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花养成系统 中——俞恨容
俞恨容  发于:2014年08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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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四章

 “侬是说窝闷的新班导系个身份不明的家伙?!”金三胖不可置信地站了起来。 赵嘉言把手中的资料递给胖班长:“没错,你看。” “这不可以!”胖班长义正言辞地说:“窝闷不能容忍让一个不知道系谁的人当窝闷的老湿!老湿这个神圣的职业不系谁都可以胜任的,这么做系对窝闷学僧的侮辱!” “我就是这么认为的,而且他已经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自带语言翻译器的赵嘉言说:“你再看看这张报告。” 金三胖拿过那张盖有校长印信的薄纸,才看两眼就愤怒地用力一拍课桌:“荒谬!李默怀童鞋会作弊?!” “你说什么?”一旁的张可莹惊呼道:“他学习一直都这么好,你说他考试作弊?!我第一个不信!” 班里同学们闻言也纷纷站出来: “我也不信!” “别忘了他开学那会儿还给我们讲解过题目呢!” “肯定是班导搞错了!” “怎么能让这样的家伙做我们班导?!” “所以我们大家必须团结在一起,行动起来,”赵嘉言拿出一张足有一人高的巨大硬质纸张,上面洋洋洒洒写满了文字:“这是我写的万言书,大家都是分得清孰是孰非的人,我赵嘉言将带头大家,联名上书还李默怀同学一个公道,我们高一(1)班的尊严是要靠自己争取来的,我们要告诉校方我们不是随便扔一个文盲就可以来当班导的班级!” “说得对!”张可莹拿起一支记号笔,带头就在联名书的中央位置写下了“张可莹”三个字,清秀婉约的字体却透出一股飒爽的气质。 “等等。”一个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 有人认出这是三班的班长王辰宇:“你是来阻止我们的吗?” “不,”王辰宇肃然道:“这个三无班导的行径太让人愤怒了,我们三班人都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今天是你们一班,明天说不定同样的事情就会发生在我们三班身上,所以我来是想说——” “联名书上请留出一块签字的地方,给我们三班!” “也给我们二班留出位置!”二班班长排开众人走上前来。 “还有我们班!” …… 顾家,地下训练场。 “好了,原地休息五分钟再继续。”年轻的军官对着面前气喘吁吁的英俊少年命令道。 这时管家小跑着上前:“少爷,有找你的电话。” 顾少风刚要伸手去接,却被顾禹铭拦下:“姓李的?” 管家:“不是。” 顾禹铭这才挥挥手:“去接,五分钟必须准时集合。” 顾少风接过电话:“喂……赵嘉言?” 赵嘉言温润却坚定的声音在电话另一头响起:“顾少风如果你还是个男人的话,现在立刻给我滚来学校。” “我也想啊,可我……” “默怀被诬陷考试作弊,要被学校开除了。”赵嘉言说:“你自己看着办!”说完便挂上了电话。 “嘟——嘟——嘟——”顾少风不可置信地扔下电话,毫不犹豫地直直向外跑去! “你去哪,给我回来!”顾禹铭一见他这副样子,哪能容得他再次出去闯祸,长腿一迈便追了上去,把手搭上顾少风的右肩,力图把人扳回来。 顾少风不及思考便将右肩一卸力,左手搭上身后人的手臂,借着来者前冲不稳的重心,脚下使劲猛地一扭腰,顾禹铭只觉眼前一片天旋地转,自己已经躺在地上,他竟然被这个年轻小辈用一招过肩摔撂了过去! “小叔,抱歉了!”少年头也不回地飞奔离开,顾禹铭缓缓从地上爬起来,望着少年俊挺身着迷彩服的背影不消一刻就消失在视野里,恍惚间与记忆中的某个身影相重合,年轻的军官不可置信地低喃道:“这种力量,这种速度,才几天而已呐!……” “……大哥,你可生了个好儿子。”顾禹铭眼中满是狂热:“顾少风,或许你能让我在有生之年,再次亲睹兵王的传说。” …… A高。 “校长先生,不好了!”校长室的实木门被推开,教导主任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吵醒了正在午睡的老校长:“您快看下面!学生游行示威了!” 头发花白的校长是个圆润的胖老头,他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打了个哈欠:“游行虽然在现在已经不多见,但你作为教导主任,也不该这么慌慌张张吧,像什么样子。” “不是……”教导主任的额头渗出汗:“全校都出动了!这可以说是我校百年来规模最大的一次学生游行!” “什么?”老校长来到窗前向下望去,只见黑压压一片学生,底下的学生很快认出了这个张望的脑袋,口号喊得越发高亢:“还我们一个公平透明的受教育环境!” 老校长转身问教导主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据说是高一(1)班的班主任指认一个学生作弊,开除了这个学生。”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校长奇怪地问道。 “因为这个老师他自己身份不明!” “啊?”校长闻言,似乎想到什么,愁苦地扶住了额头:“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发生什么事了?”看到校长这幅模样,教导主任既紧张又疑惑。 “让我静一静……哦不,去给我把学生代表叫来见我。”老校长皱眉吩咐道。 赵嘉言、胖班长和王辰宇走进校长室的时候,坐在办公桌后的老校长客气地对三人道:“来来,不用客气,都找位置坐。” 三人坐下后,老校长开口:“你们的事情我也知道了,校方会对这件事展开调查,请你们回去等待结果吧。” 赵嘉言:“我们无法接受一个连身份都不清楚的班主任能够无缘无故开除一个向来成绩极其优异的优等生,我们要求校方拿出这个所谓老师的身份证明,并收回对这名学生的处置,最后公开道歉。” 老校长脑门上全是汗,待看清说话这是谁后,不由愤怒地指着面前的人:“赵嘉言,是你!我真是看错你了,任命你当学生会主席,给你这么大权力不是让你组织策划学生示威游行的!我警告你,现在先疏散学生,不要把事情闹大,否则这样下去大家都没好下场。” 双方局面正僵持不下,这时校长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一双黑色皮军靴大步迈入,来人年纪轻轻一身迷彩服、英俊挺拔风姿飒爽,任谁见了都要忍不住赞叹一句“好个丰神俊朗的少年人”! “顾,顾少风!”可怜的老校长乍一见到这个小祖宗,说话都结巴起来,他今天上班一定没有看黄历,不然这么些个麻烦怎么会接踵一块儿找上他呢! “那个见鬼的新班导呢?”顾少风直奔主题:“让他出来当面说清楚!” “不知道……”校长真想对手指。 “不知道?!”顾少风不可置信:“你怎么当校长的?” 老校长胖乎乎的身子可怜地瑟缩了一下。 “校长先生!”校长秘书踩着高跟鞋直接顺着洞开的大门风风火火跑了进来:“不好了!快看新闻!” “什,什么!”校长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事情已经闹到记者耳中了吗……!” “不是的!”秘书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是高一(1)班的班导!” 老校长抖着手从抽屉里拿出遥控器,打开了办公室里嵌入式宽屏电视机,新闻频道中记者正手持话筒站在海岸边,背后拉起了警戒线,一群警察围着现场,正竭力将看热闹的围观群众疏散开,快门的声音和光亮持续不停。 “……案发当时据附近民众反映听到有人对话的声音,”新闻记者面容肃然:“死者的下颚被枪弹击碎,子弹直接射入脑干……” “死者证实姓王,系本市某一所高中担任教师……” “警方将对此事全面展开调查……” “死了?!”校长室内众人面面相觑。 这时校长室楼下响起一阵柴油引擎特有的汽车轰鸣声,老校长无力地趴在窗沿向下望去,军用悍马在游行的学生队伍边停下,十几个军装人士从车上跳下,如劈开海水般穿过学生的海洋,直直走进办公楼,不一会儿随着一片整齐而迅疾的军靴声,顾禹铭代表上将军衔的勋章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个年轻的军官用犀利的眼神快速扫了一遍屋内,二话不说把手伸向顾少风:“跟我走!” “等等!现在情况紧急!”顾少风避开对方抓向他的手:“默怀他……” “混账,什么时候了还在想着这些不三不四的东西!”顾禹铭恨铁不成钢:“你们学校的老师被人杀死在外面了,学校里看看又是什么样子,学生都游起街来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五分钟内那群鼻子像狗一样的记者就会赶到这里,到时候——” “你就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不,我不能放下他不管,他的前途会就此毁掉的!”顾少风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但要他现在举步跟家人离去,却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你就是不考虑自己,也要为我们家族想想!学生动乱一直都是大忌讳,要是让那群老不死的东西知道顾大少爷您在这儿,我们整个家族都要惹上麻烦!” “那就,那就把我撇去关……!”顾少风话未说完,腹部就遭到了一记重拳,顾禹铭盛怒之下的一击包含了十成十的力气,直接把这个高大的少年打跪在地,一旁的十几个军人接到长官授意,立即围了上来,直接把顾少风打晕,跟在顾禹铭身后头也不回地离去。 第四十五章 悍马的引擎声刚刚响起,记者的采访车就已经遥遥可以看见轮廓,顾禹铭坐在车上,面前都是乱哄哄的学生,车子几乎寸步难行,这个冷面军官再也忍不住爆了粗口:“操!一群狗娘养的。” “咚咚。”有人敲车门玻璃。 顾禹铭转头,只见一个表情严肃的娇小女中学生正踮着脚向车里望来。 “做什么,让开。”他不耐烦地说。 “顾少风在车里?”少女的气势丝毫不弱。 “你想干什么。” “我接到电话,叫我带你们悄悄离开。”少女说:“不要怀疑我了,我是帮你的人,我绝对比你更清楚这个学校的地形,你让我上车,我带你避开记者。” 顾禹铭略一挑眉,这个亲历过沙场的军官清楚地明白当机立断的重要性,他在三秒内就做下了决定:“上车。” “往操场开去,那里没有学生,”张可莹坐在副驾驶座上:“绕过操场后的小树林就是我们学校的垃圾场,那里有个后门,专为垃圾车进出学校开放,我们可以从那里离开。” 学校垃圾场的后门上挂着一个锈迹斑斑的大锁,顾禹铭把车停在大门前,转头皱眉望着副座上的少女。 张可莹没等他开口便打开门跳下了车,柔弱漂亮的女孩直接撩起袖子抱住肮脏的大锁,脚踩在门框上,把锁拔了下来:“这把锁早就锈掉了,别看他平时一副正正经经挂在上面的样子,事实上只需要一点点力气就可以把它拔下来。” “出了这扇门就是学校的后街武明路,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了,赶快走吧。” 顾禹铭握紧方向盘,双眼直直望向地上的少女:“告诉我,谁派你来的?” “赵嘉言。”张可莹扬起一抹骄傲的笑容。 …… 记者们肩扛大炮正要走进A高的办公楼,却被一群学生挡在了门口,一个极其俊秀杰出的中学生走上前来:“你们好,我是A高的团委学生会主席。” 少年静静地听完那些近乎于质问的采访,微微吸一口气,长身玉立地展露出一个坚定的笑容:“校方必须为开除学生的事情作出解释和补偿,”赵嘉言对着摄像机说:“同时我也会为我的行为负责,但这件事本身并没有错,如果让我重新选择,我依然不会改变我的做法。” …… 海岸港口。 黄色的警戒线拉开圈住了死者和其周围的一片土地,警察在做着现场勘查,远远只能见到一块布料遮掩着地上的人尸,围观群众站的时间久了,加上也没什么可看的,便低声啧啧着陆续离开。 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人沉默地随着人群举步离去。 “正面遭遇了吗……真是太乱来了。不惜以假名作饵,把自己充作捕兽笼里的鲜肉来用,不愧是斥候,只可惜——” “你要对付的可是一头异常凶暴的狮子呐。” …… 步入严冬的天气像是随时都能落下一场雪,漂亮纤细的美少年去交管局修改了监控录像,从后墙翻出来后,在路边的小摊前买了两幅煎饼果子,拎在手里回到了家。 他脱下脏兮兮的外套挂在衣架上,转头看见韩弈正冷着一张脸扶墙走了过来。 雇佣兵先生见状,急忙快走几步扶住了人,手中的臂膀一僵,不着痕迹地甩开他,他也不甚在意,问道:“你怎么自己起来了,伤的这么重,应该好好休息。” 韩弈:“这一天一夜你去哪里了?” “呃……有些突发情况。”兵叔含糊过去。 韩弈闻言忍不住皱眉,对方敷衍隐瞒的语气让这个难得关心别人去向的青年心中略有些不爽。正在这时,“咕……”房间中响起一声奇怪的声音。韩弈依然冷着一张俊脸,但耳根却微微泛红了。 “唉!”雇佣兵先生懊恼地叹了口气,急忙把两只煎饼果子分了一个递给面前的青年:“饿坏了吧,先吃了这个顶顶饿,我这就做饭去。”边说着边啃起剩下的另一个。他可一点也没比这家伙好多少。 韩弈看着美少年翻出柜子里的围裙穿上,熟练地起锅做菜,不知怎么地心里涌上一股陌生的情绪,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鸡蛋饼,即便饿了整整一天一夜,这个在他年幼时难得的美味如今却丝毫让他提不起兴趣。 雇佣兵先生端着两道简单的家常菜放到客厅,看见那只鸡蛋饼被孤零零地放在桌子边,不喜欢吃这个吗?他不解地想着,给韩弈盛了一碗份大量足的白米饭。 韩弈接连吃了三碗饭才堪堪停住筷子,两道小菜已经在一阵风卷残云中消耗殆尽,他心里酒足饭饱地发出一声满足的口申口今,面上却淡淡道:“我吃好了。” 兵叔看着面前这个青年,满意的点点头,这样能吃才好得快嘛。 事实也确实如此。饭后雇佣兵先生为韩弈重新做了一次包扎上药,当揭开绷带时,对方伤势的恢复状况就连他这个习惯了刀里来火里去的人也不禁赞叹一声。 看来过不了多久任务便能完成了。雇佣兵先生满意地想着。 正在这时,系统的声音响起:“恭喜您完成主线任务第三环——辍学打工。” 他一愣:“打工我确实是做到了,可是辍学?……” 系统:“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可以告诉您的是,您的学籍已经从A高中除名了。” “为什么……”他陷入思考:“难道是因为我杀了班导?可这又解释不通,至今也没有人找上门来,还没人知道吧……” “您大可不必考虑这些,”系统的声音漫不经心:“接下来是任务奖励时间。” “怎么可能不去考虑这些呢。”他皱着眉低喃道。 “奖励随机抽取中……恭喜您,”系统说:“您这次获得的奖励名字叫做——【善解人衣卡】。” 他幽幽叹了一口气:“……你打错别字了。” “没有喔,请您耐心听关于它的介绍,您就会明白的”系统如果能看到脸的话,此时一定笑得见不到眼睛:“善解人衣,顾名思义就是善于解开别人的衣服。” “……”汉语老师死得冤。 “对任何一个人使用此卡后,您所指定的人身上所有的衣物都会在一瞬间脱落,从而大大减少您生活中的烦恼,增添做事时的快乐度和流畅度。” 他努力从系统含糊不清的话语中撸出思路:“真是张阴险的道具卡……不过好歹比什么唱歌卡有用了一点。” 系统掐着小嗓子说:“嘤嘤嘤不讲情调直奔主题的家伙最讨厌了!” “……?”他不知怎么地,开始为这个奇怪的系统感到捉急。 似乎是雇佣兵先生的表情刺伤了系统,系统干咳一声恢复了原有的音阶:“好了,奖励也已经发放下来,接下来进入下一个重要的环节——主线任务之四。” “您的第四环主线任务是——与生身父亲团聚。” “哦?”他的眼中有些什么一闪而过:“李默怀的生身父亲是谁,他是什么样的人?” “由于情节需要,请恕我现在还不能告诉您这些。”系统说:“我现在能说得只有以下三点:一,李默怀的生身父亲如今是一个社会成功人士;二,您长得和您母亲很相似却又有些不同的地方;三,您只有继续在那间叫做‘赤色森林’的酒吧打工,才有机会见到他。” “好了,我能给的提示就是这些,接下来请您务必以白莲花李默怀的角色为起点去发挥,切忌本色出演。” 虽然系统因为对方与剧情无关,并不把那个被他杀死的班导当一回事,但他清楚地明白那群人是不可能就此偃旗息鼓的,而这群人的存在却引起了一个让他更为在意的思索,他知道他必须做好准备。 雇佣兵手中不停,一边给青年上着药,一边问系统:“剧情允许我卖掉房子给母亲换医药费吗?” 系统似乎经过了一番确认,过了一会儿才回答道:“利用剧情给出的条件,并且无损白莲花的形象来做事,一般是不会被阻止的。” 雇佣兵先生暗暗将这条规则记在心里,当即对韩弈说道:“我要把这个房子卖掉了,请麻烦你在我不在家的时候,如果有人来看房的话,替我招待一下。” “你要把这里卖了?搬家?”韩弈听到美少年这突如其来的决定,不禁微微一愣。 “是啊。”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况且存款已经在连日来的医药费压力下告罄,卖房所得的钱还是可以一解母亲的燃眉之急的:“不过你不用担心,你有伤在身,我会一直照顾你直到你痊愈。” 虽然少年已经做出了保证,但韩弈此时却更在乎一些别的:“发生什么事了?” 兵叔想了想,还是觉得没必要给对方徒增恐慌情绪,赶快把人搞定了送走才是上策,于是他决定隐瞒一些事情:“我的妈妈生病住院了,房子卖了可以暂时垫付一笔医药费。” “你……”韩弈虽然在平日的细枝末节中感受得到对方生活并不宽裕,但没想到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他随即想到一件事:“那你每天晚上?” “去打工给妈妈治病。”少年坦然道。 韩奕闻言,结合自己多日来对其动向的观察,工作时间在每天深夜,加上面前这个少年的相貌和年龄,在社会底层生活过的他几乎在瞬间就意识到了对方是在赚着怎样一笔钱。心中莫名涌起一股愤怒,这种愤怒有别于过去他被背叛时的感受,而是比这来得更无力。他无法想象这个在他面前总是笑眯眯戏弄他,却又温柔给他治伤的人,在晚上对别人露出的是什么样的表情。 这边美少年还在嘱咐:“你的伤势正处在恢复期的重要阶段,注意不要频繁运动,每天保证在床上躺够十八个小时以上,特别是我不在家里的时候,一定要躺在床上休息,记住了吗?”认真地注视着面前的青年。 他默默地扭开头:“……知道了。” 多管闲事。韩弈也不知道这个词到底是在责怪他们中的哪一个。 …… 顾少风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半躺在飞机客舱里,小叔顾禹铭坐在他的身边抱着双臂小憩,飞机穿过白色的薄云,视窗外,地上的车、建筑、马路都在以飞快的速度缩小着。 这个英俊的少年人霎时脸变得惨白,他难以置信地捂住眼睛:“我的天……怎么可以……” “我们正在回京城的飞机上,”顾少风的肩膀被搭上一只手:“家里人都知道了你的事。” 面前的少年回过头来,顾禹铭一时间几乎无法与其蕴含着激烈无比情绪的双眸对视,他只能叹息一声说道:“别看着我,事情闹到这样的地步,不是我想瞒就瞒得住的。” 他从一边的纸袋里拿出几张照片,递到顾少风面前:“认清楚现实吧,赶快把脚从这个泥沼里拔出来,我会替你多劝劝老爷子的。” 顾少风木然地接过照片,只看了一眼就霍地站起身来,照片中有着一张天使般漂亮脸蛋的少年身穿酒吧侍应生的整套西服,西服裤子上还挂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少年的头上更是戴着一副猫耳朵,正接过一个而立之年老男人递来的酒杯,脸上是笑盈盈的表情,这俏皮诱人的一面如今却让顾少风睚眦欲裂。 “你看吧那样的人不值得你……”顾禹铭劝说的话说到一半就被打断了。 “你派人调查他!”顾少风惊怒之极。 从未被侄子严厉质问的年轻军官冷下脸:“我是为了你好,别是非不分!” “够了!”少年喊道:“……你真是够了!” “他绝对不可能是这样的人……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被逼无奈这样做……”顾少风紧握着手中被捏得惨不忍睹的照片:“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我竟然没能在他身边……” “我真是个废物,呵,废物……” “你给我……”顾禹铭刚开口,却被眼前接连落下的水滴震得失了语言,他不可置信地抽了一口气,最终选择了沉默。 第四十六章 安顿好韩弈后,美少年锁上家里的大门,下午四点多钟离打工时间还有一段,他搭上公交车跑了几家附近规模比较大的房产中介,支付了一笔不小的佣金,留下联系方式,总算把房子挂了上去。 做完这一切天色已经半昏,去了趟医院,母亲正睡得沉沉,他微叹一口气,坐了一会估摸着上班时间快到了,出门的时候工作服就已经装在了包里,这会儿他便直接去了酒吧。 …… 赵嘉言接过教导主任递给他,由校长亲自盖章的开除处分书,在一干老师和学生们痛心疾首的目光中,把文书随手放进了书包,挺直脊梁走出了这所入学没多久,却已然彻底改变了他命运的学校。 他掏出手机,点了号码本第一位的一串数字,电话待接声响了好几遍,最终成了忙音,他又接连拨打了几次,都无人接听。 韩弈本来躺在床上休养生息,却被一阵设成手机铃的钢琴声吵醒,他循着声音走去,发现声音是从少年睡的房间传出的,他拧动门把,门被锁住了。 铃声锲而不舍地响了一段时间,把韩弈的睡意驱散得一干二净,他烦躁地在屋里转了两圈,最终在沙发上坐下打开了电视。 赵嘉言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上了一串他已背得滚瓜烂熟的住址。 …… “嘟……嘟……”赵嘉言的父亲赵传荣提着公文包下班回到家,恰好听见客厅里电话声响起,他快走几步接起电话:“喂?” “请问你是赵嘉言的家长吗?” “是,请问你是……” “我是A高的教导主任,”电话中传来一副严肃的女声:“我在这里很痛心地通知您一件事,请您做好心理准备。” “您说。”赵传荣不由被对方严肃的语气带得整个人紧张起来。 “赵嘉言因为组织煽动学生游行闹事,严重影响学校教育教学秩序、生活秩序以及公共场所管理秩序,现我校已对其作出开除学籍的处理。” “什么?!”被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的骤然变故,让这个已经不再年轻的中年男人不可置信地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回神,连电话另一头何时挂掉都没有注意。 …… 出租车停在了一所老旧而小巧的房屋前,俊秀少年从车上下来,微微抬头望了一眼房子的全貌,走上前去按响了门铃。 韩弈听到门铃声有点反应不过来,但随即想到少年的嘱咐,心中不由嘀咕不知道那人把房子价位开的有多低,这么快就有人来看房,一边起声整了整衣服,伤口已经无甚大碍,他举步上前打开了门。 门打开的时候两人俱是一愣。 “是你?”韩弈冷着一张脸道。 赵嘉言打量着面前一看就知道绝非善茬的青年,忍不住皱眉:“默怀人呢?” “砰——”回答他的是毫不犹豫关上的门。 “可恶!”俊秀少年被关在门外:“你把他怎么了!” 一想到心上人好心救了屋里这个家伙,却被这人捏在手里随意差遣、甚至失去自由,赵嘉言就心里恨得牙痒痒:“我数到三,不开门我就报警了!” 屋里人略一沉默:“你能给警察什么理由抓我?” 赵嘉言一边捡起一样东西握在手中,一边把自己那天在教师办公室外听到的内容说出来试探对方:“一个任何人只要给钱就可以给对方卖命的亡命之徒,一个穷凶极恶的家伙,我想警察一定很想找你好好叙叙旧。” 门被韩弈霍一下打开,青年两眼发红,有力的右手紧握成拳,直直向着门口站着的少年击去! 早就防着你了!赵嘉言嘴角一勾,用刚才地上捡起藏在身后的木棍毫不留情地向面前开门的青年头部就是一下! 韩弈感到额头一震,一股温热而熟悉的液体就这么顺着额头淌下来,糊住了左眼,给这张冷俊的脸增添了一分嗜血和野性,然而这当头一棍并没有把这个狼一样的年轻人打蒙,相反更激发了他潜藏在体内的凶性,仗着身高体格优势,韩弈仅仅是稍一停顿,右手仍然一把抓住了赵嘉言的前领,把人拖进了屋里,脚一勾甩上门。 赵嘉言被面前这个身材挺拔的男人整个掐住脖子直接摁到墙上,韩士奇终于继被兵叔扛回家之后,狠狠地在赵嘉言身上报复了双脚离地的耻辱。 俊秀少年被面色冷厉的青年单手压制住,青年的手像铁钳一样牢牢地卡住他的喉咙,赵嘉言感到有点呼吸困难,但他仍不忘刺激对方:“被我说中了?你大可以恼羞成怒把我杀死在这里,就像你对做的默怀一样!” “我杀了他?”韩弈被气笑了:“我更想杀了你。” 闻言,赵嘉言眼中闪过一丝释然,紧接着说:“你说你没杀他,那就把人交出来。” “我想你重点搞错了,”韩弈加大了手上的力气:“你知道我是谁吗?” 赵嘉言直直地盯着面前的青年,神情决绝:“我的重点自始至终都在李默怀身上,从不搞错。” 韩弈望着面前这个即便处于绝对劣势,却丝毫不现出弱态的少年一会儿,晒然一笑,松开了右手的钳制。赵嘉言双脚落地,忍不住难受地咳了几下。 这么一个毫无威胁性的小孩,要真是仇家派来的,在知道我身处何地的情况下还会只身前来,让自己置身险境,而不是派一群打手过来置我于死地,也未免太拿我韩弈当玩笑! 心中对面前这人下了定义,韩弈便冷着俊脸打开了门:“我不妨告诉你,也免得你整天来烦。你说的那人我没有拿他怎么样,他现在不在家里,滚吧。” 说着把少年推出了门外,再次关上了房门,从里面锁住。 赵嘉言无奈地在门外站稳脚跟,这时身边传来一副熟悉的嗓音: “儿子?” 他回头,父亲正急匆匆地跑来,满脸担忧焦急:“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知不知道你被……” 赵嘉言几乎不用想也知道父亲要说什么,他揉揉额头,拉住了中年男人:“回去说。” 韩弈听着门外的脚步走远,回身坐回了沙发上,电视机中正在播放一条本市的新闻。 “今天上午谋杀案的死者身份经过确认,系本市A高某班的新班导,任职时间仅一周不到……A高在今同一天爆发了建校以来最大规模的学生示威游行,规模之巨大,在近五年来全国范围内也数一数二,这一切是巧合还是别有内幕……” “……A高校长已经宣布辞职,他将面临法院的传讯……” “下面是对学生代表的一段采访……” 镜头转到一个极其俊秀的少年身上,少年对着镜头微笑道:“我是A高的学生会主席……” “咦?”韩弈饶有兴致地对电视机中的人端详了下,露出个带着恶意的冷笑:“赵嘉言是吗……自以为是的小屁孩。” …… “你说你是同忄生恋?!”中年男人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俊秀少年。 “我爱他,而他是个男的。”赵嘉言平静地说。 “为了他你放弃了自己的前途!”男人霍地站起来。 他闭上了眼睛。 预想中熟悉的拳头迟迟没有落在身上,赵嘉言疑惑地睁开眼,只见眼前的男人胸膛剧烈起伏,而面上的神情却是他从未见过的心疼和怜惜。 男人伸出手,少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赵传荣一怔,方才颓然地坐回椅子上,他低着头沉默良久,语气带着一丝颤抖:“对不起……爸爸对不起你……!” 赵嘉言:“你……” “儿子,你这么优秀,本来可以找个同样优秀的女人,建立一个美满的家庭的……都是爸爸的错,让你没能在一个幸福的环境下长大,才会,才会……” 赵嘉言叹了口气:“比起你,其实妈妈给我的影响更大。” 赵父听到这个词汇,不禁呆了呆,多年来他们父子间最避讳的就是“妈妈”两字了。 “她让我懂得,认定一个人就必须是一辈子,一辈子无怨无悔,否则无论是谁都将会痛苦一生。” “爸,我认定他了。” 赵父捂住脸:“我太失败了……你现在还能叫我一声爸,已经足够我欣喜若狂……你的感情、你做下的决定,我连说一句反对的资格都已经失去了。” 他双手握住赵嘉言的肩膀,这才发现原来儿子已经在自己不知不觉的岁月中成长为这样一个翩翩如玉的少年人:“我只能给你一个建议,儿子,这是爸爸一辈子的教训——这条路不会好走,但你既然已经认定了,就一定要让自己有资格去追求这份爱情。” 赵嘉言皱眉:“资格?” “对,”赵父说:“我和你妈妈……以前也曾海誓山盟过,但是我当时太无能了,她是个非常美丽的女人,外界太多比我优秀的人诱惑着她,而我当年又太年轻,丝毫不懂得留住她。” “光有一腔深情是不够的。”那个已经不再年轻的中年男人这样说道。 “……不够?”赵嘉言恍然,近日来的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总是打不通的电话、凶狠青年的轻松压制、学校递出的两人份开除通告……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还不够资格么。 俊秀少年眼神渐渐从迷茫转为了悟和坚定:“我会努力变强的,默怀,等着我,终有一天我会让自己有资格在你的生命中占有一席之地。” 第四十七章 “赤色森林”是一家集迪厅、KTV、餐厅于一体的高级酒吧,齐全的设施、固定的顾客、然而这样一间酒吧却坐落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巷里,招牌低调不张扬,而进入其中却是一番别有洞天。 这样的一个地方,其实稍有些眼光的都可以瞧得出来,明面上的迪厅、餐厅定然不会是他的主体收入。 你甚至可以在这里惊鸿一瞥看到一些肖似在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影来到此处寻欢作乐,甚至他们的一些传统意义上的对头——比如那些黑社会也会因其完善的保密措施而来到这里进行非法交易之类的。 今天是腾龙帮与赤血堂约定进行交易的日子。 这两个A市数一数二的黑帮各有自己的产业优势,赤血堂的老大和一个俄罗斯军火商是拜把子兄弟,手中把持着这么一条黑长直且目测有着良好持久力的路子,令赤血堂在A市黑帮中独占鳌头。 赤血堂的老大最喜欢看其他帮派掐架了,这时候他的军火生意总是特别好,而没有人会轻易去打他赤血堂的主意,因为如果不能一举拿下他,那等着面临的结局就是提着镰刀出去跟揣着AK的敌对帮火拼。 今天腾龙帮也算是下了血本。一直以来把持朝政的老爷子身体每况愈下,膝盖底下两个儿子一看有戏,也不管老爷子还含着口气看着呢,两兄弟就袖子一撩,好一场极道情仇就此轰轰烈烈的展开。 小儿子手里捏着大把的毒品,口袋里有的是钱,可就是火力不足,今天他派了得力干将,提着几箱子红闪闪的黑钱,满心满意等着换几箱趁手的枪炮,回去突突了他的好大哥。 两个帮派的交易人勾肩搭背地走进KTV包房,假模假样叫了几个少爷腻歪一番,其中有个少爷特别不给力,上来也不知道是太紧张了不会伺候人还是天生笨手笨脚,手中的红酒瓶子一颤,赤血堂的交易人那身装模作样的黑西装便印上了点点红梅。 那交易人嘴一抽,刚要发作,却想到这里不是自己家,更何况做这种交易还是越低调越好,于是他忍了忍,撇下一干人去了洗手间冲洗,腾龙帮的干将心里暗乐,面上却大义凛然的挥挥手,乘机把这群恶心的娘娘腔少爷赶走,准备着快些进入正题,完事了好回去睡他新到手的小美女。 面容清秀的娘娘腔少爷推着叮哐作响的茶水车绕过监控摄像头,直接把小车推到了厕所里,从水龙头下接了水捧在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不一会儿这张仅仅是清秀的脸蛋便显露出夺人的绝色。 之后他推着茶水车来到酒吧,人们纷纷从小车的最上层取走合他们心意的饮料,不一会儿便分发干净,绝色少年走到吧台边,年轻的调酒师便自然而然地往车上增添新的饮料。 面容妖冶的酒吧老板坐在不起眼的角落,含着意味不明的暧昧微笑望着美少年忙碌的身影。 正在这时,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男人走到他面前,往妖冶男子的低腰皮裤里塞进厚厚一打美金,男人吹了个口哨,用有些别扭的中文说道:“身材不错,紧身裤都能装下这么多。” 妖冶男子扭了扭屁股,丰富的欢场经验让他在第一时间估摸出了对方的慷慨,他抬头向面前的男人抛了一个媚眼:“我可不止这个价钱哦。” 风衣男人勾起嘴角,用眼神示意:“我要的是你手下的这只小黑猫。” 妖冶男子伸出右手,竖着三根细长的手指。 “贪心。”男人嘴上说着,手底下却毫不犹豫地签了张支票递给他。 酒吧老板看到支票上的数字,笑容更深了:“如你所愿,不过这只小猫还从没TJ过,你可要耐心点哦。” “我向来最不缺耐心。”男人说。 美少年听着身后向自己走来的脚步声,以常人发现不了的幅度微微勾了勾嘴角,他一副疲惫的样子停下了推车的动作,伸了个懒腰,慵懒地斜靠在推车边上。 酒吧老板带着男人走上前来,笑眯眯地说道:“瑞尔(兵叔在这间酒吧的化名),这是我的一位好朋友,你们认识一下。” 小白花赶紧局促地用手在裤子上蹭了蹭,伸了出来:“您好!” 风衣男人微笑着握住了面前的小手:“很高兴认识你,你真可爱。” 妖冶的酒吧老板:“好好款待一下他吧,要是我这位朋友不满意……”他对美少年露出一个威胁的眼神:“考虑一下你妈妈的病情。” 柔弱的少年微微垂着头,低低应道:“好。” 老板:“这才乖嘛,跟他走吧,包厢已经准备好了……唉哟,你怎么还推着车?” 美少年表情认真:“车上饮料品种多,我想先生有多一些选择会更满意。” 两个男人都被少年的天真逗笑了。 漂亮的少年默默地推着饮料车跟在穿黑色风衣的男人身后,男人推开门让对方推车先进,随后关上门,把手伸进风衣里袋:“我们先来玩个游戏……” 一把枪顶在了男人的后脑勺上,少年清亮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游戏规则是——我问你答,来自美利坚帝国主义的先生。” …… “撕拉——”坐在书桌前的俊秀少年手一顿,黑色墨水笔的笔尖在纸上划开了长长的一道破痕。 赵嘉言轻叹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笔,手一挥,边上的手机被碰到按键,屏幕“刷”一下亮了,号码本第一位的名字就这么展现在他的面前。 …… 接近午夜,电视机频道中便开始播放一些不三不四的东西,剩下的则空白一片,韩弈百无聊赖地关掉电视机,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嘀咕道:“这种工作……以后我要把那些个酒吧好好管管了。” 作为一只被仇家漫天追杀的哈士奇,哦不,伤员,韩弈捏着几天来肚子上似乎软下来的腹肌,默念道:“我的伤还没好,多吃一点是应该的……谁叫你把饭做得这么诱人犯罪,都是你的错。”站起身,特别吊儿郎当地晃进卧室,把自己埋进了床铺里。 默怀家屋外,一群全副武装的人正将整幢房子包围起来埋伏在周围,看着屋内的灯光关掉变黑,这群人屏住呼吸,过了良久,方才对视一眼,在对方的眼神中确认一个信号: “上!” 当其中一个袭击者沿墙攀上,将手搭在窗框上的时候,屋内正在酝酿睡意的韩弈只觉身下一空,整个床板向下倾斜了75度角,让这个躺在床上的青年还来不及反应,便直直滚落到了床板下的一个特别的空间里,而床铺则恢复了原样。 “!”韩弈心中大惊,然而作为一个终日习惯了打打杀杀的人来说,他已经不会再因本能而失态发出惊叫了,他倒抽一口凉气,伸手在黑暗中摸索四周。 空间不大,触手所及是密实的石膏,摸上去灰灰的感觉。 如果他记得没错,这是……隔音防火材料吗? 这间房间怎么会有这种存在? 然而正当他在思考的时候,却隐约听见外面似乎有一群人走动的声音,有人脚步慢慢挪来到床边,似乎在忌惮着什么,过了一会儿,翻动床铺的声音响起,然后是陌生男人糙着一副美国腔英语的嗓音:“被子里还是暖的,人一定藏起来了。提高警惕,防备偷袭。” “明白!”又是一阵很多人分散跑的脚步声,同时韩弈听到夹杂在脚步声里的一种令他全身汗毛竖起的熟悉声音—— “咔擦”——这是枪支打开了保险! 来杀自己的?韩弈轻轻地收回探索的手,捂在自己嘴和鼻腔上,绵长而轻缓地呼吸气,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愿隔音材料砌的墙可以助他避开这一危机。 正在这时—— 隔壁房间响起了一阵悦耳的钢琴声。 “噗”一记消音手枪的发射声也在这一刻响起。 “他!是他!”陌生男人的声音透着兴奋和难以抑制的恐惧,接连的脚步声随着钢琴声向一个方向一同涌去,很快就跑远渐渐不可闻。 韩弈丝毫不敢放松,直担心还有人使诈守着,他静静地一动不动躺在那里。 ——李默怀,你究竟是谁? …… 相隔李家一条街的某个角落,停着三辆不起眼的车,一个纤细的人影奔跑而来,令人惊讶的是脚步悄无声息,却有隐隐约约的钢琴声传来,身后似乎跟着一群人,人影在一辆车前停下,伸出纤细白嫩的手指,对着司机的车窗位置敲了敲。 假寐的司机几乎在瞬间便睁开了眼,待看清面前的人,在第一时间摸出了手枪,惊讶地脱口而出:“怎么是你!” 悦耳的钢琴声中,绝色少年端起手中的柯尔特大口径手枪,无视车窗玻璃就对着车内人来了一发。 血色铺满车内,雇佣兵先生把手伸进去打开了车门,将尸体扔到副驾驶座上,也不嫌脏,直接坐进去发动了汽车。 “我们的车!”身后跟来的袭击者们咒骂一声,赶紧钻进剩下的两辆车中紧随而去。 碎了一面车窗的汽车风驰电掣地奔跑在午夜的街道上,屁股后面还紧追着两辆车,车里有人探出枪来,不断对着前方的车辆射击——毫不顾忌道路监控设备。 雇佣兵先生驾驶着车辆,时速提到250码,转过一个拐角,破烂的车子直直冲进市中心的天鹅湖公园,他把手伸进口袋,拿出了刚才在家顺便带出来的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喂?……” 后面的车紧随而上,三辆汽车呼啸着隐没在一片绿荫草色中,月亮被乌云遮蔽,给这片公园增添了一份肃杀。 一个睡在公园长椅上的流浪汉不满地嘟囔了声,翻身继续沉眠过去。 …… “赤色森林”酒吧的包厢里,两个交易人在经过一番你来我往的寒暄后,终于打着酒嗝奔向了主题。 腾龙帮的干将提起放在脚边的箱子,打开,满满的软妹币亮瞎人眼,然而赤血堂的代表却皱起了眉:“黑钱?到手了也不能用,还要洗钱最麻烦了。” “为了表现我们的诚意,我们愿意用洗钱后的比例向你们买军火。” “难道这不是必须的嘛。”赤血堂不满地嘀咕,却没有再多说什么,洗钱烦是烦了点,但这仅仅是对于个人来说,他们赤血堂手下有正经产业也有的是时间,洗起来就相对容易一些了。 没人会放着钱不赚。 待装满钱的箱子收下去后,赤血堂的交易人把军火箱放到了桌子上:“这是我们俄罗斯军工厂生产的冲锋枪……啊?!” 箱子打开,里面是满满摆放着的酒瓶,似乎还冒着刚从冰柜里拿出的丝丝寒气! “耍我?!”腾龙帮的干将刷得站起来,掏出枪指着对方。 第四十八章 破了一扇窗的汽车停在天鹅湖旁,两辆紧随而来的车一左一右包抄住,堪堪在其远处停下。 一支支枪管从车窗内伸出,全副武装的男人们半眯着眼,侧头对准了车内驾驶座上的人影。 “噗噗噗——”装了消声器的枪声密集地响起,强大的冲力直接将本就破烂不堪的小汽车打成了筛子,“砰——”一声巨响,汽车落入湖中。 “完结了吗……” “不,”雇佣兵先生插上耳机,把接通了的手机放回口袋,一手捂住麦克风阻止声音传入,一手提起了冲锋枪,像自语般轻声回答袭击者的问话—— “现在才刚开始。” 赵嘉言握着手机抵在耳边,多日来无从联系,而现在却在不经意间拨通,对方让自己牵肠挂肚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他有太多的话想对电话另一头的人说,宣泄他近日来的担忧、无措和煎熬,然而这些话到嘴边又不知道怎样开口。 提着冲锋枪的少年藏身在假山后,不时对探头而出的袭击者送上夺命的子弹,抽空在敌人开枪的间隙中,他略带笑意地对着麦说道:“嘉言,这么晚还不睡?” 赵嘉言伸手拿起面前桌上的纸,纸上写着——全额奖学金申请书。他眼中闪过一道挣扎,靠在了身后的椅背上:“嗯,你呢。” “我还有一点儿事要忙,你先睡吧。” “你在外面吗?” “嗯。” “你那儿挺吵闹的,是什么声音连续不断?” “……”雇佣兵先生伏低身体,快速转移了阵地,换到下一个遮掩物后,从制高点向下俯视,那些袭击者的身形在他眼里一览无余。 他端起冲锋枪,长扣扳机不松手,子弹如流水般宣泄下来,底下的人便接二连三中枪倒下。 整个天鹅湖似乎都被血色染成一片红。 他松开了握着麦的手,用轻快的语气说道:“烟花,我们这儿在放烟花呢。” “烟花?”赵嘉言把手中纸张折好塞进了信封里,黏上邮票,写下地址封口,打开家门走了出去。 俊秀少年站在空阔的大街上顿住脚步,抬头仰望没有月光也没有星光的夜空。 “一定很美,我都听见有人在尖叫了。” 雇佣兵先生望着下方因为战友覆灭而崩溃尖叫的几个残兵败将:“的确。” “不!……” “他们在喊什么?” “欢呼罢了。” 俊秀少年沿着大街走着,最终脚步停在了邮箱前:“默怀,告诉你一件事。” “……我爱你。”他轻声说。 正端着冲锋枪指向最后一个活着的袭击者,少年脚步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一瞬间的怔愣,全副武装的男人正一脸崩溃地坐倒在地,挣扎着提起枪向少年开去。 “你在听吗?”对方温润的嗓音传来。 月光终于从一片厚厚的云层中露出一角,给少年们的脸庞镀上了一层清辉,任是你手中握着什么,都显现出一份圣洁的味道。 “砰——”男人的胸膛中枪绽放开一丛血雾,如烂泥般瘫倒在地上。 同一时刻,一滴水珠落在信封上,握着信封的手最终将其投入了邮箱中。 少年收回枪,松开了麦: “……我知道。” 另一头,空旷的大街上一个人影静静地伫立着,垂在身侧的右手中握着的手机,传出了几不可闻的这三个字。 绝色少年走到吓傻了的流浪汉面前,天使般的脸蛋上露出一个笑容,他将手盖住了对方的眼睛:“这只是一个梦。” 他摊开另一只手,掌中静静地躺着一颗小小的胸章,上面是三个英语大写字母,他漂亮的眼中一闪一道血色: ——DKN。 这时耳机中传来了“嘟——嘟——”的忙音,通话被挂断。 他摘下耳机,身上裹着染血的外衣,纤细的手臂抱着一把黑漆漆的冲锋枪,静静地坐在公园长椅上,他抬头望着天上时隐时现的玉蟾,这座以天鹅湖命名的公园里此时横尸遍地,唯一的活人也就显得了无生气,良久过去,少年露出一个苦笑站起来,抖落一身寒冬的夜露,举步离开。 …… 韩弈不知道在床底下的空间中静静躲藏了多久,直到床板发出被翻转的隆隆声,他手中紧握着一把小巧的水果刀,向着光线渐渐透出的方向挥舞过去。 雇佣兵先生伸手接住了青年的攻击,手腕一翻把刀夺过来扔到了一边的盘子里,笑眯眯地望着床下双眼显然还未适应突如其来光线的青年,对方总是冷酷板着的俊脸此时正因为涣散的眼神而显得些许迷茫,总是紧抿着的双唇也微微张开,流露出几分难得一见的天真。 兵叔看着眼前的景色,莫名觉得心情一松,大开杀戒后身上未散的戾气也随之淡去。 待韩弈适应光线,一身清爽白衣的美少年映入眼帘,对方带着沐浴后利落清香的双手伸过来,把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不动,身体已经失去知觉的青年扶了起来,伸手给对方细致地按摩。 韩弈长舒一口气,不自觉地翻身把肚子朝着对方,用动作示意这里需要照顾,美少年见状莞尔一笑,一双白嫩小手搭上了韩弈有力的腰肢。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青年面色一整,刷地坐起身来:“你,你……” 他不知道要从何说起,为什么家里会闯进一群全副武装的人?难道真的是要杀他吗?他只是一个黑社会小头目而已。还有这间房的床下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机关? 更重要的是,那群人现在去了哪里?而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年人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做得很好,果然没让我失望……”兵叔话说到一半,却被沉寂许久的系统,以一种尖锐的提示音打断了。 “警告,警告,剧情偏离轨道,您所扮演的角色身份遭到剧情人物非正常的质疑,请您以最快速度做出补救措施,挽回剧情!” 雇佣兵先生闻言略微皱了皱眉,伸出手安抚地拍拍韩弈的脑袋,在青年喷火的目光中离开了卧室,关上门。 “系统,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谈了。” “我必须提醒您的是,就您目前的成绩来说,很糟糕。” “的确,”他说:“就连我前世的仇家都找上门来了,你难道不应该解释一下吗。” “那个不用管,只要您跟着剧情走,其他无关紧要的事随您怎么处理,系统不会干涉。”系统轻描淡写地带过:“重要的是您的任务。虽然这个世界有着强大的剧情回归能力,但是也经不起您多番折腾。” “系统终归是系统,”他嘲讽地说:“虽然看上去很拟人,但归根结底也只会机械的计算罢了,而不懂得逻辑推理。” “您这是想说什么?”系统的声音带着愤怒:“早点完成任务,早点回去不是吗?” “回去?”美少年就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漂亮的脸蛋上露出一个毫不掩饰的嘲讽笑容:“你还在用单薄的谎言骗着我呐。” “就算这个世界的构架和我过去完全相同,我尚且都能勉强接受,但你能否告诉我,既然我的一切都能存在,如果仅仅只是扮演‘李默怀’这个角色,完全没必要设定我曾经的仇敌——这群和剧情毫无关系的人吧!那么这就只能说明一个事实——” “之前发生的一切其实都是必然的,而不是这个世界强行扭曲的结果。这个世界并不是虚构的,它就是我原来所在,我的存在无法磨灭,不是吗?更何况……”说到这里,少年似乎想起了什么,眼中露出一丝眷恋:“就算可以回去,我现在却也不怎么想了。” “……呵,”沉默良久,系统方才出声:“的确,您说的全对。您一直以来就身处于曾经所在的世界,从未离开。但是您说这些是想反抗系统吗?……您——有这个资格么?” “资格?”他眼中闪过一道决绝:“我只想说,莫名其妙的游戏该是时候结束了。” “哼,好极了。”系统话音刚落,他就感到头部似乎像是被车轮碾压过一样,剧烈的头痛潮水般袭来,美少年瘦弱的躯体不堪忍受这股毁灭般的剧痛,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他捧着炸开般疼痛的脑袋剧烈地喘息着,嘴角却微微勾起来:“只是……这样吗?” “只需这样。”系统的声音完全不带一丝感情:“既然您选择了反抗剧情,我就该履行另一份职责了。” “您曾问过我,之前的那57个扮演者的最终去向,现在便由我来回答您:” “其中的四十三个人,死在了任务途中,”系统惋惜地说:“他们太脆弱了,经不起那些激动人心的挑战,这也是我选择您的原因,因为您作为一个人类,算是非常强悍的了。然而您终究还是让我失望。” “剩下的十四个人中,十一位如您一样,妄图反抗系统的安排,脱离原有的剧情,而对付这些人,我自始至终只需要一个方法就足够了——” “日以继夜无止境的非人痛楚,人类的头部真是一个脆弱的零件,他不能像四肢一样,坏了就可以拆卸下来,人类永远无法舍弃他们的头颅而活。这十一人大部分最终是不堪忍受折磨自杀而亡的,有些意志力比较强的,最终也撑不了多久,活活疼死。” “那还有三个呢?” “他们完成了任务。” 雇佣兵先生挑挑眉。 系统的笑声带着恶意:“他们的使命完成了,因此可以去死了。” “所以,这是一盘死局。” 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一阵发黑,身体缓缓地倒了下去,恍惚间似乎听到一声急切的惊呼。 韩弈单膝跪地,扶住失去知觉的少年纤细的身躯,一把将其抱了起来,入手是冷汗浸透的湿凉,出人意料的清瘦。 “坚持住,我这就带你去医院!” ****** 解释一下吧: 为毛兵叔干坏事的时候系统不粗线?因为系统曾说过“只要不影响任务,您可以有充分的自由,做您爱做的事。”说白了,兵叔只需要在面对剧情人物的时候有白莲花的样子就行了,其余时间系统表示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系统说这个世界有自主回归剧情的惯性,这个说法模棱两可,在系统看来的确是,因为剧情主线的确在弥补兵叔走差的情节,系统也只关心这些;但是兵叔可不这么认为,他发现这个世界的背景与他过去的重合了,剧情其实并不是某些神力操控下回归的,而是完全符合一定的逻辑,甚至——如果他没有大开杀戒,做那么多事,他可能早就死翘翘了,这一事实的确令人很心惊,因此他才会嘲讽系统只会机械的运算,同时他也确信系统其实除了完成任务的目的,根本不关心他的死活,这样一来兵叔怎么还可能坐以待毙,言听计从,把希望寄托在系统送他回去上。 然后是之前的态度也一起在这里说了吧: 兵叔一开始对系统可以说是言听计从,一方面这是他目前所能接触到的唯一“回去的途径”,另一方面是他还没有了解系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好轻举妄动去反抗;再然后是陡然变一个身份,旁边又有人用轻松的语气告诉你这是在扮演角色,而且字里行间在用“回去”提醒着你,这就决定了兵叔的态度——哦,扮演角色嘛,就当玩票咯。 事实上兵叔现在也并不能说对系统的情况掌握的有多深,但是两害相权取其轻,既然是同一个世界,选择就只要考虑这两点:一面是空头支票“回到原来身体”,而系统的安排却是越来越不合理,把他逼向死路;一面是反抗系统,输了,死翘翘,赢了,就用这具身体继续活下去咯╮( ̄▽ ̄)╭ 牙败,话唠病又犯了…… 第四十九章 装修精致的酒店套房内,吊灯橙黄的光亮给整个房间熏得暧昧而缱绻,空调叶无声地转动着,丝丝凉气抚在卧室大双人床上的两具交叠赤礻果的肉体上,被灼热的气息凝结成皮肤上的汗水,男人低沉的喘息声和女人妩媚的口申口今交织在一起,上演一出人类最原始的肉体角逐。 这时,床上男人的喘息陡然变急,微微扬起一张五官深邃的脸庞,男人微眯着眼,腰肢加快了动作,一滴汗在剧烈的运动中从男人的额际滑过,凝聚在性感的下巴上,在女人高亢的尖叫声中滴落下来,两人的身体齐齐一颤,在同一刻达到了高氵朝。 仅仅是一瞬间,男人便从高氵朝的快感中清醒过来,他抬起腰肢,离开了身材火辣的金发女人的身体,在她身边躺下,伸出手臂将失神的女人搂在怀中,拉开被子动作轻柔地将怀中人盖住。 五官深邃成熟的男人像一头慵懒的狮子,神情餮足地侧躺在床上,用手指为怀中的女人梳理着一头大波浪的漂亮金发,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女人的颈项和香汗淋漓的背上。 这时一把枪顶住了他的胸膛。 男人神情一僵,对背向着自己的女人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亲爱的,把它拿走。” “不,”金发女人侧过身,扬起一张漂亮脸蛋,直直望着枕边的男人:“这一天终于让我等到了,我要……啊!” 女人发出一声极其凄惨的痛呼。 男人手中握着一只扭曲的小巧手腕,神情满是真诚的愧疚:“对,对不起……我已经提醒过你了呀。” 他说:“所有拿枪指着我的人,总是让我忍不住……” 女人的脸上满是因为剧痛渗出的冷汗,她咬着牙支起上身,长腿一撩二话不说对着男人就是一记扫堂腿。 “别……”男人一把抓住踢来的美腿,满脸焦急:“别乱动了,乖。” 女人用剩下的一只手抓住了枪,再次对着他扣动扳机。 “咔擦——”男人放开第二只骨折的玉手,惊慌地上前抱住已经说不出话的女人来:“住手啊……” “我们不是情人么,为什么连你也要拿枪指着我?” 回答他的是一口咬在他肩膀上的牙齿。 女人毫不留情的撕咬,令他的肩膀顿时血流如注,满含怨毒的声音从他耳后响起:“我一定要杀了你!为我的家族报仇!你这个恶魔……” “告诉我,你有苦衷吧,我一定帮你解决掉……”男人闷闷地问道:“你……难道不是爱着我的吗……?” “鬼才会爱你,我这么多天来对你的曲意迎合就是为了干掉你!你可是……”女人疯狂地吼叫到中途,尖锐地声音戛然而止。 一只有力的手铁钳般掐着她纤细的脖子,逐渐收紧,女人的眼睛开始泛白,尚带着高氵朝余韵的下身涌出一股黄色骚臭的液体——竟是失禁了。 男人松开金发美女逐渐变得冰冷的身体,呆呆地坐在床沿。 “为什么连你也不是……” “这个世界,究竟还会有人爱我吗?……” …… 黑色的鳄皮鞋踏在地下暗道的砖地上,包裹在名贵纯黑西装中的矫健双腿节奏规律地迈着步子,每一步的间隔都像是经过严密的计算,分毫不差。 “心狠手辣、冷酷嗜血、恶魔般残忍的手段……” 一身黑西装的男人有着一张在亚洲人中属于深邃的五官,不算精致也不能用俊美形容,但却让人一见便是毕生难忘。 “精力旺盛并且悍勇无畏,这个男人就像一头没有痛觉的野兽……” 他站在门外,抬手在一群守卫如临大敌的目光中,借着整理衣襟的动作,检查了一遍穿在里面的防弹衣。 “最无法容忍的就是背叛,对付叛徒的手段简直让人以为看见了地狱……” “昨天晚上他就在酒店的床上杀死了最宠爱的情妇,那死状……啧啧……” “听说是因为得知了她是纳瓦拉家族仅存的女儿……” “都已经覆灭的家族,竟然连一个女人都不放过吗……” 秘密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显现在门口,坐在会议桌旁的人们陡然停止了互相之间的窃窃私语,纷纷站起身,对这个在场最年轻的男人面露敬畏: “您来了——” …… 他陡然从昏睡中惊醒,过往的种种片段走马灯一样划过,令他冷汗浸身。 纤细小巧的身躯猫一样蜷缩着,被面色冷峻的青年抱坐在出租车里,对方第一时间察觉到怀中人的反应,关切地问道:“哪里不舒服?怎么会突然晕倒了?难道是那群人……” 他眼中闪过一道迷茫,但随即清醒过来,指着自己的脑袋:“头疼。” 下一刻,一双修长的手搭上了他的太阳穴。 少年在宽阔的怀抱中调节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再次闭上了双眼,而呼吸却轻缓了许多。 韩奕控制着手中的力道,第一次给人做按摩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然而青年的小心翼翼却足够弥补这些不足,就连韩奕自己也没有察觉到,此时他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时间已经接近凌晨时分,值班的小护士正半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白天闹腾不休的病人和家属们也都安生下来,整个医院灯火通明,却更衬得走廊空空荡荡。 突然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响起,小护士一惊,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她赶紧起身整了整头上的护士帽,好奇地瞪大眼睛,看着一个俊美的青年半抱着一个小巧的身影匆匆跑过。 …… “你说他一点问题都没有,”韩弈皱起了俊挺的眉:“那怎么会突然头疼晕过去?” 他说着,从一边抽出纸巾,给已经苏醒过来的美少年擦着脸上不断冒出的冷汗。 “他的脑袋现在还在疼着呢。” 医生无奈地摇摇头:“磁共振、脑电图这些都已经测过了,一切指标都显示很正常……唉,不如你们转去更大的医院吧。” 正在这时,躺在病床上的瘦弱少年向医生伸出手:“把这些让我看看。” 韩弈看着床上人专注的模样,不禁担忧的微叹一口气,他听着病房外隐隐约约传来的汽车引擎声,对床上人说道:“我出去一下,有事打我电话,我不会走远。” 眼神锐利、五官俊美的青年走到医院门口,深冬四、五点的凌晨时分里,天空还是灰蒙蒙一片,冷风呼啸着,灌入他出门时随便披在身上的大衣领子里,然而青年似乎毫无知觉,定定地望着医院外的停车空地,皱着眉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用一对冷峭的薄唇叼着。 两辆面包车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从车上下来十几个年轻人,为首的一个身穿浅驼色皮衣,远远望见韩弈,双眼一亮:“老大!总算找到你了,你没事吧,这段日子你可急死我们了!”同时张开双臂就扑了过来。 韩弈侧身避开对方热情过头的熊抱,冷厉的双眼闪过一丝难得的温暖:“你们来的还真快。” 年轻人似乎对自家老大的冷淡司空见惯,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那是,一得到你的消息,我们兄弟们都是直接从被窝里爬到车上的!老大你有没有受什么伤?那两个狗娘养的家伙估计过会儿也得派人过来了,赶紧跟我们上车吧。” 韩弈摇摇头:“等下周景,你带钱了吗。” 名叫周景的年轻人脸上露出紧张的神色:“医院……老大你果然受伤了吗,我这儿正好带了一千块钱,不够我叫人回去拿。” “够了,不是给我用,”韩弈说:“跟我来,帮我先给人垫下检查费。” “咦咦,是谁啊?”一群年轻人好奇地跟着青年追问道。 韩弈找到病房,伸手打开门,屋内美丽少年苍白却难掩丽色的面容便展现在众人眼前。 小弟们一愣,片刻后齐齐对着床上人90°鞠躬:“大嫂好!” 韩弈冷峻的表情龟裂开来:“胡说什么,他是男的!” “啊?喔……”周景尴尬地挠挠头,嘀咕道:“我还以为老大你终于开窍了……” 冷俊青年深吸一口气,郁卒地挥挥手:“赶紧付钱去,这人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了,对他恭敬点,别胡闹。” “原来是救命恩人呀……”周景转身对着身后的一干兄弟挤眉弄眼:“美救英雄什么的这个可以有!” 韩弈懒得理那群家伙地抽风,虽然面前这个美少年身上疑点颇多,但是他无论如何,就如他所说的一样,不能在这种时候放任救命恩人卧病在床独自离去。 他略微一沉吟,转头对着美少年摊牌道:“事到如今,我就对你简单的说明下情况吧。”他指指身后的一干年轻人:“我是混黑的,这些是我兄弟,因为一些原因,我们现在正被一个,哦不,是两个黑道头目追杀,情势很严峻。当初我面临危机身受重伤,你能把我带回家治好我,我非常感谢你。” “但是现在我的行踪已经暴露了,可能不消片刻仇家就会杀过来,我不能留下你一个人在这里面对他们,这肯定会置你于险地,而且你的身体状况……还是跟我走吧,我愿意照顾你。” 雇佣兵先生感受着头部深处一阵阵的剧痛,医学检查似乎丝毫不能查出系统对自己脑袋做了什么,他转念一想这样也好,便将检查报告抱在了怀里,微微点头。 于是在小弟们的一片下巴落地声中,韩弈走到病床前,弯腰把床上纤细的美少年抱起来,不顾对方尴尬的反对,跟付好钱回来的周景点点头,直接抱着人走进了车里。 …… 早晨六点,老太太们手中提着花扇结伴走进市中心的天鹅公园,即将如往日一样,在这个以清雅景色着称的地方展开新的一天。 “啊!——”当她们走进公园,接二连三的尖叫声响起,不少老太太们相继捂着心脏晕倒在地,状况最好的也被眼前如同地狱般的景象吓得脸色惨白。 急促的警笛声掠过街道,纷纷停在在市中心的公园边,这片规模不算小的公园此时被黄色警戒带严严实实地圈住,大量刑事警察聚集于此处,将不明真相的好奇群众挡在了外面。 记者快门的光亮不断闪现,然而平时无往不利的他们此刻也被一同阻拦在外,引起了一片不满的呼声,但是警察们却一反常态,丝毫不为所动,不放任何一个人入内。 市刑警大队队长郑汪明手中握着上了膛的枪,带着手下一步一步向公园深处行进着,然而即便他现在还远远没有深入公园,一路上所见的情景也足够让这个也算见识过大风大雨的老刑警内心掀起一阵阵前所未有的惊涛骇浪,不时出现的以各种姿势中枪倒地的尸体,令他身后一些年轻人甚至都已经干呕起来。 这时,前方的草丛中突然传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谁!”一瞬间十几把手枪对准了那个方向。 “呵呵,哈……嘻嘻!……”令人屏息的紧张气氛中,一副嘶哑的男人嗓音从草丛里响起。 “谁在那里装神弄鬼,出来!”郑汪明持枪的手微微颤抖。 “哈哈……”一个衣衫褴褛的身影从草丛中滚了出来:“嘻嘻……” 十几个刑警立即将人包围,小心翼翼地接近这个肮脏的家伙,轻而易举地制服了他。 “队长,这人……”队员向郑汪明请示道。 刑警队长皱起眉,打量了一番面前疯疯癫癫的流浪汉:“把他带回去好好看着,不能出事。” 第五十章 韩弈以往的住所被已经被仇家蹲守不能再去了,周景为他安排临时住处的时候没有料到自家老大会带着个“救命恩人”,但是幸好卧室不算太小,可以勉强放下两张床。 雇佣兵先生给酒吧老板请了个假,电话那头传来老板暧昧的笑声,爽快答应了。在韩弈的帮助下,他把原来家里一些重要的东西收拾了一下,打了个并不怎么大的包——当然还悄悄带走几包折翼天使,就这么转移了根据地。 韩弈的伤势已经基本愈合了,自从医院回来后便开始忙碌起来,每天早出晚归,或者把一群兄弟们叫到家里开会,有时甚至连续几天没有回去。 兵叔也无可避免地听到些他们目前的处境。似乎韩弈之前在一个叫“大少爷”的人手下做事,手里带着一群兄弟每天做一些打打杀杀的勾当,不想却被这人猜忌,在一次韩弈落单的时候对他下了黑手,然而那个“大少爷”没有料到的是,韩弈这边一遭到不测,兵叔想到可能就是自己把人救回去以后,韩弈手下那群兄弟根本不买“大少爷”的账,纷纷叛离,四处寻找失踪的韩弈意欲为其报仇。 这也仅仅只是一方面。同一时间韩弈的事情在道上传开,人人都知道他如今已经被“大少爷”放弃,甚至直接对其兵刃相向的处境,韩是个锋芒毕露、做事狠辣不留情的人物,过去得罪了不少人,因此这些人自然而然也相继加入了追杀韩奕的队伍。 一时间这个刚刚年满二十岁的青年人在A市黑道可谓是四面楚歌,腹背受敌。 雇佣兵先生在床上躺了一天半,努力用他顽强的忍耐力逐渐开始适应了系统带给他的头痛,总算可以下床走动,不像一开始那样,可以把他疼得瘫软在地上犯晕。 饶是如此,这种感受也确实如系统所说,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甚至雇佣兵先生有时候也不由苦笑着怀疑,如果接下来几年甚至几十年、一辈子都要忍受这跗骨之蛆般的痛楚的话,恐怕自己也会崩溃受不了。 系统这一天来不再催促他去走剧情做任务,他尝试着呼唤系统,然而在确定他并没有改变主意后,系统又会变成爱理不理,似乎在他们谈崩决裂的那一天起,系统便已经打定主意要抹杀他,不再提出更多的命令,就像是—— 完全放弃了这么一个人,就在那里嘲讽地等着看他死去,毫无挽留之意。 这样一个系统,选定人后强制要求扮演角色,其目的究竟何在? 之后他抽空去了一趟学校,却没有看到那两个熟悉的少年身影,询问了学校的老师,对方除了交给他一份开除处分书以外,对其他的事情一律含糊其辞。唯一的联系方式是手机,却也一直拨不通。 他来到赵嘉言的住处,对方的父亲招待了他,在告诉他那个俊秀少年已经去到国外留学后,男人留他吃了晚饭。期间中年男人重头至尾都在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并不带敌意,却饱含着愁虑。 之后的半个月,他开始了韩弈家、医院、酒吧三点一线的日子。 也算幸好韩弈总是不在家,雇佣兵先生才能够有惊无险地熬过大姨夫追随的日子,当菊花不再流泪时,他甚至感到一种几近病态的欣慰。 不知内情的酒吧老板倒也爽快,满心以为美少年已经是一头被拐上了贼船的柔弱可欺小肥羊,在他请完假复工的那天,直接开了一张一万块钱的支票,这笔钱对于那天风衣男给的“女票资”相比简直九牛一毛,兵叔当然是来者不拒,转眼还没把钱捂热,就全数投到了医院里。 韩弈看不下他带着病每晚出去夜店工作,但是自己这边的夺权正在进行,每一分资金都要用在刀刃上,实在无法把大家的钱拿出去,虽然兄弟们可能不会说什么,但作为团队领袖,他做不出这种事。 这个青年最终只能把自己仅存不多的两万块储蓄全都交到美少年手里:“不够我会帮你想办法……酒吧不要去了,赚不够钱的。” 雇佣兵先生手中握着韩弈交给他的钱时,不由愣了愣,随即他便微笑着收下了,他看着面前冷着一张脸,却微微向别处扭开头的青年,心中涌上一股微微的暖意。 公私分明,义薄云天,这个年轻人虽然现今一身落魄,但确实有着值得人们去忠心追随的人格魅力,将来或许真的会是一方人物。 ****** 顾少风跟随小叔走进了军区大院,沉重的铁门在身后关上,他们走进客厅,爷爷、父亲、母亲、二叔一个个端坐在那里,顾禹铭踩着军靴走到顾家老爷子身后,笔直的站着,眼观鼻鼻观心。 “跪下!”老爷子年纪不轻,声音却依然掷地有声。 顾少风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发出一声闷响。 顾母的双肩随之微微一颤。 少年的反应似乎令老人微微有些消气,但是这丝毫不能改变他的决定: “上家法。”老人一挥手,顾家二叔便双手捧来一根一米长、半根成年男子手臂粗的木棍,木棍表面似乎着了层蜡,微微反射着光。 顾少风双唇抿成一条线,却没有做出任何反抗和辩驳。 ****** 赵嘉言拖着轻简的拉杆箱下了飞机,四处张望了下,走向了一个年轻的大学生模样的人面前。 他开口,用流利的英语对那人说道:“让你久等了,怀特。” 名叫怀特的年轻人看见面前的少年,不由面露惊讶:“赵,一年不见,我都没能认出你。” 赵嘉言眼中闪过一丝眷恋,随即转化为悲伤,很快又沉淀下去消失不见。 他抿唇沉默不语。 年轻人似乎没有发现他的出神,热情地接过他手中的把手,拖着拉杆箱走在前面带路:“我就知道你会来美国,教授自从当初看了你对分子生物学的见解就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在我耳边唠叨你有多适合学医,简直是为了医学而生。” “教授他谬赞了。”赵嘉言淡淡道。 ****** 郑汪明从审讯室走出来,回到科室的座椅上,疲惫地揉揉额头。 手下一名年轻的刑警为他泡了一杯浓浓的普洱茶递到面前,也被这个面容刚毅的中年男人轻轻推开。 办公桌上摊着厚厚一打案件资料,他打开一个档案袋,取出一叠照片,照片中各个死者以不同姿势倒在血泊中,唯一的共同点是——地点在市中心的天鹅公园,死亡时间零点二十分左右到两点四十分之间,中弹身亡,死者共计四十七名。 法医从尸体身上取出了子弹,除了一颗在轿车中发现的一具被泡烂的尸体上取下的手枪子弹外,其余都来自同一种型号的冲锋枪——伯来塔M93R。 死者的身份得不到确认,似乎是凭空出现在这个城市中一样,这是两股势力的交火吗?究竟是怎样的组织能够发动这样规模的一次火拼?他们是谁,事情的起因又是什么? 究竟有多少人参与了此事?几日来毫无进展的现状令这个历经风雨的刑警大队队长终日紧蹙着眉头,两天两夜不曾合眼,也没有好好吃一顿饭了。 虽然不再年轻的身体已经在隐隐向他敲着警钟,然而郑汪明的精神却是无比亢奋的,他始终清晰地记得当初在迈入警校大门时握拳置于太阳穴旁,立下的正义誓言。 一定有什么被我遗漏了,我一定要把犯人绳之以法。他这样告诉自己,重新拿起了面前的资料翻开。 即便他就要面临革职,他也希望亲手了结这桩大案。 正在这时,桌上的办公内线响了起来,他提起话筒:“你好,刑警大队郑汪明。” 市公安局长严肃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来我的办公室。” …… “咚咚。” “请进。” 郑汪明打开门,迎面对上几张陌生的面孔,一个身穿深蓝色制服的人正静静坐在沙发里,翘着一只腿。 刑警大队队长看着这身似曾相识的制服,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王局长,您找我来是……”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国际刑警。他将会在之后的日子里跟进你的项目,而且……这个不是一般的那种,请你——”公安局长无奈地说: “务必配合他办案调查。”配合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这时那名国际刑警在下帽子站起身来,郑汪明先前没有注意,这时方才发现面前这个身材修长、被公安局长毕恭毕敬对待的人竟然出人意料的年轻。 这是一个面容极其俊美的年轻人。一双本该出现在绝色美女脸上的桃花眼却没有给这个男人带来丝毫娘气维和感,相反却使这人的气质甚至都透出一丝妖气,为他增添了一份独一无二的致命魅力。 真是一个长得极尽风流的人物。 只见对方向他露出一个足够让人产生眩晕感的微笑,伸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你好,郑队长,我的名字是秦非邪,请多多指教。” “秦……你就是秦非邪?!”郑汪明总算明白为什么面前这个年轻的国际刑警可以得到市公安局长的盛礼相待。 ****** 丝毫没料到自己这只小蝴蝶轻轻地挥翅,即将为这个世界带来多大惊天巨变的雇佣兵先生,这天接到了一个电话。 彼时他和韩弈两人正在餐桌前相对而坐吃着早餐,快乐地享受着难得清闲的二人时光(?),小弟们都被韩弈吩咐下去忙着做事,电话声响起后美少年起身离开餐桌,可怜的出租屋里总共只有一室一厅,他踱了几步也只是站定在餐桌不远处,韩弈放下热乎乎的豆浆碗,拿起手边的遥控机,把电视音量调到静音,电话另一头陌生的嗓音便清晰地传入耳中。 “……嗯,我一会就过去。”美少年答应一声,掐断了手机,向卧室走去换衣服。 “什么事?”青年问。 “房子有人要买了。”他说:“我去一趟家里。” 韩弈看着面前的美少年,虽然对方现在一副好端端的样子(兵叔你真的应该适当地撒撒娇),但毫无头绪的病情令他怎么也放心不下来,万一路上出什么事就不好了,于是他一口把剩余的豆浆灌进肚子,站起身来:“我和你一起去。” 第五十一章 过去李默怀母子两相依为命,家境并不优越,住在位于一栋平房的三楼。平方往往都不高,这也是为什么那群已经葬身于雇佣兵先生枪下的袭击者可以轻松摸进他们家卧室的原因。 两人赶早回到这间留有回忆的屋里,要来看房的人还没来,他们便开始将屋子收拾清理干净,之前走的匆忙,不少无足轻重的东西便被随意地摆放。 一个多小时过去,房间总算整的差不多的时候,门铃被按响了。 来看房的是一对外地到A市打拼的小夫妻,两人工资都实在不算高,手头当然也就不宽裕,恨不得一块钱掰成两半花,本来只是想租个暂时的栖身之所,却注意到了这间房子优惠的卖价,这样的好机会可不多,因而小夫妻立马从老家借了点钱,咬咬牙盘算着索性买下来,这样他们就有了在这座繁荣的港口城市安身立命的资本,从此扎下根来不用再漂泊无定。 这样的两个人必定会在价格问题上咬紧不放,而雇佣兵先生这边也急需用钱去填母亲那笔无底洞一样的医药费,他忍着头痛和那两人争夺半天,之后韩弈看不下去,也加入了其中。当最后价格敲定下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午饭时间。 房产脱手后,兵叔和韩弈两人稍加商议,决定索性顺路去一趟超市,买些午饭要用到的食材带回家。 两人搭乘公交来到韩弈住所附近的大卖场里,中午时分的超市里购物者三三两两,韩弈推着购物车,看着美少年如精灵般穿梭在货架间,不时向车里增添着各种商品,这宁静安逸的一幕却在今时实属难得。 韩弈置身其中,向来冷酷板着的俊脸也微微放松。 正在这时,他眼角一闪,韩弈下意识地一瞥,竟然看到了几张熟悉得令他骨骼深处都不由暴起杀意的面孔。 ——这是当初围堵他,差点让他在小巷里丧命的那群黑社会打手。 韩奕心下一沉,知道对方这是把握到他的行踪,找过来对他下手了。果不其然,他向周围望去,粗粗一看,另有十几双恶意的眼睛夹杂在人群里,锁定着他。 就在这里?不行。青年想起身边还带着一个需要保护的人,自己这边必定处于劣势,韩弈绝对不是个莽夫,相反他在面临危险时越发冷静,他明白要确保少年的安全,唯一的方法就是借着人群和货架的掩护脱身而出。 他下意识地寻找少年纤细的身影,却没有出现在他的视野里,然而手中的购物车却突然被推动,韩弈扭头看去,美少年正将柔若无骨的小手搭在他扶着车把的手上,把购物车车头调转一百二十度,抬头对他说:“跟我走。” 已经默默记住敌人大致分布的青年在脑海中构建出了眼下的情势,第一时间发现对方所带的方向正是包围圈最薄弱的环节,心中一动,暗中绷紧肌肉,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推动购物车向那个方向走去,营造出若无所觉的假象。 那群打手们也碍于人群的阻挠并没有在此动手,而是紧咬着两人不放,悄悄地跟了上去。 两人推着购物车走到奶制品货架旁,货架与货架间是窄小的通道,这时打手们眼见此处人烟稀少,便从两头围堵而来,韩弈手上手中用力,抓着全钢丝制成的小车作为支点,一个后旋踢成功令离自己最近的打手鼻梁歪斜、血流直下。 没想到对方不退反进的袭击者们措手不及,一时间被同伴的惨状惊得在原地顿住脚步,但是这并不能对他们造成大的伤害,在短暂的忙乱过后,他们便向两人追去。 眼看打手们近在身后,韩奕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在对方的眼中掌握了信息,突然调转脚步,跑向一边的商品替换车。超市正值月末,旧的一批牛奶下架,而新的牛奶尚且还在商品车上等着搬上货架,可能是中午时分营业员们都去吃饭的缘故,两辆庞大的商品车静静地被摆放在角落。 一个高大青年和一个少年共同用力,将四轮替货车推向身后追来的打手们,强大的惯性直直冲向对方,那群高壮的家伙在狭小的空间里根本腾挪不开,只能眼睁睁的承受着巨大的冲力,却是一时间再也无暇追上他们了。 替货车发出一声巨响,两人相视一笑,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事发地。 事实上打手并不只有被替货车撞得七荤八素的这么几个。 晚来的其他人赶来支援同伴的时候,这群打手同时听见了水产区传来的惨叫声,他们惊恐地发现好几个同伴都没能跟过来,而那些惨叫的嗓音和他们走在后面的同伴完全对的上号。 韩弈舒爽的拍拍手,面前一个粗壮打手的整个上半身都被他塞进了装着石斑鱼的水产鱼缸里,两条腿正奋力地挣扎着,冷俊的青年转头望去,少年正在几步远的地方,站在一排呈倒栽葱状插在鱼缸里的黑社会旁,对着他露出一个天使般的美丽笑容。 “他们在那儿,快追!”远处传来打手们愤怒的咆哮。 韩奕来不及说什么,就看到美少年推着购物车离去的背影,青年冷冷扫视了一眼身后的凶神恶煞们,举步向前面人追去。 等他赶上,或者说是对方停下脚步等他的时候,脸色一下子黑了。美少年正站在角落里,手中举着一瓶酒仔细地阅读着图标上的文字。 “你会喝酒?”韩弈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把重点放错地方了,他从美少年手中拿过酒瓶就要放回去,却透过货架上商品间的缝隙,看着那群气急败坏追来的打手来到了啤酒货架前,其中一个人更是把手伸进了衣服内袋里。 不好,他们要开枪!韩弈心中一惊,身体先于脑子地反身向少年方向跑去,将人一把搂入怀中,就地一滚。 同一时间对方向他们开了枪。 “噗噗噗”一串消音手枪的声音响起,韩弈带着人矮身躲在柜台下,高大的身躯把怀中人挡了个严严实实,他微微向外探头,立马有几枪擦着脑袋打过。 情势很不利。青年连忙缩回去,急促而压抑地喘着气,同时脑中飞快地计算着逃脱的方案和成功率。 “咔。”这时他听见怀中传出一声对他来说并不陌生的声音。 ——这是!! 手枪上膛的声音! 怀中柔弱的美少年仅用食指和拇指正手给手枪上了膛,在韩弈不可置信地目光中,向青年举起了枪。 “噗——” 子弹穿过韩弈揽着少年的臂弯下,从柜台后射了出来,背对着货架的青年只听见一声玻璃炸开的尖利声响,同一时间是好几个男人凄厉的惨叫声。 怀中的少年手上不停,眼中闪烁着夺目而无比专注的光芒,一时间让人挪不开眼,他又接连开了两枪。 货架上的玻璃酒瓶被子弹准确击中,炸开的玻璃碎片飞溅起来,极高的加速度将刚巧跑到货架旁的混混们一个个扎得头破血流,惨叫连连。 “你!——”韩弈再也难以维持冷酷的表情:“你是怎么做到的!” 雇佣兵先生收起枪,伸出纤细白嫩的手指,向斜上方指了指。 韩弈抬头,看到的是一面挂在转角处的监视镜。 早就猜测面前这个漂亮少年身上带着重重谜团,然而韩弈这一刻依然无法掩饰他的震惊——哪里来的枪,哪里来的枪法?!年纪轻轻就开始混黑的他,看得出这种枪法必定是经过了专业训练,绝不是平常打打静靶可以练出来的。 巨大的动静令这个大卖场拉响了警报,雇佣兵先生一手推着车,一手牵着瞠目结舌的韩士奇一路绕过监视器,如没事人一般来到柜台结账,扬长而去。 身心俱都遭受重创的打手们被闻讯赶到的卖场保安一顿棍棒伺候,推翻牛奶车、疯狂砸酒瓶、调戏食用鱼等等一系列扰乱卖场和平的罪名毫无悬念的落到这群可怜蛋身上,卖场经理痛心疾首地指挥着保安们把罚款单连同这群已经不成人形的家伙一起送到了警察局。 …… 然而今天注定是多事的一天。 当两人提着大包小包刚踏进住所,韩弈的手机就响了。 “喂……什么?” “老大,不好了,周景哥出事了!” 韩弈把脱到一半的外套直接又穿了回去,大步迈到门口刚要打开门,一只手却被人从身后拉住了。 雇佣兵先生将一支满弹的手枪交到青年手上:“注意安全。” 韩奕一愣,深深看了对方一眼,随即郑重地点点头,握紧手中的枪,将它放进衣服内袋里。 门被关上,房间恢复了安静,美少年露出个无奈的笑容转身回到屋里,把购物袋里的一件件商品收拾妥当,买来做午餐的食材被他直接放进了冰箱,他顺手取出一个鸡蛋,简单做了一盘蛋炒饭填抱了肚子。 接着他拿着卖房所得的这笔钱去了医院,支付了近日来的医药费后,病情不适合再拖延下去的母亲被安排在两天后进行手术。 他来到病房的时候,令他惊喜的是妈妈此时正醒着,而且精神颇好地看着电视,最近女人癌症晚期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每天睡着歇息的时间越来越多,美少年坐到病床边上,拿起一个苹果,握着小巧的水果刀灵活地削着果皮。 “妈妈,医院安排了你后天做手术。” “嗯?”女子面上露出惊讶:“这么突然。” “早点做,早点好嘛。” “怀怀,告诉妈妈,你哪来的钱?”床上憔悴的女人蹙起了眉头,突然说道:“胃癌的手术费很贵。” “……”他手上一顿,长长的苹果皮从当中削断,良久方才低低道:“我把房子卖掉了。” “房子卖了,你住哪儿?” “朋友家。” “哪个朋友,可靠吗?是那个姓赵的同学吗……”她担忧地连连发问,却被递到嘴边的苹果止住了声。 小白莲举着苹果:“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不会有事,妈妈只管赶快好起来,不要想太多。” “唉……你这个孩子。”女人深深叹息一声,微微张口就着儿子的手咬了下苹果:“要不是……”她欲言又止。 “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出来吧。”他鼓励道。 女人仿佛全身都被抽干了力气,眼神中却透着类似缅怀又带着丝丝怨恨的情绪:“要不是那个男人……我们母子何至于沦落到这一步。” “您说的是,我的爸爸?” “……”病床上的女人没有回答,微微侧过头闭上了眼睛,而他却看到了她眼角溢出的晶莹水色。 他从医院走出,若无其事的表情再也难以维持,头痛欲裂之下,雇佣兵扶住墙深呼吸,直到眼前发黑的眩晕感稍稍减弱下去,方才举步离开。 第五十二章 俊美得有些不可思议的年轻警官坐在投影幕布前,表情专注,屏幕上是公园里死者情况的复原分布图。身后一群警服伸长了脖子,眼巴巴地望着他。 这时候秦非邪把目光从屏幕上移开,将后背投入到电脑沙发里,郑汪明赶紧把咖啡递到青年面前:“怎么样,看出些什么来了吗?这些人的身份有线索了吗?” 年轻的警官一手接过咖啡,一手从旁拿起用透明塑料纸包着的子弹,闻言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有些不确定的猜测,但是据我初步认为,这群在失踪人口数据库中也查不到的死者都属于同一伙人。” “怎么可能?!”郑汪明惊道:“你是说,双方交火,一方可以做到零牺牲,消灭敌方这么多人……这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呢,”秦非邪淡淡一笑:“那样的人不是没有,只是你没见过罢了。” 他把光标移到图上那块蓝色的地方旁边:“两辆车的车头呈包抄形态向着前方的一辆。这辆被打捞上来的状况也证实了这一点——密布弹孔简直成了一块烂铁,有一个人死在里面。” “这些死者手中的枪支种类不少,各种枪型也算齐全,车里人体内取出的子弹都可以和这些枪支对上号。” “所以这个人就证实了双方的冲突,一方零牺牲是不可能的了吧。” 秦非邪说:“不过,岸上的两辆车根据指纹和毛发的鉴定,已经证实了是载着那四十几名死者进入公园的交通工具,而沉入水中的就很难查出有效的蛛丝马迹,于是我找人做了这样一份检验。” 他拿出一张纸单:“三辆车经过我找的专业人员鉴定,发现他们虽然车型不同,但改造手法非常相似,甚至可以说是雷同的,这样一来,不排除三辆车是同一势力的可能性。” “难道他们会自相残杀?” “这也说不定。” “推测了这么多,有什么是确定的呢?”郑汪明皱起了眉头。 “没有。”面对质疑,秦非邪脸色未变。 “难道连你也束手无策?” “虽然只有推测,但我们的办案进度还是在不断向前的呀。”秦非邪似乎很爱笑,或者说那双桃花眼总是给人一种在笑的感觉:“用推测囊括所有可能的答案,然后用排除法解题,中学生的方法,在办案上同样有用。” “好了,别再做出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了,”年轻的警官站起身:“我们去见见那位事发现场的唯一目击者。” 郑汪明跟在青年身后:“那个人已经是个彻彻底底的傻子了,能从他身上问出什么吗……” ****** 话说另一头,韩奕接了小弟的一个电话,得知周景遇到麻烦,来不及找兵叔解开心中升起的疑惑,便火急火燎地赶了过去。 当他来到事发地点的时候,只见周景连同其余6个小弟被人堵在网吧里,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摩托车后备箱打开,直接就是一把把砍刀握在手里,向着这群身上也就不过带着些防身小刀之类武器的年轻人招呼过去。 一寸长一寸险的道理想必谁都懂,周景他们清楚情势对他们来说很不利,但他们倒也硬气,被人在一排排扎堆的电脑间追着砍,身上连连挂彩,却也丝毫没有服软的意思。 恰在这时,一个猛男向前横跨一步,手中的砍刀便直直向着躲闪不及的周景劈下! 韩弈方才步入网吧就看到这一幕,不假思索地,他掏出枪,凭着过去在黑帮大佬手下做事时逮着机会摸过几次枪的机会,举着装着消音器的手枪对着那个男人就是两枪。 “哐当。”砍刀掉在地上发出响声,而持刀的男人此时正躺在地上,捂着泊泊流血的伤口在地上痛苦地抽搐,没一会就一动不动了。 对方头头倒地,加之韩奕这边兄弟们赶来支援,不一会儿就把那群人打得七零八落,兄弟们来到遭到袭击的一群人面前,把伤重的拉起来扶着:“快走!” 韩弈走上前去,抽空看了一眼地上一动不动的家伙,这一看倒是让他心里涌上一股变态的爽意:嘿,不是冤家不碰头,这不就是那个“大少爷”手下最得力的一个干将吗? 网吧一台电脑前,一个戴着耳机正在看《XX公寓》的妹纸迷迷糊糊地抬头望了一眼发生动静的方向,摇摇头把耳机音量调高了些,耳机里传来一个女声:“原谅他?原谅他是上帝的事情,我的任务,就是送他去见上帝!” 先是自己在超市遭到刺杀,几乎同时二把手周景那边也受到袭击,韩弈把情况和兄弟们交流了下,众人不由得感受到事态的严重性,提出就这样一件事情好好商量对策。 加之周景他们也受了伤,医院不能送,想到韩弈家里还有个“医术高超”的同居人,于是这群背叛了原本帮派的年轻人们,便在自家老大未经同意的情况下勾肩搭背直奔那间出租屋。 一群人赶到韩弈家,这边雇佣兵先生也刚回来,正洗完澡换上一身家居服,听到小伙子们在屋外吵闹的动静,立马跑来开了门。 身材纤细的美少年穿着宽松的衣服,近日来总是惨白着的小脸此时被水汽蒸的微微泛红,柔软的发梢往下调皮地滴落着一颗颗晶莹的水珠,韩奕看着面前仿佛邻家弟弟一样无害的少年,不由得有些微闪神。 “你们受伤了?!”雇佣兵先生只一眼就看出了这群青年方才经历过一场打斗,连忙侧身让道,给人把伤员扶到屋里来,并且走进卧室拿来了急救箱。 韩弈伸手要接过箱子:“我来给他们上药吧。” 美少年眼神从韩弈和客厅里一干小弟们之间转了一圈,扑哧一声失笑:“还是我来吧,我的技术比较好。” 韩弈无奈回身,恰好看到小弟们来不及收起的对自家老大控诉的眼神。 雇佣兵先生给青年们上完药包扎好后,这群年轻人早已开始了他们针对今天发生事情的一系列商讨,他站起身,静静地在原地捂着脑袋,待眼前不再发黑,便独自回到了卧室。 他搬了张椅子坐到卧室的阳台上,时间已经到了深夜,寒冬的晚风吹来,似乎有那么点缓解头痛的作用,他微微呼出一口气,凝结成一团飘散开来的白雾。 这时一双温暖有力的手搭上了他的额头,从下到上轻轻按摩起来。 韩弈冷俊的脸从后方映入眼帘,最先看到的是青年透着坚毅的性感下颚:“头还在疼?你不该这么勉强。” 同时把枪递到了他的手中:“你的,还给你。” 美少年握住手中沉重的铁块,稍一掂量就开口说道:“你开过枪了?” “嗯。那人应该已经死了吧……从现在起,我可就要变成一个亡命徒咯。”韩奕虽然说着可怜的话,语气和表情却隐隐透着兴奋。 看着这样的青年,雇佣兵先生闻言失笑,手枪带着掌心微微捂热的温暖手感,被再一次送到了韩奕手中。 “你这是?……” “现在的你需要一把枪。”美少年说:“不光是为了对抗追杀者的袭击,你更需要能够让你大展宏图的利器。” 韩弈手上的动作一顿,的确,四年来的出生入死换来的只是上位者对自己的过河拆桥,心里积压的怨恨甚至比被终日追杀躲藏的惶恐不安来得更深重,他近日来连做梦都想着把那两个人碎尸万段,十倍百倍的夺回自己被剥夺的一切,不,不光这样,他还要在这一基础上建立自己的帝国! 但是他目前光有野心却没有这个实力。自己当初事发突然,没有做任何准备就始料不及被人暗算,可以说是一夜间什么都失去了,身边就剩下十几个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兄弟,再加上自己过往几乎把道上的人得罪了个遍,就是没有得罪的也是抱着作壁上观的态度。 没有实力,没有经济基础,没有人脉,甚至连据点地盘都没有,他韩弈不得不一切从零开始,不,甚至比零还不如——他还要一边同时躲避仇家的追杀。 即便每天在兄弟们眼里他依然是沉稳可靠的老大,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近日来的夜晚他总是辗转反侧,夜不能眠,不光为自己,也为了这群和他同样惨淡却选择相信他追随他的兄弟们,一个饼分着吃是远远不行的,他必须为他们谋划一个好的未来。 雇佣兵先生看着面前青年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想要什么,这样的表情在他过去经常可以看到。 而韩弈的资质却是他见过罕见几个极好的,冷静、勇敢、够狠,又不乏义气和胆识,这样的人就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只要给他扬帆起航的东风,他就可以飞得很高很远,甚至问鼎峰顶。 走投无路的我在同样走投无路的你身上下一把赌注,你应该不会让我失望吧。 于是他对面前暂时还显得稚嫩落魄的青年说:“你想过今后要做什么吗?” 韩弈面露坚定:“可能你会觉得我很幼稚又冲动,但我曾向兄弟们发誓要统领黑道。” 少年闻言,说道:“这一点也不可笑。相反我相信对于你来说,真的可以在某一天实现。我要问的是——你愿不愿意跟我学一些对你很有用的东西?” 对方出乎意料的肯定令韩奕一阵失神,良久方才开口说道:“难道你不先告诉我你是谁吗?” 可以管住自己步步为营避免跳入陷阱,兵叔对这个年轻人越发满意,但是他也有自己的考量:“我是谁对于现在的你来说,保持未知或许才是对你的保护。” 顿了顿,他继续说:“以后我可能会需要你的帮助呢。” 面前这个年龄比自己小四岁的少年人却总是能给他一种长辈的感觉,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力量,而对方所求不过是“今后的帮助”——说句直白的,面前这个人就是不教他什么,他韩弈也会鼎力相助。甩甩头赶走心中升起的奇怪思绪,青年郑重地说:“好,我学。” 第五十三章 大半夜里把伤员赶回各自家里去未免太过丧心病狂,小白花和韩士奇商量了下,把两人的新房,哦不,卧室让了出来,安排下来空间还是不够,只能留下两个照顾的人,把能跑能跳的都撵走了。 周景肚子里精得很,虽然让那群彪形大汉提着砍刀追了挺长时间,也因此受了伤,腰上被人砍了长长一道,但看上去很吓人实际上却不是很深,如今正躺在韩弈的床上要死要活地哎哎叫着,死活不肯走,怎么看怎么假。 毕竟是受了伤还大概附带受了点惊的人,韩奕也不能和他计较,他上前亮了亮拳头,成功让这个耍宝的兄弟吐出了自家家门钥匙,打算到这个兄弟家里凑活一晚。 兵叔二人折腾了一天,在周景家里坐下来后才想起晚饭都还没吃,肚子适时地抗议起来,韩弈起身打开冰箱,一眼望去除了啤酒还是啤酒——这个空虚堕落又颓废的家伙!青年只看一眼就愤愤地合上了门。 “有东西吃吗?”美少年坐在客厅小小的餐桌前,有气无力地问道! “没有。”韩弈拉开椅子,坐在小白花对面。 半夜十一点半,谁都懒得下楼出去觅食,于是两人相对无言,决定睡觉。 家庭条件好的通常都不会去混黑,一个混黑的单身男人的家永远不要对其抱有期望。 此时两人正共睡在一张狭小的单人床上,韩弈作为一个成年人,身材本就高大,兵叔虽然年纪小,身量还没拔高,但怎么说也是个天天喝牛奶长大的男孩子,一米七出头的个子也无法忽视。两人尴里尴尬地挤在一起,手臂与头发齐飞,大腿共肚皮一色(卧槽这不是血腥片!)。 两人又都是警觉性爆表的人,身边挨着个人……得了,照这样下去,今晚谁都甭想睡。 韩弈在身边人第三次翻身的时候终于起身坐了起来,睡意全无。同一时间这个差不多被他搂在了怀里的美少年也睁开了如水般的眼睛,满脸无奈。 韩弈语带暗示:“既然睡不着……” 兵叔会意:“那就做点有意义的事吧。” 韩士奇:“那还等什么。” 小白花:“动手吧,让我亲自体会下。” 几乎在对方话音未落的时候,韩弈就一掀被子,整个人向床上衣着单薄的美少年扑去…… 月亮被天上的乌云遮挡住,停在电线上的麻雀扑棱棱飞了起来,卧室的窗帘被一阵轻风微微吹起一角。 有着一张惊人美丽脸庞的少年反剪着青年的一双手臂,动作利落地把人压制在狭小的床上,因为力道不够用,他借住一只膝盖顶着对方的线条流畅的后背。 睡衣宽大的领口因为大幅度的动作而从一边微微滑下一点儿,在月光下露出一小段白玉一样似乎泛着莹润光泽的削肩。 “太弱了。”美少年向背对着自己的青年露出一个微笑,毫不怜香惜玉(?)的打击他:“我这一招是警察们必学的基础擒拿法,你既然要做和警察对着干的勾当,怎么可以这么轻易被制服呢?” “呼……”韩弈双手被拗得有些疼,他轻喘一口气让自己缓过来,其实他自己也有些疑惑了,以前这同样的一招他不知道格挡过多少次了,而今天这次却让他连最基本的反应都来不及做出来。 这只能说明一点——对方的速度远远快于他。 不过韩弈又怎么可能被轻易打击到呢,这个天生带着狼一样凶性的青年人在兵叔放开挟制的同一时刻,再度扑了上来。 这不是倔强鲁莽的负隅顽抗。雇佣兵先生感受到韩弈比上次更快的速度、更利落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欣赏,再一次动手拿下了他:“你要学的东西会有很多,但我的时间却不多,能学多少就看你自己了。” 接下来一整晚的时间在两人不断喂招和不断提升,累了就地休息,恢复体力后继续的节奏中飞速流逝,最后当天色渐渐亮起来的时候,韩弈已经能够勉强格挡下对方的几招手法了,虽然肉眼灵敏度无法在一夜间提升多少,但是他感到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出奇得好,神经和肌肉紧密的联系在一起,身体下意识的反应越来越敏捷。 而雇佣兵先生这边的情况却不大好。他忍着头痛陪面前的青年练了一晚上——尤其是他需要时时注意控制自己不向对方用力过猛,免得不小心把人弄伤甚至弄残。力度的控制是个累活儿,黎明就要到来的时候,他避开韩弈袭来的一招,却一个踉跄,脱力地倒在了身后的床上。 大型犬韩士奇收势不及,一并向床上倒去,看上去就像把美少年摁倒一样。 青年的双手撑在两侧,身下的美少年倒在床上的时候发出一声低低的闷哼,双唇微启,如水的双眸张开,略带无奈和嗔怪地望着他。 韩弈看着这一幕,不知怎么地,心脏突然狂跳起来,一种暧昧不明又让人欲罢不能的感觉浮了上来,美少年抗拒地伸手轻推他的胸膛,也被韩弈顺势抓住,他的双眼直直看进身下人的眸子里,黑亮的眼睛里映出青年五官俊锐的脸。 两人都没有说话。 青年缓缓低下头,冷峭的唇试探着点向绝色少年微启的唇瓣,对方身体一僵后,又逐渐放松。少年的默许令韩弈似乎得到了极大的鼓励,他几乎是带着醉意地吻住了那双柔软的不可思议的唇,舌头探进,撬开齿关,与藏匿其中的丁香小舌在这方寸之地间缠绵起来。 俊美的年轻男人揽着他略显生涩却忘情地吻着,雇佣兵先生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清爽的男性气息,一时间也有些情动了,伸出一只纤细白皙的小手不自觉抚上青年的侧腰,沿着健美的腰线往下滑去,对方光滑而紧实的后腰让他的手指享受着一场盛宴,几番徘徊后,小手探进了青年的股间。 “!”韩弈浑身一僵,像是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后背的寒毛都不由自主竖了起来,他把脸抬了起来,只见其脸色几番变换,僵着身子从床上下来站直身体,对面露不解的美少年强笑道:“对,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快步离开了卧室。 韩弈靠在紧闭的房门外,反复深呼吸使自己平静下来,他不知怀着怎样一份心情,伸手隔着裤子的布料,捂住屁股上方才被少年摸过的地方,俊脸一阵红一阵白又一阵青。 他觉得刚才自己一定是被什么怪东西附身了,不然怎么会情难自已地对一个未成年同忄生吻下去,还吻得那么忘乎所以。 他完全都还没想到过和对方发生那种关系,如果不是美少年下意识的侵略动作提醒了他那是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同忄生,他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或许自己真的会一时冲动做出有悖伦常的事情,这事又该怎么收场! 该死!韩弈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对方年龄摆在那里,自己做的事情无异于是在诱骗! 这个人强悍如斯,他韩弈又凭什么让对方在自己身下扮演女性角色呢? 难道就要自己……吗? 不,这更不可能! 太挑战他的脑神经了! 另一边卧室里,美少年衣衫凌乱地躺在床上,看着自己面前白嫩的小手,不解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 天大亮的时候,神清气爽的周景回到了自己的狗窝,打开门迎接他的却是自家老大一脸蛋疼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衰样,投向卧室房门的眼神特别幽怨! 这个小弟脸上的表情差点绷不住,大哥啊,这幅因为床技不好而被嫂子踹下床,勒令睡客厅导致欲求不满的表情真的不适合威武霸气的你! 韩弈向狗窝主人点点头,起身敲开卧室门,在周景屁颠颠跟上想一看究竟的时候,反手把门关上。 小弟揉揉鼻子,切了一声,但脸上却满是八卦的兴奋,他把耳朵贴上了自家卧室的门,屋内人的对话隐隐约约钻进了耳朵。 “……昨晚……没事吧……我太投入了……” “……只是有点累……现在好多了……” 唉哟,老大你这么不知节制可不好!周小弟捂住嘴努力让自己不笑粗声来。 屋内传来大幅度动作的声音,似乎有人在做着灵与肉的撞击。 “……一晚上时间进步很明显……” 周景表情猥琐至极:那当然,当老大的怎么可以没天赋呢。 “……以后每天都……” “……嗯,要抓紧时间……” 靠!还是单身的狗小弟听到这里,突然生出一股身为屌丝的怨气!你们这对丧心病狂的夫夫,还抓紧时间呢,生孩子啊?! 正在他愤愤不平的时候,卧室的门被从里面打开了。 韩弈低头看着捂住鼻子蹲在地上疼得发抖的小弟,戏谑的勾了勾嘴角:“我们走了啊。” 周景抽了张纸巾塞进鼻孔,瓮声瓮气:“慢走不送!” 待人走后,周景愤愤地进屋收拾凌乱的床单,心里想的却是:才进去5分钟就出来,老大你真是个以快制胜的男人!…… “阿嚏——”韩弈一手扶着公交车的把手,一手揉了揉发痒的鼻子。 一旁的小白花体贴的递上纸巾:“昨晚上睡沙发受凉了吗?其实你大可以放心和我一起睡,你不愿意,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身旁的乘客眼睛不住的向两人身上瞟来。 韩弈俊挺的眉毛抽搐了下。 第五十四章 今天是母亲做手术的日子。 他早早地来到医院,陪伴了女人一上午,直到目送对方被推进手术室。 在手术室外徘徊了一会儿,兵叔抬腕看了看表,举步走出了医院。医院附近有一片宽阔的广场,广场边是市公安局,环境被治理的很好,整齐的花岗岩铺就的地板复古又大方,间或有一群白鸽呼啦啦飞到地上啄食。 他无意中在路边看到一家花店,想了想便走了进去。 出来时,美少年手中捧着一束红色的康乃馨,据花店老板介绍,这花表示对母爱的敬意和对病人的祝福,送给卧病在床的母亲最适合不过。 有着一张天使般漂亮脸蛋的男孩手中捧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红色花朵,坐在喷泉边的长椅上,可能是别人先前在这里用玉米粒喂过鸽子,残余的米粒吸引了好几只白色的和平鸽在少年脚边觅食。 秦非邪几天来忙着侦破手头上那桩公园屠杀案,没错,屠杀,这起向公众隐瞒的重大事件震惊了华国领导层,也惊动了远在海外的国际刑警组织,这才派遣他来到这片作为他祖国的地方。 从小在海外土生土长的警官大人此时正趁着午休时间,坐在广场边的咖啡店里,点了一杯咖啡惬意地看着窗外,恰好这样一幅唯美的画面映入眼帘,无来由的让他情绪一松,似乎心底里最柔软的一处被人轻抚了下。 看来长辈们的故乡确实如他们所言一样,值得回味。 “嗯?”雇佣兵先生感到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把头转向了目光来源处,只见一个俊美男人对着自己露出一个笑容,一双漂亮至极的眼睛中流露出满满的欣赏意味。 沉寂许久的系统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响起:“竟然是他!……” “他是谁?” 系统对此闭口不谈,只喃喃道:“这个剧情人物竟然提早这么多时间来了……” 这也是剧情人物吗?美少年闻言,兀自向那人回报以遥遥一笑,这时身旁不远处传来一阵小孩的啼哭声,他转头看去,一个扎着可爱小辫的小女孩正站在那里失声哭泣,小脸都被眼泪糊花了,一只脚上的小巧公主皮鞋鞋带断了开来。 叔级的男人对萝莉总是毫无抵抗力,兵叔也不例外,他连忙走上前去,蹲下身,呃,先忍不住揉了揉小女孩的发顶,小辫子柔软的手感瞬间俘虏了他的大叔心,让他的心肝儿像水波一样荡开一圈圈涟漪!然后他才想起要安抚面前的小孩,于是他掏出纸巾,小心翼翼地给她擦着脸上的泪水,温言细语的问道:“小盆友,为什么在这里哭呢?” “麻麻……麻麻不见了!我好怕!”小女孩哭着说。 “不怕不怕,叔叔……呃,哥哥这就去带你找妈妈啊。”雇佣兵先生忍不住又摸了摸小女孩那对诱叔犯罪的小辫子! “把她交给我吧。”俊美的警官不知何时从咖啡店里走了出来,来到两人面前掏出警官证:“我是警察,让我带她去公安局,方便联系她的家里人来接她。” 兵先生抬头看了眼对方手里普通警察的警官证,不着痕迹的挑挑眉:“我和你一起去。” 秦非邪笑笑:“好啊。”说着弯腰把喊着脚疼的小女孩抱了起来。 美少年连忙起身跟上,顺带捡起小女孩掉落在地上的一只小皮鞋。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公安局,小女孩被秦非邪交给其他警员处理了,午间休息时分闲来无事,俊美的警官先生给心地善良(?)的美少年倒了杯汽水,看了眼对方手中的花束,随意地问道:“这花是送给谁的呢?” 小白花:“送给住院的妈妈。” “这样啊……祝你妈妈早日康复。” “承你吉言。” “听你的口音不像本地人,你原来生活在哪儿?” “呃,是吗……”雇佣兵先生被对方突如其来的问句弄得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含糊道:“我就是本地人啦……” “哦?”警官没有细究,而是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我前不久刚来到中国,这里是我祖先的故乡。” 他顺着对方的话题:“你以前生活在哪儿呢?” “在法国巴黎。”秦非邪说:“那里虽然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但其实治安也存在着很大问题。” 兵叔听到这个地方,嘴角不着痕迹的一抽,他望着对方透着一股子熟悉感的桃花眼,试探着问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俊美的警官微微一笑:“我姓秦,你可以叫我秦警官。你呢?” “我姓李,”美少年站起身来,抬腕看了看表,一脸急切:“不好意思,没事的话我先告辞了,我的妈妈还在医院等着我。” “嗯,我送你。”秦非邪紧跟着站起身来。 公安局门口,雇佣兵先生向那个俊美的警官挥手道别后,转身后脸上的表情不由变得有些古怪。 他想他可能知道对方的全名了。 秦非邪,那个烦人的小鬼。 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认出来的秦警官此时心情颇佳,他去到更衣室换上一身深蓝色的警服,剪裁合身的衣服穿在天生的衣架子上,包裹住劲瘦充满爆发力的肌肉线条,整个人原本懒散无害的气质也随之一变,镜子里本就长得过分俊美的青年此时看上去更是增添了一份俊挺,显得英气逼人。 警服和西装永远是男人最绝妙的情趣装,这句话一点没说错。 他推开审讯室的门,守在里面的警员们向他恭敬地点点头,纷纷离开,只留下刑警队队长郑汪明一人,走过去关上了门。 秦非邪坐在那个据说是天鹅公园屠杀案现场唯一目击者的流浪汉对面,一面透明的玻璃窗阻隔了双方,他直接伸手把纸笔和录音工具扔进了抽屉里,整个桌面变得一干二净,他向对面的人露出一个温柔安心的微笑:“不用紧张,想到什么说什么。” …… 经过长达两个小时的引导和安抚后,这个精神已经失常的流浪汉依然处于一种语无伦次的状态,但与之前相比已经情绪稳定了不少—— “天……天使!”流浪汉面色痴呆地重复着一句话:“天使……杀光了所有人!……” “……天使么?”秦非邪微微皱起俊挺的眉毛,若有所思。 郑汪明猜测道:“难道是另一群参与者的组织暗号或者身份暗示?” “这样的可能性的确是最大的。”秦非邪沉吟道:“天使到底是指什么呢?” 一个天使般漂亮的少年蹲着身子细语安慰小女孩的画面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秦非邪走出审讯室的脚步顿了顿:或许事情并没有这么复杂也说不定呢?他们之前调查过流浪汉,对方的经历非常清白——这样一个人真的会知晓组织之类暗号的存在吗?或许他所说的天使真的只是眼中所见? 但随即,他就对这个天马行空的想法付之一笑。 “人世间当然不会有天使存在,”他自语道:“它一定有着什么指代。” …… 雇佣兵先生回到医院又等了一会儿,手术室的指示灯就关闭了,他心里一紧,赶紧走上前去,门被推开,护士们推着沉睡的女人走了出来,即便已经看惯生死,但人非草木,这一刻他也为面前这个被称之为“母亲”的存在的安危而感到不知所措。 护士似乎对家属的焦急司空见惯,抽空转头对这个漂亮少年点点头,安抚道:“手术很成功。” 他长舒一口气,成功了,好,真是太好了。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雇佣兵先生因此今天同样心情颇好,以至于韩弈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洗干净的衣服被晾在阳台,被子叠的整整齐齐,而美少年穿着可爱的围裙,手下运刀如飞,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被端上了桌,笑眯眯地打开电视机,把遥控器递到被眼前一幕震得僵立在门口的青年手中。 卧卧卧卧卧……卧槽! 对方堪称贤惠的举动让韩弈顿时脑子卡壳。 有阴谋,一定有阴谋!是在报复昨晚我……的吗?! 可是……韩奕内心又冒出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说道:每天晚上以美味佳肴翘首期盼着丈夫回家的贤惠妻子,还等什么,娶了吧! ……青年眉毛抽搐,冷着脸把这个丧心病狂的声音赶出脑海。 果然,当韩弈心惊胆战地享用完最后的晚餐后,就见到坐在自己对面的漂亮少年拿起遥控机,把正在报道新闻的电视关掉。液晶屏幕刷一下一片漆黑,房间里陡然寂静下来。 “……”韩弈额头渗出一滴冷汗,默默地等候发落。 雇佣兵先生起身,露出一个温柔笑容,却让做贼心虚的青年毛骨悚然:“每天上半夜,理论课;下半夜,实践课,OK?” “……理,理论课?”他根本不敢问什么时候可以碎叫! (韩士奇你已经被TJ成这样了吗……) “是呀,”小白花掰着青葱般的手指:“反侦察、反间谍、反围剿、怎样和东南亚那些国家的恶棍们做交易、到墨西哥要先做些什么、还有在中东浑水摸鱼……你要学的东西多着呢。” “……!”韩弈突然觉得,统治A市黑道之类的想法实在是太土鳖太保守太小清新了! 从此,一扇异世界,哦不,新世界的大门向韩弈缓缓打开…… 第五十五章 一架民航飞机划过蔚蓝的天际,在苍穹上留下一道长长白色的痕迹,一眼望不到头。 从飞机上陆陆续续下来的乘客中,有几十个衣着各异的人混迹在内,仔细看会发现这些人衣服里侧都有些微鼓胀,气质精悍却又不显山露水—— 如果雇佣兵先生在场,就能分辨出这些人其实是便衣保镖。 随着下机的人流,在便衣保镖们不着痕迹的保护下,一对衣着考究却低调的中年夫妻互相挽着缓缓走下,一举一动都富含着社会成功人士的精英姿态。 …… 时间过去了三周,这段日子里韩弈真可谓是水深火热。一方面要躲避仇家的追杀,对方的手段因为总是铩羽而归,而变得越发凶残和沉不住气,有时候他走在街上都会突然冒出一群手持凶器的打手要取他性命。 另一方面多日来在兵叔手下的一番操练也确实让他突飞猛进,在最初的一阵手忙脚乱的躲藏后,韩弈现在已经可以敞开肚皮(?)刷新在各个地方,吸引前仆后继的打手们给他当实战对象,献上可歌可泣的经验值。 更可喜的是这也使他的声望节节攀升,虽然说不上一呼百应,但却有越来越多的,特别是年轻一代黑社会分子离开了那些喜怒无常的大佬们,改为追随这个颇具胆识和义气的青年,其中不乏有胆有谋的人物。 这也要归咎于韩弈被鸟尽弓藏已经是道上人尽皆知的事实,撇去一部分幸灾乐祸的不谈,过去同为“大少爷”——腾龙帮现如今实际掌权者的手下,不少人也难免有些心寒,从而升起兔死狐悲之感,一拍脑袋早作谋算。 自从龙头帮会腾龙帮和赤血堂因为一场令人不快的交易闹翻后,A市黑道便燃起了一股浓浓的硝烟味,这时警方也一反平时消极怠工的状态,开始着手打击犯罪。 韩弈顺应时事,首当其冲四处点火,这个青年过去在黑道大佬手下得到重用,脑子里藏着的东西让如今坐在A市黑道高位的某些人颇有几分忌惮,这也是为什么他会遭到锲而不舍追杀的主要原因。韩弈利用这些筹码,几封匿名信通过特殊手段递到公安局长桌案上,利益牵扯错综复杂,星火燎原之下,A市竟掀起了一场大洗牌,一时间不少大佬纷纷落网,这个繁华的港口城市上空笼罩上一层紧张的气氛,人人自危。 ****** 秦非烨看着面前的监控录像,两辆汽车正在追赶着前方一辆急速飞驰的车,而夜晚太过昏暗,车里人员的情况却看不分明,他惋惜的微叹一声。 “秦警官,东西打捞上来了。”几名警员走了过来,合力用手托着三只被包在透明塑料中的手提箱,把箱子放到桌上后打开,里面是满满的金条和金饰:“经过确认,这些都是来自于12月X日位于XX路上金店遭到抢劫所损失的金子。” 一名警员继续道:“当时卷宗的记录是这样的:劫匪抢走这三箱黄金后驾车逃逸,驶上盘山公路,却由于汽车失控,从公路上飞了出去掉下山崖,车毁人亡。” “然而失物却在另一起凶杀案的事故现场附近被打捞出来,是吗?”秦非烨微眯起漂亮的眼睛。 “是的。根据监控录像,码头凶杀案的死者在当天夜里曾经过环山公路,而码头现场的车轮痕迹直指向海中,我们沿着这个方向打捞,却找到了几乎破烂成碎片的汽车、炸弹残骸和这三箱由于坚固的箱体保护而得以完整的黄金。” “尸检有什么发现吗?” “有,我们发现了这个。”警员递上一个塑料袋:“在死者心脏位置安装的精密仪器,但是我们并不知道这个东西的具体作用。” 秦非烨接过手,袋子内的装置他只看一眼便认了出来: 一只已经报废的心率遥感控制器。 如果自己死了,就不让对方得到放在车上的某样东西吗?是这三箱黄金,还是车里别的已经沉没大海的什么东西? “还有一点。”郑汪明补充:“金店抢劫案中,车上曾有一名被挟持的人质,而在之后警方对事故调查的过程中,却没有在那辆坠落山崖的汽车中发现人质的尸体。” “人质是谁,有线索吗?” “当时车速太快,人质一直都在车里,唯一让警方看到的时间只有被胁迫探出窗外的三秒——根本来不及分辨清楚。” “哦?”秦非烨似乎对此颇感兴趣,直接从手边的电脑中联通交管局,调出监控录像,沿着劫匪汽车的行驶路线一个个看过来。 他看着面前的显示屏:“根本没有找到人质被劫持上车的录像呐。” 他反反复复翻查着,终于发现了一个现象:以金店为中心,其四周方圆两公里的所有街道录像都有被篡改的痕迹。 真是简单又有效的反监控手法,即使让人发现篡改了录像,也无从分辨到底哪条路线才是其真正藏身之处。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这三起案子,似乎背后都潜藏着一个隐形的人物。 他又把头转向天鹅公园的情景图,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上面摩挲。 “天使……你究竟是谁?” 他已经不再用“你们”,而是用“你”来揣测这起案件的关键人物了。 ****** 这天我们美腻可爱的(?)“天使”叔叔接到一个电话,那头是酒吧老板黏糊糊的嗓音:“亲爱的瑞尔(不知道看官们还记得兵叔在酒吧的化名咩),近来过得可好?想不想念你风情万种的老板呀?” 莲花叔把手机挪开了点,挖了挖耳朵,虽然真的很想回答没有,但他一向是个厚道的人:“有,有一点儿……吧。” “才一点吗?”对方拖长了尾音:“真让人伤心!” “……有什么事吗?” “我们酒吧今晚会举办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晚会呢,你也来玩吧。”电话另一头,妖冶的男子不怀好意地笑着说:“非常非常好玩哦!” 这种地方好玩的东西用脚趾都想都知道会是什么,纯洁的小白莲直接拒绝:“抱歉,我还是不去了。” 酒吧老板撇撇嘴,眼珠一转:“不来玩也没关系,但你是不是忘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工作服呀,”老板说:“本来一套工作服不算什么,但是现在为了今晚的晚会,我雇了不少临时侍应生,衣服不够用了,所以要麻烦你今晚把它还过来——” 手机中妖冶的声音一字一顿咬着重音说:“这么小的忙你一定会答应吧。” 电话被对方掐断,雇佣兵先生无奈地摇摇头,也罢,反正也只不过是举手之劳。 因为估摸着也就出去一会儿的功夫,他也没和韩弈打招呼,晚上把制服叠好放进包里就出了门。 “赤色森林”今晚确实异乎寻常的热闹,虽然门外的巷子依然低调不起眼,走进去却是一片灯火辉煌,地下车库更是停了不少豪车。 他走进大厅四处张望,却没能找到经理,无奈只能向老板打电话。 “喔,瑞尔你来啦!快到三楼来。” 他拾级而上,三楼要较之大厅安静很多,正中央一扇大门关着,他上前拧动门把,推开了门。 入目的场景就像走进小型电影院一样昏暗,中央正前方一个舞台,厚厚的幕布低垂着,完全遮挡住观众看向舞台后方的视线,而观众席中则已经入座了不少看客。 一个男人正迎面向门口方向走来,他侧身相让,在两人擦肩的时候,下意识地望向对方。 “轰——”当看清面前中年男人的一瞬间,雇佣兵先生只觉耳边响起了一片纷繁杂乱的说话声,就像有成百上千个人同时对着自己耳朵说着不同的语句。 他捂住耳朵,却没能阻止声音的入侵,勉强分辨出这些脑海中响起的诡异人语声似乎都来自于一副既熟悉又陌生的嗓音——这是同一个年轻男孩的自言自语,汇聚在一起涌入他的耳朵,成为一道意识——另一个人的意识。 这嗓音是……是自己……?不,不……是属于! “我,我等了好久……终于见到你了……” “再也不会让你走了……” 系统的声音夹杂其中:“您来了……也罢,这样也好。” 是了,这股意识是李默怀——这具身体的原主人!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纷繁的说话声夹带着各种激烈的情绪激烈地冲击着脑海,美少年微微颤抖着,双手从捂住耳朵渐渐变成用力地抱着头。 这时,一双大手扶住了少年。 衣着考究的中年男士对面前的美貌少年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眼神却像看着猎物一样注视着对方,生性风(hao)流(se)的他在看到面前这个美少年的一刻间就已经挪不开视线了,他扶住少年纤细手臂的一双手带着毫不掩饰的情色意味顺着线条向上摸去。 嘴里说着:“你要不要紧?” 少年强忍着脑海中炸开锅一样的不适感,勉强推开对方,不料身体却向后倒去。 一双手臂伸了过来,把美少年揉进怀里,带着凉意的大手甚至直接从上衣下伸了进去,肆意地揉捏怀中嫩滑得不可思议的腰臀。 “放开我……”他眼前一片昏暗,手脚都使不上力气,只能无力地任由对方摆布。 “乖,”男人舔着他小巧的耳垂:“你真漂亮,让我带你去玩好玩的……嗯?” 男人微微推开美少年埋在胸前的脑袋,低头发现胸前的西装竟然濡湿一片,他不悦的皱皱眉。 妖冶的酒吧老板发现了这边的动静,看到男人脸色不佳,急忙赶过来,一把抓住美少年的后领,对面前相较同龄人看上去年轻不少的男人赔笑道:“对不起,对不起,李先生,唉,这个孩子是新来的,还没好好TJ,唐突您了……” 男人抚平胸口衣服的皱褶,看着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漂亮男孩,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这个不错,今晚就他吧。”很久没遇到过抱一下就能哭出来的小白兔了,他对今晚将要发生的事情开始满怀期待起来。 “好,”酒吧老板笑眯了眼:“稍等一下就送到您房里来,包您满意!” 男子点点头,转身离开。 酒吧老板半扶着少年,略一思考,想到这次实在是个大人物,一点都马虎不得,便转头对身后的手下使了个脸色,手下会意,快走几步来到少年身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针剂,拔去针盖,透明的液体在针尖上微微溢出来。 当针管靠近的时候,少年意识到危险,手臂一卸力挣脱了老板的挟制,然而下一秒,他的脸上又出现了一瞬的迷茫,原本坚定的神色也被惧怕和柔弱代替,怯怯地任由那手下抓住他,针管扎入了纤白的手臂,液体被缓缓推进了少年体内。 打了这支针剂就会身体柔软无力一整夜,妖冶男子总算放心了,半抱半拖地把自己骗来的美人扔进了客房中,房间里呼呼地打着暖气,黑老板低着头,在对方不断变换的神色和多次举起又放下的手底下,顺手把少年的衣服一并脱了,用一条不厚的被子堪堪盖住这具连他这个看惯风月的老鸟都不禁惊叹的胴体。 走出客房,酒吧老板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这种品级的尤物要辞职?行啊,不过得先让我赚够本。 门被关上,躺在床上的美丽少年睁开眼,脸上一会是严肃的神情,几秒后又变得柔弱可欺,就连张嘴说出的话都是两种迥异的语气,发音都不同。 “你是李默怀?”肯定的语气。 “嗯……”诺诺回答。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他问。 “我,我一直都在……”声音细若蚊呐。 “那你以前怎么不出来?” “出,出不来……” “……现在怎么又出来了呢?” “因,因为我看见了……” 眼泪不断地从脸颊滑下,少年淡疼地抓起被单一角,在脸上撸了一把,随即神色又变得凄楚无比,形状姣好却惨白失色的唇瓣吐出一个词汇—— “爸爸……” “……!”美少年表情显露出一瞬间的惊讶:“那人是……你爸?” 很快他脸上显露出憧憬:“是,是的……我曾在妈妈藏起的照片里看见过他……” “怎么你一看到他就可以出来了呢?” “因,因为我想和爸爸团聚……我,我想一家团聚……呜……我不知道……” 系统插嘴:“这是执念太深了。” 他深吸一口气:“麻烦你能不能别每句话都先口吃后降音最后再以省略号结尾?” “好,”美少年说出这个字时神情一松,紧接着:“好像做不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们看到床上的少年一瞬间表情扭曲了。 没多久,随着电子卡刷过的声音,酒吧客房的门被人从外打开了。 第五十六章 走进屋内的男人衣着低调却考究,一副精英派头,斯文的眉宇,周到的保养使年过不惑的他看上去不过而立之年,正是事业有成的男人花儿般(?)的年纪。随着开门的动作,带进来一股酒气。 这正是方才在酒吧三楼扶抱住他的人——李默怀这具身体的……生父。 此时他醉醺醺地一眼望到屋内情景,只见有着惊人美貌的少年正无助地倒在床上,身上欲盖弥彰地笼着被子,露出半段粉嫩削肩,一条莹白如玉的长腿暴露在空气中,似乎被外界的寒冷激得瑟瑟发抖,两腿间的部分被堪堪遮住,羞涩却流露着致命的诱惑,怯怯的样子却比所有刻意的勾引都来得让人血脉贲张。 这诱人犯罪的一幕让男人的呼吸陡然变得急促,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脱去了西装外套扔到一边的沙发上,来到床边俯下身,一手撑在美少年脸边,一手自下往上近乎狂热的摸上了那条比起上等奶酪都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玉腿,嘴中喃喃道:“宝贝儿,你好美。” 这可是大实话,或许是出于某种执念,他李天扬一直以来的审美观,就是喜欢这种长得柔弱纯净犹如天使一样的美人儿,他过去玩过的男人女人都逃不脱这么个特点,这种亵渎圣洁之物的感觉令他尤其兴奋。 但自从和那个有权有势又尤其善于妒忌的高官女儿结婚后,虽然事业从此蒸蒸日上,但也不得不迫于妻子的银威,在外面偷偷包养情妇时,从来不敢在母老虎面前表露出一丝一毫的贼心。 “不要!”美少年一声低呼,满脸惊慌地想要蜷缩起腿,却被男人一把扣住脚踝,迷恋地在少年雪白的脚背上印上一个吻。 正在男人低头沉迷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到手中少年的神情完全变了一个模样。 一只玉足毫不留情地踢在了他的下巴上,直接让男人仰面朝天从床上摔了下来! ……骚年,为什么你被打了麻醉针还能龙精虎猛,哦不,生龙活虎呢? 因为我是白莲花体质,血管细如发丝,药打不进去啊思密达! “呸!”男人摘掉脸上的眼镜,吐掉一口咬开舌头流出的血沫。 “性格还挺烈的嘛,不过我喜欢。”他露出一个邪笑。 这时床上的美少年又shift成了小绵羊:“别,别……你别过来!我喊了啊!” “喊吧喊吧,你就是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容嬷嬷,收起你的恶趣味!) 锲而不舍的!毫无危机感的!男人狰狞一笑,扑向了在床上蜷缩成一团的柔弱美少年,掀开被子…… 然后男人眼前一花。 这回他换成了面朝下,脸被深深埋进了枕头里,被人反剪双手死死摁在床上。 雇佣兵先生手下用力扭着男人的双臂,誓要速战速决,一回合只能出一招实在太憋屈了,他一定要尽快把眼前这个男人的战斗力消除掉。 正当男人疼得嗷嗷直叫的时候,身上压力陡然一轻。 李默怀惊呼一声,吓得松开手,眼泪哗一下流了下来:“爸,爸……你没事吧,我,我不是故意的!” ……这已经不能用猪一样的队友来形容了! 男人用平生最快的速度直起身,潜藏在体内的暴虐因子伴着强烈的征服欲熊熊燃烧起来——这个该死的欲擒故纵的小妖精!看我怎么收拾你,我要让你欲仙欲死!(四字成语用得好) 而那声“爸”却被直接无视掉了。 他一把抓住面前吓得不敢动弹的少年,不顾对方哭泣的求饶,抽出领带就把对方的双手死死绑在床头,先用大手狠狠地蹂躏了一番少年胸口,满意地看着这副未经开垦的敏感身体几乎立即就可怜兮兮地给出可爱瑟缩的反应。 男人从一旁抽屉里拿出一包套套拆开,戴在自己早就刚硬如铁的刚硬如铁上! 他狞笑着抬起少年的一只美腿扛在了肩膀上…… 屋内响起一声闷哼。 雇佣兵先生放下手刀,揉了揉被领带用拙劣绑法勒出红痕的手腕,推开晕过去的色魔爸爸,从对方肩膀上抽回高高抬着的腿,松了口气。 幸好及时切换过来了。 “你,你竟然打晕了爸爸!”床上的美少年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忍不住嘤嘤哭了粗来! “唉,你别哭了……”他露出无奈的表情:“你不是不要嘛……” “可,可是,”美少年哭得一抽一抽:“我不想要身边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如果一定要选择,我宁愿受伤的是我!” “嗝~”对方的说法让雇佣兵先生目瞪口呆,同一个身体让他跟着打了个嗝。 “喔!天哪!”系统的声音也跟着冒出来凑热闹:“这才是白莲花的终极奥义啊!” “你,你是……?”他怯怯的问。 “我是白莲花养成系统,”系统说:“白莲的定义为:柔弱、美貌、心地非常善良、无害、苦情、受人怜爱、受人保护的弱受角色。” “你想做什么?”雇佣兵先生感到情况不大妙,这熟悉的台词啊…… “白莲花!”他随即又捧住自己泛着桃红的巴掌大的小脸!“可以受人怜爱,受人保护?竟,竟然会有这么幸福的存在!” 系统的声音充满激动:“您也这么认为吗?我们的契合度绝对998!请您听我说,本系统就是一款指导对象成为一朵合格白莲花的养成软件!” “哇!”美少年惊呼:“这么好!你愿意指导我吗?” 兵叔(尔康脸):“等等!别上当了!” 系统意味不明地一笑:“如您所愿。” 顿了顿,继续说道:“只要您听我的安排完成各种任务,我保证您将会成为一朵人见人爱的合格白莲花。” 美少年忙不迭地点头:“好,我什么都听你的!” 完了! 少年话音未落,同在一个身体里的两人感到齐齐一晕,随即便不省人事了。 美丽红果的身躯柔柔地躺倒下去,砸在晕倒在床的男人身上,男人痛苦地闷哼一声却没能够醒来,屋内陷入了一片寂静。 ****** 李天扬从睡梦中醒来,宿醉带来的头痛让他有一段短暂的失神,等他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怀中正搂着一个漂亮得不似凡物的美少年,对方似乎睡得并不安稳,纤秀的眉毛微微蹙起,身上隐约可见的暧昧痕迹似乎昭示了这具身体的主人不久前方才饱受了一顿蹂躏爱抚。 这个年过不惑的男人感受着怀中的温香软玉,想当然得认为昨晚一定是在这个尤物的肚皮上渡过了个美妙良宵,虽然没有什么具体印象,但已足够让他大清早起床的心情陡然嗨得飞起来,意犹未尽的禽兽爸爸放开睡得死沉的美少年,下床梳洗。 哼,小妖精,要不是今早他必须得赶去和人谈一个非常重要、价值上亿的投资项目,这会儿哪这么容易放过你!今天就算了,你等着,我有的是时间收拾你。 有着一副斯文好皮相的成熟男人整了整咸菜干一样的领带,将他塞进了扣起扣子的西装外套里,勉强一副人模狗样,不舍地低头在美少年粉嫩的小脸上“吧唧”一口,神清气爽地推开客房的门。 他轻咳一声,对门外站着的两个保镖吩咐:“按这里老板给的价开支票,把人给好好收拾下,带到我XX区的别墅里。” …… 雇佣兵先生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坐在一辆豪华的跑车里,身上的衣服倒是高级货,只可惜一看就是让别人胡乱套上去的。他尝试着动了动,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完全不听自己使唤! “这,这是哪里,你们是谁?……”他的嘴完全没有经过他的指令,自己说起话来。 无论是司机还是车上另外一个似乎是负责看着他的人都没有回答。 美少年一双小手绞着衣服下摆:“我,我是无辜的……你们放我走吧……” “呵。”旁边人对少年乏善可陈的反应戏谑一笑。 果然是你在控制身体,李默怀。雇佣兵先生无奈一叹,迟迟没有轮到切换角色,他只能在脑海中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该轮到我了吧?” 美少年似乎被吓了一跳,也在脑海中用意念传达:“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我的身体里?……好像昨天你就在吧……” 兵叔刚要回答,系统的声音却插了进来:“他是企图夺走您身体去干坏事的混蛋,幸好现在他已经不能操控这具身体了,也请您一定不要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 “……”被抢白的兵先生:“系统才是真要害你,连我都是被他所害才进到你身体里来的,如果可以的话,我根本不想来这,我宁愿呆在原来的身体里。” “那,那我该怎么办?……”李默怀听得一愣一愣,在脑海中紧张地不知所措,而在外人看来,美少年似乎接受了现状,认命地闭嘴,再也不提出傻得冒泡的请求。 系统:“完成我布置给您的任务。” 兵叔:“帮我找到我原来的身体,想办法让我回去。” 系统一声冷笑:“做梦,你的身体早就流落到不知道哪个时空角落被乱流撕成碎片了。等待你的命运只有一个——魂飞魄散!” 雇佣兵先生恨得咬牙,哦不,现在他没牙可咬,碍于李默怀在听,他只能在心里默默道:如果找不回我原来的身体,那我就夺下这具,用这具身体活下去! 事实上,有这样一个想法再正常不过。能找回原来的身体固然最好,大家皆大欢喜,但现在渺茫的现实摆在眼前,他原来的身体究竟在哪儿,或者说,究竟还在不在都未可知,这就需要从长计议了。 雇佣兵先生曾不止一次努力回想当初被装上这个白莲系统前的情景,却始终只有一个答案:他当时脚下站的地方毫无征兆地出现一个黑洞,在他失去意识的同一时间,把自己吸了进去。 所以说,毫无线索导致了寻找原来身体这件事无从入手,这样一来,他退一步思考问题,觉得如果当真回不去,留在李默怀这具身体里活下去也不算太差。 毕竟这副身体相对而言要年轻许多,更可贵的是没有过去实战中留下的暗伤,虽然身体底子不怎么好,现在稍嫌柔弱,经过几个月的锻炼,只能发挥出自己过去一半不到的实力,但他相信,只要足够的时间,他完全可以恢复到过去的巅峰状态。 时间在三人(?)的各怀心思中过去,轿车很快便开进一所装修精致的小别墅,美少年被保镖轻松地拎了出来,一路提溜进屋上楼,经过楼下的客厅,还来不及看清别墅布局,便被扔进了一间卧室。 “把自己好好收拾干净,乖乖等老爷回来,别想着逃跑,这所别墅周围都有监控摄像头和巡逻的保安。”那个冷酷的保镖轻蔑地瞟了一眼倒在大床上的美少年,留下一句话便走出去关上了门。 随着“咔”的一声,卧室门被从外面锁住了。 ……好熟练的业务能力。 ****** “我回来了。”韩弈打开家门,在玄关换好鞋子:“李默怀?” 屋内一片寂静。 青年眉头皱起,一张总是冷着的俊脸越发寒气逼人,他仔细地环顾房间,在发现没有任何打斗之类可疑的痕迹,而同居人的鞋子也恰好少了一双后,稍稍松了口气。 “到哪去了。”他自语道。 第五十七章 “唉……”少年神情凄哀,美丽的脸庞上满是对这悲惨处境的愁思,他似乎身子冷得瑟瑟发抖,紧紧地裹住被子,抱膝坐在床头。 “对,太对了,就是这样的感觉,”系统的声音充满欣慰:“不愧是拥有白莲体质的原主,这气质、这神态,充分体现了对这如浮萍般飘零身世的痛苦和悲哀!完全甩了那个西贝货八条街了哟!” “……”某个西贝货忍不住出言提醒:“李默怀,你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吗?” “唉……”李默怀再次幽幽一叹:“我……” 系统说:“这可是一条满是萌(cao)点的剧情线呀,父子、禁断、包养、乱、伦、小三、家庭纷争、虐渣攻……此类神奇糅合了高干与种田文的节奏正是现在广大读者的最爱,这条剧情非常好走,您只需要放空自己,什么都不要多想,如一叶小舟般在剧情的海洋中逆来顺受,哦不,随波逐流,载浮载沉,剧情的发展就能自然让您从中体会到非一般的乐趣。” 李默怀满脸震惊:“乱乱乱乱乱乱乱仑伦伦!你,你说过的受人怜爱,受人保护在哪里?”为什么他只看到虐点。 “所以他是骗你……”兵叔抓紧机会开口,可惜话还没说完就被系统截住话头。 “因为会成为真爱呀,”系统说:“您年轻又美貌,倔强自尊又善良,就算在床上也是一副三贞九烈的妖精样子让人欲罢不能,这样的美人儿最容易挑起渣攻的征服欲,在经历一系列长久的短暂的分别、车祸、痴情男二撬墙角和子嗣问题后,渣攻摇身一变成贱攻,你们终于证明了一直以来互虐对方是出于深沉而难以言说的爱。” 两人听得目瞪口呆:“……” 系统继续说:“这时候高氵朝来了,您一定对此喜闻乐见。” “发,发生了什么?”李默怀擦着冷汗。 “您的渣攻爸爸大彻大悟,醍醐灌顶,爱上了纯洁无垢的您,”系统说:“为了和您在一起,他抛弃了凶悍的妻子!作为一个小三,您以真爱之名打败了原配,和父亲抛开父子禁断的世俗道德枷锁,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李默怀脸色变了:“不准这么说我妈妈,她一点也不凶悍,她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人!我也不要当什么小三,我想要爸爸妈妈团聚在一起,有一个完整的家。” (天外音:多么正直的三观啊) “……我想您一定误会了什么,”系统凉凉道:“他的妻子不是您母亲,而是一个名叫古月馨的高官女儿,当初您的父亲为了荣华富贵,和她结了婚。” 李默怀满脸不可置信,焦急地问道:“那我妈妈呢?!” “她过去只是个情妇呀。当然这么多年过去,现在连你这个私生子都这么大了,情妇都不算了。” 李默怀的眼眶发红,倔强地咬住下唇:“我不是私生子,妈妈也不是别人的情妇。” 系统:“接受这个事实吧。” 兵叔安慰道:“其实私生子也没什么的,至少还有个那么爱你那么好的亲生母亲,我都只是个养子呢……” 李默怀摇着头,脸上的神情满是悲哀:“爸爸和妈妈之间一定有什么苦衷。” 正在美少年精分乱成一团的时候,没有经过敲门,门直接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李默怀用纤细白嫩的手指慌乱地擦掉脸上的眼泪,故作坚强的嗓音微微发着抖,惊慌的注视着进来的强壮的佣人:“你是谁?” “送饭的。”对方冷冷道。 雇佣兵先生一喜:“快,趁机……” 只见那个五大三粗的佣人放下一小碗吃的就转身,在少年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砰”地关上门,将人重新反锁在里面。 “……逃……出……去……”兵叔用沮丧而遗憾的声音说出了未完的话。 “这,这怎么办得到呢。”李默怀拍着受惊的胸口:“对方这么强壮,我的手臂还没他大腿粗,哦不,是我的大腿还没他手臂粗呢。” 系统跟着嘲讽道:“哼,就是因为你总是企图做些无谓的事情,才会把剧情弄得一团糟。” 兵叔:“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关起来,任人鱼肉?” 系统:“这就是爱啊。” 兵叔:“……累觉不爱。” “懒得和你讲这些,不懂白莲花真谛的家伙,”前一刻,系统的声音还透着恨铁不成钢,转眼又对李默怀用温柔至极的语气说:“别人送饭来了,快去拿来吃吧。” 李默怀走上前去端起静静放在托盘正中的一小碗白乎乎热腾腾的鱼片粥:“我要吃素。” 系统:“群众演员果然不可靠,关键时刻就知道掉链子……虽然不吃肉只吃素是白莲花又一惹人怜爱的美好品质,但是当务之急还是先忍一忍啦,这粥肯定没有被下药,吃了它吧,按剧情走。” (此地无银三百两说的就是你!) 李默怀捧着碗,用小巧的琼鼻嗅了嗅:“下药?” 系统脱口而出:“当然……没有!” 雇佣兵先生通过吸进鼻端的味道努力辨别了下:“应该没有。” 李默怀:“你们怎么知道的?” 系统:“我知道剧情啊。”(你知道个屁) 兵叔:“我以前是雇佣兵,受过鉴别化学药剂的特殊训练。” 李默怀:“我比较愿意相信你,雇佣兵先生,我觉得系统太过浮夸了。” 系统:“@#¥%&¥……” 李默怀继续说:“这也只是相对而言的。你叫我用胳膊去拧大腿,我觉得你其实也有点不太靠谱。” 兵叔:“……”他该怎么解释。雇佣兵先生此时真想捏着少年的双肩用力摇,告诉他“你行的其实你行的!” 最后他还是决定从其他方面入手:“现在配合我让我看一下房间的布局吧,找找有什么能用到的。” 李默怀问道:“你,你要做什么?” 兵叔理所当然地回答:“准备逃脱这里。” 系统说:“现在这样洗白白等着攻来临幸不是很好嘛,再说难道你没有听见保镖说这里防备森严?” “这也能叫森严?”兵叔说:“每四分钟才有一队人巡逻经过,而且才两人一队。” “……这难道还不算森严嘛……”系统这才反应过来:“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雇佣兵先生:“虽然我现在不能控制,但这幅身体的所有感觉我依然能够清晰地获知,所以以上信息,我是听到的。”顿了顿,他说:“现在我们去窗前看看。” “好的。”李默怀听话地点点头,放下盛满鱼片粥的碗,走向窗边,把眼神放出去。 系统急了:“等等!您这是也要准备逃脱吗?” 李默怀奇怪地问道:“当然了,为什么不逃呢?” “白莲花不该是这样逃的呀。”系统如果有实体,此刻一定是在扶额:“作为一朵白莲花,您应该尝试以下这么几种逃法。” 李默怀好奇:“什么方法?” 系统侃侃而谈:“一:从二楼窗户直接跳下去……” 兵叔:“可以考虑,这不失为一个办法。” 系统:“……然后摔伤,抓回来以后,被父亲惩罚性的XXOO一百遍,并且牢牢地锁在床柱上。” 李默怀:“……!” “……我收回前话。”兵叔的声音很憔悴。 系统接着说:“二,把保镖/管家/家庭医生发展为炮灰攻,让他带着你跑,这样可以跑得远一些,但往往会在废弃的工厂或者农舍里被抓回来,炮灰攻被废去武功挑断手筋,哦不,这不是武侠小说,嗯,应该是被打的半死不活,以此来要挟您。” “要挟什么?”雇佣兵先生避开听不懂的词汇,但大致能猜到就是策反内部人员。 “要保住他的命,就得和父亲XXOO。” 两人:“……” 于是终究逃不过被XXOO的命运吗(╯‵□′)╯︵┻━┻ 接下来,在某种默契下李默怀和兵叔决定不再理睬这个不知所云的系统,两人经过商量,决定先留在宅子里等待李爸爸回来,想办法和他说清楚,让他们两人父子相认。雇佣兵先生认为可以一试,但同时也建议在此之前,他们可以先制定一套可行的逃跑方案以防万一。 小白花少年李默怀配合着雇佣兵叔叔的指挥,控制柔弱的身体详细地摸清房间里的大致情况。 或许是系统的“乱仑论”触到了李默怀的某根神经,让这个脾气一向很好,哦不,是简直没什么脾气的真·白莲花少年心情一直闷闷不乐,不愿意再搭理系统。 而雇佣兵先生这边的想法则很简单,力所能及地保护好李默怀(的身体),并且想办法从少年手中接过这一棒,取而代之为己所用。 于是很有默契的,现在的情况转变为系统气急败坏的叫喊在美少年的耳边不断响起,却得不到两人的任何回应。 对此,雇佣兵先生心底不由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在李默怀的带动和系统的煽动下,三人都不由得对将要和“爸爸”之间的认亲情景抱着忐忑又隐隐期待的心情。 然而在连续喝了两碗鱼片粥后,时针指向午夜,所谓的李爸爸却毫无回来的迹象。 第五十八章 如此一等就是三天。 李默怀和雇佣兵先生不同,人家是个地地道道的好学生,语文作文写得不要太好,一篇腹稿在这三天里反复打了好几遍,早就背得滚瓜烂熟,就等着李爸爸来自投罗网,哦不,是来父子相认。 然而这边他们淡定地策划着,没有想到的是另一边,却有人为了一个少年的失踪闹得满城风雨。 “还是没有那人的消息?”韩弈用一块无尘布轻轻擦拭着手中的手枪,肩膀夹着电话。 周景的声音从听筒另一头传来:“抱歉,老大……酒吧打工往往用的是假名,在那种地方,这个年龄的漂亮男孩子又那么多,你又没有那人的照片,更何况凭我们现在的势力,只能在夹缝中暗地里寻找……” “是吗……”青年总是冷冷紧绷着的英俊面容满是汹涌的杀意:“既然是我们的实力不够,那么就让计划提前吧。” “老大,你是说……?” “没错。我们的时机既然已经成熟了,还在等什么,让兄弟们行动起来吧。” “是时候让腾龙帮从A市黑道的历史上消失了。”青年说道,带着惊人的恨意。 当然,在让他们消失前,他会压榨干净那个腐朽的庞然大物的每一丝力量,去为他找到那个人。 李默怀,我知道你很强,甚至比我强很多,但我不相信你会不留下只言片语就离开。 如果你对我韩弈有什么不满以至于难以忍受,我也希望从你口中亲自得到答案。 韩弈这几天来独自一人的时候,也想到过是被对方嫌弃才会不告而别这个可能,他自认自己没做什么对不起少年的事情,唯一的解释就是……那晚,他对自己的临阵脱逃不满? 青年想到那个令他又惊吓又尴尬,却同时还有那么点儿他不愿意承认的惋惜的夜晚,英俊的脸不由微微有些窘红。 挂断电话后,他自言自语道:“其实那个……我们可以好好商量一下的,我还是很好说话的,虽然我没有那方面的经验……主要是我觉得你还未成年才……” “啪。”一巴掌甩在人脸上的声音。 “去你妈韩弈!”冷俊青年狠狠甩头,脸上隐约可见一个红色印子:“接受自己喜欢男人的事实,你说你才用了几天而已,现在就连节操都扔在地上踩了吗?!你这是要作死啊!” 他“刷”地站起身,烦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毫无之前叱咤风云的黑道枭雄形象,完全像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小伙子。 ****** “鱼片粥、皮蛋粥、窝蛋粥……为什么每天都是粥?!”美少年忍无可忍地叫住了给自己送饭的粗壮佣人。 “这是为了你的身体好。”佣人淡淡瞥了对方一眼,冷艳高贵地说道。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唉。”李默怀认命地捧起粥碗,正打算吹凉了喝,却听到房门锁再次被打开的声音。 咦?难道那个佣人是良心发现了,决定给他加菜? 李默怀一回头,只见保养周到的李爸爸一副人模狗样地举步要跨进来。 陡然遇到盼了几天的人,美少年心中一激动,手中粥碗不由自主地脱手而出! “啪。”一碗热粥就这么洒在李爸爸的名贵西装胸口部位,粥碗掉在毛绒地毯上,咕噜噜滚了几下。幸好粥也不算很烫了,李天扬也没受到什么伤害,不过这依然让他心中狠狠地皱了一下眉头。 于是他似笑非笑地盯着面前惊慌失措的绝色少年:“怎么,我辛辛苦苦谈完生意就直奔你这儿来看你,就用泼热粥欢迎我?” 他一把将少年搂进怀里,用手轻轻摁住对方的后脑勺,李默怀便闻到男人胸前的浓郁粥味儿。 “小妖精,给我把粥舔干净。” 美少年满是歉意地说:“对,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帮您把衣服换掉吧。” 男人一愣,随即意味不明的笑了,他敞开手说道:“好啊,来吧。” 纯洁的小白莲在禽兽爸爸的注视之下脱掉了男人的西装外套,里面的羊绒V领背心也濡湿一片,李默怀便踮起脚去脱,不料却被呼吸沉重的男人一把搂住纤腰:“有没有想我,嗯?” “……想。”少年喏喏道。 被怀中少年那酥酥糯糯的回答勾得神魂颠倒,李天扬再也忍不住,直接把人推倒在床上。 “别……停,住手,”李默怀推拒着压上来的身体:“我有很重要的事和您说。” “什么事比现在要做的更重要?”男人随口敷衍道。 “就是……” “咕……” “嗯?”李天扬抬起头。 李默怀捂着肚子,小脸红红! “小可怜,肚子还饿着吧?”李天扬摸摸怀中少年漂亮光滑的脸蛋,把人拉起来:“走,先去客厅吃饭,饿着我会心疼的。” 李默怀的小手被男人牵着,紧紧跟在他身后,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方,眼睛却因为这个父亲一句富含歧义的“心疼”而红了,他抬起另一只空着的手,悄悄地擦去夺眶而出的眼泪。 之前李天扬回到家事实上也是打算把人带下来吃饭的,没想到被泼了一身的粥,还好房间里开着暖气,此刻李爸爸身穿一件西装衬衫也不觉得冷,他目视着佣人们把一道道精致的菜肴端上餐桌,脸上一副温柔的笑意。 李默怀拘谨地小口吃着,心里在组织着语言:“您听我说……” “嘘,”男人用筷子夹了一口菜,放进少年碗里:“食不言,寝不语。” 这就是家庭用餐的礼仪吗?李默怀呆呆地点头,既有些自惭形秽,又满是幸福感地乖乖低头吃饭。 李天扬勾勾嘴角,其实他自己也饿透了,而且对对方口中所谓“很重要的事”丝毫兴趣也无,一个小小的借口就让这个温顺的少年闭了嘴。 面前这个美丽的尤物真是让他越看越满意,他从酒吧老板口中打听到这是个完完全全的干净处子(酒吧老板骗你了哟,不过事实阴差阳错倒也没差),温顺、美丽、乖巧、最重要的是气质纯净,似乎冥冥中有一种魔力,总让他忍不住放下防备去亲近。 “我,我吃饱了。”面前的美少年小声说道。 李天扬微微一笑,从方才暗中用眼神示意的佣人手中,接过一瓶红酒,给少年倒了一杯:“来,高级红酒,没喝过吧,不会醉,尝尝。” 美少年不疑有他,接过红酒就喝了一口。 “咦?”雇佣兵先生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这酒……有点问题。” 李默怀疑惑道:“怎么了?” 兵叔语气古怪:“不是毒药,倒像是……” “什么?” “神经致幻类药物。” 李默怀:“?” 系统:“就是spring药。” 李默怀放下了杯子。 坐在对面的男人问道:“怎么不喝了?” 少年慌张地回答:“我,我还是不喝了。” 他站起身来,身子却不由自主地一晃,眼前的情景很快变得一片模糊,恍惚间好像面前的男人离开了位置,将他横抱起来,放到了沙发上。 李天扬得逞一笑,饭后运动什么的最有情趣了!(泥垢) 正当他把魔爪伸向任人鱼肉的美少年时,口袋中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shit!”他低骂一声,语气不耐的接通:“喂,我正忙着呢,有话快说。” “忙什么呢。”一个成熟女人的声音从另一头响起:“自从到了A市,就接连几天不见你的人影,今天不是谈完生意了吗,人呢,我等着你回来陪我吃饭。” 她怎么知道我今天谈完生意?我当初可是说需要一个星期的!强势妻子的来电让李天扬如同被人泼了一盆冷水,泛起一种自己被人时刻监视着的毛骨悚然,他连忙对着电话回应:“我,我就要回家了,马上回来。” 男人从佣人手中接过干净的西装外套,就匆匆忙忙跑出了门。 客厅中恢复了平静。过了一会儿,沙发中传来一声少年甜腻的口申口今,李默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被面前放大的一张脸吓了一跳。 “请。”嘴上这么说着,粗壮佣人却二话不说,一把扛起了柔若无骨的美少年,把人扔回了原来关他的卧室,从外面锁上了门。 雇佣兵先生担忧(这具身体)地问道:“你还好吧,感觉怎么样?” 李默怀微微发着抖:“没力气……好难受。” “没想到只喝了一口就有这么强的效果,这得下多大的剂量啊,真是太不科学了。”兵叔叹了一口气。 系统惋惜地说:“古月馨这个多事的女人。” 李默怀:“我,我现在该怎么办?” 雇佣兵先生建议道:“硬挨着肯定会对身体造成伤害,你爸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美少年掉下眼泪:“会下spring药的爸爸……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呢。” 系统说:“您可以尝试着发展炮灰攻。” 李默怀:“我,我不想再呆在这个伤心地了。” 兵叔:“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也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赶快逃走吧。” 李默怀:“怎,怎么逃呢,我现在全身无力……” 系统重复:“您可以尝试着发展炮灰攻。” 雇佣兵:“尝试谁?只有那个粗壮的佣人。” 系统发出呕吐的声音:“NO!这个一点也不美型,不可以!我不允许!” “……所以还是跑吧,鉴于你现在四肢无力,我们只能用一个相对冒险的方法了。”兵叔说。 “什么办法?” “看到床上那床被子了吗?把他裹在身上。” “然,然后呢?” “从窗口跳下去。” “……”李默怀惊吓:“会,会摔死啊!” 系统:“这不就是我说的方法一么。” “……听我说,”雇佣兵先生分析道:“这里只是二楼,跳下去不会摔死的,何况现在是冬天,你有厚实的棉被保护,可以做到完好无损的降落。” 顿了顿,知道对方在思考可行性,他继续分析:“我已经摸清了这所宅子保镖巡逻的规律,你先用厚实的棉被裹住头和脊椎部分呆在窗下,我给你数着时机,你按照我的指挥把握好节奏和路线来走,不会被抓住。” 李默怀点点头:“我愿意相信你。裹棉被和跳窗的力气我还是有的,可我跑不动。” “不用跑得多快,”兵叔一讲到专业知识,就像换了个人一样,充满自信:“按我的节奏来,保证你不会被抓到,而且我们不用跑多远,跑出这个宅子后是别墅区,别墅区绿化多,更不容易被抓到,出去后就能拦下一辆出租车离开。” 第五十九章 一对别墅保安从二楼一间卧室的窗下巡逻经过,其中一人无意中抬头,淡米色的窗帘被冬季的寒风轻轻吹起,那个保安摇摇头,收回视线迈着不变的步伐走远。 就在他走过一个拐角,背影消失的一刻,打开的窗户后突然冒出一个被棉被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影。 “把握机会,跳。”雇佣兵先生催促道。 李默怀深吸一口气,咬牙跳出了他十五年来人生中最惊险的一跃! 只听“啪”一声闷响,少年纤细的身躯裹着棉被在地上打了个缓冲滚,不待停稳便连忙起身,将棉被塞进一旁的灌木丛中,捡起了被放在墙脚杂物堆里的一只园艺镐……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 美少年挪开墙角的碎砖,抹了把汗,撅着屁股勉勉强强钻了出来! 系统赞叹:“这柔韧的身材、这纤细的骨架哟……!” 兵叔从专业的角度分析也由衷赞叹:“不错,没想到你关键时刻还挺能干。” “嗯。”李默怀脸上红的不正常,跪坐在墙外,喘气之余只能腼腆地轻应一声。 “很难受吧,”雇佣兵先生鼓励道:“再坚持一下,逃出别墅区。” 正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边响起。 “是你,李默怀?”来者似乎颇为惊讶。 李默怀吓得一颤,待抬头看清对方,才微微松了口气:“你是……三班班长,王辰宇?” “回忆得这么勉强吗,”王辰宇眨眨迷人妩媚的丹凤眼:“我们可是被学校指派一起干过活的呐。” “啊?”李默怀一呆,他知道王辰宇这个人,也只是因为这个同级学生非常优秀,名字在学校里如雷贯耳罢了,两人什么时候在一起工作过? 雇佣兵先生对李默怀的反应也颇有些惊奇:“你难道不记得了?我们和面前这个王辰宇一起被学校指派接待过外宾,给他们做双语向导。” “这样啊……”李默怀表情迷茫:“我只知道在几个月前,突然失去意识了,此后就感觉自己好像置身在一团雾气里,浑浑噩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兵叔问道:“所以其实这段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你都不太清楚?” “嗯。”李默怀回答。 王辰宇把一只手搭在跪坐在地的少年额头上:“你怎么会在这里呢?好像情况也不太妙,发生什么事了吗?先到我家休息下吧。” 王辰宇家恰好就是位于这个富人别墅区里,拐个弯就到。这会儿他是去附近超市买点东西,没想到却意外遇到了李默怀。 在拒绝了佣人的帮助后,王辰宇把李默怀扶进了自己房间的床上,拧了一块湿毛巾为他敷在脸上。 “感觉怎么样,”清冷妩媚小王子满脸担忧:“哪里不舒服?” “难,难受……身体好热……”脱离险境后,精神松懈下来,李默怀的意识都开始模糊起来。 王辰宇直起身,看着床上的美少年脸色带着不正常的绯红,身上衣衫也凌乱而且沾着泥土,更让他震惊的是,对方总是不自觉地夹紧双腿,无意识地磨蹭着,喉间也难以抑制地发出小猫般的口申口今…… 这,这分明就是…… 王辰宇作为公安局长家的小公子,虽然年纪还小,但阅历却比同龄少年丰富不少,自然一眼就认出自己的这位同学是被人下了spring药,而且再结合之前的情景所见,极有可能并非出自本人意愿,而是被人企图下药迷女干,努力逃出来的样子! “李默怀,我问你,是不是有人骗你吃了……嗯,什么奇怪的药?”王辰宇轻拍少年漂亮的脸蛋,唤醒他的意识。 “嗯……”美少年傻傻地点头。 “唉!”有着一双漂亮丹凤眼的少年焦急地叹息一声:“长成这样,年纪又小,一点自我保护能力都没有,实在是太危险了。” 当务之急还是要帮他解决掉药效的问题。 “这样,李默怀,你听我说,”王辰宇无奈地说:“我现在出去帮你把门锁了……你,你自己解决行吗,好了叫我,我,我帮你保密。” 说着,也没等收到少年的回应,便急匆匆地让出了自己的卧室,把门关得严严实实! 王辰宇也是头一次让一个中了spring药的人躺在自己床上“解决药性”,一想到屋里人此时在做什么,心里就七上八下的,但是本着同学之谊,他觉得自己还是做得很正确! 二十来分钟后,王辰宇估摸着问题也该解决的差不多了,然而却迟迟得不到屋里人的传唤(?),他不由有些着急,担忧的心理影响下,他悄悄将门打开一条缝,把眼神放了进去。 待看清屋里的情景,有着一双丹凤眼的少年不由哀叹一声。 美少年面色既愉悦又痛苦,夹紧双腿,裤子却完好地穿在身上,身上出了一身淋漓汗,几乎已经神志不清了。 “李,李默怀!”王辰宇蹲在床边,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嘤……”床上的美少年发出一声痛苦的口申口今,嘴里低喃了几个音节:“……” “你在说什么?”王辰宇把耳朵凑近。 “爸……不要……” “!”王辰宇惊讶地连退好几步,靠在墙上,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天然弯的少年不可抑止地代入场景,脑补起来,面前这个漂亮的过分的同学显然是个纯0的料子啊,刚才料到他被人下spring药时还没多想,这会儿几乎可以确定给他下药的是个男人!要知道哪个女人会迷女干一个比自己还漂亮百倍的小男孩呀! 至于在被下药的时候喊自己爸爸……我勒个去,这怎么看怎么禁断啊! 真是太让人吃惊了! 一时间王辰宇整个人都不好了,会不会被杀人灭口?他脑中不可抑止地乱想着。 啊,对了,既然是被男人下的药……他,他正好有…… 王辰宇连忙跑到书架前,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抽出一本历史书,刷刷翻了几页,一张光碟被他抽了出来! 拿着光碟的丹凤眼少年脸红得和床上的李默怀相映成趣,唉,为了救你,这下我可要暴露性向了。 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我偷藏钙片呀,万一被知道了我就死定了!……啊对了,我可以用你和你爸的事要挟你,嗯,这样应该没问题! 王辰宇才不会承认自己心里有了那么点终于遇见同类的欣喜感呢,拥有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小0当闺蜜,一起分享GV的美好情景他以前绝对没有想过!没有!没有! (天外音:不要再虚张声势了) 为了不闹出大的动静,王辰宇把光碟插进自己的笔记本电脑里,抱着电脑爬上了床,和李默怀肩并肩,把电脑放在自己膝盖上,亮起的屏幕对着两人,点开了光盘里的内容。 …… 隔壁书房里。 “嗯?”秦非烨微微侧头凝神倾听,不一会儿,脸上的表情变得似笑非笑。 “怎么了?”公安局长王靖权看到面前警界精英的古怪表情,好奇地问道。 秦非烨:“冒昧问一下,这里隔壁是谁的房间?” 王靖权不疑有他,答道:“是犬子的卧室。” 顿了顿,优秀的儿子让这个稳重的公安局长忍不住小小地得瑟一下:“那臭小子你上次也见过,特别崇拜你呢。现在在A高读高中,还承蒙同学们的厚爱,混了个班长,做甚么事都很有干劲,颇有老夫当年的正义感。” 秦非烨失笑,意有所指的附和道:“哦,那孩子啊,的确很有干劲。” …… “看一下啦,看一下没事的,不要这么不好意思。”王辰宇红着脸,一双丹凤眼泛着水光。 李默怀用双手死死捂着自己眼睛:“不要,太羞人了,我不看!” “很好看的啦,”王辰宇引诱道:“真的,不骗你,看了就会撸了。” “不要!我不能看!”李默怀倔强起来真是油盐不进。 “……”看小毛片孤掌难鸣的寂寞感实在太让人憋屈了! 王辰宇为难地要死,自己这位漂亮同学实在是太单纯了,自己撸,不会;教育片,不敢看。 “难道要我帮你撸?”王辰宇哀叹道:“你又不是那个丰乳肥臀的死胖子……我可是心有所属的人了,再说两个纯0在一起简直就是要逆天啊……” “只听说过互攻,还没听说过互受呢,我可不想开这个先例……” 他“啪”地合上了笔记本盖子,惆怅地叹了口气,下床为中药少年重新拧了湿毛巾,有一下没一下地为对方擦着汗。 这时门外响起两个人的说话声和脚步声。 公安局长王靖权说:“小秦啊,这件事我就大胆托付给你了,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秦非烨的声音跟着响起:“放心吧,王局长,既然敢放出消息做诱饵,我肯定已经做好了将人拿下的准备。” 王靖权说:“公园屠杀案的势力应该会很大,恐怕难以一网打尽……” 秦非烨说:“本来就没指望一网打尽。我这次要抓的是他们的探子,情报人员。” 王靖权:“你那个计划可行,我看好你。” 秦非烨:“感谢您的支持。” “咔。”两人走过王辰宇卧室门口的时候,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王辰宇探出脑袋,一双灵动的丹凤眼在自家父亲和年轻俊美的秦警官之间打了个转儿,问道:“父亲,秦警官,你们正事谈好了吗?” 王靖权笑道:“嗯,我正要送秦警官。” 王辰宇上上下下打量了秦非烨一番:“父亲,借秦警官一用!” 王靖权低骂:“有你这么没大没小的吗!”转头给身边这位俊美的警官递上一个歉意的眼神。 “没事。”秦非烨想到之前听见的声音,脸色古怪地被少年拉进了房间。 王辰宇看着面前的青年,真是越看越满意,据父亲曾介绍过,这是个非常杰出优秀的年轻刑警,不但能力出众,人品也值得相信,外表更是让人啧啧称赞,而且更难能可贵的是,根据自己天然弯的嗅觉,这个男人就算不是GAY,也绝对不是那种傻呆呆完全不知变通的纯直男! 让这样一个人为自己的第一个“好闺蜜”,身娇体软的绝世诱受李默怀“解毒”实在是太合适不过了哟! 决定了,就这么做!一定能让好闺蜜体验到远胜过会给自己儿子下药的禽兽爸爸所给的非一般的乐趣! 王辰宇正在思索着怎样开这个口,另一边秦非烨却已经注意到了屋内的情形。 俊美警官走到床边,撩起美少年的眼皮看了看,因为对床上少年曾有过一面之缘,印象还颇为不错,秦非烨此时便忍不住回头对王辰宇责问道:“好大剂量的spring药,玩得这么疯,你也不考虑一下后果?” 王辰宇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知道这个误会大了,连忙把自己如何遇到李默怀的情景交代的清清楚楚,只不过关于“分享珍藏”的一节被他省略过去了,并且言辞恳切而委婉地请求警官先生借棒一用,替闺蜜“解毒”。 对于面前的凤眼少年言辞中瞒了些什么,秦非烨心里明镜儿似的,却也不去点破,只点点头,答应下来。 “好,我先带他走。” “嗯嗯,”王辰宇大松一口气,连忙点头,他也不太能接受两人在他的房间里解决问题。 ****** 把美少年抱进车里后,警官先生一边开车去往最近的宾馆,一边和神智不怎么清楚的少年有意识地套着话,小白羊在狐狸面前毫无招架之力,三言两语就把自己的身世交代的一干二净。 秦非烨得知对方还从来没有和谁有过关系,心情不由得轻快起来,虽然已经答应了要帮他解决药性,但他还是不希望去碰一个私生活过于不洁的人。 对此发展,无节操的系统表示喜闻乐见:“这是上肉的节奏哇。” 李默怀:“不,不行……我要逃……” 雇佣兵先生叹息一声:“算了吧,现在被下了药,连我也未必能从秦非烨的手中逃脱,更何况是你。” “难道我就注定被……”李默怀崩溃了:“我不想被一个陌生人……” 系统说:“你就乖乖从了吧,一定能体会到非一般的乐趣哦。” “……我不要!”李默怀失控地大喊,话音落下,三人只觉眼前视线一片模糊! 系统大惊:“你要做什么?” 李默怀的声音响起:“我受够了!你个死变态!” “喂,等等……!”系统似乎遇到了什么,不住惊呼。 兵叔感到一阵失重的眩晕感传来,好半晌才缓过神:“怎么回事?” 无人响应。 “李默怀?系统?” …… 人呢? 稍稍愣神后,雇佣兵先生随即大喜,他们离开这个身体了? 他迫不及待地尝试控制身体,只觉一股相较之前清晰百倍的情谷欠感觉涌了上来。 兵叔不由看了一眼身边开车的秦警官,对方几乎立刻就若有所觉地转过头来,对他露齿一笑。 “……” 第六十章 秦非烨在前台小妹奇怪的视线下,半搂着兵叔开了房。 前台小妹呆呆地目送两人的身影走远:“穿着警服的同志开房……是我看错了吗,警察叔叔什么时候也这么开放了……” 另一个前台推了推眼镜:“那是情趣装,笨!” 小妹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我怎么看那人都不像警察。” 此时不像警察的警察叔叔正悠悠然解开佩着两杠一星肩章的“情趣装”,外套脱下,挺拔修长的身躯被警服衬衫包裹着,黑色的领带一丝不苟地高高系在领口,一双桃花眼却显得极致风流。 秦非烨不是个随便的人,甚至有点洁癖,但他绝对懂得什么叫情趣。 兵叔半闭着眼,感到身上本来就穿的不多的衣物被对方不急不缓地一件件剥下,腰被一只有力的手搂着,几乎全身的重量都倚靠在这只手臂上,水声响起,秦非烨伸手进浴缸,试了试水温,随即把美少年轻轻抱进温水中,卷起的衬衫袖子不可避免地被沾湿些许。 发烫的身体一接触温热的水流,让雇佣兵先生被药性折磨得异常敏感的身体一颤,喉间不可抑止地发出一声低哼,体内深处的渴求似乎越来越激烈,幸亏是毅力超乎常人的角色,不然谁又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够保持一丝清醒,不至于作出丢人的举动,怕是早就张开双腿求饶了。 在秦非烨眼里,美少年明明很迫切却又苦苦隐忍着的样子分外诱人,他自身也不是省油的灯,在床上有得是本事和对方比耐心,当下让无力的少年趴在浴缸上,光洁如玉的脊背露出水面,泛着淋漓的水光。 邪恶的警官先生挤了些沐浴露,在手上揉成一团团泡沫,涂抹到了面前这具青涩而迷人的少年身躯上。 令秦非烨惊奇的是,手下的肌肤并不如想象中纤瘦苍白,相反,虽然细腰窄臀,小巧可人,但很是柔韧富有弹性,健康的生命力在肌肤下快乐地流淌。 滑腻的泡沫让四处游走的双手与柔嫩的肌肤之间仿佛燃起了一把燎原之火,弄得兵叔既舒服又隐隐感到一阵更为迫切的不满足,身躯也不由自主地贴向秦非烨的手掌。 该死的家伙,离开这么多年,都学了些什么啊……雇佣兵先生心里愤恨的感慨一闪而过,接下来却被涌上的渴望冲散,他忍无可忍,反手伸出,一把揪住身后男人的领带,迫着对方低头贴近自己,惩罚般的咬在警官性感的喉结上,不自觉像多年前一样,习惯使然地命令道: “快点。” 美少年恼羞成怒的凶恶语气并没有让秦非烨不悦,相反这小猫般的一口令他也不由兴奋起来,秦非烨笑眯眯地问道:“快点什么呀,你说,我做。” 兵叔狠狠瞪着面前这个可恶的家伙:“帮我解药。” “怎么解呀?”秦非烨得意地挑着桃花眼。 “脱光了躺平。” “脱……咦?”秦非烨脸上表情一顿,这个答案还真有点出乎意料,随即他又啼笑皆非:“就凭你?” 回答他的是一个少年扑上来的重量。 有着惊人美貌的少年红身果体地跨坐在警官先生身上,全身湿漉漉,水滴沿着纤细漂亮的身体线条落下来,很快在两人的身体接触处积聚起来,把秦非烨深色的警服长裤洇湿出一片暧昧的水迹,勾画出有力的大腿线条贴在身上。 秦非烨也不挣扎,只是一双手搭在了美少年奶酪般嫩滑的臀上:“骑乘?嗯,虽然不常用,不过既然你喜欢……呃!” 胸口上一阵陌生的酥痛让秦非烨倒抽一口气,兵叔松开手,转战警官先生的裤子皮带,严肃的表情一点也不像是在说笑! “开什么玩笑!”秦非烨脸色终于变了,做了一辈子的1号,今天竟然有个未成年要压他?想都不要想! 任是之前对少年印象多好,也不至于让秦非烨对于这种事都可以坦然容忍,自己是答应帮他解药,但没答应以身相救! 接受不能的秦非烨没有多想,抬手就把少年推到一边。 “嗯。”雇佣兵虽然有心避开,无奈身体无力,勉勉强强卸了一半力道,最终肩膀还是撞上一旁的浴缸。 这么一打岔,情谷欠也不由稍稍降下些许,兵叔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两人都在情绪正盛的时候,对方却要突然推开自己,拒绝继续下去,一种被戏耍了的感觉结合了曾经多年前被背叛的失望,还夹杂着对现如今自身处境的无奈,让他心底对青年一直压抑的怒气终于爆发出来。 语气陡然转冷,雇佣兵先生微微眯起眼道:“你想死么,叶非?” 秦非烨也是在生死战场上爬回来的角色,第一时间感觉到面前少年凛冽的杀意,全身肌肉都紧绷起来,然而对方开口说的话——陡然听到从对方口中吐出的那个几乎无人知道的本名,让他心头剧颤,几乎难以克制脸上的表情:“你,你……” “这么多年过去,出息没见涨,胆子倒是大了不少。”雇佣兵先生冷道。 秦非烨,不,应该称为叶非,身子一震,脸上满是难以置信:“是,是你吗?” 美少年红果着靠在大理石浴缸边,身体的每一寸都淋漓尽致地暴露在男人面前,然而他的神情却又那么坦然,不见丝毫羞怯,就好像根本不屑于理会看到自己身体的人的想法。 “怎么,不想见到我?”既然已经撕破身份,雇佣兵也懒得再掩饰什么:“还是不敢见我?” 如果忽略眼前滚烫身体的细微轻颤的话,有一瞬间叶非甚至以为自己再一次看见了那个永远让自己奉若神明的人,正如过去般高高在上地看着自己。 他心神剧颤之下,几乎失去语言能力:“我……” 少年鼻间一声冷哼,命令道:“自己过来,服侍我。” 叶非已经完全确信了对方身份,再也不敢兴起丝毫冒犯,咬了咬牙,缓缓解开身上的衣物。 兵叔看着面前青年一副慷慨赴死的样子,在最初的愤怒过后,现在也不由有些泄气,面前这个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可是这个孩子竟然背叛了他! 他想过自己会亲手送叶非吃下一颗子弹,或者让叶非把自己送进监狱,却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两人之间竟会发展成为这样的一个尴尬局面。 “算了,”兵叔皱着眉,伸手到青年的后颈,把对方的头摁向自己身下:“用嘴帮我弄出来。” 叶非一愣,眼中闪过一道小狗般的委屈,略微一顿,就乖顺地张嘴含住了色泽娇嫩的物事,从来没有给人做过这件事的经验,青年唇齿间的动作难免笨拙,但却带着一股朝圣般的虔诚。 兵叔被叶非那从未见过的可怜眼神望得身体和心底都不由一软,死死压抑多时的情谷欠终于爆发出来,他手指不自觉地插入青年发间,伴随着细声喘息吩咐:“深一点……嗯……整个……” 或许是对象的特别,头次尝试用嘴服侍别人并没有带给叶非想象中的恶心,内心深处反而渐渐涌起一股兴奋,他偷眼望了一眼美少年,将对方动情的、完全被情谷欠所征服的性感神情尽收眼底,转而想到如今在自己手中被弄成这副模样的其实是何许人物,深觉自己简直是幸运透顶,捡了个过去想都不敢想的大便宜。 很快,随着一声轻吟,“嗯……”美少年浑身一颤,终于在警官的口中释放,晕红的脸蛋带着高氵朝迭起的脆弱感,性感得让见者疯狂。 叶非俊美如玉的脸也泛着红,鬼使神差地,他含着兵叔释放的米青液,对着美少年微张着的嘴深深吻了下去。 美少年的眼睛陡然睁大,饱含着吃惊和恼怒,但是却全身无力,被警官摁在身下动弹不得。 一个缱绻而又极富色情味道的吻结束,两人分开的嘴唇牵挂出一条半透明的水丝,落在美少年的锁骨上。 兵叔抹着嘴,一把推开压在身上的男人,气道:“你发什么疯,脏就吐掉!” “不脏,我不嫌脏。”叶非弯起一双桃花眼。 “我嫌脏!”他真是被这个青年气得不行。 第六十一章 “我嫌脏!”他真是被这个青年气得不行。 发泄过后的身体虽然酥软,兵叔还是面不改色地用大毅力站了起来!叶非伸手要扶,被兵叔冷冷一瞪,只得悻悻收回手。 怎么自己刚才就忍不住欺负他呢,找死也不是这样的啊……不过那副恼羞成怒的样子还真是意外地,咳,带感!叶非身上沾了不少水,衣服湿哒哒地冷下来激起他背上一片寒毛,这会儿青年内心闪过种种奇怪的想法,面上却是一番手足无措,听候发落的样子。 于是他就这么看着美少年跨进水温半冷的浴缸里,旁若无人地清洗身体,少年动作干练,很快就把自己收拾干净,用一块巨大的白色浴巾包裹住纤细的身体,一双玉足直接踩在地上的深色警服外套上,色彩反差衬得这双脚简直可以说得上熠熠生辉,艺术品也不过如此。 “裤子脱了。”美少年命令道。 叶非的视线从对方的双脚上收回,诧异地抬起头,眼神复杂难言,但最终双手还是伸向了自己的警用腰扣。 “咔。”一声轻微的金属声响起,腰扣应声松开,叶非弯腰褪下深色长裤后,一双结实有力的修长双腿暴露在空气中,精神奕奕的小叶非把内裤顶起一个暧昧的帐篷。 饶是叶非脸皮再厚,也不由得脸上一阵红烫! 雇佣兵先生却没有注意到青年的尴尬,他弯腰捡起扔在一边的警裤,硬质的布料握在手上,让兵叔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叶非和原来的自己相差十岁,当年兵叔已经步入少年时期,在佣兵团里也早就奠定下了他的继承人地位,没想到养父还会突然有一天,亲手牵着一个幼小的孩子回来。 然而这个孩子的出现,几乎一度让他以为养父已经否定了自己决心培养他人,因为这个天资聪颖的孩子学什么都是手到擒来,异常轻松,不像自己,学起来往往都要付出相较别人几倍甚至几十倍的努力才能脱颖而出。 直到后来,养父给这个孩子取名“叶非”,他才恍然领悟到男人的用心良苦,同时也可以称之为用心险恶。 虽然讲叶非是作为他的头号心腹,由养父躬亲替他栽培,但正因为两人是一脉相承,他们虽说是上司和属下的关系,却又是彼此间最了解对方的存在。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却突然在几年前,毫无征兆地离开了佣兵团,不好好跟着他为佣兵团事业做贡献,反而跑去人模狗样地上警校做警察,这一行为简直充满讽刺,他怎么都觉得自己被对方给毫不留情地背叛了。 心底腹诽着,为了防止对方跟着自己,兵叔手一挥,就把裤子扔出了窗外。 “……”叶非眼角一抽,这一扔不光是一条裤子的事情啊,还有裤袋里的钱包……钱包里还有身份证,和,和警官证! 兵叔做完了这一系列事情,方才用大浴巾擦拭干净身体,穿戴整齐头也不回地离开,留下没有裤子穿的警官同志一个人在房间里。 当确认叶非并没有追来后,兵叔这才松了一口气,自己情绪失控下,暴露身份显而易见是不理智的,方才自己这幅身子中了药性,也算幸好他积威犹在,叶非对他尚且心存敬畏,否则他虽然可以仗着对青年的了如指掌,成功掌控住局势不至于落败,但也必然会经过一番苦战,甚至付出惨重代价。 今后,叶非定然不会再对他不闻不问,自己这次能压得住他,也是因为对方自身心绪受到震撼的影响所致,可以说,这次他们互相各因为一些特殊情况给彼此放了水,兵叔想到两人之间本来就有隔阂,怕是下次见面就得拼个你死我活了。 另外,现在还有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 当兵叔感觉到一种脚踩香蕉皮的失重感传来的时候,就知道身体里那两只宝贝又要来作怪了。 果然,在一片毫无知觉的黑暗中,兵叔听到系统说:“好了好了,闹什么别扭,快回到您的身体里去吧。” 李默怀的声音也相应响起,内容却出乎兵叔的预料:“算了。” 系统惊怒:“什么叫算了?!” 李默怀说:“我想我还是不回去了。” 系统急了:“为什么?” 李默怀:“因为屁股不痛。” 系统:“屁股不痛,呃?……啊!屁股不痛!这实在是太幸(bu)运(xin)了!” “所以啊,很显然雇佣兵先生设法让我逃过了这一劫,”李默怀声音哽咽,充满了对自身的惭愧:“如果是我,肯定保不住自己,任别人欺凌。” “这才是浮萍飘零的白莲花啊,”系统安慰说:“虽然过程虐身虐心了点儿,但是最终您的结局绝对是幸福到逆天的哟。” “可,可我还是不能接受和一个陌生人上床的事实呀。”李默怀小声抽泣,呼唤道:“雇佣兵先生,你在吗,能回复我吗?” “嗯,我在。”兵叔说。 “我,我刚才想了很多,”李默怀道:“一直以来我干什么都不尽如人意,总是搞砸事情,虽然每每在我闯祸后,一定会有人站出来帮助我,但是说句实话,我心里感动之余更多的是愧疚。” 兵叔感觉到对方深深的自责,便出言安慰。 李默怀摇摇头:“而你和我不同,我觉得你比我能干太多了。我真的好羡慕你,每次都能靠自己的力量化险为夷。” 两人正在酝酿情绪,不想系统却插进来说:“违逆剧情是没有好结果的。” 兵叔:“闭嘴,坑货。” 李默怀:“蛋疼的剧情。” 系统气厥过去:“你们!……实在是太过分了嘤嘤嘤嘤嘤!” 兵叔听着系统诡异的哭声,一样的嘤嘤嘤怎么从系统口中发出来就和小白花李默怀的差那么多呢:“他这是坏掉了吗?” 李默怀:“估计本来就没好到哪儿去。” 兵叔:“……你变坏了。” 李默怀:“连系统都崩了,我难道还有心情继续白莲花?……我们刚说到哪儿了?” 兵叔:“……说到你羡慕我。” 李默怀:“你分明就是羡慕嫉妒恨,空虚寂寞冷……” 兵叔:“打住!念错剧本啦!” 李默怀赶紧翻到封面,恼羞成怒地把印着《九品芝麻官》的剧本扔掉:“重来!” “……” “现在的情况很明显,我可以自由控制这具身体,而你不同,必须得到我的转让才能用。” 兵叔说:“的确是这样。” “因此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我愿意把身体让给你。”李默怀凄美一笑:“你可以活得比我好,比我自由也比我精彩——只要你答应我做到一件事。” 雇佣兵先生:“好。” 李默怀:“你不问是什么吗?” “我想我可以大致猜到了。”兵叔说。 “嗯,”李默怀怅然一叹:“那个爸爸……唉,真的令我感到很无力也很失望,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事情简直一团糟……所以只能请求你替我好好活下去,帮我把这个残局收拾好,满足我唯一的愿望——我想让我的父母,我的一家团聚,特别是保护好我的妈妈,对她好,为她找寻幸福。除此之外我别无所求。只要你达成我的心愿,这具身体就是让给你我也认了。” 他郑重地点点头:“我会尽力去办。” 其实雇佣兵先生自身又何尝不希望李默怀的母亲有一个美好的家庭呢,虽然他和她之间接触时间少,机会不多,但是也正是因为自己是个半途插进的局外人,所以他更能体会到女人给予少年的是怎样一份深沉的亲情。 就是李默怀不要求他,他也会尽力去为那个命运坎坷的女人找寻幸福和安逸。 更令人欣喜的是,或许是李默怀作为这具身体原主的关系,自从他出现以后,和兵叔共用同一具身体,系统前阵子连日来施加给自己的剧烈头痛就似乎不翼而飞,杳无踪迹,否则的话,李默怀可不是雇佣兵,根本抵挡不住那种痛楚。 现如今,系统似乎除了出一些馊主意外,根本不能像当初对付自己一样,使出种种惩罚手段对付李默怀,这更是验证了兵叔之前的猜测,如果李默怀不愿意,系统完全无力强制他去做什么。 就现在的情势来讲,李默怀能够压制住系统,兵叔显然是喜闻乐见的,这样一来,再也不用像过去那样为了不被“惩罚”,而难免违背自己一贯的行事风格,委婉地去做事,如今他可以放开手脚了。 如今手头上有三件事情急需要办,那么还等什么,开始吧。 ****** 叶非穿着宾馆为他送来的休闲装,一脸郁卒地徘徊在宾馆背后的巷子里,发挥他卓越的警探技能寻找着他的裤子和钱包。 “你倒是找着没啊?”因为不是高峰时段,被经理抓到趴在前台打瞌睡,而派来盯着叶非的小妹此时正满脸不耐。 “应该就是掉在这里附近的,我再找找。”叶非木着一张俊脸。 一条警裤也就算了,还能再去领,可这条警裤是从宾馆房间的窗户里掉出来的。 从窗户里掉出来也就算了,可裤子口袋里还有他的钱包。 钱包一起掉下来也就算了,钱他多的是,可钱包里还有身份证和警官证。 说起来这两证,倒还都是假证,理应没什么大碍。 可架不住上面的照片如假包换是他本人的呀…… 叶非想,如果这会儿这条磨人的裤子没能找回来,估计明天报纸上就会出现这么一条新闻:“警察叔叔同志开房太基情警裤自六楼从天而降无人认领。” 配图是自己的照片。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叶非整个人都不好了。 “好了好了,找不到就去刷盘子去。”一旁的小姑娘终于等不及催促道。 正在这时,她看到面前青年俊脸上的表情一下子明亮起来,接下来,在小姑娘下巴落地的声音里,叶非一个短距离助跑,不费吹灰之力地徒手攀上宾馆垂直与地面夹角90度的后墙,在一个空调架子上取下了一条深色裤子,刷刷两下,就从十几米的高处跳了下来。 “给。”叶非取出钱将房钱交到目瞪口呆小姑娘手里,如释重负地快步离开。 第六十二章 李天扬李爸爸老老实实地陪了家里的母老虎两天,把人家的一身老虎毛给撸顺了,方才找到机会脱身。 出来以后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他就开着车去到别墅,想要见到那个两天来让自己念念不忘的美少年。 当然啦,好不容易出差来趟A市,生意谈好后剩下的空余时间,谁会乐意整日在家陪着一个黄脸婆?当然是要玩个够本才行。 这两天来李天扬不光是自己欲求不满,除了没能把那天任人摆布的美人吃到口中的迫切心情让他忍不住抓狂之外,还有一丝隐隐的担忧,他上次就这么走了,美人中的药可怎么办?李天扬困在家里,时刻被人盯着,根本无法打电话下吩咐或者关心一下情况。 豪车开进别墅区,男人隐约看到前方站着一个身影,待再进一步,发现竟然就是自己心里想着的美人。 他赶紧把车停在美少年身旁,刚要下车,对方却先一步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怎么啦?”李天扬心里一乐,好心情地问道。 然而美少年自顾自上车报了一个地址后,便闭目养神不再搭理他。 “这是……市医院?”李天扬翻着汽车导航地图,一边发动汽车,一边拿眼看他。 看到对方对自己爱理不理的样子,李天扬这时也懒得计较为什么他会出现在别墅外,心中满是对前几天对他下药一事的后悔,你说好好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被他下了大剂量的spring药后,晾在屋子里两天两夜,是个人都会有情绪,而现在对方只不过是对他态度冷淡,没有哭没有闹的,叫他把自己送去医院,分明就是对他充满依赖的表现呀!自我感觉良好的李爸爸此时倍觉省心的同时,心底也隐隐升起一丝愧疚。 不过他也不忘提醒:“我有私人医生,可以把他叫过来,其实不必去医院那种地方的。” 美少年不理他。 男人便也不再多说了,心里想着暂时先把人让着依着哄着,今后美少年一旦对他死心塌地,有的是机会讨回本钱。 这边李爸爸还在对自己屡试不爽的猎艳套路沾沾自喜,甚至盘算着一会儿有空,就去了解了解小孩的喜好,送点投其所好的东西,赢得美人的欢心,却完全没有料到马上就要在他面前揭开的真相会有多么惊悚、多么虐心。 兵叔看似漫无目的地望着窗外,似乎在欣赏着周遭飞速向后闪去的路边景色,事实上却在通过后视镜观察着一辆暗暗缀在后面的私家车。 对方的跟踪手段事实上已经算是不错了,但在自家开着私人军事公司,专门干这类勾当捞钱的雇佣兵先生面前却只能遗憾的概括为四个字——无处遁形。 从别墅到市医院的车程也不过半个小时,足够兵叔在这段时间内把跟踪者观察个遍,他发现对方并无什么恶意,只是不紧不慢地悄悄跟着他们的车,甚至不时拿出照相设备拍照。 这让雇佣兵先生不禁有些啼笑皆非。对方这种行为与其叫做不怀好意的跟踪者,还不如叫做狗仔队。 估计跟踪对象也是他身边这位而不是自己,兵叔摸清此中关节,也就懒得自找麻烦,不着痕迹地避开摄像机的拍摄角度,留给对方一个无情的后脑勺。 “到了。”李天扬把车驶入市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就要开门下车,却被身边人按住了肩膀。 “别急,”少年对他微微一笑:“在进去前,我有些话想先和你说。现在麻烦你先把不透光车窗拉上,严严实实的。” 李爸爸四处张望了下,嗯,杳无人迹的地下停车场,尤其适合……咳,卧槽要不要这么带感!美人我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这么奔放! 自以为触摸到真相的男人一瞬间荡漾了,忙不迭地操控着把车窗摇上去:“宝贝儿……” 一把手枪顶在他的腰间,雇佣兵先生说:“好了,现在我要告诉你一些事,你得按我的意思去做,嗯,能不能活着出去就看你的表现了。” “……有,有话好好说……我什么都答应你……先把枪放下,宝贝儿……”李天扬脑门上流下冷汗,强笑道。 手枪听话地向下移动,停在了男人脐下三寸处,美少年面无表情地说:“放下了。” “……”你还是放回去吧。 “你还记得一个叫白婉的女人吗?”对方用枪指这他,突然问了一个似乎完全搭不上边的问题。 李天扬凌乱的脑回路一时间完全拐不过弯来:“啥?” “白婉。”兵叔重复。 “呃……”李爸爸眼神迷茫:“啊?”白碗?我还白盆呢……不过……糟糕,他记不住的女人只有一种可能…… “想不起来了吗。”美少年皱起秀挺的眉毛。 李天扬寒毛都竖起来了,赶紧讨好的补救:“别别别……唉,让我好好想想……我的大学老师?” 摇摇头,少年凉凉道:“十六年前……我这具身体……”没有灯光的车里,绝色的脸一半藏在了黑暗中,影影绰绰,扑朔迷离,显出丝丝鬼气。 李天扬真的被这艳鬼索命的节奏吓尿了:“你的身体体体体体……” “……的生母就是白婉,而白婉,那时候是你的情妇。”兵叔直白地说,力求言简意赅。 “啊?你是说,那个女人生了你,而她是我情妇?那么我不就是……”一秒钟从聊斋变成家庭伦理剧,李天扬彻底傻眼了,他脑中快速闪过一系列被遗弃的美少女长大后勾引生父只为复仇的桥段,没想到这种事情竟然真的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而且说好的妖精美少女成了个水灵灵的索命美少年。 被枪指着都能走神?兵叔无语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继续说道:“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我妈现在大病初愈,我现在就是要带你去见她。” 见男人疑惑不解,他解释道:“这么多年来,她对你始终有着心结,你知不知道你当年因为贪图一时之乐而毁了一个人?女人的青春可是很宝贵的。” 顿了顿,他继续说:“现在你要做的是真心实意地去赔礼致歉,管好你的嘴,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也是成年人了,应该拎得清。别刺激她,要是害她情绪激动有个三长两短,我会让你求我让你死,懂?” 李天扬被最后那句绕口令一样的语法弄得脑袋迷迷糊糊,不过事实上他现在脑子就是一团浆糊了,不过这不妨碍他产生危机感,连忙点头如捣蒜:“一定一定,我一定服侍好你妈。”话中有意无意地避开了自己和白婉的关系。 兵叔拿枪的手向前顶了顶,看到男人的一滴冷汗掉在枪管上,他嫌弃地瞪了对方一眼:“把我妈心结解开,你就可以滚了,别说一些会让她继续惦记你的话,以后我不会再来找你,相信你也不会来烦我们。” 李天扬此时除了答应还能有什么别的选择呢,他现在也巴不得和对方划清界线。 最后两人愉快地一拍即合(?),做出一副父子重逢,无语凝噎两眼泪汪汪的样子走进美少年妈妈的病房里。 李天扬出现在白妈妈面前的时候,躺在床上捧着手机切水果玩儿的美丽女人惊得手一抖,切到了炸弹,病房里发出“轰——”的一声,女人大病初愈刚开始好起来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兵叔不着痕迹地抬腿往男人膝窝里踹了一脚,李爸爸顿时被这奇黑无比的一下踢成了失意体前屈,无比惨烈地向躺在床上的女人行了大礼。 震撼于这种出场方式,白婉和李天扬相对无言:“……” 之后的时间就在李妈妈的“你冷酷、你无情、你无理取闹”、李爸爸的“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连内裤都错掉了”、以及雇佣兵先生在李妈妈看不见的角度对李天扬的“继续”、“快说”和“呵呵”中度过了。 最后,李爸爸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空白支票,刷刷刷填了一个连他都有些肉痛的数字进去,毕恭毕敬地呈到老佛爷面前,被老佛爷伸手接过,反手糊到了他脸上。 …… 龇牙咧嘴的李爸爸总算完成任务走出病房后,几乎脱了层皮恍若隔世,他擦了把冷汗,怯怯地拿眼看向兵叔。 兵叔对他点点头:“你走吧。” 李天扬如蒙大赦,连忙拔腿就走,然而没走几步又返身回来,张了张口,却愣是憋不出一句话,一张保养周到的斯文脸也憋红了。 雇佣兵先生解决了母亲的事情,也算松了口气,如今对努力表现的男人也看得顺眼了些,就恢复了向来的好脾气:“有什么话就不妨直说吧。” 第六十三章 李爸爸吞吞吐吐:“你看,这不我们都到医院了……” 兵叔:“然后?” “然后……呃,你的身体要不要顺便看看?”男人小声试探着说,拿眼睛不断观察美少年的表情,就怕对方立即翻脸,用枪给他身上开个窟窿。 “嗯?”这下轮到雇佣兵先生莫名其妙了:“我需要看什么?” “……不需要吗?” “需要吗?” “真的不需要?” “……说人话。” 李爸爸心酸极了:“那天你喝了放了药的酒……”他双眼不住到处乱飘。 “哦,”兵叔总算知道他要表达什么意思了,不过中spring药也没有给他造成什么大的损失,只是由此身份被叶非识破了,但是这也没什么,识破身份只是早晚的事情,他还准备亲手去收拾那家伙呢。 于是兵叔轻描淡写地回答:“别人给我解决了。” “别人!给你解决了?”李天扬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他清楚地知道那个宅子里的所有佣人都是经过层层筛选和审核过的,完全只会去做分内的事,对之外的事情可以说是充耳不闻,绝不可能站出来帮美少年解决这个问题! “没什么事我就走了……”美少年抬起脚。 “等一下!”李天扬不知哪来的勇气,伸手抓向对方的胳膊,却被美少年下意识地避开,男人心里一痛,不知道是因为得知对方和自己的关系还是其他别的什么,一句话脱口而出:“你不该这么作践自己的!” 雇佣兵先生脚步顿了顿:“作践?” “我知道我很花心,甚至连未成年都不放过,更是害了你妈,你合该恨我入骨。”李天扬道:“但是我李天扬再不济也是有原则的!所谓虎毒不食子,你要报复我,我也没话说,但我知道你在遇到我之前还是处子,你根本没必要为了报复我而去和我——你的亲生父亲上床,更没必要因为气我而去随随便便找别人!” “报复?”兵叔听得一愣一愣。 “我知道我没这个资格谴责你……唉。”李爸爸垂头丧气地低下头,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放心吧,”雇佣兵先生看到男人这副样子,觉得还是告诉他真相比较好:“其实我……这具身体和你没有发生过任何关系。” “……真的?!”男人猛然抬头。 “真的。”兵叔点点头。 李天扬看着对方平静的眼神,心底里觉得对方不会骗自己,不由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即使平时自己人品的确不怎么样,但他真的还没有道德沦丧到玩弄自己的儿子。 但他同时心底又泛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现在回想起来,美少年用孺慕而温顺的眼神望着自己的样子,给他换衣服的样子,安安静静吃饭的样子,种种全都像过眼云烟,似乎两人间那一丝情愫羁绊就在少年拿枪指着他的一刻,被一刀两断。 虽然他们现在是亲父子了,但他迫于家中母老虎的压力,却是万万不敢把人接回来好好抚养长大的,从此他们之间仅仅只有一层血缘的联系,再无其他。 “我们……去做个亲子鉴定好吗?”不知道内心究竟还抱着怎样的一丝难言期望,李天扬眼神复杂地望着面前的少年,问道。 “亲子鉴定?”雇佣兵先生考虑了下,觉得这个检查对自己来说完全无关痛痒,倒不如满足了对方,免得被纠缠不放,他抬腕看了看表,却是略一皱眉。 “我恐怕没时间陪你在这了,”他说:“我现在和你去抽血,抽完我有事先走了,你自己去等化验结果吧。” 连半刻都不想和自己多相处吗?李天扬看着对方急于离去的样子,心中又是一痛,只能默默点头,跟在身后,眼前是少年如松般挺直的脊背,他现在是有十五、六岁了吧?竟然走上这么一条路……李爸爸失落地想着,虽然是令他意外的孩子,但他看到对方这样故作坚强(?)的样子,还是不由叹息。 抽完血,雇佣兵先生就马不停蹄地离开了,解决了第一件事,他还有两件事要做。 李天扬坐在医院的座椅上,直愣愣发了一会儿呆,方才起身离开。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身后一个人影正不紧不慢地跟踪着他,在一本小本子上不断用笔记录着什么。 ****** 夜十一点,腾龙帮,现如今实际掌权者“大少爷”的别墅里。 “老大,我们抓到韩弈了!” “真的?”大少爷严天身体半靠在身后女郎的胸脯里,一双眼却是猛然睁开,爆出精光:“快,把人带过来。” 他伸出舌头,嗜血地舔了舔上唇:“我要亲手了结他!” 韩弈被四个戴着墨镜的黑西装反剪着双手押进了严天别墅的会客厅,这位大少爷正搂着波涛汹涌的美女,看到冷俊青年不言不语地低着头,被拖得脚下踉跄,几乎站立不稳,一副饱受殴打的样子,严天不由地心中满是快意。 几个月前,他得到消息,素有自己手下两大悍将之一煞名的韩弈不满于如今的地位,觑觎他屁股底下的位置,正在暗地里发展人手想要对他来个取而代之。 震怒之下的严天便派人处理掉韩弈,却不想这个青年被二十几个人拿刀逼到巷子里,硬是干掉一半的人,最后自己身上也被砍了大大小小三十几刀,本来应当必死无疑,但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奇遇,竟然在几个月后再次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他的情报网中,并且一次次地从他派去的杀手手中逃脱,给他手下的多个场子接连制造麻烦,甚至把腾龙帮几个元老级人物送进了监狱。 不过再骁勇无畏的战狼也逃不脱猎人老到的陷阱。在联系了一个新崛起并且迅速以“零失败”而杀名远扬的杀手团伙后,终究还是把这个狡猾又善战的青年抓到手中,送到他的面前来。 严天一脸志得意满,推开怀中的女郎站起身来,缓步走到韩奕面前,虽然表面看上去吊儿郎当,但暗中仍然绷紧肌肉防备着,他对这个浑身散发着冷意的青年始终保持着一丝忌惮,即使对方已经被五花大绑,可怜兮兮地摆在眼前任他处置。 他伸手挑起青年的下巴,端详着对方脸上每一块肌肉所组成的表情,成功捕获到青年眼中一闪而过的屈辱神色,他笑得越发舒畅:“韩弈呀韩弈,你可有想到过自己也会有今天?” 韩弈冷着脸,沉默不语。 严天狞笑着,抬手对着韩弈的腹部就是一记勾拳,满意地看到青年原本就已经很不好的脸色愈发苍白,一丝血沿着坚毅的唇角缓缓淌下。 “说话呀,”严天对青年说:“快跪下求我,说不定我能让你死得痛快些哦。” 其中一个押着韩弈的黑西装开口说道:“他说不了话。因为他的舌头已经被拔掉了。” 严天一愣,随即发出一阵欢畅之极的狂笑:“哈哈哈哈哈哈!舌头都被拔了?哈哈,韩弈啊,鼎鼎有名的煞神成了一个不会说话的废人啦,哈……呃!” 韩弈手握一把匕首,几乎在瞬间就压制住严天的双手,有力的手臂死死约束着男人的身体,让他的脖子艰难地后仰着,全身动弹不得,淬光刀刃割入皮肤,在男人的脖子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口。 同一时间,原本压制韩弈的四个黑衣人齐齐摘掉大晚上还带着的墨镜,露出四张年轻的脸,如果这时候兵叔在场,一定可以认出来,这四人正是韩奕身边最得力的四个手下。 四名手下从腰间拔出手枪,在周围严天的保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一通扫射,随着一片惨呼声,会客厅顿时血流成河。 “韩弈!你怎么会……”严天不可置信地看着会客厅的形势在转瞬间逆转,主导权完全落到了控制着他的青年手中。 “要说你笨,都侮辱了笨这个字了啊,”方才说话的黑西装摘掉眼镜,赫然是韩弈身边的头号干将周景,他轻吹一口冒烟的枪口,说道:“利用视觉差,把绳子交叠在老大身上,实际上完全没有绑住哦亲,这种伎俩都能骗过你……啧啧。” “你废话真多,”韩弈开口:“不知道话唠活不长?尤其是我们这种混黑社会的反派角色。” “……好啦好啦,老大你真凶,”周景撇撇嘴:“这话够精辟,哪里学到的呀?” “别人教的。”韩弈眼神一暖,严天趁势想要逃脱,结果直接被对方折断了手腕,疼得龇牙咧嘴。 嗯……折人手腕骨这一招也是某人教的,用起来尤其顺手。 同一时间,别墅里也枪声四起,密集的枪声昭示着双方交火的情景有多么激烈。 这样大致过了二十来分钟,枪声便逐渐稀疏,有人用左轮手枪连开三发,后又每隔3秒开了两枪,屋里韩弈诸人便知道,自己的人已经得手了。 这栋别墅已经被他们纳入囊中。 “老大,严天的手下到了。”另一个黑西装屈身在窗下,躲在狙击死角,用折射望远镜观察着楼下的情景,开口向韩弈汇报道。 别墅外一阵汽车轰鸣声和人的脚步声,会客厅的座机电话铃响起,韩弈示意手下把电话设成免提。 一个男人浑厚的声音通过话筒,传到了屋内六人的耳中:“我们已经把别墅包围了,不管你是谁,交出老大,饶你不死。” 韩弈开口:“袁奉行,别来无恙。你的老大在我手中。” “你是……韩弈?!”对方失声叫道。 “没错,”韩弈转头对周景说:“去开门,请袁先生进来。” 别墅大门打开一条缝,名叫袁奉行、留着板寸头的干练男子毫不犹豫地步入进去,其他人想要跟上,却被屋内伸出的一排枪管逼退回去,开了一条缝的大门在众人眼前重新合上。 韩弈双手垂在身侧,原本手中的“大少爷”严天已经被五花大绑,由两个手下看着,看到男子走进,被堵住的嘴里发出急切的“呜呜”声。 “手段狠辣,神鬼莫测,这是外界对你的评价,袁奉行。不过在我眼中看来,严天手下头号走狗的头衔也非你莫属。”韩弈看着来人,淡淡道。 袁奉行给了严天一个安抚的眼神,转头双眼直直盯着韩弈:“韩弈,几月不见,你看上去更精神了,说句实话我一直很欣赏你,只是你太不安分了。” 韩弈道:“三个月前如果不是你把我打成重伤,严天派再多人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你成功让我惦记你到现在。我同样欣赏你,不过仅限于你的身手。论品性而言,我不会去欣赏一条狗。” 袁奉行淡定地说:“多谢夸奖。”一边脱下自己沾着寒露的外套。 韩弈同样挽起袖子,用纽扣扣住,冷俊的脸上露出一丝嗜血笑意:“要严天可以,前提是把我变成一具尸体。” …… 袁奉行走进别墅后,被阻隔在外的人很快就听到了一阵激烈的打斗声,家具被人用大力掀翻,响起一片哗啦啦的破碎声,听到的人几乎无从想象人类是如何将肉搏战演绎得这样气势喧天。 韩弈一记重拳,把男人轰到墙壁上,背靠着墙壁的地方龟裂出一条条裂纹,悉悉索索地落下墙灰,青年握住的拳咔咔作响。 如果在三个月前,有人说他可以爆发出这种黑市拳手才会有的重磅破坏力,他一定不信,但是现在他办到了,原来并不需要浑身虬结的重量级肌肉,只需要一点点发力的技巧和优良的身体素质,想要办到并不难。 “咳咳,”袁奉行从墙上跳下,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地,虽然脸上的表情依然坚毅平静,但其实已经受了回天乏术的严重内伤。一排肋骨齐齐粉碎,尖利的碎片扎入肺部,失控的气泡不断在体内产生,令他不断地咳嗽,到了撕心裂肺的地步。 “真没想到……咳,刮目相看……”袁奉行大口大口地咳着血。 一双沉稳的脚步向他走来,停在他面前,韩弈冷漠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死吧,” “——曾经和我齐名的家伙。” …… 第六十四章 尖锐的电话铃声划破寂静的夜晚,腾龙帮“二少爷”严城提起电话,听了几句后勃然变色: “什么?!严天老窝被端,袁奉行身死?!究竟是谁这么大手笔?” “韩……你是说那个韩弈?!” 严城放下电话,站起身在房间里反复走着:“严天……韩弈?哼哼,干的真漂亮,让他们狗咬狗去……” 他又拨通一个电话:“带着人去严天那里……马上?蠢货,谁叫你们马上的,高速公路上出事怎么办……” …… 严城为他的的自作聪明付出了惨重代价。 本来他心中的设想是让严天的手下和韩弈火拼的差不多时,自己再以援助兄长的姿态现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将两人的残兵败将一网打尽,然而事实却告诉他,他实在是太天真了。 因为他完全没料到交战的双方根本没有产生拉锯,其中一方仅仅在极短的时间里就掌控了绝对优势。 而他的有意拖延,只是给了对方更多的准备时间,编织一张用来捕获他的巨网。 当他带着人姗姗来到严天的别墅,端着枪走进院子的时候,正门恰好对着他们缓缓打开,有人影走了出来。 严城还没看清是谁,就毫不犹豫地一挥手:“开枪!”反正两方人马都是他的敌人。 那个走出来的人直接被密集的子弹射成筛子,鲜血四处飞溅,像个破烂的麻袋一样倒在了地上,严城带着手下上前一看,赫然是自家嫡亲大哥严天! “呵……”严城脸上的快意表情一闪而过,随即转为沉痛:“狡猾的韩弈,竟然拿我大哥当诱饵!大哥走好,小弟一定为你报仇!” “报仇?不是你亲自动手杀了他的吗?”一个冷酷又让严城熟悉的声音响起。 “谁在那!”严城随即反应过来:“韩弈,是你!” 回答他的是从四面八方的院墙上伸进来的枪管,黑洞洞的枪口向下偏斜,锁定了院子里的一大票人。 “咳。”韩弈清清嗓子,做好开始长篇大论的准备,虽然他现在更想直接对下方来一通扫射,把那群家伙全都突突了,但是面子工程总是要做足,否则在道上会落得个狼子野心不讲义气的形象,成为他的污点,不利于今后发展。 “严城,你杀了自己亲兄长,”韩弈诡计得逞,语气却是怎么听怎么正气凛然:“你被权欲冲昏头脑,妄图夺下你大哥的一切登上腾龙帮掌权者的位置,做下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我韩弈现在就要在众多兄弟面前,亲手制裁大逆不道的你!” “噗……”周景在一旁捂住嘴,肩膀不停地颤动。 韩弈回头冷冷地瞪了他一眼,继续满脸正义地说道:“受死吧!” 周景抖得想筛糠一样,不时从指缝中漏出的“嘻嘻”声,让众小弟奇异地回头看他。 严城看见情势不妙,连忙喊道:“等等,韩弈,你我往日无冤无仇,我和我大哥之间的事轮不到你管,你也没有道理杀我。” 韩弈说:“你犯下的错在于挑拨离间,我向来对严天忠心耿耿,你却从中作梗诬陷我,才让严天对我鸟尽弓藏在先,穷追猛打在后,是你们兄弟逼我走到这一步的。” 他怎么知道是我做的手脚?严城说不出话来,对方现在完全站在了道义制高点上,而他被说成了十足十的小人——更可悲的是,那些都是真相,他根本无从反驳。 而且他已经意识到,韩弈现在在这里对他说的一番话,实际上只是在给自己的所作所为正名罢了,他做出的任何反应都只是个笑话,不需要被考虑进去。 严城无力回天,A市黑道头号黑帮的二把手,就这么在数支指向自己的枪口前闭上双眼,密集的枪声响起,将这群完全丧失斗志的黑社会,紧紧追随大当家的脚步,被送进了地狱。 …… “昨夜腾龙帮两大当家为争夺掌权人之位,率各自手下人马进行了为时六小时的火并,最终二少爷严城亲手杀死嫡亲兄长严天,被闻讯赶到的韩弈率众当场杀死。” “……因被猜忌而惨遭腾龙帮大少爷严天追杀的韩弈,在腾龙帮中拥有极高的声望,危急关头一呼百应,力挽狂澜铲除奸党,迅速收编整治群龙无首的腾龙帮,将岌岌可危的形势及时逆转,成功地让其他虎视眈眈想要分一杯羹的帮派忌惮不前……如今,腾龙帮已正式易主,掌权人:韩弈。” “韩弈上任后,立即着手打压腾龙帮旧部,安插亲信稳定局势,而他对外下的第一条命令是——” “召集A市所有酒吧中未成年人入宫,供他过目挑选,性别要求为:男。” “撕拉——”韩弈一把将手上的报告撕成两半,愤怒地吼道:“周景,给我死出来!” 周景穿着他的本命浅驼色皮衣,吊儿郎当地走进办公室,在距离自家老大足足五米远的地方停下:“老大,怎么啦,有啥不满意?” “什么叫召集入宫?!”韩弈额头暴起青筋:“你的语文老师上课是教你怎么吃SHI的吗?” “韩老大,爆粗口真的不适合你冷艳高贵的形象,”周景掏掏耳朵:“难道我说的有错?” “我只是叫你把全市酒吧里的未成年翻一遍,找到那个人!” “这和新君选妃有什么不同?” “……”韩弈深吸一口气,不怒反笑:“好吧,” 他说:“那朕的选妃之事就交给周公公了,你可是见过皇后娘娘相貌的,如果找不到李默怀,拔舌不解释!” “嗷!你这个小气的男人,竟然还记得那茬!”周公公一声哀嚎,他终于知道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自家老大真是一次次刷新他的看法,嫂子,哦不,皇后娘娘快来救命!皇帝陛下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严肃正经蠢萌的韩弈了! “怎么能不记得,”韩弈说:“谁让你改台词的,突然说我被拔舌?还是你心里是这么想的?嗯?” “……老大啊,恕我直言,”周景扶额:“凭您老面瘫脸的演技,说是让严天打几下让他放松防备,可我看你就是被他打死他都不会嗨起来!” “所以你就给我来这么一出?”韩弈冷笑:“你知不知道,有多少萌妹子读者看到这里差点掀桌?” “这么萌……”周景讷讷地咂舌。 “的确……咳!”韩弈清清嗓子:“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毁灭我形象!” “你还有形象么……”周景小声自语:“傲娇什么的……” “你在说什么?”韩弈冷道。 “哦不,没说什么!”周景瞬间立正,鞠躬:“奴才这就去选拔后宫……哦不,寻找离宫的皇后娘娘去了,陛下您不必送我了!” 说着一脚滑出了办公室。 留下韩奕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后,又气又好笑。 真当他听不到?“傲娇?”……韩弈带着困惑和好奇把手伸向一旁待机中的电脑,点开了百度,万能的搜狗输入法让他仅凭读音就打出了这两个字…… 液晶屏的幽暗光亮照着青年线条冷俊的脸,晦涩难明。 ****** “这样的结果你还满意吗?”兵叔在脑海中,用意念传达想法。 “唔……”李默怀的声音响起:“虽然和想象的存在很大偏差,但是意外地很爽很带感啊!” 他兴奋地继续说:“本来我还在想,该怎么让我那个爸爸自己认识到做了什么错事,乖乖低头认错,没想到你直接跳过了这一环……这样也好,我后来想想,也不希望自己的妈妈再和他有什么瓜葛,既然如此,还用考虑他的感受做什么呢?” 雇佣兵先生点头:“我最不擅长的就是劝说别人,所以用了比较粗暴的方法,你不介意的话当然再好不过。” 李默怀:“我的妈妈将来就拜托你了,我相信你比我更有能力保护好她。” “我会尽力的,”雇佣兵先生承诺道:“对了,你有没有觉得奇怪?” “什么?” “系统呢?从之前你把身体转让给我的时候起,就一直没有听到他的动静。” “……你这么一说,我也感觉到了。” “我不觉得他会就此放弃。” “啊,对了,”李默怀说:“你晚上睡着的时候,我听见系统的声音了。” “什么声音?” “他说‘提交错误报告’之类的话,还有‘等待解决方案’,我不太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只是觉得他那时的语调很奇怪,完全没有起伏的样子。” “这样啊……”兵叔忍不住皱眉,他想起过去系统也说过类似的话,当时是赵嘉言的拯救任务出了问题。 照这样看来,系统之上必定还有某个更高级的存在,才能让系统在出问题的时候可以向其“报告”,并且寻求解决方案。 雇佣兵先生自知自己晚上睡觉非常警醒,一点点风吹草动都无法躲过他的五感,却完全没能够听到系统的动静,而李默怀却没有被避开,看来系统并不打算让他知道——不打算让某人知道的事情,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怕被对方知道了,自己会陷入不利境地;二是目标就是把对方陷入不利境地。 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现在要去做什么呢?”李默怀见他不往家的方向走,反而拦了一辆出租车,好奇地问道。 兵叔报上公安局的地址,用意念回答:“还记得我们之前在王辰宇家的情景吗?” 李默怀的声音陡然变得结结巴巴:“记,记得……那个王辰宇好过分,竟然让我看,看那种东西……” 作为一个成年人,兵叔倒没什么感觉,于是对此避开不谈:“我说的是叶……那位秦警官和公安局长的对话啦。” “?”李默怀茫然。 “就是公园屠杀案……呃,”兵叔想到少年的记忆断层,随即改口用更简略易懂的说法概括:“那位警官正在调查的案子和我有关……没事啦别怕,他抓不到我的,其实我想的是,他既然要放出消息引诱DKN……嗯,他们是一群被我……就是参与这起案子的家伙们,我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把那群人一锅端。” “……?”少年更茫然了。 “……打个比方,猎人挖了个陷阱,用来抓野猪,我要做的就是从猎人手中,把野猪给拿走杀掉。” “有意义吗?” “有啊。野猪有一群,抓住一只,揪住一窝。” “为什么不让猎人去做?” “因为野猪是我的目标,我不想让猎人插手,猎人又只会抓野猪,没打算剿灭他们。”兵叔说:“况且,” “——这个猎人也是我要消灭的对象之一啊。” ****** “我有一条长裤,还有一条内裤。”叶非干咳一声,站在摄像机前说:“有些看官认为我是光着屁股去爬墙捡裤子,我表示——请立即中断这既不科学也不美感的猜测!因为!” “我有打电话给酒店,叫他们先送了一条过来穿上才下楼去找裤子的啊……” “卡!”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兜起的帽子遮住脸,看不出攻受的家伙出声道:“这就是你不惜占用正章出镜率也要对读者说的话?” “是的。”叶非说:“这都是因为你的恶趣味啊……容、嬷、嬷!” 穿着大裤衩,喝着盐汽水的韩士奇路过,感同身受地拍拍叶警花的肩膀:“我也说一句,都放暑假了,书里却还是冬天,我们这种制服系身上都捂出痱子了啊,容嬷嬷你简直丧心病狂!” 叶非点头:“+233333333。” 容嬷嬷:“凸!小样敢吐槽,让兵叔收拾你们。” 叶:“不怕被兵叔收拾,就怕不给上镜机会。” 韩:“别像那个被我掐过脖子,叫赵什么的一样被雪藏。” 远在大洋彼岸的赵嘉言膝盖一疼:“小白花,等窝!不准惦记顾二货!” 远在军队里的顾少风跟着膝盖一疼:“赵四眼,等窝回来的时候,窝会夺回一切!窝的地位!窝的男人!” ——你!们!真!是!太!天!真!了! ****** 叶非穿上警服,人模狗样地回到警察局,因为有王靖权的全权授命,从现在开始整个公安局的所有角落将由他亲自布置,直到这起案子的嫌犯被缉拿归案,所有东西都被安放到叶非理想的位置,包括人力,也包括那个引诱“公园屠杀案”参与者的诱饵——警方对这起案子凶手的追捕方案。 如果你是这起案子的参与者,那你是否对警方追捕你的方案感兴趣? ——这不废话嘛。 番外:《时空门》系列无责任小剧场 第一弹时空门の煎饼果子 话说,小白莲把老湿杀掉以后,提了两袋子煎饼果子回家不知道众看官还记得咩? 打开门,小白莲睫毛沾染了一层雾气,看见韩士奇正颤巍巍扶着墙走,小白莲上前去扶,却缩回了手。 啊?为毛? 攻先生,伤太重,兵叔怕把这个琉璃人儿碰碎。 小白莲忍不住轻叹一声,走进屋内放下煎饼果子“喏,来一起吃吧,王大婶家的煎饼果子可好吃了,你一定没吃过。” 韩弈冷艳高贵的地一扭头:“不吃这种粗制滥造的地摊货,窝要吃你做的饭!” 小白莲花扶住额头。“哦买噶的,我木有买菜,晚上了好不。” (其实是傍晚) 傍晚吃煎饼果子? 不行咩? 行啊,随意随意。 可以这样来。“王大婶晚上不做买卖,我求了好久才给摊了两套,您先凑合。” 攻一扭头“我不要,要吃,也是你给我摊。” 美少年闻言,犹豫了下,含羞带怯的脱下了衣服:“在我身上摊,你满意了吗?”(叮!拾取作者节操一个,集齐七个可召唤兵叔) 攻恶狠狠的瞪着小白莲,“我现在受这么严重的伤,又饿着肚子,想在你身上使劲也使不出。赶紧给我弄吃的去。” “等我身强力壮,满血复活,这煎饼果子非得在你身上摊个十套八套。” ****** 第二弹时空门の赵氏孤儿 众所周知,赵医生的幼年→少年时期有一个丧心病狂的会对他日以继夜家暴的粑粑。 然而在由一干凶残妹纸写的BL小说里,家暴总是能和一些少儿不宜的肢体行为联系在一起,更何况赵童鞋有着一张酷!似!母!亲!的!俊!秀!脸!庞!…… 当年赵麻麻嘤嘤哭泣着给粑粑戴了无数顶绿帽子以后撒丫子走人,留下残暴狂化中二的S属性粑粑和小绵羊般的赵童鞋终日孤男寡男共处一室这种萌(?)梗~~(捂大脸)介个真的木问题吗?! 每个男生都有一段最总受的花儿一样的年华!~那就是:13岁。 这个所有架空小说里小倌的开苞年。 这时候莲花叔还木有粗线,赵氏孤儿攻受属性还未明不可知……(好吧现在也不可知) ——赵童鞋乃究竟是怎样在粑粑的大棒(歧义)底下保住乃的小嫩菊的呢?! 哦,那要追溯到这个小妖精五岁的时候。 那年赵麻麻拍拍屁股卷着钱走人,家门被“砰”一声关上,小嘉言正在屋里为可以预见的将来惨淡的命运嘤嘤哭泣,这时候,门被人敲响了! 一个穿着黑色连帽外套、翻起的帽子盖住脸,只露出一张嘴巴、下穿沙滩裤人字拖、攻受不明的家伙站在门外,在小盆友开门的时候,吱溜一声用厚实的身板卡住了门! “你是谁?”小嘉言吓坏了! “不要问窝从哪里来,窝的故乡在远方。”奇怪的人开口道:“那群萌妹纸都称窝为容嬷嬷。” 这人的嗓音也分不清是男是女,不过看那平坦的胸部,应该是男的……吧? “容嬷嬷……?”小嘉言星星眼问道:“是还猪哥哥里那个老妖婆吗?卧槽这个设定好带感!” 配音你睡着了吗啊喂?! “嗯,”容嬷嬷微笑着说:“窝爱世人!小妖精不要怕,窝是来拯救你的!” “拯救?!” “对!”嬷嬷从兜里掏出一瓶咕咕噜噜冒着诡异气泡的紫色药水:“这是保护乃将来十年贞操的好物,你一定要收下!” “这是什么?还有,什么是贞操啊?”单纯的小嘉言好奇地问道。 “介个一时间解释不清楚,”对方说:“但你要知道,粑粑是一种可怕的生物,他很可能对诱人的儿子的小嫩菊伸出魔爪,你这个小妖精又被作者人设得这么诱人,实在太危险了!把这个药分别涂在小菊花上和嘴唇上,就能让他无孔可入!” “这是什么药?”小嘉言懵懵懂懂地问! 容嬷嬷神秘一笑:“他有一个霸气的名字——海绵体终结者。” “海绵体只要碰到一点点这个药,就会马上像被泼了硫酸一样溶化掉!” “记住,接下来的十年里,每天起床都要按窝说的方法涂抹它,”容嬷嬷慈祥的和小盆友挥手道别:“并且记得一定要小心不要拿沾着这个药的爪子撸管!等这十年过去,乃将会遇到乃绳命中最重要的人儿!” “窝看好你哟,小妖精!么么哒!~” 第六十五章 “郑汪明队长,带着你的人守着监控室,”得到刑警队长的点头回应后,叶非从上到下打量了番面前另一群身穿黑色警服,体格硬朗的警察,在心里无奈地摇摇头,说:“你们待命吧。” “待命?”那群黑衣警察的领头人皱着眉站出来:“我们武警分队接受调动,来到这里配合办案,秦非烨警督,你虽然是总负责人,但无论如何我对你这样的安排抱有强烈怀疑。” “我是为了你们好,”叶非说:“公园屠杀案的参与者中,无论哪一方都不是你们可以对付得了的,呆在前方只会徒增伤亡。”如果对方是那个人的话,来多少武警都不顶用啊。 “你!……”那名武警分队队长气得眉毛倒竖:“从我们进入部队的时候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武警是警界的尖刀,我们不在第一线作战,又有谁还能顶替我们?你吗?”他讽刺道。 “对,我。”叶非点头。 “就凭你一个人?” “就凭我一个人,”叶非眼中闪过一道光芒:“至少我还有把握全身而退。” 其实他没有说的是,这群人在这里,很可能非但会平白牺牲,而且帮不上任何忙,相反还会碍手碍脚。 等屋里所有人各自离开就位后,叶非关上了房间的灯,从一边的黑色手提包里拿出一台笔记本电脑,启动后联上了局域主机,幽暗的房间里,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进行了一系列操作,电脑屏幕刷地变成了警局各个位置的监控录像,呈窗口分布。 “啧,自以为是。”身穿黑色警服的武警队长带着人沿警局走廊朝办公室走去,迎面一个身穿文员警服的人走过,看见他们,默默地让到一边。 目送这队武警远去后,文员方才转身,正要举步离去,却被肩上的触感止住了动作。 身形高大的武警队长把一只手搭在文员的肩膀上,“嗨,哥们,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我是新来的,”文员半侧过身,压低的帽檐遮住了一张异国风情的脸,耐心地解释道:“我的警员证在右胸口袋里。” “让我看看。”武警队长向身后的另一名军警眼神示意,那名军警走上前来,将手伸进对方的口袋里,拿出一本警员证,打开后,脸色一变。 “郑……” “砰——”那名武警惊讶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眉心一个血洞泊泊地往外流着血,连一声叫喊都没有,就这么软软地倒了下去。 武警分队队长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拔出枪指向对方,走廊中回响起一阵枪声,持续了一段并不长的时间,一个人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那个身穿文员警服的杀手把枪重新放回了腰间的枪套里,头也不回地离开,留下一地中枪毙命的尸体。 监控室里一片安静,只有几个大液晶显示屏上的监控画面发着光亮,而这些监控画面乍一看无甚异常,但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这些画面长久保持着一个场景没有改变过。 刑警队的队员们,包括他们的队长郑汪明,此时正倒在各自的座位上,一动不动。 “胡作非为的老鼠。”叶非合上笔记本的翻盖站起身来,身形一下便隐没在了幽暗的环境里。 同一时间,那个身穿文员警服的人推开了资料室的门。 还没来得及适应黑暗的环境,他就身形一缩,一阵凌厉的风便擦着额头划过。 那人额头渗出汗水,从腰间拔出手枪,却被隐匿在黑暗中的叶非一脚踢中手腕,手枪脱手而出,打着旋飞到远处。 接下来的时间里,黑暗的房间里响起一阵“咔咔”的令人牙酸的骨头交错声,“啪,”资料室的日光灯大亮,叶非站在屋子里,冷冷地注视着地上被卸下手脚关节,无法动弹的人,解下腰间的手铐,将对方的双手反铐在背后。 “嘀——嘀——”一颗乒乓球大小的椭圆形球体落在两人之间,叶非动作一顿,随即抽身后退,战术手弹喷射出大量烟雾,顷刻间弥漫整间资料室。 一股令叶非熟悉的极其危险的气息袭来,他心中警报陡起,以最快的速度身体后仰,一颗子弹从脖颈前飞过,烧断几根发丝,没入一旁的墙体里。 灰色的烟雾中,被制服的杀手方向上传来一声闷哼。 叶非一个跨步上前,却被烟雾中闪过的一道半月形刃光逼得后退,来者手持匕首,一秒内连挥三刀,逼得他随之连退三步,对方毫不停顿,反手握刀斜刺而来,叶非小腿踢到办公桌,竟是避无可避。 无奈之下,叶非咬牙拔出匕首格挡,不顾钻入口鼻的烟雾,出声道:“等等!” 回答他的是雇佣兵先生泛着冷光的刀尖。 “当当——”两把匕首接连相击,震动带起的声波在房间里回响,久久不息。 “你要什么?”手上动作不停,在一次次令他手臂发麻的匕首格挡间,叶非出声道。一边脱下自己的警服外套,向对方扔去,同时身体一缩,一骨碌钻到桌底下。 飞来的深色外套在烟雾中只能看到大致轮廓,兵叔抬手把外套切成碎片,终于出声道:“这人我要了。” “尽管拿走吧,”叶非窝囊地躲在办公桌下,顿了顿讨好地说:“要不我审好了把人给你送去?” “不必。”雇佣兵先生一手提起那个软成一团杀手的后领,向办公桌的方向望了一眼,他简直能从茫茫的烟雾中看见叶非那一脸的不在状态。 “毫无危机感的笨蛋。”兵叔低声骂道,要是遇到和他实力相当的其他人,这小混蛋早就死了啊……躲在桌底下?一梭子弹过去,钻都钻不出来。 “你说什么?”声音太小了,叶非没听清楚。 “再让我看见,决不饶你。”雇佣兵先生带着恨铁不成钢地留下一句话,直接提着人从窗口跳了下去。 “一定一定,”叶非忙不迭地点头。 在兵叔走后,血本无归的苦逼叶警官从办公桌下钻出来,望着大开的窗户和满地狼藉,痛苦地抱住脑袋:“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不待见我,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 “现在是北京时间下午十点,距离‘黑狼’出发已经过去五个小时了,比预计回来时间足足晚了一小时。”一家五星级宾馆的顶楼特大号套房的会客厅里,聚集了上百个人,有白种人也有黑种人,却没有一个亚种。 为首之人是个约三十上下年纪,棕发碧眼的高大男人,他看了看表后,皱着眉拿起通讯器,联通那名代号“黑狼”的探子。 一阵卫星信号的干扰声后,通讯器顺利接通,“黑狼,怎么样了?”高大男人问道。 从通讯器听得出环境很安静,而另一头的持有者却迟迟没有出声。 “黑狼,呼叫黑狼。”男人心中陡然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嗨,”正在这时,通讯器另一头却传来了回应,一副陌生的少年嗓音,糙着地道的美式英语,舌头俏皮地打着卷儿:“这个家伙是叫‘黑狼’吗?” “你是谁?” “有只小狗崽被我捡到了,给你们送过来,”少年说:“开门,先生。” 屋内人大惊,齐齐望向紧闭的房门。 “轰——”会客厅的胶合板门被人从外面用爆破装置炸开,在地面的一阵剧烈震颤中,疯狂的气浪夹着门板碎片涌入屋内,大量的灰尘和烟烬被卷入半空,屋内人灰头土脸地匆忙寻找遮掩物躲避,有些甚至站立不稳。 同一时间惨叫声在屋内四起,有人悄悄探出头对外射击,却被人第一时间命中头部,鲜血飞溅开来,浇了身边同伴满脸满身。 一群人疯狂扫射着洞开的门口,拼尽全力向外跑去,却被来者用不知道从哪射来的子弹直接爆头,尸体保留着冲出去的动作,堆叠在门口。 恐怖的气氛弥漫开来,屋内人都不敢再轻举妄动,棕色头发的领头人出声道:“阁下是谁?” 一颗子弹直接送进了他张开的嘴里,从后脑穿出去。 来者这才悠悠开口,是一副属于少年人的清亮嗓音:“你们一直要找的人。” 有人惊呼:“那东西在你这里?!” “我说不在,你们信吗?”雇佣兵先生的声音充满无奈:“我不相信你们相信我说的话,不是吗?” 问话者无瑕理会雇佣兵先生显而易见的语法问题,而是心中一喜,抬手对着发出声音的地方射出一梭子弹。 手枪中的子弹很快射尽,屋内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宁静。 “……死了?”有人问道。 “……死了。”不知谁说。 众人陡然大松一口气。 “嘀——嘀——”一颗战术手弹滚落在房间正中央。 “……?!!” “轰——”比之前炸开房门更猛烈百倍的爆炸声响起,整个五星级宾馆大楼的顶层,四围的巨大玻璃窗齐齐粉碎,汹涌的气浪带着浓烈的烟火从四面八方爆射而出,天空也被染成了一片灰黑。 在震撼天地的巨响声中,整幢建筑的顶层呈横断坍塌下来。 “天哪!”地面上的行人停下脚步,惊叫出声。 “这是什么?911再现?”人们崩溃地奔跑着,向着自认为足够远的地方逃去,街上一片混乱,汽车鸣笛声乱成一片,一辆失控的大巴在连续撞翻四辆车后,撞到护栏侧翻过去,乘客们哭喊着把手伸出窗外…… 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握着救生锤,一个接一个,敲碎了一整排玻璃窗,有着天使般漂亮脸蛋的少年一脚跨入车厢,在车内青壮年的配合下,把孩子们抱了出来,再回身伸手进去,直到把车内人尽数救出。 “谢谢,谢谢你……”一个母亲抱着孩子,泣不成声:“如果没有你,今天我们母子俩……” “对不起。”女子的话还没说完,面前的少年就深深地弯下腰,鞠了一躬。 雇佣兵先生诚挚地道歉:“请你们原谅我。” 为了让DKN对他追杀的线索就此中断,只能炸个彻底。 DKN是个由M国人掌控的军事技术研究所,装备独立的武装力量,虽然和M国官方的关系不清不楚,但并没有主从关系,甚至于不少M国高层都对其闻所未闻。 当初雇佣兵先生接到委托任务,带着自己的部下去往位于南美丛林腹地的DKN地下实验室,夺取他们的最新军事科研成果时,正是利用了上述的这一点,借着多国在那里的军事力量,避开一次次的追杀,给他们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所以说,DKN对雇佣兵先生可谓是苦大仇深,偷我的成果、杀我的人、炸我的实验室、我又抓不到你、好不容易找到了又打不过…… 雇佣兵先生一提到那群M国佬也是一阵咬牙切齿,有苦说不出,他只是收人钱财替人办事,冤有头债有主,DKN不去找雇佣他的人,却偏要咬着他不放。 或许对DKN来说,研究成果的下落要比雇人对他们研究所进行袭击的人是谁更让他们在乎。 是,当初他带着手下潜入了DKN的地下研究室,把“那样东西”盗了出来,但他还没逃出丛林,就被那个劳什子的“白莲花系统”莫名其妙弄到这具身体里来,DKN如今跑来找他要东西,他去哪里变出来给他们?他连自己原来的身体都不知道在哪了。 如今兵叔这一炸,远在南美丛林中的DKN总部要找他就得从头开始调查,这无疑是一个浩大的工程,况且自己当初被盯上的线索只适用于一次——瑞士银行账号被监控的事实,说明他过去信任的身边很可能已经有人背叛,这才出卖了他的行踪,他现在先不去动那一块,甚至不去联系过去自己在欧洲佣兵团的旧势力,那么DKN对自己的调查就无从下手了。 等自己查明一切,自会找他们算账去。 ——两世的仇怨一起算。 第六十六章 “老大,哦不,老总!(韩弈接手了腾龙帮的产业)有消息啦,”周景一脚踢开韩弈办公室的门,脸上满是邀功行赏的表情。 “说来听听。”韩弈眉梢一挑,鉴于对方带来的消息,也不计较周景的破门而入。 “嗯……呃……”周景真到了要说的时候,却又变成了小绵羊。 “干嘛吞吞吐吐的?”韩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李默怀他……打工,嗯对,打工的地方……” “快说。”韩弈磨牙。 “在‘赤色森林’。”周牙膏终于被挤出一节。 “赤色森林么……你是说那个赤色森林?!”韩弈霍地站起来:“那个臭名昭着、集H、赌、毒于一身、还TM是个钙吧的赤色森林?!” “……没错。” “他在那里多久?都干了些什么?” “当侍应生,去年年底到今年年初做了两个月左右。在他失踪那天晚上,就是去的赤色森林。” “两!个!月!”韩弈脸色一变。 怪不得李默怀每次都对自己的打工情况一笔带过,在那种鬼地方,两个月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更何况当时少年的老娘还在医院急需用钱,凭那孩子的孝顺程度,饶是有着一身神奇的本事,怕是也会一个想不开,什么都愿意做!…… 越想越心痛,韩弈手握成拳,指甲深深地掐入了掌心,在那段时间里,自己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给他的母亲治病,而少年就这么云淡风轻地独自承担了这份压力,每天还总是对自己笑脸相迎,亏他每次回家都还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幸福感,他现在才意识到,这种幸福感是多么虚伪!多么愚蠢!这些都是建立在少年的强自忍耐下的啊! 想到这里,韩弈深深地为自己的无能而自责! (天外音:快吃药) “通知下面兄弟,带着家伙去赤色森林。” 周景一愣:“赤色森林……是赤血堂旗下的啊,而且听说那里的老板受到赤血堂老大的特别庇护……” “赤血堂,”韩弈冷俊的脸上不见动摇:“那又怎样?” “A市两大黑道之一……嘿,的确没怎样,”周景释然一笑:“我们可不就是另一个‘之一’么。” “话说老大,我们的帮派改新名叫什么呢?” 取名无能星人韩弈身形一顿,僵硬地回头,四处乱飘的眼睛扫到角落里一瓶花露水,一瞬间福至心灵:“六神会?” 周景沉吟道:“这个名字似曾相识……是不是金大古大用过?不过还是蛮霸气蛮脱离低级趣味的……话说这个‘六神’是不是有什么指代?……咦,人呢?” 周景环顾左右,怎么都找不到自家老大的人影了。 披着冷艳高贵皮的小清新韩士奇保持着面瘫脸走出了办公大楼,若无其事地向手底下的兄弟们分配任务,这时候的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他随口赋予的名字会在将来的某一天,让全世界的黑手党闻风色变为之颤抖,而他的帮会里恰恰出了那么六个传奇人物,更是坐实了“六神”之名。 …… 今夜的A市注定有个纷乱迭起的夜晚,韩弈亲自驾到赤色森林,所有人都没想到,正处于多事之秋的前腾龙帮,现更名的“六神会”,还会抽身去打同为A市两大黑帮之一的赤血堂的主意,赤血堂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赤色森林”几乎还没有组织起任何反抗,就被韩弈轻易拿下。 酒吧老板此时妖冶的妆容一片凌乱,可怜兮兮地被人拖到韩奕面前。韩弈一身像模像样的黑西装,喝着价值上千一杯的赤色森林特色鸡尾酒,冷厉的眼神从上至下扫视了一遍倒在自己脚下不男不女的东西,心生厌恶,更多的是想到心上人落到他手上会受到的折磨和拐骗,不由憎恨,抬起脚对着那人的心窝就是一下。 “唔!”男人一声惨哼,无力地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说,他在哪。”韩弈的声音蕴含的冷意几乎可以凝结成冰。 “我……我不知道……”酒吧老板瑟瑟地发着抖,哭得几乎语不成声,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前一刻还好好地在酒吧里点着大把钞票,后一刻就落到了这个出了名的凶神手里,原因只是为了一个在他手里打过工的小男孩。 “不知道?哼,他早就辞职了,那天晚上你们酒吧又在搞那个每季度一次的色情拍卖会,商品就是漂亮男孩,你敢说那天他来你这里不是你搞的鬼?嗯?”说到拍卖会,韩弈的牙齿磨得吱吱作响,杀气四溢:“我不介意帮你回忆。” 酒吧老板吓得肝胆欲裂,急忙说:“你找的人,他,他当晚就离开了啊!” 韩弈逼问:“怎么离开的?” “把工作服送来,就走了……” “咔。”韩弈把酒杯重重地拍到桌几上,水晶制的桌面瞬间呈蛛网状裂开:“你觉得我会信?” “……”画着浓妆的酒吧老板满脸冷汗,他也觉得这个谎撒的太没技术含量了,赤色森林臭名昭着,哪有把吃进嘴的美少年完完整整吐出来的道理? “说。”韩弈吐出一个字。 “他被人带走了……” “谁?” “不知道……我只知道是个不能得罪的人。” “什么叫不能得罪的人?”韩弈被气笑了:“我就能得罪?” “我哪知道那是你的人啊……”酒吧老板苦着脸。 “那人把他带走做什么?去哪里了?”韩弈继续审问,心里隐隐泛起不好的预感。 “呃……”被审问的家伙抬眼偷瞄一眼坐于上位的冷面煞神,闭口不言。 “你当我真不会拿你怎么样?”韩弈冷笑,一挥手,手下牵出两条全身黑得油亮的大犬,黑褐色的斑块附着在肌肉鼓胀的身躯上,唾液从大张的唇齿间流泻而下——这是两条正值壮年的卡斯罗。 画着浓妆的酒吧老板脸色苍白:“韩弈,你动了我,赤血堂不会放过你的!” “那是两回事,”韩弈冷冷道:“你要是不交代清楚,赤血堂陆飞鹰就算来了也是给你收尸。” “……我说,我说。”酒吧老板心中想着,面前这个男人看来是得罪定了,只要自己拖延足够的时间,陆飞鹰就一定能来救他,于是他索性把真相说了出来:“你家那位……被那人包养,带走了。” 韩弈眉头一皱:“包养?哼,你不知道吧,他那时已经不缺钱了,你说他还会去让人包养?” 老板说:“信不信由你。这世道,不缺钱还被包养的多得是。” “啪。”韩弈甩手对着地上的人就是一巴掌,妖冶的男人牙齿没有咬紧,顷刻间唇齿间便满溢血腥味。 “他不会是这种人。” 妖男捂着脸,他决定隐瞒自己给那个男孩打针送给别人人迷女干的真相,两害相权取其轻,把责任推脱到对方身上,转移面前这个煞神的注意力自己才有活路:“怎么不会?!你家的小情儿还求我给他找个好老板呢!” “不许你这么说他!”韩弈不容置疑地低吼,心底里涌起一股令他自己也惊讶万分的愤怒,站起身对着地上的男人就是一顿狠踹。 老板承受着落在身上的攻击,“哇”地吐出一口血:“住手!打死我,赤血堂和你六神会就是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就凭你?”韩弈投给对方一个鄙夷的眼神:“一个年老色衰的臭婊子?” “你!”妖男在地上打着滚,咬牙道:“我可是——陆飞鹰的初恋情人!” “……好,好重的口味……”周景和他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韩弈也是脚下一滑,狠狠抽了抽嘴角,爆表的杀气被这突如其来的神展开戳得侧漏。 “陆飞鹰?”一个属于少年的清亮嗓音从门外响起:“今天抓到的怎么尽是些小动物……真是‘鸡’飞‘狗’跳的。” 正把脚踩在妖男脸上的韩弈浑身一震,惊喜地回头:“默怀!” 带着仿佛丧尸在地上挪动般的曳地声,雇佣兵先生从酒吧正门走进来,一只手拖着一个双眼呈蚊香状的人,一手高兴地对韩弈挥了挥。 “我刚刚在回家的路上正好遇到这么位小朋友,说是要把你困在赤色森林,干掉你喔,”兵叔耸耸肩:“我觉得这个家伙太危险了,想想还是把他带过来吧。” 众:“……”真正危险的是你才对吧。 第六十七章 看见兵叔,韩弈和周景大喜之下齐齐抢身而上,前者紧紧地把美少年拥入怀中,后者狗腿地接过他手里的陆飞鹰,招呼手下好一顿五花大绑。 韩弈直到把美少年踏踏实实地搂到怀里,方才觉得几日来悬着的一颗心肝儿落回了肚子里,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到自己胸口高的脑袋,柔软的触感瞬间治愈了他。 “……”想把韩弈搂在怀里却够不着的兵叔郁卒地把头上的爪子甩开,心里浮现出四个血红的大字:身高硬伤。 酒吧老板看到陆飞鹰一脸死相地被韩弈的人绑住,心知自己已经失去了唯一的救命稻草,连忙出声道:“韩弈,既然你的小情儿没事,就放我们走!” 韩弈慢慢转过头。 “雪儿!”一声深情的呼唤从人群中响起,陆飞鹰却不知从什么时候醒转过来,看到嘴角挂着血迹的妖男,不禁大惊失色脱口道。 “……”众人被这一声吼惊得齐齐倒退! “陆,陆哥哥,”妖男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红得发紫!“不要在外面这么叫人家……” “没事的!”陆哥哥深情地告白道:“我对你的感情天地可鉴,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给你名分!不用遮遮掩掩,我们根本不必在乎世俗的眼光!” “可我在乎!”学名叫雪儿的妖男悲戚道:“你是展翅翱翔的自由雄鹰,不该停栖在我这样一棵残花败柳上……” “不!”雄鹰悲鸣道:“你怎么可以如此妄自菲薄!我心甘情愿被你的柳枝轻轻缠绕!” 蒲柳:“陆哥哥……” 雄鹰:“雪儿……” “砰!”韩弈抄起一把椅子,狠狠砸到趴在地上互相伸出一只手想要相握的两人之间,扬起厚厚的灰尘:“你们真是够了!” 雪儿惊魂未定地拍着胸脯:“嫉妒!你这是红果果的嫉妒!” 陆飞鹰说:“看那个可怜的男人啊!即使把我逼迫到此番境地,以一副不可一世的面目展现于人前,但其实内心又寂寞又扭曲,极度渴望爱情的滋润。” 雪儿接着说:“只有男宠没有爱人的家伙才会这么见不得别人好。” “我怎么没有爱人……呵!”韩弈被气笑了,他刚想反驳两人的话,却忍不住望了一眼身旁美少年的表情,心里一咯噔。 他……或许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吧。 酒吧老板继续讽刺道:“说什么为了找他,我看就是随便拉个人找个借口来抢夺我们赤色森林的吧!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否则怎么会找到人了还不放过我?”故意撇清自己犯下的错。 “砰——”一颗子弹擦着那张妖冶的脸庞划过,老板霎时被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吓得闭了嘴。 陆飞鹰连忙上前搂住人:“混蛋!你干什么!” 雇佣兵先生举着枪,冷冷道:“韩弈没有男宠。” 这一枪的警告,究竟是针对那两人污蔑韩弈养男宠,还是对自己不是韩弈男宠的澄清,哪个更多一点,恐怕兵叔此刻也不能完全解释清楚了,他只是觉得对方的满口胡言让他心里涌起一股暴戾,这种感觉和自己过往干净利落地杀死敌人不同。 正当他对准抱在一起的两人想要再次扣动扳机,取走他们的性命时,却被人从身后紧紧揽住,一只手从后方伸到面前,按下了他持枪的手。 韩弈的声音从上方响起,清晰地传到大厅的每个角落:“你说的没错,我没有养男宠,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韩弈?”美少年抬起头,不料却直直撞入身后青年的深邃眼眸里,其中翻腾的情感色彩让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只准你们有初恋吗?”韩弈也不去追究为什么对方知道自己的真名,反正他早就想和少年坦白了:“李默怀,听好了,这么丢脸的话我可只说一次。” “——你是我韩弈的初恋呐,如假包换。” 兵叔眨眨眼:“你说的是真的吗?” “都是真的,”韩奕郑重地点头,轻声说:“我喜欢你。” 韩弈内心满是忐忑不安,无论少年多么有本事,毕竟也是个未成年,这是不争的事实,人说未成年的爱情观和性向是很容易受影响,从而走上弯路的…… 带着一股拐带未成年的罪恶感,和心中不为人知的对神秘宝藏捷足先登的暗爽,韩弈试探着开口道:“你……愿意接受我吗?” 兵叔定定地望着韩弈,俊气逼人的青年正双眼一眨都不眨眼的看着他,总是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紧抿的嘴唇昭示着主人内心的紧张。 面前这个青年会不会是又一个凯琳纳瓦拉?口口声声说爱他最终却用枪指着他。 可是他的样子不像作假。 “该不该相信你……”他不自觉地低声叹息。 韩弈闻言,刚要回答,双唇却被美少年深深地吻上。 在众小弟的下巴落地声中,兵叔一手托着韩弈的后脑勺,一手揽着青年结实劲瘦的腰,踮着脚,勉强够到高度,把嘴唇凑上去。 无论如何,这个青年都让他拒绝不了。 韩弈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吻喜得完全手足无措了,美少年双眼深沉,倒映着他的肖像,被初恋夺去初吻什么的要不要这么幸福! 一时间这个向来雷厉风行的青年连双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才好,脖子被对方拉低下来,韩弈想了想,双手先是在两边裤腿上擦了擦,接着别别扭扭地弯下腰,两只手探了好几次,终于大胆的搭在美少年削瘦的肩膀上! 特别温顺、特别羞射、特别小鸟依人! 把自家老大的一系列小动作尽收眼底,周景绝望地捂住眼睛:“我就知道!处男都是这么不在状态!如此纯情的黑道枭雄真的大丈夫吗……这两人姿势反了吧!吧!吧!” 他身边另一个小弟轻声提醒道:“不要缩粗来嘛……” 周景:“我为我的将来感到无比担忧。” 小弟安慰道:“虽然挫了点,但我们老大还是很有能力的呀。” 周景:“可我怕我将来要叫那个美少年为姐夫。” 小弟:“呃……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很拙计。” 一吻毕,沉浸在被钻入口中的丁香小舌搅得飘飘然满足感的韩弈缓了缓神(标点君:请允许我作一个羞射的表情),他觉得自己从这一刻起成为了有家有责任的男人了!虽然表面上依然一副冷冷没有表情的样子,但心里其实美得冒泡。 “默怀,把他们交给我吧,让我替你处理这些繁琐的事情。”韩士奇把伟岸赤裸的背影对准镜头!“周景,把那两人打废,送给警察。”打废了坐牢基本已经可以判作死刑了。 “……是,老大。”槽点太多无从吐起,周景只能点点头。 “赤血堂没了陆飞鹰,就是一盘群龙无首的散沙,不拿下他们真是太对不起今晚活捉的这只老鹰了。你就带着人顺手把赤血堂一锅端了吧。”韩弈补充道。 “……”周景问:“虽然凭我的话是能够完成任务……但是老大,那你干些什么?” 韩弈轻咳一声,一脸严肃:“我要对我的家庭负责,不能再肆无忌惮地做血腥的事情了。” 额角暴起十字,周景用自己的左手紧紧抓住右手:“不,他是你老大,你不能对他解开封印……” 不理会周景让人听不懂的自言自语,此时精虫上脑,哦不,欢欣鼓舞的韩弈高兴地搂着他刚泡到手的少年の初恋,正要带人回家,他有好多话想说,还有很多担忧和疑惑要一并问清楚。 这时雇佣兵先生的手机却突然响起。 “喂?” “……”美少年听着手机中传来的话语,明媚的神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重下来。 挂上电话,兵叔对刚泡到手的帅青年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对不起,我有急事……等我。” 来不及说明情况,美少年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酒吧门外,韩弈低头看了眼空荡荡的双手,狰狞一笑:“周景,带着手下人跟我走,” “——去扫平赤血堂。” 周景头一次见到自家老大这么反派的表情,不由也生出几分敬畏,但嘴上还是忍不住吐槽:“你不是说要对家庭负责再也不杀人什么的嘛……” “我只是在释放压力。”韩弈面无表情地说。 第六十八章 前一刻刚和韩士奇确定关系,兵叔还没有好好享受这难得的甜蜜时光,便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饶是兵叔这样的心里也不由颇为文艺地感叹一句:树欲静而风不止。 “病人情绪激动,导致术后胃部吻合口出血,我们正用胃管向患者胃里注入肾上腺素稀释液……” 李默怀焦急的声音响起来:“我妈妈这是怎么回事?” 兵叔揉着额头:“先去看看,了解一下具体情况。放心,据我所知吻合口出血问题不是很大。” 他快步走进医院的时候,一个衣着贵气的中年女士正从医院里迎面走出来,兵叔侧身让过,而对方却在看清美少年的脸时,眼中迸射出毫不掩饰的震惊和怨毒。 对方释放的恶意令雇佣兵先生脚步顿了顿,疑惑地回看向那名女士,却见那人已经坐上了一辆私家车离去。摇摇头,心系母亲的病情,他无暇去顾及一个陌生人,将其抛在脑后,加快步伐走进了病房。 情况也确实如雇佣兵先生的预计,引起的并发症不是很严重,他到来的时候,女人已经躺在床上休息了。 但是兵叔的眉头却皱了起来,他走上前去,轻拍背对着自己的肩膀,开口:“妈,我来了。” 床上的身影颤了颤,轻声回应:“嗯。默怀乖,妈妈很累……你先出去好吗?” 闻言,少年搭在女人肩膀上的手却没有收回:“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女人闷闷的声音从被窝里发出来:“没事……让妈妈一个人……” 雇佣兵先生没有让她把话说完,而是直接掀开了被子的一角,露出女人来不及遮住的脸。 惨白削瘦的脸上,两边脸颊俱都红肿起来,鲜红的巴掌印覆在上面,配合女人哭得红肿的双眼和满面泪痕,触目惊心。 “妈!”李默怀惊呼,母子连心,顷刻间他的声音带上了浓浓哭腔。 “是谁干的?”少年的表情极其严肃。 现在的情形很明显,有人在他不在的时间里,来到医院伤害了她,而知道他们母子近况的只有 ——李天扬。 但是同样,疑点也接踵而至。李天扬目标这么大,而且被他拿枪指着警告威胁过,长脑子的都知道不惹他才是应该做的,如果真的是他的话,李天扬此番作为的目的又是什么?就为了扇他母亲几个耳光,羞辱一番,引发她的并发症,然后就能心满意足地离开?就不怕他报复? 想到这里,头绪繁杂,李默怀听着兵叔的分析,不由问道:“究竟是谁对我妈妈做出这些?” “古月馨。”许久未见的系统突然开口说出了一个对两人不算来说不算陌生也不算熟悉的名字。 “古月馨?”雇佣兵疑惑:“李天扬的原配?” “是,”系统说:“刚才在医院门口见到的女人,就是古月馨。” “她来医院……”兵叔灵光一闪,跟踪在李天扬身后的人、医院门口对自己满怀恶意的眼神都有了解释,他连忙转身问母亲:“是不是一个衣着考究的中年女士来找过你?” “怀怀你怎么……知道?”白婉眼中闪过一道恐惧和屈辱:“你见到她了吗?快告诉妈妈,她有没有为难你。”说着手忙脚乱地撑起身体,抓住少年的手,把人拉到眼前仔细打量。 “妈,我没事,你告诉我,是不是她把你弄成这样子?” 躺在床上的女人身体一颤,良久才轻声说:“妈没事,已经没事了。”却没有否认。 美少年转身就走,被女人连忙扯住衣角。 “怀怀,听妈妈的,别冲动,”白婉眼中的泪水又有落下的趋势:“妈妈没事,真的,怀怀不要冲动,我们……我们斗不过人家的,她的权势太大。” “没事,我不会冲动。”雇佣兵先生弯腰帮女人掖好被子:“相信我,妈,你好好休息,我只是有事出去一下。” 对他来说,杀人从不是冲动。 白婉定定的望着俊美的儿子,最终信任地点点头:“怀怀一直都是冷静的乖孩子,妈妈相信你。” 雇佣兵先生走出医院,深吸一口气,问道:“系统,关于古月馨你知道多少?” 系统说:“权限不足,无法搜索。” 李默怀怒道:“去你的权限不足!说!” “……好吧,”系统似乎无法违抗李默怀的命令,不情不愿地答道:“这事说来话长了。” “您的母亲按照这个世界的主线设定,必死无疑。” 闻言,李默怀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你胡说!” “信不信由您。”系统一旦打开话匣子,就变得从善如流起来:“白婉得了胃癌是既定的主线,按照原先的剧本,之后孝顺的您为了给母亲治病,受到酒吧老板的诱骗,辍学后去到赤色森林打工。” “您意图卖掉你们母子原先居住的房子改变现状,却同样因为过于年幼而阅历不足,遭遇到了骗子,不但失去了房产,更是被骗得身无分文,之后在酒吧老板的强迫下失身于您的亲生父亲,从而被包养,展开一段父子禁断虐恋情深。” “剧本?你把我的生活说成剧本?!”李默怀愤怒地问道:“然后呢?在雇佣兵先生的帮助下,我并没有和生父发生那种关系。” “的确,”系统的的声音充满无奈和愤怒:“都是那个雇佣兵的破坏!让剧情节点无法点亮。” “剧情节点?” “是的,既定的故事有着他固定的脉络走向,可以将它比喻成一条由点连成的线。您如果按照我的指导,循序渐进地完成任务,您将会一路相继点亮这条剧情线路上的所有点,这就称之为‘完成剧情’。” “既然无法点亮那个所谓的剧情节点,那为什么……” “因为这个世界有着剧情自动复原的力量,”系统说:“就算您的某些剧情节点未被点亮,也并不代表整条线路都会就此瘫痪,剧情会依照合理的发展逻辑来‘愈合’。” “您没有和父亲发生那些刻骨铭心的关系,剧情便从这里跳过,进入下一环。” “下一环是什么?” “原本剧情是这样的:失身N次后,您终于找到机会带着李天扬去看望了白婉,揭示了你们间亲父子的身份,并且李天扬答应支付您母亲的手术费等,直到她康复出院。” “按照李天扬的打算,之后会送走白婉,将您带回家,更方便他时刻把您带在身边好好疼爱。然而想法很好,却不料古月馨派去跟踪李天扬的侦探将您的存在汇报给了古月馨。” “善妒又手段强势的古月馨便对您展开疯狂的报复,您尽显白莲花柔弱可怜之态,把这个恶毒女配衬托得越发面目可憎,丑恶阴暗,由此李天扬终于彻彻底底拜倒在您的牛仔裤下。” “在此过程中您躺在医院的母亲同样遭到报复,本来身体就受到病痛折磨,又被古月馨一顿辱骂和耳光,气急攻心悲痛欲绝之下,还没接受手术就一命呜呼,您也因此性格方面越发敏感脆弱,终日郁郁寡欢,惹人怜爱,这样一来,也使得李天扬渣掉古月馨后,即使生活窘迫,也依然把最好的最珍贵的乃至整颗心都捧到您面前。” “好了,别说了!”李默怀忍无可忍:“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知道狗血天雷为何物的兵叔认认真真听完了系统的话,沉吟道:“所谓剧情的自动修复,是不是便指那几个预先设定的剧情节点依然奏效?比如带李天扬去医院、被跟踪、古月馨的报复。” “没错,”系统说。 雇佣兵先生说:“幸运的是,我的母亲提前接受了手术,且愈合状况一直很乐观,所以古月馨原本致命的报复并没能在此次取走她的性命。” “的确如此。”系统咬牙切齿地说。 沉默许久的李默怀开口道:“系统,为什么你能够断言我今后的人生?难道你有预知能力?” “……”系统也沉默片刻,方才道:“我没有预知能力,那些都是预先摄录在我数据库里的资料。” “这完全不足以解释我遇到的一切!” “我只是指导您成为一朵合格白莲花的引导者。仅此而已!”系统强调说:“真正推动剧情的是这个世界的神奇力量,包括古月馨以后会……” 系统似乎想起些什么,陡然消声。 “会什么?”李默怀追问。 “系统?”兵叔唤道。 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系统似乎打定主意讳莫如深。 “……你怎么看?”李默怀问。 兵叔稍想片刻,说道:“既然系统提到古月馨,又不继续说下去,看来古月馨将来肯定会做一些事情影响到我们,依照那个女人给我的印象,我不认为她会做什么好事。” “所以?” “杀了她。”兵叔眼中闪过一道利芒:“无论是为咱妈报仇,还是为了我们将来的安定,这个女人绝对不能留。” 李默怀赞成道:“有道理。既然我们可以破坏一次剧情,那就可以有第二次,杀了这个女人,我就不信将来的戏还能演下去——” “生命被人当成剧本一样戏弄,我真的是受够了。” ****** 李天扬坐在家中书房里,手中握着一份医学检验报告,相似度99%,断定亲父子。 他脸上露出一个复杂难明的表情,像解脱,像苦笑,也像失落。 这时,内线响起,他接通后,管家的声音传来。 “老爷,是与您合作的保全公司的黄先生。” 李天扬微愣,急忙把手中的医学报告放进抽屉:“请他进来。” 一名三十岁出头,眼神锐利的男子走进书房,关上门后,环顾了下四周,方才开口道:“李先生你好,我今天来这里是要就一件事情来向您诚挚道歉。” “请说。”李天扬面容严肃,自己雇的保全公司负责人来找自己道歉,怎么看这都不像是好事情。 第六十九章 那名黄先生走近李天扬,微微一欠身:“是这样的,我们的人发现您从前段时间开始就遭到了第三方的跟踪,对方的跟踪技巧非常老道,我们无法得知对方是谁,也无法得知他们跟踪了您多长时间。” “什么?!”李天扬一惊,失声道,他焦虑地站起来,在屋子里不断走来走去。 黄先生把腰弯得更低,使他的道歉态度看上去更诚恳,也掩饰住了对面前男人胆小模样的鄙夷,在他看来,对于李天扬这样身份的人来说,被人跟踪实在不是什么新鲜事,完全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 “你……唉,这也不能全怪你们,”李天扬想了一会儿,下定决心:“我决定立即启程回T市,定金依然放在你这我暂时不收回去,麻烦你们保护我,只要我安全回到T市,依然视作为你们完成任务没有失职,怎么样?” “好的,先生。” 那名黄姓保全公司负责人很快就离开了,出于雇主的隐私保密,事实上他并不清楚李天扬此时是为什么内心会如此惊惧。 这个不知道跟踪了他多久的跟踪者究竟是谁,李天扬并没有怀疑到别人身上,他的第一反应是谢氏的人。 谢氏是十九世纪末就移民到美国的一支华人家族,在挺过了上世纪二十年代末的经济大萧条后,这个异军突起的家族在华尔街迅速站稳了脚跟,并且从此盘根错节,直到屹立于M国金融界的领先地位。 李天扬这次和妻子瞒着所有人只身前来A市,本身就是冒着极大的的风险,为的是秘密和R国迅速崛起的纪川融资公司合作。 对方承诺了足够令他心动的高利率和低风险,面对一块巨大的蛋糕,谁都不想放过,然而他与纪川的合作之所以危险重重,需要在暗地里小心谨慎地进行,正是因为此事必然会得罪华尔街的融资巨头谢氏。 这个黑发黑眼的华尔街老大哥最近正面临着一番严重的危机,家族中嫡庶之争闹得轰轰烈烈,老爷子突然辞世,谢氏上下一片哗然,最小的私生子更是在被接回本家的当天,连门都还没踏进,就被家里的兄长一脚踹到了不知哪个国家的其角旮旯挨冻受苦,由此可见,在家族关系一团乱麻的情况下,企业理所当然的受到重创。 而李天扬承蒙家大业大的妻子庇护,作为华国知名的企业家,一直以来都是和谢氏合作,或者称之为依附于谢氏,现如今他眼看着谢氏式微,其敌对公司纪川又在同一时间向他抛出橄榄枝,抵受不住这样的诱惑,他终究还是选择了在这个关键时刻弃对方而去,可以说简直是打了谢氏的脸。 可以想像,谢氏如果一旦得知他的背叛,必然会阻挠甚至对他赶尽杀绝! 李天扬正是担心这一点,方才低调来到A市,并且一口气请了几十名优秀的保镖随行。 他找不出比谢氏更有可能的势力会在这个时间派人跟踪他!显然他的行踪已经暴露,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方至今仍迟迟未对自己下黑手,但他绝对是一刻也不想多呆在人生地不熟的A市了,他决定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回到T市——他的势力地盘,这样他才能找回安全感! 完全没有往自家后院纷争上考虑的李天扬李大老板此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急切地敲开了妻子古月馨的房门:“快收拾东西,跟我回T市!” 古月馨正在修磨着一副指甲,尚且沉浸在把“小三”好一顿收拾的酷爱感中,此时看到丈夫这样一幅焦头烂额的样子,也不由诧异:“发生什么事了?” “是谢氏!我们遇到大麻烦了,再不走就要没命了!” “谢氏!”古月馨惊呼,她是知道李天扬此番来到A事要做什么的,当下惊骇之余不作他想,连忙帮着丈夫大致收拾了一些必需品,并且打电话订下机票。 而李天扬最终在强烈的不安下,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王局长,我是李天扬,我想向你借点人手……” ****** 公安局内,一片愁云惨淡,凝重的气氛盘绕在每个警员的头顶。 “砰!”一名年轻警员把成捆的卷宗用力砸到一张单独隔开的办公桌上,桌后的叶非抬起头看了对方一眼,收回眼神低下头继续写着一份东西。 “秦、大、警、督!”那名年轻警员咬牙切齿地向面前的俊美青年吼道:“你难道不准备给大家一个解释吗?” 周围正在工作的警员们听到动静,纷纷抬起头看来,却没有人阻止这个年轻人莽撞的举动,就连一向严肃正直的队长郑汪明也只是在开始的时候向前跨出半步,最终摇头叹息一声,放任了这一行径。 “人没有抓到,我无话可说。”叶非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端倪。 “无话可说?”那名警员被气笑了:“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因为决策失误而导致一个武警分队牺牲,可以不用负责任,不用被送上法庭,只需要一句‘无话可说’!” “请你搞清楚,”叶非淡淡说:“我当时可是交代了他们待命的,是这些人自己到处乱跑……” “混账!”那名警员双眼通红,握紧拳头就向面前的男人袭去:“他们应该正面迎敌的,就是死也该是牺牲,而不是被人刺杀!你这个冷血无情的家伙,还我前辈的命!” 面对来势汹汹的拳头,叶非不紧不慢地轻松避过,而他放在办公桌上正在写的东西却被拳风刮起,飘落到地上。 一份写着俊逸字迹的调动申请映入众人眼帘,郑汪明捡起一看,勃然变色:“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叶非从对方手里拿过纸张,不作任何解释。 “案子还没有破,你却突然申请调回法国?!”郑汪明不可置信地质问道:“究竟是什么让你完全不顾作为一名警察最根本的职业操守?” 职业操守?叶非揉揉额头,说白了,他本来就是个披着警察皮的高级恐怖分子,没事的时候来帮着破破案,在国际刑警组织里刷一下存在感,可如今要他抱着这劳什子的职业操守,去和自己的前头头——那个强大得近乎变态的男人对着干,简直是脑袋被门夹过的临床反应。 那人当初便放下话,禁止自己在有生之年踏入意大利国境半步,虽然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但是猜想至少也是再也不想看到他了吧。上次自己阴差阳错又碰到那人,能饶过自己一命让他自个儿滚蛋就已经够让他感恩戴德了……虽然那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变成那副样子…… 叶非想到这里,思维却不由脱轨跑远:其实那个当初高高坐在神坛上的男人变成如今这种粉嫩得过分的样子,倒是给人的感觉亲切了不少——真的还不错。 说句不厚道的心里话,对此现象他表示很惊喜,甚至自己过去一些只敢藏在肚子里的荒唐念头也由此如野草般疯长起来。 “秦!警!官!”郑汪明气得全身都在发抖:“为什么!你为什么和传闻中完全不同!” “传闻?”叶非莞尔:“传闻中我是三头六臂?” “巴黎警官大学百年来最优秀的学员,无论是刑侦课还是格斗课、枪械课都是年年满分,最后以全优成绩提前毕业,年少成名,在国际刑警组织任职四年参与破获六十多起国际重大案件的传奇人物,现在竟然因为一次抓捕失败而丢下案子跑回法国?!”郑汪明情绪及其激动,连连发问。 “可我又能怎么办呢,继续呆在这里就要没命了啊。”叶非低声自语道。 “你说什么?”郑汪明没听清楚。 “没什么,”叶非收拾表情:“这事我已经决定了,和你们合作很愉快,再见。” “‘合作愉快’……你是在讽刺我们吗?”那名年轻警员出声道。 郑汪明一怔,跟着问道:“你是在为当时派我们守卫监控室,却被迷晕改掉录像的事情埋怨我们?” 叶非嘴角一抽,这群人真的想多了,其实他那时也不过是找个理由把他们支走,免得碍手碍脚而已。 郑汪明却觉得自己触摸到了真相,继续滔滔不绝:“在这里我为我的错误向你道歉,但同时也希望你能够留下……” “队长,队长!”一名警员神色慌张地跑进办公室。 “什么事?”郑汪明皱眉。 “我们警局门口被送来个人!” “什么人,让你这么大惊小怪的……” “是,是陆飞鹰!” “陆……你是说那个陆飞鹰,赤血堂陆飞鹰?!”郑汪明不可置信地问,天知道,这位刑警队队长曾经一度连晚上的梦话都在喊着这个名字! “千真万确!”那名警员喘了口气,但依然不能掩饰脸上的惊惧:“他连同旗下最大酒吧的老板,两人被挑断手脚筋扔在我们警局门口,只剩一口气在了!” 郑汪明倒抽一口凉气:“是谁这么大手笔?” “除了韩弈,现在A市黑道还有谁能和陆飞鹰一较高下?”办公室中有人出声。 众人听到这个近日来处在风口浪尖上的名字,不禁一片哗然。 “这已经是过去了,”刑警队队长疲惫地揉着额头:“恐怕从今天起,A市就再也没有能与韩弈平起平坐的角色了。” “我的队员们跟我走,今晚又得加班了。”临走时,郑汪明深深向叶非投去一眼,满含着托付意味。 大半个办公室的警员全都出动而去,叶非重新坐回位置上,调动申请铺展在面前,他单手支头,烦恼地转着笔杆。 调动说起来简单,可是至少得编个合情合理的理由才行呐,真是伤脑筋。 正在这时,办公室内线响起,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叶非距离电话最近,便随手接起了电话。 王局长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过来:“郑队,有个任务托付给你……” “郑队长去处理黑道那边的案子了。”叶非说,刚要挂上电话,却被对方急忙叫住。 “郑队脱不开身,那小秦你应该有空吧,”王局长擦一把汗,那位后台硬得像钢板的李总提出的请求实在不是他能拒绝的,本来可以找武警部队护送他,但自从上次那个据称最精锐的分队在他这里一夕间含冤覆灭后,他每次见到武警那边的那些老家伙都得捂着脸绕道走,现如今根本不敢再开口借人。 无奈之下只能抽调自己这边行动力最强的刑警队,没想到郑汪明却带着队伍赶去办案,这样一来,电话另一头能力超群的秦非烨就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了:“小秦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护送一个重要人物登上去T市的飞机。” 叶非闻言,眼睛一亮:“我护送那个人安全登上飞机,您帮我开调动证明可以吗?” “调动证明?小秦你要走?”王靖权惊愕。 “是,因为一些原因,我非走不可。” 王靖权斟酌了下,一个国际刑警走了,还会有其他的被派来接手案子,但李天扬却是万万不能得罪的,他很快做下决定:“好,我答应你,也请你务必护那人周全。” “没问题。”叶非答应道。凭他的身手,要保护个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挂掉电话,他披上警服外套,不做迟疑地按着局长交代的联系方式寻去。 ****** 暮雪过后,A市作为繁华的南方滨海城市,三月末已经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春天景象,到处可见繁花似锦,虽说春寒料峭,但这并不能阻止爱美的年轻人们换上轻松的春衫。 一切都是那么欣欣向荣。 少年背着一个大大的吉他琴盒,穿着连帽的休闲装,朴素简单的款式穿在漂亮得过分的男孩身上,也引得路人频频打量,他若无其事地走进一栋大厦,按下了升降电梯的最高一层数字。 第七十章 二十四层高的大厦天台,少年手持望远镜,神情淡漠地望着某个一公里外的方向,精密的望远镜和本身良好的视力让他可以轻易看清下方别墅内的风吹草动。 中年夫妻先后神色匆忙地钻进一辆黑色的私家车里,车辆缓缓驶出车库,别墅五米高的宽大铁门向外打开,十四辆安装了防弹窗户的不起眼保镖车驶出,不着痕迹地列开阵型将私家车包围起来,四辆开路,两辆分于左右,八辆殿后,真可谓是声势浩大,李天扬这次是下了血本。 车队正向机场方向驶去,而要抵达机场,他们必须经过雇佣兵先生如今所站这栋大厦面前的道路。 趁目标还没有进入他预计的范围,他放下望远镜,从背上解下吉他盒,打开后,里面是满满一堆泛着金属光泽的零件,少年似乎对这些零件已经熟悉之极,拿出一个个零件徒手组装起来。 两三分钟的时间后,一架狙击枪被架在了天台的围栏下,只露出一个可以自由转换角度的枪口。 少年透过瞄准镜向下望去,整个人在车队进入他的狙击范围后气势突变,一股凛冽的气质从单薄的身躯上散发出来,牢牢地锁定了处于中间的那辆私家车。 到了雇佣兵先生这种程度,已经不需要借助于精密复杂的运算了,他只需放缓呼吸,用平稳的心跳作为依据,不需要默数,手指间的触感就足够他掌控节奏,甚至于防弹玻璃会引起穿甲弹折射的程度都只需要凭枪支口径的大小和风速,引发出致命的直觉。 狙击枪对准了下方车辆中,中年女士的头部,纤细的食指搭在扳机上,平稳地发力。 正在这时,从一旁的街巷中陡然冲出一辆普通的大众SUV,以不可意思的,或者称之为不要命的角度冲进车队,先是撞开了左路的保镖车,之后直直撞上私家车,将其撞开半米距离。 兵叔的子弹直直穿过私家车中两个座位之间,将坚韧的防弹玻璃打成了白色的蜘蛛网。 同一时间,那辆SUV右侧车门弹开,一个人影稍纵即逝,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道灿烂炫目的闪光。 这光!—— 雇佣兵先生一惊,身体几乎在同一时间俯趴在地,趴下后他就知道中招了,迟迟未听见预期中的枪声更是坐实了他的想法。 竟然用镜子模拟狙击镜的闪光,像他这样已经练出战斗本能的人,几乎很难在看到闪光的时候不下意识躲避开来。 兵叔起身后再次向下望去,只见车队已经转过拐角离去。 “啧,竟然能够察觉到我的存在……李天扬什么时候警觉性这么高了?他的身边看来有着了不起的人物。” 少年一击没有得手,也没有什么不良情绪,三两下将狙击枪拆开还原成零件后,重新装进了吉他盒,起身毫不留恋地离去。 “……不过事实上,比起狙击枪,我更擅长用冲锋枪。” 李天扬被那辆突然开出来撞他的陌生车子吓得魂飞魄散,但他好歹保持住了风度,虽然两股战战,到底没有像身边妻子那样失声尖叫起来,然而接下来,他看到那辆SUV朝着自己方向的车门竟然打开了,一个人直接翻进了他的车里,把原先的司机一把扔进那辆大众SUV里,自己替代了司机的位置。 “……你你你你你,你是谁?”李天扬语不成声:“他们给了你多少钱?只要你放过我,我给你五倍的价钱,哦不,十倍!……” “嘘,”来者摘掉帽子,却是露出一张年轻且俊美得过分的脸,向李天扬露出一个微笑:“李先生,不要怕,我没有恶意,相反我是王局长派来保护你的,你可以叫我秦警官。” “是王靖权!”李天扬闻言,心有余悸地拍着胸脯,他知道王靖权向来细致谨慎,相信他不会泄露自己向他寻求保护的消息,也相信王靖权派出的人必定还是很可靠的,想到这里,他的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虽然我很感激你来保护我,但你也不至于用这种出场方式吧?” “呵,”叶非一晒,指着窗玻璃:“你难道没有注意到自己刚才逃过了一劫?” 李天扬转头,这才发现变成了蜘蛛网的花白车窗,脸色一下变得惨白:“这是……” “就在方才,你们差点被人拿狙击枪爆头。”叶非说。要不是他之前在巷子里所处的角度恰好看到了对面大厦上的一道闪光,恐怕这次就得阴沟翻船了。 “天哪!”一旁的古月馨被吓得尖声叫道:“这实在是太可怕了!你可一定要保护好我们!” “我尽力,夫人。”叶非从善如流。 古月馨还是不满意,强调道:“什么叫尽力?是不是太轻描淡写不负责任了?你们局长派你来保护我们,你就要豁出命来!” 李天扬揉着额头,扯了扯古月馨的袖子,被女人一把甩开。 叶非闻言,脸上却是滴水不漏:“夫人放心吧,要保护您这样的角色,我根本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你!……”古月馨当然听得懂警官满含深意的话语,当下脸色一变。 “别说啦,人家是来保护我们的,”李天扬对女人使着眼色。 古月馨脸色难看地把头转向一边。 李天扬知道一向骄纵的妻子这会儿肯定生闷气了,但是估计她那张嘴巴再说话可就得把这个看上去很有一手的警察给气走了……无奈之下,他只能当着陌生人的面,抓住妻子保养周到的手,细语劝道:“放心吧,馨,他一定会保我们安全的,乖,啊。” 古月馨的手被男人捂在手里,又被这样一番软语安慰,一口气很快就消得差不多了,她瞄了一眼丈夫保养周到、斯文俊雅的脸,要不是她古月馨这辈子就栽在这张让她爱透了的脸上,她哪会嫁给这么个软弱无能的男人? 不过,其实软弱无能的男人也是挺好的,至少唯她是从,虽然花心了点,但对于从小生活在高干家庭里的古月馨来说,却是见得多了去了,而自己收拾起他来,他却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想到这里,古月馨便只是佯装不满地轻哼一声。 “李先生,你这边发生了什么事?能联系我们吗?”保镖车里向这边来电。目睹了这一切,他们却不敢轻举妄动,害怕李天扬夫妇已经被劫持为人质,不得不投鼠忌器。 “有狙击手袭击我们!”李天扬惊魂未定:“刚才那辆车不是敌人……” 叶非见他有些语无伦次,便接话道:“你好,李先生和他的夫人目前无恙。我是来保护他们的,司机在那辆大众车上,叫他先把车开到一边去,没他的事了,你们不要轻举妄动。” 他挂掉对讲机后,踩下油门,也不管街道上的一片混乱,以最快的速度驾驶车辆转过一个拐角,避开了对面大厦的狙击范围,风驰电掣地向机场驶去。 “狙击手吗……没想到对方竟然派出了这种力量。看来是抱着必杀的决心了,但是我决计不会让你们得手。”叶非自语。 对,只要保护好这对夫妇,他就能逃到法国去,谁都阻止不了他! 车队很快驶入了飞机场,一百多名精锐保镖先一步下车,在航站楼中分散开来,一部分守着底楼大门,一部分包围守护住李天扬和古月馨。 “各位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飞往北京的CA15XX次航班现在开始登机,请您从17号登机口上飞机。各位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飞往北京的CA15XX次航班现在开始登机,请您从17号登机口上飞机。……” “离飞机起飞只有五分钟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叶非道:“我会保护你们直到飞机起飞,也请你们不要放松警惕。” “咳,下面是一则重要通知,各位乘客请注意,各位乘客请注意。”机场广播中传来一副低沉的男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雇佣兵先生清清嗓子,压低声带,将自己的清亮少年音调整为一副更能令人信服的低沉男声,这对经过特殊训练的他来说不难做到。 “本机场疑似潜入恐怖分子,恐怖分子在某架即将起飞的客机上安装了炸弹……” 闻言,整个机场顿时掀起轩然大波! “机场的排查工作需要时间,所以……” “所有飞机暂时停飞,所有航班无限延期,直到机场方面确认旅客人身安全。” 直到我取得古月馨性命。 一股寒意从在场每个人的脚底泛起,李天扬众人几乎立即就意识到这是追杀他的人的手笔,一切都是为了阻止他们的逃脱。被藏匿于黑暗中的恶魔用戏谑眼神注视着的恐怖感笼罩着他们,李天扬甚至有一瞬间的错觉,以为自己自始至终只是对方玩弄于鼓掌中的可怜老鼠。 兵叔关掉广播站起身来,至此,局势已经被他完全掌控,古月馨插翅难逃。接下来,就只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了。 “秦,秦警官!”李天扬手脚冰凉,令人窒息的生存压力让他颤着声音问叶非:“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这样一来……”叶非略一思索,说道:“依现在的情形来看,我们就是换乘飞机都不可能了。所以只有换一个方式逃跑,或者直接正面迎敌,把他们干掉。” 李天扬擦着冷汗:“我们根本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在追杀着,所以我们还是跑吧!” “不,不好了!”对讲机中传来保镖的喊声,还有密集的枪声和人群的尖叫声:“守护底楼大门的人遭到袭击!” “胆子这么大?”叶非讶异:“对方有多少人?” “有……有……”对讲机中一片嘈杂,过了一会儿,保镖似乎才抽空道:“好,好像是……” “……只有一个人!!” “啊!——”对讲机中传来惨叫:“快,快阻止他!” “他在强攻!天哪,他背后长眼睛了吗,我们根本打不中他……” “不,不好,他攻进来了!我们守不住了!” “右路电梯,他在右边!” “不!——” “砰砰砰——”一阵密集的枪声,夹杂着电子设备被摧毁的电流兹兹爆破声。 “情况不好,我们快撤。”叶非掏出手枪:“黄先生你快带他们走!” 底楼保镖对着对讲机声嘶力竭地喊:“他上来了!我们根本抵挡不住!快跑!” “跑不了了……是火力压制!我们所有人都已经被他用火力压制住了——只要稍稍一动,就会被锁定爆头!” “这,这真的是一个人吗?!……啊!” “他……他上来了!!” 对讲机中传来一片惨叫后,却陡然安静下来,就像一台老式唱片机被人陡然按住了卡盘,前一刻还沸反盈天的声响在一瞬间被掐断。 不久,楼梯处由下至上传来一个人的脚步声,不慌不忙,不轻不重,似乎每一步都经过了精确的计算。二楼候机大厅里,不单单有李天扬一行,还有几百名不明真相的候机乘客,他们虽然听到了恐怖分子袭击的广播,但因为“炸弹是被安装在某架飞机上”,所以长久以来缺乏危机感的人群除了不满的抱怨外,反倒并没有如何惊慌失措。 而李天扬众人听着这死神的脚步声,早已冷汗浸身,心胆俱裂。 就在那个恶魔踩上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叶非举枪打爆了悬挂在大厅正中的水晶吊灯。 随着哗啦啦一片水晶落地的巨响和候机乘客的尖叫声,整个大厅在一瞬间陷入彻底的黑暗之中。 雇佣兵先生第一时间侧身躲在了门后,待几秒后适应了突如其来的暗视觉,不由轻啧一声。 即便他从不否认自己是个杀人如麻的角色,但是要他闭着眼睛对面前的一片黑暗盲目扫射,却也是做不到的。 李天扬感到自己被人用一股大力摁趴在地上,秦警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用柔软的膝盖内侧着地,伏低身体,跟我走,不要发出声响。” 李天扬点点头,但随即想到对方在黑暗中应该是看不到的,便转身握紧古月馨的手,不想入手却一片冰凉湿漉。 “……?!” “疼……”古月馨痛苦的声音响起:“我被人撞倒了,好疼……” “混乱中被撞到了吗?撞在哪了?要不要紧?”李天扬紧张起来,却被叶非猛地捂住嘴巴。 叶非轻声道:“别说这些了,活着就行,先保住性命一切都好说……” 一颗子弹无声无息地射来,叶非凭藉多年的警觉本能避了开来,不由惊出冷汗。 “找到了。”雇佣兵先生低语道,声音中含着浓浓的杀意以及连自己也察觉不到的失望。 第七十一章 兵叔的低语淹没在沸腾的人群吵闹声中,无法分辨清楚,而发生在身边的混乱一幕却令叶非心头泛起疑问,这种简直可以称之为“肆无忌惮”的杀人手法,似乎不是寻常那些杀手深藏身与名的惯用伎俩,实在有违他们一贯的职业素养,反倒更像叶非他自己的老本行——与其说是“刺杀”,不如更贴切地称之为“作战”。 他不禁寻问身边的李天扬:“你知道追杀你的是谁吗?” 李天扬此刻哆哆嗦嗦,但还是回答了叶非的问题:“是,是谢氏!准是他们没错!” 他得罪的、要取他性命的势力,最强大的就莫过于谢氏了,如今对方嚣张的行径更是让他坚定了这一猜测,在他的认知中,不是谢氏还能是谁! 李天扬如此肯定的回答让叶非也不再多想,谢氏他也听说过,那个家族虽然富可敌国,却恐怕也请不到“那个人”吧。 你说你谢氏要杀个人吧,不请杀手反倒请个雇佣兵来?虽然雇佣兵也算是多功能型作战人才,但我在这里还是果断给你差评不用谢! 既然已经被找到,他索性也不再带着人躲藏,一方面让黄先生护着两人从安全出口逃离,另一方面自己作为在场唯一能和对方一较高下的角色,也直接放开手脚充当掩护。 对方方才已经锁定了自己这边,叶非不做多想,自然而然地就地一滚,果不其然,一梭子弹如影而至,打在他前一刻所处的位置。 整个候机大厅唯一的安全出口泛着绿色的萤光字“ENTER”,在黑暗中尤其醒目,李天扬的声音稍纵即逝,必定是被带着随喧闹的人流向这个方向逃跑了,兵叔逼退叶非后,收枪举步向出口走去,却被锲而不舍的警官大人截在半路。 (天外音:那个作死的,你酷爱回来) 真当我不会杀你?兵叔被这个小混蛋气得冷笑,在方才叶非和李天扬对话的时候,他就认出了叶非的声音,把自己的警告当耳边风,处处和自己对着干,好,很好,今天就顺手把你一并撸了。 心中打定主意,雇佣兵先生便不再一味手下留情,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勉强能够辨别出叶非的大致身形轮廓,他拔出匕首,向近在身前的人袭去。 “来得好。”叶非见自己成功吸引到对方注意力,不由松了口气,也拔出匕首迎击。 即便是在喧哗沸腾的百人大厅内,两把精钢匕首接连的交击声也震得人耳膜发疼。 而在高频率的匕首格挡间,叶非心中却涌起一阵惊涛骇浪。来者的格斗技及其老辣,毫不拖泥带水,竟然丝毫不下于自己,而随着每一记黑暗中闪现的刃光,凛冽的杀意就像一张网一样笼罩而来,几乎浓郁得如有实质。 拥有这样气势的人物,必定亲身经历过数次实打实的战场,甚至是百人斩、千人斩级别的角色才有。 但同时他又隐隐感觉到一丝违和感,面前这个咄咄逼人的高手似乎有些有气无力,虽然手法老辣,但有那么几次挥刃间,却显出一点力不从心。 难道……对方受伤了? 事实上,还有一点叶非不愿承认的是,他心底里总是不愿相信现在正对自己流露出如此浓烈杀意的是“那个人”。 容不得他多想,因为正在这时,一群人的脚步声从楼梯下传来,手电筒的光芒向候机大厅扫来。 “我们是机场警察,请各位乘客不要惊慌,在我们的指挥下有序离场……” 手电筒这么一照,李天扬岂不是会无处遁形任人宰割?叶非想到这茬,连忙迎着杀手匕首,不管自身要害完全暴露在对方的控制下,向着兵叔方向连开几枪,趁对方愣神之际,纵身一扑,抱住人就向面前的登机口玻璃门撞去。 入手身躯意外纤细柔软的触感让叶非一愣。 兵叔就是战斗力再逆天,也是个肉体凡胎,既没斗气又没气功的,被人推着撞碎玻璃也足够他吃一壶了,随着玻璃破碎的尖锐声响,美少年忍不住发出一声隐忍的闷哼。 叶非听到这幅小嗓子,心神荡漾,哦不,心胆俱裂之下,身子一僵,本能让他直接下意识地把两人的位置调换了个儿,整个人搂着怀中少年飞出登机口,身体重重地摔在一地碎玻璃上,顿时疼得龇牙咧嘴,背上一片火辣辣的粘腻。 此时小警官儿心里一片发毛,怀中人一动不动,让他简直像抱着个金子做的烫手山芋(语文老师死得早有什么好笑的!)。 “……老大?”他试探着开口出声。 没有回应。 “大哥?”他换了个称呼。 还是没有回应。 叶非沉默了。也不知道是在担心怀中人的安危还是自己的小命,强烈的不安下,他抖着手轻轻地探向少年的脑袋,当没有摸到湿淋淋类似血液的东西后,微微松口气,然后…… 然后,他几乎没有花费任何口舌就说服了自己,这是在检查对方有没有受伤——没错,就是这样!虽然他明知道对方全身上下撞到玻璃的只有后脑勺而已——怀着这样一份纯洁(?)的心态,他用手把安安静静伏在自己胸口的这具身体摸了个遍。 然后不知所云地发出一声喟叹。 此时他不知道的是,兵叔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记头部撞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他感到眼前一片黑暗,这不同于之前灯光暗灭的候机大厅,而是一种全身都失去感官,看不见、摸不着的黑暗感。 “解决方案接收中……接收成功,”系统的提示音幽幽响起。 “什么解决方案?解决什么?”李默怀问道。 “解决白莲花黑化的问题。”系统说:“白莲花的扮演者被作者写崩黑化了,导致剧情无法继续按原先路线展开,这是个严重的、不可饶恕的问题,一定要按有效的方式解决!” 李默怀追问:“有效的方式?为什么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系统答道:“的确。因为扮演者的黑化程度高到爆表,所以‘上面’下达的解决方案也是最高级别——直接抹杀这个白莲花扮演者的精神力。” “……!” 兵叔尝试开口,发现自己虽然不能动但是还能说话:“抹杀扮演者的精神力?” “没错!”系统的声音中带着胜利的喜悦,彷佛多日来的憋屈终于扬眉吐气:“这就是你反抗系统指令的下场!作死了吧!” 扮演者?雇佣兵先生心中浮起一个猜想,叹口气问道:“既然我要被你抹杀了,那你不妨让我死得明白些——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或者说,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沉浸在反派逆袭酷爱感中的系统并没有感到兵叔语气古怪的平静,开始了他的滔滔不绝的被套话之路:“我是采集器。” “采集器?” “是的,”系统得意地说:“我这样的系统有一套完善的数据库,数据库中记载了剧情脉络和这个世界各个年龄符合的顶尖人物的个人资料。” “我选定白莲花的扮演者,帮助扮演者成为一个人见人爱的玛丽苏,然后只需一旦扮演者在我的指示下和那些顶尖人物——也就是剧情人物相爱,我就能在你们之间构建一道精神桥梁——哦,这个词不是广义上人类所理解的那个意思,而是真正的,以精神空间为构架的维系桥梁。” “构建那个所谓‘精神桥梁’是为了做什么?” “建立起了桥梁后,我就可以通过你和那些人物间的‘亲密动作’,采集那些顶尖人物的精神力。” 即使已经做好了迎接离奇答案的心理准备,雇佣兵先生也被这一说法吓了一跳:“采集那些人的精神力做什么?会不会对他们产生不良影响?” “一个人优秀与否的最根本之源就是精神力呐!不过具体采集那些东西拿来做什么,这我可不知道了,我只是个采集器喔,”系统轻描淡写地说:“至于那些被采集的人么……精神力被采完的结局只有一个——脑死亡呗。” “脑死亡?!”他脸色大变,那韩弈……岂不是很危险?! “好了,大发慈悲的解惑时间已经结束了,”系统戏谑一笑:“启动解决方案。” “解决方案加载中……0%……0.1%……” 李默怀:“……看来还有一些时间。” “这是因为威力巨大,前置时间长好不好!”系统气急败坏的说:“别急小样儿,你们逃不掉的!” 兵叔:“其实我早就觉得这个系统智商不高……我是一个人吗?” “你不是一个人。”李默怀顿了顿,说:“不过这事,你怎么打算?” 雇佣兵先生难得含糊其辞,问道:“……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吗?” 李默怀:“我的心愿就是我妈妈能够幸福健康。” “没有别的了?” “唔……”李默怀说:“其实原本有好多。比如说当初我想出人头地,赚很多钱,找个贤惠的老婆,让妈妈早点含饴弄孙之类的……” 男孩的声音渐渐低落下去:“不过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已经来不及了。我只希望你能替我好好活着。” “好。”兵叔再次答应了这个请求:“如果我们的猜想没错的话。” “嗯。”李默怀轻声应道。 雇佣兵先生睁开眼,一把抓住徘徊在自己屁股上的某人的手,将其按到了身下人的头顶,抬起上身,坐在某人的腰上,居高临下地冷笑道:“叶非,你可真是长进了啊。” 叶非被压制住,也不挣扎,眼神左右乱瞟,尴尬地扯扯嘴角:“我是在关心你有没有受伤,给你检查伤势哈……” “拿我的脑袋去撞玻璃窗,还检查到屁股上,哼。”兵叔听了对方的狡辩,怒极反笑,重重往下一坐,把叶非为了躲避下方碎玻璃而特意撑起的腰给坐了下去,扭曲的心态满意地听到身下人发出一声隐忍的闷哼。 叶非这边也是冰火两重天,他的身体锻炼得足够强韧,摔在碎玻璃上的时候虽然狼狈,但实际上却能够长久保持用双肩和双脚着地,腰部腾空的姿势仰躺,被扎进碎玻璃的地方也只有这两处,如今倒好,这祖宗满怀恶意的一坐,他的腰背也难以免罪,和玻璃渣做了个亲密接触。 不过叶非同时感受着自己腰上压着的美少年那两块圆润柔软的肉,想像着他们因为粗鲁的压力而被挤压变形的样子,不由心神荡漾,痛并快乐着。 雇佣兵先生无语地看着身下人又变成一副不在状态的表情,忍不住一掌往对方脑门上招呼过去:“为什么要帮李天扬?” 叶非被这含羞带嗔(?)的一掌呼醒,俊脸微红:“我哪知道他是你的目标,我冤啊,冤死我了!” “……好好说话,别拖尾音!”兵叔揉揉额头,想到自己确实也没有在事先告诉他身份,但是嘴上依然骂道:“知不知道有句话说多管闲事多丧命?还有你跟我交手了这么久,难道还认不出我?” “力气比以前小了好多……”叶非嘟囔:“那句话是多管闲事多吃屁吧?” “啪。”又是一掌:“下一个问题。” “还有下一个?” “少废话,”雇佣兵先生的表情异常严肃:“我哪里亏待过你,为什么要离开?” 叶非一愣:“离开?” “嗯。”美少年点点头,双眼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身下人。 “……不是你赶我走的吗?” “我什么时候赶过你?”兵叔愠怒道。 叶非用空余的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这不是你写的?” 兵叔也懒得计较为什么对方会随身把一封信带在身上,确定信件没有问题后,他展开一看,许久没有接触的意大利文让他产生一种时空穿梭之感。 “……离开意大利,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并且再也不许踏入意大利国境半步,否则就是死?”兵叔脸上显出困惑:“的确是我的字迹没错,但是……” “但是什么?”叶非紧张地问。 “……这是我写给别人的。”兵叔说。 “……?!”叶非 第七十二章 “你难道忘了,”雇佣兵先生说:“当初我让你调查团里的叛徒,把托马索揪出来后,我就给他留了这么一封信,是念在他以前立下的功劳和威望,先赶他离开,然后把他暗中做掉。” “真的?”叶非不可置信地问,连声音都有些哽咽:“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托马索位高权重,是团里的元老,我却没有实权……” “所以我把托马索这个叛徒留下来,反倒把你赶走?”兵叔瞪大眼睛:“我是这种人?!” “那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好吧我懂了。” “一个知道全团大部分机密的高层突然一声不吭跑到国外去,你说我会怎么想?要不是看你离开这么些年,没有做下任何出卖佣兵团的事情,你认为自己如今还能有命在?” “……我在自己桌上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立即做了全套的笔迹鉴定,”叶非惭愧地低下头,不料却因为姿势问题,正巧看到的是美少年分开的两条大腿压在自己腰上:“……笔迹鉴定没有问题。” “我给托马索的亲笔遣退信竟然被人放在你的案头上……虽然托马索已经死了,但我不认为这是他一个人干下的好事。从这点看来,佣兵团里的内鬼简直胆大包天。”兵叔皱起了眉。 视线里坐在自己腰上的人一动,边说话边俯下身来,叶非闻到对方身上好闻清爽的气息,整个人完全愣愣的,直到看着兵叔解开他的外套,掀起衣服下摆,露出一截劲瘦的腰身和皮带。 “胆大包天……”叶非不知道脑子里又在想些什么,呼吸一乱,却一动不动,一副任人采撷的模样,脸上却露出贱贱的表情。 “……又在想些什么?以前在佣兵团里你也总是这副样子,明明实力出众,却总是犯这种低级错误,特别是跟我在一块的时候,是不是故意的,你自己说!”美少年两只白嫩的小手游走在叶非腰间,弄得青年一阵酥麻:“东西呢?” 叶非定定神:“想什么……哦不,什么东西?” “怀表。”少年面无表情。 “怀表?!”叶非这下彻底清醒了:“你要这个做什么?” “你没用了,我给别人。” “给!别!人!你竟然把我的怀表给别人?!”叶非不可置信地喊道:“不给,坚决不给!” “全团都知道你叛逃了,你拿着怀表也不能调动那里的人员。”兵叔摁住突然用力挣扎起来的青年。 凭他这具柔弱少年的身体,力气方面却是技巧无法弥补的硬伤,现在青年的不配合让他感到很吃力:“再动,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别收回它,”叶非惨白着脸:“我可以改头换面回到佣兵团里重头来过,只要你别收回它……求你。” 面前这个向来做什么事都胜券在握的青年,头一次对他低声下气的恳求竟然是为了这么个东西……雇佣兵先生闻言,不由有些微的失神,但随即他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强势:“叶非,你听着,接下来的话我只说一遍。” “DKN在追杀我,团里明显有内鬼,我现在这样暂时不能回去。”他说:“改头换面重新来需要时间,我等不及,怀表我会给现在能帮到我的最合适的人,而你,” 雇佣兵面色严肃:“我命令你配合他,他在明,你在暗,国际刑警的身份很好,能掌握很多资料。等我处理掉自身的麻烦,一旦时机成熟,我会回来的,在此期间不必找我。” “——明白了吗?” 半晌,叶非终于红着眼眶点点头,从衣领中勾出一个银色怀表,怀表被他用一根银链挂在脖子上。 “把怀表挂脖子上?你绝对是我见到第一个这么做的人。”怪不得他在叶非裤子上无论如何也找不到。 “嗯,”叶非眼中满是不舍和留恋:“我不但把它挂在脖子上,还在它上面安装了单向微型炸弹。”说着,他从怀表背面拆下一颗芝麻大小的炸弹,手一挥向远处扔去。 “轰——”远处一架待载无人的民航飞机爆炸开来,燃起一片滔天火焰,将夜晚照得火光通明,尖锐的警报声立即此起彼伏地响起来。 “如果在没有经过我同意的情况下强行夺取它,那么——”叶非露出一个笑容,在掩映的火光中平添几分迷离的色彩,说出的话却分外决绝:“所有人都会变成灰烬,表在人在,表失人亡。” 兵叔被面前这个青年说的话弄得微微一怔,接过叶非递来的怀表,手指摩挲在银质表面上的意文“Falso”(虚假,也可译为“非”)的浮雕字体上,良久才开口道:“……一个表而已,你不必这样的。” 系统的提示音显示方案加载进度已经达到了27%,雇佣兵站起身来,他还得杀古月馨,还得把怀表送去给那人,于是将怀表揣好:“我走了,你保重。” 叶非躺在地上唤道:“等等!” 兵叔转过身,挑眉望着他。 “我好像有些失血过多,”叶非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指指自己被翻得凌乱不堪的衣服:“帮我把衣服穿好吧,我这副样子实在太有损形象了。” 兵叔打量了一番青年,不得不承认对方看上去真的有点惨,现在误会也解除了,不由有些后悔自己下手重了些,不疑有他地上前去,弯下身子把人扶了起来。 正在他弯下腰,双手穿过叶非腋下的时候,青年突然伸手捧住美少年的脸蛋,毫无征兆地吻了上来。 兵叔瞪大了眼睛,刚想推开对方,却随即想到叶非身下是一片尖锐的碎玻璃,手上便不由顿住,只能让双腿保持着跪坐的姿势,把身体竭力后仰。 而叶非紧紧搂着美少年,又怎么会让他逃脱?身体使力,便无赖地紧紧追上去。 一个后仰一个前倾,两人的位置顿时调了个,就在兵叔以为自己要被叶非压到一地碎玻璃上的时候,叶非却一手稳稳地托住了他的后脑,一手撑在洒满碎玻璃的地上,把全身僵硬绷直的美少年搂在怀里,肆无忌惮地用舌头搅着他口中的每一个角落。 两个都是牛人,维持着这样的高难度动作,愣是淋漓尽致地完成了一个长长的湿吻。 “宝贝,你真棒,”叶非虽然没得到兵叔热情的回应,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他说点儿能让对方炸毛的话,他的手沿着美少年绷紧的大腿肌肉摩挲:“好柔韧的身体呐。” 回答他的是脑袋上被恼羞成怒的兵叔狠狠一记。 “小混蛋!”兵叔直起腰,腰上肌肉的隐隐酸痛感让他气得发抖,竟然被这家伙成功强吻两次,说出去他的脸面还往哪搁?!“放尊敬点!” “大哥,你一直是我最尊敬的大哥,”叶非却又像变了个人一样,一敛刚才的流氓腔,手臂一伸,再次紧紧搂住美少年:“就算是我们的养父,我也没有那么尊敬过一个人。” 叶非注视着兵叔的双眼,一字一句说:“怀表只是我暂时相借,早晚我会从那人手中拿回来,这是你给我的东西,我不能失去它。请你答应我,一定要记住,这个世界上,对你最忠心的人只有我,我就算死也不会违抗你。” “‘非’永远站在‘真’的背后,可以替你做下任何你不愿做、不屑做、或者不能做的事,永不背叛。” 兵叔举着正要打下去的手,不由顿了顿,改成揉揉青年的脑袋。 叶非:“……”这一揉让他的心情瞬间变得很别样。 但是美少年下一句话却让他全身刚平复的寒毛又齐齐竖了起来。 “古月馨呢?” “保,保镖带着跑了,”叶非连忙拿出对讲机,联通了另一头:“李先生,你们现在在哪儿?” “秦警官?你没事吧!”李天扬在另一头感激万分:“谢谢你为我们争取到了时间!我的合作伙伴得知了我的危机,开直升机来搭救我了,我现在已经在直升机上了……” “快回来行吗……”叶非有气无力地挣扎道。 “?”李天扬疑惑:“放心,我一定会在王局长面前为你说好话的,你如果受伤了,医药费我全包。” 叶非拿眼偷瞄面前的美少年。 兵叔抬脚就踹。 …… 李天扬掐断对讲机,神情却丝毫不见轻松,他脱下外套,将脸色惨白的古月馨半抱在怀中,古月馨全身都被冷汗浸透了,靠在丈夫的胸膛上剧烈地喘气。 “我真的不该把你带过来。”李天扬悔不当初:“如果你好好呆在T市,就不会,就不会……” “我也是想给你个惊喜啊……”古月馨声若蚊呐:“我也没想到……如果我没有被人撞到椅子扶手上……我可怜的孩子就不会……” “不,孩子小产了,我们今后还能再要的,”李天扬也是面无血色:“可是你大出血了。” 回答他的是妻子一声凄厉的叫声,李天扬低头一看,女人已经痛晕过去。 血顺着女人的大腿根部流下,很快就濡湿了李天扬的西装外套,直升机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其他人都扭过了头去。 “别怕,别怕,没事的,我们就近着陆,先去医院。”李天扬对着昏迷的妻子说道,已经不知道是在安慰谁了。 装载度:34%。 雇佣兵先生加快脚步,拦下一辆等候在机场外的出租车:“XX路XX小区,快。” 第七十三章 深夜的街道总是尤其空荡,出租车司机在兵叔的催促下,很快就将车停在了兵叔和韩弈临时居住的小区里。 拿出钥匙打开房门,本来带着人吞并赤血堂的韩弈相反却比他回来得早,客厅灯亮着,青年听到开门声响,忙将手中的一本小册子塞到了沙发坐垫下,一手握拳,掩饰性地轻咳一声,站起身迎上来。 “回来啦,”韩弈努力放柔自己总是板着的脸,绽放出一个“温柔甜蜜的微笑”,但这对于刚刚血洗了其他帮会,身上还带着浓浓煞气的青年来说,这无疑属于卖萌失败的范畴:“我买了夜宵,一起吃?” “嗯,好。”地狱犬的微笑虽然可以吓死凡人,但在魔王眼中却可爱得很,兵叔由于这特殊的体质,竟然奇迹般地被韩弈治愈了。 系统却在这时候,提示进度已经到了55%。 正在吃着叉烧酥的美少年闻言,不由停下了动作。 “怎么了,不合胃口吗?”坐在对面的韩弈紧张地问道,按照周景给他的那本名叫《如何成为一只好攻》的小册子上,明明白白写着“绝对不能在吃食上亏待心爱的受”,韩弈他不会做菜,所以只能靠四处寻觅美食打包回家来实现这个愿望。 “没,没有,很好吃。”兵叔连忙把食物咽下去。 虽然按照之前的种种迹象来猜测,系统这个声称能够“抹灭”他的“解决方案”可能不会对他起效,但这也只是猜测而已,他还是需要做一些事情以防万一。 还有怀表的事情要交代给他。 正在兵叔心中盘算斟酌的时候,放在桌子上的一只手却被韩弈纳入掌心。 青年说:“想要什么尽管开口,我们现在是恋人了,和我不必客气,从今夜起,A市再也没有人能把我们怎么样了。” 没等对面人反应,韩弈又结合那本小册子上说的,兴奋地补充道:“我们准备搬家吧,去置办一套安逸舒适又宽敞的别墅,我们两个人住……家具什么的你来……选定……” 说着说着,青年就趴倒在桌子上,不动了。 看着韩弈在面前倒下去,兵叔脸色一变,赶紧伸手探到对方鼻下,当手中触感表明对方呼吸均匀后,方才微微松了口气。 “这是……?”李默怀诧异地问道。 “精神力采集成功,目标陷入强制昏睡状态。”系统的声音响起:“分析中……精神力品质:优,值得采集。” “不是说要通过我和对方间的‘亲密动作’才能采集吗?”兵叔疑惑道:“怎么现在我什么都还没做,他就被采集了?” “谁说没做呀,”系统说:“那你的左手在干嘛?” 雇佣兵先生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左手被青年握在掌心里:“……这也算?!” “这还不算?”系统反问。 “我以为要……才行。”兵叔咋舌。 “要什么才行呀骚年?”系统阴阳怪气地问道。 “……”美少年被这么一问,老脸难得露出一丝窘迫。 “你在想什么?”李默怀好奇地问道。 “咳,没什么,”兵叔假咳一声,在小白花少年的衬托下,他越发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太过阴暗龌龊,不符合这本书的小清新风格,他决定为自己不知何时掉落在地的节操默哀半秒钟,然后强势粗暴地扯开话题:“韩弈现在怎么样了,到底要不要紧?” 系统回答道:“他被采集了精神力,现在脑中精神力低于正常值,所以身体机能强制陷入昏睡。” “昏睡?”兵叔紧张地问道:“他会醒的吧?” “会。按照精神力流失量,昏睡时间长短不同,但通常不会超过一周。”系统说。 “刚才那一发,吸走了他多少精神力?” “大概有十分之一。” “按照你说的,如果低于正常值就会陷入昏睡……那么在昏睡中他的精神力是会恢复的咯?否则就醒不了了。”雇佣兵先生沉吟道。 “没错,你很会把握重点。”系统解释道:“精神力的确会在昏睡期间恢复如常。但是有两点需要说明的是,一,如果精神力损失量太大,那么对方就会连陷入昏睡的机会都来不及就直接脑死亡嗝屁。” “二,虽然有所不同,但是精神力的一大特性在这里却是可以借用细胞分裂来比喻,人的一生中细胞分裂再生的数量、次数是有一个限定值的,达到这个值后将无法再分裂。同样,虽然精神力可以恢复,但是当达到一定次数后,就失去了恢复的能力,等待目标人物的只有脑死亡。” 兵叔吸口气,扛起倒在桌子上的青年,踢开卧室门将人放到床上:“这么说来,这次吸收的精神力还不算太多?” 李默怀插嘴一句:“我早就发现系统越得意的时候说话越倒豆子,所以我估计他现在吸吮神力吸得通体舒畅。” “喂喂,我又不是采阳补阳,什么叫‘吸得通体舒畅’?我说了,我只是个采集器!采集器懂吗,那些精神力可不归我!”系统怒道:“还有,我是看你们快死了,才大发慈悲给你们解惑的好不好!” 眼看着话题越来越歪楼,冷静的正经人雇佣兵先生连忙将问题拉回来:“那么要一次性损失多少精神力会有危险?” 系统冷冷一笑:“一般要超过40%就会直接脑死亡。” “吸收多少和什么有关?”兵叔紧接着追问道:“照现在这样,只是握个手就会让人直接晕过去,是不是太夸张了些?这样谁都知道我有问题吧,站在你的角度,你的采集工作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系统答道:“要考虑诸多因素啊!首先,目标人物这是第一次被采集,一时间不适应么……等以后被吸得多了,就习惯了,没那么容易晕。其次,目标人物和你做‘亲密动作’时,内心感情越丰富激烈,就越会被吸收更多的精神力。还有,这个‘亲密动作’限制级别越高,吸得越多。最后一点,就是有可能目标人物太弱太虚太不耐操。” “……”雇佣兵先生下意识地决定不把最后一种可能性往韩弈身上代入,既然这样,好,又一个问题来了—— 韩弈刚才握着他的手的时候到底在想些什么呢?以至于激烈到只是牵个手就被吸走大量精神力晕过去。 为自己多桀的感情之路默默哀叹一声,他低头看着在床上熟睡的青年,伸出手指想要抚上对方线条帅气的脸,却又想到自己身上的这么个‘采集器’,终于还是在离韩弈一厘米的距离处停了下来,随即便站起身来。 他从口袋里拿出从叶非身上拿来的银质怀表,手指微一用力,怀表便应声打开,露出精致的表盘,机械内芯的表尽忠尽责地转动着指针。 兵叔找来纸笔,简单地留了言,提到怀表所代表的权利和佣兵团的信息,意大利那不勒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放,佣兵团里更是不太平。 说句实话,他当初开始的时候,的确是抱着让韩弈为他所用的心思教韩弈本事的,但如今他其实并不怎么愿意让青年涉险……毕竟两人的关系有了不同。 然而现在却又管不了这么多了,他自身的情况那么复杂,不能联系佣兵团的原部人马,身边又没有什么人能更得用,所以他只能在留言中再三嘱咐韩弈,等到势力增长到足够的强大,能够撼动欧洲后再去,小心行事,不要把自己搭进去。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如果他没有主动回来,那么一定是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千万不要着手找他,否则会有生命危险。(等他解决了这个‘采集器系统’,他才能安安心心回来,不然的话,说不定这个系统会直接要了韩弈的命) 将怀表压在留言纸上,系统提示装载度78%。 交代好事情,兵叔给周景发了短信,叫他来照顾昏睡的老大,便穿好外套离开了出租屋,他打算先避一避,如果按照他的设想,事后自己没事的话他就赶回来,留言也就没什么作用了,如果自己这里出了状况……至少那份留言为他妥善安排好了之后的事。 “让我再去看她……可能是最后的一眼。”李默怀请求道。 “好。”雇佣兵先生点头。 他来到医院的时候,装载度已经达到92%。 “要进去和她说说话吗?” “不用了,”少年说:“看到她平平安安的,我已经很满足了。” “明天就要办出院手续了,”兵叔说:“我会替你照顾好她。” “我也相信你能比我更好地办到。” “99%……装载成功。”系统的声音响起:“终于好了,游戏结束了,去死吧你们!” 兵叔感觉自己脑海中就像被安装了一个蹦床,自己被从这里弹开,他努力地集中精力稳住意识,勉强保持着和身体的一咪咪联系,并没有感到有多痛苦,却无法再掌控身体,倒了下去。 …… “精神力抹消成功!采集器脱离中……10%……”系统得意地笑道,发出了奇怪的声音:“看来都死了吧!咩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反抗系统是没有好下场的!” 兵叔问道:“……李默怀,还在吗?” 没有等到少年的声音,却听到系统(°o°):“你你你你你你你……你怎么还在!你没死?!” “让你失望了,我没死。”兵叔叹了口气。 “怎么可能!”系统的声音气急败坏:“明明解决方案是‘直接抹杀这个白莲花扮演者的精神力’,为什么李默怀本尊死了而你没死!” “因为我早就已经不是白莲花扮演者了,”雇佣兵先生难得心中涌起几分欺负弱智儿童的那种暗爽的感觉:“我发现,在我作为扮演者的时候,你对我的称谓一直用的是敬语,而你诱骗李默怀,让他成为白莲花扮演者后,就不再对我用敬语了,而是对他用。” “另外,结合他问你问题后,就算不情愿,你也不得不正面回答,而对我却是漠视的情况看出,李默怀应该是拥有某些扮演者独享的权限的,这个权限我没有,说明不能同时两个人一起作为扮演者。” “竟,竟然是这样!”系统震惊道:“我以为扮演者是多多益善的……” “系统终究只是一堆程序罢了。” “你!”系统刚要说什么,却又报出一条提示:“采集器脱离中……80%……” “呵,”雇佣兵先生一笑:“再见——再也不见!” “不!——我不会让你好过的!”系统尖声叫道:“可恶!我要给这具身体上锁!你别想使用他!……95%” “100%……!”系统的声音拖着长长的尾音消失了。 雇佣兵先生感到脑海中有什么弹了出去,他努力用意识控制毫无知觉的身体,他发现这具身体依然在运作着,无论是脉搏还是呼吸,对此,他微微松了口气。 时间,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相信这具身体能够为他所用。 上部·系统降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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