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算子——泥层很厚
泥层很厚  发于:2014年08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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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隋朝背景文。 一个话痨 一个毒舌,一个沉溺过去 一个预见未来。 从开始到结束似乎一切都有命运操作。竹马与竹马之间相爱相杀的悲剧故事。 高臬(杨子铭)X贺若炘 撸文的人表示,文笔渣,构思二,人特懒,还矫情,清水帝,小透明○| ̄|_ 内容标签:青梅竹马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乔装改扮 搜索关键字:主角:高臬(杨子铭),贺若炘 ┃ 配角:枝染,马觉鳄,王薄 ┃ 其它:古风,术数,战争,矫情 01.竹马和竹马 高家张灯结彩,据说是在庆祝一个庶出的幼子的十岁生辰,皇帝也派人送了礼物到府中,家中厅内厅外都聚集了不少人来祝贺高颎庶出儿子的生辰。 “臬儿,今日是你十岁的生辰。父亲可许你个愿,臬儿想要什么?”高颎摸摸幼子的头,圆桌的另一边三个哥哥也慈眉善目的看着他。 “父亲,臬儿无所求。我只想问一事。”刚刚年满十岁的高臬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自己的父亲。 “何事?让我的臬儿用这样一个可以换取大把万物的机会来换取。”高臬已经年岁不小,鬓角大部分已经雪白。 “何为情?”年幼的高臬看着他的父亲,“是什么让皇上独爱独孤皇后一人。” “臬儿不可直言皇后姓氏哦。这是对王上的大不敬。”高颎走到窗边,看着饭厅外的花园,“臬儿问为父何为情?皇上有五个子嗣,皆为独孤皇后所出,应该是很深情的吧。其实父亲也不是很懂何为情。” “那父亲是否钟情于大娘?”高臬又一次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高颎,完全不理睬自己的生身母亲不停的对他使眼色。 “如若我真的此生只钟情于夫人,哪来的你?所谓钟情,既是眼里容不得他人,留恋一人。为他付出。臬儿听过霸王别姬的故事吧。楚霸王钟情于虞姬,虞姬乃绝世美人,也钟情于霸王。当年汉高祖刘邦把霸王项羽逼至乌江边,虞姬在大营中为了不拖累他选择了自缢。” “父亲只告诉了我不拖累的情,却未告诉我何为情,何为钟情。那父亲钟情与我娘吗?”死心眼的高臬打算打破沙锅问到底。 “钟情?或是不忠我也不知如何回答。”高颎拿起酒杯往外围走去,换上爽朗的笑脸,“今日乃我高某人幼子高臬十岁生辰,感谢各位宾客的到来,昭玄谢大家,先饮一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即走下台阶,走下与各桌的来客敬酒。 “父亲为什么不回答完我的问题就走了?”高臬走回自己母亲身边依在她怀里问着。 “不是所有问题都能问,臬儿吃饱没有。贺若将军家的贺若炘刚才来找你玩了,他在后院等你快去吧。”高臬的母亲用手巾擦擦高臬的嘴角为他理了理衣服,让他离开。 后院的的池塘边上坐着两个孩童一高一低。 “贺炘,你怎么不去吃东西跑来找我玩?”高臬拿着刚刚从树上粘下来的知了把玩着。 “太闷了,还不如找你玩。这里就你我年龄相仿。” “合着你贺若大少爷是闲着无聊才找我玩的啊。”高臬虽然比贺若炘小个几岁,但是为人处世心思缜密这一点完美的遗传了父亲高颎。 “哪能啊,你高小少爷可是我自小的玩伴啊。”贺若炘从口袋中取出弹弓,“咱们玩弹弓?比比谁射这树上的鸟儿准。”拿着弹弓比起阵势,直对着边上松树立着的画眉。 “这种事肯定是你赢的。”高臬把东西塞回贺若炘的手里。 “为什么?!陪我玩儿嘛!”贺若炘开始耍无赖。 “你出身将门之家,上述几代都是武将。你五岁便习武,至今也不少年头了,说起弹弓这玩意,你玩的肯定玩的比我好!必输无疑!不玩!”走到凉亭坐下,随便拿了一个果盘里的水果就吃起来。 “这个放了有一个时辰了,你还吃不怕吃坏东西闹肚子!”贺若炘抢过果子,拽过高臬的袖子擦了擦塞回高臬嘴里,高臬蔑视了一下贺若炘的行为继续吃嘴里的果子。 “哎,臬儿。我今天听父亲和哥哥说话听到点关于你的事哎。”贺若炘就这拿着个果子直接坐在凉亭的台阶上,“今天是你十岁生辰对吧!” “是啊,要不然你怎么会来我家府上。”高臬走到贺若炘身边坐下靠着他。 “我听父亲和哥哥说皇上和皇后要废太子,你父亲想要阻止,好像最近还闹了不小的动静。今天表面上是为你过生日实际上是召集人来一起商讨这件事。高世伯好像是在拿你当挡箭牌,皇上好像还送了几个稀奇玩意给你当礼物。” “我是庶出,当然不像正房里看的那么贵重。”高臬拿另一个果子在贺若炘衣服上蹭蹭,背靠背倚在贺若炘身上,“不就是个借口嘛。父亲替我过生辰我挺开心的,母亲也很开心。这样就够了,人要知足常乐不是吗?” “那是!有小爷我时常陪着你你还有什么不满的!”贺若炘重重的咬了口手上的果子。 丫鬟跑过来急急忙忙夺下两位少爷手中的果子,“小少爷,贺若少爷,这果子已经放了好久了……要是吃坏了肚子可如何是好?奴婢立刻给你们换新的!” “不用了,墨兰姐姐。一两个果子吃不坏肚子的。”高臬对着一脸慌张的丫鬟墨兰笑着。 “那我给你们到些清水来,换了这些果子,换上西域的果子葡萄。”墨兰急忙端走果盘,“墨梅,墨竹,墨菊,快过来帮忙。”在她的召唤下又来了几个丫鬟,不一会儿,点心,水果和茶点一一摆放在凉亭中的大理石桌上。 “贺若炘啊,贺若炘啊,看看你,一来我的待遇就猛增啊。”高臬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尘土。 “我可是你的福神,走,咱们吃点心去!”贺若炘不顾高臬言语中的不悦,径直拉着高臬坐到凉亭里吃点心。 在高臬生辰之日后,高臬继续被娘亲逼着读诗文,练习武术,因为是庶出。虽然高臬的母亲是高颎的宠妾,爱妾,但也总归是个妾室,不是正房夫人。 “哎!高臬!”贺若炘不知何时出现在高臬房间的窗户边,推开窗户留出一道小缝轻声喊着高臬。 “干嘛!没看到我在读书吗?我娘亲看到会责骂我的!” “怕什么,我爹今日准许我出门玩,我就让丫鬟们带我来这了。我爹肯定放心。”贺若炘笑的一脸阳光灿烂。 “你爹放心关我何事?”高臬一脸鄙夷。 “他放心了,我们就可以玩耍了。你母亲一定也没话说。”贺若炘把窗户又推大了点,趴在窗框上看着高臬,“你在看些什么?” “论语太闷,在看诗经。”高臬把书递过去,贺若炘拿过书看了一眼笑了起来,“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诗经大多是男女之情吧,你才多大就开窍了?” “我十岁!你十三!你也没有多大!”夺回放在贺若炘手中的书。 “可要是论娶妻生子,我比你早三年。” “你不比我想的更多!” “嗯。你读的是《关雎》,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看了一眼就会了?” “教书先生教的,别以为你的文采好。我就没有文采了。” “你只是记性好,你说你比我早两年娶妻生子。怎么你打算娶妻了?还是你本来就有娃娃亲?”高臬终于记起贺若炘还在门外,让他进自己的小屋。 “娃娃亲?从未听父亲和哥哥提起过。”直接坐在圆桌上,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饮进。 “那你怎么也在想这种事。” “不是上次在凉亭里被你带的,让我过分早想!” “我那时在思考,为什么爹有那么多房妻子。应该来说是妾室,我娘也是妾室。多说夫妻百年修得共枕眠,可是父亲有时候没有我所想的那么……”高臬泄气的看着地一脸的沮丧。 “好啦,别想了。你才几岁?”贺若炘捏捏高臬泄气的脸,“臬儿其实长得秀气的很,漂亮。如果臬儿是女娃儿,我一定娶你做的媳妇儿。” “十岁!刚刚满的十岁!”高臬眼泪和鼻涕都开始往下淌,整个身子都在抖。 “哎,高臬你别哭啊。别等会你娘过来以为我欺负你呢。”贺若炘拿着袖子在高臬脸上乱擦着,本来因为哭就涨红的小脸变得更红了。 “疼……”高臬声音低低的。 “好了……”贺若炘刚刚想从袖子中拿出什么墨菊便匆匆忙忙的从前厅跑进高臬的屋子里。 “小少爷!不好了!老爷被撤了相位,贬为庶民,还免了齐国公的爵位!”墨菊急匆匆的说着。 “什么!怎么会这样!”高臬一下站起来,惊恐的看着墨菊。 “听夫人说老爷坚持‘长幼有顺,其可废乎’来劝皇上不可以废了勇太子,高丽之战又战败,王世积被杀,皇上盛怒夺了老爷的相位和爵位,贬为庶民。”墨菊把事情的经过精简说给两人听。 “没事的,我父亲几年前不也是夺了官位与爵位。年余,一切不又都回来了。”贺若炘大大咧咧的笑着,坐回红木圆凳上喝起杯中剩的水来。 “母亲以夫为大,这时定是慌乱不堪,我要去安慰她。”高臬说完就跟着墨菊跑出了屋子。 “哎,臬儿别跑啊!我今天是给你送礼物的!别跑啊!”贺若炘站起来看着两人跑走的身影无奈的摇摇头,便跟着两人跑出去。 待到贺若炘跟着前面两人的身影追到前厅时,面朝府门的红木门紧紧的闭着,厅堂里弥漫着低沉的气氛。高臬站在自己母亲的身边,轻轻的拽着母亲的衣物。 “我高颎为相二十年,只因反对皇上废太子勇立晋王,严守祖宗留下的嫡子继承制。竟被皇上,先夺相国位又夺爵位。多年为大隋的心被弃之不顾啊。想来这大隋江山还不是我和杨素帮着杨坚打下的,现今皇上却因立太子之事废了我的相国。想来也罢,我干预这皇家之事,倒霉的也理应该是我。现今年事已高,为国也操劳不得几日。想来盛道、弘德、表仁都已成家立业,为父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年幼的像臬儿就跟着我,现既被撤官,便回渤海蓚老家颐养天年罢。” “父亲,你一人回到家乡我们不放心啊!您还是留在大兴让我们好好孝敬你吧。”盛道出言相劝。 “罢了罢了,我为相多年俸禄丰厚勿须你们来养我。只要时常来看看你们风烛残年的父亲,足矣。”高颎端起茶杯,轻轻吹开杯中浮起的茶叶,抿了一口,“三日后,就起身离开大兴回家乡吧。臬儿,来。”高颎唤来众儿中年纪最小的高臬。 “臬儿,臬儿现今十岁。还没有回过爹爹的老家吧。”高颎把高臬抱起放在腿上轻声问着。 “未曾回过渤海蓚。”高臬摇头。 “那我们以后就搬去那里住,如何?” “好。”高臬笑着回答道。 02.礼物 待高颎宣布三日之后便回渤海蓚的消息之后,众人便回各自的屋子收拾行囊。贺若炘跟着高臬回到他的小书房,跟着关上门。高臬则淡定的坐回面窗的书桌上,继续读他的书。 “你怎么又坐回那边读书去了?” “与我何干?” “你要回渤海蓚老家你就一点都不着急收拾下行装?”贺若炘坐在圆凳上撑着头看着高臬。 “我娘会替我收拾的。”抬起头撇了一眼贺若炘,“你怎么不来挽留一下我。” “皇上定会像赦免我父亲那样赦免你父亲,你父亲任相国可有二十载了。”贺若炘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在袖口里找着什么,从袖子里拿出一团绿色的物件。倒了杯清水,洒了几滴在上面,拎着上面的一条绿色的叶茎,在高臬面前晃荡。 “什么东西?”一把抢过贺若炘手上的东西,拿在手上把玩着。 “蚱蜢。怎么,没见过?” “我当然认识,去年夏天我们不还在你家庭院里捉的吗?这是什么做的?”高臬动手便要拆了编制而成的蚱蜢。 “别拆啊,我跟管家学了几个时辰呢。”拿回绿色的蚱蜢,又撒了几滴水在上面,“父亲在建邺打仗时见过那里河中养着的,便废了许多力移到我们府中。现在已经长得茂盛。早时,管家教我怎么用荷叶的叶茎来编制东西,所以给你编了一个蚱蜢!我好不好!” “好!我走了以后你还有人陪你玩吗?”高臬放下蚱蜢撑着头看着贺若炘。 “这个蚱蜢是为了弥补你十岁生辰那日,未曾送过你礼物。这是我送你的第一个礼物!亲手做的!你千万不能丢了,这是荷叶叶茎做的,荷叶生于水长于水,你要经常在它上面洒水。最好泡在水中……” “你没回答我问题。”高臬戳着贺若炘的脸颊。 “有,家奴。不过他们应该会怕我,你就不同了。你敢欺负我。” 高臬无言,拿过蚱蜢把它插在笔架上。继续读书,不理贺若炘。推门声传来,高臬的母亲端着点心进来。 “臬儿,你怎么可以对客人这么无理?”把盘子里的几样小点心放在圆桌上,放下茶水,“炘儿难得来一趟。” “一月前我生辰,他刚来过,顺便还在府上住了半月;半月前我去集市碰到过他,与他玩耍了一日;五日前我应邀去他府上跟他在一起住了四日。我几乎日日见他,怎么叫难得?”高臬放下书,走到圆桌前坐下。 “高臬你好像很嫌弃我的样子。”贺若炘撇嘴。 “谁敢嫌弃贺若公子。”拿起筷子捡起红豆酥咬了一口,放在面前的小碟中。 “你啊!” 高臬默默的从桂花糕那碟中捡了几块放到贺若炘面前的小碟中。 “如果这个堵不上你的嘴,我就让家丁把桂花树塞进你嘴里。”高臬继续吃自己碟里的红豆酥。高夫人看着两个小儿斗嘴在一旁捂着嘴笑着,偶尔给他们捡几块。 夜幕降临。 贺若炘又厚着脸皮在高臬府上住下,现在两人都已经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准备睡了。 “臬儿,我经常住你家怎么没怎么看你父亲过来看看你的学业。”贺若炘侧躺看着高臬。 “父亲知道我聪明,只需要教书先生就够了。况且教书先生也会向父亲禀报我的学业。”高臬闭着眼睛不看贺若炘。 “哎,我父亲也如此。你说我日日与你厮混,他也不怎么管。” “我是什么大奸大恶的人吗?” “不,臬儿很聪明。” “知道我聪明就好。”高臬睁开眼睛,翻了个身把贺若炘推的平躺着,“睡觉。” “臬儿午时看的书好像和今晨看的书有些不同。”继续侧卧着看着高臬。 “看的是术数。” “怎么想起来看这个?” “没什么。无聊而已。”高臬也侧卧着睡着,与贺若炘脸对脸睡着,“这下肯安静的睡觉了吧。” “你明明比我小,怎么语气那么像我爹!” “我哪有贺若将军神武……”高臬说话的声音渐渐小下去,呼吸声慢慢平静起来彻底睡着了。 “嘿嘿,这才有点小孩子的样子嘛。”贺若炘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与高臬面对面的睡着渐渐的也闭上眼睛也睡了。高臬听见贺若炘呼吸渐渐平稳又忽的睁开眼睛,对着对面的人笑了笑,继续闭着眼睛睡起觉。 三日之后,高臬与母亲和一众姨娘一起离开了大兴。 “臬儿,今天贺若将军家的儿子没来送你?” “怕是睡过了。娘,咱们走吧。”高臬笑笑只身爬上了马车。 03.重逢 传旨的太监的穿着红色锦衣进了高家位于渤海蓚的宅内,高颎带领高家一众人跪在大厅内,听着这个从洛阳敢来的密使。他手上还拿着用金线绣的龙,高颎一眼便认出那是圣旨所用的锦料材质,让家中众人纷纷跪下。 “吾皇诏曰:现令高颎回朝任太常卿,即日起归回大兴,不得有误。钦此。”高颎此时已经是满头的白发,掩不住的苍老,手颤巍巍的举起,锦衣太监把锦布放入高颎的手里。 “谢主隆恩。”高臬上前去把父亲扶起,并轻轻掸了掸高颎身上的灰尘。 “竹器!快带马公公去厢房休息。”高臬吩咐着后面的家仆做事。 “是,小少爷。”被唤名的那人带着来人下去了。 高臬扶着高颎坐在椅子上,替他捏了捏肩膀,下人端来茶和参片,喂着他吃了下去。 “哎,年老体迈!年老体迈啊!皇上竟然还能想到我,让我重新回朝为官真是荣幸之至啊。”高颎端着杯子,手颤巍巍的抖着。 “父亲,你最近风湿又发作了。皇上命你不得有误,这不是要您半条老命吗?”高臬拍了拍高颎的背。 “风湿而已,要不了命的小病。这大隋的江山若出了毛病,可是大病,这是可是要命的啊!”高颎使劲拍了几下桌子以示事情的重要性,厅内厅外的众人都缩了缩脖子。老爷子极少动怒,一旦动怒虽不打人,但是训诫起来能让人头疼好几天。 “孩儿了解了。”高臬作出个揖,以示知错。“ “臬儿知错就好。”示意高臬坐在边上的椅上听自己说话,“我们离开大兴已有不少年了吧,我记得你当初离开的时候还是个黄口小儿,现在,臬儿已经是个青年了。长相也越发俊美,越来越似你母亲了。” “我们离开大兴已有七年,可如今的帝都居于洛阳。”高臬避重就轻,回答了个最简单的问题。 “哦,七年。”老爷敲敲桌子,若有所思道,“臬儿今年有十七了吧。” “是。” “十七岁了,该娶门亲为我们高家开枝散叶了。你的几位哥哥都已成家,儿女成群了,唯独你这个在我身边的却未成亲。” “父亲,臬儿还不想。”高臬作揖像高颎鞠了一躬,退出了厅外。 门外的家丁看着小少爷又被逼婚,却还淡定的对待,被逼完婚还能泰然自若的回到房间里继续读书。 “哎,小少爷又被逼婚了。细细数来,今年已有三次了!”竹辛和边上的墨兰凑在一起说着悄悄话,老夫人,高臬的母亲站在边上听着。 臬儿又拒绝成亲?便快步走去高臬的厢房。 隋炀帝继位刚刚继位,又迁都洛阳国家倒还算的上繁荣。贺若炘骑着马从马场回到家中,便看到门口放着一顶未见过的轿子。理理身上的衣服想着家中必定有贵客到,一进家门便看见家奴站在门边。 “怎么了?今日有贵客到?”一边往里走,一边把手上骑马的行头放在家奴手上。 “听说是高老先生来了。” 贺若炘脚步顿了顿站在通往正厅的花园小道上。 “嗯?高昭玄高先生?”歪着头看着边上的家奴。 “是。听说他好像重新被皇上任用回朝为官了。”那人继续低着头说着,“据说要举家迁回都城。” “哦,那甚好。你先把衣物送回我屋内,我先去见父亲和客人。”贺若炘笑着让下人走了,自己则径直走向正厅。 厅内坐着几个衣着华丽的女子掩面笑着,身边还站着个男子穿着一袭白衣上面用红边金线绣着花纹儿,面容俊美还透着些熟悉的感觉。自家父亲和高老先生坐在正厅中间喝茶叙旧。 “父亲,炘儿向你请安。”贺若炘站在厅内向自己的父亲请安。 “来来,炘儿。你高世伯现终于重返帝都为官了,来见过你高世伯。”贺若弼招手让贺若炘过去。 “贺若炘,见过高世伯。”贺若炘端过刚好上来上茶丫鬟手中的茶壶为高颎添了茶,“世伯,我们已经有多年未见了。”拿过点心房间贺若弼与高颎所坐的桌上。 “是啊,当年见你的时候,你好像只有十三岁,差不多就你现在腰上高出一点罢了。”高颎忆起往日的孩童笑着,比划着当年贺若炘有多高,“现在啊,已经是一个挺拔的青年了,如果高世伯没记错的话,炘儿今年应有二十了吧!” “炘儿今年刚加冠,满二十。” 高颎笑着点点头,喝了口茶,“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过去七年了。先主仙逝,晋王也当上了皇上,连这最小的儿子也长大成人,一表人才啊!” 贺若弼也跟着点点头,两人长吁短叹着又开始叙旧。顿时,贺若炘觉得自己过来是个错误的决定,听着老人家说着些陈年往事真的是无聊透顶!突然,坐在一旁的自己的母亲和高夫人叫贺若炘过去。 “炘儿,让伯母看看。这些年比你幼时长得更有英气了,不愧是鲜卑人的后代。”高夫人整整贺若炘的衣裳,拍拍肩膀示意他坐在边上。 “玲墨。我看你家炘儿真是越看越是喜欢啊。可惜我高家无女,现如今只有臬儿这一个儿子,要不然我就把女儿嫁给他了。”高夫人笑着看着贺若夫人,看着贺若炘替他理着衣服。 “我家炘儿虽然有时脾性古怪,但是唯一的好处就是讨人喜欢。”拿着手巾掩面笑着,“说道娶亲。臬儿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吧。” “是啊,今年十七了。说起脾性古怪,我看你家的炘儿还不及他一半。天天都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书,好像是什么术数。虽说他父亲极力反对他进入官场,但他也无心从商。真不知如何是好。今年说为他找个姑娘娶了,死活不肯,一直推脱。”高夫人急得直跺脚,越是说到后面便越是一脸着急的看着站在边上的白衣男子。 “哎,十七到还好……我家这炘儿。今年加冠二十了,软磨硬泡了几年,这不才愿意娶亲。”贺若夫人替高夫人理着气,笑着说到,“这不,你们来的还刚巧。过三日便是炘儿的大婚。你们定要来啊!” “一定一定,他大婚一定是要来的。”坐与厅中的高颎闻之也回答道,“炘儿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他的大婚我们必定备厚礼前来祝贺。” 贺若夫人感谢的笑笑,拉过一直未曾说话的高臬。高臬正在山河大川之间神游,被这么一拉回过神来,定定的看着贺若夫人。 “臬儿,你现如今可有心仪的姑娘?”高臬看这阵势,贺若夫人是想给他介绍什么名门闺秀。 “有。只是我与她定下的约期未到,不能成亲。”高臬随便捏造了个姑娘已与他私定终身的故事。 “哦?母亲怎么从未听你说起。” “一直挂在嘴边跟你说,那还叫私定终身吗?”高臬反驳道,驳的高夫人与贺若夫人无言以对,一脸的欲言又止和尴尬。 “好了,母亲,高夫人别逼他了。”贺若炘憋不住终于出来说了句话,“不过?这是高臬?” 看着面前这个人的面容已与多年前不一样许多了。 “他不是臬儿还能是谁?这鼻子着眼睛也未曾变成怎样。”贺若夫人顺手打了一下贺若炘的头,“不过比起往日,长得越发俊美了。七份像男三份像女,英气中不失柔美。长得与她娘年轻时候越来越像了。” “我觉得更像夫人那姐姐几分,夫人的姐姐可是毫不逊色与夫人呐。”高臬踱着步子,走到高夫人身边。 “是啊,姐姐比我更美个几分。所以她成了皇上的妃子。”高夫人笑着看着身边的高颎。 “哦,原来是那位妃子。听说她十几年前生了个儿子,皇上还赐名子铭。可惜孩子天生命薄,早夭了。哎。”贺若夫人又忆起件往事,感叹着孩子的短命。 “是啊,姐姐也是薄命之人,为生子铭难产而死。”两位夫人又开始长吁短叹,贺若炘看着高臬淡定的神情,仿佛之前说的婚嫁娶之事与他无关的样子。 “哎,人生世事无常啊。什么事都仿佛一夕意见变换……”贺若夫人感叹道。 “母亲,孩儿在这里站着听你们叙旧也是无趣,我能否和臬儿退下去后院玩玩?”贺若炘像小时候那样跟夫人找言辞逃离出去。 “去吧去吧,臬儿也未曾到过洛阳。你带他四处逛逛,累了就去你屋里歇着。像你们小时候一样。”贺若夫人用像对待当年还年幼的贺若炘的语气跟他说着话,转而转过脸和高夫人说笑,“还记得他们儿时,炘儿时常去你家住,非说‘臬儿家的厨子做的桂花糕,枣泥糕还有红豆酥比我们自家做的好吃。’三天两头住在你们府上,跟臬儿同睡一床同盖一被,两人关系好的像亲兄弟一样……” 高臬还没听完贺若夫人絮叨以前他和贺若炘之间关系多亲密,就被贺若炘从正厅里拖走了。刚刚走出正厅,走到花园的假山边上,高臬一把甩开贺若炘的手。 “怎么了?”贺若炘笑意盈盈的看着高臬。 “我们虽然多年未见,前几年还通着信。你成亲的大事还不告诉我。” “这不是才决定的嘛,你们就搬回京城了。来,臬儿我带你去洛阳这新帝都逛逛。洛阳的四扫尾,八大件,还有四道四镇桌。我记得还有一家羊肉汤的味道那叫一个美,据说是汉武帝时期就有的,已存多年了!臬儿,你想吃什么?”贺若炘又拉着高臬准备把他带出家门,去洛阳的闹事逛上一逛,高臬就是死赖在原地不肯动。 “我什么都不想吃,在到你家之前,刚刚吃完一餐丰盛的筵席。我哪都不想去。”高臬明显与这个多年不见的人生疏了许多。 “不想吃咱就不吃,臬儿肯定是舟车劳顿现在很累了。去我房里睡会?”贺若炘感觉到高臬从心里散发出的疏离,“我带你去睡会,睡饱之后咱们再去逛。如何?” 贺若炘把语气放温柔了不少,观察着那个话比儿时少许多的人。那人今日穿的是白色衣衫上面用红边金线绣着梅花的花纹,更衬得皮肤白皙,越发的像她那个岁老但风韵犹存的母亲。高臬点点头同意了,贺若炘带着他穿过府内的各种绿色的植物,小池塘,正厅看的不明显,儿后面却显得异常忙碌。所有的家丁、丫鬟都在为贺若炘三日后的婚礼坐着筹备,每个人脸上都摆着我很忙,时间很紧迫的表情。 “我三日后就要成亲了,大家都很忙碌的样子。哈哈,好似就我是大闲人一个啊。”两人坐在屋前的小石桌边。 “还轮不到你忙。你要忙的是成亲之后的日子。” “哈哈,贤弟不是已经与人私定终身,不也是成亲的一种吗?”贺若炘笑着看着高臬。 “在下并未与人私定终身,只是我年纪还小。不像贺若公子您这样已经加冠了。” “那你就是欺瞒世伯他们了?你不是很聪明吗?怎么想出这么一个损招来逃避成亲?”贺若炘笑着喂高臬添茶,“况且我当年说过,论娶妻生子我比你早三年。” “我只是嫌我年龄太小不想成亲罢了。”喝了口茶,笑着回答。贺若炘字进自家重遇高臬,这短短几株香的时间内还没见过高臬笑过,还以为高臬还和小时候一般喜欢哭,不喜欢笑。 “说来,我未来嫂子长得是何模样?”高臬收住笑颜,眼神严肃的看着贺若炘。 “未曾见过……只是见过画像。美色可不亚于臬儿你啊。” “我的美色?贺若公子玩笑了,我可是男子哪有美色可言。若是画像作假,娶个丑八怪回家,不得后会一辈子?”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可是违逆不得的啊!”贺若炘无奈的笑着喝了口茶,高臬没理他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打了个哈欠,“臬儿困了?那就去我房里睡会。” 贺若炘起身往屋内走去,高臬就跟在他身后。进了房门,这件房子好像跟外面没有关系一样,一点要成亲的样子都没有,即没挂红绫也没有囍字贴在窗上门上。房间里一切都很整洁,左边是贺若炘的书桌,放着砚台和基本薄书。 “贺若公子,可不是什么好学的人啊。”站在贺若炘的书桌后翻着那面仅有的本书,“怎么还有本小儿读的书《诗经》?” “那可是我某位挚友儿时的最爱。贤弟不是累了吗,去床上卧会。等夜幕降临,咱们去洛阳的夜市逛逛。”把高臬推到床上,让他躺下替他盖好被子,自己也坐卧在边上。 “咱们还像小时候一样。年龄大的睡在外面,比我小三岁的臬儿睡在里面,防止晚上睡觉的时候掉下去。”贺若炘笑着,把高臬往里推了推,掖了掖被角,对待高臬温柔的不像话。高臬一句话未曾说过,按照贺若炘所说的做,躺下后比上眼睛小憩。贺若炘就坐在床边,靠在床头上,看着高臬小憩。“来说说,你和你未来妻子的假姻缘。”高臬闭着眼睛也不睁开,贺若炘也不慌忙。 “何来之说假姻缘?” “贺若公子是多么顽固无理也要闹三分的人,怎么可能会信服‘父母之言,媒妁之言’这套烂到一定境界的陈词滥调。”说话的人依旧闭着眼睛,也不眼看他睁一下。 “知我者,莫若高臬所属。”贺若炘躺下翻了个身,侧卧着看着高臬,“成亲之人是我在这洛阳城认识的友人。那姑娘虽是大家闺秀,不过却爱戏玩。看上了个农家之子。那男人答应他今年科举得到头名就来娶她。可惜他爹已经等不到科考结束了,可偏偏那男子考到了头名。现在,改婚约已经晚了,所以准备了个逃亲计划……”贺若炘把全盘计划和盘托出,等着高臬的赞赏。 “这样没有挑战性,你们还白白牺牲掉一个丫鬟。我有个更好的……”高臬侧过身来,脸正好靠在贺若炘胸口。 04.成亲? 三日之后婚礼如期进行,城内富贵人家成亲自然是热闹的,欢悦的唢呐的声在洛阳城里回响着,好不热闹!孙家小姐据说长的是倾国倾城,刚满出阁年龄时便有人上门提亲想要娶这个千金小姐。贺若炘一到早便换上喜服,去孙府接新娘子上花轿,骑着马往贺若府上去。酒席先行开始,待到吉时准备拜堂成亲。 “高贤弟,你我久别重逢,这千载难逢的时机可别错了,若错过,可就是一生啊!”贺若炘和高臬对举酒杯。 “怎会错过!有缘千里来相会!兄弟我先干了这一杯!”高臬一口饮尽了杯中所有的酒,又倒了一杯,才与贺若炘撞杯对饮。 吉时到了,媒婆挥着手绢走到贺若老爷身边贴在耳边说了几句。贺若老爷从主桌站起来。 “谢大家,来我小儿振哲的婚宴。下面吉时已到,请各位移步大厅观里!”顺势做了个请的姿势,请设宴在院内的各位客人往里请。家丁开始在门口和院子各处放鞭炮,空气里弥漫着火药的味道,渐渐的有浓烟弥漫开来。 “怎么回事?”贺若弼招来管家问着事情原由。 “老爷,不好了。新娘子在的那件屋子后面有些枯枝未收拾干净,一放炮竹就烧了起来啊!”管家站在贺若弼身边贴着耳朵说着。 “我儿媳妇如何?” “少夫人不见了!” “什么!雅罄不见了?”贺若炘安抚完宾客,穿着喜服站在自己贺若弼身边,高臬也紧随其后。 “是啊,看房间的迹象像是被人掳去了啊!这这这,劫走大婚当前的新娘子,这是要让我们贺若家难堪啊!”老管家被气得连声音都颤巍巍的,高臬站在一边替管家顺气。老管家从袖子里,拿出一块布,上面写着绑架的赎金和各种事项。 “这,这匪徒是故意让我们贺若家蒙羞啊!”贺若弼生气的把布,仍在地上。厅外的宾客纷纷着急起来,急着要等今日的新人拜堂成亲。 “父亲,这可如何是好?”贺若炘一脸无奈的捡起布看了看,又递给高臬。 “怎么办!先停了这场婚宴!快给我想个方法!快!”贺若弼坐在高堂之位,手放在桌上不停的敲着,“这桩婚事,皇上都是知道的。闹出新娘被掳这等丢人的事,让我颜面何存,颜面何存!我贺若家可是武将之家,颜面何存!”老爷子一句话里三次颜面何存,想是丢了面子。贺若炘狠狠的瞪了一眼高臬,高臬对着他笑了笑。走厅中间,站在贺若弼面前。 “世伯,臬儿有一计,最简单的一计。就是……颜面也不会挣回多少。”作揖站在贺若弼面前,头也不抬一下。 “说来听听。”贺若弼在一时几刻内被烦的焦头烂额,不耐烦的摆摆手让高臬说下去。 “就说新娘子是孙家的千金,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良家闺秀。这次来嫁了出去,想到在也不能再父母身边侍奉左右,从而悲伤泣不成声。现已经哭的妆容全花,哭的晕厥了过去。原想等着新娘醒来,再继续婚礼。可是……”高臬抬眼看了一下贺若弼脸上的表情,微微转头便瞧见边上贺若炘一脸憋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振哲舍不得这未过门的美娇妻累成这样还要拜堂,便将婚期推后。” “这种时候也没有别的时间想其他办法了,就依臬儿的办法做。炘儿,去后头转一圈,再回来,按照臬儿说的做,演的像一点。”贺若弼说完,贺若炘便带着管家和几个家丁装模作样的穿过花园,故意从众宴客面前跑到后面的厢房。 “那怎么把新娘子找回来?”贺若弼看着贺若炘跑走的身影,沉沉的叹了口气。 “找一个期望极速上位的芝麻小官。譬如,今科的状元郎,现今柏乌县的县令。” “今课状元?万宁山?”贺若弼抬眉看高臬,“他一个偏远小县的芝麻官,能做什么?” “他虽是小官,但乃金科状元。状元之才只当一个小小的芝麻官,怎么可能会甘心?就算凡是要从基本做起,但是常人定不会甘心。世伯尽可找他来帮这个忙,一来你可以让他平步青云,二来得到个新晋官吏无偿不是件好事。”高臬继续不抬头,低着头说着。 “好。管家,去找人找这个万宁山。”挥了挥手让管家火速去找万宁山。 此时贺若炘发丝之间有些混乱,看上去就像刚刚经过一场让人忧心的事。带着一众家丁回到正厅外,贺若弼见自己儿子回来便到正厅门前迎接。 “雅罄有无大碍?”贺若弼提高了些声音。 “无碍,后院一堆废柴起火而已。可是……”贺若炘一脸无奈显得很难受的样子。 “可是什么?”贺若弼斜眼瞧了一眼院内宾客的表情,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往这里看。 “可是雅罄因为今日出嫁太思念父母,一直流眼泪。她身子骨本来就挺弱,竟然晕厥过去……”贺若炘面上露出难色。 “等她醒了咱们再继续。”贺若弼舒了口气,挪步回大厅内。 “可是我心疼她这身体啊,毕竟她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良家闺秀啊。父亲,孩儿有个不情之请。”贺若炘弯下腰作揖。 “说。”贺若弼被这手,后背对着贺若炘。 “今日雅罄身体不适,我实在不忍心。能否延期婚期?” 院内众人看着这父子两人演着戏,听到贺若炘这段话都纷纷表示赞同,对着大厅外站着的人指指点点。贺若弼看着院内人的表现,完全被高臬所预料到,背着手在大厅内转了几圈,做出苦苦思考的样子。 “这……今日宾客也到了,酒宴也上了……为父不是心疼这酒宴,而是这吉时吉日,不是那么好找的啊,也耽误了宾客们的功夫。”贺若弼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下面的宾客们都开始喧哗,没一会有个嗓门高的喊着:“耽误时日我等不怕,只是贵公子这份疼惜妻子的心实属难得。即是有情人,何惧没有吉时吉日。待到新娘子身体好了在举行婚宴也不迟。”那人说完后院内众宾客纷纷点头示意,最后竟一起附和着贺若炘的提议。 “既然如此,今日大家送的礼物尽数返还。下次等新娘子痊愈,必将另择吉日举办婚宴!”招了招手让身边的家丁带着客人们,去边上摆放礼物的偏厅去返还他们送来的礼物。偌大的院子,也渐渐的空了下来。一个时辰后,贺若弼府中所有的宾客都已散去,只剩高臬和孙家夫妇。贺若弼带着孙家夫妇去偏厅解释说明今日的情况。留下穿着喜服的贺若炘和一身素衣的高臬。见正厅内没人了,贺若炘磨蹭着脚步慢慢挪到正在往外看发呆的高臬。 “咱们去你房前的小花园里说。”高臬理也不理他,直接从正厅出去往贺若炘的卧房走,为了研究如何让房屋顺利失火,他特地研究了贺若炘府中的所有构造。 “说说,你把孙小姐藏哪了?我刚才跑走还特地找了一下。”贺若炘贴近高臬在他耳边说着。 “在你身后啊。”高臬把玩着头发,指了指站在不远处的家丁。 “啊?”贺若炘伸手把那个站在屋檐下的家丁喊过来。 “抬头吧,孙小姐。”高臬笑了笑,让一直低着头的家丁抬起头。确实是长了一副女人的模样,丹凤眼,樱唇上面还微微发红,明显是唇上的胭脂没有完全抹掉。 “你……你什么时候换的衣服?”贺若炘惊讶的指着那个穿着自家家丁衣服的孙雅罄。 “本小姐一到那间房间,就在我坐的被子底下发现这套衣服。等着被媒婆扶着坐下,眼睛往下一扫就看见地下有字,写着‘枕下有火折子,换上家丁服,嫁衣做火折子引物。烧了东边窗下那堆枯枝。’然后本小姐就照做了,顺便把脸上的妆容用嫁衣擦了。”孙雅罄故意压低声线一脸得意的说着。 “在下早知孙小姐聪慧,果然名不虚传。等会在下离开贺若家时跟着,我自有办法让你与情郎见面。”高臬笑着作揖,孙雅罄豪迈的点点头,回到原来站的屋檐下低头站着,“贺若炘,你知道我跟你爹说孙小姐身体柔弱时,我多想笑出来。” “这不是你出的主意!孙雅罄身体恐怕比你还好!她虽然是大家闺秀,但是自己挖了条暗道通了家外,时常溜出去乱逛。你以为我如何认识的她,她又如何认识的万宁山?都是这般疯来的。”贺若炘轻声说着,生怕那个离自己不远的孙雅罄听到 “但这孙小姐疯的可爱啊。”高臬对着他笑笑,突然便大声道,“炘哥哥,今日我父亲托我带来的礼物本来是由我家家丁送来的,他们把礼物送来后,我就让他们走了。可是世伯却让人把礼物全部带回,我一人之力也拿不走是不?如何是好?” 贺若弼正好刚刚向孙家夫妇解释完整件事的来由,准备和贺若炘商量商量后的事应该怎么办就听见高臬对着贺若炘这一顿抱怨。 “臬儿,既然一人拿不动这些礼物。我就派几个家丁帮你送回你府上。”贺若弼走到石椅边坐下,随便指了指几个站在屋檐下的几个家丁。 “那,臬儿就谢谢世伯的好意了。我只要那两个就够了。”顺手招了招喊了那两人过来跟在自己身后,“那我就去偏厅拿了礼物,向父亲交差。晚时再来和炘哥哥长谈。”作揖弯腰向后退,一如往常的有礼貌,离开了贺若家父子俩的视线。 “这臬儿既有相貌又有才智,是个谋士之才啊……可惜啊,可惜啊。高颎不让他进入官场。”贺若弼感叹着,喝着家丁刚刚倒上的热茶,贺若炘则想着那两声“炘哥哥”笑得开心。 05. 高臬走在前头后面两个家丁跟着穿堂过街,到了皇上刚刚替高家安排的新宅子。高臬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很快便有人来开门。两个家丁就跟着高臬到了偏厅,两人刚刚放下沉重的箱子。一个定定的站在那便是孙家大小姐孙雅罄,一个准备往外走的便是贺若家真正的家丁。 “哎,两位小哥莫着急走,先小憩一下。”吩咐着自家下人来给他们倒上点水,“哎,这位小哥能不能帮跟我到家后院帮个忙?我需要拿一些送回你们家。” 被喊的那个家丁明显迟疑了一下,忘了一眼那个本来想走的家丁。 “高少爷喊你去就去吧,我在这里等你。”那个家丁说罢接过高家丫鬟递过来的一杯水喝了下去。那人点点头跟着高臬到了后院柴房附近。 “孙小姐,这是我家相对而言安全点。我家现在只有我娘还有丫鬟。我娘这个时间应该正在房内午睡,你先去换上这套公子哥的衣服。你从后门出我家,一直往城外走。出了城门,找一棵老槐树,你的情郎就在树下等你。以后的事,该怎么做他知道。”把衣服递给孙雅罄,孙雅罄转身进了柴房。高臬坐在附近的树下石凳上做出一副悠闲状。 “哈!高臬想不到你这衣服到还贴身。”孙雅罄转了个身,站在石桌边。 “合身便好。孙小姐快些从后门走吧。”高臬颔首,走在前面领着孙雅罄往后门走。 “那少一个家丁怎么办?”孙雅罄站在未开的后门边拉着高臬的衣服。 “我收买了贺若家的一个家丁,放心一会必定是两家丁回到贺若府。等会孙小姐出去,就如往常女扮男装的走,就是步伐快些。我想万大人等的也是着急的。”高臬为她悄悄的开了后门,孙小姐走了出去对着他笑了笑,快步离开,消失在人海中。 半个时辰之后,贺若炘在家中闲着无聊逗着小鸟儿。就看到两个家丁回到家中,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家中的红色装饰开始一点一点的拆下来。 两个时辰之后,夕阳西下高家派来家丁说一会儿高臬会过来陪贺若炘。贺若弼看着高家的家丁还在怀疑为什么,午时走了晚时还要再来一次。刚刚转头往自己儿子那撇了一眼,便看见贺若炘一脸怀秋感伤,叹着气满脸的自责。突然明了,今日是大婚的吉日,新娘子却被不知什么人被掳走,心情肯定是不好的。多年未见的竹马来陪着也是自然,便又背着手走离开了。晚饭过后,高臬果然再一次出现在贺若炘的府上,问好之后,两人便又去了贺若炘屋里。 夏夜月亮挂在窗外,草丛里不知名的虫子叫嚷着。屋里灯火通明,两个青年坐在屋内的红木桌边,桌上的蜡烛把两人的剪影印在窗户上。 “臬儿,你就让我告诉万宁山去城外那个老槐树下等着。怎么做到的还没跟我说呢!”贺若炘狗腿的给高臬倒了杯茶,“而且所有事都算的准准的,你不会真的把术数玩的如此熟练了吧。” “我收买了个你们家的家丁就这么简单。”喝着贺若炘倒的茶,指了指自己的肩让他为自己捏捏肩。 “你们家最近有个家丁要回家乡成亲。我就用银子收买了他。为了防止他在你家以后做不下去,我还承诺了他成完亲可以来我家做事。你们家那么多下人,少他一个不少,多一个不多也没人会察觉。” “那些全是他一人做的?” “当然。这个家丁很聪明。” “你就这么把他强到你家了?”贺若炘给他捶捶肩又捏捏背。 “两日之内他便会和老管家告假回乡下老家成亲,三月之后便会回来。千万不要留他,这种银子和一点小恩小惠就能收买的人,万一有人想害你们,容易的很。我家也自然不会留他。”高臬对着贺若炘默默的一笑,贺若炘全身的鸡皮疙瘩全部起来了。 “臬儿果然够狠。孙小姐那怎么办?我爹这呢?” “他们那你不知道?这些是我告诉你的啊!” “知道……他们早就私定了终身。所以在名义上已经是夫妻了,我爹去找他追劫匪。让他随便去山上抄一路匪徒就好,在这几个月的时间内让孙小姐怀上孩子。这样孙家也没办法再让她嫁给我。”高臬摇着头笑着,看着贺若炘笑了一下。 “别乱抄,得找些山野莽夫。既不会武,也没有智。而那些未来反军也万万不可抄。”高臬说完又笑了起来。 “臬儿,你今日笑的可比小时候多多了。对了,我想听一句你中午唤我的。”贺若炘停止狗腿的捏肩捶腿,坐在高臬对面一脸的严肃。 “什么?” “炘哥哥。我记得这可是你在五岁时候喊的。那时候我们一起玩,你跟在我屁股后面天天‘炘哥哥,炘哥哥’的喊。我那时候还以为你是女孩,小脸蛋粉嘟嘟嫩嫩的。说起女孩,臬儿你今天可毁了我的大婚,今晚本应是我的洞房花烛夜。你该如何赔偿我?” “肉偿。”高臬贴近贺若炘轻轻的一笑,对着对面人的耳朵轻轻的吹了口气,“你要吗?” 贺若炘尴尬的干咳了几下,跑到自己床边,上面还贴着大红的囍字。撕了他仍在一边,拿下那上面垫的白布,扔在一边抱怨着丫鬟怎么没来收拾这间房间的床,只收拾了外面的红绫和红灯笼。把被子铺开,跑出房门。喊了几个丫鬟把他们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然后就慌慌张张的跑去了浴室。 “高公子,小少爷去沐浴了。需要为你端上几道小点打发下无聊吗?”高臬还在看着刚才那人慌张样子跑掉的样子笑,摇了摇头。 “啊,对了。帮忙收拾一下客房吧,最近你们小少爷有些愤懑。”笑着对临走的丫鬟说着,“今晚不要惹他,会发很大的火。房间收拾好之后就喊我。” “是,我先下去了。”丫鬟会意的点点头,关上了房门。高臬喝了几口茶,觉得无聊在房间里逛了逛,在书架上随便找了本书看了起来。 贺若炘回到屋内看到高臬趴在书桌上睡着了,今天穿的是带着点淡淡朱红色的袍子,为了穿的显得喜庆特地摒弃了他平时一贯的素衣素袍子。头发丝丝垂下,散落在书上。贺若炘为他轻轻拨了拨头发,捋顺了别在耳后。 “回来了?”高臬从桌子上支起头,看着贺若炘,一看就刚刚从浴室回来身上还冒着热气。被看的人也没有回答提问人的问题,走到椅子边靠在边上,把坐在椅子里的人搂在怀里。被搂的人很顺从的靠在那人怀里,什么也不说就靠在他怀里。 “我还是想听你喊声‘炘哥哥’。”贺若炘半天不说话一说话就冒出这句,声音里透着一股幼稚的撒娇的意味,“臬儿你就从了我这个愿吧。” 贺若炘话音落了半响也没见怀里的人有个动静,低头一看早就靠在怀里睡着了。 “你怎么一见我,一到怀里就睡得那么快。”贺若炘拦腰把那人抱起放在自己婚床上。 “因为有你在特别安心。”高臬躺在被子里软软的说着。高臬睡在贺若炘的大红被子里,这是贺若夫人为了幼子大婚之时要用喜被,特地精挑细选的高等丝绸做的锦被。上面用金色丝线绣着囍字,边上还绣着象征大富大贵的牡丹。盛夏的洛阳没有那么热,锦被也只是薄薄的一层。 “你知道这是婚床,喜被。所以今晚上咱们得睡一床被子。”贺若炘把高臬裹进被子里之后才磨磨唧唧的坐在床头,靠着木雕的床头不尽被子里。高臬哼哼的两声,嗯了一下翻身过去继续睡觉,贺若炘这才拱进被子。 高臬觉得背后有一股暖暖的身体靠过来便往后靠了靠,贴在贺若炘怀里。伸手把贺若炘手拉过来放在腰上。 “今儿你失了女人,兄弟来当你的女人。”高臬故意带了几分痞子的语气说着。贺若炘见势把高臬拢到怀里,抱紧了些。高臬虽自小懒散,但被逼着还是学了些武艺爬爬墙什么的还是能派上用场的,也没比自武将之家出身的贺若炘矮了多少。贺若炘的头正好可以舒舒服服的靠在高臬的肩上。 “你一直都是我的‘女人’。以前是,以后也是。今日是我的洞房花烛夜……” “我说了……”高臬打断了贺若炘的话,翻过身坐在贺若炘身上,“肉偿。” 06. 那天鱼水之欢之后,高臬第二天除了早上见到贺若炘有些脸红外。后来,便淡定自若的离开了贺若家,而之后的日子贺若家都在忙着找失踪的新娘。当然对于外界,都以为是贺若炘爱妻心切,心疼妻子在另择吉日。高臬自那日之后,还是跟往常一样心情好了请贺若炘来家里做客,不好则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知道在算些什么东西。 “臬儿,你又在算些什么?”高夫人从原来的小妾成功的变成了填房,现在在家中的地位也日益巩固。在托盘上端着个白瓷的小碗,里面放着刚刚炖好的冰糖炖梨。 “没什么,闲来没事而已。”扔下手边的东西,走回屋中间的桌上,端下放在桌上,“娘,这一定是你亲手做的!”高臬拿起勺子尝了一口浅浅的笑着。 “是啊,娘刚刚亲手给你和你爹做的。春天润喉。”摸了摸高臬头,“你怎么知道的?” “这里面有八分的母爱!” “自从来着洛阳以后,你比以前开朗多了。果然是多和贺若炘在一起,那孩子开朗。”高夫人笑着,看着高臬喝着汤。 “母亲,你最近不是时常和贺若夫人一起聊天吗?他们家的新娘怎样了?” 高夫人听到这话后,笑了笑叹了口气。然后像听到个笑话般的,跟高臬叙述了。贺若炘家派万宁山去找孙雅罄,结果几个月之后两人携手去孙家谢罪。说是万宁山去剿匪的时候,与那孙家小姐一见钟情,万宁山被擒后两人暗生情愫。获救后便私定终身,现在还有了孩子。现在孙家老爷和贺若将军气得是七窍生烟。高夫人说完还笑了很久才停下来。 “贺若炘呢?”高臬听完自己预料之事后,撑着脑袋懒散的样子看着自己母亲。 “你说贺若振哲?他竟然淡定的不得了,也没觉得有什么可耻的。自己的媳妇都跟着别人跑咯。”高夫人带着玩笑的语气,高臬趴在桌上笑着。 “母亲,这些东西我也不想算了。你帮我烧了他们,但是切勿看里面的内容。我去找炘哥哥,不,振哲哥哥聊天。让他散散心。”高臬站起来,往门外走。 “什么振哲,炘的。你喜欢叫他的字还是名,他都不会介意的。你们毕竟是从小玩到大的竹马。”高夫人开始收拾被高臬吃的乱七八糟的桌面。 高臬到了贺若炘的府中,没一会儿贺若炘便从院子里走出来。完全没有平时那种,迎接客人往里迎客的感觉。从花园小径出来之后,直奔着大门,看到高臬后直接拉着他往洛阳的闹市街走去。 “怎么了?”高臬自从渤海蓚来到洛阳后,从没见过贺若炘这幅愁眉苦脸的样子。两人站在街角的小巷里,高臬拉拉贺若炘藏在袖子里的手。 “没事。被骂了一顿,有点不爽。” “从你假成亲,到现在全部事情全部敲定。当初咱们商定那个计划,总有人要被训的很惨。”高臬轻声说着。 “没事,没事。仅此而已,臬儿,今天我们来逛逛洛阳城。晚上,咱们去花街逛怎样?” “你这做事做派,颇像纨绔子弟啊……”高臬邪笑着,狠狠的踩了一脚贺若炘。 “哪敢……夫人在旁谁敢乱来。只是约了在洛阳城的几个公子哥小聚,他们选的地方。”语气了带了不少撒娇的成分。 “我们没成亲。”高臬背过手走出小巷,往洛阳城热闹的中心走去,开始找一些谷玩摊。 “洞房花烛夜一过不是都得是。”贺若炘小跑赶上去,笑得开心。高臬不回头看他,任由贺若炘在一旁逗弄他,装作不认识的样子。逛完这家摊子,又去另外一家逛着。贺若炘也不生气,围着高臬转悠,不停的笑着。 高臬一直背着手,走在前头,使劲捏了捏手被自己撕下的那张纸,上面沁满了汗水。如果一直这样多好。 朝堂上,隋炀帝杨广坐在金銮殿上。当年先帝的节俭风格被他销毁的一干二净,宫殿奢华,服饰追求奢华,节俭之风丝毫不存在。下面的群臣报告者各省各县递上来的批文和地方政况,杨广闭着眼睛慢慢的听着,挥了挥手,让下面报告的情况的臣工回到原位。 “各位臣工,想我登基将有7年。还未曾出巡体察民情,大河流正在动工。这江南一时半刻还是去不得的,所以我想北上。我们北上出巡,各位臣工认为如何?” 朝堂下开始议论纷纷,几位老臣聚在一起像是讨论似的,半柱香不到的时间。几位须发都略染上白的老人家,站好位置行李跪下。 “提倡民情无不可。”几名前朝老臣都表示同意,众官员见几位老人家全部同意。纷纷跪下,大呼吾皇圣明,吾皇万岁。 “那好,那就请诸位臣工一同前去,可有异议?” “臣等愿随陛下一通北巡。”在大厅内跪着的众官一同回答道。 “好!好!与臣同乐,与民同乐!我们就定个8月!秋高气爽,既不寒冷也不在酷暑内。”他拍了拍手边的龙椅把手,“退朝吧。”杨广站起,快步从侧边离开了金銮殿。 “退朝!”随着贴身太监的一声,所有人都在大呼吾皇万岁之后待到杨广走之后纷纷离开。 “夫人,皇上拟8月北巡。还有两月的时间,你去帮我准备准备罢。”高颎回到家站在房内,高夫人帮着换下朝服。高夫人意会的点点头,帮高颎褪下外层朝服。 “对了,臬儿呢?我回来一圈都未见他。”高颎换上常服,高夫人拿起蒲扇替他扇了扇风,用手巾给高颎擦了擦汗水。 “臬儿和贺若振哲出去玩去了。” “怎么成日见这两人黏在一起,且都不成亲的。他们才重新遇见不过一年啊……该不会是,像哀帝那样……” “老爷多虑了。臬儿的脾性您也是知道的,不易与人亲近。这贺若将军家的小公子,自小就是他玩伴,当然熟络些。”高夫人和善的笑笑为高老爷端上已经冰镇过的绿豆汤。 “哎……那得尽快为他指一门婚事。我看王家小姐不错。” “臬儿才十八!不急,不急。”拍了拍高老爷的肩准备离开卧房,端另外一碗过来。 “母亲,父亲回来了?”高臬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到自己父母的卧房外。 “可不是,你父亲回来的还比你早呢。”把高臬赶紧从院子里拉到房间里,“吃完早饭就跑了,现在才回来。来,喝碗绿豆汤。” “嗯。母亲,我和贺若炘今天去洛阳城周边玩儿的。洛阳几大绝景都去看过了!”端过递过来的绿豆汤猛的喝了几口。 “原来见你在渤海蓚的时候怎么不如现在这般活泼。这洛阳城里逛完了又跑到外面去玩。”高颎声音依旧中气十足。 “哦,臬儿不再乱跑就是。”高臬顿时就会到平时的语气蔫蔫的说着。 “为父八月会随帝驾北巡,你给我在家安分的呆着,没事看看书,实在不行去学学经商。不让你为官你就只能去经商。难不成在这坐吃山空?” “八月……八月……父亲你千万不要去。” “皇上定的事所有人都去,说不去就不去?!”高颎语气里带着丝丝怒气,高夫人站在一旁觉得不对劲。就赶紧让高臬回自己房里换衣洗澡。 “臬儿,你是不是又看你那些歪门邪道的书。算出些什么?” 夜晚,高夫人和高臬坐在院子里,高夫人坐在院子里拿着蒲扇轻轻的扇着像小时候那样为儿子驱赶着蚊子。 “没啊。娘母亲你想多了,父亲一到秋天就有肺痨,跟着皇上舟车劳顿,他受不了。” “受不了也得受着。”高夫人长叹一口气,继续轻轻扇着扇子,“你最近和贺若将军家的小公子,走得太近了。他人,会误会的。” “儿子知道了。”高臬站起立往房间走,跟自己母亲请了个安,意思他要睡去了。 07.变故 八月秋风带来丝丝凉意,高臬继续时常无事就和贺若炘跑到城外,洛阳城内的闹事,城中的烟花柳巷,城外的绝景全部跑遍。两人坐在洛河边,杨柳垂在河面上,高臬拿着从柳树上择下的柳枝无聊的抽打着水面。 “夫人,我饿了。” “臬儿,我们去客栈吧。” “夫人,我们去那边逛逛吧。” “臬儿,别坐这儿了。” “夫人,你再坐在着,别怪我当街。” …… 贺若炘坐在边上一刻没停的骚扰高臬,柳枝,狗尾巴草,带毛带须的都试过了都不理他。 “休迅飞凫,飘忽若神,陵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 贺若炘不理解他莫名其妙的蹦出古词来。“怎么了?” “洛神赋。讲的一个美女子,就是这河边的所遇。”高臬斜过头对着他笑笑。 “臬儿喜欢,以后就在湖边建个小屋,住在这里。”贺若炘见他终于理睬自己立刻开始狗腿起来。 “恨人神之道殊兮,怨盛年之莫当。抗罗袂以掩涕兮,泪流襟之浪浪。悼良会之永绝兮。哀一逝而异乡。无微情以效爱兮,献江南之明珰。虽潜处于太阳,长寄心于君王。”高臬坐在岸边甩甩腿,准备站起来,“后段。” “不懂。”贺若炘搂过高臬靠在身后的树上,头抵在怀里人的肩上。 “总有天会懂,我在洛河边背背洛神赋而已。贺若炘,今日是八月初几?” “八月二十六。” “怎么还没传回消息?看样子快了……” “什么快了?” “没事。不早了,咱们回城,去吃饭!”高臬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枯草,拉起贺若炘。夕阳渐渐西下,晚霞染红了整个天空,两人并肩往城门走去。 夜间高臬独自一人回到高府,外面的打更人已经开始鸣锣游走在各街各巷,高府仍然灯火通明。 “小少爷你可回来了,盛道、弘德、表仁三位少爷都还没回来。夫人已经在屋里晕倒了!”丫鬟和家丁站在门口,墨兰看到高臬一进府门就开始领着人往高夫人的厢房。 “什么事?”高臬依然像平常一样淡定的看着一脸着急的墨兰,语气平淡的问着。 “哎呦,都这时候了。小少爷你还这么淡定!”家丁在一旁着急的脸都皱在一块,“老爷不知道被什么告发,说是在背后议论皇上。现在皇上要将老爷,还有贺若将军,宇文大人还有好几位大人一起斩了!” 高臬点点头,随后往自己母亲的厢房走去。家里所有的人都蔫蔫的,沉闷的气氛笼罩着整个高家。 “母亲,臬儿回家了。”高臬走到屋内,看到自己母亲双眼无声的望着门外,上前对着那双失神的眼睛招了招手。 “哦,是臬儿回来了。今天玩得可高兴,你父亲的事你听到了吧。”高夫人理了理衣襟和头发,重拾微笑看着高臬。高臬点点头,“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皇上怕是要诛九族了。” “皇上真的这么残暴?三哥不是娶了勇太子的女儿?我们算是皇亲国戚吧。”高臬走到高夫人边上为她按摩,轻轻的捏着。 “勇太子早就被皇上灭了你忘了?皇上心狠手辣什么事做不出来?臬儿,其实有件事瞒了你很久了。” 高夫人回头摸着高臬的手,高臬的手瘦长纤细按照看手相的人的说法,劳苦之命。 “你不是娘亲生的,臬儿你啊,其实是我姐姐的孩子。”高夫人拉着高臬坐在边上的红木圆凳上,“皇上有个三子他的生母是我的姐姐,姐姐为了生你失血过多难产而死。那时,姐姐生产之前的那段日子我进宫陪着姐姐,自姐姐怀孕我就进宫了。所以,你在她的肚子里一点一点的成长起来我全看在眼里。”高夫人摸了摸高臬的头发,替他理了理发丝。 “她生的时候我就陪在身边,她在还有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说,‘皇上为人处事太狠,弑父杀兄的事都敢做。虽说虎毒不食子,但是我去了便没人护着孩子,难免要受别人的欺负。请妹妹帮我把孩子带出宫门,随便找户农家让他们收养了,让他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说完这些,姐姐就咽气了。” 高夫人擦了擦眼角的渗出的滴滴泪水,在房间里迂回着,高夫人还没到年老色衰的年纪,可是此时慌乱回忆的样子真像个年过古稀的老妇人。 “我就向皇上谎报大人和孩子都没保住,想着法就把你带出宫,让一对农户养着。结果回到高府没半个月我肚里八个月的孩子就要出生了。那天老爷刚好上朝,可能是巧合吧,那个孩子没保住,我就顺势把你接回来,当了我的孩子。” “其实母亲是我姨娘?”高臬重新站起来捏着高夫人的肩,“姨娘和娘是一样的,只是父亲略有不同罢了。” “可你的父亲是皇上,现在这种情况下高家肯定会被满门抄斩,你也不幸免。”高夫人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站起来走到梳妆盒边,几个小抽屉拉出来又放进去,拿出一件信物,塞进袖子又拉着高臬往外走。 “母亲,去哪?” “去皇宫。” 高夫人不理高臬的挣扎,拉着高臬就往高府大门走,刚刚走到大门处想伸手开门。门就先一步被几个穿着铠甲的兵将踹开了。 “奉皇上的命,查抄高家、宇文家、贺若家。这府里所有的人全部带走,关入大牢。”扶着腰里的剑,站在高家大门处喊着,背后跟着一队官兵。 08.相认 牢房被分开两个监牢,男丁一个女丁一个。高臬和高夫人最先被抓进牢里,母子两人隔着牢笼面对面。外面的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几家人都被抓进大牢,无论老小全部被抓进牢里。 “臬儿,我们没分开多久又见面了。”贺若炘带着一脸苦笑凑近高臬。 “有武功干嘛不逃!” “人太多了,他们知道我们家是武将之家特地派了比别家多一倍的人去。近百号人,家中就我一人,哥哥也跟着父亲去北巡,我怎么打得过哟。”贺若炘装作轻松的样子,随意的拽了一根茅草把玩起来。 “臬儿,还记得我小时候给你的蚱蜢吗?”贺若炘玩着手上的茅草,编着什么东西。 “嗯……在高府桂花树下埋着。” “怕是早被泥土腐蚀的差不多了吧。” “怎么可能。如果能活着出去,咱们去树下挖出来,我用小盒子装起来再埋的。”高臬拿过贺若炘手上的茅草往他耳朵里插。 狱卒腰间挂着一大串钥匙,走起路来钥匙之间碰撞响着声音特别大,他拿起钥匙开了对面牢笼的门,拉出高夫人带走了。 “这三更半夜,要带我娘去哪里!!!!”高臬失了平时的淡然,手紧紧握着常年照不到阳光发霉的木柱。 “臬儿放心,娘会救你的。”高夫人回过头对着高臬笑笑,站直了理理身上的衣服。跟在狱卒后面。 高臬顿时瘫软在地,贺若炘扶着他坐回茅草上。 “臬儿,你放心。小娘她姐姐是皇上的妃子,应该有办法救我们。”高臬的大哥高盛道淡淡的说着。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高臬一直担心的看着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狱卒又带着腰间一大串钥匙走过来,这次开了高臬这边的监牢的门。 “高臬出来,皇上召你。”说完指了几个小公公把高臬从众人中拉出来,贺若炘见几人过来立刻拉起架势,准备保护高臬。 “你打不完的。”高臬按着他的手摇了摇头,站起来拍拍身上的茅草跟着几个宫人走了。 隋炀帝坐在龙椅上,萧皇后坐在一边身体依靠在杨广身上,从盘中拿了几颗果实拿起放在杨广嘴里。 “皇上,高臬带来了。”年纪稍大的宫人低着头进来,后面跟着高臬。 “见过皇上。”高臬作揖低着头。 “听高夫人说,高臬乃当年尹妹妹的儿子?抬起头来,给我看看。”萧皇后的声音响起。高臬把头抬起来看着不远处黄金的宫殿,杨广和萧皇后相互依靠着。 “别说不仔细看还当真看不出来。这眉宇之间还真有点皇上的气息,皇上的英俊和当年尹妹妹的柔美搭配的都还不赖。” “仔细一看他和阿孩还真有几分相似。这眼睛和朕还真是像啊。”杨广走下楼梯,手握着高臬的手臂晃动着。 “恭喜皇上寻回爱子。”萧皇后依旧在厅上的桌子后,作了个揖笑的妩媚。 杨广笑着挥了挥袖子,拉着高臬坐在台阶上,让他坐在自己身边。 “这么一算该有十八岁了吧。我记得当年尹儿怀你的时候,我给你起了个名字……”站起来敲了敲脑袋,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叫子铭。取得是智勇兼备安富尊荣的意思。” 高臬看着他笑了笑,杨广走回大厅的正中间。 “那从今天开始你改回你杨子铭的名字,而高臬。”杨广又在厅内踱着步子,“臬,虽然有标准法式的意思,但是还是箭靶。就当你的字。” “臬儿还不起来向皇上谢恩?!”高夫人依旧跪在原来的位置,瞪着高臬。 “子铭谢谢皇上赐名。”高臬站起来对着站在厅中央的杨广行礼。 “还喊皇上?该喊父皇了。”萧皇后笑着说到。 “无妨无妨。刚刚不习惯,无妨啊。昭儿先我一步走,现在子铭回来了。我欣慰了许多啊。我要昭告天下!我的三皇子杨子铭回来了!”杨广挥了挥衣袖气派十足,边上的宫人立刻扶着他坐回龙椅上。 “皇上、皇上,不可不可啊。”高夫人的声音颤颤巍巍的发出来。 “有何不可我皇家的大喜事为何不可!”杨广突然怒目圆睁的看着低着头发髻凌乱的高夫人,“我还没治你拐走皇子之罪。而且……这孩子是不是我的还不知晓。”杨广摸着自己的胡须,斜倚在龙椅上,另一只手拦着萧皇后。 “皇上息怒。民妇无他意,只是这高颎不死不好宣布。他毕竟是要面子的人,要是现在昭告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了。怎么下去见列祖列宗……皇上若是不信,大可以滴血认亲。”高夫人几乎是贴在地上,浑身冒着冷汗,怕杨广不等话说完随时把她拉出去斩了。 “好,就依了你的愿。朕,不昭告天下。来人!拿小刀和一个小碗来。” 很快的宫人就用木盘端着碗,两把小刀和一些白净的布。杨广拿过小刀,刀虽小但是锋利,没有什么痛感手指就破了。捏着手指滴下几滴血滴入碗里,高臬也割了手指。两人的血液果然融合在一起,杨广大笑着拿过白布摁住手指。 “今日我儿回归好啊!” “还恳请父皇放臬儿回到牢里。”确认了身份的杨子铭站在厅内。 “为什么?你现在是皇家之人有罪我也不会治你,再说你也无罪。你们的最多也只是发配边疆。 “父皇,做戏要做全套。” 杨广愣了一会儿,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臬儿是个聪明人。去吧。” 说完杨子铭和高夫人就被宫人重新戴上手链脚链重新送回大牢里,杨子铭一路上一直在像边上的宫人吩咐着什么,在进入大牢之前宫人点点头表示知晓之后。杨子铭才跟着狱卒走回刚才被关的那件牢房。 “臬儿,怎么样?他们有没有欺负你?!”贺若炘见杨子铭回到监狱之后立刻关怀的围上去,把他拢在怀里。 “这里可不止我俩。”杨子铭推了推他坐在一边,“没事,就是照例问问话。”说完便靠在一边稻草上睡了。 贺若炘还是不放心的抬起他的手脚左看看右看看,想看看眼前这个人有没有受到虐待的迹象。 “我没事。咱们死不了,坏人都能活千年,我们也不会短到哪去。” 天微微的亮起来,天空被染成粉红色。睡觉的话,今日的阳光一定很舒服。可惜这个牢狱里的人没一个人能真正睡着。狱卒好像也是刚刚睡醒了,挂着要是在牢房之间巡视着。两人一边走一边有意无意的聊着天。 “哎,听说了吗?据说这次皇上斩的老臣太多,这些家眷啊流放的时候要分两批。”狱卒甲打着哈气说着。 “我怎么没听说?”狱卒乙端着茶碗,喝了一口。 “废话!昨晚我值夜!那时候你睡得正香!” “昨天有公公来宣旨?” “这种小事还要公公拿着锦布大声朗读来宣布?口头传达一下就好了。” “也是啊……不过这次是啊……人真多上百了吧。” “是啊,女的为奴为婢,男的流放……” 杨子铭睡戳了戳边上看着牢房小窗的贺若炘,那人回过头看他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我昨天去受审的时候听说你们武将家都有兵队守着发配边疆,咱们估计不能一起。” 贺若炘眼神呆滞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有话就快说,我估计那边行完刑我们这边就准备走了。” “你不伤心吗?你的亲爹。” “伤心能怎么办,我们无权无势。难道去劫法场吗?” 贺若炘又摇摇头,然后从袖子里掏出来个玉佩。 “怎么定情信物?”杨子铭拿过玉佩在手上把玩。 “对啊。要是路上咱们走丢了找不到了,以后用这个来重新找回。”手腕使了使劲一块玉被掰成了两瓣。 “败家玩意,现在一穷二白了还玩掰玉佩定情。”杨子铭拿过玉佩收到手心,“咱们的孽缘不会那么轻易消失的放心。都得好好活着。” “这可是奶奶留下来给未来孙媳妇的!”贺若炘笑着把另外一半也握进手里。 09.不同 外面传来击一阵鼓声,牢狱里的人都明白,外面开始行刑了。另一边关押这女子的牢狱,开始哭哭啼啼,都在各自感伤自家的夫君、哥哥、儿子。 “母亲,别哭了。”贺若炘抓着这边的牢门,看着已经哭成泪人的母亲。 “怎么能不哭!我们家一次失去两个男丁,你父亲和你哥哥。当年你祖父就曾说过:‘且吾以舌死,汝不可不思。’还拿锥子把你父亲舌头刺出血,告诉他要慎言!可是还是死在了这嘴上!我曾劝过他少说多做,还是如此……”说完又不禁哽咽起来。 “孩儿会记住这个教训。” “不仅要记住,还要传下去告诉我们贺若家所有子孙后代。勿入官场!”贺若夫人也是刚烈的性子做事做人也都是刚硬的。 “孩儿知道了。” 外面鼓声又一次响起,另一边的女子哭的更凶了,行刑结束了。狱卒后面跟这些官兵,打开两边的牢门,把里面习武之人全部加上更重的锁链,拉着带走了。 “臬儿,我们边疆见。”贺若炘站起来看着窝在角落里的杨子铭,曾经的高臬现在的杨子铭呆呆的看着这个人,傻傻的笑了。 “炘哥哥,再见。” 一炷香的时间,习武之人全部被带走,被绑在一条绳上,徒步送去边疆。第二批也在前面走了之后不久,狱卒又一次带着身上叮当作响的铃铛走到牢门边给所有人换上更加重的锁链,拽着拉着往监狱外拉。杨子铭和母亲被放在最后,以方便半路释放皇亲国戚。 “哎,兄弟过来看一下这个妇人是不是死了?”狱卒甲大声喊着边上正在给贺若家小妾加锁链的狱卒乙。闻声而来的人把手放在脖颈摸了摸,又在鼻下试了试气息,又掰开妇人的嘴看了看,一片血肉模糊,对着一脸茫然的狱卒甲点点头。 “这可怎么办?这妇人和那边那个男人不能出事啊。”狱卒甲靠在狱卒乙耳边轻轻的说着。 “可是她咬舌自尽我们怎么办?” “先把其他人送出去,我们再跟他说。” 狱卒甲点点头,加快为所有人换锁链的速度。等所有人都放在外面,只剩杨子铭一个人在监牢里。 “三皇子,高夫人咬舌自尽了!” “什么?!”杨子铭紧张的冲向对面的监牢,“你们怎么看管的!好好一个人!一个大活人!咬舌自尽了竟然到现在才知道!” 不一会儿外面的人要被流放的人已经被带走了,杨子铭还抱着高夫人的尸体对着一面墙不知说什么。直到杨广的贴身内监来到监牢接重归的三皇子,拍了拍杨子铭的肩。 “三皇子,您可以离开这里了。”内监站在边上试图扶杨子铭起来却被打开。 “一日双失。”说完狂笑起来,突然站起来平静的说,“赵公公,把这两个狱卒拖出去砍了。” “这……三皇子恐怕不妥吧。” “他们看管犯人失职,让这个妇人在牢内咬舌自尽。拖出去斩了。”杨子铭说的一脸风轻云淡回到原来的淡然。 “诺,这就去办。”内监低了低头示意了后面两个士兵把正在哀嚎的两个狱卒拖出了天牢。 杨子铭在他们走后也跟着其他宫人离开了牢狱,回到杨广华丽的宫殿,昨晚一晚之间已经为他打理好新的宫殿,说是杨子铭生身母亲以前住的宫殿。 夜安静无声的来着,富丽堂皇的宫殿一片辉煌。舞女在厅中舞蹈着,杨广和萧皇后坐在中央,子嗣妃嫔近臣围坐在两旁。 “今日正巧是萧嫔诞下季子百天,又是我重归爱儿的第七天!今日大家定要给我面子,不醉不归!” “微臣(儿臣、臣妾)遵旨。”两旁的人纷纷作揖。 一夜的欢声笑语,互相奉承。 杨子铭喝多了几个宫人架着他把他送回宫里,毕竟原来是妃嫔住的宫殿里面放了不少花朵。在里面守着的宫人见人把自己新主子扛回来,都把他架回卧房。 “头七啊,头七。炘哥哥你是不是还在往边疆的路上,我却在这皇宫里享受荣华;父母都去了阴曹地府,我不能披麻戴孝却在享乐。算到了一切,怎么却没算到母亲会自杀,人算不如天算。呵。“杨子铭躺在床上,看着雕花床的顶端,眼泪不停的往下流着。 宫人原来在这清冷没有主人的宫里呆了好些年,没有正主就一直空着,别人都觉得这里晦气没人愿意来。好不容得了新主人,还是当年旧主之子,可惜这个新主子脾气冷淡不爱说话,整天都冷冰冰的,不像当年的尹嫔,整日笑嘻嘻的。 “皇子您也别太伤心了,想当年尹妃可爱笑了。”一个看上去有点年纪的宫人为杨子铭盖上被子。 “是吗?十八年前你也在这?” “是啊,来来去去也就我一直在这里。过几日皇上还会拨些新宫人来侍候你,您正好也可以找些亲近的新人。” “不用了,我习惯一个人。”杨子铭闭上眼睛挥了挥手,让边上的宫人退下。里面外面的人都做了个揖轻手轻脚的走了。 另外一边的荒郊野外,贺若炘和一些男丁围坐在篝火边烤火。秋天的虽然白天还说的上温暖,晚上的阵阵秋风吹一阵凉一阵。 “宇文俭瑗,你说我们这是会被流放到什么地方?”贺若炘烤着火,对着火光看着自己那半块玉佩。 “边关?估计是让我们去牢固边关吧。” “打仗吗?” “想必是吧!听说这被流放的人虽说不必受着囚禁的苦,可是却时时背着危险。不知能不能活过明天。” “可也有刑满的那一天。” “像你这样练武的好说,我们这些自小从文,难说啊。”宇文俭瑗叹了口气,伸手拿过贺若炘手上的半边玉佩,对着火光照了照。不一会儿,边上的几个一起被流放的男子都凑了过来。 “怎么相好的送的?”宇文俭瑗和贺若炘一直都是混迹于洛阳城的公子哥关系熟的很。 “这是我的定情物,不是随便给你碰的。” “你还想着回去重聚?” “不,很快他就会跟上来了。我们可以再边疆相遇,等刑满了。去洛河边建个小屋过完剩下的一辈子。”拿过半边玉佩笑着用袖子擦了擦。 “这女子也真是坚毅。”宇文俭瑗笑了笑拿过水袋喝了口水。 天微微亮,贺若炘等人被监送他们的官兵吵醒,催赶着继续启程上路往边疆去。他们已经在往边疆的路上行了半个多月了,离着越来越远,人也原来越少,土地越来越荒芜。很多身子弱的人都支持不住,纷纷瘫倒下来。 “你还真的挺能扛的,现在天气都见凉了。”押送他们的小哥坐在火堆边上烤着火。 “怎么都得活着是不。你们不也照样要扛着。”押送的小哥叹了口气往贺若炘身边挪了挪。 “你以为押送犯人舒服?谁想天天跟你们跟仇人似的,虽说这次押送的原来不是少爷就是小姐的,但你们这些娇生惯养的人也没受过这种苦吧。上头催的紧,谁敢不听?” “没事,大家这不都扛下来了吗?” “哎,你们算走运的了。先一步启程去边疆,后面那批流放的。听说遇上地震死了不少人啊……”后面说什么贺若炘一句话都没听进去,脑内就一直回放着那句遇上地震死了不少人,脑袋里全是那半块玉佩的主人。武功连三脚猫的水平都达不到,顶多就是翻墙的时候不会崴到脚,前提是下面有人伸手接着他。这种时候怎么逃的过,眼神暗着看着远方的天空。 贺若炘几天收了平时的活分,一直呆呆的望着不知道哪里。关系与他甚好的宇文俭瑗都找不出理由,几次的谈话都是我要睡了,我渴了,我饿了之类的话作为结束。 “俭瑗,我好想去看看后面那一队人的伤亡情况。” “怎么?真有相好的在后面?” “没,有个发小在里面,高大人家的小儿子。” “说不定可以问问官差,我们能知道他有没有死?” 贺若炘果然听了宇文俭瑗的话去找几个押送他们的官差打听后面一批人的死伤情况。 “有亲人在里面?”押送他的小哥一脸惊讶,和边上的另外一个人对了对眼神,“兄弟,节哀。他们那天刚好在山洞里过夜,地震是夜间,山洞塌了,就逃出来几个。大半都埋在山里了,押送他们的官差也就活下来一个。”拍了拍贺若炘的肩膀,又拿着藤鞭抽打着边上的地面。 “都麻利点给我准备上路了!后面那队就是因为慢!死了大半!皇上下旨了!要我们半月之内赶到边疆,不然全部斩了,都给我麻利点!别天天怨声载道了,再慢你们也活不长!”藤鞭一下一下的抽在地面上,可能是扬起的飞沙迷了眼睛,贺若炘走在队伍的最后,眼泪顺着脸颊滴在地面上。 10.起义 冬天边境荒芜,没有树木挡风挡沙,贺若炘因为是将门之后被放在先锋部队里,但是大部分时间都在当哨兵。不把流放的人当人看,这是边疆的不成文规定。 “又在想媳妇儿?”边上一同站岗的王薄跟他笑着。 “王大哥别笑我了,媳妇儿几年前遇到天灾死了。” “听说你原来当少爷的时候没成亲啊。”那人看着他笑着,“好像媳妇儿还跟别人跑了。” “那是人姑娘求我帮忙的,也是我媳妇儿出的主意。他可是个聪明人。” 巡逻队穿着铠甲在大营附近巡逻着,听着这两人说着话儿就过来了。 “站岗不会好好站啊!”大声吼着他两,两人缩了缩脖子相识一下,便各自站好。 巡逻队走后,王薄轻轻的说着。 “怎么好好的人就没了?” “要不是我爹被斩,不是出这些事,一切也不会这样。都是那个狗皇帝!” “嘘,这里还是天子脚下。咱们说什么都得小心点。”王薄轻声说着,转过头继续望着无边的草原,风吹吹的两人脸冻的发红。 贺若炘积在心里几年的悲伤一下被全部翻出来面对,被流放到边疆三年,起初相信后出发的那一队人全死了。在军营里等着,结果那批人入了冬都没能来,全死了,全埋在山里了。真正的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三更,换了值夜的人。贺若炘和王薄被放回民兵休息的帐篷里。 “怎么又想什么?” “王大哥,我们造反吧。” “呵,说造反就造反?”王薄躺下,斜着头看着坐在原处发呆的贺若炘,“再说我不像你,你是被流放,我只是兵役,没必要。”说的一脸的轻松。 “是啊,你不想也正常。若是失败命都没了。”贺若炘叹了口气,望着外面冷冷的冬月。贺若炘凄凉的笑笑,边上的宇文俭瑗翻过身睁了眼,推了推贺若炘。 “我们已经是失了半条命的人,现在也无亲无故反了也没人挂念不是吗?” “你们呐,年轻气盛闹吧。谁会响应你们?我下月可就要回家乡了,我可是自小长在那哦~”比上眼睛紧紧的拢着被子睡了下去。 一个月后,送走了大部分兵役的人。贺若炘和几个与王薄相熟的都站在帐篷门口跟他话别。又在另一头开始动员所有人试图,让这里的人反抗聚兵起义。 第二年,隋炀帝大业七年十月,王薄在长白上起义,贺若炘所在兵营本来就在各种鼓动下人心惶惶想要起义的人多不胜数,随着号角跟着王薄也在同一月内起义。 “贺若炘,你要怎么办这些军官?”宇文俭瑗和几个兄弟拿着绳子把几个官兵绑在木杆上。 “他们也无辜,留下来做我们的人也危险,放了更危险。”拿着绳子饶了几个圈,“不如杀了吧。”对着一个军官笑的阴险,被绑在军营的制高点的几个军官颤抖着身体,下面的一众平时被这些人欺压惯了,随声附和着,说要烧死这些人。贺若炘挥挥手几个人麻利的堆上柴火,拿过一边的火把点燃了柴堆。 “不怪谁,只怪大家都生不逢时。”说着几个火把陆续扔进柴堆之中,被绑在木桩上的人纷纷开始尖叫起来,各个全身起火像个火人。 另一边的杨子铭,在皇宫中生活着每天锦衣玉食。却和原来生活在高府无差,日日被各种逼婚层次还上升了。 “臬儿啊,不是萧姨娘逼你。可是你这也弱冠了不久了,怎么还不成亲,你父皇很是着急啊。”萧皇后拿着一堆写着女子姓名的书简到杨子铭住的宫殿里。 “皇后娘娘,不是儿臣不想成亲而是你让我娶得那高句丽公主。哎!”叹了口气坐在红木圆凳上,“脸大如盆,眼小如缝,儿臣站在她身边脸比她还小。” “臬儿你这是延传了你父皇的俊朗。你看我们皇家的皇子皇孙们,哪个长得不是眉目清秀漂亮至极的。” “那就是娶个比自己还丑的女子!高句丽也不是什么强国,我们无须惧怕他们啊!” “总比常年征战的好!”萧皇后看着他责怪道,“你必须呀给我尽快娶个妃子!你父皇也好给你来着双喜临门封王啊。” “不需要,我现在就要当皇子。再说我回归这事从未昭告天下,有谁知道?没事没事!皇后娘娘您还是和杲儿去玩吧!我还要读书!” 杨子铭又一次把皇后推出了门外,关上书房的门靠在上面轻轻的喘一口气。 “三皇子,您这是第三次把萧皇后赶出去了。”宫女端着一杯温茶放到杨子铭面前的桌上。 “与人有约不能食言。”坐下喝茶,随手那本书就过来看,“听说最近有地方起义?” “好几处。听说其中一个还是边疆兵营,好像是流放的人挑起的。” “是吗?”杨子铭笑着拿起毛笔在书上乱画起来。 “这还笑的出来?要是一不小心亡国了怎办?” “枝染,是我身边的人在我面前可以乱说,要是被别人听到了小心脑袋。”杨子铭低着头,微微的笑着说着。 “奴婢知错。”枝染作揖认错开始帮杨子铭研磨。 几月的时间,贺若炘和王薄在长白上汇合,两军的人数达到几万。 “王大哥咱们这反军势力越发大了。”宇文俭瑗站在山边看着军队操练。 “贺若炘还是那样子?一会儿心狠,一会仁慈。”王薄看着坐在军队边上的人。 “好像还在想着嫂子的事情。” “万一人没事呢?”王薄看着宇文俭瑗。 “那他的起义就毫无意义了。幸好杨广逼得总多人随着我们起义,一时半刻没那么容易失败。”宇文俭瑗继续往下方的贺若炘的地方看去,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一群乌合之众,都想着烧杀抢掠谁知道能存活多久。”贺若炘站在他两人身边,笑着看着下面山坳里训练的士兵,“王大哥,你准备称什么号。占山为王算了!” “谋反之时我就已经拟好‘知世郎’,是否在需要些造势。” “嗯……”贺若炘站在原地走了几步踌躇着,“作首《莫向辽东浪死歌》,我们直接反对出兵高句丽,最近不是和亲失败吗?让一些兵卒穿回平民服饰,下山去各村各县宣扬。” “好!我这就和他们几个合计合计!”王薄听了贺若炘的建议后点点头下了山头。 一首《莫向辽东浪死歌》很快被街巷传送,长白山前知世郎,纯着红罗绵背裆。长槊侵天半,轮刀耀日光。上山吃獐鹿,下山吃牛羊。忽闻官军至,提刀向前荡。譬如辽东死,斩头何所伤。应了民心,陆续都有人上长白山根据地投奔他们。 杨广坐在金殿上往下看,下面一众的人都端正的站着。一个个上前汇报各地的情况,往皇子站的地方看了一眼,又少一人。杨子铭又在宫殿睡觉,性格实在是太散漫了! “皇上!近日有多处起义,长白山上的王薄是第一个,他自封知世郎现在已经集结了万余人了。”萧瑀站上前向杨广报告事物 “那就派附近的官府就镇压。长白山一带是属于哪个县管的。” “柏乌县,万宁山。” “哦,那是贺若弼的门生啊。将门之家,可行。” “是,臣遵旨。” “以后这种小事无须告知与我。这几起小股起义势力成不了大事。”杨广挥了挥手,让边上的内监大喊退朝便在众人的高呼万岁声中离开了金殿。 11.结盟 枝染端着个木头的小盘回到杨子铭住的暖春殿,白瓷的小碗儿里放着刚刚炖好的川贝雪梨。刚刚走近小花园附近,就看见杨子铭一人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书。 “三皇子,今天皇上脸色不太好。听内监们说你没上朝被发现了。” “枝染乱嚼耳根不是什么好嗜好。”杨子铭合上书放到一边等枝染把小盘放在桌上。 “川贝炖雪梨润肺的。”枝染放下小盘里面的白瓷小碗,这是杨子铭住进之后皇上赐的全套白瓷餐具。 “我娘以前也会给我炖这些补品,而且是亲手炖,从柴火到里面的每一种素材全是她自己自己一样一样挑选的。我总说她的补品里面多一份母爱。” “您说高夫人?”枝染站在一旁回话。 “当年我在高家算庶出,高家儿子也不少,我又自小懒散父亲怎么可能会喜欢我。我十岁生辰倒是很多人知道,只不过是为了勇太子和当今皇上争皇位。后来的后来,父亲被变为庶民。父亲原配死了,母亲成了填房。她还是会为我亲自顿这些补品。”拿起勺子搅了搅面前的汤水,舀起一勺放到嘴里。 “臬儿原来还在想从前的事。”杨广身后跟着一众奴婢站在暖春殿的小花园里,“要不然有空让萧嫔也给你顿一份?她最近也在为杲儿炖这多了份母爱的补品。” “参见父皇。”杨子铭从石凳上站起立刻跪在杨广面前,给他让出了位子。 “今天怎么又不上朝,你的列位哥哥都上朝了!”杨广坐在石凳上叩着手下的大理石桌子。 “也就一位。”杨子铭跪着不抬头,语气严肃道。 “连你侄子都上朝了!为什么终日懒散什么都不做。”杨广怒火中烧,使劲拍了下桌子。身边的婢女内监全部跪了下来。 “臬儿无事可做,父皇未分配一关一职给臬儿。再说天下人都不知有个三皇子。” “不是你先前不让朕昭告天下吗?!”杨广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好,那我明日就昭告天下,我的三子杨子铭回归。封你吴王,下月就去你的封地,我让你守边疆!” 杨子铭嬉皮笑脸的站起来鞠躬作道,“谢谢父皇。” “还有快给我娶亲!”杨广背着手,浩浩荡荡的带着一众人离开了暖春殿,枝染见到离开的人群轻轻的舒了口气。 “皇子,您这也太乱来了!” “不乱来,我并没有做错什么。也是时候该离开皇宫了。”杨子铭坐回石凳上继续喝那碗还热着的川贝炖雪梨。 “几位将军!隋兵派人围剿我们!”士兵穿着铠甲冲进大营内,贺若炘正几人在大营里讨论后面改如何去走。 “谁带兵。”贺若炘看着手下的地图指着大兴的地方看着身边的几人。 “柏乌县县令万宁山。”士兵办跪在原地回答。 “县令而已无须惧怕,让邹平上随便派人去就好了。”王薄看了一眼士兵挥了挥手。 “万宁山?”贺若炘抬起头看着对面的宇文俭瑗。 “万宁山可是贺若弼将军的门生啊!”宇文俭瑗笑着看着贺若炘。 “那我去吧。我当年跟他还有点私人的……缘分。”贺若炘穿上铠甲带上头盔拿上挂在墙面上的宝剑离开了大营。 “万县令,别来无恙!”贺若炘骑着棕色毛发的骏马在山脚出现。万宁山正骑在马上和身边的部下商议如何上山攻打他们。 “贺、贺若炘?”万宁山抬头看着面前身穿铠甲的人。 “万县令与娇妻生活可如蜜?”贺若炘骑着马在远处也不近前,笑着看着一脸诧异看着他的万宁山,“我们可否到别处一聚?” “我们现在处于对立!聚?!你就别开玩笑了!”万宁山的手下纷纷拿起武器做出戒备的状态度。贺若炘下马把武器扔到一边,卸下身上的铠甲露出平民的衣服。 “只是一聚。”慢慢的走进万宁山,“希望的你部下是忠于你的。” “当然忠于。”万宁山迅速的做出回答,骑着马往后退了几步。 “好!那就请万大人与草民在山下的草庐一聚。”作揖把手往那边一指,自己不管万宁山的反应就径直往草庐走。 万宁山身边的部下开始阻拦他,恐防有诈。万宁山还是下马拿着佩剑走到草庐外,让手下在二十步之外等候。 “万兄这样真是不惧。振哲不才,粗人一个。”为万宁山倒上杯茶水,把被子推到万宁山面前,淡然的看着他面上带着浅浅的微笑,“三招就能把你杀了,这样有何用?” 万宁山单手摸着茶杯,没有端起饮下,贺若炘看了一眼他的行为,喝了口。 “现在天下群雄四起,这皇朝总有天会瓦解。何不另投民主?万兄可是个聪明人。” “宁山谢谢当年贺若将军的成全之恩。”万宁山端起杯子。 “我们定个协议,绝不会让你有一丝一毫的损失。万兄是个功利的人,振哲定不会让你吃亏的。”贺若炘拿起茶壶为万宁山的杯子里装满了水。 “我会装作作战失败,你可以向你的皇上提供情报。你既可以升官又可以让你在这战争中不伤分毫。” “贺若兄就那么确定自己不会输?” “虽不会赢,但不会全盘皆输。”贺若炘端起杯子一饮而尽,留下一封信件。转身离开草庐骑上马拿起散落在马匹边的铠甲,回山上去了。 半月之后,洛阳的杨广收到捷报。治压长白山一带的反军又一次战败,这已经是这一年里第四批被打败。 “怎么回事!都是一群废物!废物!把这次围剿失败的官员给我杀了!诛九族!”杨广从龙椅上扔下奏上的奏折。 “皇上。”萧瑀站出来拿起奏折,放回身边内监的手上,“据宇文化及大人说此人另有消息透露。” “哦?什么消息?” “这反军头目说是王薄实则是贺若弼的次子。围剿的官员正是原来贺若弼的门生,叫做万宁山。他已经用苦肉计让贺若炘完全的信任他,攻破他们是指日可待的。并且还带回来几封,王薄与其他反军的密信,从中可以看出他们准备何时攻打哪里,哪几位反军未与其结盟……”宇文化及从袖子里取出数张信件,放在不远处的内监手上,由他们呈给杨广。 “这个万宁山有几分智慧。给他升官吧,半月内让他来都城述职。”杨广看着手中的几张纸,轻描淡写的说着。 “臣遵旨。”宇文化及作揖退回原来的位置。 “朕今日也要宣布一个好消息。”杨广在龙椅上坐好,看着殿下百官,“与我失散多年的三皇子,杨子铭现终于已经回归。朕已将他在皇宫中养了数日,现也应该见见百官,让他去他该去的地方了。” 边上的内监在杨广声音刚落之时大声的对着外面的呼喊着,“宣三皇子。”外面一层层的声音传播开来。杨子铭穿着一身黑红色搭配的衣服走上金殿,行至殿中跪下。 “儿臣,参见父皇。” “现封三皇子杨子铭为吴王,镇守长白山以北一代。念朕与皇子分别多年,特例下月在前往边疆。”身边的内监举着圣旨在杨子铭面前诵读着。 “儿臣遵旨。”杨子铭举起双手接过圣旨,站起来身后的百官纷纷下跪向杨广贺贺喜,殿内殿外所有人跪成一片。 “哈哈哈哈,三子回归!朕要大摆盛宴,宴请百官!明日诸位臣工定要到场。”杨广站起拉上站在大殿中央的杨子铭,在百官的跪送下离开了金殿。 12.遇到 “皇子,虽说您半月之后才需动身。可不比现在还如往日懒散吧!”贴身丫鬟枝染看着杨子铭如往日一样慵懒的半躺在躺椅上,发髻也没有梳,头发散落在边。 “我来时什么都没带,走了能带走什么?”懒散的支起身子,“若是需要什么,晚时去买好了,不过我到是想买些这洛阳的特产。那人估计也快来了,咱们过了这午时就去。”说完翻了身继续懒散。 另一边的万宁山升了官上京述职,在见过皇上后思忖着如何完成自家娘子在出门前的任务。帮孙雅罄带些洛阳城的名小吃,她离家很久没回娘家了。 市集上很热闹,杨子铭带着身后几名侍卫穿着平民的衣服在市集间流走,随意的拿起几个小玩意把玩了一下,带着几人慢慢晃悠悠到了一家首饰店门口,正想要走进去枝染拉住了他。 “公子,你逛这种店做什么?”枝染拉着杨子铭让他不要再往前走。 “买些金银饰品给未来的夫人啊。”杨子铭笑着看着面前的枝染,后面的侍卫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两人。 万宁山此时正在店内为自己的妻子挑选朱钗,拿着几个簪子在手上反复斟酌着看着他们。杨子铭走到边上,拿起个木盒里面放着对成色颇好的翡翠镯子。 “簪子奢华漂亮,可是头发却是放在首的,极其容易沾染污秽。簪子这种东西也不易于传世,因为啊,这头乃是身体之中最累的部分。面,要装喜怒哀乐;发,要缀多种饰物;而这头本身也要时常晃动,各种臣服,仰慕,后悔全部要靠它。它可是很重要的。”杨子铭拿起盒子里的翡翠镯子看了看,边上的店老板看着面前这个身着富贵的公子哥拿着这对桌子,眼睛眯成条缝笑意盈盈的看着杨子铭为他解释这对手镯产自何处。杨子铭没有理会,仍是拿着桌子在手中细细的看着,继续说着: “正因为头最累,所以簪子易损。从最高处摔至谷底。这么一比较这镯子就好的多,位置中间寄于手腕之间,受的保护更多。存活,自然也就更久,用于传世不错。”万宁山一眼便认出了当年那个助他和妻子顺利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男子高臬。面上看着手中的簪子,实则听着他说的每句话。 “不过这对镯子的成色我不喜欢,再说有没有意中人可送。枝染啊,咱们去不远处的醉秋楼吃些茶点吧。”笑着把手中的翡翠镯子放回木盒内,带着门口几个守着的侍卫离开了店面。 “店家,簪子我不要了。这木盒里的镯子我要了。”万宁山说着从袖子里拿着银两,放在桌子上。店家笑得一脸褶子,帮着把翡翠镯子包好,放在万宁山的手里。 杨子铭一人坐在大厅的角落中的位子上,端着杯茶漫不经心的吃着面前的几道小点,偶尔和身边的枝染说说话。 “公子,这侍卫非让您一人开个雅间方便他们保护。” “雅间目标更明显,这边就不错。你跟他们说去,顺便带他们去城南把我买的古玩拿来。” “公子你会有危险啊。” “谁知道我是谁?要不然你留下也行。”端起茶喝了几口,看了一眼枝染,“武功我也会。” 枝染果然问店小二要来纸笔写下了杨子铭要取的东西,给了在门口附近装作在逛街的侍卫们。几人也真的放心杨子铭,离开了醉秋楼店门附近。万宁山怀里揣着刚刚买的玉佩,走进醉秋楼的大门,小二热情的迎上去过了会儿而便坐到杨子铭身边。 “哎?!这位先生这桌是我们的!”枝染站起来看着对面坐下的陌生男子。 “二位客官谅解一下,现在小店除了雅间都排满了,只能让二位在一起拼桌了。”小二一脸歉意的笑着,“我们掌柜的说了。为表歉意,会送上碟小食。” 杨子铭淡定的喝了口茶,捡起碟子中的糕点咬了一口,伸手让枝染坐下。 “没事,那换雅间好了。这位公子咱们有缘就一起好了。”起身跟着走在前头的小儿上了二楼的雅间,枝染和万宁山跟在杨子铭身后。 雅间就是雅间与楼下天差地别,有垂帘,有熏香,单独的小房间在楼上。往房间另一边走,还能看见大厅内吹箫人的姿态。 “公子为何让这个不认……”枝染还在纠结于为什么让一个素不相识的跟他们在一起。 “枝染这可是我故人,你是我的心腹我不会对你隐瞒什么。这是我的友人万宁山。” “枝染拜见万公子。”枝染做了个揖,为万宁山端上一杯水。 “高臬,你家不是被抄了父亲被杀了?!”万宁山见四周已经没有他人便说了出来。 “我现在叫杨子铭。”曾经的高臬,现在的杨子铭看在围栏边看着屋内笑着看着万宁山。慢慢悠悠的绕着屋子里走了半圈,“你说的高臬。可能已经死在流放的路上或者途中了。” “我们公子名子铭,字臬。既然您是公子的故友不妨告诉你,公子是皇上失散多年的三子。”枝染为他们二人倒茶有意无意的透露着麻雀变凤凰的故事,“据说还有段颇为戏剧的故事呢。万公子喝茶。”把茶杯放在万宁山面前,走出房间关上了房门。 “微臣参见吴王殿下。”万宁山跪在杨子铭面前做出俯首称臣状。 “我不需要你对我俯首称臣,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吴王请尽管吩咐。” “也没什么。既然你知道我是吴王就了解,我的封地是你那里。不需要做什么,听我的吩咐就好了。你可仍如以前那般跟我称兄道弟。”杨子铭笑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塞进万宁山的手镯盒子里。 “臣万宁山遵旨。”万宁山又一次跪在地上对杨子铭俯首称臣。 枝染又一次推着门进来,身后的小二手中的盘子中还放着几样精致小点。万宁山忙又坐回木凳上,杨子铭拿起小点心放在嘴里。 “哎,还有半月就吃不到这洛阳的美点了,枝染回头找几个洛阳的厨子和大兴的厨子去。我要带到吴国。”杨子铭又恢复到平时懒懒散散说话慢吞吞的状态。 “是,三皇子。” 夜静静的来了,万宁山坐在客栈房间里,点着灯窗户上倒映出他轮廓分明的脸。他正在看着之前与杨子铭原来的高臬给他的信。人装笨久了就会真的变笨,装懒也是如此。没有名字。落款一系列的书面上写信的东西,只有简简单单的几行字。 “当我的细作在反军当内奸,等知事郎一灭我就让你平步青云。权衡利弊,谁更值一点。”万宁山读完,纸靠近烛火烧了手中的一张薄纸。 “那还真是谢谢吴王殿下了。”一个人对着正在燃烧的纸张笑着,“平步青云不一直是我想要的吗?” 13.吴王 杨子铭带着一大马车洛阳的玩物,到了吴王王府,马车在门前停下。门口站着婢奴,当地的官员也在前一排等候着。 “恭迎吴王殿下!”杨子铭从马车上被人搀下,站稳的前一刻面前的人都跪下行李。 “大家进去说吧。”杨子铭在前面官员的引导下到了吴王府的大厅内,放着桌子和一些装饰物。毫不介意的坐在厅中间的位子上,等着边上的婢女端上茶水。 “吴王殿下,老夫是吴王王府的管事,姓成单字一个与。”一个年龄稍大的老人跪在厅中,从身形上带着几分佝偻。杨子铭对着面前的老人点点头示意可以让全部人起来,在成与之后府内的人员纷纷都在杨子铭面前过了一遍报上自家的姓名。 “成管家以后吴王府就麻烦您了。”杨子铭对着面前的老人说着,转向站在一边的枝染,“枝染,以后要跟着成管事多学习。和成管家一起把带来的厨子和物件放好。” “喏。”成与和枝染一起走出来大厅,杨子铭招了招手让府内的奴婢全部下去,自己一人留在大厅里转转。 这装饰,这布局和渤海蓚的老家宅子几乎一模一样,离开大厅在府内逛了逛,在几个家丁的指引下几处逛了逛。整个吴王府没有一个亲信,当年高府的家丁,在高家完蛋后一个个流离于各处。在皇宫中度过的这些日子,也没有什么亲信。这样如何在这种环境下生存下去。杨子铭在花园中逛着,看着水面的睡莲。 “吴王陛下,地方官员求见。”身后的家丁站在杨子铭的身后。 “你叫什么?”杨子铭转过头笑着看着面前的这个男子。 “小的叫觉鳄。” “成管事是个怎样的人?” “绝对是个很好的老实人!不过就是年纪大了。” “嗯。你姓什么?” “马。” “今天开始当我的心腹,如何?” “那枝染小姐是……”马觉鳄看着面前的人,莫名其妙的要求。 “她是我的丫鬟,虽然我们亲近,但毕竟我乃男子的有些事毕竟不方便。”杨子铭饶了几个弯,找到院子里的石凳石桌。就算没多久的接触,亲爹杨广还是了解杨子铭的性子,喜欢在院子里读书发呆。 “您是我们的主子,以后这吴王府上下都会听您的。我们都是些守着这宅子的老人。”马觉鳄站在边上向他表明衷心。 “嗯。回头让成管事给这里添个藤椅,这儿面光下午这里的阳关应该当好。”杨子铭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块空地,还比划着藤椅的大概大小。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杨子铭日日窝在吴王府内过着和原先在洛阳城皇宫里一样的生活,吃吃喝喝睡睡。偶尔会有几个当地的官员前来表忠心,偶尔在洛阳的皇上和皇后也会派人来劝婚。 “吴王陛下!洛阳的使者来了。”成管事敲开杨子铭书房的门,看着里面的人正捧着个茶杯盯着桌上的一堆不知道是什么的纸张看着。 “请到正厅!成管事以后就不用您亲自来了,府里这么多人用得着你亲自喊吗?”杨子铭站起来,正正衣冠走出了书房。 成与见到吴王终于愿意不窝在一个地方,准备去迎接洛阳派来的皇上使臣。放心的舒了口气,向大厅走去,猜想着自家主子一定在后面一会就到。怎想到,成与到了正门,把客人迎进了正厅,命手下的丫鬟们端上府里的好茶。这水是加了一次又一次,就是不见杨子铭的身影。使了个颜色忙让枝染离开正厅,去寻找杨子铭的身影。 “觉鳄,李子,松竹。我们四人各代几人在吴府各地找找!”枝染在偏厅没有人的地方聚集几个家丁准备开始在吴王府里寻找杨子铭的身影。 “别找了。我便去了。”杨子铭懒懒的从门口走进偏厅,然后又慢悠悠的走到正厅。看到坐在边旁位子上的钦差大人,满脸阴郁的黑着脸喝着边上丫鬟一直在加水的茶水。 “钦差大人觉得我这里的茶不好?”杨子铭走到正位坐下,看着边旁的大臣。 “不,只是等待的时候长了些。”放下茶水,“不过吴王陛下还是来了。” “府中有些事耽误了,请问大人此次前来有何贵干?” “下官奉皇上圣旨来向吴王陛下送来几名佳人,以绵延我大隋的江山。”正准备挥手示自己的手下将带来的几位如花美眷带进正厅。 “人就不用喊进来了。”杨子铭出言制止钦差大臣的行为,“不需看过,只请大人带回去就好。” “现今我大隋开始动乱,而我这吴国之地最混乱。此地可是动乱之始,我希望钦差大人能够为我向父皇带回一封信。”身边的丫鬟从偏厅端出文房四包,放在杨子铭面前的木桌上。杨子铭当即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些字,又放回它原来的位置,信放入信封中用浆糊粘上,递给钦差大臣。 “至于美人们,我先行让她们住下不过没什么自由。”杨子铭站起来对着钦差大臣笑笑,离开了正厅。走至门处便突然回头看着一脸惊异的钦差大臣:“对了,程大人勿急着走,我还要款待你呢。” 贺若炘看着面前绵延的山峰,手中拿着半边的玉佩,轻轻的叹着气。什么孽缘不宜解,易解不易解,都不是命运说了算。 “贺若炘,王薄大哥找你。”宇文俭瑗看着这个时不时发呆的人叹着气,拍了拍他的肩。贺若炘失了魂般的,木讷的点点头往不远处的亭子下走去。王薄正坐在凉亭里,看着贺若炘这失魂落魄的样子。 “兄弟,不是我说你。为了一个女人成这样,整天魂不守舍的,这样万一隋军又攻上来怎么办?!” “我们有万宁山这个细作,足矣。” “就算是细作也总有他不会知道的秘密。” “该知道的总会知道。听说这里,来了个吴王。回头我们送他份下马威。”贺若炘把玉佩贴身放着,笑颜露出端着茶杯喝了一口。 一月之后,都城洛阳送出一封贴着鸡毛的信件,由皇宫中送出。据说跑死了几匹马,杨子铭拿到信件之后,说了声多谢送信的小哥打发了点赏银。随后拿着信就进了正厅,随意的把信扔在桌子上。 “吴王陛下不用看信?”身边的枝染想要拆开信封一看里面的究竟。 “不用。去让觉鳄去把张须陀大人请来。”从枝染手中 “喏。”枝染退下,离开大厅去后面的院子去寻找觉鳄。 杨子铭拿出袖子里的半边玉佩,随身佩戴的玉块没有太多的灰尘,对着泛着翠绿色光芒的玉佩呼出口气,擦了擦。突然想起当年,在洛阳的天牢里,分别之前还把奶奶送给孙媳妇的玉佩给掰成两瓣。败家玩意。 “炘哥哥和臬儿的孽缘没那么短的,我说了不短,就不会短。” 14.重遇 “张须陀,仁寿四年平了杨谅和并州总管的反;此人十分骁勇善战多年来胜战无数;几年前因常年征战高句丽,致使百姓无业,粮食疯涨。而齐郡丞张须陀大人毅然决定开仓放粮。身边的人劝阻,而张大人却说‘今帝在远,遣使往来,必淹岁序。百姓有倒悬之急,如待报至,当委沟壑矣。吾若以此获罪,死无所恨’,来了个先斩后奏。而当今的皇帝不仅未生气,还赏赐了张须陀张大人。” “这些都是臣分内的事。”张须陀坐在大厅边的位子上,身形稍微拱了拱。 “张大人十分骁勇善战,又十分忠于我们大隋。”杨子铭站起来走到张须陀身边,“那我们明人不说暗话,直奔我们的主题。张大人可愿去平定长白山上的反军?” “吴王陛下说的可是自称知事郎的王薄一伙人?” “不知张大人想不想平定他们?” “微臣,遵旨。” “你可以想要你想要的数量的军队,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张须陀一脸疑惑的看着,这个面容像极当今圣上的面容。 “细细想想也不是什么条件。”杨子铭微微一笑,“张大人战胜时,若是擒了对方的将领。留个活口,别杀了他。” “这个臣自然懂。有了将领做俘虏,做些交换也是方便的。”张须陀看着面前的人承诺道,“吴王陛下和陛下长的还真是像。” “是吗?当初刚刚回到宫闱,他们都说只有四分像,怎么现在更像了?” “现在足有六分。”张须陀严肃的说着。 “王大哥,听说吴王新官上任三把火,准备把张须陀派来讨伐我们。”宇文俭瑗左手拿着鸽子,右手把万宁山的纸条递给王薄。 “张须陀是一员猛将啊。贺若炘,你与他对敌的时候要多加提防他。”王薄把纸条递给贺若炘,那人接过纸条看了看,扔进一边燃着的火堆中。 “无事,明日的一战我必会小心应对。” 晨时,杨子铭把张须陀请到府内一聚。 “张大人。贺若炘虽然是个武功高强之人,但是却只是将才而非帅才。他用兵布局可能不及张大人您。所以您不能硬攻,只能智取。”杨子铭在地图上比划着两方的距离,和张须陀说着贺若炘的一切用兵之道。 “吴王陛下对贺若炘很是了解啊。想必是故人。” “是故人。只不过,他是个我想让他输的故人。” 行军打仗讲究的是气势。在开战之前双方的相对的对喊,击鼓以增长士气都是必须要有的过程。 “张将军听说您战无不胜!今天我贺若炘就破了这谣言。”贺若炘骑着马自信满满的看着面前的这个身穿铠甲的啊男人。 “贺若将军还真是年轻气盛!”张须陀笑着指挥着四周的士兵做好防卫。 “报!”士兵穿着铠甲冲进吴王府的后花园,杨子铭一人坐在藤椅上看着书。 “说。” “禀报吴王陛下,张将军首战告捷。” “好。赏。”枝染从袖子中拿出一些银两放在士兵手上, “恭喜吴王陛下首战告捷。” “还早呢。”杨子铭懒散的从藤椅上站起,把书本放在石凳上,“告诉张须陀,穷追不舍。” “喏。”觉鳄离开院子往外跑走向军营报信。 “王大哥!贺若将军战败!”士兵冲进长白山大营内报告着战况。 “张须陀是个猛将想要战胜他绝非易事,快让贺若将军收兵回营!” “喏!”听到指令的士兵立刻又转身离开大营内。 王薄看着离开士兵的身影,使劲的锤了下身边的桌子。 “贺若炘也不过如此!” 半个时辰后贺若炘带着略微负伤的身体赶回长白山,看着满屋子人一脸的失望,立刻在大厅内跪下。 “跪下也没用,咱们现在当务之急是尽快离开此处。”王薄从主位上下来扶起跪在地上的贺若炘。 “喏!贺若炘立刻召集人马退离长白山。” 贺若炘重新直立,正准备往门外走去,这时一个兵将拿着一只信鸽走进大营内。 “报告诸位将军。张须陀下战书,在泰山一战。” “这刚刚大败……” “我去应战!”贺若炘不等王薄思考,主动要求应战。 “好,既然贺若贤弟想去,就去吧。让宇文俭瑗做你的军师。张须陀是个用兵的好手,你要小心提防他知道吗?” “是。末将遵命。”贺若炘和宇文俭瑗同事站在厅内正中回答道。 王薄身穿铠甲骑在马上,看着再次出战的贺若炘心里千种滋味。 “这战书是发出去了,王爷的意思是让他们全军覆灭。咱们既然结下了这命令就要坚守到底!这次选的决战之地是泰山。”士兵从边上拿出羊皮纸上面,画着泰山附近道路的地图。平铺在大营内的桌上,张须陀手指指着地图和将领们讨论如何作战。杨子铭的飞鸽传书到了。士兵拿过鸽子身上的信筒里面的纸条递给张须陀。 “副将,帮我向吴王陛下道谢。” 贺若炘终究是比张须陀年轻,战场上的经验也没有这老人家来的丰富。年轻气盛也成了没用的条件,被张须陀在泰山下被伏击。张须陀守了和杨子铭的诺言,不杀将领。贺若炘被带上木质的手铐,重大数十斤的铁链,锁在囚车内被送往吴王王府。 “吴王殿下,张须陀凯旋而归!并且顺利捕获反军将领,贺若炘。” 张须陀身穿铠甲站在吴王王府正厅中央,略微躬身向杨子铭亲自报告战况。 “哦?是吗。”杨子铭慵懒的坐在正厅的主位上,抬起眼看了眼张须陀。“对方战将被你伤的如何?” “无大碍。毕竟是个年轻气盛的壮年人。微臣已经把贺若炘羁押在囚车内,吴王陛下想见他课随时押解上堂来。” “你把他带上来吧。”杨子铭顺手把书放在面前的桌上。 贺若炘带着手链脚链,被困在囚车内,只得坐在囚车内。 “这次是彻底载在这张须驼手里了。还被抓了。”身边的狱卒拿着剑半靠在边上的杨树上。 “别以为你们这些反军真是战无不胜!那是没遇上我们将军!还有我们这三皇子,人随时慵懒。但这智谋……” 远处从吴王府内走出另一个身着铠甲的士兵,他是张须驼的贴身侍卫。 “这时候拍马屁,里面的两位大人可是听不见的。”绕着囚车饶了一圈,便敲了敲囚牢的木柱。 “贺若炘,我们吴王陛下要见你。”恭恭敬敬的说完这句话便指使着这两人把贺若炘压上吴王府大厅。 贺若炘被两个士兵压着走上吴王王府正厅,头被一直按压着眼睛只能看到面前的地面。 “贺若炘!跪下!参见我们吴王陛下!”压着贺若炘上来的副将说着把贺若炘往地面压。 “没必要。我一向对于礼数这种东西看得淡些。”杨子铭淡淡的声音响起。 贺若炘看不见厅前坐着人的面容,却听着熟悉的声音。 “你们先退下,我来和这位贺若将军谈谈。”杨子铭从位子上站起,慢慢走向头被压制着的贺若炘,“他有脚链手链锁着,又有伤。贺若炘伤不了我。” “那微臣就带着手下将领回去了。我相信用不了多久王薄那边就会派来使者和我们谈赎人条件。”张须陀笑着带着正厅内的一众人离开。 15.刑罚 “贺若将军,多年不见,故人依旧如故啊。”杨子铭也不扶起他的头,任由他继续低着头看地面。 “怎么不抬头看我。”杨子铭坐回正席看着低着头的贺若炘。 “我怕这是场梦。” “那这场梦。一定是场噩梦!”杨子铭走回贺若炘身边席地而坐,坐在他身边,贺若炘站着居高临下的看着这张几年未见的脸。 “反军的大将,贺若炘将军。被隋朝的将军张须陀屡次挫败,今天还落得被人俘获的下场。你说这是不是场噩梦?”杨子铭看着他笑的一脸明媚。 “输给臬儿,我心甘情愿。” “我现在不是高臬。炘哥哥。”杨子铭站起来,正过贺若炘的头让他的眼睛直视他。贺若炘的瞳孔中只映现面前这个三年未见的男人。 “高臬已经在流放的路途中死了。现在跟你说话的是隋朝隋炀帝的三皇子,杨子铭。”杨子铭头抵着贺若炘的头,笑着看着他,“我和他相同的相貌,相同的声音,相同的身体,相同的感情,一切都可以是相同的,可能是相同的。但是现在不同的是,我是隋朝的皇子。我不能让我的国家灭亡。你懂吗?!贺若炘!” “是吗?你不是一直都是只顾自己不顾他人的吗?你个自私鬼。”贺若炘被杨子铭的语气一下子惊吓到,理了理情绪,慢慢的坐下来,把身上的链子顺着身体的周围摆放好。 “曾经我也以为我是。可是母亲她们都死了。” “他们是因为现在的狗皇帝!不是因为别人!” “他们造人陷害,父亲……不,高先生一生衷心为国,我要帮他完成夙愿。” 杨子铭也慢慢的坐下,理了理对面贺若炘的衣服和头发。 “母亲也要我好好保住这个国家。”杨子铭笑了笑看着面前几年未见,面容憔悴了不少。 “你这是愚孝!” 杨子铭听到这声几乎喊叫出来的话,顿了顿手抚上贺若炘的脸颊。 “是吗?可是只要让你我都活着。孝,不孝都不重要。” “臬儿,你怎么了?” “没有。炘哥哥知道臬儿为什么要把你抓来吗?”杨子铭忽然笑起来。 “为了灭了我的反军?我这么做全是为了你。还是为了向我证明你还活着?” “全中。”杨子铭站起来笑着看着坐在地上的贺若炘,“可是贺若炘你成了我的俘虏,就一定要带点伤回去,要不然我怎么保住你?或者你把你们大军的情报给我。” “可能吗?”贺若炘觉得眼前的这个人突然幼稚的可笑。 “那……来人啊!把贺若炘带到地牢里。让他招供,我亲自来。” 弹指间门外的士兵全部进入正厅,把贺若炘连拖带拉的带离正厅,绕到吴王府后院花园的地牢中。这是王府里留下的老旧地牢,自杨子铭搬来从未用过,只是摆些杂物而已。 “贺若炘,现在你可是阶下囚哦。”杨子铭隔着木质的牢笼看着里面的人。 “臬儿你到底想怎么样?!”贺若炘情绪激动的抓着地牢的木门,“救我?还是杀我。” 杨子铭笑了笑,“当然是救你。我怎么舍得你死。” 他命人拿来鞭子,点起地牢边的火盆,让身边的人把鞭子在火上烤了烤,把鞭子递到杨子铭手中。士兵随后进了地牢中把贺若炘从内拖出,死死的固定在墙面上。 “你们出去罢。” “喏。”几名士兵听到命令后,顺着石阶回到地面上关上地牢的大门。 “你被俘获,按理来说应该向你逼问些你们大军的下一步。可是,若是敌方也不曾派出使者与我方周旋,便可以对俘虏施以刑法。以逼出我方想要的情报。” 贺若炘一声冷哼,“可从没听过。谁定的?” “杨子铭。” 杨子铭拿起鞭子狠狠的一鞭抽在贺若炘的胸前,衣服因为被鞭子破坏一下子撕裂开来。杨子铭使出全身的力气,使劲的抽了数十鞭,身上的痕迹一道道鲜红。 “炘哥哥,臬儿不想伤害你。只是不伤不行。” 杨子铭上前解开锁住贺若炘的手铐,手脚上都有明显的红印。现在的贺若炘,衣服被打的破烂不堪,衣物上海沾着被鞭打出来的血迹,手脚上有着被铁勒出的痕迹,发髻散落,满面的汗珠。看起来像极了一个落魄的囚犯。 杨子铭伸手把贺若炘拦到怀里,怀里的人气息带着一丝的虚弱,连拥抱都不敢使出太大的力气。 “疼吗?” “疼的快要死一般。比小时候翻墙出去,一个脚滑摔下围墙还要疼。”贺若炘慢慢的抬起手臂回抱杨子铭,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不过,比起知道你‘死讯’时的心痛,这点不算什么。” “你会死。” “你曾说过,我们的孽缘不会短。我绝不会死。” “若未来你出事你身处险境,一定要等我来救你。” “男子汉大丈夫,你勿需担心我。” 杨子铭站起来理好自己的衣裳,慢慢的走出地牢。面无表情的站在地牢门外,看着守在门口的士兵。 “审问结束了,什么都没审问出来。” 说完便离开地牢门前往后院的小花园走去,王府里关押着重犯士兵自然是遍布于王府的各个角落。坐在院中的小凳上看着周遭的人皱了皱眉,枝染端着个小盆走到杨子铭面前,身后还跟着几个丫鬟。 “听过王爷刚刚亲自动手施行。手现在肯定是疲惫酸痛的,枝染特地找了些草药来为您缓解疲劳。”枝染笑着把铜盆放在石桌上,等着杨子铭把手伸进盆中。 “跟他们说把贺若炘放了罢,他已经深受重伤。” “那人不是张将军废了不少气力抓回的人吗?说放就放?”枝染把杨子铭的手放进盆中。 “他受了刑法。放他回去吧,反正留着也问不出什么。” 杨子铭把手从铜盆中伸出,顺手拿了边上丫鬟托盘中的毛巾擦了擦手放回去。独自一人走回房,锁上房门,闭门不见客。 16.凯旋 贺若炘被抓数日,王薄那只收到消息人被俘虏。吴王杨子铭也只曾溜了王薄这方的士兵一名留着回来报信,却从未派使者来谈放人归来的条件。 “俭瑗,你说这吴王到底是想要怎样?” “欲擒故纵?想我们派人去像他们那里要人或者……”宇文俭瑗正踱着步子在屋内思考着贺若炘被俘的事,士兵突然风风火火的闯进来。 “贺若将军到山脚了!” “什么?!” “身负多处鞭伤,有的都滴着血,山脚巡逻的弟兄们已经在把贺若将军往大本营带了。” “让大夫准备好药材马上到这里来,晚上一刻贺若将军的命都多一份危险!快!” “喏。”士兵手脚利索的立刻离开大营奔向外面,开始执行王薄下达的命令。 贺若炘身上的鞭伤有深有浅,有些能看出挥鞭的人并没有使出过大的力气,可是贺若炘仍然昏迷了一天一夜,大夫给王薄和宇文俭瑗的答案是身上有伤,加上潮气入体,淋了雨,山上风大,昏迷几天也属正常。 “贺若炘你醒了?”王薄推开贺若炘的房门,看见贺若炘一人坐在窗边手上摸着半边的玉。 “怎么,想媳妇了?”王薄端上一碗刚刚煎好的汤药,放在边上的小桌上。 “想,想想以前和他一起的日子。回忆永远都是美好的,能把一切不美好都能变成美好。”贺若炘放下手中的半块玉,端过碗一口饮下拿碗药,“所以它可以把人骗了。” “过去的回不来。说是你被俘虏的日子?吴王有没有对你严刑逼供。” “这需要问吗?这一身的鞭伤,不过我到是什么也没说。” “辛苦你了兄弟。下一步咱们应该怎么办?” “引军去兖州避难。我幼时曾与父亲哥哥去过那里,那里的地理位置极其适合避难。”从窗边站起,从桌上拿来地图把路径指给王薄看,“待我们的大军休养生息过后再重出。” “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这吴王是确确实实把我们打残了。” 王薄派人喊来宇文俭瑗和一众的主要将领到贺若炘的房内探讨引军兖州的计划。门边的万宁山笑了笑慢慢的走回了议事的大厅。 半月后王薄带着大军引军兖州,一大队人趁着月十七的黑夜,半夜带着大队人马往兖州迁移。为了防止被敌方发现,只是点了几盏小小的灯笼开着路。 “今夜连月光都微弱,我们这半夜引军出逃,实在是路途坎坷啊。”王薄在身边人搀扶下缓慢的走着。 “不这样,怎么能逃得掉?”贺若炘走在队伍的最前端,头也不回的说着话。 “无论怎样,你们都逃不了。”张须陀突然带着大堆人人马出现在队伍的前方,手中也只持了小小的几盏灯笼。“擒了你们的贺若炘将军,竟然一点情报都没有得到。你们还这么快就逃走,难道心虚不成?怕耗不下去?”张须陀一脸笑意的看着面前的这群人。 后方负责殿后的士兵突然骑着马匹冲到贺若炘所在的先遣部队前,身上布满了灰尘一看就是刚刚经历过什么重大的事件。 “报告王将军,贺若将军。殿后部队,中间部队,都被奇袭而来的隋兵打散了。现在,现在已经溃不成军了。”士兵气喘吁吁的报告着这一切。 “那……跟随殿后部队的宇文将军呢……”王薄虚脱搬得看着面前的人。 “被张、张须陀杀了……”士兵眼神躲避的看着面前神情迷茫的王薄。 “王大哥!我一开始就说不能上宇文上!他武功底子那么差,殿后部队根本就不能由他来指挥!!”贺若炘一拳砸在边上的大石边。 “与其关心死了的那个,还不如关心关心你们现在的处境。这次下的……可是死令。” 还不等王薄众人反应,张须陀便开始攻击着残余的最后一批剩余的反军。 “听好了!若要是有人砍下这领头人的项上人头有重赏!” 王薄和贺若炘带着残余的兵力与张须陀周旋,被慢慢的逼上岱山,整条队伍被完全打散身边只剩下几个受伤的士兵。 “陛下!陛下!张将军凯旋而归!”枝染笑着从正厅往后院花园敢来。 “是吗?战果如何?”杨子铭放下手中的竹扇看着一脸欣喜的枝染。 “当场杀了宇文俭瑗说是提了头颅来见。王薄的军队被打散了,王薄逃走了,贺若炘跳崖了。” 枝染兴奋的看着院里的一园春色笑着说着,院里的夹竹桃开的正旺,可惜夹竹有毒。竹扇掉在地上的声音,扇坠子掉在地上的声音,玉块碎掉的声音,全部在枝染的耳中响了一遍。当她回过神,杨子铭踩过他那挂着贴身玉的扇子,离开了院子。 “吴王陛下,您这是要去哪?” “去正厅。迎接凯旋而来的……张须陀张将军……”杨子铭字字清晰的说着,却又像是魂魄离开躯体不知去哪神游。 为了庆功。杨子铭在吴王府大设宴席来款待多日劳累的将士们。为了与王薄的军队抗衡,他们已经几年未好好的休息休息了,给所有的士兵都放了几天的探亲假。 “这次围剿张将军功劳显赫!本王敬张将军一杯!”杨子铭站起端着杯子走到张须陀面前恭恭敬敬的敬了杯酒。 “这次张将军还杀了敌方一名将领!我已经上书朝廷让他们给张将军记一大功!还请将军过几日上京!”杨子铭笑着又为张须陀斟酒。 “王爷如此看得起下官,下官必定忠心耿耿为我大隋效力!”一口饮尽杯中酒。杨子铭回到自己的主位,舞女开始在大厅中间翩翩起舞。 “笑的是号角欢悦胜者歌,哭的是火焰又熄败者愁。” “王爷好兴致,还可以吟诗。”马觉鳄笑着为杨子铭满上酒,便慢慢退后。 “随口乱编的而已,等下下去我有事吩咐你。宴席结束后在花园等我。”笑了笑端起面前的酒杯,“今夜庆功之夜!大家务必不醉不归!” 舞女继续在大厅中央翩翩起舞,四座的将领们喝着庆功的佳酿,有人却喝着杯中的苦酒。 “这若要是好事,多磨也无妨啊……” “吴王陛下招小人来何时?”马觉鳄站在院内低着头不看杨子铭。 “无事,只是张将军胜了,我却缺了。” “陛下又挂记故人,觉鳄自会替您分忧。”觉鳄一脸笑的站在杨子铭对面。 “时候未到,等几日张将军去洛阳去再说吧。不过我也想,出去游历游历大川。”杨子铭看了他一眼,慢慢的走回屋子。枝染从大厅的方向走来,手中端着些许茶点。 “陛下!准备您最喜……”刚展出的笑容又被一个背影回的只剩下一脸落寞。 “枝染小姐好。”马觉鳄对着枝染行了礼,离开杨子铭的庭院。 五日后,张须陀带着一身的荣誉以及宇文俭瑗的人头上京领赏,风光的带着一对人马往向国家的都城走去。杨子铭带着城内的乡绅在城门送别张须陀。 “这山匪一被除了,大家伙就可以安居乐业了!”张须陀骑在马上对着人群说着,说完扬马奔驰。 “像一个英雄一样的离开,好事。”英雄走后,没过多久四周的人也纷纷散去,留着杨子铭带着一众家仆站在原地盯着城门发呆。 “吴王陛下。该回去了,这里什么都没有看的。”枝染拉了拉杨子铭的衣襟。 “枝染,我能相信你吗?身边曾经能信的都死了。”杨子铭看了一眼枝染的脸笑了,却让枝染抖了抖,说话的人就像说“天气不错”一般,往城门内走去。 17.难舍 兖州连日来阴雨不断,贺若炘的伤腿被雨水中的潮气伤的隐隐作痛。 “跳了崖,没死。你还真是命大。”老妇人拖着残脚端着药碗走到屋内。 老妇人夫家姓周,村庄的村民都喊他周奶奶。因为战争,家里的儿子都上了战场,一共两个儿子都战死了。老头子在听到大儿子战死的消息一口气没缓过来,和儿子一起去了。老妇人没有女儿,远方的亲戚倒还有几个。喊他去家里居住方便照顾,却倔强的不肯去麻烦人家一个人住在这个半山腰的老房子里。 “命大那是自然的。我还有所念之人未见呢,怎么能这么快撒手人寰。”贺若炘接过药碗皱着眉头喝下药。 “哈哈,定是想到媳妇儿了。我那两儿子要是活着说不定小孙子都能走路了,可惜连媳妇都没来得及娶。”周奶奶叹了口气坐下开始忙活手上的针线活,她把旧事儿子们的衣服拿出来修改修改给贺若炘穿,“不过没娶也是好事……万一娶了媳妇儿,上了战场不还是死,让她们年纪轻轻的守寡,也终觉得对不起……” “我还没成亲呢……成亲的时候那孙家小姐跟一书生私奔了。”贺若炘舔唇笑着,“我想的是他人。” “那也确实够惨的!”周奶奶是个率性的人,敢笑敢哭,性子刚烈倔强。 “来把手伸出来看看合适不!”举着衣服在贺若炘身上比来比去,“来说说是个什么样的姑娘能让你如此牵肠挂肚。” “不是姑娘。”贺若炘跳崖折断了左腿,半躺着看着周奶奶。 “不是姑娘还能是什么?你家不是被皇上满门抄斩了吗?现在还剩什么。” “是一个发小,男子。”贺若炘低下眼瞧着周奶奶的神情。 周奶奶脸阴沉了下来,等了片刻,看着面前这个从崖上跳下来的男子。 “哎,无妨。反正你这孩子又不是我生的。”半柱香的时间终于吐出句话,看了一眼贺若炘继续修改手上的衣服,“只是你们两男人搞在一起,这子孙如何延绵哦~” “什么叫不是您生的,前日您不还说要认我做干儿的吗?!怎可反悔!我们现在都是孤苦无依的人哩!”贺若炘说着说着急了起来要起身下床。 “跟你玩笑呢!别乱动,你这几日才刚刚好了些。可别又让我伤神。”把贺若炘一把推回床上,给他盖好被子,端着药碗出去洗涮。 “干娘!我以后就喊您干娘!” “是是,我的好儿子。” 杨子铭带着枝染和马觉鳄跑到四处游历山川去了,吴王府就留一个老管家和几个家丁看守院子。 “觉鳄,若让你娶了枝染怎样?”杨子铭骑在马上跟边上的马觉鳄说着。 “枝染姑娘怎么是觉鳄能高攀的,那可是皇后娘娘赐给您的。” “皇后娘娘可未曾说不能许配啊。我只是问你喜欢不喜欢枝染。” “公子怕我陷害您就直说。”枝染突然回过头,骑着马刚好堵在两人面前,“我就那么不值得公子信任?” “枝染怎么说我怕你陷害我,只是觉得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觉鳄是个十分严谨的人。” “那公子也到了成亲的年纪怎么不娶亲?”枝染笑着看着面前这个男人。 “许公子心中有故人,就不许枝染有他人?杨子铭不作答绕过枝染继续往前走。 “明天我们去兖州吧。据说新建了个兴隆塔可以遍观整个兖州的风景。” “干娘,您也别忙进忙出了,我左脚虽断,但还有右脚可用。您也没多好。”贺若炘坐下给周奶奶揉揉腿,捏捏脚。 “这半边玉佩是定情物?”周奶奶手里拿着那半块玉摸着上面的纹路,这玉贺若炘随身带着,一直都是温热的。 “算是传家宝了这块玉,祖母在小时候留下的,说是给孙媳妇儿的。可惜我们两个那时候要分离,我就把玉掰了一人一半。” “说起那人总是一脸温柔啊……哎……可惜他不知你死活啊。” “他说我俩这是孽缘,即是孽缘就不会那么轻易的断了。若此次跳崖我死了,他也会活的好好的,也挺好。” “是啊。老头子要是在底下过得好也就罢了。”周奶奶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你也别捏了手筋大的很,一看就是从不做这种事的。我去烧饭了。” “只是我们是敌营,不是他死就是我活。”握着玉对着亮处看着。 “今日必须要去找他,就去那个山崖下!”杨子铭在厢房里说着。 “陛下别急啊,枝染这不还跟着呢吗?”马觉鳄在旁劝着。 “五个月了!活着还罢,若是死了,尸骨都被尸虫侵蚀的不成样子了。”他们听着消息,到了兖州的地界后,杨子铭就变的十分暴躁一刻都不愿意停下,完全失了平日的淡雅形象。 “要不然我去找?觉鳄替陛下走这一遭。” “若你来找可以我何苦跑来这兖州!何不呆在我的吴王府内等着!”杨子铭摔门而去,刚从厢房内出来枝染就从隔壁的房间跟出来。枝染跟着杨子铭在兖州城内逛来逛去,累了坐在茶楼里歇着。 “公子为什么突然不信枝染了?”枝染为杨子铭添上杯茶看着他。 “我现在觉得谁都不可信。” “枝染是女子。在皇宫时也只是个宫女,不是深宫里的女人,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您怎么就觉得我会是细作。”枝染挑开话题直说出来。 “我今生无妻运。枝染应该知道我喜五行八卦之术。世间诸事皆有其命。” “枝染自有自知之明。” 枝染为自己倒满茶,看着正厅中唱着小调的女子。 “明天我们去去山里走走吧。”杨子铭端起茶,吹了口,睫毛动了动,抿了口茶。 第二天一大早,杨子铭果然带着两人一道去了兖州的山。 “这山还有些景致。”三人有意无意就往那天兖州之战的大约地点走去。站在山崖下,往上看,虽有山崖却无多高。 “人说身上的物件碎了定是挡了灾。”看着那山崖杨子铭竟然笑了起来。 “转过头对着两人笑着。我累了,我们在附近的村庄找找农户看看能不能讨口水喝。 “刚刚上山时,见过一村子离这不远。” 马觉鳄带着他们往村里走去,在离着山崖最近的一个农户停了脚步。 “我们就在这家问问吧。也不想走太远……”杨子铭便走去。 “请问家里有人吗?”换了大几度的声音超里面喊着。 “有有。”一个老妇人拖着脚步急急忙忙的往门边敢,为他们三人开了门,“这几问有何事?” “我们是路过的旅人,请问能不能讨口水喝。”马觉鳄对着老妇人说着。 “当然可以,外面太阳挺烈的,你们进来歇会吧。”老妇人看来也好客开了门把几人迎了进去。 厨房响起一个雄厚的男声,还伴随着几声咳嗽。 “干娘!是有客来吗?要不要加几个菜!”嗓音一听就是被烟熏哑了的。 “那是当然!几位客人先坐,我为你们去拿热茶。” “已经叨扰了,不用这么麻烦。”杨子铭笑着对老妇人说着,还想伸手把她扶着坐下。 “我们这小地方少人来,叨扰便叨扰了,无妨。我先去厨房忙活了,我那儿子啥也不会!”说完便匆匆忙忙的走了。 “这几年连年征战,还有这种天伦之乐的家庭已经少了。”马觉鳄感叹道。 “几位客人对不住了。家里两人腿脚都不太好。热茶我给你们端来了。”只听见木质拐杖的声音和重重的脚步声。 “我来帮你。”枝染站起想帮助这家里唯一的男主人拿水壶。 “不用不用!”枝染被重新赶回位子上,杨子铭听着两人争执的声音停止,随后便听到水壶掉地的声音。 “臬儿……”此时的贺若炘完全蜕了当年洛阳城里公子哥的形象,发髻混乱,身上穿着粗布衣服,手上拄着拐杖,腿上包裹着白布,走路一瘸一拐,像极了山野农夫。 “你这样反而比原来的顺眼呢。”杨子铭看着面前的几日没展的眉头开了。 “陛下原来您要找的是贺若炘。”枝染让了杨子铭边旁的位置让贺若炘坐下。 “对啊,这个人就是我此生必不能舍的故人。”对着他笑着,笑起来的杨子铭比愁眉苦脸的看起来美多了。 “臬儿,你不还是来找我了。” “不找你我还能找谁?离得了谁,也离不了你啊……”把头埋进贺若炘怀里,紧紧的抱着这个现在浑身充满着柴味汗味的人,枝染和马觉鳄十分自觉的去厨房给老妇人帮忙了。 “原来现在的吴王是你这小子的相好啊。”周奶奶笑着给杨子铭捡着菜,“你小子还真会找人,这么清秀的人。” “那是!这可是我发小。”贺若炘笑的一脸得意,“臬儿,快,你也喊干娘。” “干娘,您这就接受了?”杨子铭端着饭碗看着面亲这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 “他又不是我生的,管他许多。多吃点多吃点,枝染姑娘也多吃点。”继续给几位屋里的客人夹菜。 “谢谢周大娘。”枝染对着周奶奶甜甜的笑,作为一个从小入宫的女子对于这种家庭式的温暖得来不易。 房里的人开心的吃着饭,享受着难得的温暖时光。 18.分离 “幸好不是万丈悬崖,要不然定粉身碎骨。我呀……连个尸骨都找不到。”入夜,几人自然被周奶奶留下来房子虽然破,房间却多的很。 “我若剩个枯骨你得哭成什么样?” “可玉却碎了。它为你挡了一灾。”从袖中拿出拴玉的红绳,“如今可只剩这个了。” 贺若炘把人揽到怀里,细细的看着身上的每处细节,瘦了还是胖了。 “我们两在一块就好了。今天是我第一次真实的比我小。” “怎么?” “为了块玉还伤心成这样。” “不说这是你祖母留给孙媳儿的吗?” “我可是很久没有触碰到媳妇儿的身体了。” 说完贺若炘把杨子铭压倒身下,细细的看着这张看了多年依旧不腻的脸。 “别的房还有人……” 杨子铭的腰带被从身下抽走,费力的解开身下人层层衣服。吻上嘴唇不让杨子铭发出一丝的声音。 杨子铭推开压在身上的人,解开身上人的腰带,翻过身子坐在贺若炘腰际间,轻轻褪去贺若炘的衣服。 “还是我来吧,你腿上有伤。”慢慢的坐下,努力凑近现在被压在身下的贺若炘的唇边。“好久了。疼。” “臬儿……” 天蒙蒙的亮着,周奶奶一早和枝染起来再厨房里忙活着早点。 “我有好几年没感受到家里这么多人啦。”往炉子里又扔了几根柴火,“老头子,两儿子相继离开我,这老房子要不是因为炘儿,就只剩我一个孤苦无依的老太婆咯。” “我从小就被送入宫,从未有过此般感受。” “枝染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啊……”伸出手摸了摸枝染的头发,起身把锅里的粥盛进碗里,“要是我那两孩儿未死,真想把你娶进家门啊……只是这义子……哎,也是个不靠谱的货。” “其实枝染已有意中人。”枝染红着脸把东西一样样码齐放好原位。 “哦……是吴王吧……”周奶奶洗干净手,拍拍身上的灰尘,端过五人份的早点。“可是人家并不中意于你啊,那两人看样子是决定厮守终身了。” 枝染只是笑着摇摇头从周奶奶手上抢过端着早点的盘子,往饭桌那走去,还大声的喊着吃饭了。屋子里剩下的三个男人早已坐好在位等着吃这顿农家早餐。 “你们啊,孩童一般,干脆喂到嘴里好了!”周奶奶笑着跟在枝染后面,看着面前这三人。 “干娘,在您眼里我们难道不是孩童吗?快坐下。”杨子铭到时熟络的也快,干娘干娘的喊得也顺口的很,站起慢慢扶着周奶奶坐下。 “你可是王爷,尊卑有分。”坐下后笑着看着面前的人。 “要是没有所谓的认亲我说不定也是钦犯,不也一样。”看着面前的老妇人笑着回话,随后又往她的碗里夹了些菜。 “不说这个了。你寻到了炘儿后面打算怎办?” “炘哥哥可是钦犯呐……我把你带到府上也不行。我那吴王府上不知多少细作……”杨子铭停下吃饭,拿起筷子在嘴边饶了几圈。 “要不然我就呆在这小山村算了,臬儿你也呆在这。我们这隐居。” “我是王爷,怎么可能。”笑着往贺若炘的嘴里塞了小块馒头,“你是钦犯,也不能再用以往的名字。把名字得改了……把‘若’字去掉。这样一来就变成寻常的‘贺’姓了。” “这……恐怕不好吧。” “现在是非常时期,为了保命有什么不好的!就照着吴王的指示做!”周奶奶出言一板子把事完结。 “可是我的腿。”贺若炘伸出腿,在众人面前晃了晃,“还没未痊愈。” 贺若炘沉吟半刻,手抵在下巴上,思考了片刻。 “那我在这里待到炘哥哥断骨完全痊愈,若要是三月之后还不好,我也没办法陪你了。”依依不舍的眼神看着面前的人,“三月之后,父皇要出游扬州,我要在旁陪着。所以我要早些回去准备,我可就不能陪你了。” “无碍。只要知道你一切都好,就算不陪我养这腿伤我也无谓。” 贺若炘伸手把杨子铭顺手揽到怀中,准备亲手喂上一口早饭。 “咳咳,亲密别大庭广众。”马觉鳄咳了咳,眼神飘到别处喝了口豆浆。 白天两人腻在一处,在小山村的的各个地方都四处晃着,杨子铭换了一身贵公子的装扮,穿上平常农民的装扮,远远的看上去却像个书生,毫无山村农民的样子。周奶奶和枝染说笑间都说着,这孩子天生不是受苦的命。 “炘哥哥,明天我便回去了。你的脚恢复的也很快。和周奶奶的照顾分不开,你以后要好好待如亲娘知道吗?” “别像老妇人一样的唠叨!”贺若炘笑着摸着杨子铭的发髻,“要走就快走,被磨磨蹭蹭的免得舍不得。” “恩。你要保重,按照我说的做。”杨子铭骑上马和贺若炘挥了挥手离开了山村,回到吴王府中准备和杨广下扬州出游。 “干娘。你说两个人在敌对阵营里,臬儿就算在聪明这次是不是也傻了。现如今局势混乱,什么能保证?他叛了隋也没人会怪他,后人说不定还说他明事理。”贺若炘坐在院子里的小木凳上晒太阳。 “那人是他亲生父亲不是吗?”周奶奶坐在一旁收拾着菜。 “养大他的不是现在高高在上的皇上,而是高老丞相。” “每个人总有他的无奈。说不定是他娘最后的遗愿?他跟你说了什么?” “大概一些陈年往事,可是我还是舍不得他。万一我照他所说,重新投奔……若……” “总有可以解决的事不是吗?明日我带着你去城中的小医馆看看的伤势,你便做你的事去吧。你的腿也好了八九成了。”周奶奶站起拍拍手上的灰,重新回到厨房,开始忙活她手头上的事。 “好……”慢悠悠的站起掸了掸身上的灰往屋里走去。那半块玉就孤零零的躺在桌子上,系着玉的红绳颜色早没了当年的鲜红。 “这么些年了,还是这么弯弯绕绕。” 杨子铭不到半月便回到吴王府,有老管家的照料着家中跟当初离开时没有二样。这屋子本来不就是这样吗,有主无主不都一样,空荡荡没有人情味。 “哎,空啊。”杨子铭对着大厅叹了口气慢慢的往自己的寝室走去。 “空?昨天枝染姑娘飞鸽传书回来,老夫特地命人弄了些鲜花摆出来啊……”老管家看着那人失望的背影叹着气。 “陛下可能是心情不佳呢。快点去准备下扬州的东西去吧。”枝染站在一旁跟老管家说着,说完便又一头钻进厨房给杨子铭做些吃食。 托盘里装着刚刚沏好的清茶,小碟装着糕点。枝染轻轻的敲了敲杨子铭的房门,见屋内的人没反应,就自己走进去把胖子放在桌上,为杯子倒满茶。 “枝染,你的心意我明了。可惜有人抢先而入了,倒是可惜,我还未娶亲呢。” “即使这样,枝染也愿意……皇上已经催了很多次吧。要是陛下还不娶亲,是不是就随便娶一个都不认识的人。” “不必了……用不了多时……就不需烦了吧……总有疼惜的你的人……”说完拿起桌上的清茶喝了口,对着枝染笑了笑。又拿着不知道什么书去后院的小花园坐着了。 19.逼迫 “干娘,我觉得我这腿最近灵活了不少。”贺若炘站在周奶奶面前活动着刚刚好的断腿。 “恩……恢复的不错,终究是年轻人。” “干娘您腿也不好,我替你揉揉捏捏。”贺若炘扶着周奶奶坐下,开始给她揉捏腿,“干娘,你说臬儿他这样是不是想不开,何必呢?” “有什么想不开的,合情合理。” “他虽说是那杨广的亲生儿可是又未养他长大,他在隋朝这些年,也无作为天天只想着游玩不是吗?” “他若只想着游玩就不会派人去讨伐你的长白山大本营了。”周奶奶慢悠悠的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炘儿应该你的腿好了八九成,明日我带你去城里的大夫看看。若好了,过几日就按照你与吴王陛下的约定行事吧!” 周奶奶摇摇晃晃的走进自己的屋内,慢慢的躺在床上准备午睡。周奶奶不知什么时候把早已经准备好的包袱放在贺若炘房内的桌上,半月后在一个晨雾浓的早晨离开了那个藏匿许久的山村。 “来的什么人!”站在了望塔上的士兵居高临下的看着站在围墙之下的那个男人。 “我是知世郎麾下的大将,我们已经战败,我是来投诚的!” 围墙上的士兵与身边的相互的看了两眼,其中一个士兵从了望塔上下来,打开侧边的城门从没出来。 “既然如此,请壮士稍等,我们禀报上级。”说完便又关上侧门,向里跑去。 “那劳烦这位小哥了!” 没过多久城门附近传来马蹄声,一个人骑着马正朝着这里来。了望塔上的人看大这个骑马的人,赶忙朝下喊着开门。那人在门口处停下,从马上下来准备步行进去。 “呵!这不是贺若振哲吗?!”从马上下来的人一眼便认出了这个投诚的男人。 “你是……秦大哥?” “当然了!你小子这么多年不见,还是这张脸!根本没变嘛!”秦琼笑着拍着贺若炘的肩膀。 “我又不会画皮之术,这张老脸当然不变。没想到的是,秦大哥你竟然还记得我。” “哈哈,我怎么会忘呢?!原来我还在隋朝当官时,我还教过你马术呢!” “是啊,是啊。我的马术还是你教的,若不是说不定我还不会骑马!” “怎么会?!你家可是武将世家,就算我不教你的哥哥和父亲也会教的!”秦琼拉着贺若炘往里面走,刚刚进去的士兵从里面跑出来。 “秦大哥好……这……” “这是我在隋当官时认识的,有何事?” “他刚才说他是来投诚的,我已经向军师禀报过了,军师说晚时会向主公说明。现在先让他去厢房歇着。”士兵恭恭敬敬的低下头双手抱拳说着。 “是吗?!军师这么容易就同意了?!”来过贺若炘,往自己厢房方向走去,“既然如此你晚宴时就能见到主公,现在还早去我那喝几杯,我们来叙叙旧,顺便说说你这几年有何见闻。” 晚宴时,贺若炘跟在秦琼的身后进了大厅开始晚宴。 “听说今天来了位新投诚的将士!还听说我连面都没见着的时候,就被秦琼你给带走了!”李密看到秦琼一进大厅就笑着责备他。 “贺若炘从某种意义上可是我徒儿!师徒见面有何错?!” “是!是!没错!来来,贺若兄弟坐下,跟我们好好喝一顿!顺便认识认识在场的诸位!”李密让贺若炘坐下,身边的侍女给他指了位置。 “听说贺若兄弟是和王薄一同起事的,可是你们开了这先河啊,若没你们哪来我们这十八路的反军?” “是啊,可自从上次我们被张须陀大败之后,就再也未见过面,我也摔下悬崖。这腿差点就是残废了。”贺若炘语气低落下去,低着头看着杯中的酒。 “那都是过眼云烟了!今后贺若兄弟加入了我们瓦岗,必将能大展手脚!”李密举起酒杯,厅内的人也纷纷的举起杯。 “谢诸位!我贺若振哲定会为瓦岗出一份力!所以我来的路上想了一个计谋。请问各位是否愿闻其详?”贺若炘笑着看着屋子里的人。 扬州渐渐有了些绿意,杨子铭跟着大队人马一起到了扬州的行宫内。行宫内一切都安排妥当,一行人安安稳稳的住进行宫内。 “臬儿,还住的还习惯吗?”杨子铭依旧坐在屋内看书,萧皇后带着一众的侍女便来到他的屋内。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臬儿很好。只是许久不见诸位皇室成员,有些许生疏。” “那就好。”萧皇后温婉的笑笑,杨子铭帮着侍女扶她坐下,“距离臬儿的生辰还有小半年才到吧。” “臬儿三十岁的生辰还早呢,皇后娘娘无须替臬儿担心。” “俗话说的好,三十而立。而立之年,还不愿娶一房王妃!”萧皇后轻轻的敲着桌子。 “臬儿无妻运。”杨子铭站起来毕恭毕敬的对着萧皇后行礼。 “那这样好了,就娶了你身边人枝染吧!”杨广突然阔步走进杨子铭的房内,身后的舍人大呼着,皇上驾到的话语。 “我们的身份悬殊,选为王妃恐怕不太适宜吧。”杨子铭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就算因为身份原因当不了王妃,当个妾室总可以吧!”杨广坐下看着站着的杨子铭,拍了下桌子,“就这么决定了,最近选个黄道吉日来娶了这门妾室。” “儿臣遵旨。”杨子铭跪下行大礼,杨广见他接了旨,又带着高呼和萧皇后离开了。 杨子铭看着离开的两人深深地叹了口气。 “造化弄人,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臬儿,你父皇已定了后日成亲。你看这扬州行宫已经开始大肆装饰上喜庆的红色缎带,你也要高兴起来!你毕竟也是皇室中人,到了二十九岁还未娶亲这不是招人笑柄,成何体统……”第二天清早,萧皇后便在杨子铭的屋内喋喋不休的说着,劝导这个顽固的儿子成亲。 “皇后娘娘,您敬请放心,臬儿既已接旨定会听从父皇的安排。现天色也不早了,请皇后娘娘早些回去歇息吧。”杨子铭站起扶萧皇后起来,把她慢慢的扶到门边,“觉鳄,天色已晚,亲自送皇后娘娘回去。” “诺!”马觉鳄从门边出现连同萧皇后的几个侍女一同扶着萧皇后往寝宫那走。 杨子铭坐在小桌边,宫女已撤下刚与萧皇后攀谈时所用的茶具换上新的茶具和糕点,跟刚才那人从未来过一般。 “觉鳄,你说若早些时候让你与枝染成亲,何来今日的种种?”杨子铭待到马觉鳄归后看着手中的瓷器杯说着。 “是觉鳄福浅,不怪他人。”马觉鳄一如既往的忠诚卑谦。 “怪!定是要怪!要怪的话,只能怪造化弄人。我却信你钟情于她,我在十七岁时还帮着别人逃婚。现如今,我却毫无办法。”杨子铭轻轻的放下杯中看着面前的人,语气中透着淡淡的无奈。 “陛下无须管觉鳄的想法,何况枝染钟情的人是您,觉鳄只是个寻常下人而已。”马觉鳄深深地低着头,不看杨子铭。 “好了,觉鳄你下去吧。天色不早了,我也该睡了。” “诺。”马觉鳄依旧如原样安安静静的离开杨子铭的视线。 贺若炘穿着农民的衣服混入征兵的队伍里,已经时过多年这洛阳城中谁还知道这个多年前的罪臣之子,就算曾经名满全城但还不是杯发配边疆。之前,在进入洛阳城的头几天,漫无目的胡乱逛着,瞧见了贺若家的老宅子,想法设法的进去看了看,翻墙进去的一瞬间,立即灰尘漫天飞舞。贺若炘之神一人在院内逛着,那棵小树依旧长得郁郁葱葱像是想起来什么似得,直接用手在松树下挖着什么。 “呵,原来还在啊!” 贺若炘从树下的土里挖出个精致的木质小盒子,铜质的铁锁虚扣在上面。贺若炘打来小盒子,里面装着各种曾经的高臬儿时的玩物。这木质的盒子原先埋在旧都贺若府水塘边,自迁都至洛阳后便把这盒子又重新挖出来埋在这洛阳的新宅中。把小盒子放入随身的包袱里,环顾四周看了看这些旧景,叹了口气后,贺若炘又翻墙离开这个破败已久的老宅。 “来征兵的!你,过来。”征收士兵的人指着贺若炘,他服从的从队伍中走出来,那人伸出手捏了捏贺若炘的双臂,“长得倒是结实,有没有学过些武术?” “小人自小是杂技班中的人,没学过武术,倒是会些花拳绣腿。”贺若炘收了戾气,对着面前这人毕恭毕敬的说着。 “嗯!很好!你现今身上可有什么病灾?” “小人出身卑微,不敢什么病灾。” “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招兵的人拿起笔在纸上准备写些什么。 “小人兖州人士,姓贺名震。” “哦,兖州啊……还挺远的。你就先进先锋队吧,那里正好缺人手。看你体格不错,日后定能成大将!”说完便低头继续书写,把纸张递给身后的人,放入一个木箱里。 “好了,贺震,你且随着那人道已选定的队伍中去。”那人站起又朝边上的人挥挥手,下一人便有向前一步。 “诺,小人遵命。”贺若炘听从安排跟着那人到已选定的队伍中去。 “这位小哥,你是练过的?身子骨不错啊!”几个已经在那站定的人与他搭话。 “站在此处的各位一看就知道各个身手不凡啊!我这花拳绣腿怎能和各位相比。”贺若炘对其一一笑迎。 “兄弟过谦了!我等定是能为国创下丰功伟业的!大家可要一起努力啊!”搭话的男人笑道,还拍了拍贺若炘的肩膀。 几日后,此次的招兵完成,招收到的精锐名单没几日就送到杨广的手上给他过目。 “皇上,此次招兵精锐先锋队进了不少优秀的人才!人数多达二十余人呢!”身边的舍人呈上鞋油名单的竹简。 “罢了罢了,我近日身体欠佳。再加上年年都只是写个名字,有何好过目的。至于各人的视力如何,都交给宇文大人去做吧!把这个给宇文大人!”杨广挥挥手挡住了要放在案上的名单。 “微臣领旨!”站在厅下的宇文化及立即出来领旨。 “皇上,这……不太好吧。”身边的舍人面露难色,还想劝解皇上的做法。 杨广摆了摆手,身边的人退下,自己一人斜躺下来准备开始小憩。舍人无奈的摇摇头,离开杨广身边把手中的竹简交个宇文化及身边的侍从。 “宇文大人,此次皇上把招兵这个重任交给你,可要好好的完成啊!”舍人把东西交给侍从后和宇文化及说着。 “是,既然皇上担心此次选精锐的实力,那把这批次的新人全部招来扬州。大人觉得这想法如何?”宇文化及低下头笑着看着面前的人说着。 “这……恐怕也不太好吧……”舍人依旧一脸的难色。 “就依宇文大人所言去办吧,朕准了。”在大厅中假寐的杨广,半睁着眼睛看着厅下的人,挥了挥手。 “谢皇上!”宇文化及立刻做出反应谢主隆恩,一脸的喜色。 “既然事情办完了,你们都退下吧。朕乏了。” “诺!”两人纷纷低下头倒退着离开了大厅。 20.战争 “这一批次的新兵,皇上要亲自审视!尤其是这次的精锐!更是要面见圣上,当面比武。此次的任务是不得有失的,你们明白吗?!”负责教导新兵的教官站在高台上,高声演讲激扬士气。宇文化及从台后方走出。 “诸位勇士,此次去扬州大家必定要抱着为国做出贡献!”继续他别开生面的演讲,“皇上已经下旨,此次的精锐速去扬州面圣。在普通的新兵中,我也会令总兵大人挑选数十名成绩突出者跟随精锐部队一同去扬州接受皇上的检阅。”宇文化及看着台下的士兵们群情激奋,微微一笑回了台后等待检阅结束。 “大人您真的打算利用这批新兵来造反?” “他们是听命我的。皇上把兵权给我,至于用来做什么不都是我的自由吗?” “可是他们也会……” “放心,我自有办法。”宇文化及笑着看着身边的亲信,说罢自顾自的坐上马车离开练兵场。 台下的贺若炘暗骂了句,跟着人群回到营帐内。身边同帐的人过来纷纷问怎么了。 “贺兄弟,今日怎么了?在集会时?” “我在扬州有个仇家,要是遇见就不好了。”贺若炘装出一脸犹豫的表情。 那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边上坐下,“怕什么!我们在军营里,再说失去见皇上怎么可能会遇见?放心,放心。”身边的人纷纷说着。 “是啊。”贺若炘装出无所谓的表情笑笑。 这时一个身穿铠甲的人撩开链子,在帐内环视了一周,朝着贺若炘走去。 “你!是不是叫贺震。” “是,小人是叫贺震。” “跟我走。”那人看了一眼贺若炘,做了个手势,让贺若炘跟着他走。贺若炘跟身边的人道别,就跟着那个官位略高几级的人,离开了营帐。贺若炘一路都在想着,到扬州改如何面对,当马夫让马车停下,贺若炘被带到了宇文化及的府上。跟着从后门走进偏厅,贺若炘被一人放在偏厅里等着。 “贺若公子久等了啊!”宇文化及笑着从内厅走过来。 “小人姓贺,大人您记错了。” “你以为精锐兵那么容易进?精锐兵每人的身世家底我们都会仔细调查的。”手一挥,身边的侍女便给贺若炘端上茶,“虽说你的一切都是假的,连那户籍都仿得极像,但别忘了,我们是朝廷,再说您贺若炘,出了名的纨绔。年少时好歹也是享誉洛阳城。” 贺若炘笑着欣然坐下,“怕不是恶名昭彰吧。我都忘了,您宇文大人还见过晚辈我几面。没想到还是认出了。” “来说说此次来的目的,有你的是知世郎不去辅助来我这儿作甚?” 贺若炘笑着看着坐在主位的宇文化及,“战乱年头能做何事?” “既然你我目的相同,联手如何?” “好。”贺若炘答应的爽快。 “我就是你喜欢爽快的人。当日,我们一同攻进城,以你的武功,杀了那些小卒绰绰有余。主要目的是传国玉玺。” “这你勿须多说,我自然明白。我不需要那个东西,我只是想……报复。” 宇文化及站起来,走到贺若炘身边,拍着他的肩膀,“我懂。” 一月之后的扬州依旧繁荣。杨广在行宫内歌舞升平,舞女只着些许跳着舞蹈。曼妙的身姿,引得在场的男人纷纷瞪大了眼睛,杨子铭看着舞坊内舞女的身姿,却丝毫没有兴趣,却只朝着远方呆愣愣的看着。 “三皇子盯着哪位舞女看的出神?”杨子铭附近的大臣看着他的神情略带笑意。 “这么多美人儿,哪看的过来,当然是各个都在看的。”杨子铭笑着回答。 杨广看着杨子铭,笑道:“臬儿,看样是想娶亲了。” “父皇果然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我不是想,而是已经快要娶亲了!” “对对对,臬儿快要娶亲了。众爱卿可知这好消息?” 台下群臣纷纷跪下,面向杨广做出臣服的姿态。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杨子铭看着台下人一副忠诚的模样,不觉有些作呕,站起身向众人示意身体不适便离开大殿内。 马觉鳄紧紧的跟在杨子铭身后,“您何必和那些人置气?” “置气?我为何跟他们置气,只是看不惯这世间虚伪罢了。”杨子铭径直走进内室,等着身边的侍从为他准备洗浴。“我要沐浴更衣睡了,觉鳄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诺。” 杨子铭坐在床沿边看着这空荡荡的房间,曾几何时他也是一个人坐在床沿边看着窗外的月亮,不过那不是一个家破人亡的他。 “现在的这半个家,算什么。” “皇上不好了!”侍从连滚带爬的冲进杨广的寝宫。 “好大的胆子,擅闯寡人寝宫。”杨广卧躺在床边,床帘轻轻的挂在那,“侍卫何在!” 跪在地上的抖抖霍霍的发着颤抖的声音,“皇上,现在外面乱成一团。侍卫都被调遣去,守卫行宫宫门了!” “谁下的命令!寡人几名亲身侍卫怎么可能随便调配。” “微臣不知。” “皇上还是先行起身再说吧。”一边的萧皇后劝着杨广。 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所有行宫内的王公贵族都聚集在前几日相聚欢乐的大厅内。 “父王,此次造反的是您的一众大臣。以宇文化及为首。”杨子铭坐在大厅内,一如往常的淡定。 “这些寡人当然知道不用你来提醒。” “可是这些人,这次已经把您的行宫层层包围。所以,这次……” “这次怎样?”身边的王公贵族纷纷看向杨子铭。 萧皇后也淡然的坐下,看着坐在厅内的杨子铭,“素来听闻外界传言,我们的三皇子通术数之术。能知晓未来,看来这次是算到了?” “其实……臬儿在回到皇宫时就算出。此次,咱们必败。”杨子铭喝着枝染刚刚泡好的清茶,抿一口淡淡的茶香开始飘散在厅内。 “我这父辈打下的江山,就毁于我手中?”杨广笑着瘫坐在座上,“其实寡人早就猜到会是这种结局了,以前我就知道。” “父皇也别惊慌,自有办法扭转,待臬儿回去思考。也请众皇亲国戚回自己的寝殿思考对策。”杨子铭说罢,便开始慢慢往后退离大厅。杨广摆摆手,示意他们自可以退下想自己的对策去。 杨广慢慢的站起,伸出手萧皇后默契的扶起他。向着窗边走去,从这里望去,行宫的后花园里依旧是安详的样子。在他看不到的方向,整个行宫被自己守家卫国的军队层层的围着。 杨广突然转头看向萧皇后,“皇后可还记得寡人曾说的?” “皇上曾说的‘好头颈,谁当斫之!’,您可莫要悲观的想太多。” “就是没有臬儿那盆冷水,我也知道此次凶多吉少。百姓多怨言,寡人非草木,当知人情。若真的被逼入绝境,我自会用毒药断了人生。” 门外的侍卫突然闯进厅内,不远处的天空弥漫着黑色的烟。 “皇上!大事不好了,叛军也已经到达,请皇上穿上平民的服饰,速速逃亡。”仅剩的几名侍卫,还在誓死保护着快要亡国的皇帝。 “此次,朕是必死无疑!何须换上常服委屈了自己。就这样吧!” 杨杲从自己母亲萧嫔身后慢慢的走出,“儿臣要陪在父皇左右。” “不愧是我最疼爱的季子。好,跟父皇一起走。”杨广伸出手拉着杨杲在侍卫的保护下逃离正厅。 扬州行宫内乱作一团,所有人都在想着如何才能逃出这座逃不出华丽宫殿。杨子铭则不是坐在屋内看着什么书,原本侍候他的侍女也耐不住恐惧,纷纷离开向着自己认为能够出去的方向四散逃命。 “陛下,您还不逃吗?”马觉鳄站在一边也不得不表现出急态。 “躲不过的难,为何要逃。觉鳄若是觉得不安,自可以带着枝染逃去。我想叛军的人,应该是不会杀害无辜的宫人的。而我们这些皇室,凶多吉少哟。” 马觉鳄愣了愣,走到杨子铭面前作了个揖,说道:“那觉鳄这便走了。” 杨子铭对着马觉鳄挥挥手,便又低下头继续看着自己手上的医书。 外面的厮杀声不减,仍有固执的士兵在拼命抵抗着反军与自己人。杨子铭懒散的坐在榻上,毫无着急逃命的意思,房门依然是紧闭着的,他们的目的是篡位,得到玉玺暂且不会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找。 “陛下……”枝染突然出现在门边,身后跟着马觉鳄,很明显的脸色不好。 杨子铭也不抬眼,继续看着手上的书,“怎么,不逃?” “原本,过几日枝染就要嫁与您。可是现在看样子有些困难,本也就是被强迫的事儿。现如今您也不必强迫娶我,您也快些逃了吧。”枝染说完不等杨子铭回答,又匆匆的走了,马觉鳄跟在后面不曾说过一句话。 杨子铭起身关上房门,看着窗外的景象一片萧条,扬州的行宫被毁的没了江南水乡的感觉。看着各路将军领兵在行宫内穿梭,寻着亡国之君。等着那个流离多年的人。 “原来你在这!” 21.福祸 “原来你在这!” 来人站在门边笑着,看着屋里临窗读书的人。 “当年的那个生辰礼物,也是这种场景。” 杨子铭合起手里的书,笑着趴在窗边眼睛注视着窗外的景色。“只不过时间这东西是不停向前的。我们再回不去过往。” 贺若炘穿着盔甲走进杨子铭的寝室,关上身后的红木门。“我来找你就是带你回到过去的日子。” “我也想啊……可是偏偏我是皇室。”脑袋靠在一边的手臂上,像个幼齿的孩童,“不知今日会杀了多少人。” “义军的人只会逼杨广,你们不会被杀死。大不了杀了杨广。” “现在我的父皇,应该已经被你们逼死了吧?”杨子铭笑着回头看向贺若炘。 被虚掩着的门,被人轻轻推开。 “贺兄弟。听他们说,狗皇帝,死啦!”来人看似跟贺若炘在同一处军营里,说完后便又离开,“你赶快在这屋里找玉玺吧!大人说了找到重赏!” 贺若炘淡淡的回应了几句,那人便又离开了杨子铭寝宫门口,门外在脚步声离去后。只剩下外围,将士的厮杀声。 “我何时说错过?” “既然你都知道,当初何必还要重逢。我们也不会这么多苦难,变成现在这般模样。我对你本来就……” “炘哥哥,在贺若府上见到年华正盛的我,春心萌动对吧。” “这难道不是小时候的许诺?” “小时候的话,又能有多少作数。”杨子铭忽然站起,面对面看着贺若炘,“再说我当年只是托词。炘哥哥自小古文就学的不好,难不成这托词都听不出?” “我以为你是暗示。所以,我从来没相信你那天在我房内说的话。”贺若炘顿了顿,警戒的往身后的门外扫视几眼,随即拉着杨子铭的手,向往外走。 杨子铭也不阻止,任由他拉着自己躲东躲西的在行宫内行走,“你要做什么?” “带你走啊!我们的目的,反军的目的都是杨广和玉玺。杨广已死,你只是一个失落多年的皇子,天下几人知晓?我带着你离开这里,救了你我就离开军营,隐居山林。” “是吗?”杨子铭随着贺若炘的脚步到了处宽广的地方,忽然站住不动,“可我若说传国玉玺其实在我这里,我还逃得出去吗?”本来低低说话的声音,渐渐变大。几个四处搜寻的士兵也停下看着他们两人。 “别开玩笑,逃命要紧。” 说罢,拉着杨子铭继续往事先研究好的,行宫的侧门走去。 “真的在我身上。”杨子铭还是不动,站在原地看着一脸焦急的贺若炘。看着看着竟然笑起来。 “现在,你还杀不杀我?” 贺若炘看着面前的癫狂的样子,渐渐回想不起当年那个淡雅的少年。自小淡然自若,现在竟被逼的若此疯狂。两人身边本来没有多少人,杨子铭的癫狂引来不少人。四周的人越来越多,反军多的混乱,快分不清谁是谁家的兵。只是这时一群人都在看着这两人,一个身着兵装,一个身着华丽,定是不简单的人物。怎奈这皇子一直都是形式低调,也没什么名声在外。 “杀还是不杀?传国玉玺就在我身上,若是你杀了我,得了玉玺,你必然可以成为这片土地上未来的王。不杀,我也会被别人杀了,玉玺也会落入他手。你……”杨子铭突然靠近贺若炘的身体,趴在他身上,“将永远不会出头。不过,你一直都是个只顾情爱的懦夫,我也明了。不过……臬儿也是。” 说完杨子铭握着贺若炘的手,伸向腰间的佩剑,让剑指向自己。 “杀了我吧。” 周围围观的士兵们,沉默无声的看着这幕场景,简直是个荒唐的场景。一个人让另外一个人杀了他,显然那个人并不想动手杀了他。 杨子铭伸出手握住剑身,手被锋利的剑划拨,滴滴的血顺着剑身滴下,一使劲直接拉过剑往自己的腹部捅去。杨子铭痛苦的闷哼一声,腹部的血迅速蔓延开来,原本华丽的衣服从里往外渗着血。四周的将士也跃跃欲试,准备上前搜查这人身上到底有没有传国玉玺。升官发财的梦想,是人人都存在的梦想。 “臬儿……” 身后响起一个雄厚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某方将领的声音。“你们在这里愣着干什么!将军们现在都在萧皇后的寝宫准备抢夺玉玺,你们都围在这里一团做什么!” 听到这声呼喊后,有些士兵看起来像是一个阵营的,直接离开人群朝着萧皇后的寝宫跑去,其他人也闻声往那敢去。已经没有人在意这里发生的事情,在这个混乱的年代死亡是常有的事情。 身边的人渐渐散去,刚刚还围满人的小地方,又空旷起来,杨子铭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苍白的半靠在贺若炘的怀里。 “我不死一次,你在这里这偌大的军营里怎么混的下去。也算是……立了军功。”随后便晕厥过去,贺若炘见状,赶紧在衣服下摆撕下大块的布为杨子铭包扎。 杨子铭再次醒来的时候,穿着平民的衣服躺在负责救援的营帐里。身边躺着的都是叫苦不迭的受伤士兵和无辜被牵连的平民。军医在营帐里忙碌的替伤员,把脉换药。 “你醒了?”边上一个同样受伤,手臂上还挂着纱布的人支起半个身子,“贺兄弟刚才还在这看着你呢。刚刚被一个长官叫走了,似乎是有什么事呢。”说完就又躺下闭目养神起来。 杨子铭道了声谢,便又躺会去,贺若炘的刀避开了重要部位。不足以致命,最多失血过多晕厥,先前医书上看到的又不会致命。演这出苦肉戏给贺若炘两边的阵营看。不过看样子,那家伙真的以为他要寻死。以死来衬出他的伟大与无私。 想着想着嘴角挂起一丝笑意。这样变成平庸的百姓也好,说不定能和他回那个小山村过平静安逸的日子到老。杨子铭这样想着又慢慢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大人找我何事?” 贺若炘毕恭毕敬的站在宇文化及的面前。 “这次你立了大功。想要什么赏赐?”坐着的那人满脸的笑意。 “可是我并未做任何事。大多的事都是各位将领完成的。” “贺若将军莫谦虚,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我只有一个心愿。退出兵营。” 宇文化及的脸色顿时大变,换了个姿势端坐,“怎么?” “虽说我年纪尚浅。但我自十几岁就征战于战场,不想再看到流血而亡的人了。我也想回到幽静的小山村,娶妻生子。” “可你了解诸多我军机密。你觉得你离得开吗?贺若炘将军。” “那将军如何才能放了贺若炘呢?” “死。”宇文化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副老奸巨猾的样子。 “可方才贺若炘进来时,这门口的几名侍卫,加上您。不过十人。”低下头大量这面前这个男人,放于袖内的刀悄悄的落在掌间。 “别忘了。你可在这里当个细作,我怎不可安插个细作在您那里。”宇文化及从身后的案上拿下本书,“这里面有你的一切,别以为真能瞒天过海。” “又如何?仅十人你觉得挡得了我吗?”贺若炘癫狂的笑着看着面前的男人。 “当然挡不住你。武将之家出生,又是打了多年仗的人。十人当然挡不住你。”宇文化及拍了拍手,身后的墙壁转动起来,暗格中走出几十名精锐士兵。“这下可挡得住你?你万万没想到这墙后还有人吧。” “杀了我,你又能活多久?” “至少比你久这就够了。”伸手一挥,身后的人和门外守着的人纷纷开始动作,“拿下贺若炘头颅者赏银三千。” “在您看来我的命还真值钱呢。”转身就往屋外逃去。 贺若炘扔出几片飞到正中守卫膝盖,飞身上前一刀割了守卫几人的咽喉。抢过他们手中的剑,便厮杀于人群中,一边跑一边向先前进来的门跑去。撇了一眼外围屋檐上趴着的,数名弓箭手,笑了笑站在原地等着精锐们持刀赶上。 “就为了我一人,如此煞费苦心。真是大材小用啊!”说着不停下手中的剑,身边的几名精锐纷纷倒下。身着的衣服已经被血染红,分不清是他受伤留下的还是被杀掉精锐的鲜血。 “我这辈子杀了不少人,都是为了胜利。这次是唯一一次为了逃命。但是从这阵势上来看,我是逃不出去了。”扬起嘴角笑了起来,看着周围手持武器杀红了眼的人,“我可没有万夫之勇。我只是个懦夫。” 把手里最后几个飞刀扔向屋顶几名弓箭手,身体失去体力支撑屋顶上的人重重的摔在地上。在号令下剩下的弓箭手开始向贺若炘射箭,起初拿着身边的人当成挡箭牌,往空旷的广场中走去,所有人都这个他移动。附近的人都不敢靠近他,弓箭手认准时机开始疯狂的射箭,箭想雨一样向下撒着。 “是祸躲不过。”杨子铭坐在营帐内看着营帐内忙碌的人群,起身往外走去。外面的难民都因战争的祸害,各个脸色挂着苦色。 一个老妇人突然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一把抓住杨子铭的手臂,“小兄弟啊……你看没看到我儿子?他进军营当兵去了,当了个小官……哈哈,说是端午节回来陪我吃粽子呢……我准备了好多好多粽子……他呀” 年轻的女子从后面的人群中冲出,一把拉住老人家开始说着,说完又准备拉着人往她来的方向走。女子一边致歉,一边拉着自己的母亲离开,老人家还时不时的回头往军营的地方张望着。“这位兄弟对不住了。我兄长战死了,母亲受不了。现在成天往军营跑,逢人就问……实在是对不住了。” “怎么?伤感春秋?”一个医者从营帐内出来透透气,拍了一下杨子铭的肩膀。“这种事在军营里常见。守卫一个国家谈何容易,军营光是每年给家属发丧讯都能发上十天半个月。有的能找到尸首能认出面容的还是运气好的,还有些将士被火药炸的面目全非。看着都惨。” “只能说生不逢时。” “你看样子不像是当兵的。他们这些人,一个个比糙肉厚的。” “我是……城内一个写书先生。在下叫高子臬。” “这倒是个奇特的名字。”说完军医又重新回到营帐内照顾里面的伤患了。 杨子铭一人坐在营帐外的稻草堆上看着不远处的人流。“宿命也就如此了。” 22.神算子 几月之后,杨子铭带着满脸胡渣和一身疲倦来到那个山崖下的小村庄。终究只是过了不到一年时间,这个村庄还是原来的祥和。寻着原来的记忆找到那个小瓦屋,屋外空荡荡的明显没有人。随即走进院子里,围栏上的小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杨子铭轻轻的扣着门,过了许久,屋里回响着木棍的声音。门慢慢的打开,里面的老人比起以前看来又苍老了许多。 杨子铭曲下身子,对着老妇人鞠躬作揖。“我是过路的故人,请问能否讨口水喝?” “呵呵,进来吧。”老妇人笑着把来人引进去,进了房间到处碗茶放在桌上。 外面的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一老一少坐在门槛上看着屋檐滴下的雨珠。 “怎么是臬儿一人回来了。”老妇人绣着手上的女红,眼睛也不抬一下。 杨子铭给妇人身边的茶碗倒满温茶,“不知道。似是在军营里当了大官。” “怎么可能?他可是个败将。有勇无谋的庸才。”说着老妇人放下手中的针线,将它们安放在竹篮里,拄着拐杖迈着瘸腿把那个小竹篮放到矮柜上面。颤巍巍的手拿过一个红木盒子,抱在怀里又重新坐回门槛上。 “干娘,这是什么?”杨子铭伸出手,轻轻按压着那条瘸腿。 “这是当年娘家的嫁妆。”妇人伸出手,轻轻掰开扣在上面的小锁。小木盒里放着大大小小不同的首饰,拿出一只上面镶着小块翡翠的簪子,轻轻的插在头上。 “干娘当年一定是个美人儿。” “我一生,一直是个农妇。‘美’这个词放我身上不合适。”嘴上虽然说这老人还是笑得开心,在盒子像是寻找着什么,找出个红绳,底端还挂着半个玉佩。杨子铭双手伸出来捧着那块玉佩,摸着那块玉佩对着那玉呆呆的发愣。 “炘儿走之前给我的。说随身之物能保爱人平安。他要去战场,怕是莫名其妙间碎了,你也会突然没了。” “可这玉多年前就碎成了两半,若真能保爱人平安。第一次,我的那半就碎了,可这第二次……我再去哪找他。” 老人没再继续理他,从红木盒子里拿出对银耳环,自顾自的说着这东西是怎么来的。不管杨子铭拿着个玉佩的黯然伤魂。 杨子铭就住在那小村庄里了,长得俊秀的青年自然是左邻右舍的关注对象。村东头的媒婆都特地跑来给他介绍姑娘,让他早日成亲好好过日子。可是如固执的周老妇人一样,杨子铭用各种借口拒绝着漂亮年轻的女子。他的干娘还时不时的问她,打算守着老太婆过一辈子?可他没几日就从村长家抱回个,没人要的战死之士的遗腹子。娃儿他娘生下他,见丈夫死了就抛弃儿子改嫁去了,孩子一直放在村长家养着,于是他拒绝媒婆时候的借口又多了一个。 “你打算带着残疾的老太婆和一个奶娃娃过一辈子?等一个不知死活的人?”周奶奶抱着刚刚煮好的粥一口一口喂着那孩子。 “臬儿确信的一件事,不知死活的人已经死了。而我来到这里是为了让干娘安详天伦之乐,只是臬儿从小娇生惯养什么都不会。” “何必这么悲观?” 忽然有官兵站在围栏外向里面喊着,杨子铭故意压低声音,迈着大步子走到门边为他们开门。 “几位军爷有何时?” 来人看着手中的书简,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才慢悠悠的开口:“这里是周家?” “是。” “你们家的儿子贺震。在一次战役中战死,朝廷为了安抚失去亲人的百姓,特送来封银。”那人身后跟着的几名士兵把东西放在杨子铭手上。 “因为最近战事频繁,他的死讯可能延误了些时日。当时为了能够尽快处理,所有尸首都烧成了骨灰。”来人淡定的用官腔说着这一切,毫无感情的沾了口水翻向下一页。身后的人又再一次把骨灰坛放到杨子铭手上。随即带着身后的两人离开周家的小屋前。 送走不请自来的来人,杨子铭抱着骨灰坛走进屋里把它放在桌上,赏银随意的散在地上。上面的红纸条贴着“贺震”两个大字,杨子铭笑了笑撕下纸条。 “炘哥哥。我用了小半辈子的假名。你就用了一时,死了却是用个假名字。你还是真是亏啊……”说着拿过边上的笔直接在骨灰坛上写了贺若炘三个大字。 “确信是他?那孩子不是武功很厉害?”老妇人坐在门边看着外面的烈阳,“却还是跟我儿子们一样的司法?” “您不该早看淡生死了吗?干娘。”杨子铭嘴角勾着微笑轻轻的吹干骨灰坛上的笔迹。 阳春四月,天上的神总是很会配合时机降下那么点小雨来助兴,从不论人的悲喜。墓碑前点着蜡堆放着果实,三人站在墓前看着被火烧完被风吹走的纸削。 “我从不后悔重遇你,只是害了你。”杨子铭面对着墓碑慢慢的坐下,抚摸着墓碑上红字,“‘爱郎贺若炘之墓高臬立’不知这样写,炘哥哥你满意吗?” 拿起篮子里放的一对酒杯,放一个在祭台上,自己端着杯子与他撞杯。 你说,我算了一辈子。次次都准,为什么就没算准,我这么忘不了你。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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