意思挽留他,只能看着他砰地一声关上门,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封峙菻拨了一下头发,他没想说这些的,但是……这样也好,若是就此分开……一想到这,他忍不住有些心痛,痛的他鼻子发酸,眼泪似乎也要落了下来。 49、重返山庄 飘雪山庄已经近在眼前了,封峙菻拉了一下衣服,他不知道要怎么跟父亲解释这段时间的事,甚至看着他从小长大的山庄有些陌生,洁白的世界让他裹足不前,一旦踏入这里,他和夏桉韬的关系也就此结束,他就必须做回飘雪山庄的大少爷。 开门的人看到封峙菻,先是一愣,然后就惊喜地叫了起来:“少爷回来了!少爷平安无事地回来了!”他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山庄里格外响亮,很快就有其他人过来了,包括封御嵩,看到他也只是淡淡地打量了他一眼,说了一句:“回来了。” “父亲……”封峙菻莫名的心虚,说话时都不敢正眼看封御嵩。 封御嵩微微愣了一下,看向他身后的夏桉韬,眼神暗了暗,没有说什么,转身回自己的别院里了,其他下人都忙着帮封峙菻接风,给他准备热水净身,饭菜也都烧好了,整个山庄都洋溢着喜悦的气息。 封峙菻靠在木桶上,还是有种不真实感,或许是他那天说的话太过伤人了,夏桉韬从那以后一直都很老实,不再对他动手动脚的,银月去了他母亲住的地方,他以为夏桉韬会趁着她不在,对他更加放肆,哪知道他这么老实,而且……封峙菻不自觉地摸着自己的身体,有段时间没做了,他也积累了不少,可是……老实说,他几乎没自己做过,从他情窦初开的时候,就有了银月和玉箫这两个侍妾,根本没必要自己动手。 而且……封峙菻握着自己的重点部位,但只有麻木的感觉,身体叫嚣着不满足,即便该出来的都出来了,也只感到了空虚,封峙菻仰头,深深吐了一口气,拿过布巾擦干身体,换上干净的衣物,然后去看可可,这么长时间不见,小家伙不知道长成什么样子了,刚回来没看到他,他也不想风尘仆仆的就去见他。 还没到可可的房间,就听到咯咯的笑声,他不仅有些奇怪,他在的时候,只要他不在,可可几乎都在哭,听到他这么笑,还真不习惯。 封峙菻推开门,就看到长高了不少的可可,站在夏桉韬的腿上,夏桉韬抱着他,逗着他玩。 可可愣愣地看了封峙菻半晌,不肯定地开口,“娘……”他发音已经很标准,可是停在封峙菻耳里,感觉还是那么别扭。 “可可。”封峙菻走过去,抱起可可,对夏桉韬视而不见,“想不想我啊?” “嗯……”嗯的很迟疑啊,封峙菻无奈地笑了一下,揉了揉可可的头发,也难怪,他还不到两岁,相处了没几天,就分开了半年之久,也难怪他感到陌生。 “饿不饿,我们去吃饭,好不好?”封峙菻说着,就抱着可可走了出去。 夏桉韬坐着没动,刚才封峙菻的那个样子……宠溺的样子,不是他的特权吗?不过,无所谓了,他又不是在意这种小事的人,毕竟人心里会同时有很多重要的东西,要是让他拿封峙菻和他娘作比较,他也分不出谁比较重要。 封峙菻像以往那样抱着可可吃饭,小孩子对亲切的人都熟悉的很快,加上他也不是对封峙菻完全没有印象,所以很快就亲近起来。 夏桉韬没有去吃饭,封峙菻有点担心,但没有去看他,事到如今,他也不想做些什么挽回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说现在就按照他预想的发展。 封御嵩完全没有追问封峙菻这半年来的下落,甚至除了吃饭的时间,他们都见不到面,也没有人对他提起银月和玉箫的事,他也没有打听,仿佛那两个人根本没有存在过。 “封公子。”鸿雁娇滴滴地叫着,这段时日不见,她看起来格外的不同,面貌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却总觉得和之前不像是同一个人。 “怎么了?”封峙菻从书中抬头,“鸿雁姑娘,你有事找我吗?” “啊,不是。”鸿雁好像被吓到了,急忙低下头,“是这样的,我最近在跟庄主学习草药,他现在正在午睡,不知道你可否教导我一下。” “可以啊。”封峙菻淡淡地笑了笑,“不过我了解的不是很多,所以不太可能教给你什么。” 鸿雁立即红了脸,不知道封峙菻有没有发现,他比之前更有魅力了,“不要紧,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好……”她最后这些话是含在嘴里说的,封峙菻也没听清她在说什么,只好当做没听到。 两个人一起去了药园,因为这里极寒,所以里面只种植着一些能适应酷寒天气的草药,不过里面确实有不少珍奇的药材,比方说能解天下奇毒的天山雪莲,几乎无药可医的寒毒只要服用园子里的龙血果即可药到病除,还有一种看起来不起眼的,像是杂草一样的东西,就是他父亲最珍爱的香月草,这种草药简单来说没有任何效果,但只要和其他的药材配在一起,就能事半功倍,而且它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但凡碰到它的人,就会沾上一种香味,只有一种花蜘蛛可以追踪这种味道,他父亲常常用香月草和天香豆蔻调配香料,天香豆蔻本来十分难得,不过在这里并不稀奇。 想到这里,封峙菻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那时候他在皇宫里,似乎在龙德明身上闻到过这种香味,那是他只是觉得熟悉,并没有真的想起来,不过那应该就是他父亲亲手调制出来的味道,绝对不会错的,可是龙德明是从哪里得到的?他不觉得自己的父亲会和皇帝有交集,但这种香料除了他父亲,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可以调出来。 封峙菻思来想去,没有想出一个头绪,他隐隐觉得其中有什么莫大的渊源,但这不是他能插手的事,有关他父亲的事,他从来不会多虑。 “真悠闲啊。”身边突然插,进一个声音,封峙菻僵了一下,抬头看去,果然就看到夏桉韬站在园子的另一边。 “你来做什么?”封峙菻别开眼,强硬地问着。 “散步而已。”夏桉韬笑了笑,看向鸿雁,“几天不见,你更加漂亮了呢。” 鸿雁微垂着头,也不说话,只是悄悄揪住了封峙菻的衣角,夏桉韬眼神深了深,又笑了起来,“我这个碍事的人就不打扰了,你们要好好的相亲相爱啊!”这话说的是咬牙切齿,封峙菻拿不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没有搭话,他甚至不敢看此时夏桉韬的表情,即便是不觉得自己有错,他也下意识地觉得心虚。 夏桉韬眼神幽幽地看着两人,这是什么情况?简直就是情人外遇时,被发现时的尴尬?他有点想笑,可这场合实在不适合笑,所以他只是勾了勾唇角,就离开了。 封峙菻觉得自己很失败,他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人的事,为什么要心虚?就是因为他在帮鸿雁讲解草药?只是这样而已,不是吗?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别说没有,就算是有,又关他夏桉韬什么事?! 封峙菻有点生气,可又不知道在生什么气,只是觉得一肚子火气没地方发泄,尤其是到了晚上,夏桉韬又不知所踪,他更是火上心头,想去房间揪他出来,却只看到空荡荡的屋子,他大致知道他去哪里了,所以只是甩上门就走了。 “连找找我都不肯,真是无情啊。”夏桉韬坐在屋顶上叹气,抱着两只已经成年的雪狐,身边站着许久不见的小风,“得了吧,是你过于得寸进尺了吧。” “我什么都没做啊。”夏桉韬叫无辜。 “你还是做些什么啊。”小风就差没上脚踹他了,“我一直跟着你们呢,别以为我不知道。” “……”夏桉韬错愕地看着小风,“你跟着我们?!” “是啊,从你们离开的时候,我就一直跟着你们。”小风无所谓地道,夏桉韬一下子蹦了起来,手指着小风,颤抖个不停,“你,你,你……” “怎么啦,你有意见?有意见就保留。”小风耸耸肩,有什么大不了的?真要说的话,也怪夏桉韬耐不住性子,荒天野地的,不分场合地发情。 “你怎么能偷看别人做这种事!”夏桉韬抓狂,“小菻的那种样子只有我能看到,谁让你看的,你赔给我!” “他怎么就变成你的了。”小风坐在屋顶上,托着下巴,“他可是……” “什么?”夏桉韬没听他在说什么,抓着他的衣服,不停地晃他,“你赔给我,赔给我!” “赔给你什么啊。”小风拍开夏桉韬的手,“我还想让你赔给我呢,竟然让小菻走上了那条路,你是准备断了他的香火吗?” “……你傻了吧你,他不是还有个弟弟吗?传宗接代这种事交给他去做啦。”夏桉韬道,况且他是独生子,他都没意见了,封峙菻还有个兄弟,怎么能跟他计较这种事? “谁说他们是亲兄弟了。”小风像是不经意地脱口而出,但说完之后就没有下文了,夏桉韬愣住,什么意思? 50、谁能证明我是清白的…… 夏桉韬已经有好几天没在山庄里了,封御嵩压根当没这个人,鸿雁巴不得他离开,其他人也毫无反应,仿佛根本没有这个人,只是一切都太静了,安静的寂寥,寂寥的人心发慌。 封峙菻坐在房间里看书,只是这书半天都没翻一页,他的目光只是定在书上,却一个字都没看进眼里,到了最后,他干脆合上书,出门去散心。 说起来这里并没有什么值得人观赏的景色,唯一能转转的地方,除了山上还是山上,可是封峙菻并不想上山,所以只是坐在山脚下一块凸起的大石头上吹冷风,或许是冷风的关系,他的头脑一直很清醒,可是越清醒,他就越痛苦,无处发泄的感情,压抑的他近乎崩溃。 “你打算在这里坐到什么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严厉的声音,封峙菻吓了一跳,急忙回过头去,竟然是封御嵩,“父亲。” “竟然坐在这里浪费时间,我究竟是怎么教导你的!”封御嵩眼中射出冷厉的光芒,封峙菻垂下头,不敢看他,“父亲,我……” “不要找理由辩解!”封御嵩冷冷地说完,就转身往回走,“赶快回去,你今天该做的事,还有很多没做!” “……是。”封峙菻默默地跟在封御嵩身后,完全不知道走在他前面的人露出了怎样的恐怖表情。 夏桉韬舒服地泡着温泉,好久没泡了,他伸出手臂,看着自己大不如从前的肌肤,真是的,才几天啊,就变得这么粗糙了,摸起来手感都变差了,果然不好好保养保养是不行的,不过要是能一边泡温泉,一边喝茶吃点心就好了。 夏桉韬趴在温泉边,小狐和小狸在树林间跑来跑去,两点白色在这一片绿色中格外显眼,真开心呢,夏桉韬微微垂下眼睑,要是他和封峙菻也能这样就好了,不过以封峙菻的个性来说,不太可能。 不过算了,夏桉韬转过身看天空,其实这里的天色除了有白天黑夜只差,其他时候看起来都一样,灰蒙蒙的,像是立马就会下雨下雪一样,他撩了一下水,晚上去看看封峙菻吧,免得他和鸿雁相处的太过于好了,打定主意,他就努力把自己洗的香喷喷的,最好能到让封峙菻一看到他就发情的地步。 天刚一黑,夏桉韬就疾步下山去了,小狐和小狸也跟了过去,一大两小三个身影,在黑暗里穿梭不停,不消一刻钟就到了飘雪山庄,夏桉韬熟门熟路地摸到封峙菻的房间,封峙菻在睡觉,他向来浅眠,所以门轻轻一响,他就醒了过来。 “谁?”封峙菻看向门口,因为太黑了,他什么都看不到。 “我啦。”夏桉韬摸索着走到桌边,点起了火烛,屋子里顿时亮起来,淡淡的烛光应着他的脸,格外的娇媚,封峙菻呼吸一窒,不知觉地揪紧了被子。 夏桉韬笑了笑,走近封峙菻,在床边坐下,靠着封峙菻道,“这些天没见,想我没有?” “怎么可能会想你。”封峙菻别开头,言不由衷地道。 “哈哈,也是,你怎么可能会承认。”夏桉韬笑道,把玩着封峙菻的头发,像是叹息般地道,“我很想你呢……” “……”封峙菻默不作声,他很想知道夏桉韬究竟在想些什么,这些天在做些什么,可是他无法开口询问,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也只是不想让人发现,他其实在乎的不得了。 “对了。”夏桉韬突然拉开封峙菻的被子,“我是来夜袭的,所以其他的事都先别管了。” “夜、夜袭!”封峙菻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夏桉韬凑过去,堵住他的嘴,免得他一会又说出什么扫兴的话来。 “唔……嗯……”封峙菻想推开他,可是手脚却不听使唤地紧紧缠住身上的人,嘴巴不停地呼唤着他的名字,“桉韬,桉韬……” 不知道是不是呼唤起了作用,夏桉韬比平时更加难以自己,封峙菻也完全配合着他,激烈的交合声让人脸红,可这却是他们对彼此最深的渴求。 “呼……”夏桉韬吐出一口气,满足地从封峙菻身体里退出来,封峙菻眼神迷离,似乎还没从快澸的余韵中回过神,他忍不住笑了一下,果然这些天的忍耐都是值得的,如果是平时,封峙菻哪可能会主动回应他啊,现在他可是深切地感受到他有多想他了。 “我去拿帕子给你擦一下。”夏桉韬披上衣服,下床去拿布巾去了,封峙菻躺在床上,无神地看着夏桉韬的背影,这次比以往的感觉还要好,让他宛如置身云端中,轻飘飘的。 夏桉韬帮睡死的封峙菻清理干净,又帮他换了一身衣服,才离开,哪知刚走出门,就碰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伯父,这么晚了还不睡?”夏桉韬笑嘻嘻地打招呼。 “……”封御嵩眼里射出慑人的光芒,“我命令你,马上离开我儿子!” “你在开什么玩笑!”夏桉韬弯了弯唇角,“他根本不是你的儿子。” 封御嵩脸色猛的一变,刷地一声抽出剑,指着夏桉韬,“你怎么知道的!” “被我猜中了啊。”夏桉韬依然笑嘻嘻的,之前他就觉得奇怪,为什么儿子失踪了,做父亲的却不着急,加上碰到和封峙菻相似的七王爷和皇帝,而且他们对封峙菻的态度很奇怪,再联想到前些日子小风说过的话,他才会作此猜想的。 “猜?!”封御嵩的眼神更冷了。 “你知道我和封峙菻在这半年期间都遇到了些什么事,碰到过什么人吗?”夏桉韬笑,“我想你也认识,当今的圣上和七王爷龙朝川。” 封御嵩手里的剑猛地僵硬了一下,夏桉韬避开他的剑,“他不是你的儿子,所以你也无权干涉他,我和他究竟会怎么样,都是我们的事,你只是……他的养父而已……” 封御嵩眼里流露出一些悲哀,但很快就化为凌厉,“我本想留你一条命,但既然你知道这么多,就别怪我杀人灭口了!” “你打从一开始就这么决定了,现在还来装什么仁慈!”夏桉韬的表情狰狞了一下,“你不是他的父亲,就更加休想把他从我手里抢走!” 封御嵩完全被激怒了,手里的剑猛地向夏桉韬攻了过去,愤怒使他的剑法凌乱不堪,但即便如此,也不可小觑,夏桉韬不得不抽出软剑与他对峙,封御嵩见他竟拿出自己儿子的剑,更加怒不可遏。 两个人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完全没注意到旁边多出的身影。 夏桉韬吐了一口气,用剑指着封御嵩,封御嵩的剑法之高超,完全是他所不能敌的,但因为怒火攻心,让他乱了章法,加上他多次见到封峙菻使剑,对封家的剑法的套路多少有些了解,所以才没做了封御嵩剑下的亡魂。 “……”封御嵩铁青着脸盯着夏桉韬,他难以想象自己竟然不是这个小鬼的对手,但输了就是输了。 “我不会杀你的。”夏桉韬说着,刚想收起剑,身体突然被撞了一下,剑顺势就刺进了封御嵩的身体里,夏桉韬错愕地看着封御嵩的胸前被鲜血浸染,封御嵩则瞪大眼睛看着他身后的人,鸿雁……可是他连说出来的力气都没有,就那么倒了下去。 夏桉韬急忙扶住封御嵩,大声叫着,“喂,喂,你不要死啊,我不杀人的!” 封峙菻皱了皱眉头,耳边吵吵嚷嚷的让人不得安宁,即便是困乏的不得了,他也不得不起来去看个究竟,看开门的一幕,让他整个人都怔住。 夏桉韬扶着封御嵩,身边扔着带血的剑,鸿雁在一边张大嘴巴,却没有发出声音。 时间像是静止了一般,封峙菻愣愣地看着这一切,很快就有人来了,看到这一幕也都愣住了,甚至连可可都跑来了,封峙菻一看到他,立马回过神来,大声叫着,“把可可带回去!” 立即有人把可可带回房间,大家也都回过神,拿出武器对着夏桉韬,一副要冲上去和他拼命的样子。 “都住手!”封峙菻吼着,快步走到夏桉韬身边,点住了封御嵩的穴道,免得他失血过多。 “啊——”鸿雁像是刚刚惊醒,尖叫了一声,就立即昏了过去,幸好离她最近的人及时扶住了她,封峙菻让人把他父亲和鸿雁一起带回房间,请他父亲的大弟子杜恳来做治疗,毕竟他医术尚浅,根本救不了他父亲。 杜恳在救人时,封峙菻这才抽身去看夏桉韬,其他人都跟着他,等待着他的命令。 夏桉韬此时是百口莫辩,不过他也不打算解释些什么,此时此刻他说什么都只会越描越黑,只能说一句,“我不是故意的。” 封峙菻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原以为他会说出个所以然来,没想到竟然是,我不是故意的!这就是表明他不否认是他刺伤了他的父亲是吗?! “把他关进水牢里!”封峙菻怒道,夏桉韬定定的看了他半晌,跟着两个人去了所谓的水牢,其实就是一间四处漏风,门前有铁栏杆的房间而已,床,桌子,椅子甚至还有衣柜和梳洗台,东西倒是不缺,就是床上没有被子,他转身看着带他来的人,“不带这样虐待囚犯的。” 那两个人脸色不善地推了他一把,就把门锁上了。 夏桉韬叹了一口气,风一吹,他忍不住抖了抖身体,不是因为冷,而是觉得浑身不舒服,当时在后面撞了他一下的人是鸿雁,如果封御嵩醒不过,就没人证明他是清白的了。 51、软禁生活不错 夏桉韬无聊地坐在床上,从小窗子里看外面,但其实也没什么可看,因为除了光秃秃的山以外,他什么都看不到,不过也没有那么糟糕,起码封峙菻让人给他带了床被子过来,而且是天蚕丝的被子,这么好的料子,他一摸就知道。 中午给他送饭的人还带了几本书过来,大概是封峙菻怕他无聊,才让人给他送过来的,夏桉韬叹气,吃的不差是真的,但给了他几本书就想打发他啊,就算是叫花子也不是给几本破书就可以的啊,他要的是自由!自由!不然封峙菻自己过来也行,他都进来七八天了,封峙菻都没来看过他一次。 打了个哈欠,夏桉韬用手扣着墙缝,这破墙,感觉上他用手一推就会倒了,但实际上他用尽全力踹了好几次都没用,现在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发掘这个房间。 嗯?夏桉韬愣了一下,这里好像是空的,这个房间依山而建,里面很可能是个洞穴,该不会就是藏化血丹的地方吧,从他身体变小之后,他就知道了传说中长生不老丹的存在,不过那根本是无稽之谈,哪可能有那种东西,如果真有的话,那为什么封御嵩不自己服用? 夏桉韬一用力,那片薄薄的装饰用的墙壁就被粉碎了,里面并不像夏桉韬想的那样,是个密室的入口,只是单纯的一个小桌子般的大小的小洞穴,里面放了几卷包装精美的画轴,夏桉韬奇怪地打开一个画轴,顿时愣住,画里面的人竟然是封峙菻! 夏桉韬错愕地看着画中的人,手指忍不住颤抖起来,他扔下手里的画,把其他的画轴都打开,画里的人无一不是封峙菻,有坐着发呆的,有熟睡时的样子,有认真看书时的样子,但……夏桉韬认真地环视着这个房间,这些画貌似都是在这里画的。 夏桉韬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封御嵩曾把封峙菻关在这里?但为什么要画这些画像?难道他对自己一手养大,一直把他当成父亲的封峙菻有别样的感情?! 夏桉韬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他急忙去翻找洞穴,看看有没有其他的东西,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一个黑漆漆的盒子,要不是他正好摸到了,他还真没办法发现这个盒子。 深吸了一口气,夏桉韬努力说服自己,里面一定有可以推翻一切猜测的证据,但打开之后,里面只有半只萧,和一块上好的玉佩,夏桉韬看了半天,除了推断出这些东西都很珍贵之外,没什么特别的发现,若真要说的话,这只玉佩里暗藏了一个象形的龙字,不知道是天然形成的,还是人工雕琢的。 夏桉韬认真思索着其中的关联,总觉得和真相就隔了一层纱,可是却无法捅破这层纱,看清事实。 夏桉韬凝视这些东西半晌,才决定当做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把东西收起来,放回原来的地方,但墙壁已经破了,他在床单上画了两只小狐狸,就挂在了墙上,用来遮掩。 之后的几天,房间里的东西越堆越多,衣服和书扔的桌子,床上到处都是,还有一把檀香红棕木琴,上面嵌有珍惜的蓝宝石,也被随意地丢在了地上,还有一些夏桉韬的随笔,也都散乱的放在桌子上,还有一些上面沾着不小心洒出来的墨水,这些纸都是上好的宣纸,这么一张就要十好几个铜板,可惜对于夏桉韬来说,纸就是纸,是什么纸都没什么区别。 夏桉韬光着脚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地上的东西都成了地毯,可怜了收拾东西的小仆役,每天刚把东西收拾好,下一刻就又乱七八糟起来,但委屈他也不敢说,因为夏桉韬很好地‘教育’过他。 躺在床上,夏桉韬咬着糕点,手里拿着书晃来晃去,脚趾头在琴弦上拨来拨去,发出不规则的噪音,日子悠闲自在的不得了,虽然不能出去,但他想要什么,只要说一声,封峙菻马上就会派人给他送过来的。 “你还真是自在。”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夏桉韬愣了一下,他扭头看过去,竟然是楚天霖那个混蛋。 “你怎么在这?!”夏桉韬扔了手里的糕点和书,哒哒地跑到门前,“怎么,被封文轩抛弃了?” 楚天霖翻了白眼,“抛弃个头,我跟他又没有什么。” “拉倒吧。”夏桉韬白了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前几天我们去看柳若曦的时候,你跟他暧昧个不停。” “谁跟他暧昧了!”楚天霖叫道,“我们只是很平常地说话而已,很平常!”他坚决地强调他们之间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但越这样越让人会那么想。 “……”夏桉韬真想踹他一脚,“别不承认了,我可是很清楚的。”或许是因为经历过,所以对这种事很敏感,只需一眼,他就能看出其中的端倪。 “你清楚什么啊。”楚天霖有点烦躁,封文轩是很美,但怎么说也是个男人,他又不是个GAY,怎么可能会喜欢男人?! “行了行了。”夏桉韬懒得跟他在这个话题上揪扯不清,“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在的话,那不就表示封文轩也来了吗? “还不是因为你!”楚天霖忍不住抱怨道,“你怎么搞得,竟然差点要了文轩他父亲的命!你知不知道文轩他又多生气?!” “不是我干的。”夏桉韬道,“也不能说不是我干的,我没想刺他的,但是当时有人在后面撞了我一下,才会这样的。” “……”楚天霖沉思了一下,才道,“撞你的人……不会就是你们口里说的那个鸿雁吧?”他没见过鸿雁,只是银月老是生气地提起她,说她如何如何的坏,又如何如何地诬赖她和玉箫的,反正是没说过鸿雁一句好话。 “你也不是那么蠢嘛。”夏桉韬笑了起来,“不过没关系啦,被关在这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缺吃,不缺穿的。” “你是没关系啦。”楚天霖道,“不过封峙菻就苦了,他被文轩骂的狗血淋头,说他要负连带责任,还被软禁在房间里。” “什么?”夏桉韬愣住,“那可是他哥哥啊!” “就是因为这样啊。”楚天霖道,“你也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封峙菻又对你过于放纵,根本无法让大家信服,如果把封峙菻软禁起来,大家即使对你有怨言,也不会再说些什么了。” “……”怎么听楚天霖这么一说,所有的错都在他身上呢。夏桉韬郁闷,不过知道封峙菻不会有事,所以他也不担心。 “好啦,不用担心,他没事。”楚天霖道,“我来就是帮他捎个话给你,他说要你小心点。” “小心什么?”夏桉韬不解,这房间虽然破了点,但蛮结实的,要是有人对他不利,也没那么容易就能做到。 “不知道,反正他这么告诉我的。”楚天霖耸耸肩,传完话就要走,夏桉韬急忙拉住他,“别走啊,帮我也穿个话。” “我是传声筒吗?个个都要我传话。”楚天霖抱怨,但还是帮忙传了让封峙菻脸红心跳的话,“我很想你……” 夏桉韬虽然不清楚封峙菻让他小心什么,但他不会无缘无故地说些无用的话,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其实他隐隐有种被人监视的感觉,可是什么都没发现,所以就一直当成是自己的错觉。 楚天霖很无语,自从他开始传话以后已经过了近十天了,他每天都来往于两人之间,帮忙传些说过就不记得的话,封峙菻好些,都是让帮传一些生活上的琐事,而夏桉韬则是肉麻死人不偿命的话,本来他来自二十一世纪,怎么肉麻,怎么恶心的话,在电视都见得多了,所以也没什么,但是每次封峙菻听到夏桉韬传话时,脸红害羞的样子直让他浑身发寒,即便封峙菻在他印象里不是个铁血男儿,但终归称得上是儒雅俊秀的好青年,哪只只是听到一些情话,就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似的,真是受不了。 楚天霖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走出门了,还觉得浑身都不舒服,他现在要去药园里看看封文轩,他似乎很喜欢药材,几乎一天到晚都呆在那里。 还没走出几步,就看到两个白色的小身影一闪而过,像是小狗一样的大小,但他确定那绝对不是狗,不由得小跑着跟了过去,就见它们跑到夏桉韬所在的地方,钻了进去,扑进了夏桉韬的怀里,夏桉韬跟它们玩了一会,就从他们的脖子上取出了一个小竹筒,倒出了什么东西,但因为角度的关系,他没看到是什么,只能猜测是纸条之类的东西。 楚天霖觉得奇怪,有人给夏桉韬送信? 52、有什么在瞒着我吗?? 封文轩和封峙菻在下棋,名义上是被软禁的,但实际上能单独在自己的别院里活动,也可以有人来探望他,和他之前在山庄里的情况差不多。 “父亲怎么样了?”封峙菻问,被一剑刺穿心脉,若不是杜恳处理的得当,封文轩又来得及时,封御嵩恐怕要命丧黄泉了。 “暂时保住了命,但还要看情况。”封文轩淡淡地道,不是他医术不到家,而是再高明的医术,想要把人从阎王殿里拽回来也难。 “……”封峙菻不知道犹豫了半天还是开口道,“为什么不给父亲服用化血丹?” “用不着。”封文轩说的冷漠,就像他的人一样,“现在一切都只能听天由命,就算父亲过不了这一关,我也不会让他服用化血丹的。” “为什么……?”封峙菻愕然地看着封文轩,即便是他和父亲相处的时间少的可怜,但封御嵩终归是他们的父亲啊。 “哪那么多为什么。”封文轩冷眼看着封峙菻,封峙菻竟被他的眼神看的发寒,“你……你恨我吗?!” “我不恨你,只是讨厌你而已。”封文轩说完,就扔了手里的棋子,站了起来,“我会每天都过来看你一会,就是想知道父亲究竟在想些什么,但你们完全是两个人。” “你在说什么?”封峙菻完全听不懂封文轩的话,虽然封文轩本来就不是个他能弄明白的人,但这明显另有深意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都不知道会更好。”封文轩走了出去,封峙菻看着他的背影,有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楚天霖来传话,不过这次不是直接的言语表达,而是送过来了一张纸,封峙菻看着那张纸无语,为什么不早点传纸条,为什么不早点呢? 封峙菻打开纸张,里面只写了一个字,想。虽然是一个字,但大大的一个,沾满了一张纸,封峙菻盯着这个字看了半天,然后丢进了火盆里。 楚天霖看着他突然沉思的脸,有点摸不着头脑,因为夏桉韬总是说些想你了,好想你之类的话,传纸条却只写了一个字,是其中有什么深意,还是单纯懒得写?想不明白他也懒得去想,本来他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也难以理解他们脑袋里在想些什么,所以对于自己不知道的就当成没这回事就可以了。 谁说被软禁就是件坏事?对夏桉韬来言,现在完全是件好事,什么都不用做,要什么有什么,而且也不是真的出不去,床的下面有一个通往外面的密室,不过从他发现了之后,一直没有走过。 夏桉韬悠闲地躺在床上,这个房间真是个好地方,竟然藏着那么多秘密,虽然并不是让他很开心,但日子倒也不无聊了。 封御嵩还没有醒过来,一直保持着微弱的呼吸,封文轩不急不躁,仿佛是真的不担心他的死活,封峙菻急的不得了,就算是问封文轩,封文轩也只是一句听天由命。 时间在等待中溜走,转眼间就要过新年了,但可惜在飘雪山庄里,只是比平时的菜色好了点,其他的没太大变化,真要说的话,就是封峙菻的软禁解除了,不过他还是跟往常一样,大部分的时间都呆在房间里,出去的话,也是去看看封御嵩。 封御嵩似乎有了清醒的意识,但人并没有真的醒过来,鸿雁在此期间,可以说是无微不至地照顾他,封文轩对此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他的眼神很冷,鸿雁很怕他,几乎都不敢跟他说话。 楚天霖给夏桉韬送饭,正看到他在弹琴,只是这琴被他拨来拨去,都没有发出声音,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你倒是清闲。”楚天霖踢了踢栏杆,夏桉韬抬眼看了他一眼,“我现在不饿诶,等我饿的时候叫你。” “我草,你当我是你的私人厨师啊!”楚天霖开了门,把饭咚的一声撂在了夏桉韬面前,“你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你说话不能小声点啊,吵死了。”夏桉韬说着,手里的琴弦突然断开,弹起一段不小的弧度,划过夏桉韬的脸,留下一条细细的血痕。 “流血了。”楚天霖指了指他的脸,夏桉韬宛若未闻地继续弹琴,不过这次就有了声音,楚天霖对这方面一窍不通,只是觉得他弹得还不错,像是小溪流过心间,涤荡了一切,只留下无尽的宁静。 “好听吧。”夏桉韬舔着自己的手指,因为手指也被琴弦划伤了。 “一般般吧。”楚天霖嘴硬,虽然是挺好听的,但时代的差距还是让他无法完全体会这种中国古典音乐。 “切。”夏桉韬白了他一眼,一把揪起琴弦,全部扯了下来,然后把琴推到地上,发出嘭咚的声响,看的楚天霖目瞪口呆,这突然间发的什么疯?! “把这个给小菻。”夏桉韬把琴弦甩给楚天霖,就推开他,走了出去,楚天霖愣了半晌,才想起来叫住他,“喂喂,你去哪啊,文轩会杀了我的!” “杀你又不是杀我。”夏桉韬无所谓地道,他走的很快,没一会就把楚天霖甩了个没影。 “真是。”勾了勾唇角,夏桉韬径直向山上去了,他这一走是轻松了,可气坏了封文轩,他甚至连带地牵连了楚天霖,将他关在了那个四处漏风的房间里,他可不比夏桉韬,不会功夫,唯一会耍的就是菜刀。 封峙菻看着被扯坏的琴无语,又看了看手里的琴弦,大叹了一口气,这可是大漠来的古琴,上面的蓝宝石可是珍品中的珍品,加上那个雕琢琴的工艺家已经去世了,这把琴的价值不言而喻,竟然就这么被毁了。 把废掉的琴放好,封峙菻去看封御嵩了,他的情况似乎有些好转,脉象趋于平稳,只是人一直没有醒过来,不知道是为什么,虽然想问封文轩,但他知道问了也白问,所以就一直保持沉默。 封峙菻看着自己的父亲,他紧闭着双眼,皱着眉头,似乎有着无数的痛苦难以倾诉,说起来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好好打量自己的父亲,以前他总是很怕他,不敢正眼去看他。 不过……封峙菻有点奇怪,自己好像长得不像父亲,也不像母亲,不过封文轩倒是很母亲很相似,除了性格以外。 “渊和……渊和……”封御嵩发出无意识的呓语。 封峙菻愣了一下,抬头看自己的父亲,渊和?人名吗?他本想听封御嵩多透露些东西的,但他喃喃了两句就停止了,还出了一头的冷汗。 “父亲!”封峙菻急忙唤道,以为这样就能唤醒他。 “别叫了。”背后突然传来封文轩的声音,封峙菻僵了一下,回头看他,他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你再怎么叫也没用的。” “你够了没有!”封峙菻忍不住怒火中烧,“他是我们的父亲,你怎么能说出这么无关紧要的话!” “他是我父亲没错,但……”封文轩欲言又止,盯着封峙菻看了一会,就拂袖离开了,搞得封峙菻莫名其妙,怎么大家都说着他弄不懂的话? 哎~~夏桉韬大叹了几口气,小狐和小狸蹲坐在他旁边,水汪汪地瞅着他。 “还是你们好。”夏桉韬用力把他们抱进怀里,既不会背叛他,也能对他不离不弃,真好,封峙菻要是能坦率一点,大方地承认喜欢他,想要他就好了。 “你别对着两只非人类的东西发情好吗?”突然传出小风受不了的声音,夏桉韬连头也不回地道,“哪有,我是在对着某个人发情。” 小风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得了你,忍了那么久,我看你对着石头都能有兴致。” “前提是那块石头得长得像小菻才行啊。”夏桉韬站起来,回身看着小风,“比起那些我更想知道你是谁。” “你想知道什么?”小风淡然一笑,似乎对这个问题并不惊讶。 “密室。”夏桉韬只说了两个字,就紧紧盯着小风,昨晚他去过那个密室了,里面的东西出乎他的意料,所以他才想上山来求证一下的。 “哦,你发现了?”小风依然风轻云淡的,“我就知道一旦你进入那个房间,就什么都瞒不过你了。” “你这是承认了?”夏桉韬一脸的惊愕,他只是不肯定的猜想,没想到竟然会是真的,因为那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果然是我弄错了。”小风拍了一下头,轻声笑道,“我以为你跟封楉栝一样,但你们完全不同呢。” “我们又不是同一个人。”夏桉韬耸耸肩,既然得到证实,他也不打算在继续追问。 “你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小风道,“我还以为你会追问下去呢。” “追问下去干什么?”夏桉韬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你,对生命的长短不在意的。” “哈哈哈……”小风突然大笑了起来,“说的好,说的太好了……”他的笑声之大,震得树叶沙沙作响,笑的眼泪都掉下来,都快喘不过气了,他还在笑,夏桉韬在一边看着他,“觉得难受没必要笑啊。” “我又不是你,哪可能说哭就哭。”小风擦掉笑出来的泪水,一边说,一边笑,甚至在回了小屋,吃饭的时候还在笑,连夏桉韬都替他担心,不是笑出毛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