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游之祸水三千 下——弄清风
弄清风  发于:2014年08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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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1.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在想什么?”罗卿一低头,就看见谢非眼镜下有些失神的眼,笑问。 “没。”谢非回的干脆,却似乎是在以这干脆掩饰自己的心虚。他没再抬头多看一眼,转而专心致志地盯着屏幕。 至于工作……已经完全忘了。 比克大魔王和贵国人干事锲而不舍地追在小桥流水和小月白身后,时而比克大魔王会找准机会丢几波远程箭雨过去,但小桥流水随后一个大圣手术就能化解,直把他气得牙痒痒。后悔刚刚在传送口的时候就不应该废那几句话,一鼓作气把他们打死不就得了。 看得到摸不着什么的最讨厌了。 [队伍]贵国人干事:比克,注意着点,当心他们有没有帮手。 [队伍]比克大魔王:放心,只要叶落乌啼不在这儿,凭我们两个妥妥的,况且后面还跟着那么多人呢。 贵国人干事看了眼身后,确实,这次带来的人也挺多的,他跟比克也都算得上高手,不见得会输给叶落乌啼以外的人多少。自己难道是被弱水三千那一贯的节奏吓到了,产生了心理阴影?话说弱水三千干的那些事哪一件是人干事啊! 贵国人干事这样想着,逐渐把心里的最后一点忧虑也抛诸脑后,眼见着跟小桥流水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了,不由一喜。 [队伍]比克大魔王:待会儿我牵制奶妈,你去打小月白,往死里打!我就不信他能这么一直死下去,看他在世界上那嚣张的样子,早晚给他轮白了! [队伍]贵国人干事:好嘞! 贵国人干事应了一声,就在脑海里盘算着待会儿要出什么招了。不过盘算了半天,愣是觉得什么都合适——实在是因为小月白太好杀了,他的操作水准简直就是队友的恶梦、敌人的福音。嗯,待会儿杀了小月白之后不急着杀小桥流水,可以等小桥流水复活了小月白,再把他们两个都杀了。 猎物已近在眼前,贵国人干事的脸上露出一抹得胜的微笑,正想跟队友分享他的好计谋,却见前方小桥流水和小月白忽然一个向树上,一个向路旁草丛里闪开了。 怎么回事? 贵国人干事刚一愣神,只觉眼前一花,空出来的小路上,两道流光狠狠地朝自己这边砸了过来。 [队伍]比克大魔王:! 比克大魔王只来得及打个感叹号,还没来得及预警,特么整个视野就一阵抖动,耳机里传来一震结实的撞击声。这音效,绝对是战士玩家的力拔山兮! 可自己追的那两个人里哪里是战士?卧槽还真有帮手啊你妹妹的。比克大魔王骂骂咧咧地就想操纵角色站起来,却不料根本就动不了,随后一个黑影便当头盖下!只是瞬间,比克大魔王的头上,就飘起了一串鲜红的伤害数字。 力拔山兮加气盖四海,战士最经典连击技。先力拔山兮冲撞对手,最好的状况是把对手撞到,然后气盖四海,一个肘击直功对手心门,再然后整个人以泰山压顶之势将整个重量都灌注于手肘之上,狠狠地将敌人压扁。端的是一个快!准!狠! “噗……”比克大魔王能清楚地听见自己吐血的声音,还有骨头断裂的声音,古域里的音效做得一向很丧心病狂,就算真人没事,也能让你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充分体验游戏给你带来的无穷乐趣。 妈蛋剧本不是这么演的啊! 一个照面,哦不,半个照面就被放倒,血条瞬降一半,比克大魔王羞愤难当,好不容易挣扎着调整好视野,却见刚才不知闪到了哪儿去的小桥流水,已经好整以暇地回到了道上,就站在不远处从容地给帮手加血。 我的帮手呢?!比克大魔王回头一看,苍天啊贵国人干事已经直接被打爆了正在地上躺尸呢。特么来的人到底是谁?! [当前]小月白:风鹤姑娘V587! [当前]弱女子:还有我呢? [当前]小月白:会长大人威武雄壮! [当前]弱女子:你想死是不是? [当前]风鹤:没事儿,我罩他。 [当前]弱女子:你们这些魂淡欺负我大光棍派啊! 弱女子怒嚎一声,手中战俘挥得更是虎虎生威,照着比克大魔王的脑袋就是一斧劈下。 [当前]比克大魔王:你¥%@¥# 好吧,比克大魔王原本是想打‘你妹’的,结果弓箭手皮太脆,人家一斧子下去就嗝屁了。这也导致他临死之时手抖了一下,就抖成了外星文。 于是,昏黄的死亡视角之下,他就看见弱女子和风鹤诸人,欢快地在他的尸体上踩过来踩过去,扛着斧子对他带来的手下进行着惨无人道的屠杀。横冲直撞都不带掉血的,小桥流水我@%#…… [队伍]叶落乌啼:好了,来泑泽。 最后还是大神一声令下,一行人扔下满道的尸体,扬长而去。比克大魔王和贵国人干事等人,只能悲切地忍着一口老血,复活回主城。一回去,好了,再要赶过去报仇,路迢迢兮仇人你在何方?快来引颈受戮兮我找不到你了~ 比克大魔王怒摔鼠标!然而就在他满腔羞愤之火无处发泄时,世界频道上连着几条消息差点让他跳了脚。 [队伍]叶落乌啼:我在泑泽,来杀我啊。 [队伍]风鹤:我也在泑泽,来杀我吧。 [队伍]小月白:我打泑泽过,静等菊花开。 [队伍]弱女子:注意保持队形统一啊! 啊啊啊啊啊啊不带这样的!比克大魔王疯了,贵国人干事看看比克大魔王,再看看世界,果然,弱水干得事都不是人干事,我早说过了嘛! [帮会]比克大魔王:这是挑衅!赤裸裸的挑衅啊! [帮会]千千树:靠!那个风鹤跑得也太快了!我特么追都追不上! [帮会]恒河沙数:稍安勿躁,叶落乌啼这是在打乱我们的方寸,都别慌。各自准备人手,看世界。 恒河沙数一说话,比克等人便都噤了声,由此看得出来,恒河才是这群人真正的首脑。安静了大约三分钟,世界频道上一条闪光字体闪瞎了所有玩家的狗眼。 [世界]百色:鉴于昨日铜雀台风鹤的所作所为,双方协商无果后,决定:从即日起,风城烟雨、不老斋、八极天、轩辕、南水北山、青魇会组成战时联盟,对铜雀台以及祸水三千宣战。若累及无关玩家,还请海涵。 [世界]在下在下:天呐这是要翻天啊!弱水和铜雀台这次不得了了,这是惹上大麻烦的节奏吗? [世界]全尸大派送:谁说不是呢?这次可闹大发了,各位看客们,天要下雨啦快回家收衣服啦~~~~野外行走需谨慎啊~~ [世界]花生与卷福不得不说的故事:不过这件事有必要弄这么大吗?这得牵连多少人? [世界]次元商人:这你就不懂了~没看弱水的人都没出来说话吗?人家心里都亮堂着呢,这是必然结果。 …… [队伍]中二不是病:其余几个帮会又哪儿冒出来的啊?我们跟他们有仇吗?太过分了! [队伍]弱女子:中二,其实我一直觉得你挺聪明的,姐姐来提点你一下。这是一个阴谋,阴谋懂吗? [队伍]风鹤:现在想来,那天的抢怪杀人根本就是个圈套。 [队伍]叶落乌啼:这就是所谓的师出有名。 [队伍]小月白:他们之所以不直接宣战,还费尽心思设这么个套让风鹤姑娘钻,那个主事人挺会算的嘛。 [队伍]中二不是病:(⊙o⊙) [队伍]小月白:风鹤他们的声望摆在那边,在游戏里人缘很好,无端生事,风城烟雨他们会被唾沫星子砸死的。不过,他们这宣战宣得还是有些急了。 [队伍]中二不是病:那是,因为他们完全没有想到会那么快就把叶神和弱水三千给牵扯进来,噗哈哈哈哈愚蠢的地球人! [队伍]弱女子:中二你咋突然开窍了? [队伍]中二不是病:我的窍一直开着有没有!七窍都已经通了六窍了! [队伍]弱女子:…… [队伍]风鹤:…… [队伍]小桥流水:…… [队伍]小月白:…… 中二不是病,居家必备,出门必带,心情不好的时候来一个,保你药到病除,妈妈再也不用担心你想不开了。 [队伍]叶落乌啼:好了,都各就位。弱女子,其余的人都安排好了吗? [队伍]弱女子:报告大王一切准备妥当! [队伍]叶落乌啼:嗯。 彼时小桥流水他们都赶到了泑泽,这一片水域是黄河的源头,虽说幅员辽阔,但是经年下来水面干涸,逐渐变成了盆地,这也致使后来的楼兰古国消失于世。古域里的介绍是这样说的,但是它所采用的时间是上古,所以泑泽还是一片汪洋,他们赶到之时,就见叶落乌啼临风而立,站在泽边山体之上的一块突出的岩石上,居高临下眺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出尘得宛如神话里的得道仙人。 也可以换个说法,就是一老神棍。 “夫人,到我这儿来。” 耳边,罗卿的声音又响起,谢非抬头看他,目光里带着些警惕。 “这是战略需要。”罗卿温柔一笑。 “是吗?”谢非打死都不相信这个男人的话了,谁知道他还有多少花花肠子。 “是啊,”罗卿点点头,“待会儿我会站在这里攻击,虽然站得高,其他职业的人都攻击不太到,但是弓箭手的射程很远,而且这块巨石面积小不好闪避,所以需要一个药师在身后给我加血。夫人你想哪儿去了?” 看着罗卿玩味的笑意,谢非不由一囧,轻轻冷哼一声就转过了头。然后上轻功,再接梯云纵,开始爬山。叶落乌啼所在的那块巨石距离地面也就一二十米的样子,对于谢非这个技术党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可是…… [队伍]弱女子:今天神夫大人好主动啊,二话不说就奔着叶神去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队伍]中二不是病:撒花~撒花~撒花~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神夫大人以乳燕投怀之姿扑进了夫君的怀里,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谢非眼角一抽,手一抖,小桥流水一个借力没站稳,差点就从半空摔下来血溅当场。 42.愚民们,颤抖吧 恒河沙数:百色,待会儿你带队。看好比克,他太容易冲动了。以叶落乌啼的为人,泑泽必有埋伏。 百色:好的。 恒河沙数:记住,不拿下叶落乌啼,我们就不算赢。他已经很久没有死过了,是时候让他死一死了。 百色:我明白。 私聊结束,百色立刻开始召集人手。然后就见比克大魔王已经在帮会频道里吆喝开了。 [帮会]比克大魔王:人都到齐了没啊?咋还不走啊?人都在泑泽叫阵了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啊!再不去我就先去了! [帮会]百色:比克,忘记会长的话了吗?稍安勿躁。你再这样就把你从这次活动里踢出去。 [帮会]比克大魔王:哎别啊!我不说不就是了。 [帮会]百色:下面听我指挥,帮会频道暂时禁止聊天灌水。其他帮会的人都差不多开始出动了,我们也走,注意跟着队伍别走散了。目标,泑泽,叶落乌啼、风鹤、小月白的项上人头。 大军开拔,分成无数个小队奔赴泑泽,一路上吸引目光无数,还有不少玩家直接不怕死地跟在他们后面,死也要凑热闹。杂七杂八的直播贴更是林立于论坛之上,让人目不暇接。 但是,鉴于今天弱水三千的人基本没在论坛或是世界上冒过泡,安静得诡异,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些毛毛的,像是被一根鸡毛拂过,又痒又难受。他们可不相信弱水会被动挨打,而且叶神先前不是还在世界上叫过阵嘛,语气之轻松,颇有独孤求败之感。 在下在下:到了!他们到泑泽了!六个公会的人都到了! 论坛上,那些追随大军而去的围观党们冒死传回了最新消息,并配有截图。 此地无银:打头阵的是青魇会!咦?为毛不是风城烟雨? 真相只有一个:我给大家科普一下,青魇会的会长跟叶落乌啼有过节。据说当初叶落乌啼刚出名的时候,青魇会会长的夫人因为仰慕他,吵着闹着要和离,可惜叶落乌啼压根看不上她。后来青魇会会长跟叶落乌啼打了一架,完败,估计是咽不下那口气吧。 少主我嫁:开始了!青魇会的战士玩家首当其冲,他们冲上去了!啊啊啊啊我看到叶神了!叶神好帅叶神我嫁! 铁板是个勺:楼上不要发花痴(流汗),看见了!是风鹤和小月白!他们就坐在距离岸边大约五十米的一块水中岩石上,正在……喝茶聊天…… 在下在下:看来青魇会的人准备下水了,风鹤和小月白该如何应对?两大公会其余的人呢?帮手在何处? 胡十八:出——现——了!千钧一发之际,大波箭雨从山上袭来,打乱了青魇会的进攻,果然有埋伏。 铁板是个勺:是弱水三千的神箭手偶尔君和他的射手军团! 此地无银:青魇会调转方向,看来准备强杀仇人叶落乌啼。队伍开始分流了,风城烟雨、不老斋、八极天杀风鹤跟小月白,轩辕、南水北山和青魇会强杀叶落乌啼。 胡十八:射手军团依旧坚挺!不老斋的副会长被点杀了! 铁板是个勺:风城烟雨的人已经下水了,正全力往风鹤处游去。 在下在下:卧槽水里有埋伏!是铜雀台的威武雄壮娘子军!水里藏这么长时间肯定是用了龟息丸。双方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但风鹤和小月白依旧稳坐钓鱼台! 胡十八:草丛里也有埋伏!是文字泡狂魔菊分天下!各位,她的文字泡我就不翻译了,请大家自行想象。 此地无银:菊花姑奶奶一出,威震敌我!唉姑奶奶你让让挡我视线了啊—— 少主我嫁:至今仍无一人进得了叶落乌啼之身,叶神V5!不过站他身后那药师是谁?!真相帝求解! 真相只有一个:不知。 白莲教教主:哟,叶神这是大敌当前也不忘劈腿泡妞啊。不对,是泡男人啊~ 少主我嫁回复白莲教教主:你再说一句试试,有本事跟我去插旗啊! 白莲教教主回复少主我嫁:走啊,谁怕谁? 在下在下:两位别歪楼! 中二不是病:愚蠢!那是我们家神夫大人!伉俪情深懂不懂! 此地无银:楼上你不是在泑泽打着呢吗?你很闲吗…… 中二不是病:哦,我刚死,累了先躺会儿,来这边转转。 胡十八:……场面彻底乱了!几大公会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以风城烟雨为首的战时联盟虽然加起来人多势众,但是弱水三千和铜雀台可是一等一的大公会,人口基数也不少,而且高手繁多,所以目前战局成胶着状。 铁板是个勺:不过有一点值得在意,弱水和铜雀台的人似乎来得并不多。就我们所知的,妖孽看贱、蚊子绝杀999等高手目前都不知去向。叶落乌啼到底还有何计谋,战时联盟该如何应对,让我们拭目以待。 少主我嫁:目前叶神正在大杀四方!叶神占据高地,非弓箭手打不到他。而叶神又盯着战士联盟的弓箭手打,一个群攻下去顿时人仰马翻。其余职业企图攀爬山壁,到巨石上与叶神决一死战,可惜大神夫夫只消一个小技能就让其失足坠地而死。真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此乃真大神是也! 中二不是病:愚民们,颤抖吧! 在下在下:谁来把楼上领回去啊喂!咳咳,讲正题,偶尔君再次点杀轩辕会长,轩辕一方顿时群龙无首,陷入了混乱。战士联盟终于意识到射手军团的威胁,开始分出人手主攻偶尔君。偶尔君在树上,树枝快被打断了! 胡十八:树枝断裂,偶尔君轻功一跃而上,漂亮!不好,南水北山的弓箭手盯上他了,弓箭,漫天的弓箭射出来了!偶尔君中箭,危险! 此地无银:小桥流水!是小桥流水的大圣手术!偶尔君安然无恙!明白了,刚刚偶尔君跃起时是往小桥流水的方向跃,血条降至底部时,正好踏入小桥流水可加血范围之内,血条瞬间被拉回,这接力,赞!还没完!偶尔君回身,大招发动,又点杀一人!是风城烟雨的千千树! 铁板是个勺:菊花姑奶奶怒了!刚刚千千树是她在打的,她对战友的抢怪行为表示了十二万分的愤怒!菊花姑奶奶开始大开杀戒,菊花姑奶奶正在大杀特杀,菊花姑奶奶已经杀红眼了! 彼时,千千树被偶尔君点杀之后,却没有原地复活,而是复活回到了主城里。他是被恒河沙数给叫回去的。 恒河沙数:千千,这样下去不行,你再带几十个人去。注意,到达不周山之后从另一条远路走,刚才弱水的卧底来报,说那边埋伏有十几个人,妖孽看贱带队。**·**·**,这是坐标,把他给我端了。 埋伏? 千千树:在那儿埋伏干什么?人都在泑泽呢。 恒河沙数:围点打援。按照目前的形势,叶落乌啼很有信心把我们的人都拖在泑泽。我们想要取得胜利,就不可能坐视不管,所以必定会派增援。他派人埋伏在路上,就可以出其不意掩其不备,打掉我们的增援。 千千树:我知道了。可是如果有埋伏的话,肯定不止妖孽看贱这一路。 恒河沙数:其余的我会想办法查出来,自有其余几家公会的人去办。 千千树:好。 搞清楚了情况,千千树二话不说,补充了点药之后,立刻带队前去。 而与此同时,恒河沙数也再次联络了战时联盟的几大会长,就路上埋伏的事开始了谋划。叶落乌啼打这么好的算盘,当然不能让他得逞。他大概永远也不会想到,为了今天,弱水三千扩招后,他们究竟送了多少卧底进去。此刻,就是厚积薄发的时刻! 辗转了几个传送点之后,千千树等人终于到达不周山脚下。他一面让队友小心隐匿行迹,一面按照恒河沙数给的坐标,悄悄摸过去,放在键盘上的手,已经轻按在了选定的技能键上,蓄势待发。 千千树离妖孽看贱埋伏的地方越来越近了,他不由得也佩服起弱水的能力来,藏得这么好,要不是提前知道,还真就着了他们的道了。不过,嘿嘿,就算藏得再好,计划得再好,还不是一样要栽在我手里! [队伍]千千树:动手! 最后一个感叹号打出,手指摁下技能键,千千树正准备一跃而出狠狠宰妖孽看贱一顿,却没想到技能轰中的那片草丛里,什么都没有! 上当了! 千千树心中警铃大作,立刻跳离原来站立的地方,不料只动了一小步,一道剑光就劈头盖脸地朝他劈下! 是妖孽看贱!情报有误! 可是此刻千千树根本抽不出闲暇来弹恒河沙数的小窗,硬吃妖孽一剑后,在地上连滚几个葫芦总算喘了口气。可是这还不算完,他刚一站起,后退一步,就听咔擦一声。 千千树不禁脸色大变,回头一看果然是陷阱!去你奶奶的捕兽夹!尼玛现在动都不能动了。 [当前]妖孽看贱:一路走好!替我问候你家会长大人的小菊花! 千千树哽得一口好血,但此刻他连吐血的时间都没有了,不出意外地被撸死了之后,他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先暂且抛开一切恩仇,焦急地弹开恒河沙数的小窗。 千千树:老大!埋伏有诈!!! 恒河沙数甫一看见这条信息,心就陡然一沉。随后他立刻点开几位会长的小窗,当机立断想要发消息过去示警。可是一切都晚了。他只来得及跟一个会长说出‘埋伏有诈’这四个字,他的私聊小窗就被弹爆了。 弹来的消息,跟千千树的一模一样。卧底传回来的坐标都是假的,有的地方根本就没人埋伏,有的地方就像千千树遇到的一样,坐标产生了偏差,导致去偷袭者反被偷袭,死状极其凄惨。 现在,该怎么办? 增援是一定要增的,否则泑泽那里输面大,赢面小。这一仗,他们只能赢不能输!可是他们已经知道路上有埋伏了,这么直冲冲地去,损失将会很大。 恒河沙数阴沉着脸,脑海中千万个念头闪过。但他也不是犹豫不决的人,只短短半分钟便做出了决断。 恒河沙数:千千,你召集些帮会里等级比较低的玩家,去趟雷。凡是愿意去的,我给五颗采元石。死一次的,翻倍。死两次的,翻两倍。 43.八方来战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采元石的诱惑很少有人能抵挡,反正死一次也无大碍,游戏里死死更健康。于是,叶落乌啼埋下的那些埋伏有一小部分都被趟雷给诈了出来。一跳出来,诶,发现来得居然是专门来送死小号,那心情之郁闷。郁闷么也就算了,郁闷完了还要被偷偷跟在小号后面的战士联盟成员围殴致死,那就很让人呕血了。 但又所谓,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当叶落乌啼接到此消息后,只御笔朱批了八个字——让他们自己看着办。 于是,以不周山为中心方圆几里的地界内,就出现了如下的场景。 一支来自不老斋的队伍,小心翼翼地在山路上行走着。前头走着的几个其实是还没满级的奔着奖励来的玩家,一点没有心理压力地哼着山路十八弯,对面的女孩儿看过来哟。心里盼着最好能死上一死,奖励还能反翻倍呢。这一段路,是最凶险的一段路,很适合埋伏。可是前头那几人好端端地走了过去,想来没什么问题了,于是后续部队放心地跟了过去。结果刚走到一半,一群人顶着‘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的文字泡,从路旁的一棵树上纵身而下,刷刷刷刷把他们给放倒了。 另有一支来自八极天的队伍,谨慎地潜伏在路口,眼睁睁地看着轩辕的一队人在前面全军覆没。他们没有动,待砍人的铜雀台娘子军撤离后,他们从容地从草丛里出来,欲快速通过此路。可是——就在他们自鸣得意,大摇大摆地从刚刚轩辕队伍遇袭的地方走过时,就在同一地点,队伍里几个人忽然发现自己不能动了,血条还在一点一点往下降。低头一看,卧槽谁摆的铁夹子?!然后就在他们愣神的刹那,弱水三千的一群人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像打了鸡血一样的把他们给做了。 这是一群屠夫啊屠夫! 当然了,还有完全相反的情况。比如,埋伏的人太早暴露身份,豪气干云地跳到路中央拦路,却一个大招放空,被敌人践踏致死。会做出这种事的,除了中二不是病就再没有别人了。 若是事后有心人愿意整理,可以由谢老板出资,罗大大执笔,出版一本《弱水埋伏技能大全》,再来一个破折号,加一个副标题:你永远也不会知道这群人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而叶落乌啼让他们自己看着办的后果就是,他们这种歪七扭八独树一帜的作战风格,被放大到了极限。于是当恒河沙数接到前线传来的战报时,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额头,苍天啊,你快来把这群人带走吧。没活路了! 彼时,江山令的定定大人有些坐不住了,古域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们江山令怎么能被置之事外呢?这一仗下来,要么叶落乌啼赢,弱水三千和铜雀台的地位彻底无人能撼动;要么,战时联盟赢,届时,因为战胜了叶落乌啼,他们的名气会蹭蹭蹭往上涨,肯定能超过原有的那些大公会。而无论是哪种结果,都是定定大人不想看到的。身为江山令的军师,定定大人觉得自己有义务为江山令的将来负责,于是他带了一队保镖,出发了。 他要出去探探情况,为江山令的下一步动作做准备。江山令,绝不能被他们给比下去! 然而他还没走到不周山脚下,变故就发生了。 那是在野外,走在前面的玩家禀报说前方有人斗殴,于是狗头军师定定大人带着他的狗腿子前去一探。这下可好,大水冲了龙王庙,我哪知道我跟谁是一家人啊你妹! 在斗殴的是铜雀台和风城烟雨的,两队人都要赶往泑泽,却不料半途相遇,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二话不说就打了起来。结果半路杀出一定定大人。 铜雀台的人心中千万只草泥马狂奔而过,江山令居然跟战士联盟同流合污,我呸!干他! 风城烟雨的人心中万万只草泥马狂奔而过,老子们不去惹你江山令,你们倒好,还是要帮铜雀台是不是?让你帮!让你帮!干他! 于是,定定大人在两方夹击之下一命呜呼魂归九泉。 待江山令的人都死绝了,两方人才愣了一下,好像……杀错了?不管了,都杀红眼了,继续杀! 可是回到主城的定定大人气得直跳脚,脑门上冒青烟,一回帮会就开始点兵点将,不报此仇誓不为人!他们真是欺人太甚了!当我们江山令是软柿子随便捏吗?!而理智派的一蓑烟雨把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在了眼里,却愣是没有开口阻止他。 反正有架打就是了,添一把乱,也算给叶落搭把手。 于是,江山令的人从各处涌出,不算哪一方的援军,两边都打。活像一根搅屎棍,把原本泾渭分明的战局硬生生给搅得扑朔迷离。 真正的全服大乱斗,开始了。 而论坛上的直播贴里,现在只剩下一个人还在坚持为观众做着解说。 此地无银:目前正在大杀四方的是弱水三千和铜雀台的两位会长大人!弱女子主攻,故纸生花加血,强力妹子组合点赞啊!!! 天下无攻:别赞了哥们儿,你消受不起的。话说还有几位现场解说呢?都哪儿去了! 至受无敌:同问!只有您老一个人我们跟不上战斗节奏了啊! 此地无银:别闹,在下在下那几位看得嗨了,一个脑充血也下海打打杀杀去了…… 此地无银:我看到他们了!铁板是个勺对上了南水北山的剑师高手,哦哦哦厉害啊打了个平分秋色!胡十八加入了偶尔君的射手军团!刚刚那一箭点赞! 天下无攻:呜啊前线听起来好热血,说得我都想去了…… 少主我嫁:兄弟们我又回来了!下去打了一场真是身心舒畅啊!我先歇歇。话说刚刚我差点死掉的时候是神夫大人救了我啊!我好激动好激动好激动好激动~\(≧▽≦)/~ 至受无敌:(斜眼)你是故意来拉仇恨的吗?我也要去!求神夫大人爱抚~~~~~~~~~~ 天下无攻:+1 叫我喵星人:+1 …… 这下,局面更乱了。至于为什么这些人第一反应都是去帮弱水和铜雀台,这就要问他们自己了。 恒河沙数的脸一黑再黑,终于忍无可忍,再这样下去,他们迟早会被拖垮不可。于是,在跟几位会长紧急磋商、陈明利害之后,几大公会终于决定孤注一掷。我们就不信邪了,那么多人堆上去堆不死一个叶落乌啼! 这一次,恒河沙数为了确保不再出意外,亲自带队。出于谨慎,他走在队伍的中部,不时地派人去前边儿探路,排除埋伏,还要不停地询问各方卧底,确认弱水的动向。但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有的时候打败你的不是你本身的才能,而是老天爷。 风城烟雨的大队人马途径昆仑山某处时,一只大鸟从天而降。对,就是那天昆仑山顶打boss的时候,好多人摔死堆尸体的地方。那只大鸟盘旋而下,刮起阵阵劲风,着实吸人眼球。风城烟雨的人不禁多看了几眼,恒河沙数也留了个心眼,但只以为这是个怪,吩咐队伍赶紧离开,就没再说什么。 没想到…… 棕色的大鸟俯冲而下,直朝风城烟雨的人马撞去。而就在双方快要相撞时,大鸟忽然紧急刹车,扭转九十度又笔直地向上飞去,同时,一个人从大鸟背上跳了下来。他轻巧地落在风城烟雨的队伍中央,二话不说长剑抡圆,剑师满级大招丢出,轰隆隆一砍一大片。 特么这是谁啊?! 恒河沙数举目一看,手里一用力,差点把鼠标线都给拽断了。那ID他听说过,堪比叶落乌啼的大神——剑师沧海。然后他不禁在心里问,我特么这是招谁惹谁了?怎么谁都要来跟我作对?!我跟你有仇吗大哥?! 沧海当然跟他没仇,自从那天之后他就一直没下过昆仑山顶,每日就静坐在山顶吹风,想事情,什么都没去掺和。可是,就在昨天,他抬头看世界时,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是关于风鹤的。 于是今天一上线,他原本想去找她,结果一下来就看见风城烟雨的队伍打山下经过。那还能干嘛?杀呗。 [队伍]千千树:老大你带着大部队快走,我来拖住他! 看着千千树刷出的消息,恒河沙数当真一口老血飞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银河落九天,愤恨之下只能壁虎断尾,带着大部分人先走了。 而此时,泑泽。 [队伍]弱女子:小月月来报,恒河沙数带人来了,估计这是最后一波。 [队伍]叶落乌啼:嗯,都打起精神来,准备执行计划第二阶段。 [队伍]小桥流水:第二阶段?是什么? 打了这么久,谢非也有点兴奋了。 [队伍]叶落乌啼: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谢非不禁转头看了一眼罗卿,他这是打算要…… 此时,叶落乌啼和小桥流水已经跃下了巨石,融入战场上厮杀。而风鹤姑娘也不再喝茶了,跳进水里和铜雀台的妹子们站在一起,护着身后的小月白。 小月白依旧悠闲地在喝茶,手里拿着把扇子扇啊扇,扇啊扇。偶有弓箭手能放一记冷箭伤到他,扣的血量也不多,他优哉游哉地磕点药,扇子一甩,是多么的潇洒。而那些被风鹤等人当着的战时联盟玩家,看着小月白打不到碰不着,直恨得牙痒痒啊!尤其是那货还不停地在那儿刷文字泡: 小月白: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你来打我啊~ 小月白:争知我,倚阑干处,正恁凝愁!愁不知何起,复思量,汝竟不来打俺! 小月白:问君能有许多愁,恰似君一剑横斜勾不着我衣绸。 …… 你个吃软饭的! 悲愤死去的敌人们刷出了这样一句话,聊表对小月白的慰问。然而小月白一耸肩一摊手,又不是我想要吃软饭的,风鹤姑娘她嫌我碍手碍脚不让我动手啊有木有。不过,我吃软饭怎么了!你还没得吃呢!这绝壁是你们对我红果果的嫉妒! 然后,姗姗来迟的恒河沙数终于带着他的最后一波大军,赶到了。几个公会汇合后,一起涌入了泑泽。尚在泑泽拼杀的战时联盟成员们顿时找到了组织,泪流满面。 恒河沙数到了,也就是终极大炮灰,哦不大boss到了。小月白也收起他那散漫的态度,站了起来,随手把什么东西丢进了水里。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刷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就这么……这么……传送回主城了!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不光吃软饭你还临阵脱逃啊喂! 可是,诡异的是,弱水和铜雀台这一方却没有一个人对此表示出不满,反而,在那喊杀声依旧的厮杀中,貌似……貌似有哪里不对啊…… 恒河沙数眯起了眼睛,仔细地扫视过战场的每个角落。然后当他敏锐的看见对方不少人都开始往山上撤,还有人离战场远的干脆直接传送,甚至有人直接死回去的时候,恒河沙数的心里,警铃的声音直接超过了一百分贝。 可是,他们到底想干嘛?不敌所以撤退?看见自己来了所以怕了?开玩笑,恒河沙数自认可不是定定大人那个自大的蠢货,弱水看似败逃,可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猫腻! [队伍]恒河沙数:盯紧对方阵容里的核心人物!不能让他们跑了! 恒河沙数的眼睛则一直死死地盯着叶落乌啼,看着他在战场上大开杀戒,看着小桥流水不间断地给他回血,两个人形影不离地穿梭于乱军中,如入无人之境。 到底、到底有什么阴谋?一滴汗,从恒河沙数的额角滑落,他紧紧地抓着手中的鼠标,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可就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直到——叶落乌啼一招放空,直直地击打在水面上! 不对!就是这里不对!恒河沙数急忙向那水面看去,只看了一眼,心就差点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 苍天啊大地啊尼玛湖里还有位河伯大人啊!那可是个主神级别的大boss啊!可这家伙不是应该住在他水底的老窝里吗?怎么可能叶落乌啼一招就把他给引出来了?!恒河沙数想不通,怎么也想不通。他当然不会知道,刚刚小月白临走前在河里放下了什么致命的东西。 叶落乌啼一招吸引了河伯的仇恨,河伯大人怒了,排水而出,追着叶落乌啼而去。叶落乌啼轻功卓越,几个起落已跃至老远。然后风城烟雨的人哭了,不老斋的人哭了,八极天的人哭了,在场的所有战时联盟的人都哭了。 大神求您行行好别把它往 44.蠢蠢欲动 战士联盟的人内心很忧桑,看着号称万年不倒翁的河伯大大离他们越来越近,他们的心也越来越往下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萦绕在他们每个人的心头。 干啥呢干啥呢这是!他们不是雄赳赳气昂昂地来打叶落乌啼这个大boss的吗?!结果半路被沧海截了道,搞了个灰头土脸,到了这儿,叶落乌啼的衣角都还没沾到呢,河伯大大就出来了。人干事。 [当前]恒河沙数:都愣着干什么!全员进行规避!千万别让他近身!战士玩家先上去顶着!快快快! 恒河沙数终于气结了,但他心里的小火苗依旧没有熄灭。即使情况再恶劣,他也尽着自己最大的努力,希望能扭转局面,可是——战时联盟的人虽然按着他的指令动了,却行动缓慢,丝毫没有了先前的执行力。 恒河沙数心里不由咯噔一下,手紧紧地攥着鼠标,而现实却没有足够的时间来让他想出最佳的解决办法了,叶落乌啼和紧追而至的河伯,已经近在眼前。 看着叶落乌啼,恒河沙数不禁心里一横:叶落乌啼啊叶落乌啼,你是非要跟我作对吗?那好,我就让你偷鸡不成先蚀把米! [当前]恒河沙数:所有人集火叶落乌啼!一定要把他带走!只要叶落乌啼死了我们就不算输! 恒河沙数这一喊,犹如一剂强心针注射在战士联盟的心上。对啊!既然这样不如先杀了叶落乌啼,如果有叶落乌啼陪葬,虽死犹荣啊!一瞬间,所有人的心都活了过来,心里的小野兽嚎叫着要拉叶落乌啼陪葬。 然后,他们就看见…… 河伯大大袖子一甩,一记水浪激射而出,直直地击打在叶落乌啼后背,叶落乌啼的血量瞬间就降至底部!卧槽卧槽河伯大大你真是我们的神明啊!我们都错怪你了!快点把叶落乌啼杀了我们每年给你敬献少男少女! 哈哈哈哈叶落乌啼你也有今天,这才是真正的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几乎所有战士联盟的人,都在电脑屏幕前发出了由衷的笑声,真是通体舒畅啊!而弱水和铜雀台的人,却是不由地捏了把汗。于是,所有人的视线全部都汇集到了叶落乌啼的血条上面,看着那薄薄的一层,手里紧张得都出汗了。 万众瞩目之下,叶落乌啼一个灵活地转向,身轻如燕,躲过了河伯的又一记水浪。然后……然后所有人就看到,那几乎已经被撸空了的血条,一眨眼,真的就那么一眨眼的时间,像打了鸡血一样刷得补满了一半。 一时间,场间鸦雀无声。风卷落叶,战时联盟一片凄惶。 怎、么、会、这、样! 而当他们看到叶落乌啼身后那隐约可见的身影时,所有人都明白了——是影奶,是那个万恶的小桥流水。他们怎么能忘了,从战斗一开始,这两人就形影不离,根本没有分开过。 你打怪,我加血;你护我周全,我为你续命——多么完美的搭配。 [当前]恒河沙数:都别愣着,动手啊!先集火那个药师! 恒河沙数忍着一口老血没喷出来,然而就在所有人回过神来,准备攻击叶落乌啼的时候,河伯大大的群攻到了——那些站得比较靠前的战时联盟的成员们,已经踏入了河伯的仇恨范围。 而叶落乌啼和小桥流水呢?两人享受着优渥的奶水,从容地召唤出一只白色的大鸟,盘旋而去。 所有人都抬头痴痴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哇哦,真是太潇洒太感人了,让我们泪流满面啊大神。 再看看那山上隐约可见的弱水三千和铜雀台的人,特么一个个幸灾乐祸地在那儿挥舞着扇子手帕,从容地刷着文字泡指手画脚。不用说,文字泡最密集的那个地方肯定是菊分天下。 尼玛小月白怎么也来了?您老不是传送回主城了吗,您不用特意再赶回来观看我们英勇就义的感人场景吧! 还是大神好,大白鸟都飞得没影儿了……大神你回来啊!让我们杀一杀会死啊!会死啊! 然而不论战时联盟成员们的内心有多悲怆,河伯大大已经等不及要享用他的美餐了,直接扑上去把他们大快朵颐。恒河沙数倒是想哽着最后一口气,把河伯解决了,他们人多势众,也不是不可以。然而——人心一涣散,想要再聚集起来可就不是那么容易。尤其是,风城烟雨以引boss设圈套起事,最后却要死在别人引过来的boss身上,何其讽刺? 至此,以风城烟雨为首的战时联盟,大势已去。泑泽之畔,徒留下残骸遍地,尸体堆了一层又一层,血染泽水。 而始作俑者,那个叶落乌啼,却在这有人欢喜有人忧的时刻,悄无声息地下了线。跟他一起下线的,还有小桥流水。 “呼……”大战终于告一段落了,谢非忍不住摘下眼镜,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全然没有想起,旁边还有个人在一眼不眨地看着他。 谢非摘了眼镜之后,长长的睫毛毫无遮掩地暴露于人前,那闭着眼,嘴唇微抿,全然放松下来的神情,带着些慵懒,全不似办公时那样一本正经,却有一股致命的吸引力。上午的阳光并不刺眼,透进窗子,温和地落在谢非的唇畔,仿佛给那粉嫩的唇镀上了一层光晕。 感觉有些口渴,谢非下意识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睁开眼站起身来想要去倒水。可是刚站起来,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偏头一看,罗卿一手撑在桌面上,支着下巴,灼灼的视线毫无掩饰地盯着他的……唇。 “你干嘛!”谢非耳根蹭地一热,随即警惕地盯着他。 罗卿笑眯眯的,站起身来,视线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谢非。谢非本能地生出一股危机感,然而他背后就是摆放着花盆的台子,退无可退。而且,罗卿的气势,以及那毫不掩饰的眼神,总让他感觉无处可逃。 “罗先生,你是不是该回去了,我该开始工作了。”好不容易,谢非让自己镇定了些,随便寻了个理由就想打发他。 可是罗卿哪是那么好打发的,越走越近,越走越近,看似不急不缓地,但却一步步紧逼,丝毫也不留余地。 “夫人你叫我什么?”当两人之间还剩半个身子的距离时,罗卿停下了,冲着谢非嫣然一笑。 “罗先生。”你有本事就退后一步,谁怕谁啊! “什么?” “罗先生。”谢非也不是什么好摆平的主,喊了三遍罗先生,心就渐渐地平静了下来。此刻抬起眼跟罗卿对视,火光迸发间,饶是他心跳得比平时快了不少,视线也丝毫没有移开,毫不示弱。 “咳、咳。”这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咳嗽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对峙,然后谢非才猛然想起,特么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 只见小月白仍旧背对着他们,缓缓地举起右手,说道:“先声明,我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没听见。” “再者,罗大大您能矜持一点么?好歹等我这个十万伏特大电灯泡走了你再下手好不好?” 妈蛋下手是什么意思啊?!言月白你到底是谁的朋友?!谢非气结,然而他又拿言月白没办法,总不能骂他一顿吧,有用吗?况且…… “那你还不出去?”罗卿歪着头,好心提议道。 你看,这让我还能怎么办?面对这两个沆瀣一气的混蛋,谢非只能以沉默表示自己的抗议,然而…… “喂,你还真走……等等!”言大主编真的抱着他的手提电脑撤了啊!谢非怒了,然后转身也往外走,算了不跟他们计较,我好像记起来待会儿有个会来着,嗯,我得赶快去准备准备了。嗯,就这样,我要出去了。 可是还没等他走出一步,一只手,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夫人你去哪儿?”罗卿无辜地说:“你怎么可以把我一个人抛在这里?” 谢非忍不住回瞪他一眼,“放手。” “要我放也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谢非愈发觉得罗卿笑起来活像只奸诈的狐狸。 “你亲我一下。” “呸,你害不害臊。” “不害臊。”罗卿非常肯定以及确定。 我那不是疑问句啊大神!麻烦不要那么诚实地回答我…… “你做梦。”我才不会亲你呢,你个死变态死流氓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啊,其实我的专栏我还没确定要些什么内容呢。”罗卿丝毫不以为意,一笑起来洁白的牙齿瞎人眼球,“不然我就写‘致我亲爱的夫人’好了,把我们认识到现在的点点滴滴都写进去,读者一定会很喜欢的,你们杂志一定会大卖的。” 谢非急了,要是写了这个那还得了!“你、你不准写这个!” “为什么?”罗卿眨眨眼,表示非常不解。 谢非刚刚也是被气急了,其实转念一想,就知道罗卿不可能写那种内容……不对,他可是罗卿啊,有什么他做不出来不敢做的吗?谢非一瞬间陷入了思维的死胡同,拿不准主意了。 “反正就是不准写。” 罗卿看着一脸严肃,语气郑重的谢非,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笑得睫毛都在抖,“夫人你真是太可爱了……” “你笑什么!”谢非忍不住脸红,不得不承认,罗卿笑起来的时候真的……真的很好看,就像是耀眼的日光,让人视线里只看得见他一个,但却丝毫也不刺眼。 罗卿摸摸他的头,“我笑我捡到宝了,很开心,所以就笑。夫人不开心吗?” “我开心什么……”谢非别扭地别过头,不看他。捡到宝什么的,我有那么好吗。 谢非别过了头,兀自别扭着,便没有察觉罗卿已经越来越近,近得就差贴着他的身子。直到下巴被人一抬,回过头对上罗卿那双宛如黑曜石般闪着黑亮光泽的眼睛,谢非才惊觉他已经被罗卿圈在胸前,宛如一只待宰的小绵羊。 谢非有那么一瞬间的不知所措,然后便是本能地想逃离。可是罗卿揽住了他的腰,自他身上传来的温热气息,渐渐地让他身体有些僵硬,迈不开步子来。 “夫人,你要是不推开我,我就当你默许了哦。”罗卿指尖摩挲过谢非光洁的下巴,细腻的肌肤传来的手感,让他的心,再次蠢蠢欲动。 推推推,你这样抱着我让我怎么推。谢非脑袋里可谓是天人交战,可还没理出个头绪来,罗卿的唇就猝然而至。 罗大大可不会让你有那个闲暇来思考人生。 45.心蛊 那人的手指插入发隙,指腹摩擦过耳后的细嫩肌肤,陌生的触感,让谢非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哼以示抗议。可是下一秒,唇舌间的浓情蜜意便让他自顾不暇,一瞬间的意乱情迷,让他暂时忘了反抗为何物。 手抵在对方的胸膛上,那本来应该是要将对方推开的,可是自胸口处传来的强而有力的心跳,似乎透过掌心在向他传达着什么,炙热,而又强势。 谢非觉得自己快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了,可每每这样想时,他却总能得到一丝喘息。罗卿是强势的,却又是温柔的,尽管这种温柔非常地致命,就像一味下载心口的蛊,无形无相却又无所不在。 好不容易,罗大大得了些甜头,总算满意地放开了他的唇,可看着他有些迷离的双眼,微微红肿的唇,微张着吐出的微弱喘息,就觉得还不够。谢非好不容易呼吸到微凉的空气,吸入肺腑,脑袋也瞬间清明了很多。意识到自己刚刚在做什么,立刻有些羞恼,瞪了罗卿一眼,就想把他推开。 “快放开我……” 可是甫一用力,却觉得指尖碰到了什么东西,下意识地摸了摸,咦…… “夫人啊,你在摸哪里呢?”罗卿大大方方地也不闪躲,就是一脸玩味地看着他,对他接下来的反应,抱以十二万分的好奇。 “啊?”谢非一愣,随即,立刻,马上,恍然明白自己是碰到了罗卿胸前的……天呐!谁来挖个洞让他钻一下!“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真的吗?”故意上扬的语调,夹杂着百分百的怀疑。 谢非的脸噌地就红了,赶紧收回手,低声反驳道:“都说了不是了!” “好好好,不是就不是。”罗卿摸了摸谢非的头发,他愈发喜欢这个动作了,这头发又黑又软,摸起来真舒服。 “哼。”谢非轻哼一声,扭过头去不理他。只是指尖还是像火烧的一样,所以说不该碰的东西绝对不能碰啊,尤其还是罗卿那个臭流氓的! “不过夫人,你刚刚摸了我所以你要对我负责。”罗卿一脸正经且慎重地说。 谢非被这一句话连续KO三次,站都快站不住了,“你怎么不说你刚刚还亲了……我……” “那换我对你负责?”罗卿好心提议。 “你……”我真是图样图森破,谢非真想揪一把罗卿的脸,看看他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笃、笃。”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戴舒的声音响起,“老板,快到时间了,大家等着你开会呢。” 戴舒好样的,待会儿我就给你加工资。谢非默默地想着,而后偏头看罗卿一眼,“没听见吗?我要去开会了。” “好吧。”罗卿倒是真的很听话地退开了一步,让谢非稍稍诧异。只不过他刚想转身快走,罗卿却拉住他,拿起桌上的眼镜,动作温柔地替谢非戴上,“戴着这个去吧,记住哦,除了在我面前可不准随便摘下来。” 嗯?谢非狐疑,但他现在就是想着赶快走出罗卿的视线,哪想那么多,整理了些文件转身就走了,“出来记得把门带上” 罗卿看着谢非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想起刚刚那双迷离的,泛着蒙蒙水汽的眼睛,呵呵,要是被其他人看见了……罗大大会很不爽的。 门外,戴舒见谢非出来了,终于松了口气。刚刚可打死他也不敢开门进去了,万一又看见什么不该看的,听见什么不该听的怎么办?而且,罗卿那一声‘夫人’,让他怎么也释怀不了啊。 只是一转眼,戴舒看到谢非那有些红肿充血的嘴唇,不由讶异道:“咦老板你的嘴唇怎么了?” “咳、咳。”正一本正经走着的谢非差点儿露陷,赶忙摆出严肃脸回头说:“我刚刚喝水不小心磕到的。别说这个了,我上次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哦,是这样的……”戴舒不以为意,迅速便开始交代起工作来。 而谢非则不禁松了口气,趁戴舒不注意,摸了摸嘴唇,真的有那么明显吗……想起等会儿还要面对那么多人开会,谢非就忍不住在心里暗骂起来:罗卿你这个臭流氓…… 而与此同时,游戏里。 轰轰烈烈地大干一场之后,风鹤姑娘又带着迅速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队伍]小月白:风鹤姑娘,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队伍]风鹤:去找个没人的地方。 [队伍]小月白:(害羞)做什么呀? [队伍]风鹤:打怪。 [队伍]小月白:就打怪么…… [队伍]风鹤:你有事? [队伍]小月白:没有,我们去打怪吧! 一路无言,到了没人的野外,风鹤姑娘果然一丝不苟地开起了怪,认真的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了她和眼前的怪。如此浑然忘我的状态,让小月白欲哭无泪。他走啊走,走啊走,从这里走到那里,从那里走到这里,不停地在风鹤姑娘眼前刷存在感,可是还是比不了那可以为了风鹤姑娘牺牲生命的小怪。 正当他欲哭无泪之时,故纸生花的小窗弹过来了。 故纸生花:(摇扇子)哟,女婿,进展如何啊? 小月白:(泪目)(泪目)会长大人,风鹤姑娘以前打怪就那么认真吗? 故纸生花:鹤妹子是个很有事业心且认真执着的好妹子。 打怪跟富有事业心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小月白:会长你找我有事? 故纸生花:对啊,你知道叶落那个死大神死哪里去了吗?我找他有要事要谈。 小月白:什么事?他正在跟夫人过二人世界,现在去打扰他会死得很惨的。 故纸生花:啧啧,瞧他老不羞的。我跟他谈你的嫁妆啊,百宝箱什么的随便来上一车就行了(奸笑),你有没有什么需求啊,我一起帮你要过来~~~ 小月白:…… 小月白:那就帮我要一套千鹤套装吧。 故纸生花:…… 故纸生花:不愧是我铜雀台的女婿! 就在言月白跟故纸生花瞎侃的时候,风鹤姑娘杀够了怪,已经默默地停了下来。就面对着小月白的方向,一动也不动。 [队伍]小月白:风鹤姑娘,怎么不打了?你再打一会儿也没关系哦,我陪你。 [队伍]风鹤:不了,我有事跟你说。 打了一会儿怪,风鹤觉得自己够平静了,想了许久,还是决定跟他摊牌。 [队伍]小月白:什么事? [队伍]风鹤:你叫言月白,对不对? [队伍]小月白:对啊对啊。 言月白消息发送了过去,才觉不对劲。不对啊,风鹤姑娘怎么知道我姓言? [队伍]风鹤:暮鸦,是谢非,对不对? 言月白这下可彻底惊了,风鹤她怎么可能知道谢非的名字?按理说,风鹤身边的那些人,也全然不认识谢非才对!言月白不禁慎重起来,心里愈发有种不好的预感。 [队伍]小月白:你怎么知道? [队伍]风鹤:你喜欢我,对不对?所以我想了许久,觉得你还是有权利知道这件事。我,姓何。 晚上的时候,谢非照常上了游戏。这几乎已经成了他每日的习惯,很顺势地就在书房里的电脑前坐下,很顺手地就插卡登陆了游戏,一如他以前还跟夏青河在一起时那样。 今天晚上帮会里在线的人很多,盖因今天上午的大战打得太嗨了,很多人余兴未消,干脆一直泡在了游戏里。而那些错过了大战的人,此刻正在帮会频道是世界频道上哀嚎。谁能想到这么一场大战因为叶落乌啼、小月白等人的上线,生生提前到了上午,结果一打,就这么打完了。战时联盟自行解释,不少人纷纷退了帮会,称身心俱疲再也不跟大神这么玩儿了。 这不是坑人呢嘛,一般大战不是应该放在晚上吗?晚上上线的人数才最多这不是常识吗?! 于是,诸如风千月、袈裟如火、杰出的小二逼、大湿兄这些人,纷纷在帮会频道里表达了自己的不满,拉着弱女子非要再来一场。 [帮会]弱女子:你们这群败家子!哪有你们这样的! [帮会]风千月:会长不带你这样的!打架也不带我们! [帮会]妖孽看贱:你是一段时间没挨打抖m属性犯了吧小月月~~~ [帮会]风千月:都说了我是童叟无欺假一罚十的抖s了!你再说一次试试?!敢不敢跟我出去插旗!插旗! [帮会]妖孽看贱:谁怕谁啊~~来啊你来啊!我一剑斩到你菊花开! [帮会]袈裟如火:嘛,以和为贵嘛。我赌小月月赢,一赔四,有木有人有兴趣跟? [帮会]杰出的小二逼:老秃驴你上次问我借的五千银子还没还我呢!插旗先! [帮会]偶尔君:我赌妖孽和老秃驴胜,一百两银子,有人跟的吗~ [帮会]中二不是病:我来!我跟十两! [帮会]袈裟如火:不好意思底价五十两。 [帮会]中二不是病:你看不起十两吗?!十两也是钱好不好! [帮会]偶尔君:去插旗吧,我还是赌老秃驴赢。 [帮会]大湿兄:你这就不对了,在中二的世界里,一切皆有可能。PS:我压一百两老秃驴赢。 [帮会]中二不是病:你不是刚刚才说我有无限可能的吗?!我咒你家师父天天被妖怪抓走! [帮会]弱女子:家门不幸……要插旗的赶快去!盘口放着我来!不插旗的去论坛围观娃哈哈的帖子! 于是,在会长大人的这一嗓子下,一拨人涌出去插旗决斗了,另一拨人涌出去看帖子了。而神夫大人,很负责任的在默默潜水加围观,一边还疑惑着,今儿晚上怎么没看见叶落乌啼? 46.大神说看我三十六计 谢非很尽职尽责地围观着,打开官网上的论坛,只一眼,就看见了那篇被加精置顶的帖子,啧,真是点击量爆表。谢非把它点开来,一页一页地翻过去,脸上的表情,是越看越精彩。 这时,弱女子终于从那一大堆亮着的头像里捕获神夫大人一枚,在目标没跑之前,迅速一个弹窗过去。 弱女子:正宫娘娘你来啦!臣妾给您请安,我有事禀报~~ 暮鸦:什么事? 谢非真心觉得,这些人是真的很钟爱角色扮演这一类的游戏,其热爱程度让人自叹不如。 弱女子:多亏了这次大战,帮会里的卧底我都清的差不多了,从此以后我们帮会就像小黄瓜那么清新!另外,其余人我都已经解决了,就是恒河沙数到现在都没冒头,不知道丫躲哪儿去了,就这样帮我转告给叶落哦~ 暮鸦:其实你完全可以自己跟他说。 弱女子:(摊手)叶落自个儿说有什么事找不到他可以找正宫娘娘啊,大神夫夫是一心同体的! 罗卿你到底给周围的人灌输了什么思想! 暮鸦:…… 弱女子:娘娘娘娘,看看我们这帖子威武霸气吗!噗哈哈哈哈风城烟雨那些小崽子想跟我们斗,还嫩了一点呢。不知道我们家大神的心乌黑乌黑的吗23333笑屎我了…… 你这到底是在夸人还是在骂人呢?还有麻烦你在娘娘娘娘四个字中间加一个标点符号好吗。 暮鸦:那些聊天记录你们怎么搞来的? 战地记者娃哈哈的帖子里,不仅详细交代了风城烟雨设计陷害风鹤的全部经过,更是辅以战时联盟几位会长的聊天记录作证,可谓是证据确凿,一点儿翻盘的机会都没给人留下。除了这些,后面还有大量截图,配上文字,巨细靡遗地介绍了大战始末。而且看那些截图的角度,几乎囊括了整个战场,连风城烟雨的特写都有,无一遗漏,很明显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而这样截出来的图,多方位,多角度,活像纪录片,也根本让人挑不出刺来。不用说,肯定是叶落乌啼事先安排好人,截了图之后发给了娃哈哈。 弱女子:叶落说,他朋友很多,五湖四海皆兄弟。你还记得青魇会的会长吗?叶落说那是他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哦,所以下午的时候还特地上游戏,找他聊了会儿人生。于是那位会长终于涕泪横流,改过自新,刚刚去梵天寺出家去了。 暮鸦:…… 弱女子:叶落还说,打垮和打败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幼儿园的时候就该知道了。 好可怕,大神真的太可怕了……谢非已经不敢想那位青魇会的会长到底在下午经历了什么,难怪恒河沙数现在都不敢冒头。 弱女子:还有哦,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几大会长亲自来道歉了呢,小月白的嫁妆就是他们给主动备齐的,省了我们好大一笔!故纸还问我们缺不缺妹子,她那边待嫁的还有好几打! 暮鸦:别说了,我都明白了。 呵呵,大神总是这样,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不过为什么谢非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凭大神这种滴水不漏的作案风格,自己未来的路途……真是太让人不得安心了。 罗卿大概死也不会想到,他在夫人心中的光辉形象,就因为弱女子几句话的描述,瞬间变成了头上长着两只角,一半脸隐藏在阴影里奸笑的邪恶嘴脸。昏暗的房间里,高高的窗户里透进一丝光亮,照射在他脸上,洁白的牙齿上沾染着罪恶的鲜血,魔爪向前伸,“夫人~~~~~” 这也致使罗卿晚上忙完事回家,发了好几条短信给夫人求晚安亲亲,都没有得到期待的答复,累感不爱。 往后的几天,不管是游戏里还是现实里,都一派风平浪静。这样的风平浪静,谢非是挺喜欢的,但是有一点让他很在意——罗卿自那之后便没有出现在他眼前,难道变乖了? 不不不不,怎么可能。 这一天,依旧怀有这个疑问的谢非,去了学校。因为公司里有事,所以今天谢非旷了一节课,但好歹谢非可以算是一个成功的企业老板,老师们都对他客客气气的,所以谢非也就没有苏黎那样的特别待遇了。 苏黎今天依旧中二,身上穿了一件动漫周边T恤,T恤上一只硕大的傻白(出自银魂)炯炯有神地盯着你,手里举着一块白板,白板上写着:颤抖吧愚民们!两人真是二得……殊途同归。谢非乍一抬头看见一只傻白站在他身后,吓死爹了。 “谢非谢非,快看我的T恤好不好看?” 谢非是真的不理解,同班同学那么多,各个都对他挺好的,但总归年龄、阅历都有差距,跟他的交流多半是没那么热乎的,讲话的时候也拘谨。可是苏中二君完全没有此等障碍,逮着人就说话,更遑论代沟了,在苏中二君的脑袋里永远没有‘代沟’这种深沉的词汇。 “哦,挺好的。” 谢非只是敷衍这么一句,可苏黎却来劲了,得意地说:“不错吧,这上面的字是我设计的哦!我亲手写的字体,书法不错吧?有没有大~师的风范?” “有。”请原谅谢老板撒一次谎,天地良心他这只是在自保。所幸,下一节课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谢非站起身准备换教室,苏黎也就没那么多时间来炫耀他的手工T恤了。 两人一起在路上走,一个冷静精英脸,一个中二小白身,班里的女生总是觉得他们这样的组合也很有爱,真不知道为什么。谢非他们的下一节课在大会议厅里,是类似公开课一样的,学校官方还有个高端洋气上档次的名字叫做‘名人讲堂’。每周五一节,一般会请一些名人大师啊,哪里哪里的教授啊过来讲课,虽说谢非一直觉得这根本就像演讲一样,没什么实际用处。 今天讲课的据说是位文学界的大师级人物,谢非也听说过这人,没想到学校把他也给请来了——这学校还是挺牛掰的。 落座后,整个会议大厅熙熙攘攘的,不知道来了多少人。耳朵里充斥的说话声吵闹声让谢非有些许的不自在,倒是苏黎变得很安静,似乎也不是很喜欢这种嘈杂场面。 没办法,谢非只好用意识流减噪法,低头看着笔记本,不听不想,慢慢的心也就静下来了。不一会儿,会议厅里也安静了下来,只是都打铃了,那位大师却迟迟没有现身。 周围的同学开始议论纷纷,有的庆幸有的抱怨浪费时间,还有些不安分的偷偷从后门溜走了。谢非自是不去理会,而大约五分钟过后,会议室前边儿的大门,终于千呼万唤地,开了。 一个年轻男人面带微笑,在谢非他们系主任的陪同下走了进来。咦?不应该是一个年近花甲的老头子吗?怎么摇身一变变成个年轻人了?难不成大师去思密达国度假了? 不对不对,众人纷纷望去,企图一探究竟,而且看系主任那恭敬讨好的样子,怎么看这人都大有来头。 谢非察觉到周围的异样,也看过去,起初离得有些远,没看清。可待他推了推眼镜,仔细一看,恰好看见那人的目光扫过全场,也落在他身上。 视线相撞,噗呲——那人微微一笑,眼神里却隐含着只有谢非才懂的意味,妈蛋这不是罗大大吗?谢非的眼角抽了抽,谁能告诉他为什么罗卿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 这个世界上,千般巧合,万般无奈。可放在罗大大身上,没有巧合! 谢非扶额,闭着眼睛静静地思考人生。苏黎同学关切地凑过来,“谢非你身体不舒服吗?” “没。”谢非刚一说完,坐在他后面一女生忽然惊喜道:“妈呀那是罗卿!” 那分贝之高,吓得中二君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 女生一呼喊,再加上原先便有人认出来了,这下会议厅里的嘈杂程度比刚才直接翻了几翻,害的谢非忍不住捂住了耳朵。然后就看见罗卿偏头跟系主任说了什么,便信步走到讲台前,拿起话筒,那一站立,一抬手间,自信的笑容晕染开来,富有磁性的嗓音一开,大神的气场笼罩全球。 “大家好,我是罗卿。” 只是一句话,一些喊着‘男神’的女粉丝们就开始眼冒红心了。这就像明星的一个签名一样,总是有神乎其神的魔力。 “今天王老师有事不能来,所以由我来代替他上这一节课,大家不会介意吧?”罗卿眨眨眼,语气里带着的风趣,瞬间又秒杀一片。 “不介意!”这整齐的回答是怎么回事?我很介意啊,谢非在心里小声嘀咕着,偏头一看,想找个同一阵线的战友,却发现苏中二君也一双星星眼。 “你没事吧?” “啊?”苏黎回过头,“你说我啊?我没事啊,但是那是罗卿啊!我是他的粉丝哦!他上次新出的那本小说好好看!” 得,别来跟我说话了。 谢非只好一个人坚守阵地,只是讲台上的罗卿真的跟平时很不一样。他会侃侃而谈旁征博引,知识渊博得好像无所不知,但他又不像老学究讲课一样,尽是些酸涩难懂的内容,反而能以浅显易懂的方式阐述他的观点,时而夹杂着风趣的玩笑,脸上带着不浓不淡的笑意,不知不觉间,就让所有人都陷入了他的步调。 谢非,也不例外。 于是,时间过得很快,一个半小时一节的名人讲堂很快便过去了,台下的人兀自意犹未尽,而台上的人已经要鞠躬下楼。谢非一个恍神,才反应过来自己得先撤,连忙推了推苏黎,“快走了。” 再回头看几乎要被热情的少男少女们包围的罗卿,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谢非刚刚和苏黎顺着人潮涌出会议厅大门,没走出几步,胳膊就被拉住了。回头一看,是系部的秘书。 “有事?”谢非忍不住生出不详的预感来。 秘书果然一脸‘哎呀你别装了’的表情,“谢老板,你还问我呢,赶紧跟我去见罗卿啊。” “什么?去见罗卿,我也去我也去!”苏黎凑过来说。 “你别瞎凑和,”秘书瞪了苏黎一眼,“有正事儿呢。” “什么事一定要我去?” “谢老板,不是你劝罗卿来我们学校讲课的吗?系主任谢你呢。” 啊?我劝罗卿来的?我这个当事人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这是不是有哪里搞错了?” “没有,怎么会呢,罗卿亲口说的。哎,其实我们已经请过他了,刚开始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还是谢老板的名头比较好用,你一说他就主动来了,你们肯定关系很好吧?”秘书要八卦,谁也挡不住,只是见谢非不知道在想什么脸色不太好的样子,连忙打住,说:“那个我们还是先过去吧,都在等你呢!” 谢非:“……” 这绝壁是个阴谋!红果果的阴谋! 47.春花与秋菊的故事 认识到这是个阴谋之后,谢非百般推脱,可不想一步步走入罗卿的虎口。可惜他最后还是被秘书拖走了,系部的秘书真是一种神奇的物种,只要被他抓住胳膊,你就再也甭想脱身了。每天路过系部办公室时,被门内一只手拉进去打白工的学生们,可以为此作证。 谢非跟着秘书来到罗卿他们那边时,罗卿正站在行政楼大门口处,一群少男少女围着他,欢欣雀跃的,看上去像是在要签名。谢非一见他脸上那灿烂的表情,心里就忍不住嘟哝:不是有人陪着吗,找我来干什么。 罗卿看见谢非远远地走过来了,低头跟旁边的人说了句,便大步朝他走过去。走到他身边,朝秘书微微颔首,然后便不着痕迹地走在了秘书跟谢非之间。 谢非可没心情应付他,自个儿头上莫名其妙就多了一项贡献,他正郁闷着呢。只是罗卿那厮忽而凑近了在他耳边小声喊了一声‘夫人’,让谢非一惊,赶忙一个眼神瞪过去,低声道:“你干嘛!这是在外面!” 罗大大嘴角瞬间浮现出一个胜利的微笑,“你害羞了?” 要你别说你还说!谢非不禁偷偷瞄了一眼那边的秘书,结果那家伙正抬头望天一副非礼勿听的姿态。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谢非对这个世界真的已经绝望了。 “你都不介意我介意什么。”谢非瞬间反将一军。 罗大大深感欣慰,“那真是太好了。” 好吧,跟你讨论这个问题根本就是我的错。这时,系主任非常欢喜地迎了过来,用一种欣赏有加的眼神看了一眼谢非后,把他们迎进了他的办公室里,并亲切地给他们泡了茶。 这会儿谢非已经不想去解释什么了,反正有罗卿在,所有的解释都是无效的。几人聊了一会儿,一个人敲门进来,正是罗卿的古代文学课老师。他是来请假的,有急事必须回老家一趟,系主任当然很为难,但人家家里有事总不能不让请,于是只好先准了假,让其他老师来代课了。 那老师离开的时候,朝谢非微微点了点头。谢非只好微笑着应对,天知道他多想现在就离开,那系主任跟他们聊了半天,话题全部是围绕罗卿和他的关系的。问你们啥时候认识的啊,感情一定很好吧等等等等。谢非是三缄其口,罗卿却对答如流,他说谎的时候……眼神真的特别的真诚。 所幸,系主任留午饭的时候罗卿回绝了,好说歹说总算是从办公室里脱身。两人并肩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走在风和日丽的蓝天下,修长的身姿,不同类型但却同样养眼的容貌,带给路人视觉的享受以及无尽的脑洞。如果,你能走得远一点,屏蔽掉他们之间那高频率的机智问答的话。 “你这么追着我,很开心吗?”谢非忍不住问。 罗卿不假思索地答:“当然。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很开心,追着你跑我也很开心,开心是人类的一种正面情绪,它的定义很笼统很模糊,在千万种情况下便有千万种表现方式,夫人想知道我跟你在一起时的开心是什么样子的吗?” “不用了。” “真遗憾。其实那种感觉就像我给你发的那些短信一样。” 你那发的叫短信吗?你难道不是在考验我的智商吗? “像什么?像猜谜游戏,还是像文言文甲骨文?你求一个晚安吻至于变幻了五种不同的方式吗?”谢非说到这个就有气,还晚安吻呢,又不住一起难道我要蓝牙发送给你吗? 罗卿耸耸肩,“我是想给夫人你的人生增添一点乐趣。” “谢谢,我一直活得挺好的。” “明天会更好。” “明天不会一直更好,你的开心也总会有消退的一天。就像海边的浪潮,起初再怎么汹涌,最后也会退。” “夫人你这话就像去赌博,还没开始赌就担心自己一定会输。像去乘飞机,还没登机就担心飞机一定会出事。” “这叫风险预估。” “但是夫人你知道吗,就连观音菩萨都是有老公的。” 喂,话题转得会不会太漂移了。 谢非斜睨他一眼,“性别不同怎么可以比较?” 罗卿笑着搭上他的肩,“性别不同怎么可以谈恋爱?” “放手。”谢非冷冷地盯着罗卿放在他肩上的魔爪。 罗卿自是浑然不惧,那揽着他的手抬起摸了一下他的耳垂,轻笑道:“好烫。” 闻言,谢非倏然回头怒瞪,然而没等他开口,罗卿就又补充道:“夫人,我小时候上过少林寺,你打不过我的。” 啊——怎么会有这种人!谢非快被气炸了,冷冷地甩他一眼,大步往前,三步两步就把他甩在了身后。 罗卿看着雄赳赳气昂昂大步离去的夫人,摸摸鼻子,嘴角忍不住的笑意铺陈开来。罗大大的战力,是菊分天下和小月白的总和再乘以十倍。 只是对象换成了谢非,罗大大就会有另外一种结局:一个不小心没收住,就得打一辈子光棍,再收获一句‘你活该’。于是…… “夫人,生气了?”罗卿赶紧追上去。 “我哪敢啊。”谢非眼神一瞟,看向旁边走过的几个女生,“你粉丝众多,我可不敢生你的气。” “夫人我错了,我可以回去再给你打造十根小钢鞭。”知错就改一向是罗大大的良好品德,当然,这仅限于谢非专属。 但是谢非一看他那招牌式笑脸,灿烂得像朵春花,就觉得有气——“你以后干脆就叫罗春花好了。” 罗卿愣了,彻底愣了,饶是他这大脑,也完全想不出来从小钢鞭到罗春花,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话说为什么是罗春花?夫人你到底有多恨我? “夫人,罗春花不太好吧……” “哪里不好了,我就喜欢这样的。”谢非扳回一局,默默给自己点赞。 罗卿看着谢非刚刚还黑着的脸,溢出了一点笑意,也就完全不计较罗春花还是罗菊花了,虽然说这有损于他的光辉形象,但形象这种东西又不能当老婆。 “要不我回去把叶落乌啼也改成春花?” 听到这个提议,谢非忽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想想看,以后暮鸦的头顶上就要顶着‘春花的夫人’这样的称号,真是太恐怖了……鸡皮疙瘩掉满地,纯洁的人们是接受不了的,“还是……不要了吧。” 闻言,罗卿揉揉谢非的头发,温言道:“那我就只做夫人你一个人的春花。” 妈蛋,你是怎么把一句那么俗烂的话说得那么洋气?谢非为自己心底忽而生出的那一点点小感动,感到了极度的不可思议。而且,做你一个人的春花……为什么是春花……春花……对不起我是秋菊啊哥哥…… 一瞬间,谢非心里的圆圈君又排起了长龙,到处都是圆圈君,满得都快溢出来了。然后,他就看到了前边儿大树后面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好吧,那个人的脸是被树挡住了。但是!那人身上穿的T恤上面,一张硕大的傻白脸,太大了可怜的树君根本就挡不住啊,还有傻白手里那块牌子,被他嘲笑了的愚民们真的可以一头撞死在这棵树上。所以苏中二君你到底在干嘛?宇宙和平战线又给你委派什么新任务了吗? “谁?”罗卿顺着谢非的眼神看过去,疑惑道。 谢非抽了抽嘴角,“中二不是病。” “他知道你的身份了?” “你认为以中二君的智商以及情商,有这个可能吗?” “这倒也是。”罗卿点点头。 苏黎一点儿也不知道,就在刚刚,他的二商又被人无情的鞭挞了一遍。他埋伏在树后其实是想问罗卿要一个签名来着。 谢非真的很想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看见,就这么走过去。可是苏黎已经探出脑袋来在朝他挤眉弄眼了,谢非实在不忍心无视这张……扭曲的脸。 这时,罗卿接到个电话,谢非就自己先过去了,无奈地问:“苏黎,你在这里干嘛?” 苏黎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我想要个签名,你说我是冲上去直接要,还是迂回一点让你去帮我要?” 别躲了人家老早就发现你了! “你先别躲了,跟我过去吧,签名是吧,你带纸笔了吗?”谢非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和,然后就见苏黎脸上一囧。 “额……战略失误……” “好了你回去吧,我下次要了给你。”谢非一手扶着树,觉得自己需要撑这么一下。自从加入了弱水三千之后,他的世界就再也没有正常过了。呵呵,习惯就好。 “怎么了?”罗卿讲完电话走过来,说话间,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一下苏黎。 “我想请你给我签名,可是我忘了带纸笔。”苏黎倒是一点也不怕生,所以说刚才躲在树后有什么意义吗?“这样吧,你给我签T恤上吧!” 罗卿无奈地摊了摊手,“血书吗?” “额……”苏黎咽了口唾沫,“我恐怕咬不破,牙齿不好。” 罗卿和他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看了一眼谢非,见他无奈地点点头,随即又恢复了平静。眼珠子一转,又生一计,“这样吧,我有东西落在朋友那儿了,你帮我去取一下。我朋友那儿有很多我的签名书,我让他送你几本。” “好啊好啊!”谢非还来不及阻止,苏黎就大点其头。图样图森破啊少年,罗卿的提议哪有那么单纯。 图样图森破啊谢非,罗卿的不单纯哪一次不是针对你? “那好,你取了东西就交给谢非,他会转交给我的。”罗卿满意地点点头。 苏黎也满意的点点头,双赢,真好。 48.我心疼 话说苏黎接了任务,屁颠儿屁颠儿地就跑走了。谢非看着他飞速离去的那背影,风一般的少年啊,等待你的将会是什么? “你干嘛不自己去?”谢非一边走,一边颇为怀疑地问罗卿。 罗卿眨眨眼,“我舍不得离开你啊。” “说人话。” “因为接下来我们也有正事儿要去办。” “我们?”谢非更疑惑了,他跟罗卿能有什么正事儿要办?这罗卿,该不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吧? 似是看出了谢非的疑惑,罗卿笑问:“你没有发觉,最近几天言月白很不对劲吗?” 谢非顿住脚步,“不对劲?”这样想来,似乎……言月白这几天确实很不对劲,公司里都不见他人影的,虽然他以前也这样,但罗卿这么一说,谢非才觉着不对劲——言月白已经好几天没有去办公室骚扰他了。 “你是说……” “走吧,我待会儿慢慢跟你说。” 另一边,苏黎按照罗卿给的地址,终于找到了目的地——偏僻巷子里的那家老剧院,只是苏黎还没进门就给拦下来了。门口站一三大五粗的汉子,戴着黑黑的墨镜,抬着下巴俯视着苏黎,“你干啥的?” 身高只有175的苏黎仰着头,默默地咽了口唾沫,“我来找……”啊嘞我来找谁来着?苏黎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瓜子,好像……罗卿根本就没告诉他他朋友叫什么啊,“那个,大叔,我来找罗卿的朋友。” “叫我哥。”大汉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啊?” “叫我哥。”大汉推了推墨镜,声音里含着浓重的鼻音,怪渗人的。 苏黎在心中默默流泪,妈,不是我要认这门亲的,真的,“大哥……你能告诉我罗卿的朋友在不在里面吗?” 大哥又上上下下打量了苏黎一遍,然后点点头,让开路来,“进去吧。” 因为罗卿事先打电话来关照过,所以苏黎总算畅通无阻地进去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苏中二同学明明是光明正大被放进去的,进了门槛之后走得愈发鬼鬼祟祟起来,活像潜入了什么秘密基地。躲到根柱子旁,眼疾手快拉过一个端着茶水的汉子。 尼玛怎么又是汉子。苏黎瞪大了眼睛,眨啊眨啊,“请问……” 汉子回头看他一眼,那凌厉的眼神一遍遍剐着苏黎的神经,我一刀,我又一刀,千刀万剐之后闷声一句,便走了,“少爷在后台。” “呼……真险,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苏黎赶紧溜,拍拍自己的小胸脯,暗自嘀咕,“该不会是什么邪恶组织的大本营吧……难道罗大大就是看出了这一点才派我来的?” 老剧场里,楼上楼下的人或站岗或走动着,目光却都好奇地盯着那‘天外来客’。间或与人交谈几句,也尽是疑惑。 “诶你们知道他到底在干嘛吗?” “不知道……” “难道……是在耍什么花招?要不我去试他一试?” “别乱来,那是罗先生派来的人,动了他小心少爷生气。” “不对,少爷肯定会生气的……” “少爷生气了怎么办?” “自求多福,给自己点三根香。” “话说那个人他到底在干嘛?后台不是那个方向啊。” “哎他又绕回来了,总算找对地方了。” “你们说这会儿少爷在后台干嘛?” “……” “……” “快点去!不然就来不及了!一定要把他拦下来!”于是,整个楼里瞬间鸡飞狗跳,有蹭蹭蹭三步并作两步跑下楼的,有直接从二楼上跳下来的,还有一路带翻了几张凳子的,总之一波黑压压的洪流朝后台席卷而去。 而此时,苏黎站在后台门前,心里那好奇的小人儿蹦来蹦去,蹦来蹦去。后台就是这里了吧,罗卿的朋友就在里面了吧,我进去了哦,我进去了哦…… “吱呀——”老式的木门被推开,苏黎从门后探出一个脑袋来,朝里一望,“哈喽,有人吗?签名书你在……吗……” 天呐我看见了什么?! “什么?你说风鹤姑娘是何沁?!”城市另一端的咖啡店里,谢非双手撑在桌上,腾地站起来,脸上的惊愕迟迟不散。 四周的客人都被谢非吓到了,纷纷看他一眼。谢非自觉失态,复又坐下,双眼却一直盯着罗卿,“你不会是跟我开玩笑吧?” “这不是开玩笑,谢非。”罗卿拿着勺子搅拌着杯中的咖啡,“言月白之所以没告诉你,就是怕你一时间接受不了。毕竟,当初是她差点跟夏青河订了婚。” 怎么会这样?谢非怎么也想不通,这种狗血的巧合怎么会发生在他身上?而言月白之所以这么为难,证明风鹤在他心里已经有了一定的重量,可是…… “那……月白他怎么说?”谢非做了个深呼吸,让自己起伏的心情平静下来。 “他也拿不准。”罗卿说:“我也找过风鹤了,她说……当年的事情很对不起。” “对不起……么,”谢非双手十指交握,脸色平静,但那微垂的眉梢却更让人心疼。可是他却兀自笑了笑,“其实,这件事情根本不关她的事,虽说我们可以算情敌,但是我连她的面都没有见到过。后来我曾经想,能跟夏青河结婚的女人,应该很好吧。” 谢非说着,却见罗卿的手握住了他的手,微凉的指尖得到了温暖,让他不想挣开,“可是现在想想,夏青河最后悔了婚,她也只是一个受害者罢了。她刚开始也是不知道我的存在的吧,正如我不知道她一样,所以她不必要跟我说对不起,真的。” “那你打算成全言大主编和他的风鹤了?”罗卿一手握着谢非的手,一手支着下巴,笑问。 谢非没好气地回答道:“什么成不成全,这叫不干涉别人的恋爱自由。” “夫人你真是好样的,为夫很欣慰,需不需要什么奖励?”说着,罗卿捏了捏谢非的掌心,“好软……” 掌心被捏,谢非赶紧想抽回来,只是罗卿手力大……这完全就是无用功,“我做我的决定,要你什么奖励,快放手。” “软是软,就是有茧子。”罗卿兀自捏着他的手,若有所思地说道。 “不喜欢可以不摸。”谢非的眼睑不由微垂,声音冷冷的。却不料罗卿的另一只手也伸过来,将谢非的一只手捧在两手之间,轻轻吻了一下。 罗卿嘴角的笑容不似平常那般张扬,很浅很淡但却很温暖,他轻轻说:“我心疼。” 所谓的甜言蜜语都是刻骨的毒药,谢非一度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了爱人的勇气,也不愿意再去相信任何的承诺。可是这一刻的心情就像冰冻的河床开始开始解冻,清澈的甘流开始汩汩流淌,那一瞬间从心底涌出的甜味,让他冰凉的指尖开始发烫。 这双手曾经为了讨生活,干过最苦最累的活,划出过口子磨出了老茧,可是从未有人,这么珍重地捧着它,跟他说一句‘我心疼’——直至此时此刻。 “怎么了?”罗卿一抬眼,却见谢非的镜片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汽,不仔细看足以让人忽略,可是罗卿一眼就看出来了,他哭了。罗卿的心咯噔一下揪了起来,连忙伸手帮他擦拭,可谢非脸上一窘,赶紧别开眼,抽了张餐巾纸飞快地毁尸灭迹。末了,还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道:“我没事。” 可其实谢非的内心此刻乱如麻,谢非啊谢非像个小孩子一样哭哭啼啼的丢不丢人啊你,还被他看到了……可是下一秒,谢非的思绪就不得不中止,罗卿忽然拉着他的手站起来,笑说:“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谢非诧异抬头。 “别问了,去了就知道。”罗卿不由分说地,就牵着谢非出了咖啡屋。罗大大可是个十足的行动派。 而那厢,苏黎傻头傻脑地一头闯进了后台,眼前的一幕却让他的嘴巴久久都不能合拢。房间里,有一位香肩半裸的美人,背对着他,白色的里衣没有穿好,露出一半的美背,上面铺陈着乌黑亮丽的长发,她听见开门声倏然回头的时候,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惊慌,樱唇微张,画着戏子妆容的脸,美得不可方物。 苏黎看呆了,他一直觉得二次元的美女都像M77星云的克里克洛大魔王一样遥不可及,然而眼前的人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让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呆滞状说了一声,“好漂亮……” 在他自动美化了的视野里,他当然没有发觉,眼前那位大美女已经飞快地拉好了衣服,眼睛里那抹惊慌老早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看得人骨头打颤的冷芒。 而就在这时,那些飞奔而来的大汉们也到了,一窝蜂地堵在了门口,一个个脸上挂着讪笑,心里暗道糟糕:惨了惨了,这下少爷肯定生气了。怎么就没想起来少爷这时候应该在更衣呢!他可是明令禁止不准任何人进去的。 感受到宁寒身上散发出来的,仿佛已经实质化了的寒意,在场众人不禁打了个哆嗦,愣是没人敢开口。然后他们就听宁寒那冷得毫无起伏的声音响起,“还不出去?难道你们都不想要自己的眼睛了吗?” “是!”一瞬间,所有人作鸟兽散,好心一点的,同情地拍了拍苏黎的肩。 可苏黎依旧傻愣愣的看着宁寒,一双眼睛就没从他身上离开过。宁寒看见他那副傻样,又想起他刚才说的那句‘好漂亮’,顿时脸一黑,眉头一皱,“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啊?”苏黎这才回过神来,摸摸脑袋有些不明所以。 “我劝你在十秒钟之内回答我。”宁寒在梳妆台前坐下,冷冷地盯着苏黎。 苏黎不由一个激灵,终于想起正事来,“罗卿让我来的!他说有东西落在这儿了,我来取的话可以给我几本签名书。” 听他这么一说,宁寒也想起来了,罗卿确实是打电话过来说过这事儿。既然是罗卿派来的,又是他和谢非的朋友,那就暂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宁寒这么想着,身上的冰冷气息总算降下去了些许,只是他可不想再跟眼前这个呆子多废事儿,早早打发了算了。 “你出去大堂里坐着,一会儿自然有人把东西给你。”说完这话,宁寒就再不理苏黎了,背过身去取下一件外袍披在身上。只是没想到身后那人不仅不走,反而兀自说起了话。 “那个……我叫苏黎,性别男,汉族,今年二十,身高175,体重120,三围不清楚!我能知道你叫什么吗?” 宁寒稍稍有些愕然,回头一看,却见苏黎眨巴眨巴眼睛一脸兴奋地看着他。所以现在……究竟是什么状况? 49.中二病也要谈恋爱 “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宁寒站起身来,一步步朝苏黎走去,嘴角嵌着一抹冷笑,“我说出去,你没听见吗?” “我听见了,但是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苏黎靠着门就是不走,可以说他天生少根筋,对宁寒身上散发出来的黑色气息反应迟钝,也可以说他这人一根筋,不问到答案不要来拉我走啊啊啊啊。 闻言,宁寒的脸色更黑了,走到苏黎身前,一掌抵在门板上,欺身靠近他。‘砰——’,门被重重地关上,而苏黎,被宁寒逼得后退一步,堵在门板上。 “既然你不想走那就不要走了。”宁寒的眼眸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而苏黎,难耐地咽了口唾沫,视线却汇集在他的胸膛,“你……你是男的?” 宁寒气结,“怎么,失望了?” 苏黎小脑袋瓜子立刻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没关系,我改改,我马上就可以喜欢男人了!真的!” 闻言,宁寒的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嗤笑,“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 苏黎连连点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漂亮的脸,眼睛里的小星星满得都快装不下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说着,宁寒抓起苏黎,手一甩,把他甩到了旁边一个装戏服的大布包上,“既然不想走,你就在这里给我好好待着。” 宁寒深深觉得,这人的沟通能力绝对有障碍,要不是看在罗卿和谢非的份上……宁大少爷被一个二货调戏了的事情可不会就这么完了。这样想着,宁寒冷冷地扫了一眼正揉着屁股的苏黎,冷哼一声,打开门大步走了出去。走廊里站着的人一见少爷满面冰霜地走过来,赶紧低头垂首,苍天啊,这绝对不是我们的错。 走过手下,宁寒顿住脚步,吩咐道:“关他一个小时,然后把东西给他送他出去,记住不要再让他出现在我面前。” “是!” 而可怜的中二君,此刻还在房间里,趴着门大喊:“喂,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守在门外的众大汉不禁绝倒,罗先生到底哪儿找来的奇葩?如此无畏的精神令人惊叹。再看宁寒那明显加快了的脚步,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另一边,谢非站在铁栏杆前,看着栏杆里面那一只只憨态可掬的黑白双色哺乳动物,偏头,问道:“你让我翘了一下午的课,旷了一下午的工,就为了来动物园……看熊猫?” “你不觉得他们跟你很像吗?”罗卿双手撑在栏杆上,冲谢非眨了眨眼。 “哪里像了……”哪里像了!无论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没有任何一处共同点好么?! 还是罗大大在谢非吐血身亡前,给出了正确答案,“抱住肯定都很舒服。” 你的关注点能再正常一点吗?话说这是什么诡异的共同点,抱起来舒服的动物多了去了,拿我岂不是拥有很多同类,可以环绕地球一圈…… “你看他的黑眼圈,跟戴了眼镜的你一模一样。” 谢非扭过头,静静地看着在那儿叠罗汉玩的一堆熊猫,坚定以及肯定地说道:“幼稚。” 罗卿听见了,听得很清楚,但他丝毫不介意在夫人面前变成罗春花或是耍幼稚。目光随意一扫,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随即一喜。摸摸夫人的头,神秘兮兮的说道:“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谢非狐疑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去干嘛?上厕所吗? 罗卿不在,谢非就自己一个人百无聊赖地看起大熊猫来。还别说,看那几团毛茸茸的笨拙生物爬来爬去,倒也挺好玩的。尤其是隔壁关着的那些猴子,荡在秋千上荡来荡去,还凑在一起朝着熊猫的方向吱吱呀呀,你们是在嘲笑人家腿短吗? 很快,罗卿就回来了。一回来就看见谢非嘴角带着浅浅笑意的样子,让罗卿呆了一下。果然……我家夫人笑起来真是风情万种。 “哝,给你的。” “嗯?”谢非看着被塞进怀里的一个熊猫公仔,一串省略号在脑门上自动浮现,“你为什么……送我这个?” “夫人不喜欢吗?” “我又不是小孩子,幼稚。” “是,我幼稚。”罗卿缴械投降,态度诚恳,“但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谁嫁你了!”谢非紧紧攥着公仔,真想拿它堵住罗卿那张没遮拦的嘴。只是忽然眼角余光瞥见什么东西,一低头,赫然发现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小正太,就站在罗卿和谢非身边,抬起头嘟着嘴一双大眼睛死死地盯着谢非手里的公仔。 谢非最不擅长对付小孩儿,连忙往栏杆那边靠了靠,然后扯了扯罗卿的衣服,眼神示意他赶紧搞定。 罗卿忍住笑意,蹲下身来,“小朋友你有事吗?” “大哥哥,我想要摸一摸叔叔手里那个玩偶。”小正太卖得一手好萌,眼睛巴巴地看看罗卿,又巴巴地望望谢非,奶声奶气的。 小孩子真是太可怕了,太可怕了……谢非再一次坚定了这个念头,所有的小孩子都是上帝派来为祸人间的恶魔,不然为什么罗卿是哥哥而他是叔叔!他明明就只长罗卿两三岁,这一点都不科学。 罗卿却是越来越喜欢这娃了,摸摸他那可爱的西瓜头,“很喜欢吗?哥哥再给你买一个好不好?” 小正太连连摇头,西瓜头一甩一甩的,“不行,妈妈说不可以问陌生人要东西。” “那你妈妈呢?”罗卿再问。 小正太一嘟嘴,“她走太慢了,还没追上来。” 熊孩子快回去!你妈这会儿该急得找保安了。谢非跟他保持着安全距离,扭着头看向蓝天与白云。 叮——恭喜你发现夫人死穴一处。罗卿笑着摇摇头,看来他家夫人真的对小孩儿有阴影,正准备带小正太去找妈妈,那追小孩儿追得气喘吁吁的老妈就出现了。一过来,连忙给他们道歉:“真不好意思,我们家孩子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事。”罗卿摇摇头,而谢非则象征性地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可谁知——那小正太趴在妈妈怀里,怨念的朝谢非嘟哝了一句“叔叔真小气!” 竟然被一个小屁孩鄙视了。 罗卿看着谢非颇有些郁闷的表情,故意咳嗽了一声,然后拿过熊猫公仔,摆出一张苦闷脸来,对着公仔说:“小熊猫,夫人不开心了怎么办?” 然后又变换着声音假装自己是公仔:“一定是你又做了什么坏事!” “那我该怎么哄他开心呢?” “请他吃冰糖葫芦吧。” “可是这里没有卖。” “那就吃冰淇淋吧,冰淇淋最好吃了。” 谢非真是对他无语了,但心里又想笑,“是你自己想吃吧,赖我头上干什么?” “夫人,可是这里真的没有你要吃的冰糖葫芦。”罗卿无辜道。 谢非横他一眼,“谁跟你说我要吃那个东西了。” “言大主编说的。” 言月白你这个叛徒!话说我已经几岁了我不吃那个了!打死也不承认,不然岂不显得我跟罗卿一样幼稚。幼稚,是心智不成熟的表现,我的心智明明已经那么的成熟。 “哼。”谢非干脆地抢回公仔,转身往美食区那边走,“走了。” 罗卿摸摸鼻子,哎,夫人总是那么的傲娇。 吃完晚饭后,罗卿把谢非送回公寓楼前。本来他想跟上去跟他家夫人交流感情的,可是谢非黑着脸瞪着他,大有你再往前一步我就把你xx的感觉。于是,罗大大只能暂时做他的君子了。 回到家之后,谢非还接到了戴舒的电话,原想他是打电话来抱怨老板的旷工的,没想到他提都没提,只说了一下明天的会议。谢非一问,才知道言大主编抽了风,十分勤劳地把谢非的工作都做完了。玄海是谢非和言月白合办的,言月白也算是半个老板,所以很多事情他也能做主,只是平时这家伙实在不愿意管事儿。 挂了电话,谢非心情还算不错,于是便上了游戏。哪知他刚上线,画面加载一完成,他还没看清楚画面,屏幕右下角的弹窗就开始拼命闪烁。点开来一看,是中二不是病。 中二不是病:紧急呼叫神夫大人!紧急呼叫神夫大人!我有问题想要请教! 中二不是病:如何让一个男人快速地爱上你?!!!! 谢非瞬间便满脸的黑线,想着中二的脑袋是不是又抽了,便回了过去。 暮鸦:去百度。 果然,中二君大概真的百度去了,久久不见回应。谢非正想干点别的事情,他又回来了。 中二不是病:1.送他一箱小黄瓜;2.去宾馆订一个房间;3.把自己打包成礼物邮寄给他,推荐联邦快递使命必达;4.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神夫大人你说我选哪一个好! 暮鸦:一个都不好,真的,你相信我,千万不要去做。 谢非抹一把汗,同学你到底打开的什么网页。 中二不是病:那我该怎么办?跨越星际的恋爱就那么难吗?(打滚)(打滚) 暮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中二不是病:就是那个啊,我今天下午啊,看见一个人。就像牛郎看见了织女、柯南看见了罪犯——就是你了!他真的好漂亮好漂亮,站在戏台上完全就变了一个人哦,好想要好想要好想要~~~~~~~~~ 泥垢了,我什么都明白了。 罗大大的威力果然不是盖的,无心插柳柳成荫,万条垂下总是弯,为宁寒拥有这样的朋友默默点一根蜡。谢非心里这般想着,立刻点开了叶落乌啼的小窗,把刚刚中二的最后几句话复制黏贴了过去。 不是我八卦,也不是我大嘴巴,而是中二病要谈恋爱了,不小心一点当心尸骨无存。 叶落乌啼:呵呵。 暮鸦:呵什么,你要负一半责任。 叶落乌啼:放心,宁寒他纯天然无污染,至今老处男一枚,性向不明,无任何恋爱经验。虽然比较难攻克,但是中二恰恰是他比较难对付的一种类型。 宁寒要是知道你这么快就把他给卖了,会哭的。 暮鸦:…… 叶落乌啼:比起这个,你应该关注一下小月白的动态。他现在正以铜雀台新姑爷的身份,享受着土豪级别的待遇。不光风鹤姑娘在侧,铜雀台的所有妹子都对他另眼相待,很多男性玩家已经将他视为头号大敌了。 言月白那天‘秀恩爱都去死’的话还言犹在耳,隔了没多久,自个儿秀恩爱去了,而且一秀就是秀的地图炮。 呵呵,管他死活。 叶落乌啼:他貌似准备跟风鹤姑娘完婚,刚刚故纸生花来找我商量,前几天打了次大战,这次办得热闹点,冲冲喜。 言月白真是个行动派,谢非就纳闷了,以前怎么就从来没有发现过呢。 暮鸦:你看着办吧,他们开心就好。 叶落乌啼:不过夫人,我们什么时候也补办一个婚礼啊(笑脸)? 50.基佬虐我千百遍 谢非看着罗卿的消息,久久不语。补办一个婚礼?他们什么时候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不对不对,这只是游戏里的一个婚礼而已,游戏里天天都有人在办婚礼。不要多想,谢非,不过就是一个婚礼而已,不要自乱阵脚,不然可就正中他下怀了。 暮鸦:随便你。 叶落乌啼:夫人不要急哦,等我处理完风城烟雨的尾巴,等小月白和风鹤的婚礼办完,我们再盛大的办一场。 谁跟你说我急了?!‘随便你’这三个字里有一丝一毫的着急吗?明明是你提出来的好吗? 暮鸦:…… 不过,谢非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自己是不是忘记什么东西了?刚刚应该还有件事来着……啊,中二不是病。 暮鸦:还在吗? 消息发过去半天,也没个反应。汗,苏中二君你到底干什么去了?你可千万别去做什么脑筋短路想不开的事啊。为了以防万一,谢非又去帮会频道上喊了一下,结果也没人知道中二君在干什么。谢非把鼠标移到他的头像上,显示他的坐标一直在动,就是那种毫无目的地的乱跑。 在游戏里,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思及此,谢非也就不去管他了,径自去论坛上查了些资料,自个儿跑起来打材料去。上次罗卿送了他一身装备外带一根小钢鞭,谢非原想送点什么还礼的,结果一直耽搁到现在。 想来想去没想到什么可以送的,谢非便忽然记起什刹身上那件未完品。以前他出柜后,被从家里赶了出来,在外面一个人租房子住。父母为了逼他就范,切断了他的经济来源,于是谢非不得不自己赚钱。其实谢非是个非常有计划的人,一早就预料到了这种结果,所以什刹的号上存了很多好装备,拿出去卖也能卖到一点钱,解一下燃眉之急。然后谢非白天出去打工,晚上在游戏里打装备、打材料,一切看似正常,就连夏青河都没有发现谢非家里出了事,只当他想挣些零花钱。 但是好装备不是那么好打的,谢非也不能拖着六人团天天陪他这样子搞,于是他就开始钻研着弄了材料自己做。古域里有一套很完整的自制装备系统,给出了很多相关的资料以及图谱,谢非又不笨,废寝忘食钻研了大半个月后,倒是钻研出了一些门道。那时候谢非开了个小号,把自制的装备全给了小号代卖,而留在什刹身上的就一件,也是他未完成的最后一件——恰好是一件雨师的衣服。 那件衣服可以说是谢非花的精力最多的一件物品,无论用料还是设计,都是细细考究后的结果,可是最后没完成就跟着什刹一起殉葬了。 什刹那个号谢非已经不想再碰,整理了半天的思路还是决定从头开始重新做。于是便操纵着暮鸦满地儿跑,拿着罗卿送的小钢鞭,到处都能看见他挥舞着小钢鞭的身姿。而可怜的叶落大神,数次发消息给自家夫人,都只收到这样的回复,累感不爱。 暮鸦:忙。 但是不得不说,罗卿送的小钢鞭手感真心很好,挥舞之间还有光效。一鞭子甩下去,啪啪,火红色的光亮带着些暗金色,在空中拉出绚丽的虚影,吸引了不少围观党。 [当前]果壳机攻队:那是根什么鞭子,酷拽狂霸叼啊! [当前]就不告诉你:啧,听听那音效,太清脆了,忽然觉得自己的屁股有点儿凉飕飕的…… [当前]好想告诉你:白皙的肌肤上遍布着可疑的红痕……(流口水)真想把叶落大神的衣服扒掉!扒掉! [当前]放开那道长:喂,注意节操啊喂!你们说叶落大神和他夫人到底谁上谁下? [当前]淡是鸡蛋的蛋:cp可拆不可逆,神夫大人一定在下!下!下!下!PS:我只是路过…… [当前]暮鸦:请让让,你们踩着我的草了。 几人看了一眼站在他们面前,提着鞭子的暮鸦,一个激灵,赶紧让开。然后他们就看见暮鸦举起手,啪——一鞭子鞭打在他们刚刚站立的地方。几株小草迎风颤栗,被打出了可疑的汁液。 啪!啪!啪! 一鞭出世二鞭升天啊,老子信了你的邪。 [当前]果壳机攻队:卧槽快遁! [当前]就不告诉你:捂小屁屁遁! [当前]放开那道长:我不是叶神表打我遁! [当前]好想告诉你:呼叫抖m小月月遁! …… 谢非看着四散离去的围观党,又甩了甩手里的鞭子。哼,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 遥想当年,古域还是个很有节操的游戏。小钢鞭也还是叫赭鞭,它的用途也还很单纯……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怀着这样的感慨,谢非一个人找野队下副本去了。只是站到了副本门口,谢非才发觉自己遗漏了很关键的一点。 暮鸦这个名字,实在是太拉轰了;他手上的小钢鞭,也太拉轰了。还没等他站个几秒,就被认出来了。 而且在那一堆的‘拜神夫大人’里,谢非还瞟见了几个熟人。 [系统]小月白邀请你加入他的队伍,是否同意? 点击加入,呵,全是妹子。难怪小月白吸引的仇恨那么大了。 [队伍]千娇百媚小娘子:姐妹们给神夫大人问好~ [队伍]十里红妆:恭喜你捕获野生的神夫大人一只,带回去洗白白炼丹! [队伍]一条小锦鲤:错了,是合体! [队伍]千娇百媚小娘子:你们不要这样,显得我好有节操…… 有节操不是好事吗?姑娘你不要一脸嫌弃好么? [队伍]暮鸦:大家好。 [队伍]小月白:好了,阴阳中和了,我们下本! 于是,一群人轰轰烈烈地下本去了,谢非,误入贼船。 铜雀台的妹子们真心……是汉子中最娇弱的,女子中最威武的。副本打了一半,谢非愣是被保护得一滴血都没掉。看看那群手抗战斧的英姿,谢非不由想起那天大战的情景,然后一个埋于心底的疑问又浮了上来。 铜雀台的妹子们,你们为什么都是威风凛凛扛着斧子的战士呢?其他职业不好吗?虽说铜雀台不是没有其他职业,可这比例……也太不科学了。想想看,一大波妹子正在来袭!好开心!一大波威武雄壮的妹子正在来袭!哇哦!一大波手抗战斧的威武雄壮的妹子正在来袭! 杀啊—— 有没有感觉身体某处凉凉的? 不过有这么群妹子卖力地打,谢非也觉得挺好的,至少杀怪的效率杠杠的。当然,谢非想要的东西事先在队伍频道里跟他们商量过,亲兄弟也得明算账。 只是有一点很让谢非在意,风鹤姑娘也在队伍里,可是直到现在也没有说过话。谢非也不好意思主动开口,毕竟他们两人的关系,有点尴尬。 副本进行到大约三分之二的时候,风鹤姑娘的小窗终于来了。 风鹤:你好。 这么正式的问好,让谢非不由愣了一下。不知道该回什么,便原封不动回了过去。 暮鸦:你好。 风鹤:世界真小,我居然连续两次都输在你手上。事情真巧,我喜欢上的两个人,居然都是基佬。 姑娘,姑娘你确定你没事吗?那语句中,怎么到处透着‘基佬虐我千百遍’的感觉…… 风鹤:好不容易碰到个异性恋,还是个手残。 啊……果然是风鹤姑娘,还是一如既往的威武霸气而又直白。谢非忍不住调转视线看了眼小月白,得,一个不留神,这家伙又死了一次。 [队伍]小月白:乌鸦你怎么又不救我!! [队伍]暮鸦:…… 谢非暗想:为了你好,我还是不告诉你刚刚风鹤姑娘又把你鄙视了一遍吧。 暮鸦:姑娘,你节哀。 风鹤:嗯。我不嫌弃他,真的。 我替言主编谢谢你啊姑娘。忽然有点同情起他来了。 暮鸦:(笑脸) 风鹤:说出来觉得心情好多了。你现在,是确定跟叶落乌啼在一起了吗?听月白说你们现实里也在一起了? 额……该怎么说才好呢?反驳吗?好像也不是。可是谢非想想他跟罗卿的相处模式,似是而非的,好像,还真的不好形容。 暮鸦:应该……算是吧。 风鹤: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有算是的。你赢了我,就该跟他好好在一起,对他负责,对我负责,不给任何人可乘之机。怎么样,需不需要我出手帮你搞定? 看风鹤说得铿锵有力的,谢非忍不住就问: 暮鸦:怎么搞定? 消息刚一发送,谢非就后悔了,可是世界上偏没有后悔药吃。而风鹤也很给力,很快就送来了解决方案。 风鹤:霸王硬上弓,不信他还跑得了。 噗——彼时谢非正在喝茶,差点一口水喷在屏幕上。姑娘你矜持一点啊!还有你搞错位置了!要上也是我悲催的被上好不好! 啊嘞?这个奇怪的自我定位是不是有些问题啊…… 谢非扶额,艰难地挪动手指回复了风鹤的提议。 暮鸦:谢谢,我想我暂时还用不上。 风鹤:什么时候需要帮忙可以随时叫我。 暮鸦:嗯。 结束聊天,谢非以神速关掉了小窗,然后聚精会神地给队友加起了血。队伍频道里,风鹤姑娘也恢复了讲话,跟小月白聊开了。不过,有一半的时间是在说:你站那儿别动。 最后,小月白彻底地划起了水,和暮鸦一起走在队伍的后面,两位仅有的男性,在后面聊开了。 暮鸦:…… 小月白:…… 暮鸦…… 小月白:你就不能说点别的吗?! 暮鸦:你未过门的夫人真的很威武霸气(大拇指)。 小月白:这个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 而与此同时,在谢非和小月白都看不见的地方,风鹤的屏幕里,还兀自闪烁着一个聊天小窗。 风鹤: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过得很好。爱情本来就没有对错,道歉的话,你几年前就说过了。 沧海:也许是我想多了,你们都过得好,那我就放心了。 风鹤:其实,我当时气你,不是气你不喜欢我,而是气你明明喜欢着别人,却骗了我。你让我觉得内疚,就像是我横刀夺爱而伤害了谢非一样。 沧海: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 风鹤:不,你还不明白。谢非已经快要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有叶落守在他身边,就是最好的。无论你当初是否悔婚,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了。就算你再犯天大的错,都将及不上叶落对他说一句狠话。 夏青河看着风鹤的话,满嘴的苦涩却只能往肚子里咽。是啊,他都应该明白的,可是他还是恋恋不舍地这么每天泡在游戏里,即使不主动见他,待在同一个世界里,也是好的。 也许自己永远从他的世界里消失,才是对他最好的吧。这个游戏,对自己来说,已经结束了。 沧海:我明白。只是我还有一件事,当初你父亲大发雷霆把我从公司里裁掉,是你暗中介绍我到现在这个公司里的,是吗? 风鹤:是。公是公,私是私。我爸一句话,极有可能把你的整个前程都毁掉,我不希望会是这样的结果。 沧海:谢谢。 风鹤:不用。 沧海:祝你幸福。 风鹤:嗯。 无论曾经多么浓烈的情感,到的现在,也只剩寥寥的几个字。轻轻的挪动鼠标,关掉小窗,关掉一段历史。书页轻轻翻动,在下一页,有不同以往的未来。 解去一个心结,说了以前不曾说出口的话,何沁觉得内心舒畅多了。目光转移到小月白身上,不禁笑了笑,也许什么时候该去见见他。嗯,其实他上次发过来那张照片……还不错。 51.爱与和平委员会 当夜,古域昆仑山,爱与和平委员会在这里安营扎寨。 什么是爱与和平委员会?那就是为了维护世界的和平与正义,为了古域的协调发展,玩家自发组织的一个委员会。谁是委员长?是个叫菊分天下的家伙。 好吧,大概知道这个爱与和平是个什么性质的组织了。邪教!这一定是个邪教! 而事实也证明,这个由叶落乌啼提出概念,弱女子发起,法律专业高材生蚊子绝杀999担当法律顾问,战地记者娃哈哈充当新闻发言人的这么一个正常向合法组织,在菊分天下被委任为委员长后,便在邪教的路子上一路撒丫子飞奔而去,追都追不上。 古域里很多跟菊分天下打过交道的人都觉得,如果菊分天下可以穿越回古代,她一定会是白莲教的教主。然后,分分钟被官府抓起来当做异端烧掉,绝壁要烧掉。 所以,当玩家们甫一听见什么爱与和平委员会的时候,都不屑一顾,这什么跟什么啊,脑子抽了吧。但一听见委员长是菊分天下的时候,兴致立刻爆表,于是一波又一波人跑去凑热闹,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当时,情况是这样的。 [当前]菊分天下: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壮哉我大和谐教! [当前]战地记者娃哈哈:咳咳,下面开始我们的立教新闻发布会,在场的亲们请做个见证。 [当前]战地记者娃哈哈:鉴于今早,我弱水三千帮会数人,在不同地点遭到了恶意偷袭,死伤甚多,影响恶劣。现已查明,实为风城烟雨会长恒河沙数挟仇抱负。对于这种暗地里捅刀子实为叫板的行为,我们深表痛心。这也警惕我们,大战还未结束!大战还未结束! [当前]菊分天下:有种来杀姑奶奶我!以为我们全帮会都是小月月吗?!咩哈哈哈哈古域第一抖s帮会不是白叫的! [当前]战地记者娃哈哈:(不要打岔)因此,爱与和平委员会应运而生!我们发誓,我们的一切行为都是为了贯彻爱与和平,我们的宗旨,就是为了明天会更好! [当前]大湿兄:所以,到底是哪个混蛋动了我们家小月月?!站粗来! [当前]妖孽看贱:到底是哪个混蛋在云梦泽偷袭我的菊花!老子信了你的邪!串起来挂我们大贱人谷暴尸三月! [当前]袈裟如火:卑劣的偷袭者,虽然你们是杀不死老衲我的,但是!老衲新收的萌徒怎么了你们啊!被你们秒回城了还让我怎么见人!是可忍老衲不可忍! [当前]菊分天下:阎罗殿全新开张,欢迎恒河沙数前来享受帝王般的待遇!此招待券永久有效,带你领略十八层靓丽风光,让你看看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笑脸)。 [当前]杰出的小二逼:我们是和平的(笑脸)! [当前]袈裟如火:我们是正义的(笑脸)! [当前]大湿兄:我们是友爱的(笑脸)! [当前]妖孽看贱:谁说不是我就跟谁急(笑脸)! [当前]战地记者娃哈哈:(笑脸)欢迎各位友爱的亲来参加我们的地狱杀手团,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请记住我们的口号:一切为了爱与和平! 看完这所谓的新闻发布会,昆仑山瑶池供电前的那个大广场上,鸦雀无声。秋风卷起落叶,飘啊飘,一众玩家像石墩一样杵在原地,头顶,有一群乌鸦飞过。 表面的平静下,却是滚滚波涛暗涌。 坏了坏了,弱水三千这是真的被刺激到了,集体崩坏了啊。地狱杀手团跟爱与和平有个毛的关系啊!要开杀就好好杀啊,那一串可疑的笑脸是肿么回事啊?!崩坏到这个程度的还从来没见过。没有人怀疑,这群脸上挂着烂俗笑脸的货说不定下一刻就要抽刀见血血更流。 很快,这一叼炸天的消息不胫而走。弱水三千那古域第一抖S帮会的名头终于被玩家们郑重地拾起来,有老玩家以你们这群年轻人图样图森破的姿态,回忆起了弱水刚成立时候的事情。 那才是真正的,暗无天日的全服混战。 弱水的那群人,特么根本就不是人啊! 你造谣污蔑他们,他们还嫌你泼的脏水不够黑,泼的技巧不够高明。但是你要是敢无缘无故对他们的人下死手,他们那位护短的大神,呵呵,大家都懂的。而且,这次恒河沙数他们动手偷袭的人是谁?全是当初弱水刚成立时就在的元老。所以他们会黑化,会暴走,会真正将抖s贯彻到底,让你清醒地认识到什么叫做暗黑系人才。就比如那个好像从来都只会卖萌的偶尔君,当时只要看见他的ID,所有人都是一阵蛋疼菊紧,好像他的箭会射到不该射的地方去。 而叶落那个‘万花从中过,滴血不沾身’的变态名头,就是那个时候搞出来的。相比较之下,前几天跟战时联盟的大战根本就是小意思。 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初风千月杀了暮鸦之后,几大会长立刻撇清自身嫌疑的真正缘由。 这下好了,这群疯子万一杀红了眼怎么办? 不过,很快就有人出来打消了这个疑虑。 [世界]铁板是个勺:我也混了几年了,说句良心话:弱水三千的保底节操从未掉过。至少当初混战的时候,他们从不波及无辜。如果你不幸被波及到了,可以去堵他们帮会大门口,要债。叶落乌啼是个聪明人,从不干杀鸡取卵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世界]脱衣狂魔:你怎么就那么确定他们不会杀人灭口呢? [世界]铁板是个勺:卧槽老子当年就去堵过,叶落还请我喝茶了怎么滴啊! [世界]脱衣狂魔:不怎么滴啊你干嘛凶我! [世界]铁板是个勺:凶你怎么了?有本事来插旗! [世界]脱衣狂魔:插就插!主城广场不见不散! [世界]铁板是个勺:哟呵你还硬气了,待会儿别哭着求饶! 世界真奇妙,三言两语又是两个人互相勾搭走了,留下一干人大眼瞪小眼。当谢非和风鹤姑娘他们从副本里出来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已经疯了。谢非立刻弹了叶落乌啼的小窗,叶落乌啼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他简述了一下。 叶落乌啼:事情是早上发生的,亏得弱女子一直压到我上线。恒河沙数这是临死一刀,他很清楚弱水的弱点。如果我不在,以弱水三千的脾气,肯定暴跳如雷,四处找战时联盟的人报仇,操作不当,很容易引起其他人的反感。所以,恒河沙数选在我绝对不会出现的早上干这件事。可惜,弱女子可不是定定大人。 暮鸦:所以,这个爱与和平委员会是为了? 叶落乌啼:他杀我,我杀他,多么公平。你说是不是啊,夫人? 暮鸦:…… 谢非才不相信罗卿有多单纯,这人的肚子里装的全是黑水,还全是泛着泡泡的黑水。其实谢非才是个实打实的和平主义者,真的,看了看时间,快到十一点,该准备准备睡觉了。 可是谢非整理完暮鸦的包裹,刚想下线,哦漏,忽然一群技能光效加身,血条啪啪啪啪直往下掉。谢非一惊,赶紧一个大圣手术给自己回血,然后转身。 按照自己挨中的技能来算,对方不下五人,而且用的全是满级大招,攻击不低。就算谢非是神奶,在被多人共同偷袭的情况下,也断无幸礼。所以,谢非给自己加血并且转一个身,不是为了还击,而是为了看清楚偷袭者的ID。 恒河沙数这一招出其不备,还真是打得漂亮。 不出三秒钟,暮鸦毫无意外地倒地身亡。这已经是谢非回归游戏以来的第二次了。暮鸦一死,叶落乌啼立刻就发现了。 叶落乌啼:夫人,看清楚谁杀的了吗? 不愧是罗大大,直奔主题丝毫不废话。 暮鸦:千千树、比克大魔王、百色、贵国人干事、罗罗罗圈。 谢非很淡然地报了偷袭者的名字,然后很淡然地复活回主城,很淡然地清点了一下包裹里的东西,很淡然地……下线了。千死万死,无可撼动的生物钟死不了。 第二天,谢非一天都过得很淡然,反倒是小月白,这家伙又不务正业在上班时间打游戏。到了晚上,还死活要跟着谢非回家,霸占了他的书桌一角。 一上线,游戏里一派风和日丽,鸟语花香,和谐地让谢非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说好的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呢?主城里喜气洋洋是怎么回事?哦对了,小月白和风鹤准备要大婚。可是昨天的事呢?难道是昨晚上自己做了一个离奇的梦吗? 抬头看世界,世界上也很和谐啊。谢非就不解了,眨了眨眼睛,然后忽然,他就从这和谐里嗅出了一丝异样——世界上那些翻来滚去的数字是什么? 54?57?68?71?102? 一个接一个的数字出现在世界频道上,前一个数字刚刚出现又被后一个数字给刷掉了。且排列组合毫无规律可言,难道是福利彩票?还是体彩?双色球?古域里的人已经无聊到这个程度了吗? 正想着,小月白发了一个坐标过来。谢非狐疑地偏头看他,却只见他神秘地一笑。见他不说话,谢非就只好自己操作着暮鸦往哪个坐标赶去。只是一路上,发现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东西。比如: [当前]死也要记日记:大神冲冠一怒为红颜地狱之旅观光团诚招团员,有意的进组~~~ [当前]圣母之光:爆菊小分队全国后援团诚招团员有意的进组~~~~~ 这什么跟什么啊? 52.再见,再也不见 暮鸦一路奔向野外,目睹了无数观光团从他身旁开过,个个顶着没什么节操的奇葩名字。看了一会儿,谢非可算弄明白了,那些数字到底代表着什么。 是人头数,是弱水三千,哦不,是目前为止叶落乌啼一个人击杀的人头数。全程围观,纯人工记录,这群家伙到底是有多闲? 很快,目的地到了。远远的,谢非就看见零零散散的很多人分散在这片野外的林子里,且不时移动着,刷文字泡聊天聊得异常乐乎。暮鸦走进林子来到一颗大树下,恰好可以看见众人视线焦点处,那片被林子包围的小山谷里,正在发生的惨案。 暮鸦的旁边还站着一个弓箭手玩家,两人原本隔着树都没作声。但那人很快发现了暮鸦这位同志,很热情地过来搭话,而且开了话匣就停不下来了。 [当前]白了个痴:兄弟,新来的吧?要不要我给你说一下战况啊?这里已经打了快半个小时了,你知道吧,现在正跟叶落大神打的那个叫比克大魔王,倒是个硬骨头,已经被宰了很多次了。 [当前]白了个痴:看到没?那个药师,那个弱水三千的袈裟如火,尼玛那家伙从头到尾就站在那里笑啊,笑得老子都觉得寒颤了。风城烟雨的人一死他就把他们复活,然后再宰!人干事。 [当前]白了个痴:比克大魔王也是个疯子,都被屠了那么多次了不赶紧下线遁啊……跟弱水的那些祸害死磕,他绝对是嫌自己命长。哎兄弟我再跟你说个八卦,你知道吗叶落的夫人被杀了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说杀谁不好偏要杀叶落的心头肉,尼玛笑屎我了这不是自寻死路么?你不知道昨天晚上大神在世界上打的那‘呵呵’两字有多渗人呐! [当前]白了个痴:哎哟兄弟你怎么不说话啊?兄弟你……就是暮鸦啊……啊哈哈哈哈哈…… [当前]暮鸦:你好。 [当前]白了个痴:啊哈哈哈我忽然想起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八卦兄来无影去无踪,咻地就从暮鸦身边消失了。谢非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又看了一眼山谷里叶落乌啼那飘逸出尘的虐人姿态,以及那群明显没什么节操也没什么下限,看得津津有味的围观党。话说你们昨天不是还在担心自己会不会被牵连吗?怎么今天全凑上去了? 没过多久,谢非也走了,如此反社会的一幕,还是少看为妙,那件衣服需要的材料还没集完呢。 可是,今天的古域真是弱水抖一抖,处处是花开。谢非不过就是在这片野外地图里转了一圈,就发现了三个凶案现场。一处是菊分天下率领的至贱无敌小分队,一处是妖孽看贱和蚊子绝杀999的双龙入海一搭一唱二人组,还有一处是偶尔君带领的爆菊军团。 其实这片地方还有一组人马来着,是中二君和后赶来的小月白等人组成的‘手残也要拯救世界’联合会。谢非甫一看见他们,立刻掉头就跑了,这些手残党们对于一个神奶的渴求程度,已经超乎人类的想象。他们会每时每刻都喊着这样一句话:“奶我!!!” 天地可鉴,谢非只是想安静地打些材料而已。 于是暮鸦辗转来到了昆仑山,他要到山上去采几株植物来做染料给一副调色。路过瑶池前那片广场时,看见黑压压一群人涌在广场上那块巨石前,下了他一跳。难不成这里又新增了个NC在发放任务不成? 刚巧,那边有几个人走出来了,暮鸦透过空出的缝隙一看,在那一片黑压压的ID里,看到了弱女子和战地记者娃哈哈。再看看他们头顶飘着的文字泡,原来是爱与和平委员会的应聘现场。 [当前]弱女子:打个屁的雷,恭喜你,你被‘我有奶水我骄傲’基金会录取了!你可以去找袈裟如火报到。 [当前]打个屁的雷:啥?你们家神夫大人不在奶水团里吗?我想跟他一起奶啊! [当前]杰出的小二逼:敢觊觎我家神夫大人者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10086 …… 谢非环顾四周,好像没人注意到他,赶紧闪。 但是没多久,小月白的小窗就来了。 小月白:你家大神人干事!你知道他刚刚说送我什么结婚礼物吗? 暮鸦:什么? 小月白:99颗人头,祝我婚姻美满、长长久久。人干事。 小月白:最关键的是风鹤姑娘面不改色地收下了! 暮鸦:请节哀。 小月白:等你们结婚的时候我一定送你们一打999皮炎平! 谢非转过头,看着言月白愤怒的俊脸,平静地说道:“我们就坐隔壁,你非要打字来跟我沟通吗?” “干嘛!”言月白整个人都缩在凳子上,盘着腿,腿上放着笔记本,梗着脖子道:“我乐意。” “行,你乐意就你乐意。”谢非无奈地放弃了对言月白的说教,转身又投入到游戏中去。不过,99颗人头作为结婚礼物,真是,怎么被他想出来的…… 暮鸦采完了草,又传送到了一处林间,这里不时会刷新一些蜘蛛怪,出产一些质量极好的蛛丝。怪等级不高,就是刷新时间慢,比较费时间。暮鸦很有耐心地打啊打,打了足足有半个小时之后,也不过打到了十团蛛丝。正想着是不是干脆去买一些,却发现周围似乎有人在盯着他。 仔细一听,草丛和树叶的沙沙声也变得比刚才混乱了。谢非立刻警戒,不动声色地挪了个位置,手指请按在技能键上,蓄势待发。不过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有人出来,谢非冷冷一笑,说话道。 [当前]暮鸦:来了还躲躲藏藏吗?我很忙,没空陪你们玩这种躲猫猫的游戏。 可是四周仍是没见半个人影,就在谢非以为自己感觉错了的时候,几个人从树后渐次饶了出来。正是风城烟雨的人,为首的人赫然便是恒河沙数。 [当前]恒河沙数:没想到你那么快就发现我们了,我原本对自己的藏匿手法还挺自信的。 [当前]暮鸦:是吗,那还真是不幸。 [当前]恒河沙数:哦?是你不幸?还是我不幸? 你以为这是在玩什么警匪大战吗?这是在玩游戏,拜托,真的杀了我,你又能证明什么。不过谢非只是转念一想,就明白了,恒河沙数的真正目标还是自己,其余的地方都是烟雾弹。他的目的就是要反复地把自己杀死,从而狠狠地打叶落乌啼的脸。 [当前]暮鸦:随便。 [当前]恒河沙数:好定力,我都有些羡慕叶落乌啼了。只不过,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他还算什么大神,就算胜了我一次又如何。 [当前]暮鸦:呵,你以为,他会在同一件事上犯两次错误吗?还有,请不要搞错我的性别,我会很生气。 [当前]千千树:老大,别跟他废话了。他肯定是想拖延时间等人来救呢,先杀了他再说! [当前]恒河沙数:杀。 装逼小心遭雷劈。暮鸦急速后退,心里却不知为何一点儿也不担心,好像,好像笃定了自己不会有事一样。而事实也恰如此,当千千树和另外几个人近在眼前,攻击就要出手时,一道白色的身影飘然而至,几个起落,技能一个接一个地放出,就像绚丽的烟火表演一样,精准而绚烂地直击在那几人身上。 风定,叶落。谢非看着出现在自己身前的叶落乌啼,嘴角微微勾起。 [当前]叶落乌啼:敢动我的人,你们很有种嘛。 而与此同时,古域游戏公司经历办公室里,灯还亮着,里面的人迟迟没有归家。夏青河揉了揉眉心,喝了口咖啡,拿起一叠文件夹又看了起来。工作,不停地工作,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心不显得那么空虚。 然后,正当他抽出一份文件时,一个白色的信封掉了出来。夏青河狐疑地捡起来一看,上面端端正正地写着‘辞职信’三个大字。 这字迹…… 夏青河忽有些急切地拆开信,拿出里面的信纸扫了一眼——很中规中矩的内容,很没什么新意的请辞理由,落款,是颜和。 夏青河跟颜和,自从那天晚上之后,就基本没有再说过话。即使家住的那么近,即使在同一个公司上班,见面的次数也是寥寥,见了面,也是点头之后擦身而过。一堵无形的墙隔在了他们之间,而没有人试图,去推翻它,或者说,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去推翻它。 看到辞职信,夏青河的心渐渐地焦躁了起来。一仰头喝完了整杯咖啡,又到窗边站了许久,才匆忙地转身,抓起外套冲了出去。 他去颜和的家找他,却发现门紧锁着,怎么叫都没人应。许是他叫门的声音太大,引起了邻居的不满,旁边房间的人开门出来正准备骂人,见是夏青河,语气便软了下来。只是,多有疑惑。 “颜先生晚饭的时候搬走了啊,夏先生你不知道吗?” “搬走了?搬去哪里?” 邻居摇摇头,“不知道啊,夏先生你们不是好朋友吗?大哥电话问问呗。” 对,打电话。 夏青河连忙拨打了颜和的号码,却接连几次都无人接听。他一个人急躁地在公寓楼前的路灯下反复地踱步,反复地打,电话里传来的却只有忙音。 “嘟——嘟——嘟——”一声又一声,回荡在心里,好像自己的心也空荡荡的。他们都消失了,都不见了,就好像几年前的谢非,现在的颜和一样,都渐渐地在视线里消失不见。 他忽然看见几只围绕着路灯飞舞着,不肯离去的飞蛾,看着看着,竟然看得有些忘乎所以。 然后在某个刹那,一直不通的电话,竟然就这么通了。 “喂?” “啊和,是我,你去哪里了?”夏青河尽量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就像以前无数次跟他通话一样,平常复又平常。 “我在机场,马上就要登机了。” “你……不回来了吗?” “兴许不会。”那边的声音有些沙哑,顿了顿,又说:“抱歉,事先没通知你。” 夏青河沉默了,听着手机里传来的机场的嘈杂声,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说:“为什么要走,因为我吗?我说了我只是想静一静,并不是……” 颜和却没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假如我留下来,你能回应我的感情吗?” 夏青河愣住了,迟迟没有回答。颜和却笑了,“不能回应,不是吗?这样的话,分开是唯一的选择。否则,我一辈子都没办法放下。所以,我走,是为了我自己,你没必要自责。” “可是……” “我得登机了。有缘的话,再见吧。”说着,颜和已经自顾自地切断了电话。干脆,决绝。 夏青河握着手机的手颓然垂下,仰头看那盏路灯时,眼睛一阵酸涩。真是傻啊,你以为到了这个地步我还听不出来吗?其实你没必要在最后一刻还为我开脱。 再见,到底是再也不见,还是再次相见?这个问题,又有谁能解答。 53.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队伍]火魔:我擦擦擦擦——再这样打下去我%@#%¥% 火魔,哦,也就是比克大魔王。他双开了机子,一边在另一张地图里以比克大魔王的号牵制叶落乌啼吸引火力,一边又开着火魔的号跟恒河沙数等人再次偷袭暮鸦。可是,他猜中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尾。 高密度作战时间太久了,打得他有点手抽筋,刚刚他一阵气急败坏,打出去的文字也成了外星文。他深吸一口气,瞥了一眼自己那还剩个底儿的血条,拜谢所有的神仙,我终!于!要!死!了! 比克大魔王立刻踏前一步,剑师满级大招开出来,举着夺目的宝剑,脱出一段靓丽的光效,冲啊——兄弟们我先走一步了! 他几乎是直直地往叶落乌啼的招上撞,也不躲避也不干嘛,就是抱着临死前打掉他一点血的打算,悍不畏死地冲了上去。然后,他长长地舒了口气,颤抖的手指离开键盘,视线移到自己的血条上去。看着它被撸空的刹那,觉得自己得到了救赎。 爹,娘,孩儿以后再也不抢小孩子糖吃了,孩儿再也不干坏事了,再干坏事就让叶落乌啼来把我捉走呜呜呜呜……比克大魔王看着血条,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然!而! 下一秒,他激动的面容瞬间石化,一道白光在他身上亮起,顽强的血条又噌地长了回去。他又没死……又没死……没死……死……啊。 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不是你发现自己死了,而是发现自己永远都死不了。 [当前]火魔:你们觉得这样好玩吗?!让我去死啊!为什么不让我去死!不让我去死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啊替我问候你祖宗啊! 都已经快一个小时了,距离刚才叶落乌啼出现交手到现在都已经一个小时了。他们居然跟大神打了整整一个小时还没死,哦,天呐,他们真厉害……个屁啊!比克大魔王在心里已经把古域的策划拉出来骂了不止千遍:告诉我为什么战斗中不能用自杀技能!为什么! [当前]恒河沙数:叶落乌啼,你觉得这样真的很好玩吗?! 好教养又沉得住气的恒河沙数君也终于忍不住了,喷火的眼神透过屏幕灼烧着叶落乌啼。 [当前]叶落乌啼:对啊,真好玩。 镇静,你一定要镇静。刚开始,恒河沙数还这样告诉着自己,一定有办法可以脱困的。叶落乌啼说到底还是个人,不是个人形魔兽,他也会累的,嗯,一定会的。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渐渐发现——叶落乌啼特么就是个人形魔兽。一个小时无间断高密度输出,全程碾压,换了谁谁不累啊!还要注意着别把人打死,给暮鸦留下施救的空间,还要时时刻刻打打字给人以精神上的压力,你出个小差错总可以吧,可是偏偏没有。而且停下来任他杀吧,他还不乐意。 于是恒河沙数他们就被‘凌虐’了整整一个小时。他们也想下线遁拔网线遁,可是他们做得出来吗?叶落乌啼一个呵呵就打破了他们的这个设想。恒河沙数做不出这个事来,他很清楚叶落乌啼的手段,拔网线遁的话,下次上线还是在这个地方,难道叶落乌啼会傻到不派人在这里守着?好吧,就算他们不可能全天候守着,那下次再被逮着呢?还要夹着尾巴逃吗?别人会怎么看他们?还有什么颜面跟叶落叫板啊? 如果恒河沙数脸皮厚点的话,其实这些都不是问题。可是,如果他能做到的话,上次就不会为了师出有名给风鹤下套了。 尼玛,好像算来算去什么都被叶落乌啼算好了。 [当前]恒河沙数:所有人都停下。叶落乌啼,你到底想干什么? 恒河沙数一方停下了攻击,叶落乌啼没兴趣杀没反抗的人,便也停了下来,反正不虞他们能逃掉。 [当前]叶落乌啼:你说呢? [当前]百色:叶落乌啼,你不要太得意。你以为这样就能封杀我们吗?这是游戏,你以为你真能一手遮天?我明天就去网吧包场,开几十个马甲,你能一个个找出来吗?你能一个个杀得玩吗? [当前]叶落乌啼:当然,因为我是叶落乌啼。 百色吐血,麻烦你不要回答得这么理所当然好么?谦虚一点你会死啊! [当前]恒河沙数: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不觉得你现在的行为很幼稚很上不了台面吗? [当前]叶落乌啼:你管我。 恒河沙数也吐血了。这个人根本就讲不通嘛!算了,还是跟另外一个人讲吧。 [当前]恒河沙数:暮鸦,我们是杀了你没错。但是你们联合整了我们这么久,上次大战也把我们打得够惨,该收手了吧。 谢非原本无聊地都快睡着了,此时抬抬眼,打出一行字。 [当前]暮鸦: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恒河沙数等人集体吐血。而罗卿看到这行字,却是窝心至极,也不由得对恒河他们看顺眼了一点。 [当前]叶落乌啼:夫人真乖。这样吧,你们自己想一个惩罚措施出来,要是听起来还不错,这事儿就结了。 大神,你让我们自己想惩罚措施来惩罚自己,这是哪门子的play啊!你的趣味不要这么高级好么?恒河沙数等人登时又觉得自己被侮辱了,羞愤难当欲打字反驳之时,忽见旁边一树上,悠悠的飘出一个文字泡,卡在了树枝中间。 [当前]淡是鸡蛋的蛋:去世界上学动物叫吧,每次叫声不得少于三十字。 [当前]贵国人干事:你特么哪里冒出来的?! [当前]淡是鸡蛋的蛋:我只是路过…… [当前]千千树:你骗人! [当前]淡是鸡蛋的蛋:好吧,我最近腿脚有点不利索……也就路过了半个小时而已…… 比克大魔王受不了了,在队伍频道里咆哮道: [队伍]火魔:他们弱水敢不敢有一个正常人!!! 然后他又转战当前。 [当前]火魔: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上次你路过的时候把我被爆的装备全捡走了你还记得吗?! [当前]淡是鸡蛋的蛋:我还捡过天地劫灰的装备。 言下之意是:比你更有档次的人都被我捡过,你还不赶紧哪来的回哪儿去。比克大魔王怒摔键盘,为什么随便出来个人都能从精神上虐他?拉了拉鼠标线试试韧性,还是自己上吊比较快,上吊什么的最好玩了。 不过他还没上完吊,恒河沙数又说话了。 [当前]恒河沙数:叶落乌啼,这次算我输,我认栽。但是古域马上开新服了,你敢不敢跟我去新服一较高低? [当前]百色:对啊,叶落乌啼你敢不敢?大家都从零开始,我们各凭本事,看究竟谁能笑道最后。 罗卿看着恒河沙数这一招,不禁无奈地笑笑。 [当前]叶落乌啼:不好意思,我是有家室的人了,打打杀杀的实在不适合我。夫人,你说是不是? [当前]暮鸦:嗯。鸡蛋的提议挺好的,快点叫吧,我还要下本。 恒河沙数等人却迟迟没有应声,显然他们已经被夫夫档伤害得体无完肤,自认无论在武力上还是口头上都占不了便宜了,此刻正在队内展开激烈的讨论——到底要不要叫? 其实,讨论是白讨论的,恒河沙数无论是想要去新服发展,还是留在这里,都必须得吃这个亏。因为这件事受牵连的不仅仅他们几个,还有很多风城烟雨和战时联盟的玩家,牵涉众多,如果他们几个不顾别人就这么落跑了,小心日后被人拖进那个小巷子里不得好死啊。至少,他们会被很多人惦记上。 于是,世界上继那些诡异的人头数之后,又出现了这样的情景。 [世界]恒河沙数: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世界]此地无银:啥情况? [世界]火魔:咩咩咩咩咩咩咩咩咩咩咩咩咩咩咩咩咩咩咩咩咩咩咩咩咩咩咩咩咩咩咩咩咩咩咩咩咩咩咩咩。 [世界]百色:哞哞哞哞哞哞哞哞哞哞哞哞哞哞哞哞哞哞哞哞哞哞哞哞哞哞哞哞哞哞哞哞哞哞哞哞哞哞哞哞。 [世界]千千树: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世界]次元商人:啥情况啥情况?这是怎么了?该开动物园了吗?(咦这不是风城烟雨那几位吗……)哞~ [世界]脱衣狂魔:这丧心病狂的一幕……全部失心疯了吗喂!吓死爹了。 [世界]无敌小道长:这里面一定有奸情喵~~ [世界]弯雕射大弓:求真相求科普汪~~~ 然而真相永远掌握在少数人手中,随着恒河沙数几人的彻底消失,风城烟雨帮会被解散,弱水三千的维和行动便也随之终止。在叶落乌啼的运作下,爱与和平委员会逐渐转变为‘友爱带带班’,以三天为期,由弱水和铜雀台等帮会的高手,带那些报了名的玩家们无偿下本。至此,弱水三千在古域里搅动的风波才以一种所有人都欢迎的方式,落下帷幕。而古域的福尔摩斯们,只能从那些许的蛛丝马迹中还原事情的真相。 要说有一个人不满意,那就是谢非了。 自从他那天说了一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之后,叶落大神就愈发得寸进尺,不管谢非怎么给他黑脸,他都死揪着那句话不放。有句话说的好,给我一个支点我就能翘起整个地球。给罗大大一句话,他就能绚烂你整个人生。 于是有些意外,又似乎在情理之中的,几天之后谢非早晨下楼的时候,看到罗大大潇洒地倚在车门旁,冲谢非挥了挥手。 “夫人早啊。”罗大大今天的笑容依旧无懈可击,刚刷过的牙齿更是洁白如雪,都可以去拍牙膏广告了,绝对不用PS。 “你那么早来干什么?”谢非总是觉得罗卿的举动不单纯,极为的不单纯。你看过大灰狼给小白兔问好的吗? 罗卿看谢非站得那么远,感觉有些受伤,“我来接你啊,我们顺路呢,夫人。” 顺路?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家离这儿有多远…… “我去学校,不去公司。” “对啊,就是去学校,我正好也要去。” 谢非狐疑,“今天可没有名人讲堂。” “我去代课啊,你们班的古代文学老师不是请假了吗?我一毛遂自荐,你们系主任立刻就答应了,还说请我喝茶。”罗卿一脸堂堂正正,谢非却…… “罗卿!你怎么又擅作主张……” 谢非还没说完,保安室的那位大爷就一路小跑跑过来了,极为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两位早啊!罗先生早啊,这么早就来接人啊,年轻人真是有活力啊,不错不错……” 大爷瞎侃了半天,谢非就紧张了半天,深怕罗卿那家伙一个有意无意又给他来一句‘夫人’。幸好,一切平安无事。大约十分钟后,大爷终于走了,谢非便狠狠地瞪了罗卿一眼,以消心头之恨。 “好了夫人,不要生气啊,你生气起来最可爱了,害我忍不住想把你……呵呵。” 话不要说半句啊!虽然那半句绝对不是什么好话。谢非一双眼睛隔着镜片盯着罗卿,两人僵持。罗卿摸摸鼻子,哎,夫人就是爱逞强,明明耳朵都发红了。 他走上前去,拉过谢非的手,“好啦,我给你当免费司机还不好吗?这么优质的服务,可只有你一个人有哦。” “哼。我又不是小女生,你一直这么哄我算什么。”谢非嘴上说得不乐意,但还是坐进了罗卿的车里。罗卿抿嘴一笑,目标达成,也就不去戳破他家可爱的夫人了。 路上,谢非全程都扭着头看窗外的风景,瞥都不瞥罗卿一眼。冷静淡然的脸上全然一副精英老板的模样,眼镜镜框折射着金属的冷感,抿着唇,让人丝毫都感觉不出他内心到底在想什么。 实际上,谢非忽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罗卿去代课,那自己岂不是要叫他老……师…… 我不要!我真的不要! 54.小跑堂的快乐人生 一路上,谢非因为这个称呼问题频频走神,脸上无意识流露出来的一些表情,或窘迫、或无奈,看得罗卿忍俊不禁。到了学校后,因为第一节就是罗卿的课,所以两人一起去了教室。 教室里的男生女生们显然老早就收到了罗卿要来代课的消息,一个个难掩激动的心情,看到罗卿进来,发出了不小的欢呼声。至于谢非,很不出意外地被忽略过去了。谢非也落得自在,走到靠后的位置坐下,却见原本应该也很欢乐的苏黎不知在埋头写些什么。 苏黎这几天一直这样,神神秘秘的,或者说愈发神叨叨的,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一放学,立刻就嗖得不见了人影。谢非猜是跟宁寒有关,但他不是八卦的人,便一直没问。今天终于是忍不住了,又或者说是因为罗卿站在讲台上太过惹眼,让他迫切地想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苏黎,你在干什么?”谢非小声问。 苏黎抬起头,扬着清秀的眉,“我在画宁老板……” “宁老板?”这个称呼是…… 闻言,苏黎的小脸立刻就垮下去了,“宁老板说如果我不这么叫他他就把我扔出去。” 既然是叫老板,“你在那边打工?” 苏黎点点头,“嗯,跑堂。我好不容易才留下来的,宁老板好凶,他一点都不喜欢这么伟大的我……”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苏黎这么说,谢非的脑海里就自动响起了老式唱片里的音乐,再配上伟大的苏中二君在跑堂的画面,然后画面一下子又跳到了发如雪……这什么跟什么啊。 “他既然不喜欢你,你还是每天去他那里报到?” “可是他真的很好看,生气起来也很好看,那双眼睛会说话一样,”苏黎边说便捂着自己的脸,一双滴溜溜的眼睛透过指缝看着谢非,怀着无限的小娇羞,“尤其他唱戏的时候,我最喜欢他了,可是下面有好多好多人都在看他,每次我都想冲上去把他抗走,然后藏起来!” 你如果这么做了,你的宁老板一定会把你做掉的。 中二病已经没救了,会娇羞会缠人占有欲又强的中二病打一麻袋的镇静剂都是木有用的。谢非深谙这个道理,于是很淡然地瞥了一眼苏黎的画。一眼,便惊艳了。 “苏黎,你应该去念美术系。”而不是在这儿当你的三句半诗人。 “是吗?我果然是最厉害的!”苏黎毫不犹豫地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而后又说:“不过去我其实对画画没有特别大的兴趣,但是看到宁老板我就忍不住想要画,你看这个衣服我自己设计的哦~” 谢非点点头,苏黎画的这身衣服真的很衬宁寒的气质,颇有冷艳的感觉,又不偏于女气。不过当谢非看到苏黎又在那画上写了什么之后,脸上的表情就有点无奈了。 他终于有点理解宁寒为什么勒令苏黎叫他宁老板了。 只见那纸上用极漂亮的钢笔字写着——给亲爱的小寒: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我的爱啊无处不在,今天你有没有一点点爱上我了呢?无处不在的小跑堂敬上。 …… “你准备把它送出去吗?” 苏黎回答得很理所当然,“对啊,我相信我的真心总有一天会打动他的。而且无论我把画藏哪里宁老板都能找出来哦,我想想今天要把它藏哪儿呢?藏抽屉里还是藏书里?嗯,都藏过了今天藏在他化妆盒里好了……” 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明明是要送他的东西还要藏起来啊?谢非想了想,忽然对宁寒升起了无限的同情,每天都能在不同的地方发现这种惊喜,每天都过得好精彩。 谢非没有想到的是,他自己的人生也会变得很精彩。 “那边的那两位同学,你们聊什么那么开心啊?”讲台上的罗大大笑容很灿烂很温和地望着谢非和苏黎,可天知道他笑脸之下是什么表情。 唰——所有人齐齐回头,看向两人,实在搞不懂怎么有人在罗卿的课上还能开小差。 面对众人的目光,谢非假意咳嗽了一下,立刻摆出正经脸,淡定自若地回视过去。至于苏黎,嘛,大家可以直接忽略他。 然后,罗卿笑着将手里的书翻页,眼神若有似无地瞥了谢非一眼,但却又像是对全班在说话,“只此一次,不然下次可是会有惩罚的哦。” 他这话一说,全班女生都不好了。集体陷入娇羞忸怩浮想联翩脑洞大开血液加速沸腾的状态。而谢非……忽然间觉得一股寒意只蹭而上,不管怎么想,都感觉罗卿那话是针对他啊…… 今天上午只有一节课,就是这个古代文学,也就是说,下课之后,华丽丽的午休时间到了。 可谢非不管怎样都不想跟罗卿在一起,他很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就从这里消失,但罗大大是不会放过他的。他才刚走出门口,就被罗大大拐走了。 于是,教学楼中的某处茶水间。 说是茶水间,其实也不过是个供应热白开的地方,很小,没有门,但是两面都有墙当着,不是正面走过很难看到里面发生了什么——是个作奸犯科的好场所。 谢非被罗卿推在墙上,两人之间不过一臂距离,呼吸可闻。 “你干嘛!这里可是学校……”谢非自然是紧张得要死,虽说午休时间大家都去吃饭了,教学楼里没什么人,但是谢非的神经本来就细,万一这时候走过什么人…… 罗卿却不管这个,看着谢非幽幽地说:“我刚才那么卖力地吸引你的注意力,你为什么看都不看我一眼?” “还不是因为你——”谢非辩驳,但话说到一半,却又顿住不说了。别过头气鼓鼓的。 “因为我什么?” “不关你的事。”谢非生硬地回了一句,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紧张的心情,说:“我饿了,我要去吃饭。” “我也饿了。”罗卿直勾勾地盯着谢非的眼睛,笑说。 谢非瞥他一眼,“那你还……”可话没说完,罗卿的唇就印了下来,攫住了谢非的唇瓣,趁着谢非吃惊失神的当口,舌尖灵巧地与谢非缠绵在一起,直把谢非吻了个七荤八素。 谢非被吻得有些发热,却还不忘这里是教学楼,想要推开罗卿,可是罗卿的手却得寸进尺地钻进了谢非的衬衫下摆,不轻不重地揉捏了几下。谢非心一颤,忽然觉得身子一软,下意识地就揽住了罗卿的脖子。这下可好,罗大大吻得更惬意了。 良久,大胃口罗大大好不容易有些满足了,才放开了谢非。末了,还恶作剧般的在他嘴唇上轻咬了一下。趁着谢非还迷糊的当口,两人额头相抵,轻轻说:“夫人,以后不可以无视我知不知道?我会很伤心的,会很寂寞然后就寂寞死掉的。” “嗯……”谢非兀自神游天外。 “尤其是不准当着我的面跟别的男人讲话讲那么亲热。” 谢非总算慢慢回神了,斜睨了他一眼,“那是中二。” “谁都不可以。”罗卿坚决道。 “你是不是太霸道了,难道我就不能跟别的男人说话了?” “当然可以,但是夫人你刚才明明就是故意不看我的。” 谁让你这么惹眼,我是怕我老盯着你看分神失态好不好。不过谢非心里怎么想,照他脸皮的薄厚程度,是坚决说不出来的。只闷声嗯了一下,便推了推罗卿,“亲也亲过了,你满意了吧?再不走得有人来了。” 闻言,罗卿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饶有兴味的打量着谢非,“夫人今天怎么不推开我,不骂我流氓了?” “哼,你很喜欢被骂吗?”谢非无语。 “当然不是,我只是有点受宠若惊。” “你要谢就去风鹤姑娘。” 两人说话间,已经整理了一下从茶水间里走了出来。罗卿侧头看着谢非,品味了一下那一句‘谢风鹤姑娘’,随即笑而不语。 啦啦啦啦夫人正在一步步向你走来,风鹤姑娘你真是好样的。罗大大当即决定再送她一筐人头作为新婚贺礼。 于是,接下去几天皆是风平浪静,偶有一些啼笑皆非的小插曲,适当调剂,两人的距离慢慢地变得更近了些。只是某天的晚上,罗卿带谢非再次去老剧院给宁寒捧场时,却发生了一件足以让罗卿以及顾霄这样的好友‘笑话’宁老板一辈子的事。 宁寒今天扮的是青衣,演出依旧很棒,下面满堂喝彩。谢非和罗卿依旧在二楼位置最好的那个包厢里,只不过这次罗卿让人搬了张超大的太师椅过来,死皮赖脸地跟谢非坐一张椅子,没把谢非气死。 而就在谢非第五次打掉罗大大不安分的爪子时,舞台上却出了意外。宁寒水袖一甩,忽然有什么东西从那袖子里飘了出来,落到了看客群里去。 有人伸手一接,以为是宁寒故意抛下来的,饶有兴趣地打开一看,脸色就变得相当古怪了。舞台上,宁寒一愣,随即便停下了动作,显然,那张纸是个意外。 而这时,更让人大跌眼镜的一幕出现了。 一个原本站在舞台边一脸花痴样的小跑堂,宛如一阵旋风般,倏地跑到了看客席中,一把抢过了那张纸,护犊子一般护在心口,还不忘狠狠瞪了一眼那目瞪口呆的被抢者。 所有人都有些愕然,眼前这是什么情况,大脑不够用了啊。 如果说在场还有谁清楚知道事情的真相,谢非算一个。那张纸……上面肯定又写着亲爱的小寒之类的。而愣了几秒之后,宁寒也想明白了,一张脸顿时就黑了下来,看着苏黎的眼神能把人冻成冰棍。 苏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就是紧紧护着那张纸不松手,也不走。结果,宁寒大步走下舞台,冲大家鞠了个躬,道了声‘失礼了’,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把抓起苏黎的后衣领把他拖走了。 四周的大汉们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心里默念:完了完了,少爷这次真生气了。 谢非站在二楼目睹了全过程,暗道一声:饭不可以乱吃东西不可以乱藏啊少年。 55.他老子与他儿子 那天晚上,苏黎和宁寒终究都没有再出现在众人面前。老剧院里面的汉子们维持着表面上的镇定,默默地等了十分钟,确定自家少爷不打算再出来了之后,胡编乱造了一大堆拙劣的理由,把客人们都给打发走了。当然,谢非和罗卿是还留着的。 谢非原是在二楼上看了一出好戏,可是转念一想宁寒的背景,忍不住为苏黎担心起来。拉着罗卿走到后台门口,却只见大门紧闭,似乎有吵架声。刚想敲门,却被罗卿制止了。 “夫人,我想我们还是先观察一下的好。” “观察?”谢非疑惑道。 罗卿眨眨眼,“有一句话叫做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闻言,谢非那可怜的反射弧总算灵验了一次,同样眨眨眼,然后就听见屋子里传来了些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啧。 拉了拉罗卿的袖子,谢非耳根有些微烫,扭头赶紧离开,“我们走。” 罗卿笑着摇摇头,跟上。谢非见他笑那么开心,不由没好气地问:“你有什么好开心的?” 罗卿摊摊手,“小宁子的性向终于可以确定了,我这个做朋友的衷心为他感到高兴啊,真可惜顾霄不在。” “顾霄?” 罗卿这才想起,谢非还是头一回听见这个名字。上次在饭店的时候,顾霄扮了服务生,后来又陪着罗卿蹲墙角,可前后谢非也没能知道那天晚上事情的原貌,不知道罗卿还有个光荣的队友。当下,罗卿一笑,说:“他也是我的朋友,跟我还有宁寒是损友三客,夫人有没有兴趣见见?” 谢非一愣,却没生出拒绝的意思来。罗卿说过自己已经出柜了,又渐渐地把他的朋友介绍给自己,说没有一点点高兴,那是骗人的。要知道谢非在跟夏青河交往的时候,整整五年,除了游戏里的,他没有见过他一个朋友。那时候年少,也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后来想起,才觉得自己就像是被藏起来了一样,有种见光死的属性。 心酸吗?肯定心酸。但是那时候心已经麻木得跟石头一样,这种心酸也就淡了,这些年好不容易缓过来了些,罗卿就出现了。成天夫人夫人的喊,不羞不臊,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有的时候真的感觉,世事多奇妙。 想着想着,谢非便下意识地瞥向罗卿的脸。每当他想要却步的时候,看一看他嘴角那个无敌霹雳自信笑,好像就可以获得一些向前走的勇气。一次又一次,害得他连思考后退的机会都没有。 “夫人,你怎么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我看呢?”正看着,时刻注意着夫人的罗卿便投过来一抹玩味的、意味深长的眼神,“这么不羞不臊的。” 如果我再年轻几岁,我一定不顾形象地啐你一口。谢非暗自腹诽,嘴上反驳着,“是你的理解有误。” 两人这么说着话,一路走出了老剧院。罗卿见他没反对,便也敲定了下次要带谢非去见损友的主意。晚上的时候因为太晚了,便没有再上游戏。 不得不说,这几天谢非的心情都非常好,颇有种春风霁月之感,只是第二天,一个意想不到的意外,让他心里不由得揪了起来。 说是意外,其实也不算是意外。 他上午的时候跟戴舒去别的公司参加一个座谈会,业内的好几家公司都在,大家都是熟识,谢非光是忙着打招呼就花了很久。只是座谈会开到一半,来了个意想不到的人——罗立恒,国内出版业的龙头老大。 这罗立恒三个字,虽是如雷贯耳,但谢非只是个小老板,以前压根连罗立恒的面都没见过。一听是这人来了,便不由好奇地多看了几眼。这一看,就看出事来了。 罗立恒是个很有成熟风韵的男人,岁月打磨过的脸很耐看,想来年轻的时候长得也应该很帅气。而且,那气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据说这人以前从过军,特种兵。退伍了之后经商,凭自己的才能又靠着几位战友的帮忙,一二十年的时间就坐稳了龙头的位置,而且还很洁身自好,唯一出彩的事情就是当年追老婆结果闹到满城风雨的光荣事迹了。 谢非看着他,脑海里的八卦就蹭蹭蹭直往上冒,兀自想了一会儿,才暗骂谢非你真是被弱水的那帮人给带坏了。别人的私事你干嘛去多关心,好好做事吧。 可是一个座谈会开下来,谢非的视线是不是便能扫到坐在主座上的那位,心里有个奇怪的感觉一直盘旋不去——总觉得那张脸有股说不出的熟悉感,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 这种感觉一直到座谈会结束,谢非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但也没放在心上。直到罗立恒的秘书来请他留步一叙,谢非才真个意识到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确实是没那么简单。罗立恒一开口,就让谢非整个人惊呆了。 “罗卿那个混小子没跟你说起过我吧?” 谢非大脑像被人锤了一样,愣愣地看着罗立恒,脑子一时反应不过来,只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见状,罗立恒皱了皱眉,似乎对他迟钝的反应有些许不满。 “我是他爸。”罗立恒继续镇静从容地说了一句,打量着谢非的眼神却一直没有收回。 这位先生这个我肯定猜得出来好吗?谢非也不是什么真的迟钝的人,多年商场也磨出了颗玲珑心,哪还能不明白罗立恒的来意。只是场面话还是得说,思忖了一下,还是叫先生比较安全,“罗先生好,我是谢非。” 闻言,罗立恒良久没有说话。就是一直看着谢非,直让他被看得脊背发凉,不知道这位罗爸爸是准备把他怎样。良久,才听他说一句:“嗯,我知道。” 情况,应该还不算太糟吧。谢非这么想着,定了定心,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静从容些,虽不是直视罗立恒,但眼神也丝毫不避讳,“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听着谢非那有些淡然的语气,罗立恒倒是略有诧异,但这诧异只是在瞳孔里闪过一丝,便隐去不见。他站起身,言行举止里还保留这些军人的干练习气,那似是淡薄却有千钧的眼神落在谢非身上,“周六晚上来家里吃饭。” “嗯……啊?”谢非愕然,看着罗立恒大步流星离开的背影,这就完了?这么干脆果决的行事作风,可是罗先生你回来好歹给我解释一下现在是什么状况啊?! 见家长吗?还是去受刑吗? 可是没人理会谢非的惊愕万分,罗立恒的那位秘书也只是冲他笑一笑,好心地给他提了个醒就赶忙走了。 “谢先生,总裁的意思应该是让你和罗先生一起回去,你其实无须担心。” 无须担心你妹。 我说刚刚怎么看那张脸那么眼熟呢,原来是中年罗卿的翻版。可是,他是怎么知道我的?谢非不由怀疑,可这怀疑只持续了三秒,谢非就得出了正确的结论——不是罗卿说的还会是谁? 二话不说,先戳个电话。 “罗卿,半个小时后到上次那家咖啡屋见我。”想了想,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说实在这还是谢非第一次约罗卿出来,而且罗卿一听谢非这正宫娘娘发号施令般的语气,就知道出事了。脑子一转,便想到了好几个可能性。到了咖啡屋,果然,谢非的眉头是皱着的。 “发生什么事了?”罗卿在他对面坐下,桌上已经摆好了咖啡。 谢非也不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你爸喊我周六回家吃饭。” 罗卿端着杯子的手顿了顿,复又放下,一笑,“那个老头子终于憋不住了。” “你严肃一点。”今天的谢非尤其得严肃。 “放宽心,夫人,我们家又不干人口买卖。” “谁担心这个。”谢非心里正乱着呢,听见罗卿打趣就觉得有气,“你什么时候把我的事告诉你爸的?” “上次酒店的时候。”罗卿供认不讳,“我不是中途去了一次楼上吗?顺口就说了。” 妈蛋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你就是叶落乌啼吧?你都跟你爸怎么介绍我了? “想知道吗?”罗卿抓住谢非的手,笑问。 谢非哼了一声,明明是你自己想说。 于是罗大大缓缓讲述起那天的事实原貌来。原来那天他上了二楼,进了包厢,一众寒暄之后被拽着坐下来喝了几杯酒,就坐在他老子身边。他老子从头到尾都对他很冷淡,就像是军官看见了小兵一样,阅兵似地扫他一眼,“跟谁在楼下?” 罗大大悠然地喝了一口酒,跟他老子说,“我夫人。” 罗大大早已出柜,罗爸爸自然明白这位夫人的性别。只是挑了挑眉,有些诧异。他这个儿子虽然出柜了,可是从没见他往家里带过什么人,出柜前没有出柜后更没有,也没听说过他在外面有什么人。作为一个男人来说,他老子觉得他有点不正常。 “叫什么?” “谢非。” “怎么以前没提起过?” “还没到手呢。” 罗爸爸再次看了自己儿子一眼,“这像什么话?” “你以为我像你,随随便便扛了就走吗?” 罗爸爸沉默了一下,“带他给我看一下。” “不行,你会把他吓坏的,吓坏了你赔我?”罗大大再次悠然的喝了一口酒,顺道夹了一颗花生米。周围的人都识趣地各顾各的,没有打扰他们父子间的亲密交流。 罗爸爸瞪了儿子一眼,“你想造反?” “我妈才是武则天。” “……”罗爸爸暗吃一亏。 “反正你至少两个星期内不能来干涉我。” 于是,这就是那天父子交流的原貌了。谢非听完了之后,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世事真奇妙。 56.五个红包救大神 “总之,周六那天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你只要跟我回家,吃一顿饭就好了。” 晚上回到家里,谢非脑海里犹自盘旋着中午时,罗卿握着他的手跟他说的话。可是无论罗卿再怎么让他安心,谢非的心里也总跟绷了根弦一样,有些惴惴。一是事情发展得太快了,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二是……心里那种丑媳妇见公婆的感觉,实在是要人命,尤其他这个媳妇还是个男的,心里就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了。 七点,谢非提前半小时上了游戏,今天小月白要和风鹤姑娘大婚了。 上次下线的地方是在野外,谢非便操作着暮鸦往主城里走。今儿个野外人少,估计玩家们大都去主城观摩婚礼去了——弱水三千和铜雀台经历连番大战之后的盛大联姻,办得自然隆重至极,据说光是红包就不知道准备了多少份,就算是为了红包,也得去凑个热闹不是。 谢非拉开好友列表,弱水三千的那些熟人一应在线,叶落乌啼当然也在,只是谢非点开了他的小窗又关掉了,不理他。谁让他父子俩一个德性,就不能慢慢来吗。 暮鸦一个人混在人群里,涌入了主城。夜晚时分的朱雀大街灯火通明,亮如白昼。红色的火光蜿蜒成长龙,照耀着每一个过路的玩家,衬着他们执剑的手,飘逸的衣服下摆,精致的发冠,勾勒出一个又一个曼妙的身姿。古域里的美工一向是制作团队中最后的良心,无论是建筑的整体架构还是街边小摊小贩的布局,都堪称原汁原味,让人行走其间,恍若真的一梦千年。而且,基于上古时代的背景设定,这里的建筑或飘渺如仙境,或大气入洪荒,因此也催生了无数的风景党。 以前谢非也很喜欢古域的风景,但是几年前的古域定不如现在这样美,而且他忙着赚钱,也就没那么多闲心了。再重入游戏,又被一连串的事情牵引着,今晚倒是第一次,真真切切的观赏到了这主城的风光。 今晚谢非不是主角,弱水的人大都忙着准备,见他的头像亮了,便也没来打扰他。谢非便在游戏里慢慢地走,走走停停,直到娶亲的队伍踏上了朱雀大街。 谢非就站在一大堆的围观人群里,看着街尾那一列火红依仗渐渐走近。周围人声震天,与敲锣打鼓声混杂在一起,喧嚣声仿佛直入云霄。当然,别误会,古域里没有语音系统,那些都只是系统的背景音,周围的围观党们要说话,还是得弹小窗或刷文字泡。 这会儿可不会有人再不识相了,都捡着好话说啊,开心得就跟自个儿成亲一样。 夜空中开始燃放礼花了,各式各样的礼花,有花朵状的,还有文字状的,千奇百怪什么都有,不用说,那些没节操的话一定是弱水的人刷的。红包也是一路发放,往人群里扔,人人捡的不亦乐乎,这可比天上的礼花可爱得多,实在。暮鸦调整着视线,很远就能看见一身喜服的小月白和风鹤姑娘远远行来。 好吧,这对儿有点特立独行。原本应该坐在轿子里的新娘子骑在了白马之上,与新浪并辔而行,端的是一个英姿飒爽。再看小月白,真不知道是谁娶谁了。 赶着热闹,谢非也刷了一句新婚快乐,也不知道混杂在一堆文字泡泡里有没有被看见。车队很长,走了好一会儿才完全从面前走过,你车子上系着的红绫一路飘舞,伴着漫天的花瓣,直美得周围人也嚷嚷着结个婚玩玩。 而谢非,就是在那漫天的花瓣舞里,那红绫拂过视野之时,看到了街对面人群里站着的某位春花公子,还有那句话。 [当前]叶落乌啼:夫人,我们成亲吧! 文字泡飘起,就顶在他的头上,花瓣飘啊飘啊,飘落在他的发际与肩头。那个雨师双手放在嘴前做喇叭状,好像真的在跟对面的姑娘求亲一样,画面恁地美好。 [当前]叶落乌啼:夫人你快回答我啊~~~~~~~ 你上次不都问过了吗还问,还当众问。谢非心里暗自嘀咕着,唇角却微弯,笑意乍显。只是纵有千种风情,你丫叶落乌啼都看不到。 [当前]暮鸦:你抢到几个红包?有五个我就嫁。 双方的一问一答都淹没在茫茫的文字泡里,一个在街这边,一个在街那边,乍一看,极不起眼。可是此地人多,还是有人认出了这两个大名鼎鼎的ID,周围登时就乱作了一团。各种拜大神围观。 有眼尖的,捕捉到了暮鸦那个还没淡去的文字泡,脑补一下,就把事情还原地差不离了。 叶落大神在此地求婚啊!!!!速来围观!!!!!!! 于是街两边,都整齐地刷起了这样的文字泡。 谢非马上便觉尴尬,恨不得立刻遁走。然而天不遂人意,街对面那位大神二话不说跳到路中央直追娶亲车队而去。 [当前]叶落乌啼:等等!给我五个红包!!!求亲用!!! 得,高贵冷艳的大神是不屑于干捡红包这样的事的,于是,悲剧了吧,自食其果了吧。 附近的围观人群立刻笑到倒地,纷纷追随着大神的脚步,开始狂追车队。 [当前]飞沙落雁:等等啊!五个红包求亲用!!! [当前]少主我嫁:再来五个生崽子!!!!!!少侠留步啊! [当前]死呀死呀:妈蛋发红包的义士请赏大神五个红包求亲用!!急啊! [当前]三变小郎君:人艰不拆!五个红包救大神! [当前]铁板是个勺:普大喜奔!五个红包救大神! …… 谢非眼睁睁地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了‘五个红包救大神’行动,他很想喊一句‘我只是随口说说’,可是估计现在已经没人会听他的话了。只是,只是你们好歹照顾一下我的心情好吗?! 谢非看着周围人给他刷的‘放心,红包一定会有的’、‘别担心大神一定会来娶你的’之类的话,真的很想遁地走。 他真的一点都不贪那几个红包,也一点都不恨嫁。天地可鉴。 车队走得并不远,小月白和风鹤姑娘他们很快就发现了后面的骚动。两人相视一笑,场面变得更加乐呵了,只见那掌管着红包的菊分天下素手一样,顿时红包纷飞。 [当前]菊分天下:五个红包救大神,千万红包救世人!大家快来抢啊!!!谁抢得多神夫大人青睐你啊!!全服唯一神奶娶回家!! 菊分天下的话就像一盆热油,刺啦浇下去,顿时把场面吵了个红红火火。对此,大神依旧只有两个字。 [当前]叶落乌啼:呵呵。 只见他一个梯云纵跃上车顶,白色衣袍凌风飘舞,那极快的移动操作只让人觉得眼前一花,红包还没落到地上,就被叶落乌啼截走了一半。然后他再落地操作,唰唰唰众人目瞪口呆之间又捡走了余下一半。 [当前]众生浮躁:大神给你跪了啊!没人说要抢你夫人啊!您别急啊给兄弟们留点汤水啊!!! 大神没鸟他,一个潇洒的转身原路返回,‘五个红包救大神’党瞬间觉得自己的一腔热血就跟一直在掉的节操一样,从不回本。 谢非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了,看着叶落乌啼弹过来的满是红包的交易小窗,既恨不得拿红包砸死他,又有一股难言的蜜意从心底泛起。 娶亲的车队渐渐远走,但还有很多人留在大街上,尽情围观着大神求婚进行时。只是看那两人只静静地站着,似乎在私聊,又似乎在沉默,众人心里顿时像千万只蚂蚁爬过——痒啊,倒是快答应啊!快答应啊! 知道所有人都在看着他,谢非也没来由地紧张的要命,好像真的是在现实中被求婚了一样,心里头那只小鹿活蹦乱跳的撞啊,害的他握着鼠标的手都出汗了,才点下了那个交易按钮。 [当前]叶落乌啼:夫人嫁我吧! [当前]暮鸦:……嗯。 ‘嗯’字一落下,叶落乌啼像是早有准备一样,一步踏前,张开双手抱住了暮鸦。两人就站在如火的红灯笼下,相拥,誓成。 于是,围观党们红心爆棚,摇曳了。 [当前]无敌小道长:世间但有真情在! [当前]脱衣狂魔:除却巫山不是云! [当前]此地无银:求亲亲求抱抱! [当前]哎呀哎呀:叶神点赞!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脑残粉~~~~ [当前]杰出的小二逼:看得我都好幸福谁来娶我好恨嫁啊! …… 谢非兀自被这波洋溢着幸福气息的冲击波冲的晕乎乎的,看着满屏的文字泡,竟一时有些难以自已。而后叶落乌啼的小窗弹了过来,谢非看了看,便召唤出比翼鸟,两人相偕离去。 半空中,谢非还能看见下方那热闹的城池,美得就像梦境一样。 叶落乌啼:夫人,今晚开不开心? 谢非摸了摸有些微红的耳垂,打字道。 暮鸦:还好吧。 叶落乌啼:唉……看来我得加把劲才行,不然夫人什么时候才肯跟我洞房啊(叹气)。 暮鸦:…… 暮鸦: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叶落乌啼:好啊,夫人想我有多正经? 暮鸦:别动不动就把……挂在嘴边。 叶落乌啼:……是什么? 暮鸦:你别装不懂! 信不信我把你踹下去啊。 叶落乌啼:如此良宵美景,夫人我们做点别的事吧。 暮鸦:去下本。 看着这三个字,罗卿苦恼了,有种深深的挫败感。从认识谢非到现在,他已经多少次败在‘去下本’这三个字上了,boss难道就比他好看吗?! 所谓革命似乎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57.组队必死叶大神 叶落乌啼虽然嘴上戚戚,深感自己的魅力被打了折扣,但是他办事效率一向很快,不出几分钟就喊来了下本的人手。几个人刚闹过婚礼回来,还没在副本门口汇合,就在队伍频道里又闹起了刚刚的求婚小插曲。纷纷谴责起叶落乌啼的不厚道来,求婚都不先吱一声,害的他们没有抽出空来搬小板凳嗑瓜子围观。 [队伍]叶落乌啼:我记得我不光求亲没叫你们,下本也好像没叫你们俩来吧。 [队伍]天地劫灰:不用谢我,我只是闲得发慌。最近你们弱水和铜雀台倒是搞得风生水起的,为什么总是没我们极天阁什么事儿呢?叶落你敢说你不是故意的? [队伍]妖孽看贱:哈哈哈哈哈就是不带你们玩儿!憋死你! [队伍]天地劫灰:这谁家的快领回去。 [队伍]蚊子绝杀999: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需要放养。 [队伍]妖孽看贱:其实我老纳闷了,一蓑你跟劫灰这个老不休这么明目张胆的勾搭在一起,定定大人不管吗? [队伍]一蓑烟雨:我跟他说我在劫灰身边当卧底。 [队伍]蚊子绝杀999:他信了? [队伍]天地劫灰:信了!!!(拍桌狂笑)你们不知道他每周都很认真地去问烟雨卧底的情况啊艾玛笑得我的肚子…… 极天阁的会长大人你还有一点会长的样子吗?初次见面时你喊叶落去PK 的那冷艳高贵气呢! [队伍]妖孽看贱:坏人!你们都是坏人!(拍桌狂笑) [队伍]蚊子绝杀999:有截图吗?下次共赏。 定定大人都要被你们玩坏了!谢非看着这两对古域里的著名夫夫档不停地秀下限,已经对这个世界绝望了。扫了眼笑而不语的大神……好吧,这一位一定也不是什么有下限的主。 于是,在这个献花满道普天同庆的日子里,古域里最著名的三对夫夫档,趁着夜黑风高,讨论着不是太高尚的话题,来到了一片黑幽幽的乱葬岗。找到一个被掘开的墓穴,顺着棺材底的地道依次走进去,进入副本。 进入副本后每个人的包裹里便多出了一把铲子,拿出铲子,兄弟们开工啦!嘿咻嘿咻一二一,你一铲来我一铲,挖——坟——去! 从事如此健康而有意义的体力劳动,使个人都能感觉到自己身心都得到了充实。再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悔恨,因虚度年华而嗟叹。 只是谢非看着这脸朝黄土屁股朝天的五只,第一次明白这个副本原来也可以营造出这么诡异的一种氛围。这个副本名为桃花源,听名字,这应该是一个极为符合和谐社会定义的地方,然而,它偏偏是在阴暗的地下,而且入口还是一个墓穴,别说仙境了,这块地方除了枯木就是枯骨,一片桃花瓣都没有。 这副本一般玩家是不会在晚上来的,因为晚上视野很暗,而且这地方终年阴风阵阵,谁也不知道那黑暗中藏着什么,谁也不知道自己下一铲会挖出什么。 而且这个地方没有怪,没有boss,一切的真谛就是——挖!有的时候会挖出一只小怪,有的时候会挖出一群小怪;有的时候会挖出一只藏宝盒,有的时候会挖出一只扛着藏宝盒的大boss。你的一铲,决定了你的命运。论坛上关于桃花源的帖子上时常会有这么一段话:人品不好请千万不要尝试!平常roll点在90以下的也通通闪开!此副本请千万不要跟弱水的叶落大神组队!!切记!切记!切记! 三个切记,超大号字体闪金红字加粗,再附加特效‘鲜血横流’,告诉你什么叫做组队必死,死无葬身之地。 然而,才回游戏没多久的暮鸦是不会知道他家夫君有这么大杀伤力的。但他不知道,不代表其他四个人不知道。事实上,那四个人从一进本,就两两私底下聊开了。 妖孽看贱:快看快看叶神下铲了! 蚊子绝杀999:才第一铲,应该没有那么逆天的。 天地劫灰:开录像没? 一蓑烟雨:随时候机。 谢非此时正背对着叶落乌啼,所以压根没看到他那边什么情形,只觉得好像地面震了震,他一回头,便见叶落乌啼依旧潇洒的站在原地,地上碎了一堆的骨头。咦?难道刚刚发生什么事了吗?谢非狐疑地想了想,但看看每个人都挖的热火朝天,队伍频道里一片清明,没什么异样,便回头继续挖自己的了。 一挖,一个金闪闪的宝箱,嗯,收获不错,继续。而另一边,叶落大神的潇洒之旅还在继续。 天地劫灰:叶落乌啼挖出三只普通蚀骨怪,一击KO。静等下回。 一蓑烟雨:叶落乌啼挖出五只高级梦魇怪,中招。回血,小怪KO。战斗力太差。 妖孽看贱:叶神挖出一只boss!叶神被boss打了!叶神把boss愤怒砍死了! 蚊子绝杀999:神夫大人又挖出了一只金闪闪的宝箱。 …… 一蓑烟雨:暮鸦又挖出一堆采元石。 天地劫灰:叶落挖出一件绝世凶兵!被瞬秒了!(掀桌狂笑)糟糕我也死了。 天地劫灰:艹团灭啊! 古域的系统君可不管你们是哪里的会长哪里的大神,人品不好就得秒秒钟团灭,谢绝还价。 [队伍]暮鸦:从刚才开始……是怎么回事? 谢非实在是忍不住了,原本他一直很欢喜地在挖着宝,也就没留意其他人的动作。挖着挖着大家都分散开来了,他自己挖的最嗨走得最远,几乎快要脱出他们的视野。身后有什么异动,他也就没在意,想着凭那几个人总归能应付。可是,这次不一样了。谢非一抬眼,呵,队伍里除了他,全死光了。 谢非急忙让暮鸦回头,一眼就看到那五个大名鼎鼎的高手,包括一直被当做大神来拜的叶落乌啼,摆着极其扭曲的姿势横死当场。论古域的丧心病狂之处,死都让你死得不痛快。 谢非一一把他们复活,才知道了事情的原貌。 [队伍]叶落乌啼:我挖到一把凶兵,出土的瞬间自动释放了一个群攻。夫人站得远,所以没有被波及。 大神依旧淡定,说话的时候还顺便把自己被爆出的一件装备给捡了,说得还好像他跟这件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队伍频道里除了暮鸦,每人给他打了一串省略号。 谢非好像……有那么一点明白了。 然后他就看见叶落乌啼很淡定的拿起铲子,又一铲,干净利落地铲了下去。不愧是大神,这动作做起来真是赏心悦目,赏心悦目得谢非的眼角忍不住抽了抽。 [队伍]妖孽看贱:神夫大人快逃我们掩护你!!! 还用得着你说吗?!那一铲子下去,可疑的黑色气体立马就飘出来了有木有!土层立刻就动了有木有!谢非是药师,只有他会复活技能,没完成目标之前他可不能死,当即立刻掉头,轻功开出来! 叶落乌啼站在原地动都没动,他倒要看看,系统又能出一个什么boss来制裁他。哼,大不了就是一死,夫人会复活他的。那群该死的造谣者,不跟我组队?不组队就不组队,以为我叶落乌啼摆不平一个小小的副本吗。 土层的震动越来越大,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了。四散逃窜的人们忍不住顿下脚步,回头看叶落乌啼究竟挖出了个什么玩意儿。一回头,就见叶落乌啼已经把铲子换成了武器,显然已严阵以待。于是所有人都紧张得屏住了呼吸,一眼不眨地盯着叶落乌啼的脚下。 快!快!快!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很快!土层一松!泥沙飞溅!轰隆的一声巨响中,只见叶落乌啼白衣鲜明,法杖一横,唰——特么掉下去了啊!一眨眼就不见了啊! 所有人在原地呆立三秒,然后一个赛一个的狂奔回事发地点,就看见那儿有个黑黝黝的圆形大坑,从坑底直往上冒黑气,且一眼望不见底。 [队伍]妖孽看贱:叶神啊!!!你还活着吗?!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 [队伍]蚊子绝杀999:我觉得从这里摔下去,非死即伤。 [队伍]天地劫灰:不,是粉身碎骨。 [队伍]妖孽看贱:您死了也吱个声儿啊!我好给您烧纸啊! [队伍]一蓑烟雨:有史以来最惨的死法没有之一,而且还是在自己夫人面前。叶落他肯定再也不想回来了。 [队伍]叶落乌啼:你说谁不想回来了? [队伍]妖孽看贱:叶神你是人是鬼? [队伍]叶落乌啼:跟你一样的物种。 大神好机智……谢非笑趴在自家的书桌上,身上好像被打开了什么奇怪的按钮,一笑就停不下来了。 哎哟不行了,谢非捂着自己的肚子,笑得有点肚子疼。 [队伍]暮鸦:你尸体在哪儿我给你俘获 [队伍]叶落乌啼:夫人你现在是不是在笑? [队伍]暮鸦:你怎么知道? [队伍]叶落乌啼:你没有打标点而且还有错别字。 [队伍]暮鸦:…… 这不是重点好吗?重点是你现在死了好吗?! [队伍]妖孽看贱:(拍桌狂笑) [队伍]蚊子绝杀999:(拍桌狂笑) [队伍]天地劫灰:(拍桌狂笑) [队伍]一蓑烟雨:(拍桌狂笑) 一众人笑到抽筋,但所谓一山更有一山高。 [队伍]叶落乌啼:没关系,无论我死亡多少次,只要夫人你开心就好了。 一句定乾坤,一下子高端洋气上档次、深情款款赛书桓!大神出品,不走寻常路,不死寻常法。 而且永远不要企图嘲笑大神,会被制裁的。 妖孽看贱大概笑得太嗨了,没有发现他站得坑口边缘处土石还有松动,一个不留神也步了叶落乌啼的后尘,整个过程毫无声息。待众人发现时,他已经不在了。 [队伍]妖孽看贱:系统虐我千!百!遍!我待系统如!初!恋!神夫大人救我! 58.柳暗花明又一铲 妖孽看贱不甘地走了,坠入了无尽的深渊,追随大神的脚步而去。余下的幸存者们没有看到他掉下去的英姿,便都齐刷刷地看向他头像下方的血条。隔了好几秒,才看见那满满的血条蹭地一下被撸空了。 啧,这坑还挺深的。 于是所有人极有默契地后退了一步,以免步妖孽看贱的后尘。然而一个极为严峻的问题摆在了他们面前——坑底那两只该怎么办?一旦他们选择复活回主城,就进不了副本了。但是这坑太深,下去必死,暮鸦也救不了他们。 [队伍]一蓑烟雨:你们谁带了大还丹? 对啊,还有大还丹这个可以起死回生的神药,虽然说很贵,但是他们这里哪一个都不是缺钱的人啊。 [队伍]妖孽看贱:不要小看我!你看我那种需要用大还丹来救命的人吗?! [队伍]蚊子绝杀999:别嚎了,你只是恰好在昨天用完了而已。 [队伍]妖孽看贱:不戳穿我你会死吗! [队伍]蚊子绝杀999:会。 [队伍]天地劫灰:(拍桌狂笑) [队伍]妖孽看贱:我不活了!!! [队伍]天地劫灰:小朋友你早已经不在这个人世了。 [队伍]妖孽看贱:你们都欺负我……我要回去告诉菊花祖奶奶! [队伍]蚊子绝杀999:好了,我有大还丹,马上来救你。 说着,蚊子绝杀观察了下地面,挑了个看起来结实点的地方,站到坑口边缘,把包裹里的大还丹扔了出去。但是……大还丹好死不死掉在蚊子绝杀脚下,也就是坑口边缘,特么就是不掉进坑里,异常顽强。蚊子换几个站位试了好几遍,都只能把它扔在边边上。 [队伍]叶落乌啼:蚊子,用轻功,接二段跳,跳过坑口,空中抛物。 大神你是上帝视角吗?!怎么知道他们在干什么的。事实证明大神不光是上帝视角,还会读心术。 [队伍]叶落乌啼:不要惊讶,你们要救人,只有把大还丹抛入坑中这一个方法。 [队伍]一蓑烟雨:为什么这个游戏的设定是死人还可以说话,这么不科学。 牛掰的大神果断被人嫌弃了,而那边蚊子绝杀999已经开始救人。蚊子绝杀还是烽火连城的时候,技术活就是杠杠的,人称中国好盾牌,最佳好队友,现在身上的装备虽大不如以前,但是技术还在,很快就按照叶落乌啼说的顺利把大还丹抛了下去。叶落乌啼和妖孽看贱捡到药吃了,也顺利复活。 然而……又有一个问题来了。 就算复活了,他们要怎么上来?叶落乌啼试了一下召唤他的大白鸟,可是系统提示:空间太狭窄无法召唤。你妹妹。 [队伍]妖孽看贱:噗哈哈哈哈哈哈(拍桌狂笑)叶神你到底是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让系统这么嫉恨你啊哈哈哈哈哈为什么我也要跟着一起被制裁啊妈蛋(泪目)(泪目) 看着如此一出惨剧,谢非终于也不再保持沉默了。 [队伍]暮鸦:你们在里面休息一会儿吧,我们继续去挖宝。 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个人挖到宝了好吗?!众人心里齐齐闪过这么一句话,却很识相地没有说出口。蚊子绝杀、天地劫灰、一蓑烟雨三人很干脆地转身,跟随着暮鸦的脚步而去了。 跟着神夫大人,才有肉吃。至于坑底的那两只衰货,我们根本就不认识他们。 [队伍]妖孽看贱:叶神怎么办?他们抛弃我们了……要不你砍我一刀我砍你一刀,我们自杀回去? [队伍]叶落乌啼:妖孽,做人不能这么轻易放弃,你幼儿园老师没教过你吗? [队伍]妖孽看贱:没有啊。 [队伍]叶落乌啼:那你知道有句诗叫做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吗? 妖孽看贱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好像……是有这么一句话吧,可是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啊……这两句句子是这样搭配的吗?啊不管了,反正我就是知道有这两句话了,不能显得我没有文化。 [队伍]妖孽看贱:知道啊,我肯定知道。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罗卿这家伙一定又是故意的。谢非默默地在心里念了一遍正确的诗句,一铲子下去,金光灿灿的一件饰品又到手了。 [队伍]叶落乌啼:所以我们要向前看,美好的希望就在前方。 一边给妖孽开着人生讲堂,叶落乌啼再次他祭出了他的宝铲。妖孽看贱看到他的铲子都吓怕了,立刻惊叫道: [队伍]妖孽看贱:叶神你干嘛!其实自杀还有很多方式你没必要挑最惨烈的这一种啊!还是我们互砍一刀比较快,真的! [队伍]叶落乌啼:别废话。 此刻队伍频道里一片安静,就只要叶落乌啼和妖孽看贱这坑底二人组在交谈着,在这片鬼气森森的天地里,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其实其余四人不说话,不代表他们就不关注坑底的举动。反而,时时刻刻都在为他们揪心呐!叶神快下铲啊快下铲啊快下铲~~~~~~~ 让我们再领略一次您那高冷的死法吧! 系统大神没有让他们失望,没过几秒,只听‘砰——’的一声,坑口一薄黑烟袅娜升起。四人回头远望,再看一眼队伍频道。 [队伍]妖孽看贱:叶神啊你是要凿穿地球表面么!你铲到喷发的岩浆了好么! [队伍]妖孽看贱:妈蛋为什么只有我一个被熏黑了!这不!科!学! 没有人回应他的质问,回应他的只有越来越频繁的震动和爆破声还有各种小怪和boss的自带音效,于是大约五分钟后…… [队伍]妖孽看贱:来人呐快放我出去!不要把我跟这个丧心病狂的死大神关在一起……我求求你们快放我出去…… 在劫灰烟雨夫夫档拍桌狂笑,蚊子绝杀无奈安慰的时候,谢非终于良心发现,看不下去了。于是弹了叶落乌啼的小窗。 暮鸦:你到底在下面干什么呢? 叶落乌啼:挖宝啊,夫人。 暮鸦:都挖到什么了? 叶落乌啼:挖到一个又白又嫩的夫人! 卖萌可耻啊。叶落乌啼你是真的被这副本给折磨得整个人属性都变了吗?谢非深感无奈,遂答道。 暮鸦:挖完了就快死回去吧,乖。 叶落乌啼:夫人你是在哄我么?来,多哄我两句,为夫就乖乖的任你蹂躏哦。 妈蛋叶落还是那个叶落,属性一点都没变嘛! 暮鸦:你还是继续去挖吧,当我什么都没说。 叶落乌啼:遵命! 看到这两个字,谢非没来由地打了个颤。脑海中想象了一下白衣翩翩的大神扛着铲子,像小学生一样给他敬礼,脸上弥漫着纯真笑容的情景,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于是,挖宝大业又继续了大约半个小时。 妖孽看贱在这半个小时里已经看破了红尘,再也不喊‘放我出去’了,去百度了一段大悲咒,没事儿就在队伍频道里念一句,普度众生。 天地劫灰和一蓑烟雨倒是很满足,跟着神夫大人有肉吃,果然不错。暮鸦的手简直就是点金手,跟叶落乌啼站在两个极端,挖着挖着,暮鸦在他们心中的形象就成了一座会移动的金山。只是谢非自己却很不满意,他要的东西还是没有挖到,这可是那件衣服所需的最后一个材料了,原以为凭他的运气不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可没想到这都快一个半小时过去了……果然,带着叶落乌啼这个大黑手,黑气传染了么。 看看时间,不早了,还是明天再从弱水找几个人过来组队吧,叶落乌啼……嗯,还是让他一边儿玩去吧。谢非这样想着,正打算在队伍频道里敲字解散,不料他整个游戏画面忽然一抖,再一抖,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视野几度混乱,飞沙走石弥漫了暮鸦的整个视线。等画面不抖了,平静下来,视野也变清明了,所有人都傻眼了。 这还是原来那个阴森森的埋骨地吗?这整一个地震现场啊!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非一看,发现暮鸦倒在了一堆乱石碎土中,血条空了一半儿。赶紧让他站起来,四顾,好吧,他知道怎么回事了——他们刚刚站的这块地面整个儿都塌了,也就是说,这块不大的副本地图,塌陷了估计有一小半。暮鸦等四人全部中招,摔得死的死伤的伤,不用说,罪魁祸首肯定是叶落乌啼。 他在那坑底一铲子一铲子的挖,孜孜不倦不舍昼夜,终于把那坑越挖越大越挖越深,挖到了岩浆挖到了怪,最后挖断了地脉。于是哗啦啦蹦擦擦土层断裂了,你死我死大家死。 [队伍]妖孽看贱: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愿我佛慈悲,普度众生。噗哈哈哈哈让你们在上面不救我!让你们笑我!佛祖面前人人都是公平的! [队伍]蚊子绝杀999:…… [队伍]妖孽看贱:佛祖你瞎眼啊!为什么叶神还活着我却又死了! [队伍]叶落乌啼:夫人你看,我又回到你身边了。 谁让你回来了!要回来也别以这种方式啊! 谢非环顾这一片狼藉,再看拿着铲子站于乱世之上飘渺若仙,瞩目远眺的叶落乌啼,替妖孽看贱鞠一把同情泪。这情形,就像你在身上捆了炸药包想去跟你的杀父仇人同归于尽,但是最后你却发现,你把自己炸死了,那个杀父仇人却潇洒地抹去唇边一丝血,拍拍衣角又站了起来。他远望着天空,感叹生命的顽强。于是你一口老血没忍住喷洒而出,以头抢地把自己折磨致死。 那份憋屈,谢非想想都觉得心口堵得慌。于是他出手赶快把被死亡的妖孽看贱和天地劫灰复活,以免酿成更大的惨剧。而就是这复活的当口,他余光一瞥,忽而在那一堆乱石中发现了个东西。 谢非顿时眼睛一亮,也顾不上复不复活了,赶紧跑过去一看,果然是它! 59.镇魂碑 那是一块石碑,准确的来说是一块残碑,整个碑面被拦腰截断只余下上半部分。上面用一种古朴的字体写着一个‘镇’字,还有半个‘魂’字。 [队伍]一蓑烟雨:镇魂碑? [队伍]暮鸦:嗯。 暮鸦将镇魂残碑拾起,又飞快地赶往副本入口处,那里,还有余下的半截石碑矗立着。而此刻,众人的心神显然都被这残碑吸引了去,连妖孽看贱都暂时放弃他的大悲咒了。 一众人跟随着暮鸦来到副本入口处,蚊子绝杀这才想起来,谢非以前也来过这个副本,也拿到过这斑块残碑。只不过上次是谢非凭借自己无敌的运气挖出来的,这次是被叶落乌啼震出来的。 [队伍]蚊子绝杀999:我想起来了,这块镇魂碑被合二为一后,来自黄泉的鬼气会被重新镇压,桃花源就会恢复原貌。 [队伍]天地劫灰:我也想起来了,官网上关于这个副本的介绍上说,这个桃花源原本是个仙境,但地底却连通着黄泉口,所以一直有镇魂碑压着。没想到出了意外,镇魂碑碎,鬼气侵蚀,所以桃花源才被永久封入地底。只待有缘人找到那半块残碑,才可暂时复原桃花源真貌。 [队伍]一蓑烟雨:但这终究只是个传说而已,来这里挖宝的人几乎没人挖到过这半块残碑。我只记得好像有人说,几年前有人挖到过,但没有截图为证,不知真假。毕竟,复原也只是暂时的,玩家出了副本桃花源就又会恢复成一片死地。 [队伍]叶落乌啼:呵呵。 [队伍]妖孽看贱:叶神你又闹哪样! 罗卿笑而不语。不用谢非自己说,他一猜便猜得出那个曾经挖到过残碑的人就是他。无他,不是是个人都有他家夫人那逆天的运气的。而且,看谢非的举动,明显他就是为这残碑而来。 可是,他千辛万苦复原这仙境做什么?欣赏风景吗? [队伍]叶落乌啼:夫人,你对这副本有需求吗? [队伍]暮鸦:是啊。我马上开始复原,都看好了。 说着,暮鸦走到那矗立在门口的半面残碑前,点击使用了包裹里的那半面,再洒下事先准备好的复原水,立刻碑面发出一阵朦胧的白光,大约两三秒后,一块完整的石碑就出现在众人面前。上书:镇魂碑。 那漆黑的三个大字如墨写就,又像是血色沉淀为黑,莫名地有些吓人。而就在众人惊疑整个副本毫无变化之时,那三个大字上的墨色忽而沁出了墨汁,像泪水一般,一滴一滴自碑面滑落,渗入大地。 哭泣的石碑,血黑的眼泪,滴入黄泉,重塑轮回。 谢非和蚊子绝杀皆已见过一次,所以不觉得有多惊奇。其余的人都是惊讶连连,就连叶落乌啼,都不由专注了些。 墨滴越滴越多,直至将碑面染黑,以镇魂碑为中心,奇异的景象出现了。万物开始复苏,黝黑的土地恢复平整,青草连绵。干枯的树木抽出新芽,只短短几瞬,便桃花满枝。所有人的视野都越变越亮,越变越亮,直到整片天地都改头换面,蓝天白云都重现于此。 远处又有水声传来,一汪清水自镇魂碑而起,沿着沟渠,蜿蜒成一条小溪,将这整片桃花源拥入怀中。 这整个过程中,所有人的角色都被定格,只能呆在原地等待一切完成。而当一切都复原之后,他们才有了自由行动的权利。 [队伍]天地劫灰:系统也太坑爹了,这么好一个地方,硬生生被它搞成了那副惨样。不过古域的美工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啊,不枉费我在这里挖了那么长时间的宝。 [队伍]妖孽看贱:呸,明明都是我们神夫大人的功劳好吗? [队伍]叶落乌啼:也不看看是谁家的夫人。 [队伍]一蓑烟雨:…… [队伍]天地劫灰:叶落你敢不敢不得瑟? [队伍]叶落乌啼:我有一个好夫人,这是事实。夫人你在干什么? 谢非瞥了队伍频道一眼,继续着手里单调枯燥的采摘动作。 [队伍]暮鸦:采花瓣。 [队伍]叶落乌啼:采花瓣做什么? [队伍]暮鸦:给你做衣服。 谢非可谓是一个毫无浪漫细胞的人,浑然不知‘惊喜’两个字怎么写。但是,饶是如此,罗卿甫一看见‘给你做衣服’这五个字,也小小惊喜了一把。所以说……今天晚上忙活那么久,谢非都只是为了采花瓣给他做衣服吗?想到这里,罗卿的嘴角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 [队伍]叶落乌啼:夫人,我帮你一起采。 [队伍]暮鸦:不用,差不多够了,只是起一些点缀作用罢了。 [队伍]叶落乌啼:那其他材料呢?需要我帮忙吗(笑脸)? [队伍]暮鸦:不用,我这几天都集好了。 [队伍]叶落乌啼:你前几天那么忙不理我,都是在收集材料? [队伍]暮鸦:嗯。 谢非没多想,该怎么回答就怎么回答了。在他看来,罗卿给他做了那么多东西,他只是做件衣服回个礼而已。然而他浑然忘了,这是在队聊,刚刚那几个人被这副本折磨得死去活来的,结果知道原来这是大神夫人给自家夫君做衣裳……做衣裳……羡慕嫉妒恨啊! [队伍]天地劫灰:(扶墙跪地) [队伍]一蓑烟雨:(扶墙跪地) [队伍]蚊子绝杀999:(扶墙跪地) [队伍]妖孽看贱:(扶墙跪地) 论如何高端洋气地秀恩爱。 再看叶落乌啼,这家伙已经屁颠屁颠地跑到暮鸦身边,从身后抱住了他。 [队伍]叶落乌啼:夫人,今天晚上我真的很开心。 暮鸦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抱给愣住了,手里的动作便不由停了下来。而从天地劫灰他们的角度望过去,那两人站在桃花树下相拥,白衣的雨师和青衣的药师娴静素雅,竟是比这仙境,还要美上些许。 几人纷纷摇头呜呼哀哉,大金山就这么让大黑手据为己有,真是古域一大惨事。不忍直视,不忍直视啊,还是赶紧撤吧。 谢非这一愣神,愣了只片刻,登时就想起来旁边还有别人在,可一看,队伍里面就只剩下了他跟叶落乌啼。啊嘞?其他人呢?谢非疑惑了一会儿,陡然想到也许他们是不想当电灯泡闪了,立刻一阵窘意泛起。 [队伍]暮鸦:你要抱到什么时候? [队伍]叶落乌啼:地老天荒。 薄脸皮的谢非一看见地老天荒,就不淡定了。他会像普通的恋爱男女一样,感到一丝丝甜蜜,但是更多的,还是…… [队伍]暮鸦:这种话,以后不要随便说。 [队伍]叶落乌啼:夫人不喜欢吗? 不是不喜欢,如果是刚遇到夏青河的谢非,会只为这一句话,就兀自开心半天。可是后来谢非更看懂了一句话,那是某部小说里写到的:莫要轻言亘古,离散才看荒凉。 遇到罗卿,他已经开始学着去放下,鼓起勇气向前走。去慢慢地靠近他,去诚实地面对他,试着相信他。可是,有些事情终究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队伍]暮鸦:嗯。 罗卿看着暮鸦的那个‘嗯’字,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一直是个随性的人,情话到了嘴边就脱口而出了,并不会考虑那么多,而且刚刚他是真的很开心。这种开心让他浑然忘了,谢非曾经经历过什么,再接受一个人,是多么的不易。 他未曾在谢非最纯真的时候遇见他,也未曾在谢非最痛苦的时候遇见他,他所遇见的,是一个被磨去了棱角的,淡然如水的谢非。一个会仅仅因为他说了一句‘我心疼’,就湿润了眼角的谢非。 也许,罗卿一直都没有发现,其实谢非比他更小心翼翼地珍视着这一份感情。 见叶落乌啼久久没有回话,只是仍旧抱着他,谢非还以为他不高兴了。心里隐隐有一丝不安,想自己是不是反应有点太大了,正欲说些什么,却见叶落乌啼说话了。 [队伍]叶落乌啼:好,一切都听夫人的~只是我那么听话,夫人是不是有什么奖励啊(笑脸)? 好吧,我又想多了,这家伙哪里有一丝一毫的不开心。 [队伍]暮鸦:没有。 [队伍]叶落乌啼:既然夫人没有,那我给你奖励好不好? [队伍]暮鸦:你这是什么逻辑? [队伍]叶落乌啼:叶式逻辑。 谢谢你这么坦诚地告诉我,你不喜欢。罗卿在心里默默地说着,勾起嘴角,点下了截图的按钮。 [队伍]暮鸦:那奖励是什么? [队伍]叶落乌啼:秘密(笑脸),夫人过两天就知道了。快十一点了,很晚了,夫人快去睡吧。明天老师上课的时候要是看见某位谢同学顶着黑眼圈,会有惩罚的哦。 [队伍]暮鸦:呸,我下了。 原本谢非是想做好那件衣服再下线的,但既然罗卿这么说了,索性明天再做也不迟。 一夜无梦,谢非睡了个美美的觉。只是第二天一早起来的时候,他不自觉的检查起有没有黑眼圈时,稍稍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不由红了脸,谢非你干什么呢!这么听话,有没有黑眼圈又怎么了?难不成他还真惩罚你吗? 再说他那哪是惩罚?就是趁机揩油! 谢非这么怀揣着‘恶意’想着,却在不期然间,看见镜子里那个脸颊微红的自己,整个人不由呆了一下,而后赶紧泼了几把冷水在脸上,一颗心兀自跳个不停。 刚刚那个表情,岂不跟当年才高中时,情窦初开的自己一模一样? 60.少年请再接再厉 早晨的发现让谢非一整个上午都保持着走神的状态,开会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的,让跟在一旁的助理戴舒好一阵诧异,比见到铁树开花还要诧异。 谢非时而触到戴舒那疑惑担心的眼神,都要好一阵尴尬。但是走神不是你想控制,就能控制的。整整一上午,谢非的脑海里都在盘旋着他跟罗卿的事儿,间或扫到桌上的台历,明天可就是周六了。 他觉得自己的眉毛稍稍已经开始起火了。 谢非今天的课都在下午,而当他走进教室的时候,很难得的看到最近都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苏黎,百无聊赖的趴在课桌上玩自己的笔。整个人就像霜打的茄子,但是乍一看见谢非,便立刻来了精神,像看到救星一样拖住了谢非的手臂,整个人就差挂他身上了,“谢非——” 谢非看着苏黎的一张苦瓜脸,把他按回椅子上,“又怎么了?” “宁老板他嫌我烦,他不要我了……你说我惨不惨?” “惨。”谢非顺着他的意说着,但心里倒是着实意外了一把,他以为那天晚上之后,宁寒跟苏黎会有进展呢。难道是他听错了?他们之间没有发生什么吗?“你不会又做什么事惹你的宁老板生气了吧?” 苏黎一颗小脑袋立刻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但是宁老板他老是凶我,为什么他对别人就笑那么好看,就不肯笑给我看!为什么!谢非谢非我好伤心啊……宁老板已经三天没有粗线了!你说这是为啥?” 你刚刚不是都说过他嫌你烦不要你了吗,为什么还要来问我为啥?我没有上帝视角不知道好吗?还有麻烦你不要盯着我好吗!谢非无奈,道:“宁寒他也不可能每天都去唱戏,几天没有出现也很正常吧。” “可是他连书店都没有去!你说他是不是被外星人抓走了?!” 那正好,被抓回你故乡去了。 “不会的,我保证他肯定还活在这个地球上……”谢非自问不是什么情感大师,但是这个结论还是可以下的毫无压力的。不过,他也有那么一点点好奇,“那天你被宁寒抓去后台,你们……后来怎么样了?” 闻言,苏黎刚刚还是苦瓜的脸一下子就变异成了西红柿,右手飞快地拿过一本书挡住了半张脸,拉着谢非的胳膊,示意他低头,又是兴奋又像做贼似的凑到他耳边,憋着一口气,憋红了脸。憋了半天,番茄汁都快憋出来了,才听他郑重地说了一句:“你懂的。” 谢非当场倒地不起,你懂个妹啊。 你们中二的感情世界不是我等凡人可以理解啊。 谢非无言以对了,被中二君的三个字杀的片甲不留,现在只想好好静一静,对自己刚刚那愚蠢的行为做一个反思。而这时,罗卿来了。 下午第一节就是罗卿的课,他是想早早见到自家夫人,所以提早到了,一进教室,就看见谢非和苏黎坐在教室靠后的位置不知道密谋着什么。彼此之间的距离凑得非常、非常的近,或许换个角度看,就像在接吻一样。 罗卿的眼立刻眯了起来,笑盈盈的大步走过去,一手搭在谢非肩上,“两位在聊什么?” 谢非起先没注意到罗卿来了,抬头一看,正想说话,苏黎先开口了,毕恭毕敬地打了个招呼:“老师好。” 谢非:“……” 这位老师他比我小好吗?你叫了我不叫岂不是显得我很没有礼貌?所以不要在我面前这么有礼貌好吗?中二君你的属性不该是三好青年你知道吗? 关键是我一点都不想叫他老师,不,我绝对不会叫的。 谢非摆出一张若无其事脸,镇定非凡。然而他还是能感觉到罗卿的视线一直饱含期许地停留在他脸上,一抬眼,果然,罗大大笑得真是春光灿烂啊。 “我们在聊宁寒的事。”谢非赶紧转移话题,说话的语速都略微快了不少。 “哦,宁寒啊……”罗卿自然而然地挨着谢非站着,“他最近有事不在,你不知道?” 那最后一问,显然问的是苏黎。苏黎听了直摇头,一脸希冀地盯着罗卿,“他去哪儿了?” “这件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罗卿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苏黎。 “为什么?”苏黎气鼓鼓的。 “因为你根本一点都不了解他不是吗?你只知道他叫宁寒,开了一家书店,平时会在剧院唱戏,除此之外你还知道什么?如果你知道他是去做什么,就不会是现在这副样子了。” “那是因为宁老板他都不肯告诉我啊!那晚之后他都不让我接近他五米以内……”苏黎越说越伤心,托着腮瘪着嘴,“明明对我做了这样那样的事……” 这样那样的事是哪样啊少年!谢非听得满脸瀑布汗,然后就听罗卿接了一句:“就是接了个吻而已。” 苏黎一下扑倒在桌面上,两只手在桌上乱扒,“我明明说我会对他负责的!会负责的,我真的会负责的……”扒了一会儿,苏黎又抬起头来看向罗卿和谢非,眨眨眼,“你们说我是不是表示得太含蓄了?” 不,你一点都不含蓄,少年。 罗卿和谢非对视一眼,然后纷纷摇了摇头。 “他明天回来,”罗卿在心里盘算了会儿,说道:“但是你如果想见到他,还得等到一周之后。” “为什么?” “他也是有工作的,尽管他的工作比较特殊。”罗卿耸耸肩,“我劝你还是早点放弃的好,要追求他,你要付出的远比你想象中的多。” 苏黎一阵狐疑,罗卿说话只说一半,以他的脑回路,完全无法理解大神的意境有多么高远。而没等他多问,罗卿就把谢非拉走了。 “为什么劝他放弃?”谢非回头看了苏黎一眼,“他跟宁寒在一起不好吗?” “夫人,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你劝他放弃,他是绝对不会放弃的。”罗卿微微一笑,“我只是站在朋友的角度,给他提个醒。” 提个醒?谢非陡然想起宁家的背景来,罗卿说他也是要去工作的,可这工作……谢非心中一凛,担忧道:“你刚才说要付出代价,什么意思?” “你知道当初我跟宁寒交朋友的时候,我家里人什么反应吗?”罗卿眉梢微挑,道:“我被我家老爷子关了整整一个月的禁闭,勒令我说不准再跟背景不干不净的人混在一起。宁寒知道这件事之后,就主动远离我,不肯跟我讲话了。别人说他为人冷酷无情,但其实他这个人最重情义。” “那你们现在……” “宁家是宁家,宁寒是宁寒。他们家的势力是宁寒的父亲一手打出来的,宁寒是独子,他没有选择的余地。他喜欢安静,喜欢唱戏,但是他父亲知道后,一把火把他的戏服全烧了,然后给了他一把枪。宁寒小时候被绑架那次,班上很多人都受到了波及,但是碍于宁家势大,没有家长敢吱声,但是自那之后,班上就没有人愿意跟他做朋友了。 “所以他的朋友到现在也只有我跟顾霄两个,顾霄从小就是个孤儿,天不怕地不怕,按他自己说的,就算被人撕票了也没人伤心。我么……我家那老爷子还算点子硬,扎手,别人不太愿意动我。宁寒十六岁开始夺权,到现在,他父亲在国外度假,而他可以在这里自由唱戏,其中付出了多少努力,苏黎永远也不会知道。他只看到他的美,却看不到他身上的疤。” 闻言,谢非一阵沉默。宁寒的那个世界他不懂,也从没有接触过,那些轻描淡写的话里究竟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苦痛,也从来没有想过。但此刻心思一转,便明白罗卿所要表达的意思了,“你是说,苏黎跟他在一起会有危险?” “宁寒身边,是不会有任何陌生人的。苏黎一开始接近他,他的底子就被摸了个一干二净。就算宁寒不查,宁寒的那些手下也会去查。苏黎的家室很干净,也很普通,原本他的生活就应该平平静静的。我看的出来,宁寒是对苏黎动情了,但是一旦宁寒真的接受他,苏黎必定会成为他最大的一个软肋。小宁子可是很苦恼的。”罗卿耸耸肩,一脸无奈。 “所以?” “所以,苏黎追宁寒,就像三藏大师想要追观音娘娘,难呐。” 看罗卿那摇头的样子,谢非暗自腹诽你这是什么破比喻。瞥他一眼,“我看你倒是乐见其成。” “不然要让小宁子孤独终老吗?他可好不容易才摆脱性向不明的困扰,顾霄那家伙都乐疯了,要不是我跟宁寒拦着,早找苏黎交流感情去了。” 谢非看着罗卿一脸轻松加愉悦的样子,很想问他当初是怎么让家里同意他跟宁寒往来的,还有,这么多年难道没因此遇到过什么危险吗?可是看看罗卿提到宁寒时眼里流露出来的情感,又忍住了没问。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友情,也许并不需要别人来多问。苏黎和宁寒的问题,也自有他们去解决,解铃还须系铃人,谢非自己在这里想,也帮不了什么忙。思及此,谢非便也不多想了,偷偷看了几眼罗卿,踌躇了好久,才鼓起勇气问: “明天……明天我们几点去?” “明天?”罗卿微微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明天是什么日子,扑哧一笑,也没看旁边有没有人,揉了揉谢非的头,“夫人你心急了?” “你才心急!”谢非怒答,随即微红了脸,别过头轻声道:“我只是在想要不要准备什么见面礼……” “见面礼啊,让我想想……”罗卿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思考了两三秒,诚恳建议道:“要不然夫人你把自己洗白白然后打包邮寄过去?” “滚!”谢非再也不想理这个家伙了,一扭头就往回走。 罗卿赶紧追过去,悄悄拉住了他的手,“夫人别生气啊,明天我去接你,任你差遣,怎么样?” “鬼才稀罕。”谢非心虚地看了看四周,“你快放手,快上课了!” “不放。”罗卿手掌一转,立刻与谢非十指相扣,扣得紧紧的,一脸的坏笑。 谢非气得牙痒痒,怒瞪他一眼。 于是远远走来的三五成群的学生们,暗自羡慕道:谢非跟罗老师关系真好啊。 61.嗨,媳妇儿 时间轻轻一个跳跃,嗯,撑杆跳,唰地一声,跳到了周六。谢非一大早醒来,看到床边的日历时,忽然就有种想睡死在床上的冲动。但是紧随而至的闹钟铃声仿佛在撕心裂肺的喊‘谢~老~板~快起床上班啦~~~~~~~’,直吵到他灵魂快要出窍,不得不一个僵尸挺身,揉了揉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把闹钟关掉,任命地下了床。 往前倒数好几年,谢非都没有出现过如此消极怠工的情形。今天,是个天大的例外。 今天周六,所以谢非不用去学校,一整天都待在公司里,开会批文件,然后看着言大主编一脸幸福地打他面前走过,隔了一会儿,又走过一遍,隔了一会儿,再走过一遍。 “到底什么事?”谢非用力地将手里的钢笔插进笔套里,笔头轻轻一敲桌面,“你出门的时候撞门把手上了吗?” 言大主编嘴角微弯,摇摇头,一受到召唤立刻扑在谢非的办公桌上,“风鹤姑娘要跟我面基,面基!” “这不是很好吗?”谢非说着,又想到了什么,问道:“你是不是觉得兴奋之情难以言表,所以想找个人跟你分享一下?” “是啊!”言月白大点其头。 谢非推了推眼镜,看着言月白的脸平静无奇,“告诉你一件事,今天我要跟罗卿回家吃饭,见他父母。” 言月白兴奋的表情一下子石化在脸上,张大的嘴迟迟没有合拢,良久才喃喃道:“我越来越佩服罗大大了,这个进展真的超神速。话说谢非,没想到你这么容易就被推倒了嘛……” 我就知道会是这个反映,无论是什么举动,在罗大大父子面前,都是浮云。 “他爸亲自来找我的,你让我怎么拒绝?”而且他根本没留拒绝的余地给我,谢非暗想。 看着谢非表面淡然的脸,言月白拍了拍他的肩,“好好表现,他们会喜欢你这个儿媳妇的。” “好好表现,风鹤姑娘不会嫌弃你的。”谢非礼尚往来回他一句。 “嗯,与君共勉。” 共勉个毛线。“要不然你代我走一遭?” “不了不了,我就不去了,万一他们想收我当个二房怎么办?”言月白摸了摸鼻子,笑道。 谢非白他一眼,“滚。” 言月白耸耸肩,眼尖的瞥见谢非的手机亮了一下,心思一转,便笑说:“看来你要比我先滚了,我猜肯定是罗大大发的短信,看看时间,他该来接夫人回家见公婆了。” 谢非一看手机,果然是罗卿发来的短信,谢非心里有个声音在咆哮,“不要看!不要看!”然而他还是淡定地拿起了手机,淡定地看了一眼,然后默默地把它放下。再默默地站起身来,“我走了。” 那飘然离去的身姿,颇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味道。 罗卿在公司门口等他,一身休闲衣青春亮丽,一个人倚在车门上往那儿一站,时而看着手机屏幕时嘴角勾起微微一笑,就像一道超强聚光灯,扎了千千万万的眼球。走过路过的,还以为他是来这儿拍杂志写真:摄像机藏哪里了? 他好像在等人,看那眼神,看那姿态,估计是在等女朋友吧……一众过路人这般想着,心里好生羡慕,哪个女生桃花开那么旺?公司里有这么个幸运儿吗?这不是罗卿吗?!我滴个乖乖,他在我们公司找对象了?公司里有那么个适合的单身女性吗? 部长办公室的那个?人事部的那个?都不像啊…… 诶诶诶诶罗卿朝里面挥手了!那个女的要出来了!快去看看是谁!一众花痴党加围观党加跃跃欲试党,或明目张胆、或矜持地往大门口望去,只见罗卿已经将手机收了起来,笑得眉眼弯弯的,薄唇轻启,似乎说了一句什么。而那个从门里,翘首企盼中,走出来一个……一个老板!Boss你这个关键时刻打什么岔啊!我们马上就要捉奸了……奸了……了…… 你妹妹的——是老板上了罗卿的车啊! 车子碾碎了一地的玻璃心扬长而去。谢非透过车窗看到大门口附近那些人看着他的惊讶加受伤的眼神,狐疑地回头看了一眼罗卿,“你刚刚在大门口做了什么事?” 罗卿耸耸肩,“冤枉啊夫人,我可什么都没做哦。” “真的吗?” “真的。”罗大大万分诚恳地点了点头。 谢非也没再继续探讨这个话题,事实上,面对那未知的晚餐,他开始有点紧张了。罗家住在城郊的别墅区,车子开过去大约要将近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得有多漫长啊……于是除了中途下车去买了个水果篮子当见面礼之外,谢非整个人都处于一脸淡然实则高度紧张的状态。不管罗卿跟他说什么,都没有用。 直到车子挺稳,两人下了车站在别墅门口,罗卿正要推开院门走进去,却感觉身后的衣服被人拉住了。回头,就见谢非拉着他,眼底闪过一丝忧虑,轻声问:“我这样……真的不要紧吧?” 看着这样的谢非,罗卿心里忽而闪过一丝心疼,随即笑了笑,像往常一样摸摸他的头,“说什么傻话呢?夫人你可是我选的人,你不相信自己也总要相信我的眼光啊。你放心,一切有我呢。” 罗卿摸他的头,谢非这次却没把他的手拍掉。只是听了这话,心里终于平定了些,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罗卿索性抓住了他的手,另一只手提着水果篮子,就这么不容置疑地将他带进了家门。 “我回来了。”罗卿平时不在家住,所以也不时常回家,这么一喊,立刻就有人热情地迎了出来。看那系着围裙的样子,应该是家里的佣人。 只不过这佣人还没进到罗卿五米范围之内,就另有一个妇人风风火火地从客厅里跑出来,甩着一头风韵十足的大波浪卷发,一双丹凤眼顾盼生姿,冷冽中暗含着些柔情,可是说出来的话,就不那么柔了,“罗卿你个小混蛋你总算给老娘回来了!” 美目一扫,没扫到第一目标,妇人眉梢一挑,“你媳妇儿呢?” 话音落下,罗卿后面走出一个人来,恭敬地点头问好,“伯母你好。” 其实谢非很不想走出来的,他很想就这么当个隐形人躲在罗卿身后算了。就冲那句‘你媳妇儿呢’,谢非就不想走出来,一走出来不就落实了‘媳妇儿’这个称呼了吗? 他谢老板好歹是个男的,生理上的性别不可扭曲不是吗? 而且罗卿的妈妈……谢非觉得自己肯定hold不住她。可是孰料,一看见谢非,再听他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伯母好’,罗妈妈的脸上立刻绽放出了堪称温婉的笑容,走过来亲切地拉住了谢非的胳膊,将他带进屋里,“是谢非吧,来,快进来吧,伯母等你很久了。” 刚刚那个风风火火的妇人呢!喊罗卿小混蛋、自称老娘的气势呢! 谢非硬着头皮被拉走了,罗妈妈开心地拉着准儿媳进了客厅,还不忘回头怒瞪自己儿子一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有仇呢。 罗卿摸摸鼻子,无奈地笑笑,将水果篮子递给佣人之后,也进了客厅。此时罗立恒正坐在客厅沙发上悠闲地看报纸,听见声响,只是抬眼看了谢非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来了。” 谢非挣扎着到底是叫‘伯父’好呢,还是叫‘罗老板’或者‘罗先生’好呢,挣扎了一两秒钟,罗妈妈替他解决了这个难题。她三两步走过去,素手一把扯掉了那张报纸,“装什么装,刚刚怎么就没见你看报纸呢!赶紧挪个座儿,沙发都快被你一个人占了。”说着,她又回头和煦地招呼谢非坐下,“小非啊,别理你伯父,他害羞。你快坐下,别一直站着啊。” 罗先生,容我默默地为你点一根蜡。 果然,罗立恒的脸色好一阵精彩,但最终还是迫于妻子的‘银威’,稍稍挪了个座儿。眼光一瞟,瞟见个罗卿,“站着干什么,还不去倒茶,要我给你倒吗?” 罗立恒眉头一皱,气势就自然散发出来了。罗卿也默默为他老爸点了个蜡,然后不以为意地转身进了厨房。 谢非的视线一直盯着他,一直盯到他进了厨房的门消失不见——罗卿你不要走啊!说好的一切有你呢!怎么能把我一个人留给你爸妈……这个组合很诡异好吗! “好了好了,人都看不见啦,”罗妈妈看着谢非那望穿秋水的眼神,掩嘴笑,“也不知道他给你灌了什么迷汤,那小混蛋有哪里好的。” 谢非讪讪的笑了笑,他真的很不擅长应付这个年龄段的女人——尤其是罗卿的老妈。所幸,旁边还有个男性同胞。 “你也别一见面就拉着他说这些,屁股还没坐热呢。”罗立恒镇定地看了眼妻子,又转向谢非:“最近公司怎么样?上次那个文华的合作案,我记得是你拿到手的吧?” “嗯,那个案子……”说到工作,谢非就自然多了,你一言我一语地跟罗立恒谈了起来,俨然像是在办公室里一样。罗妈妈看到此情此景就一阵头疼,狠狠地刮了自己老公一眼,然后眼神示意自己那个刚刚从厨房里走出来的儿子赶紧过来把局面扭转过来。 罗卿端着茶杯走过来,每人面前放了一杯,然后自然而然地坐到谢非身边,“这是我亲手采的茶,尝尝看怎么样。” 谢非端起来抿了一小口,他喜欢喝茶,但是对这个研究不深,所以也只能说:“挺好喝的。” “你胃不好,平时别喝咖啡,我下次给你带些过去。”罗卿随意地说着,神色自然。工作大计被他这么一打搅,自然是谈不下去了,罗妈妈赶紧拉过罗立恒,责令他不准再在家里扯着儿媳妇谈公事,你有没有意思。 不谈公事就不谈公事吧,我这不是在找共同话题么。罗立恒这般想着,见佣人已经开始上菜,便起身说:“吃饭吧。” 不一会儿,四人在饭桌上坐定。罗卿亲自给谢非拉的椅子,让他坐到了自己旁边。 原本,大家和乐融融的吃着饭,聊着天,一切都挺正常的,正常得谢非都有点受宠若惊。他从来没有想过,能有一天这么自然地跟自己喜欢的人,还有他的家人和乐融融的坐在一起吃饭。罗卿的父母,好像真的一点都不介意他的性别,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一点点的不自在。 谢非不由得心里放松了些,夹菜的时候也不再拘谨得过分。只是这菜都不用他自己夹,罗卿和他老妈母子档合力就可以把他的碗夹得满满的。 席间罗妈妈主导了全局,时而问问谢非的情况,罗立恒也难得插上两句。谢非本来以为这顿饭就可以这么愉快的过去了,真是图样图森破。 “小非啊,你今年几岁了?”罗妈妈又给谢非夹了一筷子菜,温和地问道。 谢非看着自己旁边那只专门用来盛菜的碗里,那个耸立的菜塔,艰难地笑了一下,“28。” “28啊,比我们家罗卿大了两岁……”罗妈妈若有所思,自语道:“这年纪也不小了。” 谢非闻言,心里莫名紧了一下,不会是嫌他年纪大吧……然后他就听坐在首座上的罗立恒抬眼淡然一句:“28岁是不小了,快点嫁了吧。罗卿他妈当年22岁就嫁我了。” 谢非当时喉咙里正咽下了一口菜,差点没被呛死。咳嗽了几声,一张脸憋得红红的,还是罗卿眼疾手快给他递了杯茶水,轻轻拍着他的背让他缓过来。 谁快点来告诉我我刚刚绝对是幻听了? 62.漫长之夜 感觉到罗爸罗妈齐聚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谢非一阵尴尬加不知所措。他可是男人,从没料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被催着给人家当儿媳妇儿。他单纯的以为今天晚上只是吃个饭而已,还做好了也许不被喜欢的准备,可谁知——现实把他雷了个外焦里嫩。 正不知如何回答之际,罗卿却悄然在桌面下握住了他的手,手掌心里似乎传来一股坚定的力量,让他的不知所措立刻丢盔卸甲。 “爸,”罗卿说:“我还没正式求过婚呢。再说了,谢非他可跟我一样,没什么嫁不嫁的,要是他愿意,娶了我也行啊。” 闻言,罗立恒深深看了眼罗卿,与他对视一眼,确定自己儿子是特地跟自己说这番话,不禁,暗自讶异了一下,这小子。罗妈妈则毫不避讳的跟儿子眨了眨眼,似乎在说‘儿子GJ’,而后看看谢非那呆呆的样子,暗想着儿子怎么跟老子就那么不一样呢,瞧瞧儿子这张嘴。 不过有一点,父子俩倒是挺像的,都是痴情种一个。那缠人劲儿,啧,罗妈妈每次想到都忍不住红着脸啐那老不休一口。 “怎么了,夫人你不肯娶我啊?”见谢非呆呆的,罗卿扑哧笑,轻轻捏了把他的脸,说。 谢非赶紧回过神来,脸上也不知是被罗卿捏的还是害羞的,顿时红得粉嫩嫩的。而且看也不看罗卿一眼,心扑通扑通的跳,怎么也停不下来。罗卿刚刚的话,比他以前听到过的任何的情话,都要来得动人,猝然之间就攻进了他的心房,还不带任何商量。 不知不觉间,谢非跟罗卿相握的手握得紧了些,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抑制出心里快要溢出来的满满的开心。 “好了好了,别逗他了,”罗妈妈见谢非那样子,笑说:“当心人给你吓跑了,我可不负责再给你找个。” 罗卿也不再调侃了,又给谢非夹了些菜,“吃菜吧。” “嗯。”谢非松口气,总算……过去了。 于是,一顿饭的时间就这么‘和谐加愉快’地过去了。吃晚饭以后罗立恒把罗卿叫进了书房,在里面谈话。罗妈妈则拉着谢非坐在楼下吃水果,张罗了一大堆罗卿小时候的趣事吐槽给谢非听。什么小时候打死也不肯好好写作文,直接在卷子上给阅卷老师写情诗结果被判零分;还有为了和小伙伴们逃课出去玩,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路子找来黑客黑了学校的电网,拯救了全校师生,最后愣是没人抓得住他把柄…… 谢非越听越心惊,幸好罗卿下楼得早,打断了这个话题,不然谢非深深地觉得自己会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事情。 两人从罗家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八点,罗卿一边开车,一边跟谢非说‘天不早了,今天先去我那儿住一晚吧。’谢非听了,也不知道今天晚上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神使鬼差地就答应了下来。直到大约十五分钟后,他踏进罗卿独居的房子,才感觉到了——追悔莫及啊! ‘啪嗒’,门口的灯一开,罗卿先进了屋,微笑着邀请谢非进去。空荡荡的大房子里,柔和的亮光驱散黑暗,露出了它原本的模样。罗卿的屋子里很干净整洁,摆设并不是欧式的,透着一股古色古香的味道。一进门,刚看见客厅,就能看见那个足足有大半面墙壁大的,塞满了各色书籍的书橱。 书是好书,房子也是好房子,但是只有罗卿和谢非两个男人,就不怎么好了。 谢非一进来,意识到这一点,脑子里的一根弦就一直绷着,可是又拉不下脸来打退堂鼓。罗卿的兴致很高,相当高,第一次带夫人回家,拉着他浏览起屋子来,时而扫过谢非的那眼神是相当的意味深长啊。 谢非一直跟他保持着安全距离,他在意着罗卿的一举一动,以至于他的声音回荡在自己耳边,却也没听清楚他在讲什么。直到罗卿推开二楼的一间房间,谢非的注意力才被吸引住了。 这间房间很空,几乎没什么摆设,只是在墙角边放了些乐器,看起来都是些古乐。谢非看了一眼,讶异道:“你弹乐器?” 罗卿微微一笑,“是啊,以前我跟宁寒还有顾霄三个人,可是文艺三剑客,宁寒唱,我和顾霄演奏,可是有很多小姑娘被我们迷倒的哦。” 还文艺三剑客呢,三贱客还差不多,这是哪个时代的称呼了。谢非暗自腹诽着,还迷倒小姑娘呢。不过,虽这么想,谢非的脑海里还是不由浮现出罗卿三人被一大群女生包围的场景,有那么一点点不太乐意。 这时罗卿凑过来,忍着笑说:“夫人你想什么呢?我骗你的啊,我们三个都是偷偷躲起来练,没有观众,很凄凉的。” 又戏弄我!谢非忍不住横他一眼,却看见罗卿越过他走了进去,走到一张古琴前席地而坐,十指轻轻放到琴弦上拨弄了一下,才抬起头来,“夫人想不想当我的第一个观众?” 罗卿的眼眸里毫不掩饰着期待,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谢非。谢非说实话也想听,便老实地点了点头。于是罗卿让谢非过去,待谢非走近了,伸出手来不容分说地把他按到自己身边坐下,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十指拨动间,唯美的音符就这么流淌而出,溢满了整个房间。 曲子颇为欢快,谢非自小就五音不全,但也不碍着他欣赏。他不知道罗卿到底技艺如何,但是至少,他觉得他弹得很好听,不知不觉就能让人跟着他的曲调走,一脚陷进他的大坑。 谢非忍不住问:“这首曲子叫什么?” 罗卿眨眨眼,“凤求凰。” 谢非:“……” 罗卿没有再多说话,弹琴的时候整个人都很安静。房间里的光并不刺眼,与月光一融合,柔软得过分。罗卿的眼睑微垂,长长的睫毛抖落着微光,眼里留出来的情意不用表白,也能沁人肺腑。他虽不在看谢非,但那双眸子里却仿佛倒映着谢非的影子。他的嘴角微弯,薄薄的唇瓣勾勒着美妙的弧度。 谢非的视线,起初停留在他那修长的手指上,狠狠地赞叹了一句上天的不公。而后又想起第一次跟叶落乌啼见面时,那个雨师坐在树下弹着琴,感叹‘落花流水无情意’,竟跟眼前的场景有了奇妙的重叠,明明已经隔了些时日,却仿佛还是昨天。 他忍不住抬眼打量起罗卿的脸,第一次,认认真真的,视线描摹过每一个细节。然后……视线就怎么也挪不开了,尤其是触到罗卿眼里那满满的情意,光荣阵亡,GAME OVER。 以至于,曲子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他都不知道。 “夫人,看呆了?”罗卿手肘撑在亲桌上,托着腮,笑道:“为夫是不是长得很俊俏,合不合夫人的眼啊?” “呸,哪有人夸自己长得俊俏的。”谢非没好气地反驳着,却有想起了个人,改口道:“不对,月白也很自恋,你们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夫人啊……”罗卿却是摇头轻叹,坐直了身子,一手揽过谢非的腰,“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还叫别人名字叫那么亲热,为夫吃醋了怎么办?” “你又是吃哪门子醋,他是我好朋友,就跟你和宁寒一样。” “不行,”罗卿坏笑,“你得给我些奖励,不然我就不撒手。” 谢非无奈的看着他,想拨开他的爪子。可是罗大大哪里是那么好打发的,一眼真诚地看着谢非,就怕他不就范。谢非被他看得只觉得脸上都快起火了,可是两人都坐在地上,彼此间距离又近,怎么也躲不开。而罗大大就是一言不发地盯着你……盯着你……盯着你…… 有句广告词怎么说的来着,再看!再看!就把我喝掉! 谢非紧了紧拳头,手心里都冒汗了,闷声良久,才终于下了个大决心——绷着脸,僵硬着身子,蜻蜓点水般的亲了一下罗卿的唇。 “这样、这样总行了吧?快放开我,我明天还要上班。” 罗卿却是愣住了,真真正正地愣住了。打死他也想不到谢非会主动亲他,傲娇的夫人真的主动了,受宠若惊啊,“夫人你刚刚……” “怎么了,不是你一直说要奖励的吗?”谢非兀自保持着镇定,扭着头不看他。从窗子里照设进来的月光正好打在他脸上,冰冷的镜片反射的洁白月光,明明是冷意的,但那冷意的后面,却藏着一双柔情的眼睛。一眼就能勾了罗卿魂灵的眼睛,还有那抿着的唇……论谢老板对罗大大的杀伤力。 罗大大败了,无力地把额头轻靠在谢非肩上,揽着谢非的手兀自紧了紧,“怎么办,我越来越想把你据为己有了……” 被罗卿这么亲昵地靠着,谢非身体陡然僵硬。按着他平日的性子,这时候本该推开的,可是他心里却一点类似的想法都没有,就这么任他抱着,只是嘴上轻喃了一句,“我明天还有工作……” “放心,我会克制自己不对你做什么的。”罗卿抬起头,“谢非,我可以等。” 见谢非不说话,罗卿继续说道:“今天我爸妈的话,你尽可以不用放在心上,我们慢慢来。我以前看见了什么喜欢的东西,就想要拿到手,不喜欢拖沓,不喜欢等待,但谢非你是特殊的,所以……”罗卿说着,语气沾染了些无奈,“罗卿也就不是原来的罗卿了,别人都说恋爱了的人脑子会变笨,夫人你看我都这样了,你考不考虑对我负责啊?” 都这样了?都那样了?谢非按捺着渐渐加速的心跳,说:“我考虑一下。” 罗卿笑着捏了一下他的脸,“那你慢慢考虑,我再慢慢抱一下。你什么时候考虑好了,我再放开。” “你……”谢非已经对这么流氓绝望了,也不再说什么,两人就这么相拥在一起,静静地过了很久。久到谢非的心跳都慢慢平静了下来,心里渐渐地萌生出了一股依赖感——想就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待下去就好。 可是地板很硬,谢非的腿渐渐麻了。罗卿心疼地替他揉了揉,便放开他让他起来——再不放开,他就得把持不住了。他又不是禽兽不如的混蛋,抱着谢非那么久,比上山待三年还要磨练毅力。 然而,老天爷在这里露出坏笑,轻轻推了谢非一把。谢非脚麻一个没站稳,摔了,把罗大大推在身下当成了肉垫。谢非自己是没摔痛,但一个回神,自己已经趴在了罗卿身上,胸口对胸口,脸对脸。时间悄悄定格了那么几秒钟,两人四目对视,呼吸可闻。 谢非能感觉到罗卿呼出的气息有多么灼热,那双黑色瞳孔里的颜色有多深沉,可是他此刻大脑一片空白,愣是动都没动。然后就见罗卿抓住了他的手腕,苦笑了一下,“夫人,你还不从我身上下去吗?” “啊。”谢非赶紧撤开,可是刚一坐起来,就发觉自己的臀似乎抵到了什么硬硬的部位。这个姿势……更尴尬了。 “夫人,你在玩火你知不知道?”罗卿的眸色更深沉了,抓着谢非手腕的手也愈发用力,“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反抗的话……” 你这么抓着我我怎么走啊!谢非在心里呼啸,然而他刚呼啸完,罗大大给他预留的反抗时间也到了,不多不少正好三秒。 “等等!你不是说好了要慢慢……”谢老板被反压了,谢老板被堵住了傲娇的小嘴,谢老板又一次光荣阵亡了。 罗卿眼里的情意变成了情欲,就像无边的海洋围拢了过来,而无力反抗或者说根本就没诚心反抗的谢非,只能犹如飘摇的小舟,兀自抓着罗卿的衣领,欲拒还迎。 手指抚过洁白的锁骨,清冷的月光也掩盖不了灼热的温度。谢非的衣服被一件件剥落,对方的动作有些急躁,但却又带着些克制,好像生怕把他弄痛了。 直到光滑的脊背触到冰凉的地板,谢非才一个激灵,真真正正地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可是已经晚了,心里的柔情都融成了一滩春水,倒影着罗卿的影子。他只能拿出最后一点力气来抱住他,感受这一刻的真实,而不是他曾经以为再也不会醒来的一场虚梦。 身下的人被褪去了衣服,褪去了眼镜,就连平日里一贯的淡然也被撕扯尽碎,露出从未显露过的媚态。罗卿的手抚过他略有纤细的腰肢,抬起眼时,正看见那双迷离的眼睛也望过来,旖旎的目光游离不定,好像下一刻就要逃离。但是那脖颈上留下的红痕,微微红肿的双唇,都是自己的。 这个人,终将都是我的。从里到外,都是我的。 “谢非,我爱你。”罗卿吻着他,安抚着他的背,让他稍稍放松。谢非应不了声,说出口的都是呜咽。 上一刻还温柔万分,下一刻的疼痛却让他忍不住留下情泪。意识就起起伏伏,痛苦过去后,兴奋和愉悦叫嚣着占领全身。他哭着,双手攀上罗卿的脖颈,牢牢地将自己箍在对方怀里。 一夜,正漫长。 63.你打错了 第二天谢非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耀在他脸上,让他觉得有些刺眼,忍不住翻了个身,拱了拱被子。整个人像陷在一堆棉花里,懒洋洋的,好不想起床啊。 咦?我家的床有这么软吗?我的床上有那么大的暖暖的抱枕吗?谢非那混沌一片的脑海里,陡然生出这两个疑问,但又马上被扑灭。唔,什么都不要想,再让我睡一会儿…… 谢非的脑子又昏昏沉沉起来,然而很快,一阵悠扬的铃声响起,把他给吵醒了。谢非认命地从温暖的被窝里伸出手,在床头柜上摸啊摸,终于摸到了手机,接起来。 “喂?” “什么?我不是罗卿啊……”谢非眯着惺忪的睡眼,一阵迷糊,怎么找罗卿的打到他这里来了?哎,算了,应该不早了,快起来上班吧。 于是,在要去上班的强大意志的支撑下,谢非的脑子总算摆脱了一团浆糊状。手机里,那声音还在不依不挠地找罗卿,谢非皱了皱眉,正准备跟他说‘你打错了’,却忽然想起了什么。 罗卿?罗卿?! 一串连缀的画面接二连三的在谢非的脑海里闪过,他终于如醍醐灌顶般,一下子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然后,一只手越过他的肩伸过来,接过了手机,一道清越的带着点笑意的声音立时响起。 “我是罗卿,有什么事说吧。” 听到这话,谢非的大脑立刻当机了。当机了三秒钟,又咔咔咔恢复运转,然后他马上就明白了刚刚的事——他居然迷迷糊糊地接了罗卿的电话!在罗卿的床上! 天呐谁来凿个地洞让他钻一下! 看着谢非拿被子一下把头盖住了,罗卿忍俊不禁地笑了笑,讲完电话,一个熊抱隔着被子把他给抱在怀里:“夫人,你这样会被闷坏的。” 谢非从被子里钻出一个头来,瞪着他,脸色微红,“你刚刚肯定醒着对不对?你故意的!” 昨天晚上一本满足的罗大大今儿个心情非常好,所以更加不会承认了,“怎么会呢。好了,一大早的夫人你不要这么跟我撒娇,为夫会承受不了的。你再休息一会儿,我给你做早饭去。” 谁跟你撒娇了!谁撒娇了!士可杀不可辱。 感觉到床上一轻,谢非偷偷瞥了一眼下了床的罗卿,正看见他穿上裤子,侧着身,人鱼线隐约可见。他穿着衣服的时候看起来身形很修长,有句话说‘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说的大概就是罗卿这种。而且,他的力气真的很大,昨晚谢非已经亲身领教过了……咳咳,非礼勿言。 罗卿知道谢非一双贼眼在盯着他看,只是坏心眼的什么都没说,还故意放慢了穿衣的动作。时而瞥见谢非那兀自脸红心跳的囧样,一股满足感就油然而生。 欣赏了一出活色生香的罗氏穿衣秀,谢非就像做了贼一样,心里砰砰直跳——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看的,绝对不是。 待罗卿带着他那戏谑的眼神出去了,谢非才完全放松下来,整个人横躺在床上,思考人生。比如他为什么昨天晚上没有推开罗卿,以及他昨晚是怎么睡到床上来的,身上的衣服是谁给他穿的? 过了大约有十分钟,谢非总算认清了现实,准备下床。可刚一下床,脚一触地,一用力,谢非冷汗就出来了——他昨天晚上是被十吨重的大卡车碾压过了吗?! 而此刻,罗大卡车已经到了楼下厨房里,手脚麻利地准备起了爱妻的早餐。谢非下楼的时候,就见罗卿系着件天蓝色的卡通围裙,一副三好青年的样子。不知不觉,原本黑着的脸,便缓和了些许。 罗卿一看见谢非下来,就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给他拉好凳子让他坐下等着。谢非坐下的时候看了一眼,那凳子上摆着软垫,而其他的凳子上什么都没有,明显这个是特意放上去的。 哼,算你还有点良心。 早餐摆上桌,谢非的肚子也饿了,看也不看罗卿一眼,就不急不缓地喝起了粥。 “我给言月白打过电话了,给你请了个假,今天你就不要去上班了。”罗卿一边给谢非倒了杯牛奶,一边说。 谢非抬头,“为什么?你怎么能随便帮我请假?” “夫人,你这个状况要是能去上班,我肯定不拦你。”罗卿说的信誓旦旦,眼神却不经意地瞥向谢非某处。 谢非气结,“还不是你害的。” “是是是,是我害的。”罗卿笑着给谢非剥了个鸡蛋,递到谢非嘴边,“哝,我赔礼道歉,夫人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为夫一般计较了吧?” “我自己有手。” “夫人我这样举着手好酸。”罗大大开始战略性卖萌,谢夫人果然败下阵来,一脸别扭的,张嘴咬了一口。 有了第一口,就有第二口,第三口……至于后来为什么凑到嘴边的不是蛋,变成了罗大大的唇,就不得而知了。 吃个饭都不消停,谢非更累了,上班肯定是去不成了,于是便只好窝在客厅那个大书橱前的羊毛毯子上面,一窝就是半天。羊毛大毯子扑在木地板上,罗卿还嫌不够,又抱了几个软垫子过来给谢非衬着。隔了一会儿问他累不累,隔了一会儿又说给他炖鸡汤,弄得谢非哭笑不得。 “我是得什么绝症要死了吗?”谢非只能作如此猜测。 罗卿笑笑,肆意地捏了捏谢非软软的脸颊,“夫人你明天不是还要去上班?第一次总是会很不舒服的,你肯定不愿意再请一天假,所以今天当然要好好休养。” 让我好好休养还捏我脸!都红了!谢非实在是不懂大神的脑回路是怎么延伸的,所以……恶向胆边生,趁罗卿不注意,两只手齐上捏住了罗卿的脸,哦,手感真不错。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四目对视,谢非打死不屈,憋着一股气就是不移开视线也不撒手。画面诡异地静止了一下,然后,罗大大扑哧一声笑了。 “你笑什么!”谢非毫无成就感的抛弃了罗卿的脸蛋儿。 “夫人原来你还这么有童趣么……”罗卿忍住笑,双手托着腮看着他。 “不要这么看着我。”谢非也觉得自己刚刚的举动有点幼稚过头了,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十年前,就一傻缺样。被罗卿这么一看,更加的尴尬了。 罗卿凑近了,道:“那这样看?” “我想喝水。”谢非无奈,只好祭出杀手锏。于是就见罗大大悠悠起身,去端水去了。 于是,谢非就跟罗卿在这里看看书,聊聊天吃吃东西,厮混一个下午——虽然说有些堕落,但谢非身子懒懒的,被罗卿半强制地搂在怀里的时候,全身上下都觉得万分轻松,似乎连心都轻了,像插上了小翅膀,飞啊飞啊,飞过千山和万水。 可是临近三点半的时候,罗卿却接到个电话,工作上的事情需要出去一下。谢非可不希望因为自己打扰他的工作,便催促他出去。罗卿无奈,怕他无聊,便把自己的账号卡拿出来,让谢非上游戏玩。 其实原本谢非可以让罗卿出去的时候顺便带他一起,把他送回家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当罗卿在他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说‘在家等我’的时候,谢非说道嘴边的话就咽了回去,变成了一个‘嗯’。 罗卿走了,谢非百无聊赖,便开了客厅里的台式电脑上游戏。 游戏里还是一派风和日丽,就是当日桃花源复原时的视频被上传到了官网上,吸引了很多人的眼球。尤其是最后一幕叶落乌啼和暮鸦站在桃花树下相拥的场景,被单独截了出来,经千万妹子之手,做成了各式各样的桌面、壁纸等等,弱水三千几乎人手一份。弱女子开心极了,把它当成了宣传海报又开了个招人的新帖,立时又给弱水招揽了一批……萌妹子和女汉子,以及慕名而来的基佬们。 谢非了解了一下情况后,明智地决定暂时还是不要在帮会里冒头的好。只是可惜自己的账号没有带来,不然可以把那件衣服给做了。算了,先回城吧。 回城的路上需要经过一个小山坡,那边是个小练级点,经常会有一群小怪刷出,像巡山一样四处乱窜。怪的等级不是很高,也就五十级,所以谢非打算直接传过去,不绕路了。只是他刚一踏上小山坡,就不由停了下来。 倒退几步,啊嘞我刚刚是不是踩着什么东西了? 谢非转个视角回头一看,果然,地上是有东西——一具尸体,一具看起来已经在这里躺了很久的尸体,一具谢非非常熟悉的尸体。 谢非惊疑了一下,随后拉开自己的好友列表,点中一个名字,弹开小窗。 叶落乌啼:你躺在这儿干什么? 中二不是病:我在思考人生。 中二君都开始思考人生了,这个社会究竟是怎么了? 叶落乌啼:思考出什么结果了? 中二不是病:宁老板今天还是木有回来!(泪目)(泪目)(泪目)我觉得我马上就要生病了,不!我已经生病了!得了一种宁老板补给不足就要分分钟死掉病……(泪目)(倒地) 谢非汗颜,这么绕口的名称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叶落乌啼:所以你在这里躺尸? 中二不是病:我刚刚在想宁老板,想着想着就被小怪虐死了,好虐,虐的我心肝都疼了…… 谢非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了,正踌躇着打什么话过去,就听到有开门声传来。难道是罗卿回来了?谢非看了看时间,才过去半个小时啊,怎么那么快? 谢非狐疑着,回头往门口看,却意外地看见了宁寒。 宁寒看见谢非,明显也愣住了,但他马上便反应过来,朝谢非点了点头。两个人就这么遥遥站着,颇显尴尬。 说起来,谢非这还是第一次单独跟宁寒见面,也是第一次见宁寒穿着正式的西服,而且,宁寒的脸色怎么看都有些过于苍白了。 见谢非皱了皱眉,宁寒便开口道:“我不知道你在这儿,还以为只有罗卿在,抱歉。我有这儿的钥匙,是因为以前常来这儿练习,你不要放在心上。” 宁寒见谢非皱眉,还以为他是在意他随随便便就能进出罗卿家这件事,便开口解释了。却不料谢非压根没想到这个,听了他的话,也没多大在意,反而走过来问:“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脸色不太好。” 谢非想起前两天罗卿说的话来,宁寒是出去工作去了,而他的工作性质…… “没事。”宁寒的脸还是冷冷的,语气淡漠,他瞥了眼屋内,见没有罗卿的身影,便料想他不在家,当即便说:“既然你在,我就不打扰了。” “等等。”谢非出手拉住他,“罗卿待会儿就会回来,你进来等他吧。” 谢非越看宁寒的脸色,越觉得不对劲,苍白得有些过分了。便说什么也不能让他走了,至少,得等罗卿回来。 见谢非坚持,宁寒便点了点头。因为罗卿的关系,他对谢非,总是保持了一定程度的友好和尊重。两人进了屋,谢非转身进厨房倒水去了,宁寒则来到客厅坐下。他很累了,现在一步也不想多走。 可是他才刚在沙发上坐下,就看见对面那张桌子上亮着的电脑屏幕,三个字,吸引了他的目光——宁老板。 会这么叫他的,只有那个天生缺了根筋的小跑堂。 64.罗氏歪理 谢非端着茶水从厨房出来的时候,看见宁寒站在电脑前,看得出神。屏幕里那个叫中二不是病的小小雨师还在兀自召唤着宁老板,像招魂一样,一边喊,还一边任小怪们在他尸体上践踏而过。 “他说,他心肝疼,得了宁老板补给不足就要分分钟死掉病。”谢非放下杯子,淡定地说了一句。 宁寒的脸上看起来毫无波澜,说:“是吗。” “要不要跟他说会儿话?” “不了。”宁寒说道:“我累了,去楼上客房休息一会儿。” 宁寒上楼了,谢非看着他的背影久久不语,又转头看看还在躺尸的中二不是病,拿出手机给罗卿发了条信息:宁寒来了。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他脸色似乎不太好。 发完短信,谢非还在想他会不会提前回来,却没想到他等到了另外一个人——传说中的万年损友顾霄。 “嗨~”顾霄这人,就是传说中的花花公子,凭借其永远嫩似大学生的清秀脸蛋,还有层出不穷的把妹绝技,能hold住任何角色的心理素质,在花花世界中一枝独秀屹立不倒。自带打招呼就增加亲密值的技能,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而且此人心志坚定,在基佬环绕之下还能宁直不弯。 谢非第一眼觉得他有些眼熟,但没认出来他就是那天饭店里的服务生,看他挎着个药箱,立刻反应过来他是来看宁寒的。 “罗卿打电话给我了,小寒子他在哪儿呢?回来了都不去找我报备,真是该扎。”宁寒倒是个自来熟,跟谢非说话好不生分。只是谢非听他说‘该扎’,愣了愣,脑海里蓦然想起了容嬷嬷。 顾霄是个医生,开了一家私人诊所。宁寒和他的手下有些伤不便去医院看,便都是他处理的。在顾医生的世界里,医生最大,病人不听话,就该扎,扎成经络小铜人。于是顾医生虽然是个西医,但中医的针灸之法可谓掌握的炉火纯青。 这会儿迫不及待地去找他的小寒子试他的新针,蹭蹭蹭跑上楼,熟门熟路地推开客房门找到宁寒。走到床边瞅了瞅他苍白的脸色,发出啧啧的声音,“小寒子,你还真是欠扎,下次我把我那诊所改成停尸房得了,照你这折腾劲儿,绝对死得很快。” 何谓损友,看顾霄就知道了。 宁寒睁眼,冷冷的目光一扫,毫无所动。顾霄见他这副死样见惯了,自顾自地就开始折腾起他的药箱和小寒子来。谢非在一旁无声地看着,偶尔给顾霄打个下手,却并不打扰。那两人也不忌讳他在,言谈举止一如寻常。 顾霄越看宁寒,眉头越皱,原本在把脉的手一下伸到他胸前,扯开了他的衬衫,果然缠着纱布,有些地方还有青紫。 “处理过了?谁给你包扎的?”顾霄语气不善,“这样的手法也敢给人包扎,嫌死太慢吗?” 顾霄立刻解了,里里外外重新检查一遍。谢非一直看着,看到宁寒身上的疤时,眼皮忍不住跳了一下。 “怎么回事?不是说这次去只是谈生意吗?”顾霄的语气稍稍平静,问道。 “崩了。”宁寒从头到尾都很淡漠,语气平缓,一双眸子深不见底,“那个死老头看上我了,竟然天真的承诺把一半的场子送给我,只要我陪他一年。” 闻言,顾霄的手顿了顿,“这种事情,不是早几年就没有了?” 宁寒说:“我这几年忙着洗白,就总有人以为我把自己的爪子给拔了。” 顾霄挑着眉摇摇头,“小寒子大人,要是我是个死基佬,看见你在台上那身段不动点心思,那还真是妄作男人一回了。你说是不是啊,谢非?” 话题突然扯到了谢非身上,眼见着那两人都把目光投向他,谢非一时词穷。但顾霄立刻又说:“不过我们家谢非心里肯定只有罗卿一个,嗯,真是可惜了。” 我什么时候变成你们家的谢非了?谢非暗自汗颜。 “饿了吗?我去煮点东西吧。”谢非这句话是看着宁寒说的,回答得却是顾霄,而且回答得甚是积极,噼里啪啦竹筒倒豆子一样报了一大串。谢非立刻决定无视他,按自己的意思来做。 可是谢非做完了晚饭,又闲着没事干做了些吃食,却还不见罗卿回来。转身去客厅拿了手机,发现上面有条罗卿的信息:我回家一趟,今天可能不回来了。你要回去的话,让顾霄送你(笑脸)。 回家一趟?昨天不是刚去过,而且还可能不回来了?谢非怎么想都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便发了个问号过去,可是犹如石沉大海,久久没有回信。 该是自己多心了吧,他只是回个家能有什么事。谢非摇摇头将那些荒诞的想法抛出脑海,而后端了饭菜给宁寒,又把顾霄叫下了楼吃饭——结果是,谢夫人成功用他精湛的厨艺征服了顾医生和宁老板。明明最想品尝的罗大大含恨无缘。 “你别担心,他大概是被他家老爷子请去下棋了。”知道罗卿回家了之后,顾霄如是说。 “下棋?”谢非疑惑。 “嗯,跟他外公。”顾霄吃完碗里的最后一口饭,又喝了一大口汤,最后满足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罗卿没跟你说过吗?有关于罗卿的大事,一向是这位把的关。也就是说,如果他不点头,你跟罗卿的事,不管他爸妈怎么同意,都不成。” 谢非摇摇头,家事这一块,他跟罗卿都没有彼此交流过。 “这么说吧,罗卿他家三代从军。”顾霄说:“至于罗卿为什么没有去,就是因为十几岁的时候他被他家老爷子请去下棋,这次的原因是你,那次是因为宁寒。老爷子不是什么军部的大腕,军衔不高,也早就退休了。但是他的情况比较特殊,他虽然不起眼,但是就像一根关键的螺栓,很多人都得买他的面子。 “但是这老爷子固执地要命,太重清誉,罗卿跟宁寒搭边,他差点没打断罗卿的腿。不过罗卿比他家老爷子还固执,所以他下棋下赢了,但是自此被截断了从军这条出路。老爷子放话了,谁都不敢再给罗卿搭路。所以这一次,他也不会输的,你可以放一千一万个心。也许过两天他就回来了。” 可是……真是这样吗?过两天他就会回来了? 如果,如果罗卿坚持跟自己在一起,那么他就不能结婚,不会有孩子,对于那个固执的老爷子来说,真的能够接受吗? 顾霄见谢非沉默,也知道自己的安慰起不了什么作用,暗道一声多嘴,罗卿没细说,恐怕就是不愿意谢非瞎操心。 而此时此刻,某处书房内。 罗卿与面前一个将近七旬的老人正在下棋,下的是围棋,罗卿执黑子,对方执白子,两个人你来我往,下一步棋往往等候半天,但是棋局上的形势却是瞬息万变。 “考虑得怎么样?”老人问。 罗卿微笑着摇摇头,“我说了,我不需要考虑,外公你记性好像不如以前好了。” “我记性好不好用得着你这个混小子来提醒吗?”罗卿的外公,叫秦正,以前跟在部队的时候是罗立恒的教官,罗立恒见了他都得乖乖低头,除了抢老婆那次雄起了一下之外,还不如自己儿子来得硬气。没办法,在部队里被训怕了,这老头子是他的死穴。然而罗卿没有这顾忌,虽说他从小就是被秦正带大的,但罗卿眼里的表现长幼尊卑的方式跟普通人一向不太一样。所以,秦正也没想一句话就能镇住他,“我只有你一个孙子,你想让我绝后吗?” 罗卿拈了一颗棋子,‘啪嗒’一声在棋盘上落下,“人只有一辈子,你想让我为了一个小屁孩牺牲一辈子?你有后代,是我妈;我妈也有后代,那是我。所以说你们都没有绝后,是我绝后了,我都不急你们急什么?” “歪理!都是歪理!”秦正怒了,双手撑着手杖重重地在地上一砸,“你以为就凭你那破嘴皮子能说服我?” 罗卿坐正了身子,“他除了不能生,哪一点不好了。他不能给我生,我也不能给他生,多公平。如果我跟女人结婚,我不需要生孩子,女人却要受十个月的苦,那才是真不公平,不符合和谐社会的美好向往。” 秦正快被罗卿的歪理气疯了,所以说他平时没事都不召见这外孙。虽然说这家伙挺招长辈喜欢,嘴也甜,但他浑然就像矛盾的结合体,能让你老怀大慰,也能把你气死。 “你跟个男人在一起,想让别人以后怎么看你?”秦正说:“你不是有点破名气,总有一天那什么狗仔还是猪仔能把你的事给扒得一干二净。” 罗卿笑了,“呵呵。” 秦正最讨厌他孙子这样了,每次听他这么轻轻的笑就想抡起手里的杖子抽上去。 “你好好想想吧,到时候可别后悔了。” “外公放心,我可是你秦正的外孙,从来不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罗卿笑说。 “哼。”秦正冷哼一声,不再说话。场面也就陷入了沉默,只有落子声回荡在书房里。 良久,才又听罗卿说:“我真的喜欢他,二十六年头一遭。我想一辈子守着他,就像外公你一辈子守着那张照片。” …… 入夜了,谢非到底还是没有让顾霄送,留在了罗卿的别墅里。宁寒也没走,被顾霄勒令在这里休息,谢非也就顺理成章的变成了看护。宁寒习惯一个人待着,谢非就不去打扰他,只是时不时过去看看。这不,一开门进去,却发现宁寒坐在地板上,倚着床沿,正在倒酒喝。谢非的脸立刻就黑了下来。 “你要是想喝酒,我可以让苏黎过来陪你喝。”谢非走过去,淡然道。 宁寒拿着酒杯的手立刻一僵,僵了几秒,默默地放了下去。‘苏黎’两个字,正中命门。 65.一切为了宁老板 空荡荡的房间,飘逸的酒香,清冷的空气,沉默无言的两个人。坐在地上,身边缭绕着微弱的秋风,宛如坐困愁城。 谢非也不知道为什么气氛越变越冷,他想说些什么,可是看着宁寒,却觉得他也许说什么,都不能让这个人有一丝一毫的波澜。忽然,一个念头自谢非心中升起,他暗自思忖了一下,便很快退出了房间。 宁寒听见他离开的脚步声,以为他走了,顺手便去拿那酒瓶。他睡不着,也不是借酒浇愁,就是嘴中微苦,想喝点什么冲淡那苦味。可不一会儿,谢非又回来了,而且带了很多东西来:一台笔记本电脑,一个插卡器,一张全新的账号卡。 “反正你也睡不着,来玩游戏怎么样?”谢非晃了晃手里的账号卡,说。今晚谢非的心情也有些复杂,干脆结个伴,去游戏里消磨时间算了,还可以有效抑制胡思乱想的产生。 宁寒起初并不想玩,但是谢非说:“难道你不想知道游戏里的苏黎是什么样子的吗?反正以他的大脑,绝对猜不出来是你。” 于是思忖了片刻,宁寒妥协了。一个名叫扶离的小药师就这么诞生在古域的新手村里。 宁寒显然不是个手残党,游戏很快就上手了,不需要谢非教,轻轻松松就开启了升级之旅,而且全程高效,没多久就升到了5级。再过了一会儿,就到了10级,可以出新手村了。古域里前期的升级总是很快,做几个任务就过去了。 谢非操作着叶落乌啼,但没跟扶离一起走,因为叶落乌啼这ID太扎眼了,最近有风头太盛,所以他只是把中二不是病的坐标给了乌衣,就兀自神隐去了。不过说是神隐,他就神隐在离中二君不远的地方——他实在很好奇他们两个在游戏里会有怎样的一个开头。 扶离去了,很快就到达了中二不是病所在的地方。中二还在躺尸,只不过挪了个地儿,死在了一个小水潭旁边。这儿人迹罕至,扶离到的时候,只有中二一具尸体,连只怪都没有,让人不得不怀疑中二君到底是怎么把自己给弄死的。 扶离在中二不是病的尸体旁站了很久,久到原本在想事情的苏黎都注意到了旁边的这个小药师。然后他摸摸脑袋,也盯着小药师看了很久,最后得出个结论——这人怎么傻呆呆的站在这里啊?你看他一动都不动,真好玩。 然而就在这时,扶离终于动了,一道圣洁的白光把中二不是病带回了阳间。宁寒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干嘛,自己的行为自己都快无法理解了,而眼前的这个,显然更加在无法理解的状态。 [当前]中二不是病:我又活!过!来!了!小药师我代表宇宙感谢你! 刚刚还挺平静的一具尸体,这会儿就活蹦乱跳的中二气场全开,宁寒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可还不等他说句话,中二不是病就风风火火地跳进了旁边的小河里。 跳……河……了?太激动了所以跳河了? 宁寒在打字的手瞬间僵了僵,然后,停下了动作,认真地盯着那河面。中二君没多久就浮上来了,头上飘起一个文字泡。 [当前]中二不是病:小药师你有龟息丸吗?我想起来我用光了,不然我又得淹死了…… [当前]扶离:你下河做什么? [当前]中二不是病:采石头!采很多很多的石头!集齐七块女娲石我就可以跟系统许一个愿望! 这游戏……还有这设定吗?宁寒不知道,谢非也不知道了。 [当前]扶离:我没有龟息丸,但我可以给你加血。 [当前]中二不是病:那你别走哦!采到的石头我分你一半! 于是中二不是病又潜水找石头去了。宁寒看着时而泛起泡泡的河面,手放在鼠标和键盘上,久久没有动一下,扶离便跟着他一动也不动,看起来呆呆傻傻的。宁寒的手指数次动了一下,他想走开,既然见到了就走开罢。可是一想到水面下藏了个脱线的苏黎,待会儿他也许又会死上来,死上来了没有人管他,宁寒就走不开了。中二君躺在地上召唤宁老板的画面,好像又一次浮现在眼前。 可是宁寒不知道,神隐在一旁的谢非也不知道,苏黎在河底根本就不是在采石头。他就这么任中二不是病飘在河里,像一株下沉的浮萍,河底很多石头在发光,亮晶晶的,却丝毫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苏黎紧紧地握着拳头,两眼放光,可是目光却丝毫不在屏幕上。他刚刚跟扶离说完第一句话之后,就注意到了他的ID,然后一股热血涌上来,兴奋地从座位上跳起来,手舞足蹈地在宿舍里跳了一段广播体操。鼠标被他风风火火的身体一带,中二不是病就因为误操作,直挺挺地摔下了河去。 所以他真的不是在跳河,虽然扶离没来之前他真的是在采石头。他只是,看到‘扶离’这个名字的时候,兴奋得有些过头了。Hp瞬间补满,宁老板补给不足病一下就好了。 他看到过‘扶离’这个名字,第一次的时候,是在宁寒的书里。里面夹着一张帖子,落款就是扶离。后来苏黎又看到过这个名字几次,都出自宁寒之手。宁寒写得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那扶离两个字写的更是漂亮,苏黎每次见了,都像见了宝贝似的,觉得自己发现了宁老板的一个小秘密,暗自窃喜不已。 宁寒不知道这事儿,所以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而苏黎,以他的二商,完全没往‘这也许是个巧合’这个方面去想。 但是苏黎也不冒失,他已经深刻的反思过了。为什么大神能抱得美人归而他就不能呢?因为他没有大神那么坏,大神总是蔫坏蔫坏的,一肚子黑水,所以他要像大神学习,一切为了宁老板! 所以绝对不能告诉宁老板我已经看穿你了!噗哈哈哈哈哈哈苏黎兴奋得叉着腰笑出了声,像当上了世界冠军一样,害的宿舍里的人惊愕地看着他:这家伙又抽什么呢? 中二会计谋,谁也挡不住。宁寒殊不知自己踩进了一个什么大坑里,此刻还在河边暗自纠结。 而另一边,谢非当了一会儿围观党之后,很识趣地自己跑开了。可是他操作着叶落乌啼在地图里随意地走,却不知道该去干什么。回归游戏之后,他每次都有罗卿陪着,就算偶有去做自己的事情,他也总是会时不时地弹个小窗过来,暮鸦和叶落乌啼这两个ID,就像绑在了一起一样,可是现在,暮鸦的头像是黑的,罗卿也不在身边。 他现在……在干什么呢? 谢非不由地发起呆来,呆了一会儿发现叶落乌啼身边围了好多妹子。妹子们喊着‘捕获野生大神一只’,弹了很多加好友的小窗过来。罗卿这人气,真是走到哪儿都不含糊。 这是罗卿的账号,谢非当然不可能乱给他加什么好友,一个个回绝又太烦了,干脆打了个文字泡出来。 [当前]叶落乌啼:我是暮鸦。 只是暮鸦的名头显然也不能让妹子们散去,反而更加吸引人。一群人就差没把他拉走,拉去解剖一下看看为什么大神对你如此垂青。 [当前]少主我嫁:嗷嗷嗷嗷嗷嗷神夫大人你跟叶神结合了吗!!合体了吗!我辈欣喜! 怎么这个叶落乌啼头号粉丝也在? [当前]叶落乌啼:…… 铁杆粉丝的力量果然不是盖的,少主我嫁一出,其他妹子相形见绌纷纷不敌落败。少主我嫁成功护送叶落乌啼杀出重围,一招手,弱水三千的后宫团立刻过来护驾,一大波人热热闹闹地又闹腾了许久。 彼时这一大群人聚集在野外开宴会,少主我嫁因为护驾有功,被拉进了弱水的圈子,就坐在叶落乌啼和弱女子他们旁边,整个一受宠若惊。只是没多久就跟大家伙儿混熟了,勾肩搭背好不乐呵。 后来菊分天下也来了,一看谢非上的叶落乌啼的号,脑子一转就露出了会心的表情。 菊分天下:咩哈哈哈哈哈谢非你快跟我说你是不是跟叶落那个死大神见面了?你可别骗我哦,姑奶奶我七窍玲珑一枝花,你能用他的账号上游戏,你们铁定在一起对不对!对不对! 总算,弱水里面还有个反射弧较短的,智商略高的,一下就点破了谢非跟罗卿的事儿。 叶落乌啼:嗯,见了。 对于杨霜这个多年的朋友,谢非自然不会隐瞒,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杨霜听谢非承认了,想起当初六人团时候的事,又是一阵唏嘘。如果夏青河能有叶落一半的主动和担当,这会儿六人团恐怕还是其乐融融的吧。 菊分天下:对了,我昨天接到电话,安晓雨他们要结婚了,就下周,在B市。他知道你回来了,就托我问问你,愿不愿意去。 安晓雨是当初六人团里的第六个人,他那时就有个女朋友,不算在六人团里,但跟谢非他们关系一直很好。那两个人,也算是从网游走进现实的一个成功典范。几年爱情长跑下来,终于要结婚了,谢非看到这个消息,心里也挺开心的,就答应了下来。 但是杨霜可不在B市,当即表示过两天就拉着他老弟过来,还千叮咛万嘱咐谢非一定要把叶落那个死大神带出来,好让她蹂躏一番。谢非这才无奈苦笑,敢情这面基的事儿就这么拍板定了? 不过谢非也不排斥这个,便想问问他们到底那一天过来,他好去接人。可是杨霜这人风风火火的,看到某个人过来,立刻炸了毛一样,关了叶落乌啼的小窗拍案而起。 [当前]菊分天下:那个蛋!那个蛋你给我站住! 啥?那啥?看到文字泡的人都愣了,不知道大贱人谷的姑奶奶又发什么疯。 [当前]菊分天下:蛋!蛋!蚊子快过来帮我砸蛋! [当前]淡是鸡蛋的蛋:我只是路过…… [当前]菊分天下:屁!上次我被boss虐得死去活来的,你在我面前路过了多少次?!救一下我你会死啊!你蛋壳会裂还是怎样啊?! [当前]淡是鸡蛋的蛋:哦……会裂啊…… [当前]菊分天下:裂毛啊你告诉我裂毛啊!你以为你真是颗蛋吗??? [当前]淡是鸡蛋的蛋:→ →不是你喊我蛋吗? 淡是鸡蛋的蛋一边发着文字泡,脚步却也没停,眼看着就要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就像他说的一样,纯属路过。菊分天下哪里肯让他走啊,立刻开足马力追过去。 [当前]菊分天下:你等等跟我插旗啊! 菊分天下不愧为文字泡狂魔,一路文字泡刷过去,锲而不舍的精神令人惊叹。众人就见一片文字泡组成的魔云,在上空移动,直到两人都消失不见。然而过了不一会儿,蛋又滚了回来,魔云也就又跟了回来。 [当前]淡是鸡蛋的蛋:你不累啊…… 蛋终于受不了了,同意插旗。于是一杆鲜红的大旗插下,两人激烈地战在了一起,两分钟过后,菊分天下毫无意外地挂了——死在淡是鸡蛋的蛋的小钢鞭之下。 66.我回来了 蚊子绝杀999蹲在菊分天下的尸体旁,端详良久,打出了一个文字泡。 [当前]蚊子绝杀999:老姐,还要我报仇吗? [当前]菊分天下:不,姑奶奶我要亲手解决他。 菊分天下不愧是大贱人谷的祖宗,这点还是很硬气的。虽然说她刚才被虐得挺惨的,但众人还是在心里为淡是鸡蛋的蛋捏了把汗,被文字泡狂魔缠上,能有什么好下场?最后只能蛋碎人亡! 然而…… [当前]菊分天下:哎别走啊!回来给我复活啊蛋! 正在执行上马操作的淡是鸡蛋的蛋差点一个哆嗦从马上摔下来,刚刚残忍无情地杀了你的是我吧?是我吧?淡是鸡蛋的蛋哽了一口好血,而猝不及防间,弱水的节奏已经开了起来。 [当前]弱女子:是啊快回来复活啊! [当前]偶尔君:蛋蛋君你快回来啊~ [当前]杰出的小二逼:快回来复活啊药师蛋! [当前]袈裟如火:是啊不能管杀不管埋啊!不能丢我们大药师的脸面啊! [当前]淡是鸡蛋的蛋:…… 你最没资格说话的好吗?你也知道你自己是药师吗?你不会复活技能吗?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吗?哦不对,你是坐在地上说的。 话说我当初是为什么要加入弱水三千?哦,好像那天路过瑶池,看见弱水的人在给叶落乌啼和暮鸦开欢迎会,就被拉进去了。淡是鸡蛋的蛋回忆了一下往事,有点小伤感。但他是个能屈能伸的好汉,于是他骑着马回来把菊分天下复活了。 [当前]淡是鸡蛋的蛋:矜持一点,我只是路过…… [当前]菊分天下:咩哈哈哈哈哈哈姑奶奶小贱快来告诉他我们大贱人谷的谷训! [当前]妖孽看贱:我们有谷训吗??? [当前]菊分天下:好像没有……不过没关系,从今天开始鸡蛋就是我们大贱人谷的第三位成员了,大家热烈欢迎! 这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普通人的脑回路可运作范围,但身为弱水人,从不计较这些,不管理解没理解,先刷一轮鲜花再说。于是淡是鸡蛋的蛋很快就被献花的海洋淹没了,然后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淡定的勒马,回头,飞驰而去。 妖孽看贱急了,好不容易又来一个同门,怎么可以就这么让他跑了?可是菊分天下这回却淡定了,刷出了一长串的‘咩哈哈哈哈哈’的笑声,而后胜券在握似地说: [当前]菊分天下:急啥!三天之后我就让他拜倒在我大贱人谷祖奶奶的鎏金战靴之下,你们信不信?赌不赌! [当前]袈裟如火:凭蛋君能去各种险地各种混战现场路过的能力,我觉得……一个礼拜吧。 [当前]大湿兄:但是菊姐一向擅长的是精神攻击,我觉得三天绰绰有余~ [当前]弱女子:赌注是什么? [当前]妖孽看贱:谁输了谁去昆仑山跳崖。 [当前]杰出的小二逼:果奔。 [当前]蚊子绝杀999:暮鸦也来赌? 为什么我又躺枪了?我的存在感明明就稀释得很好好吗? [当前]少主我嫁:神夫大人赌吧!输了让大神果奔! 少主我嫁你果然是真爱粉啊。 [当前]袈裟如火:就是啊!大家都别害羞了,快来下注,输了大神果奔!一律大神果奔!从云梦泽一直果奔到昆仑山! [当前]叶落乌啼:…… 大神已经果断被卖了,为了满足大家既想下注又想看果奔的欲望,秒秒钟就被卖了。谢非看着接连刷出的流口水犯花痴的表情,深深的体会到了这群后宫嫔妃们的如火的热情。而且这种热情,分分钟就烧到了世界。 也不知道是哪个路过的人旁观了弱水的赌局,然后在世界上求大神的美背。然后烈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谢非淡然地看着那一排排的流口水表情,看着叶落乌啼那快被弹爆的小窗,淡然地选择了下线。 如果罗卿知道自己用他的账号上了这么一小会儿,就聚了一个湖泊的口水,他会有什么反应?谢非想想,都觉得自己前途未卜,虽然他自己也有那么一点点想看,真的,只是一点点。 下了线,谢非回头看了看宁寒,他还坐在房间里的台式电脑前,刚刚还冷冰冰的漠然的脸,现在变得温和了许多。从谢非这个角度看去,恰好可以看见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时而闪过的一丝笑意。 谢非笑了笑,没打扰他,自个儿抱着电脑出了房间。放掉电脑走到楼下倒杯水喝,谢非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忽然觉得心里也有些空荡荡的。罗卿还是没有回来,电话也一直打不通,才过去几个小时,谢非就觉得好像过了很久。 呼……长长地抒了口气,谢非赶快遏制住那越开越大的脑洞,不让自己乱想,飞快地跑楼上睡觉去。躺在罗卿的床上,看着床头柜上罗卿的照片,辗转反侧许久,才渐渐入睡。 第二天是周一,谢非照常去学校上课。那个古代文学的老师这周刚好销假回来,让班上的学生们好一阵哀叹。还有来听课的别班的学生,一见没了罗卿,赶紧收拾东西走人。谢非甚至还看到一个女生手里攥着个粉色信封,都快哭出来了。 大神的桃花何其多。 谢非忽然恶趣味地想:如果那些仰慕罗大大的少女们知道自己这两天睡在罗卿的床上,会怎么样?会被分尸的吧。谢非忽然觉得头皮有些发麻,赶紧地集中精神听课。只是讲台上没有了罗卿侃侃而谈,可见也没有了罗卿黏过来,怎么都……有点不习惯。 习惯,真的是个很可怕的东西。 下午的时候谢非没课了,回了公司,言月白给他发了信息:何沁来了。风鹤姑娘大驾光临,谢非作为小月白的娘家人,或者说是与她渊源最深的人,怎么说也得去热烈欢迎一下。 何沁是拖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过来的,身材高挑,略施粉黛,梳着一个爽利的马尾,眉眼之间颇显英气。不得不说,跟言月白站在一起的时候十分登对,登对得可以直接上杂志封面了。 谢非到达言月白办公室的时候,何沁正在跟言月白说话,一见谢非进来,就毫不掩饰地盯着他看,一直看,那略带打量的目光并没有让人觉得不舒服,但是……谢非那个尴尬啊。 谢非到现在还记得风鹤姑娘那个‘基佬虐我千百遍’的理论,这第一次见面,难免……不过何沁却延续了她一贯的威武作风,待谢非走近,微微一笑,大大方方地伸出手,说:“我是何沁。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谢非也微笑示意,伸出手跟她握了一下,“谢非。” 面对落落大方的风鹤姑娘,任谁都会甘拜下风。再看一旁的言月白,那纯粹就是一副‘这是我媳妇儿我骄傲’的表情,谁看了谁都觉得欠揍。 言月白本来准备请半天假带何沁去安顿一下,但是何沁可不希望他为了自己翘半天班,便在公司里陪了他一下午。有媳妇儿盯着,言大主编马力全开,认真得就像个劳模。于是,公司里的人纷纷过来围观奇景,言大主编如此认真且敬业的工作姿态,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得见的。 晚上的时候言月白给何沁接风洗尘,原本想叫谢非一起去,可谢非不愿意做电灯泡,婉拒了。开着车从公司里出来,原本想回家,可不止怎的,就开到了去城郊的国道上。一个小时后,认命地站在了罗卿家门口。 罗卿显然还没回来,开门的是宁寒。看见谢非回来了,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也没说什么。 “你要走了?”见宁寒都穿好了鞋子,谢非问。 “嗯。我那边还有事,不能离开太久。”宁寒的语气还是冷冷的,但顿了顿,又似安慰道:“你再等等吧,估计明天他就能回来了。他很重视你,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宁寒的关怀让谢非有点诧异,随即又释然,宁寒是典型的外冷内热的人吧,否则也不会跟罗卿做那么久的朋友了。 宁寒走了,谢非又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在罗卿的房子里转悠。没有人跟他说话,谢非便循着那天罗卿带他浏览屋子的顺序,自己又走了一遍。这里是罗卿的家,有他生活过的点点滴滴。他喜欢的书,他种下的花草,习惯放在左手边的墨水瓶,都一点一点的让谢非更加的了解那个人,于细微处,窥得全貌。心里那个罗卿的影子,便愈发的深厚。 罗卿回来的时候,是第二天早上。老爷子终于松口之后,罗卿便一刻也不停留地开车离开,他想回家,家里还有谢非。然而他不确定谢非还在不在那个房子里等他,毕竟这已经是第三天了,谢非回了自己家,也无可厚非。 所以罗卿开门的时候心情有些波澜,没了一贯的从容。而开门之后看见玄关处属于谢非的那双鞋,心,似乎一下子就定了下来。 现在还早,才早上七点不到,谢非应该还没起床。思及此,罗卿快速上了楼,打开自己卧室的房门——果然,谢非窝在被子里,只有一个头露在外面,睡得像个大孩子。 罗卿唯恐吵醒了他,脚步都放得很轻,在床边坐下的时候也慢慢地坐。伸手轻柔地摸了摸谢非的头,那真实的触感告诉他:谢非真的在这里等他。 心里的感情忽然有些难以自抑,很想立刻就把床上的这个人抱在怀里死也不松手。罗卿这才觉得自己跟刚开始谈恋爱的十八九岁的毛孩子没什么区别,只是一直没碰到对的人而已。 这时,谢非醒了,他有些认床,所以睡得不是很熟。这会儿醒过来看见罗卿柔情地看着他,眨眨眼,还以为出现了幻觉:不会吧,我真的那么想他吗?才多久没见都出现幻觉了? 这么想着,迷迷糊糊的谢非便下意识的伸手朝罗卿的脸摸过去,咦?暖暖的,是真的啊……谢非忽而笑了一下,笑容很浅,但是却直直刻印进罗卿的心里,让他无奈地苦笑一下,俯身隔着被子抱住了他。 “我回来了。”他在他耳边轻声说。 我这辈子算是栽你手里了啊,谢非。他在心里轻轻的说。 67.徒弟徒弟 温暖的气息萦绕四周,身上倾覆的重量让谢非一下子便清醒了过来。只是整个身子被人抱着,刚醒的时候整个人又懒洋洋的,动都不能动。 是罗卿回来了。 脑中的念想一闪而过,谢非微微偏头,就见罗卿把头埋在他的颈间,微微地磨蹭着。轻轻伏在他身上,脸上感觉有些倦意。 这种亲密的举动对于谢非来说,还是有些不怎么适应,但是罗卿的回来让谢非有些激动,伸出手抱住了他,“怎么一大早回来了?” “因为太想你了。”罗大大最喜欢说实话,说大实话,然后看夫人微微脸红的表情。 “好了,你休息一会儿吧,我去给你做早饭。”谢非拍了拍罗卿的肩,示意他赶快起来。 罗卿撑起身子,勾着嘴角一脸坏笑地看着谢非,“是啊,为夫饿了,夫人你管饱吗?” 嗯?谢非眨眨眼,不明所以。管饱?管饱啊,早餐做多一点不就行了? “好啊,你想吃什么,我给你……”谢非还没说完,罗卿就一把扯开被子,压了上来。猝不及防的,白色的丝质睡衣防线就被罗卿的魔爪给攻破了。 “罗卿!现在是大早上!”谢非横了罗卿一眼,薄怒之间风情自许。罗卿双眼一眯,眼角微弯,一只手一下就捉住了谢非不安分的手固定在枕头上,另一只手抚摸过谢非光洁的下巴。 “夫人你一大早穿着我的睡衣睡在我的床上,还用那种水汪汪的眼睛看我,难道不是在勾引我?”蔫坏的表情,配上罗氏特有的轻笑,怎么看都不是个良民。 “谁勾引你了……唔……”谢非真想把这个发情的货一脚踢到太平洋,亏自己还傻呆呆地等他,整天脑子里就没想好事!可是罗卿的唇压下来,不容置疑地堵住了他不安分的嘴;长着笔茧的手在他身上游移,四处点火,不出片刻就让他败下阵来,呜咽着吐出呻吟。脑海里更是被他占得满满的,再想不起来自己还要去上班上课了。 一早上,被折腾了三次,累得都快化成一滩水。直到被罗卿抱进浴室,谢非才得以靠着浴缸的边缘微微喘息。谢非啊谢非,你上辈子欠他的。 谢非这般想着,回瞪了身后的罗卿一眼。罗大大吃饱喝足后心情愉悦,胸不闷气不喘,也不疲惫了,温柔地抱着谢非给他清理身子,那叫一个忠犬样,叫他往东绝不往西。 “你……跟你外公谈得怎么样了?”谢非问。 罗卿从后面抱着他,把下巴搁在谢非头顶,“虽然他不一定立刻能接受,但至少老爷子现在已经不反对了,不然也不会放我回来,你就放一千一万个心吧。” “不是说你外公很固执,怎么会这么快就不反对了?” “他啊……”罗卿回忆着,笑了笑,“是固执,固执得没边儿。你知道吗,他的书桌上到现在还放这张老照片,那是他跟他某个战友的。几十年了,天天对着,照片都泛黄泛旧了,照片里的人都模糊了,也不见他舍得放起来。” “你是说……”谢非忽然有个猜测,暗自吃惊。 “嘛,这事儿谁也说不准,我妈平时更是连个字儿都不敢提。”罗卿说:“人都已经死了好几十年了,据说当年是为了保护我外公才被炸死的。” 闻言,谢非好一阵沉默。良久,才听罗卿又笑说:“不过老爷子也真是,竟然觉得我会喜欢上男人也许是遗传了他的基因,自个儿跟自个儿生气呢。越生气就越烦我,只好把我赶出来啦。” 谢非听了,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他们这一家子人,还真是……各有各的特色。感觉到罗卿放在他腰上的手又不安分起来,谢非赶紧坐直了身子,摁住他的手,“不早了,我得去学校。你上次已经害我翘了一天的班,今天决不能再翘课了。” 夫人发话,罗卿只能听令。让谢非再去床上休息了会儿后,吃过早餐,再把他送到了学校门口。原本罗卿是想把他送到教室门口的,可是谢非死也不肯,冷下一张脸把罗卿赶去看宁寒去了。 笑话,如果让罗卿把他送到教室门口,会有什么下场?只有一个下场——被围观到死。 今天的苏中二君春风满面,显然是碰上了什么好事。那张嘴咧着,笑容就一直没停下来过。谢非跟苏黎认识久了,自然知道苏黎的正确使用方法,不用自己去问,他开心的时候你不问他也要告诉你他为什么那么开心。 “谢非谢非,我跟你说个事儿!”苏黎一双星星眼盯着谢非:快来问我吧~快来问我吧~快来问我吧~ “什么?”既然你诚心诚意地请求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问一下吧。 苏黎叉着腰,一脚踏在椅子上,握拳,“哈哈哈宁老板的行踪已经被我发现了!一切尽在掌握中!” 被发现了?谢非好不诧异,难道宁寒主动去找他了?谢非狐疑着,而苏黎接下来的话则为他解了惑,原来是‘扶离’这个名字上出了问题。于是谢非默默为宁寒点一根蜡,又暗自惊叹了一下苏黎那起死回生的二商。 时间推移到午间,谢非本来要回一趟公司,可是走过一间教室门口,却听见有骚动传来。 “快!快去看,打起来了!” “真的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谢非微微皱眉,走近一看,就见不少人围在教室里,而人群中央,两个人隔了几个位置并排坐着,各自对着一台电脑,神情专注。一个看起来有些急躁,另外一个天然面瘫。 谢非听着周围人的谈话,又转念一想,立刻就明白了那所谓的‘打起来了’是什么意思——只是两个人在游戏里PK而已,并没有他刚刚想的那么黄暴。而这个游戏,恰好就是古域。 古域是近两年来风头最盛的一款网络游戏,玩得人很多,在这里碰到同好,倒也不稀奇。而就在谢非准备走开的时候,一个熟悉的ID名让他不由顿住了脚步。 “诶这不是刚加入贱人谷的蛋神吗?怎么在这儿啊?” “蛋神?淡是鸡蛋的蛋啊,妈蛋这名字怎么说起来那么绕口。” “看起来这家伙操作那么犀利啊……跟他对打的那个可排PK榜前五十呢。” “操作再犀利那也是菊花姑奶奶的人啊……以后她跟妖孽看贱出去吸引了什么仇恨不用一直喊‘关门放蚊子’了,大喊一声看蛋!” “……” 得,原来都是熟人。 谢非朝那个一脸面瘫的人看去,这位估计就是那个一直在路过状态的淡是鸡蛋的蛋了。世界还真小啊。 “谢非谢非发生什么事了?”苏黎看着热闹也凑了过来。 “游戏PK。” 一听游戏,苏黎顿时来了兴致,拨开人群兴冲冲地挤进去,哟,发现原来是熟人鸡蛋君,顿时他乡遇故知,一把老泪纵横。他还是第一次在现实里遇见游戏里的小伙伴。 “鸡蛋鸡蛋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跟你一个公会的啊!”苏黎朝鸡蛋挥手,此时PK已经结束,胜利了的鸡蛋抬头看了他一眼,“谁?” “中二,我是中二不是病!”苏黎兴冲冲地跑去相认了,这ID 一报出来,立刻就有人惊叹了一下,“卧槽这不是跟小月白和定定大人并称的猪一样的队友三人组的那个吗?” 闻言,谢非觉得自己此刻最理智的举动应该就是装作跟那边那两个完全不认识,然后拔腿就走。而这时,那个输了PK的仁兄站了起来,憋红着一张脸冲鸡蛋君怒道:“就算我输了,我也不会把她让给你的!” 谢非准备离开的脚步又顿住了,因为狗血的八点档开拍了。 “我说了我只是路过。”鸡蛋君淡然回应。 “屁!只是路过你会跟她路过到一起去?!我明明就看见你拉着她的手不放!” 鸡蛋君眉头也不皱一下,面瘫脸就是面瘫脸,还外加一副死鱼眼,看人的时候就像在看尸体。围观党们纷纷期待着剧情能有什么更狗血的进化,又想起了菊花姑奶奶,暗忖这应该是一场虐身虐心的多角恋。然而,鸡蛋君一句话打碎了所有的脑洞,“我是她哥。” 围观党们纷纷败兴,一点都不好玩。而那位仁兄,独自风中凌乱去了。 谢非围观了这么一会儿,也总算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了——鸡蛋君来学校看他妹妹,结果撞见了未来妹夫。未来妹夫以为他是情敌,不由分说红了眼睛。又看见鸡蛋君口袋里露出的游戏账号卡一角,遂提出线上决斗。以这种古老而又现代化的对决方式,扞卫自己的爱情。 其悲剧性在于,他不光输了决斗,输了之后还发现这揍白挨了。 而对于能挥舞着小钢鞭大唱‘我有一根小钢鞭,变大变小变漂亮……’的鸡蛋君来说,这样鱼唇的未来妹夫还有待鞭策。 最后给了所有人一个台阶下的,是中二君苏黎。这家伙一时见猎心喜,掏出自己的账号卡嚷嚷着手痒也要来上一场,让你们这些愚蠢的地球人开开眼界。而妹夫因为大哥在,不好意思下场了,于是另有一围观党顶上,大战三百回合。 谢非围观了苏黎被虐的全过程,看完之后只有一个感慨——妈蛋你们为什么随身带着账号卡啊! 游戏里,苏黎越战越勇,倒下了一次又一次,搞得他的对手都不愿意打了——这纯属虐菜,一点成就感都没有。而且,虽然把苏黎虐死了,可苏黎的种种二到冒泡的行为能让你赢得吐血。 然而,退堂鼓不是你想打,就能打。 苏黎他们不是在野外随便找了个地方PK,并不是在安全的主城,而中二不是病最后一次倒下的时候,正好有个人过来找他,目睹了他倒下的全过程。 那是个叫扶离的药师,还没有满级,但是二话不说开了仇杀,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直接把中二不是病面前的人不管敌我全撸到死! 众人纷纷惊愕:你妹妹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暴力奶妈?!不带这么逆天的! 再看苏黎,这丫就一脸花痴地盯着电脑屏幕,手里不停地打着字。 [当前]中二不是病:徒弟徒弟师父父在这里~~~~~~ [当前]中二不是病:(甩手帕)徒弟你看见我了吗~~~~~~~~ 68.家属攻守同盟 面对威武凌风的宝贝徒弟宁老板,中二君已经进入了一种浑然忘我的状态,直接霸占了电脑,将其余所有人等排出他的世界,积极投身到那个伟大的事业中去——尽全力利用师父的身份把徒弟拐上床! 而中二君的二商再次刷新了谢非的认识——这才几天不见,宁寒怎么就成了苏黎的徒弟了? 周围的人看见中二君攻略自己的徒弟,刚开始的时候还兴致勃勃的,可是当中二君的节操越掉越多之后,围观党们就摇头晃脑地渐渐散了——哎,又一个高手正在被弱水溺死中……世风日下啊。 “喂喂喂你干嘛——”中二君死死地抱住身前的电脑,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人。 “这是我的电脑……”戴眼镜的电脑君苦笑不已,“你放手啊。” “我的宁老板……”苏黎依依不舍地拽着那电脑边边,然后看到电脑君极其残忍地把他的账号卡拔了下来,电脑屏幕立刻弹出一个系统提示框:您的角色已被迫下线。 “太残忍了你!”苏黎瞪着电脑君,电脑君紧紧抱着他的电脑,警惕地后退两步,“我的电脑你干嘛!” 苏黎的小嘴立刻就瘪了下来,可怜兮兮地回头看向谢非,“谢非……” 不要叫我,叫我也是没有用的! 面瘫脸的鸡蛋君顺着苏黎的视线看到了谢非,但也没多留意,而是伸手抓住了苏黎的手,“刚刚你徒弟替你杀了人,结果你却突然下线,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鸡蛋君一语惊醒梦中人,苏黎的嘴巴立刻成了鸡蛋型,又再次看向谢非,“谢非谢非肿么办?!宁老板会不会觉得我太高冷了!” 你怎么又来找我!我是你的情感顾问吗?而且高冷这个词跟你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好吗。 谢非无语凝噎,正了正脸色,“是啊,所以你现在最好立刻找台电脑,去找他。” “我马上去!”苏黎说风就是雨,朝谢非和鸡蛋君比了个大拇指就匆匆忙忙地跑了。电脑君终于得到了解放,感激地看了鸡蛋君一眼,飞快地抱着电脑也跑走了。 于是,教室里瞬间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了谢非、鸡蛋君还有他那惴惴不安的未来妹夫。 谢非朝鸡蛋君点了点头,心里纠结着要不要说一下自己是暮鸦,就听鸡蛋君说:“李柏。” 李白?谢非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他是在自我介绍,点点头,礼貌地回道:“谢非。” “中二的同学?你看起来不像学生。” “大龄返校生。”同学你查户口的吗? “哦,我来旅游的。”李柏同学不光查别人户口,还自报来历。于是,可以顺利推断出事情的最早起源——李柏同学出来旅游,想起妹妹在这儿上大学,于是来探望,捕获一只未来妹夫——这只未来妹夫好像不怎么令人满意。“我处理些家事,让你见笑了。” “没,你忙。”李柏同学一本正经,其实是一脸面瘫地要处理家室了,谢非这个外人当然要顺势退下。只是走出了几步,才想起刚刚还纠结着要不要说暮鸦的事。现在看来……还是不去打扰了。 现在苏黎也完全不知了去向,谢非无奈地摇摇头,下意识的便往停车场走。可是走到半路,才想起来今天是罗卿送他来的,他自己没开车,于是只好折回,径直往校门口去坐公车。 只是在他离校门口还有十来步远的时候,忽然有个女生红着脸被推到了他面前。对,被推出来的,后面还有几个一脸窃笑的兴奋的同伴,显然便是罪魁祸首。 “你、你好,我是大二英语系的李双双,我关注你很久了,能知道你的电话号码吗?”女生刚开始还有点紧张,但一个深呼吸之后平静了下来,倒是显得落落大方的。 谢非愣了愣,但很快反应过来,他这是被表白了。以前在高中的时候,谢非常常被表白,对,常常。他本来就长得不错,白白的,干干净净的,成绩又好,待人不算热情也不算疏离,恰到好处让人很舒心,老师喜欢同学爱戴,家世也不错,传说中的优质男。 论如何有礼貌地拒绝异性的追求,谢非是一回生二回熟,可是……问电话号码这个,该怎么办?以前没人问谢非要过电话号码啊。哦对了,谢非想起来了,以前是有人这么问过他,然后他非常诚实地回答说:对不起我没有手机。 现在怎么办?谢非可不想撒谎他还是没有手机。 “对不起,他名草有主了。”谢非思忖间,一个熟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回头一看,正是罗卿。 刚才罗卿开车来接他的亲亲夫人,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好不容易等到夫人出来,却看见有人先他一步拦住了谢非,在要电!话!号!码!于是挂着一脸灿烂笑容的罗大大从容地走了过去。 李双双显然被罗卿的笑容给晃得走了神,但很快,一心倾慕谢非的她就回过了神,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对谢非说:“你、你有女朋友了吗?” 闻言,谢非看了看罗卿,这个……不算‘女’朋友吧?谢非这般想着,手心却被罗卿恶意地捏了一下,警告意味十足。再看他那张脸,笑得仍然那么自信优雅。 笑笑笑,笑你妹妹。 幸好,眼前的妹子没有注意到他们的手,还兀自沉浸在谢非有女朋友的事情里无法自拔。 “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在罗卿面前说这话,谢非还有些微赧,但罗大大显然很满意,于是打消了想要直接把谢非扛走的念头。 谢非这么说,李双双只好强自笑了一下说了声打扰了,就掉头跑了。那几个同伴见状,也赶快追了上去。只是他们临走时看过来的眼神,总让谢非有股怪异的感觉。 “夫人,我们走吧,鉴于你刚才的优良表现,我带你去吃大餐。”罗卿却没在意,笑说。 “你怎么来了?” “为夫人做牛做马啊。”罗卿摊摊手,说的理所应当。 谢非白他一眼,说的好像他才是欺压良民的那一个似的。但好说歹说,罗卿总算是把夫人请上了车,并且以自己是自由职业者,自己的时间自己做主为主因,为他们杂志些专栏为辅,赖在谢非公司赖了半天。 跟他一起的,还有何沁。 这两位见了面,一凑到一起,就颇有种志投意合的感觉。完全不提以前何沁喜欢罗卿的事儿,作为公司里的两大闲人,毫无障碍地组成了家属攻守同盟。闲来无聊,就开始筛选玄海里的可疑人物。 “我觉得那个小助理有点问题。”休息间里,何沁手里拿着一份杂志,端坐在沙发上,透过玻璃墙,女王般的审视着外面走过的戴舒,“那张正太脸配罗卿,就是大叔攻正太受。” “你好像挺有研究的。”罗卿莞尔。 “当然,我仔细研究过了。顺带一提我喜欢强强,不喜欢弱受。”何沁说着,又眯着眼打量了一会儿罗卿,补充说道:“你还勉强。” 好吧,风鹤姑娘一直是如此的威武霸气,罗卿就不计较了。看着那边正在跟下属美眉说话的言月白,说:“貌似言大主编很受欢迎啊,不担心吗?” “不担心,他就喜欢我。”何沁的语气波澜不惊。 “我也不担心。”罗卿说。 于是两人相视一笑。 言月白快来看有人比你还自恋啊!挑战人类极限啊!正好走过的谢非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心里顿时千万只草泥猪狂奔而过。谁来把这两货给我丢出去?我给他多发一个月工资有木有。 于是,原本想进去打个招呼的谢非加快了脚步离开了这个,丧心病狂的地方。 “你媳妇儿走了。”何沁看着谢非的背影,说。 “没事儿,他害羞了。” “……”何沁沉默了一下,“你们准备什么时候成亲,游戏里。” “再等等。弱水有几个人过几天要来B市,你也认识,到时候可以见见。” “谁?” “菊分天下和蚊子绝杀,或许还有其他人。” 闻言,何沁的眼睛亮了,“那好啊,我们改天一起聚餐。顺便把你们的婚事儿一起筹划筹划。” …… 终于到下班时分,谢非和言月白各自领了人走了。谢非今天可是打算回自己家了,正想着罗卿会不会反对,罗卿却是早有准备,带了换洗的衣物就要跟着谢非回家。 他说这叫礼尚往来,谢非说这叫登堂入室。 而且,罗大大似乎有常驻在这里当家庭主夫的打算,并用一种‘不要把我丢掉,我会洗衣做饭’的忠犬眼神看着谢非。可实际上……他跟忠犬两个字毫无关系好么。 晚饭过后,既然罗卿做了饭,那谢非准备去洗碗,是谁拿出一件崭新的围裙非要他换上的?还跟罗卿的那个是情侣装啊,为毛连围裙都有情侣装? 还有洗碗的时候不要动手动脚好吗?! 谢非又气又恼,最后干脆拉着罗卿坐在沙发上,黑着脸面对面地跟他约法三章,“以后不能动不动就骚扰我。不能随随便便就亲我。不能说太过肉麻的话。” “夫人你确定你三句话说的不是同一件事?” 跟苏黎处的久了,连我的智商也下降了吗?谢非忽而感到了一阵深切的悲哀,而后严肃道:“反正我话都说了,你如果不能遵守我就赶你出去。” “好吧,既然夫人这么说了,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你。”罗卿无奈地叹了口气,哀怨的眼神看得谢非直发毛,又柔声说:“时候不早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去洗澡吧。” 嗯……他怎么忽然那么好说话了?这就答应了?谢非看着罗卿,将信将疑地嗯了一声,正要起身去楼上,却见罗卿嘴角忽的勾起一抹坏笑,俯身一把将谢非抱了起来,健步如飞地就往楼上去。 “你、你放我下来!”谢非又惊又气又羞,公主抱又见公主抱,“你不是都答应我了吗!?” “我答应你了啊,”罗卿低头,一双黑眸眼眸亮晶晶的,“夫人你只是说不能随随便便骚扰你,我这是郑重其事地吃你豆腐,怎么能一样呢?” 那让我一头撞死在豆腐上吧,谢非想。 69.画册与偷册拍 谢非一直觉得,罗卿屡屡得手的原因是自己的力气不如他,换句话说,就是打不过他。所以谢非很认真的考虑了一下要不要去报一个武术培训班,以后一招擒拿手就可以把他降服。 但是他又想起罗卿那三代从军的家庭背景,就算罗卿不被允许去从军,也该是个练家子吧,平时力气就那么大,身材那么好……等等,打住,打住。于是谢非看了一眼自己那薄弱的身板,明智地选择了放弃。 结果就是当天晚上谢非又抱出一床被子堆在罗卿身上,自己用原来的那床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敢碰我,碰我就剁手!至于为什么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谢非又窝在了罗卿怀里,这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这欢乐又别扭的同居生活,算是拉开了帷幕。 三天之后的早上,杨霜杨霖两姐弟来B市了,谢非去车站接人。今天罗卿倒是没跟来,因为新书的事情被编辑连环夺命call,一哭二闹三上吊终于把人叫了过去。 杨霖自从得知谢非和叶落乌啼已经面基,且正式在一起之后,就心痒难耐地想跟叶落那个死大神见上一面。所以,看见叶落乌啼没来,杨霜甚是遗憾。不过,跟好友的第一次见面冲淡了这种遗憾,杨霜的兴致很高,见了谢非之后那张姑婆嘴就没停过。而她那位面瘫冷感的弟弟,从头到尾的存在感都稀释得很好。跟谢非大多都是眼神交流,大约在说——我姐就这样,你别在意。 以前的六人团都没有正式见过面,只是有次发过照片。如今几年过去,照片里的青涩的少男少女们都长大了,成熟了,彼此间的友谊却还是没变,一如陈年老酒,不会因为时间而变质。所以无论是杨霜的话痨,还是杨霖的淡定,对于谢非来说,都很窝心。 原本今天安晓雨也要来接人的,可是因为要筹备婚礼太忙了,所以就由谢非来。反正婚礼要在后天,谢非可以先带他们出去转转。但很显然,谢非绝不是一个好导游,他本不是B市人,来这里闯荡之后顾着工作,压根就没怎么出去玩过,所以……他只有对着旅游地图讪讪地笑笑。 威武霸气的风鹤姑娘及时拯救了他。何沁一出现,观光路线分分钟敲定,走在前边儿俨然是领导的派头,带他们走过大街小巷,吃遍各处美食。其实妖孽看贱原本也想来的,但是他所在的城市离这儿实在是远,而且最近有考试,直接让杨霖给否了。 谢非还有工作还要上课,不能多呆,所以跟言月白轮班。上午谢非来,下午言月白来,到了晚上再一起聚个餐。嗯,再叫上罗卿和苏黎。苏中二君到现在还不知道谢非就是暮鸦以及罗卿就是叶落乌啼的事实,这个时候还瞒着他,就有些太不厚道了。 至于还有个跟杨霖一样面瘫的李柏同学……现在压根不知道他旅游旅到哪里去了,只能暂且搁下。其实就算联系到了,要说菊分天下也在这里,李柏同学会不会买张车票连夜遁走都是个问题。 于是,谢非给苏黎打了个电话。 “喂?苏黎吗,晚上出来吃个饭吧。” 第一次接到谢非电话的苏黎有点儿受宠若惊,但言语之中很是为难,“可是我晚上要去找宁老板,剧院那边的人说他今晚会去哦!” “你可以带他一起来,”谢非想了想,说,“就说罗卿也在。” 中二,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真的嘛?!太好了!我马上就去蹲门口等他!”苏黎风风火火地就切断了电话,跑去蹲门口了。 谢非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暗自想:宁寒,我绝对不是有意坑你的,一切都是罗卿的错。 晚餐是罗卿张罗的,盖因菊花姑奶奶喊了一句“叶落你个死大神你如果不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凭啥娶走我们家小乌鸦’,其余人纷纷点赞,于是罗大大无奈出手了,聚餐地点放在了罗卿的别墅。 大神一出手,就知有木有! 杨霜拍着罗卿家的门大喊了三声‘腐败’,对于罗大大耽于享乐的生活表达了自己浓浓的鄙视。为什么你们家有游泳池,还有小花园!为什么连烧烤工具野炊器具也要一应俱全!为什么你还有一屋子的玩具,为什么连飞行棋和跳跳棋都有!!! 罗卿对此耸耸肩表示无奈,然后就看见杨霜拿出了那盘飞行棋,嚷嚷着要跟他大战三百回合。可惜大神不是那么轻易就范的,以一句‘我来下棋,你们谁去做饭’秒杀全场。 说起来杨霜以前跟罗卿见过,因为杨霜也是个主编,出版界的某次活动上面,曾与罗卿有过一面之缘。按照她的话来说,要早知道在台上装逼的那个是叶落死大神,绝对上去踹一脚他的屁屁。 临近五点半的时候,谢非从公司回来了,开门的是穿着围裙的罗卿,学着执事的样子说了声:“夫人请~” 他一声夫人叫出来,谢非还未有什么反应,其他人就像闻着腥味的猫一样凑了过来。尤其是杨霜,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挑逗着谢非,“小乌鸦,你乖乖跟姐姐说你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吧?你都跟罗卿在这里做了什么啊?刚刚小月白说,你都去见过家长了是不是啊?咩哈哈哈哈哈快点如实招来!不要想糊弄我哦,我都看见了!” 这哪跟哪啊?你都看见什么了啊……谢非顿觉额上一排黑线,还有,这‘咩哈哈哈哈’的笑声还真的笑得出来啊! 谢非偏头看向罗卿,却见罗卿也是稍稍有些无奈,接过他的公文包,说,“上次在桃花源的时候不是说要给你礼物吗?前几天被外公叫去了,就耽搁了没给你,我放在房间里,被看见了。” 闻言,谢非立刻一阵尴尬和不好意思,看到杨霜他们的表情,更是脸红了红。罗卿你说你放哪里不好放那么显眼的地方?都被看见了,绝壁不要是什么……不好见人的东西啊。 事实证明谢非想错了,杨霜他们簇拥着谢非上楼,一定要他亲眼去看一看。谢非推脱不掉,只好硬着头皮上,倒是可怜的罗大大,又被自家夫人瞪了一眼。 走到二楼只需短短几十步,谢非的脑子却像开了动力小马达一样,脑补出了无数可能的礼物。直到他推开卧室的门,看到床上放着的那本巨大画册,脑补才倏地停了下来。 拿起画册,一页一页翻开,记录的是叶落乌啼和暮鸦相识到现在的点点滴滴——有当初在昆仑山顶初遇是的截图画面,有乘着比翼鸟飞翔在古域上空的画面,有隔着长街求婚的画面,还有在桃花树下相拥的画面,而且每一张上面,都有罗卿亲笔写上的题词,一字一句之间,浓浓的情意仿佛欲挣脱开纸张的束缚,扑面而来。 看着看着,谢非的心跳就不争气地加快了速度,而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血气上涌,一张脸噌的就红了——难怪杨霜他们一定要自己上来看了,罗卿你这是什么时候偷拍的! 只见那纸张上,谢非枕着某人的大腿,双腿微微蜷缩着,安静的睡在毯子上,眉目安详,恰若少年。看这俯拍的角度,那大腿不用说就是罗卿的!再看谢非身旁散落的书,摆着的茶杯和点心,就是被罗卿吃干抹净之后的那天嘛! 听到身后传来的偷笑声,谢非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啊! 而杨霜一干人等此刻的心情大约就是:快看小乌鸦脸红了脸红了!红的真是鲜嫩欲滴,罗卿你个禽兽都是被你祸害的! “好了,你们都先出去,我们说会儿悄悄话。”这时,罗卿把浑身僵硬、开始散发黑色气息的谢非揽进怀里,笑说:“一个个电灯泡当得还不够啊?” “那你们聊,我们下去看看中二来了没。”何沁立刻响应,率先领跑。而后杨霜杨霖纷纷含笑退下,言月白最后关的门,还不忘喊了一句:“别着急,慢慢说,我们在楼下什么都听不见啊!” 听不见你妹啊!言月白从今天开始我跟你绝交你知道吗! 谢非气鼓鼓地在心里鞭挞着损友,而后瞪向罗卿,“你什么时候偷拍的?” “夫人睡觉的时候啊,实在是太可爱了,我忍不住啊。”罗卿抱着谢非的肩,讨好道。 “除了这张,还有没有?”谢非是绝不会轻易妥协的,眼睛微眯,马上就抓住了问题的重点。 “没有了,一张就够了。”罗卿说:“你就在我身边,我干嘛要对着照片睹物思人?” “真的?”谢非的语调微微上扬。 “真的。夫人你怎么能不信我呢,我好伤心。”罗卿的手顺势搂上谢非的腰,与谢非额头相抵,“呀,夫人你额头好烫,这是发烧了么?还是……看到我的画册太感动了,脸红的?” 看着罗卿一脸坏笑,谢非真是气得牙痒痒,“贴那么近你不热吗?快放开。” “不放。”罗大大开始耍无赖了,指腹摩挲着谢非的颈侧,“夫人亲我一下我就放。” 谢非挣了一下,没挣开。所以说,都是打不过的错啊! 而此时,门外。 一只、两只、三只、四只,像叠罗汉一样叠在门口偷听的家伙们,正对罗大大进行着人道主义谴责。 菊花菊花:这么墨迹,罗卿是不是男人啊,简直就是禽兽不如。 为了防止屋内的人察觉,几人都掏出手机新建了个QQ讨论组聊天,于是每个人又要顾着偷听又要打字,忙的不亦乐乎。 蚊子去死一万遍:姐你的节操掉了,快去扫掉。 月白小:亲爱的你怎么看? 叫我女王大人:霸王硬上弓,除此之外,别无 70.夫人下在手天下我有 “谢非,我来啦——”正当这四人无节操偷听的时候,楼下传来了一声中气十足的喊声,几人连忙转移阵地,趴着二楼的栏杆往下看。 瞧那一脸傻笑的样子,肯定是中二不是病!后面那男人是谁?家属吗? 苏黎乍一见二楼那边突然冒出好几个人头,吓了一跳,不是谢非叫他来的吗?怎么这一个个他都不认识啊?回头看了看宁寒,见他一脸淡漠摆明了我也不认识的表情,苏黎挠挠头,实在没有办法了于是又喊了一声:“谢非你在吗——” 楼上四位无语了,纷纷扶额,然后言月白被派了下来与中二做交流,其余人还是不肯放弃偷听的大业。 “中二你好,我是小月白啊。”言月白绽放出他引以为傲的美男笑容必杀技,说:“楼上那三个是菊花、蚊子还有风鹤。” 啊嘞?啊嘞?苏黎歪着头,眼睛瞪得大大的。无数个问号自他心里冒出来,像蘑菇一样长满了他的头顶——怎么游戏里的大家都跑出来了?他明明是来找谢非的,为什么大家都粗线了? 苏黎的小脑袋瓜子实在想不通这个问题,然后他偏头看向宁寒。他觉得宁寒那么漂亮的人肯定也很聪明,于是他朝他眨眨眼,再眨眨眼,一副‘求知小天使’的模样。 宁寒受不了了,他第一次觉得苏黎是故意的。用这种冒着小星星的眼神看着他,这是在引人犯罪。而且,这么一波游戏里的人在这里聚会,跟他有关系吗?罗卿真的有叫他来吗?自己不会是掉什么坑里了吧? “罗卿呢?”宁寒问。 “跟谢非在房间里二人世界呢,你是宁寒吧,我是谢非的朋友。”言月白笑说。 好吧,宁寒想了想,大概明白今天是怎么回事了。然后他冷冽的眼神扫了一眼苏黎,就见他飞快地转过头去,啊哈哈哈拉着言月白说话,此地无银三百两。 而这时,杨霜三人也已百米赛跑的速度飞奔至楼下,跑得最淡定的是面瘫杨霖,脸不红气不喘,就跟他在游戏里跑路的风姿如出一辙。急需撤退的原因无他,罗卿和谢非从房间里出来了,所以此时不跑更待何时。罗大大对他家夫人是百般温柔,但是对别人心可黑着呢。 下了楼,罗卿见宁寒也来了,微微诧异了一下,两人就走到一块儿说话去了。而苏黎则拉住了谢非,“谢非谢非,你知不知道好神奇哦!他们都是我在游戏里认识的人,你也认识他们吗?” “是啊,我也认识啊。”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没有察觉么!谢非暗自想:中二君的智商果真只在宁寒的事情上得以复活,其他时候全部处于死的不能再死的状态。“我是暮鸦。” “额……”苏黎的嘴巴闭不上了,表情像石化了一样,然而就在谢非以为他要为自己一直被瞒在鼓里而生气的时候,苏黎的表情又瞬间活了过来,一拍谢非的肩,惊喜道:“神夫大人好巧啊!” 一瞬间,谢非感到了深深的罪恶感,求救似地看向了罗卿。罗卿一接收到夫人那无奈的求助眼神,心都软了,然后风度翩翩的走过来以开饭为由把谢非带走了,顺手,又把苏黎留给了宁寒。 论大神的临场处理能力。 晚餐是烧烤,外加罗卿忙活了几个小时做出来的各种点心,以及现做的牛排。杨霜在罗卿的库房里鼓捣鼓捣,又被她翻出一个做棉花糖的机器来,差使老弟把它搬到了庭院里,咋咋呼呼地忙活了半天。 杨霜亲切的把这次聚餐称之为‘打土豪分田地’,对于剥削罗卿这个土豪,她们没有丝毫的心理压力。对此,同为土豪的风鹤姑娘因为从一开始就站对了阵营,所以……笑而不语。 吃饭的时候,忙碌在烤架前的仍是罗卿,以及被临时抓做壮丁的杨霖、言月白和宁寒。至于谢非和苏黎,被两位女性同胞亲切地纳入了她们的族群,因此享有优待。 “谢非,那个宁寒看起来跟罗卿感情很好啊。”杨霜眯着眼盯着那边,说。 “嗯,他们算是青梅竹马。” 何沁也同样盯着烧烤男人组,一本正经地说道:“有危险。” “嗯?”谢非不明所以。 “你看啊,”杨霜指了指宁寒和罗卿的手,“他们烤起肉来那么有默契,你看你看,又在交头接耳说悄悄话!” “……”谢非沉默了一下,难道他的关注点一直跟别人不太一样吗?为什么他总感觉罗卿在有意无意地看他?这时,苏黎幽幽地凑过来,一只手端着个盘子,另一只手拿着叉子插了块肉,银牙狠狠咬了一口,一边嚼一边说:“宁老板是我的!” 看着苏黎油光锃亮的小嘴,吃的鼓鼓的脸颊,散发着幽光的大眼睛,杨霜和何沁对于蠢萌小动物的爱意一下子被激发了出来,一左一右抱住了苏黎的胳膊,把他挤在中间,各种戳软肉。 “小中二快来说说你跟那宁老板是怎么回事啊?” 话题瞬间被转移,谢非松了口气,而后看到那边言月白一脸受伤的看着何沁,顺利地烤焦了架子上的肉。没多久,就忍不了了,丢下了同伴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凑在何沁身边不肯走。十分钟过后,就跟杨霜拌起了嘴。所谓同行相仇,两位主编大大各种明枪暗箭文字狱,一瞬间就提高了在场所有人的对话水准。 “你庸俗!” “你低俗!” “你三俗!” “你俗不可耐!” 好吧,最后为了缓和气氛,让‘俗’字稍稍歇息一下,何沁拿出了刚才那盘飞行棋。于是一群人各自端着吃食,坐在铺好的毯子上,下!飞!行!棋! 作为一项深受国人爱戴且经久不衰,智力、运气、体力等等全方位涵盖的国民游戏,飞行棋从未被超越。此次出战的有杨霜、何沁、蚊子绝杀还有被强行参战的罗卿。罗卿拿到骰子的那一刻,宁寒的表情稍稍变了一下,而后很快恢复平静,秉持了沉默是金的宝贵品德,什么话都没有说。 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其乐融融战役高昂。然而骰子丢过大约二十轮之后…… “咩哈哈哈哈哈哈罗卿你个死大神笑屎我了!”杨霜已经笑道不支倒地,捂着肚子在毯子上爬都爬不起来。其余人都面色古怪,有的忍着笑憋得脸都红了,有的目瞪口呆,有的习以为常但眼角抽搐。 只有罗卿一个人,端坐着,笑靥如花,神色如常。偏头看了一眼坐在他旁边的罗卿,“夫人,他们都取笑为夫,怎么办?” 谢非是属于早有预感但是仍旧被现实击地目瞪口呆一类的,因为二十几轮过后,罗卿的四架飞机……一架都没有起飞!一架都没有啊妈蛋!丢一下骰子,1点;再丢一下,3点;再再丢一下,还是1点。其余人的飞机都在游戏盘上大战好多回合了,就他还在跟停机坪相亲相爱!从头到尾好像都没他什么事儿好么? 骰子是跟罗卿有世仇啊,肯定的。事实证明,罗大大的黑手在所有游戏上都可应验。 “没关系,谢非不会嫌弃你的。”何沁安慰道。 “但是我决定取笑你一生一世。”杨霜正色补充道,“被飞行棋打败的男人。” 言月白站到了何沁身后,“我不是故意要笑的……” 但是,无论现实有多么惨烈,但这人是谁啊?是罗卿啊!号称固若金汤牢不可破的罗大大,从来都不为这些外事所困扰,而能在最关键的点上,一举扭转乾坤,比如——他夫人。 当罗卿以十二万分真诚的眼神一直看着谢非时,谢非终于出手了,“我来吧。” 一丢,骰子滴溜溜地转了几圈,诶哟,是个6。不错,可以再丢一次。 又是个6,再丢一次。 特么还是个6……继续是6…… 感觉到周围那灼灼的视线,谢非丢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四个6让罗卿的飞机全部起飞之后,就收手不丢了,继续安静地坐在罗卿身旁。再看罗卿,一副‘夫人在手天下我有’的姿态,微笑道:“这是爱的力量。” 爱你妹,拿骰子丢你一脸啊! 杨霜怒了,这种吃软饭的家伙最看不惯了,欺负我没有软饭可以吃吗!何沁和杨霖也微微正色,敌方有强力奶妈,下手需谨慎。于是骰子丢起来,新一轮的厮杀又开始了。 “杀!今晚不死不休!”杨霜如是说。 只是不知不觉间,没有人注意到,苏黎不见了。谢非也是一抬头,忽然觉得少了些什么,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本应该玩得也很嗨的中二君不在了。再往旁边一看,宁寒还在,只是虽然跟他们坐在一起,却仿佛自成一片天地,谁都打扰不了。 谢非摇摇头,想起身去找苏黎,可是何沁却忽然对他眨眨眼,又示意了一下宁寒的方向,其意自明。然后她又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故作诧异道:“中二呢?怎么不见了?” “对啊,刚才还在。”演戏什么的,谢非最不会了,但好在他一贯淡然,面上看不出什么来。 “估计去上厕所或者哪儿一个人玩着呢吧,没事的,我们继续玩。”言月白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于是几人又热情地投入到飞行棋的世界中去,把苏黎的事情抛在了脑后。而在宁寒看不见的角度,几人却眉来眼去,差点把眉毛都给玩脱了。 谢非坐的位置最好,可以把宁寒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起初宁寒还是巍然不动,拿着果汁慢慢地喝着。但是三分钟过后,苏黎没有回来;五分钟过后,苏黎还是没有回来;十分钟过后,苏黎好像一去不复返了。 宁寒看了看依旧埋首于飞行棋中的一众人,眉头微蹙。而后又过了大约半分钟,终于忍不住了,放下果汁,站起身来走了。 剩下的人还在挤眉弄眼,用彼此都不怎么明白的暗号交流,走上了意识流的道路。直到谢非点了点头,才互相比了个大拇指——作战第一步成功! 71.大家都懂家的 作战计划达成,接下来的事情就要看苏黎自己的了,毕竟感情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他们能起到的作用也就是在路上撒些土,夯实一下地基。虽说宁寒的性格实在太冷,让杨霜他们颇为担心,但看苏黎那么信心满满的样子,也只有相信苏黎的中二光线能击破那层坚冰,最后修成正果吧。 事情就是这样,在弱水里混久了,总是能感染到一些正能量,从而诞生出一股乐观而积极的心态。把不可能变成可能,做一些外人看来荒诞不经的事情,似乎,也挺不错。 当夜,飞行棋大战一直持续到半夜。杨霜本来还提议要上游戏通宵打Boss,但她却也是最先倒下的那一个——坐了两小时车过来,又玩了一天,不累才怪。 第二天,杨霜和杨霖去找安晓雨去了,言月白也把何沁带了回去,宁寒和苏黎也走了,偌大的别墅里就剩下了谢非和罗卿两个。谢非也去上班之后,罗卿就一个人留在别墅里打扫战场,上上游戏,打副本做任务,筹备聘礼。到谢非快下班的时候,才驱车往市里去,接了谢非再回谢非家。 晚上的时候上游戏,叶落乌啼和暮鸦几乎是同时登入,引得弱水三千的帮会频道里一片‘哦~~’的声音。尤其是菊分天下和小月白等知情者,更是一串邪笑,让所有人都是一副闻到了奸情的样子,一个个冒出来打听情况。 [帮会]弱女子:我身为一会之长,居然什么都不知道……这一点都不科学! [帮会]袈裟如火:会长大人你一直都待在异次元你不知道吗? [帮会]偶尔君:其实就是叶落大神背着我们擅自把乌鸦君搞到了手~叶神一点团队精神都木有,应该受到惩罚,去果奔吧~ [帮会]妖孽看贱:偶尔君你最近的萌卖得越来越欢脱了,小心把自己给卖脱了哟~ [帮会]弱女子:等等,我好想想起了什么…… [帮会]大湿兄:我好想也想起了什么…… [帮会]天朝女汉子:大神求!果!奔! [帮会]少主我嫁:大神求!美!背! [帮会]蚊子绝杀999:姐,你别跑。 [帮会]叶落乌啼:这么欢乐的节奏是怎么回事? 罗卿微微诧异,怎么少主我嫁混到弱水的队伍里来了?这求果奔求美背的节奏又是怎么回事?他不禁看了看一旁的谢非,他们两个是坐在床上一人一台笔记本儿上的游戏,此刻谢非正襟危坐,双眼看着电脑屏幕一眨不眨的,认真范儿十足。 太过正常了有的时候就代表着不对劲。 “夫人,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啊?”罗卿支着下巴,笑问。 “啊?”谢非镇定了一下心神,淡然地瞥他一眼,“我怎么知道,不关我的事。” 有猫腻,绝对有猫腻。罗卿眯了眯眼,视线几度在谢非的脸上扫过,末了,又展颜一笑,“真的不关你的事?” 谢非忽而一阵紧张,但又暗自腹诽:谢非你紧张什么,这件事跟你有一点关系吗?“你自己看啊。” [帮会]杰出的小二逼:呼叫鸡蛋君!你到底被搞定了没?! [帮会]淡是鸡蛋的蛋:当然没有,我的贞操还在。 [帮会]菊分天下:你这几天根本没上线好吗蛋! [帮会]淡是鸡蛋的蛋:我旅游去了,不信你问中二。 [帮会]中二不是病:是哟,我还在线下碰见他了,就在我们学校~~神夫大人也看见了! 杨霜看见中二的话,登时……有种想勒死这小二货的冲动——你见到了你不早说啊!我昨晚上白疼你了啊!还有谢非,你们为何要这样对我~~~ [帮会]菊分天下:来真人PK!报地点! [帮会]袈裟如火:不得了了,上真人PK了。话说你们都在现实里面基过了吗?!为什么都不事先说一下?老衲也想去的啊!不要抛下老衲好吗你们这群万恶的施主…… [帮会]淡是鸡蛋的蛋:你也在B市? [帮会]菊分天下:是啊,别废话!来PK!本姑奶奶自幼通习全国广播体操二十四式! [帮会]淡是鸡蛋的蛋:这样吧,要是叶神果奔我就跟你真人PK。 好了,话题兜兜转转又扯到了叶落乌啼的果奔事宜上。 [帮会]菊分天下:叶神我再也不说你是死大神了,你是万年活大神,求你去果奔吧(泪目) [帮会]叶落乌啼:你们真的要看? [帮会]少主我嫁:(流口水) [帮会]天朝女汉子:(流口水) [帮会]妖孽看贱:(流口水) [帮会]蚊子绝杀999:上面那个跟我去谈谈人生。 [帮会]大湿兄:(流口水) [帮会]叶落乌啼:要我脱,可以啊(笑脸),都回帮会驻地吧。 [帮会]弱女子:啊啊啊啊啊啊啊速去围观! 会长大人一声令下,一群眼冒红光的人们立刻出动,紧赶慢赶地去围观大神脱衣。当然,也有寥寥几人提出了‘今天大神怎么那么好说话变性了吗’的观点,但是,很快就被一大波流口水的表情给淹没了。 谢非心里却是诧异万分,罗卿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就答应了?这可是果奔啊,虽然不是现实的果奔。可他偷瞄罗卿一眼,罗卿脸上仍挂着浅笑,神色如常。倒是谢非自己的心里,生出了一股异样。 弱水的一大波色狼很快逼近了,留着口水围在叶落乌啼身边。暮鸦当然也在,他就跟叶落乌啼并肩站着。 “夫人,我脱了哦。”罗卿忽而转向谢非,说了一句。 “要脱就脱,干嘛对我说。”谢非都没有看他,冷冷地回了一句。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有点闷。 古域里的设定,玩家的衣服脱下之后,男玩家会剩一条超级大裤衩,女玩家则包的比较严实。而众玩家们一直津津乐道的地方在于——古域的节操之所以一直掉不干净,就是因为男性角色身上的那两条人鱼线做的太有良心了。 以前还专门有无聊的玩家写过一个帖子——论各门派人鱼线的不同。 罗卿一笑,靠在床头,双手交叉在胸前,专注地看着谢非,“夫人你真的不介意?” 罗卿刚洗过澡,身上穿着黑色的睡袍。这么一靠,领口自然大开,大片美肌就暴露在谢非的眼前。谢非不由自主地便多看了一眼,视线顺着锁骨往下,额……被挡住了。 不自然地移开视线,谢非闷声说:“我介意什么。” “哎……夫人居然一点都不介意,看来我还真是一点吸引力都没有。”罗卿兀自叹气,转过身鼠标轻点,点开了叶落乌啼的装备页面,“要不然我干脆去主城广场上面脱好了,造福大众啊。夫人不喜欢,肯定有很多人喜欢,嗯,他们会开截图,还会上来摸……” 你绝对是故意的吧! 谢非现在哪还不明白罗卿的小九九,可是又不能把自己眼睛蒙上,把耳朵堵上,心里的郁闷之气更胜了。罗卿见状,转过身从侧面抱住他,伸手轻柔地揽住了他的腰,下巴搁在谢非肩上,说:“夫人,你知道我想听什么的吧?” “什么?”谢非故作不知。 罗卿没说话,就看着谢非。谢非一转头,就见罗卿朝他眨了眨眼,唇角微弯,这么凑近了看,这个男人的五官真的很是精致,那一双眸子却像无底深渊,让人一旦陷进去就无力挣扎。但是……眼睛睁得这么大干什么?装什么无辜?你以为你是中二君吗?凑那么近干什么?被你抱得浑身发热啊。 你绝壁是故意的对不对! 谢非真的很想怒甩鼠标,瞪了罗卿一眼,就是不说话。抿着唇,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罗卿见他的样子实在可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罗卿就是喜欢看谢非不同于平常的表情,摘了眼镜,褪去了那身淡然的外衣,实际上心里温柔如水。他会气恼,会瞪眼,会脸红得耳根都发烫,而这一切,都只呈现在罗卿的眼前,这让他很是开心。揉了揉谢非的头发,他说:“好了,夫人,我逗你玩儿呢,不说就不说吧。我马上就让他们散了。” 谢非总是不喜欢罗卿这对待小动物般的抚摸方式,自己明明比他大,却总是被他哄着。但是反对的话每每到了嘴边,就说不出来了,便每次都任由罗卿胡作非为。他以前从没碰到过罗卿这样的人,所以也就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他一直觉得,爱一个人需要付出和包容。他跟夏青河分开的时候,之所以那么崩溃,不是因为他付出得太多所以伤得更重,而是因为没有遇见对的人。于是现在,他遇见了罗卿,当他看到罗卿为他所做的种种之后,慢慢的也就想清楚了很多事。 罗卿腾出一只手来,在游戏里打着字说话。不表演脱衣秀了,当然要及时地安抚群众。忽然,怀里的人动了动,反手抱住了他,温顺地把头埋进他怀里,像一只顺了毛的猫。 “怎么了?”罗卿还是第一次见到谢非这么对他‘投怀送抱’,不由问。 谢非心里却是紧张极了,心砰砰直跳,好不容易平静了一下,鼓了老大的勇气,脱出口的声音却还是轻得可怜,“你是我一个人的,以后不准你再拿这种事逗我。” 谢非的话萦绕耳畔,罗卿却傻傻愣愣的,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这是他的谢非在说话?那个谢非???这种宣言独占似的宣言,不是自己在幻听? 罗卿迟迟没有反应,谢非就愈发地尴尬,尴尬得耳朵都红了。抬起头来,显得有些无所适从,“你不是想听我说这个?”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丢脸,谢非又急忙补充道:“刚刚当我没说!” 说着,谢非就快速地从罗卿的怀里脱身,脸上火辣辣的,转而去拿他的鼠标。却不料鼠标还没拿到手,一双手便将他重新拥入怀中。 罗卿抱得很紧,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抱得紧,似乎想把谢非揉进心坎里去一样,“夫人,你怎么能这样呢,说的话不可以不算数哦。” “你都听到了?”谢非讪讪,听到了都不吱个声啊! “嗯。”罗卿轻轻嗯了一声,闭着眼睛,似能感觉到谢非那比平常快了一个八拍的心跳。嘴角,便慢慢勾了起来,“我发誓,我永远是你一个人的。” 罗大大的情话一倒一箩筐,却全倒在谢非一个人身上了。谢非自然是每此都被他弄得无处可逃,直想让他快点住嘴,但是,心里的暖意一点一滴的积累着,慢慢就汇成了海洋。 刚才的举动,好像也就不那么丢人了。 这边兀自温存甜腻,而此时此刻,游戏里,那些一心想要围观大神脱衣果奔的玩家们,已经被大神晾下好久了。大神不果奔了,他们表示万分遗憾,但更让他们挂心的是——大神和神夫为什么同是挂机不动了?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很快,有人羞涩地给出了答案。 [帮会]菊分天下:同时……同地……嗯,大家懂的(害羞眨眼)。 [帮会]大湿兄:咳咳,年轻人嘛,这个气血旺盛……大家懂的。 [帮会]袈裟如火: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帮会]弱女子:大家都懂了吧?都懂了吧?嗯,我肯定是懂了。 真的已经懂了的的众人纷纷扶额,会长大人以您的脑容量您真的懂了吗? [帮会]中二不是病:懂啥?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帮会]杰出的小二逼:…… 72.讽谁讽刺你了 眨眼间,安晓雨结婚的日子就到了。谢非特意空出了时间,跟杨霜杨霖姐弟一起去参加婚宴。罗卿跟安晓雨不认识,自然也就没去,倒是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在出版公司,也就是他爸的那个公司,商量了一下有关于新书的事情。 在谢非他们眼里,罗卿一直是个闲人,因为你几乎都看不到他什么时候在写他的书。但其实罗卿忙起来的时候也很忙,比如接下去一段时间。现在这本新书,是罗卿回国前写完的,回来之后却没有提交稿子,一直涂涂改改,直到前几天编辑的夺命连环call出没,他才提交了上去。所以罗大大的编辑,每到这个时候总有种想要拿胶带纸把他勒死的冲动。 稿子交了,然后校对、出版、宣传、签售,一系列事情忙下来,最累的不会是罗卿,但是每次,每次!罗大大都能让所有人都觉得他是最忙的。他可以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各种各样的手段,让自己免于各地宣传各地跑的恶梦。 罗卿本来就不喜欢暴露在镜头面前,更何况,今年他家里新娶了个夫人,当然更不能到处跑了。 但是有几场重要的签售总是不能不去的,新书的几波宣传早一两个月前就扩散出去了,罗卿要是不现身,编辑觉得自己绝对活不过一个礼拜。平时的采访、电视节目邀请等等,她几乎全部都一股脑的推掉了,可这次——她可以拿刀架在罗卿脖子上,你到底去是不去!别以为你老爸是大boss我就不敢动你啊!分分钟宰了你我再自杀有木有! 罗大大不能让她干那么丧尽天良的事情,所以只好就范。 晚上大约7点多的时候,谢非就回家了,一进屋,满身的酒气。罗卿微微皱眉,“怎么喝那么多酒?” “这可不是我喝的,是杨霜。”谢非无奈的脱下西装外套,“安晓雨是她的初恋,以前因为安晓雨有女朋友,所以一直没表白,暗恋了好几年呢。结果安晓雨和他女朋友情比金坚,所以……” “就是今天结婚的那位?”罗卿微微诧异,没想到那位菊花姑奶奶也有这么纯情的时候。平常看起来,她是一个完全不需要男人的物种。 “嗯。”谢非神情也有些唏嘘,像杨霜这样平常比谁都要没节操,但是对待感情意外纯洁的人,可不多。当时没人能想到,她会那么长情。“杨霖看着她呢,都那么多年了,哭过一场应该就能好一些。我先去洗个澡。” 谢非蹭蹭蹭跑到楼上,满身的酒味让他很不舒服。一进浴室,却发现洗澡水已经放好了,一摸温度,不温不烫正正好,想来是罗卿准备好的。谢非心里不由有些感动,脱了衣服泡在水里,跑了一会儿就觉困意上涌,竟在浴缸里睡着了。还是罗卿看他迟迟不出来,进去把他抱出来的。只是看他睡那么沉,去外地签售的事情也只能明天再说了。 第二天,杨霜和杨霖姐弟俩就离开了B市。本来说好谢非和罗卿都会去送的,可是谢非正想去的时候,却接到杨霖的电话,说是已经在车上了,不用去送了。谢非倒是愣了一下,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们走那么急干什么?但杨霜宿醉,状态很不好,杨霖要照顾她,所以没讲几句就挂了。 谢非心里狐疑,但也没再打电话过去追问。到了晚上上游戏,发现两姐弟都在,不过他还没怎么样,蚊子绝杀的入队邀请就弹了过来。点击入队,菊分天下也在。 [队伍]蚊子绝杀999:谢非,我hold不住了,你跟她说吧。 [队伍]暮鸦:? [队伍]菊分天下:…… [队伍]菊分天下:老弟你不要这样好吗?!你就这么对待你饱受创伤的亲爱的老姐吗?! [队伍]蚊子绝杀999:如果这个老姐晚上不会使性子偷偷溜出去喝酒,不会一夜未归丢手机还跟男人在旅馆共度一夜,我就把你当佛一样供着。 额……谢非眼皮跳了一下,好像这事情,还挺大的啊。 [队伍]暮鸦: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队伍]菊分天下:谢非!姑奶奶想不明白啊!为什么我跟男人在旅馆里睡了一夜,丢了手机,但贞操还在!为什么?!为什么?!这不科学! 你搞错重点了好吗?!你想把你的贞操丢到哪里去啊!谢非无语扶额,打字道: [队伍]暮鸦:也许你是碰上了劫财的。 [队伍]菊分天下:不,→ →我后来想起来我是把手机当成安晓雨扔进公厕的马桶里了,冲掉了…… [队伍]暮鸦:…… [队伍]蚊子绝杀999:所以你顾一下找不到人差点去报警的你老弟的心情好吗! [队伍]菊分天下:所以老弟你是打算关在房里一辈子不见我了吗? [队伍]蚊子绝杀999:如果你不告诉我跟你在旅馆共度一夜的男人是谁的话。 [队伍]淡是鸡蛋的蛋:找我啥事? 看到这行字,谢非的眼皮又跳了一下。队伍里好像混进了一个不得了的人,这个人好像说了一句很不得了的话……这狗血又离奇的剧情到底是想往哪里发展啊? [队伍]蚊子绝杀999:……你们给我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一向淡定的弟弟终于发飙了,于是鸡蛋君很淡定地回了一句。 [队伍]淡是鸡蛋的蛋:哦,昨天晚上你姐找我真人PK来着→ →在快半夜的时候,戳进来一个午夜凶铃。但等我到了酒吧,只见到一个女疯子。 [队伍]暮鸦:是中二君泄露的电话号码? [队伍]淡是鸡蛋的蛋:那天偶遇之后我又碰见了他一次,跟他交换过号码。 [队伍]蚊子绝杀999:姐,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队伍]菊分天下:不要这么对我好吗!你们三个男人都没有一个怜香惜玉的吗!姑奶奶三十岁了没有对象还被人讽刺是老处女我容易么我?!(泪目)(泪目)(泪目)世态炎凉何处可栖啊……过年老妈又要拉我去相亲,你们倒是替我想个办法啊! [队伍]淡是鸡蛋的蛋:谁讽刺你了? [队伍]蚊子绝杀999:谁又讽刺你了? [队伍]暮鸦:谁又讽刺你了? 三条消息几乎同时发出来,谢非不由愣了一下。而且请注意这个‘又’字,谢非和杨霖之所以反应那么快,是因为想到了以前的事儿。杨霜暗恋安晓雨,按她的性子心里藏不住事,所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尽管她自认伪装得很好。安晓雨女朋友有几个游戏里的好闺蜜,因此总是不待见杨霜,觉得她碍事,摆明了想要当小三,嘴毒一点的,什么话都说的出来。那时候杨霜没少受气,但为了安晓雨几度忍让。 杨霜也就做过这么一件窝囊事,怕丢脸一直没说出来,谢非和杨霖也是很久之后才知道的。 可是……鸡蛋君的反应就有点耐人寻味了吧。谢非正这样想着,鸡蛋君的文字又刷了出来。 [队伍]淡是鸡蛋的蛋:看不出来你也是会受这种气的人,不是号称大贱人谷吗?别人嘴贱朝你吐唾沫,不敢吐回去,就趁早摘了大贱人谷的牌匾。 [队伍]菊分天下:干嘛!又碍着你什么事了!我倒是想找她们真人PK来着,身为大贱人谷的一员,你倒是来帮忙啊? [队伍]淡是鸡蛋的蛋:报坐标。 [队伍]菊分天下:你真要给我出气??? [队伍]淡是鸡蛋的蛋:不要就算了,我只是路过。 [队伍]菊分天下:你不早说!我都离开B市了! [队伍]淡是鸡蛋的蛋:谁让你一大早起来,不由分说当我是色狼揍我一拳就跑了,你给我留了说话的余地了吗。 这剧情……看的谢非心中百味杂陈。杨霜你敢再迟钝一点吗?现在不是去找人真人PK的时候好吗?鸡蛋君被你这个女疯子折磨了一个晚上,一大早被你揍了一拳还愿意替你出头,这个节奏连我都看出猫腻来了。 正在这时,蚊子绝杀999的小窗弹了过来。 蚊子绝杀999:…… 蚊子绝杀999:谢非,我再也不想管我老姐的破事了。她一定是彗星撞地球的时候撞出来的,跟我们全家的基因都不一样。 暮鸦:[蜡烛] [队伍]蚊子绝杀999退出了队伍。 [队伍]暮鸦退出了队伍。 退了队伍,谢非整理了一下被杨霜震得七零八落的思绪,操作着暮鸦回城。给叶落乌啼的那件衣服已经做好了,就放在暮鸦的个人仓库里,因为各种事情拖了那么多天没送出去,倒是差点给忘记了。 不过此刻叶落乌啼不在线,罗卿今天因为新书的事情又去了一趟公司,结果被罗立恒叫走了,回了罗家没有上线,大约今晚是不会来谢非这儿了。 谢非这几天都跟罗卿待一块儿,今天他不在,倒是有些不习惯。百般无聊之下,干脆利用仓库里的材料打起了首饰,正好可以跟那件衣服配成一套。 这么一直忙着,忙到了晚上快十一点。谢非下了线准备睡觉,刚关灯,却听见房间外边儿传来脚步声。难道是罗卿回来了?谢非立刻坐起身来,开了灯,走到客厅一看——果然,是罗卿回来了。 罗卿正在厨房倒水喝,见谢非出来,先是笑了一下,又皱了皱眉,“怎么出来都不披件衣服,天冷了,要是感冒怎么办?” 说着,罗卿放下水杯,拿起自己脱下的外套,温柔地给谢非披上。谢非心里一暖,嘴上却问:“不是回家了吗?怎么这么晚还过来?” “这儿不也是我家吗?”罗卿宠溺地捏了捏谢非的脸颊肉,“好了,快点乖乖回床上躺着,我先去洗个澡。” 罗卿去洗澡了,谢非却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灯光照耀下,他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看着罗卿离去的目光分外柔和。 73.人艰不拆 时间像打了鸡血的火箭,咻地一下到了严寒乍现的十一月。谢非仍旧学校公司两头跑,而罗卿则踏上了各地巡回的路途,坐着飞机暂时离开了B市。而叶落乌啼和暮鸦的大婚,就在这个时候来临了。 11月11日,是谢非的生日,所以大婚就定在这一天——虽然说四根竹竿有点太刺激大单身党的神经。 怀着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伟大情操,杨霜第一时间就吐槽了罗卿的择偶日期。然后古域的世界频道上,下起了一阵‘人艰不拆’的字幕雨。人生已经如此的艰难,大神还要在这个最最艰难的日子里秀恩爱,累感不爱。 但通常情况下,常常把累爱、去死挂在嘴边的人,这个时候往往也是最积极的。真正累爱的人,会坚定地在好友列表里躺尸,一直躺到世界末日。最后再从墓碑里爬出来,像植物大战僵尸里的僵尸一样,啃几颗白菜和向日葵,报复社会。 所以,在僵尸们还不能出来肆虐的现在,大神的婚事还是一桩非常令人欢喜的大事。古域里的玩家们长久以来已经养成了一个非常好的习惯——心情不好的时候,看一看弱水三千就好了。 每次弱水有什么大的活动,总是全服嗨森的节奏,因此养出了一大帮爱凑热闹的围观党。尤其是在战地记者娃哈哈建成了弱水情报站之后,每天的小段子都能笑趴一群人。这让娃哈哈十分苦恼,再这样下去,她就离她优秀记者的梦想越来越远了,然后她会成为一个非常受欢迎的段子手,每天被海量的‘噗哈哈哈哈’‘hhhhhhhh’‘233333’给淹没。 但是没有关系,叶落乌啼和暮鸦的婚宴又一次点燃了她的斗志!这一次,她准备做一个全程追踪报道,盖一个正儿八经的新闻楼,就不信没有她出头之日! 于是,就产生了下面的一些对话。 战地记者娃哈哈:请问叶神大婚在即你们都准备了什么?当天会有什么安排吗? 杰出的小二逼:啊?我咋知道,我这两天一直在不周山打野猪。我打到了三百组野猪獠牙,你要吗?只要99两一组! 战地记者娃哈哈:对不起我暂时不需要。那个我是问婚宴的筹备,你没有参加吗? 杰出的小二逼:我参加啦!但是会长大人交代说不论谁问起都要对暗号才能说,我先来!天王盖地虎! 战地记者娃哈哈:宝塔镇河妖! 娃哈哈不禁自喜,幸亏平时各种杂七杂八的小说看得多,这暗号还真是小意思,噗哈哈哈。然而…… 杰出的小二逼:你错了!是自挂东南枝啊!再见!不送!(关门) 娃哈哈泪流满面,暗叹这是出师未捷啊。搞这种暗号真的没问题吗?话说我也是弱水三千的一员为什么我不知道这么奇葩的暗号?算了,摸一把泪,暗自记号暗号的娃哈哈又点开了下一个人的小窗。 战地记者娃哈哈:请问叶神大婚了,筹备工作进行得怎么样了啊? 偶尔君:诶嘿~不告诉你~ 诶嘿个毛线啊!既然都不告诉我了就不要跟我卖萌好吗?!帮友爱啊,你有木有一点帮友爱!娃哈哈锤了锤自己郁气难抒的胸口,娃哈哈你要坚持住,想想你的职业操守! 战地记者娃哈哈:表这样嘛,你说啦~ 偶尔君:吐艳~偶最不稀饭人家跟我卖萌了。 噗……娃哈哈一口老血,假装是同类以博得好感作战计划失败。偶尔君难得的在句末用了一个句号,可以体现他真的不喜欢别人跟他卖萌,然后他就直接关了小窗。娃哈哈只想问一句:这破帮会还有道理可言吗! 算了,帮内采访先放一放吧。娃哈哈短暂的自我调节之后,又把目标瞄准了路人。 战地记者娃哈哈:请问你对叶落乌啼和暮鸦此次隆重的大婚有什么看法? 哎呀哎呀:我觉得挺好的呀,又有热闹可以看了。 果然路人神马的最有爱了,娃哈哈顿时觉得自己幼小的心灵得到了安慰。 哎呀哎呀:对了你也是弱水的吧,那天有没有什么惊喜啊透露一下? 战地记者娃哈哈:哈哈哈我跟你说啊,我们会长大人最近筹了很多很多礼花呢,这两天带着人天天打藏宝阁,肯定会很好玩的哟~ 娃哈哈开心地打着字,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娃哈哈你丫有病吧!到底是谁问谁啊! 娃哈哈顿时在前进的道路上感觉到了史无前例的阻碍,就像站在这座山的山顶遥望着对面的山峰,想一跃而过,但是苦于没有宝马乌骓。于是娃哈哈陷入了深刻的反思,觉得在继续前进之前应该把自己的脑袋问题先解决一下。可是这时暮鸦上线了!娃哈哈便再也顾不得其他,抢先一个小窗弹了过去。 战地记者娃哈哈:神夫大人!!!您能给我说一下你现在的感受吗?! 暮鸦:…… 战地记者娃哈哈:?? 暮鸦:……这就是我现在的感受。 刚一上线,就有人揪着你问‘现在的感受’,到底是关于什么的感受?除了省略号,能有什么感受?谢非摇摇头,暗道一声好莫名其妙,然后操作着暮鸦往指定的地方去。这些天罗卿都很忙,上线的时间不一定,所以两人往往是短信说好了什么时候一起上游戏,就什么时候上。在游戏里见了面,一起下下本什么的,倒也挺好。 娃哈哈一直觉得神夫暮鸦是弱水三千里为数不多的正常人,虽然不怎么说话,但不卖萌不二逼不犯抽,无∫M倾向,而且脑容量绝对没有问题。跟他说话,不用冒着吐血身亡的生命危险。所以尽管攻克暮鸦也是个难活,娃哈哈还是决定从这里下手。 于是她就悄悄地往暮鸦的方向去了,看到那药师的身影后,便保持距离跟在后面,直到跟到一个僻静的小山谷旁。嗯,这里有一片很漂亮的花丛,粉嫩粉嫩的,时常有情侣来这边合影啊做点什么,所以,有——奸——情! 娃哈哈的脑内雷达一瞬间就嘀嘀嘀狂叫,催促着她赶紧上前一观。于是娃哈哈去了,抱着为艺术献身的伟大抱负,往前走了几步,藏在一棵大树后面。然后……然后……她看到了什么! 叶神脱衣服了!脱衣服了!大家都木有看到的果体,此时此刻就呈现在她的眼!前! 娃哈哈赶紧堵住自己的鼻子,啊~~~苍天啊,你真待我不薄。哦呵呵呵大神夫夫你们真是,表这样嘛,躲到花丛中来脱衣服神马的,色气满满哟。娃哈哈一边窃笑着,一边探头继续观望,一张脸都差点凑到屏幕上去了。 咦?神夫大人你为什么不脱?不脱衣服怎么办事呢!虽然这是游戏里好像也不能办什么事……妈蛋我到底是在期待什么??? 娃哈哈为自己的节操默哀三分钟,然后就见叶落乌啼又把衣服给穿好了……穿好了……好了……了……娃哈哈抹一把泪,继续默哀。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 糟糕!忘记截图了!大神独一份的果体啊,你妹妹的,娃哈哈头一次为自己的智商赶到了深深的担忧。 不对,这件衣服……好像不怎么对啊?痛失了一个良机的娃哈哈立刻又捕捉到了令一个良机——叶落乌啼身上的那件衣服,白色的长袍,黑色滚边,下摆处依稀点缀着些桃花样式,不像是游戏里已有的装备,那就一定是自制装备!容我在推理一下,暮鸦到这儿来跟叶落乌啼见面,然后叶落乌啼换衣服,这就表明这件衣服有超过百分之五十的几率是暮鸦送给他的。所以这是定情信物?诶?叶落乌啼头上那根簪子好像也是自制的啊。 不对不对,还有一点说不通——换件衣服,也就是换件装备罢了,直接点击换上不就行了?干嘛要脱呢?不脱也可以啊! 这厢娃哈哈百思不得其解,那厢知道答案的罗卿却宁可自己什么都不明白。 暮鸦:…… 叶落乌啼:夫人不喜欢我的果体吗? 暮鸦:那你也不需要特意脱给我看啊! 叶落乌啼:那天不是没有果奔成功嘛,夫人你又说我是你一个人的,不准脱给别人看,那我就脱给你一个人看好了。 暮鸦:我不是这个意思! 叶落乌啼:︽⊙_⊙︽ 你改物种当螃蟹了吗?!谢非真是被他弄得哭笑不得,然后就见罗卿又打了一行字过来。 叶落乌啼:夫人,今天主办方带我去捉大闸蟹了,没有你在旁边给我倒酒我吃的一点都不香。我剥了很多蟹肉,但是放在碗里都没有投喂对象。 你果然是把我当宠物在养吗?! 暮鸦:吃你的大闸蟹去,我睡了! 叶落乌啼:去睡吧。夫人的家乡跟夫人一样美,我折了一枝桂花夹在我的新书里,邮寄了回去,你明天就能收到了(笑脸)。就算衣服的回礼吧。 罗大大的节奏就是你永远都不知道他打的到底是哪种节拍,但有一个共通点——我对你的情谊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接我一记柔情蜜意掌! 谢非是掌风拳风都接多了,所以看得开心,却愈发镇定。而正当这时,谢非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神隐多日的谢寻。 “喂?” “哥!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啊!” 谢非想了想,还是决定跳过这个问题,“你回国了?” “是啊,当了两个月交流生,我分外想念大白米饭还有你,于是我就回来啦!”谢寻的兴致相当高,跟谢非胡聊了一阵,才渐渐扯到正题上,“哥,今天我们去外婆家吃饭,外婆问起你呢。” 谢非一怔,随即道:“哦,都说什么了?” “她拉着我的手问我,小非都出去那么多年了,怎么还不回来?” 74.客观,您的菜! “哥,你已经五年多没有回过家了,爸妈的气早过了,你也知道他们那臭脾气,哪是肯主动低头的人。”谢寻的话,勾起了谢非脑海中那些辽远的回忆。那些画面在他的眼前一闪而过,清晰得恍如昨日,可是细细一想,才发现——啊,原来已经过了有五年多了。 谢非坐在灯下,微垂着双眸,刚刚还轻松愉快的心,此刻仿佛蒙上了一层重力纱,沉甸甸的。他当初有勇气从家里走出来,是因为坚信自己的选择并没有错。他没有错,夏青河也没有错,但是谢母发现他们聊天记录时的震惊与不解,一直留在谢非心里,经年未曾散去。 走出来需要勇气,回去更需要勇气。谢非是一条道走到黑的人,所以跟夏青河崩了之后也没有回家,回去,他就必须得承认自己的失败,承认自己的选择错误,所以他选择远走。即使孤身一人。 “哥……玄海的杂志,爸妈每期都买,真的,他们其实特想你。”谢寻一向机灵精怪,是活跃气氛的一把好手,“不是还有罗卿嘛,你要是怕一个人回来,就喊罗卿一起,我们要相信大神的功力!到时候肯定power全开啊!” 谢非忍不住笑了笑,“你以为是奥特曼打小怪兽呢。” “哥,你都会吐槽了?”谢寻惊讶道。 我一直都会,只是在于高不高兴说而已好吗?谢非顿了顿,说道:“这件事让我再想想,过两天再给你电话。” 挂了电话,谢非揉了揉太阳穴,本欲去睡觉,但是忽然有些失眠,于是干脆在书房处理起公务来,如此,一夜无话。 很快,大光棍节到了,从一大早开始,古域里就能看到弱水三千的帮众们,三三俩俩地撒了欢儿似地跑来跑去,好不乐呵。据战地记者娃哈哈的最新消息说,叶落大神一开心,就开放了自己的私人仓库,那满满当当的装备和材料,让弱水的人口水横流,差点就真的流成一条弱水了。 谢非没急着上游戏,以他的性子,就算真按捺不住也不会急吼吼的。只是明显的,他今天办公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午休的时候拉开抽屉拿出罗卿寄过来的书,靠在椅子上看了许久。 快到下班的时候,公司里的人开始嚷嚷着出去开单身派对。作为派对达人,言月白自然接到了很多邀请,甚至在大家眼里‘冷静淡然虽然优质但从来都单身寂寞’的老板谢非,也接到了迂回邀请,不过都被言月白挡了回去。 “谢非早就名草有主了好不好,人家正在热恋期呢,他家那位可黏得紧,你们都别去打岔啊。” 听闻谢非有女朋友了,一大波妹子立即心碎了一地,这大光棍节倒真的过出了点心酸的味道。谢非知道了,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一众人看到老板‘温暖沁人’的笑意,这才有了‘老板真的谈恋爱了’的实感。 谢非本想下了班就回家的,可是临下班之际却接到罗立恒的电话,让他去家里吃饭。谢非当时就愣了,拒绝吧,不好;可是不拒绝吧,晚上的成亲怎么办?定好了时间他总不能还迟到吧。然而罗立恒可没给他思忖的余地,通知了一声就挂了。 呃……算了,罗卿的爸爸开口了,谢非这个‘准儿媳’哪有不从的道理。只是今天只有他一个人单刀赴宴,略紧张,于是给罗卿发了条短信。 其实罗立恒的思维很简单——今天是媳妇儿生日,但是罗卿那个混小子居然不在,明明是交往之后的第一个生日的说。这有违他们罗家疼老婆的传统,于是儿子不在老子出马。 很快,正在签售现场被妹子和汉子们围攻的罗卿回复了短信过来,说:别管他,他就是个傲娇的妻管严。 喂,这么说你爸的没问题吗?谢非这样想着,罗卿的短信又过来了。 如果我妈做了蛋糕,记得把奶油撇掉,否则我保证你明天死都爬不起来。那是自制的。 谢非看着这条短信,不由地咽了咽口水。此行较凶险,于是他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才敲开了罗家的大门。罗家的佣人们早被罗妈妈灌输了很多次——这个以后就是我家媳妇儿,地位比罗卿要高,悠着点儿。所以尽管谢非才第二次来,从进门到坐下,却享受到了比罗卿还要好的待遇。 今天罗立恒依旧正襟危坐地在沙发上看报纸,但是罗妈妈没有再来拆他的台。谢非正儿八经打过招呼后,就被罗妈妈拉进了厨房,看她做蛋糕。罗妈妈一边抹奶油,一边数落罗卿这么重要的日子居然不在;一边抹奶油,一边数落罗爸爸准备的生日礼物有多奇葩;一边抹奶油,一边跟谢非聊些家长里短,比如——今年的军火市场吧啦吧啦。 谢非其实没怎么听进去,就看着那一层又一层的奶油,心里暗自发憷。让谢非松了一口气的是,晚餐就是一场普通的家宴,三个人和乐融融的吃了一顿饭,然后罗妈妈端了蛋糕上来,夫妻俩各自跟他说了声生日快乐,又递了礼物。谢非收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到底没有推辞,那情景,恍若真的一家人一般。 只是切蛋糕的时候……罗妈妈一手拿着刀,欲切未切之时,脸上挂着慈爱的笑意看向谢非,“小非啊,你都第二次来家里了,是不是该改个口了啊?” “啊?”谢非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改口’的意思。可是嘴唇张了张,‘爸’‘妈’这两个字到底不是那么随意就能说出口的。 “你别吓着他了。”罗立恒瞥了一眼自个儿老婆,无奈道。 罗妈妈秀美一挑,“也不知道当初是谁一个劲儿喊岳父,死都不改口的。” “那不是情势所逼么。”罗立恒正色道。 罗妈妈不高兴理这货了,又转向谢非,和颜悦色道:“小非啊,来叫一声听听啊,叫了给你吃蛋糕哦。” 谢非再度看了看那把明晃晃的刀子,暗想:罗家还真是民风彪悍,然后只好乖乖就范,开口叫了一声爸妈,声音不大,但是罗爸罗妈听在耳里,点点头,相当窝心。这儿媳妇可真比那个混小子顺眼多了,一看就是个好孩子。 吃过蛋糕,谢非看了看时间,现在赶回家上游戏可是来不及了,便只好借罗家的电脑用一下,反正他以防万一带了账号卡在身上。罗妈妈很开心的怂恿谢非住下,把他带到了罗卿的房间里。 罗卿的房间里堆得最多的依旧是书,墙上挂着字画,书桌上放着一个毛笔架。房间比较大,干净整洁,没多少装饰。谢非上了游戏,堪堪在娶亲队伍出发前十分钟赶到了三生石旁,叶落乌啼已经等在那儿了,旁边还拥着一大堆人。看到暮鸦出现,赶紧一波一波的鲜花刷起来。 俩人的夫夫关系是早就缔结下的,所以这次的婚宴算是补办,不用再走三生石前缔结誓约的那一套,直接就是娶亲队伍在古域里敲锣打鼓走一遭。 夫夫系统之下,花轿自然也是没有的,两匹高大的骏马拴在三生石前,一黑一白,每个脖颈上都系着一朵大红花,甚是惹眼。暮鸦和叶落乌啼都已换上了大红的喜袍,雨师丰神俊朗,药师温润如玉,骑上骏马,大红喜色映衬下,一双璧人艳羡古域。 [世界]弱女子:大军开拔!鲜花刷起来~~礼花放起来~~儿郎们今晚上不醉不归! [世界]故纸生花:(摇扇子)大家走过路过注意脚下哟~前方有萌妹子女汉子羞涩少年威武大汉在等着你们! [世界]天地劫灰:极天阁不输人也不输阵,今晚的红包都是我们的! [世界]菊分天下:咩哈哈哈哈哈哈大贱人谷发来贺电!乡亲们战友们快去抢亲!!! [世界]妖孽看贱:弱水三千保留节目!神夫不是你想娶,想娶就能娶!谁能从大神手里抢过本服第一神奶,本帮做主把他嫁!给!你!全年三百六十五天,奶水喝到饱!系统任调戏! [世界]淡是鸡蛋的蛋:如果不娶,格杀勿论。 [世界]蚊子绝杀999:当然亦可换购其他人选,比如杰出的小二逼、袈裟如火、偶尔君等等,只有换不到,没有想不到。 [世界]叶落乌啼:这就是你们送给我的大礼(笑脸)? 罗卿笑眯眯地看着这些滚动的字幕,好吧,看这刷屏的速度,明显预谋已久。然而,今天大神的话也没用了,弱水的节奏一开出来就开到了小西天,人人悍不畏死,所以叶落乌啼的一句话就像打了水漂,丝毫没能阻止这轰轰烈烈的抢亲活动。 而且坑爹的地方在于——古域里是可以抢亲的,只要你能在成亲路上把新郎KO掉。只是这等丧尽天良的事,还没有人尝试过罢了。弱水三千明显想要尝个鲜,而且一上来就挑战高难度,把大神洗洗刷刷沾沾酱油绑上红丝带盖上生菜叶——客官,您的菜! 于是,一群手举筷子,肩扛枪炮,垂涎已久的吃货们,擦干口水,加满血条,上啊!!!对此,大神表示: [世界]叶落乌啼:你们真是,太天真了。 [世界]风鹤:抢亲去死去死团参上! [世界]小月白:~\(≧▽≦)/~ [世界]少主我嫁:真爱要shi要shi团参上! [世界]铁板是个勺:好像很好玩我也来插一脚团参上! [世界]定定大人:你们确定这样真的没问题吗?你们不是在成亲吗?变成流血事件真的没问题吗?哎哟我都替你们捉急啊噗哈哈哈哈哈哈哈(拍桌狂笑) [世界]中二不是病:噗哈哈哈这人脑子有问题吧跟他有半毛钱的关系吗?哎哟我都替你的情商捉急啊(拍桌狂笑) 被嘲笑了!居然被弱水三千的人嘲笑了!还是被一个中二嘲笑了……呜呜呜呜定定大人握着拳头愤恨不已。 [世界]定定大人:江山令的儿郎们快点给我去!抢!亲!啊! 你们一个个的都有问过我的意见吗?!我只是嫁个人,哦不对,是成个亲而已……谢非看着这汹涌的抢亲浪潮,陷入了深深的无语状。不过……貌似……也挺好玩儿的么。 [世界]暮鸦:嗯,就这样。谁杀了叶落,我就跟谁走。 [世界]菊分天下:(⊙v⊙) [世界]大湿兄:(⊙v⊙) [世界]故纸生花:(⊙v⊙) [世界]无敌小道长:(⊙v⊙) [世界]此地无银:(⊙v⊙) [世界]弱女子:原来……真正的BOSS是神夫大人…… [世界]菊分天下:咩哈哈哈哈哈哈(拍桌狂笑)(跪地扶墙)从今以后小乌鸦我就是你的脑残粉! [世界]一蓑烟雨:+1 [世界]中二不是病:+10086! [世界]叶落乌啼:先清个场。 噢噢噢噢噢大神粗来了!大神你要肿么应对?众人咽了口唾沫,翘首以待。 [世界]叶落乌啼:夫人,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 [世界]暮鸦:什么? [世界]叶落乌啼:最后如果你还是入了我的洞房,你就任我为所欲为? 为……所……欲……为?看到这四个字,谢非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不过,咱都到这儿了不能退缩不是。而且,虽然谢非相信最后赢的肯定是罗卿,但罗卿远在外地,一时半会儿又见不着,玩一把又怎么了?不能老是被罗卿戏弄。于是谢非心安了,淡定地打下一个字。 [世界]暮鸦:好。 一字落下,万众欢腾。为所欲为啊,大神真是GJ!短短几分钟,战地记者娃哈哈的新闻楼就翻了好几页,都是给大神这四个字点赞的。出于对大神的盲目崇拜,一些坚信大神能抱得美人归的玩家们,已经在楼里讨论起了为所欲为的具体实施方法。蜡烛?小钢鞭?不不不,还是龙阳十八式比较好……等会儿归纳总结一下,可以给叶落乌啼当做参考意见。 一众人讨论到最后,皆是以笑而不语掩面含羞收尾。而大神坎坷的娶亲路上,抢亲活动正进行得如火如荼。 主城门口,传送阵处,偶尔君的射手军团已经严阵以待。抢亲队伍一出现,立刻几波齐射,箭雨铺天盖地而来,各种光效,直把玩家们的电脑屏幕给亮成了光球,真真正正的闪瞎狗眼。 抢亲队伍立刻奋起反击,菊分天下十指如飞,在漫天的箭雨光效之下,又开启文字泡遮云蔽日大法。一时间,连目标最明显的叶落乌啼和暮鸦这喜服二人组都被淹没了。而这拥堵的景象所能带来的必然后果之一就是——卡!卡成狗!所有人的画面都产生了不同程度的延迟。 而就在这延迟让人累爱的时刻,叶落乌啼动了! 他依旧骑在马上,没有用任何技能,没有再说一句话,但是——一瞬间,所有人都只能停下动作来仰望他了。 身在抢亲队伍的弱女子看到此情此景,扶额,叹息。她这几天拼了老命去打藏宝阁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要拼了老命去打藏宝阁! 看看这地上一坨一坨的都是什么东西? 哈?痰盂罐?大白包子?仙人掌?小皮球?还是小强家族?开玩笑,这里是在开三千物种展览会吗?到底是来抢亲的还是来搞笑的,一瞬间战意全无有木有? 变身药这种跟兴奋剂有异曲同工之妙的东西,就该被天诛啊! 马背上,叶落乌啼俯瞰着变成了一只小黄肥鸡的暮鸦,说道: [当前]叶落乌啼:夫人,要我抱吗(笑脸)? 75.洞房花烛那个夜 罗卿可以对天发誓,他不是故意要把暮鸦变成这肥嘟嘟毛茸茸的样子的。变身药作用之后的效果,一向是随即的,这一点,古域里千千万万的玩家都可以作证。然而谢非看着叶落乌啼把那只小黄鸡抱进怀里那得意样,一口就咬定他是故意的。 不要问他为什么能从一个游戏角色上看出来他很得意,谢非就是看出来了,罗卿那可恶的气场都顺着网线蔓延过来了! 其实,在古域的设定里,被变身了也不是就丧失了攻击能力。虽然会在不同程度上影响中招玩家的各个属性,但是,要打,还是能打的。但是那得是心脏多么强悍的人,才能看着那一大群从奇奇怪怪星球偷渡来的奇奇怪怪生物,有的没手有的没脚,蹦来蹦去在那边放着华丽的技能?在这种情况下,谁还能一本正经地继续抢亲? 叶落乌啼可以告诉你:没有! 弱水三千可以告诉你:打毛啊!快合影留念啊! 于是,这群一贯没什么节操的异形,刚刚还在拿剑互砍,分分钟已经放下了屠刀,投入到和谐社会的建设中去。 [当前]风千月:那边有个能摆双剪刀手的!卖萌犯规啊! [当前]偶尔君:你是在说我吗?小月月好久不见啊~ [当前]风千月:你刚刚不还在城墙上射我吗?! [当前]偶尔君:我已经下来了哟~ [当前]弱女子:哎哟这不是我们的吉祥物嘛~好久没见你蹦跶了,快来让姐姐抱一个啊哈哈哈哈哈…… [当前]风千月:大禹他爸爸!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哪个不是吉祥物了? [当前]弱女子:啊哈哈哈好像是的诶! 面对时时刻刻都在卖蠢的会长大人,弱水三千一众都已经习以为常到绝望了。然而前方浩浩荡荡杀过来的铜雀台娘子军团却傻眼了,扛着舞得虎虎生威的斧子,刹住脚步,这啥情况?! 不是来抢人砍人的么……这么一群东西……确定没有走错片场? 姑娘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最后还是领头的风鹤妹子大斧一挥。 [当前]风鹤:不管是什么物种的,给我拿下!绑回家暖被窝! 于是,被称为异形大乱斗、古域版阿凡达前传的大片拉开了帷幕。彼时,中二不是病和他的宝贝徒弟扶离就站在街道一侧的房屋顶上,俯瞰着这纷纷扰扰的世界,中二君发出了如下的感慨: 中二不是病:我来到这个世界二十余载,可惜事到如今还是看不透这个世界。小黄鸡太萌了我也想要!!!徒弟你变一个不? 扶离:不。 中二不是病:徒弟你听到师父父心碎的声音了吗?/(tot)/~~你听到了吗? 扶离:…… 中二不是病:师父父的心碎成千千万万片,每一片里都有一个小扶离~ 宝贝徒弟很多时候都不答腔,于是中二君就开始一个人滔滔不绝。随便开一个话题,他就能说很久,仗着自己的师父光环,对徒弟进行各种诱拐。但他的宝贝徒弟是不是吃这一套,中二君就完全不知道了。但他坚持认为这是一项伟大而神圣的任务,非万死,不足以表决心。 游戏里,抢亲活动还在继续。然而在叶落乌啼亲自出手后,局面很快在混乱中呈现了一边倒的趋势。尤其是当叶落乌啼使出一招名叫‘土豪发红包’的大招后,前来抢亲的人纷纷叫嚷着‘土豪我们做朋友吧朋友妻不可欺’,一个个变成了战斗力只有5的渣渣。 故事很快推进到了贺礼大齐放环节,有铜雀台的战士妹子们骑着马排着整齐的队伍表演斧子舞的场景,也有一大波潇洒的雨师们撑着伞组成的爱心方阵,还有一群零零散散的毫无组织的玩家一路点燃的烟火和燃放的明灯,大家说是在庆祝成亲,但更像是在过节,聚在一起嘻嘻哈哈卖萌犯二。 [世界]弱女子:咳咳,注意!注意!今晚最后一项保留节目即将登场! [世界]菊分天下:今晚九点的战场对垒!大单身派请进金军阵营!其余请进宋军阵营!让我们在金戈铁马、战鼓雷鸣中,欢送新人入!洞!房! [世界]妖孽看贱:但请记住,我们是和平且友爱的! [世界]杰出的小二逼:集满五个人头可送香吻一个! [世界]脱衣狂魔:谁的谁的?! [世界]菊分天下:随你挑!我们大古域牛郎团开办至今质量保证童叟无欺,想要参加的速速报名! [世界]偶尔君:我来一个~ [世界]铁板是个勺:+1 [世界]此地无银:+2 [世界]天下无攻:+3 [世界]至受无敌:+6 [世界]菊分天下:当然前提是你有命亲得到咩哈哈哈哈哈 [世界]淡是鸡蛋的蛋:→ → 经过一次又一次的卖节操秀下限活动,菊分天下成功地激起了全服玩家的义愤,于是抱着亲不到也要去踩上几脚为民除害的想法,一个个都摩拳擦掌等到这战场开启——没办法,居然把情色交易都搬到世界上来了,堕落,真是太堕落了! 谢非看着一轮又一轮的口水大战肉搏战,嘴角带着笑意,心情愉悦,所以就压根把刚刚跟罗卿打赌的事情抛到了脑后。看着暮鸦变身的小黄鸡,哦不,是肥黄鸡被叶落乌啼抱在怀里,一副很享受的样子,谢非也是一阵莞尔。 只是原本谢非跟罗卿一路聊着天,好不容易走完了这一条长长的迎亲路,罗卿却说他明天还有工作,要下线了。谢非原想今天也许会弄到很晚,却没想到罗卿先退了。转念一想,他这两天各地跑,肯定很累,所以谢非虽然有点小失落,便也罢了。 看着叶落乌啼暗下去的头像,谢非又瞄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才九点出出头,他的生日还没过。可是今天罗卿居然一句‘生日快乐’都没有跟他说,他是忘了吗?不会啊,他爸妈还记得呢。 不不不谢非,你什么时候也会有这种小女儿家心思了。谢非摇摇头,赶紧把这些杂念抛诸脑后,生日过了就过了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显然现在谢非还睡不着,罗卿下了线,他也不愿再在游戏里一个人晃下去,便干脆也下了线,抽出罗卿书架上的一本书看了起来。 时钟慢慢走向十点,窗子里透进来的风有些微冷,吹得谢非打了个喷嚏。起身关上窗,谢非自忖不早了,正想上床睡觉,却听见房间外传来敲门声。 嗯?这么晚了,是罗妈妈又有什么事吗? 谢非狐疑着过去开门,一打开,一抹亮眼的红色便跃然眼前——那是一束玫瑰花,玫瑰花后面站着一个人,此刻正以他那无敌的微笑看着谢非,挥挥手,“夫人,惊喜吗?” 花束被塞入怀中,一句‘生日快乐’让谢非着实惊喜了一番,呆呆愣愣的好几秒没说出什么话来,而后才问:“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两人就站在门口,一个站在门外,一个站在门内。罗卿微微俯身凑近了谢非的脸,看到谢非脸上因为他的接近而浮现出的微微的局促和窘意,不由坏笑一下,故作讶异道:“今晚不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吗?” “这……”谢非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想起刚刚那个赌来。 “夫人不会是忘了吧,刚刚是谁说任我为所欲为来着?”罗卿一手抵在门上,一手揽住谢非的腰,惩罚似地在他腰间软肉上一捏。 “我……”谢非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了,反驳吗?那可是他自己说好的,这时候反驳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而且罗卿会听你辩解吗?说你是因为存着反正他在外地回不来,压根就没打算过履行赌约的念头?罗大大会把你天诛的,下场绝对比‘为所欲为’还要惨! “你先进来再说!”讨论着这么让人面红耳赤的话题,谢非可不敢再站在门口了,万一被人瞧见了怎么办。可是他刚把罗卿拉进房里,一双嘴唇就遭了殃。整个人被罗卿抵在墙上肆意亲吻着,半丝喘气儿的机会都没有。 而那一束花,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被罗大大带来,却又被他无情地扔在地上。所谓飞鸟尽良弓藏,历代的功臣都是这么死的。 “你、你先等等……”谢非循着机会喘口气儿,按住了罗卿伸进他衬衫下摆那不安分的手,怒瞪了他一眼,“哪有人一回来就发情的……” “我。”罗卿诚实回答。 谢非气绝。此刻他眼镜滑落,堪堪还挂在鼻梁上。一件好好的白衬衫被罗卿扯得扣子开了一半,脖子里被吻出了红痕,胸膛随着喘息而起伏着,微微一动,衣衫开合,半遮半掩的风情让罗卿呼吸一滞。 然后,谢非就被就地解决了。在光滑的地板上,没有床单可以抓,又怕被罗爸罗妈听见声响,便发狠似的咬了罗卿的耳朵一口。罗卿笑着骂了声‘妖精’,漆黑的眸子里闪着让谢非不由心悸的光,攻势愈猛,害的谢非不得不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双腿勾着他的腰,生怕下一秒就被甩出去了。 你丫就是专程回来折腾我的吧! 谢非最后伏在柔软的大床上精疲力竭地想,真的是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了。罗卿睡在他身侧,从背后温柔地揽住他,心满意足地拨弄着谢非的头发。谢非一回头,果然又是一脸事后忠犬样!刚刚那个把他往死里折腾的是谁!谁?! “夫人,生日快乐。”时间刚好划过十二点,罗卿轻声在谢非耳边说。 谢非此刻连说话都觉得没力气,但还是微微撑起,问:“我可以许个愿吗?” “什么?” “你一个月内不准碰我!” …… 另一边,小巷弄的老剧院里。 宁寒化妆台前的椅子上,转头,目光森冷地看向面前垂手而立的男人,说道:“他又开始活动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一、一个月前。”男人垂着头,脑门上已经沁出了些微的汗珠,丝毫不敢与他直视。 “一个月前?”宁寒不怒反笑,但那笑意却仿佛来自九幽地狱,让男人心里咯噔一下,再咯噔一下,忙不迭回道:“这几年老爷都很安分,所以属下懈怠了!那边看着的人有被收买了,所以向我隐瞒了一些事情,这是属下失职,我没有管好,少爷您……” “够了。”宁寒的话不轻不重,让人猜不透他的真实意图,但心里的忐忑却被放大到了极致,“我不需要听到任何借口,你也跟了我几年了,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吗?” “属下知道!我马上就把老爷宅子里的人全部换掉,少爷你放心,老爷最近的一举一动我一定会查的清清楚楚!” 宁寒却摆了摆手,复又转过去看着他的电脑屏幕,“给我订一张机票,我亲自去。宅子里的人不要换,不需要打草惊蛇。有些人,不真的打痛了,就永远都不知道收手。” 闻言,男人太阳穴上青筋一跳,“我知道了。” 语毕,宁寒没有再说话,只是一言不发的盯着电脑屏幕,就跟刚刚一样。男人心里好奇,但也知道好奇心害死猫,少爷的隐私他可不敢有丝毫的窥探。刚刚他进来的时候就是这样,宁寒眼神一扫过来,没遮着屏幕,但是男人知道自己不该看,便不看。 这时,敲门声响起,一个声音在门外喊道:“少爷,苏黎来了,就在外面。我按您的吩咐跟他说少爷不在,可是他不肯走,非说要在这儿等。您看……” 宁寒的眼睛眯了眯,修长漂亮的手指在桌面上敲打了几下,道:“不用放他进来,随他去。”顿了两三秒,房间外的人显然知道话还没完,没有立刻离去,果然,宁寒又说:“派些人守着,他要是掉了一根头发……” “我知道了。”门外的人明白了宁寒的意思,这才转身离开。 男人也赶紧告辞离开,把宁寒吩咐的事情给办好。 于是空空的后台就只剩下了宁寒一人,他那布满冰霜的脸渐渐软化,显露出一丝疲色。但也仅仅是一丝,很快又消失不见。他望着电脑屏幕最后定格着的画面,喃喃说道:“苏黎,这可是你最后一次……逃离我的机会……” 那屏幕上,还剩下最后几句话。 扶离:我不再上游戏了,你另找一个徒弟吧。 中二不是病:为什么?!!! 扶离:去国外。 中二不是病:不要啊啊啊啊啊徒弟你等等我我马上来找你!你别走啊你一走我又找不着你了,我害相思病会死的啊啊啊啊 76.回家 第二天一大早,准备扮演知心婆婆的罗妈妈,敲响了谢非的房门。 “谢非,再不起床上班要迟到咯。”罗妈妈好几年前就很想这么喊一次试试,可是身为自由职业者的罗大大从来都不给他这个机会。 咦?没人应?睡死了吗?罗妈妈想了想,反正是儿媳妇儿,进去看看也无所谓,于是她推门而入,面含笑意地看向床上——就看见她那个魂淡儿子,一手撑起,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妈蛋!你啥时候混进来的! 再看谢非,偎在罗卿怀里睡着,只有半个脑袋露在外面,看起来睡得很沉,一时半会儿醒不了。罗妈妈眼珠子一转,就想明白了昨天晚上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瞪了罗卿一眼,又挑了挑眉,意思是‘不赖啊你’,然后悄然退出了房间。 房间重又恢复平静,但是关门声还是让谢非下意识地翻了个身,往罗卿怀里拱了拱,像小动物一样在窝里找到个最舒服的位置,继续酣眠。罗卿的下巴被谢非柔软的发丝蹭地有些微痒,于是伸手轻轻地在谢非头上揉了揉,啊……这个时候的夫人最乖了。 抱着谢非又躺了大约一个小时,罗卿却不得不起来了。他昨天可是忙完签售赶回来的,找个地方上了会儿网完了婚,然后再回家给夫人惊喜,顺便洞一下房。计划很完美,顺便说一下,最后那个绝对不是主要原因。 只不过今天罗卿还有行程,所以回程的飞机票都准备好了。尽管他很想做唐明皇,但是罗大大要赚钱养家,也要确保自己不被主办方和粉丝乱刀砍死,只能放弃了这个诱惑至极的决定,穿好衣服去赶飞机。 谢非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太阳公公愉快地晒着他暴露在外的脚踝,窗外的枫叶也都已经掉了好几片。他翻了个身,感觉到身边空空的,一睁眼,才发现罗卿已经不在了。 难道他是小飞侠彼得潘吗?还是自己做了个梦,其实罗卿昨晚没有回来? 谢非刚醒过来的脑子有点混乱,但当他低头看到自己身上那些遍布的可疑的红痕之后——谢非你真是太天真了。 跟罗卿同居了一段时间的成果是,谢非再也不像初夜过后那样弱不禁风,下床穿衣还是照样杠杠的。虽然腰还有些酸,但是可以忍受。洗漱完从浴室出来,不经意间瞥见书桌上摆着的花和生日快乐的卡片,对于罗卿昨晚之事的埋怨也就剩下寥寥。 就是脖子里有个深红的痕迹怎么也遮不掉,让谢非下楼的时候颇为尴尬。 几天的时间一晃而过,谢非最后还是答应了谢寻回家看看提议,让戴舒给自己订下了车票。大婚那天过后,谢非的心似乎就一下子定了下来,以前的勇气慢慢地都回到了心里。但他没提前跟罗卿说,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家里的事,他一个人解决就好了。 谢寻显然不这么想,生怕自己老哥的回家之行再出什么问题,得知谢非已经出发之后,立刻就给罗卿打了个电话,探探情况。罗卿自然是不知道这件事情,讶异了一下,随即让谢寻放心,他会看着办。 彼时罗卿正在饭店里吃饭,接到谢寻的电话后,便从喧嚣中退出来,站到走廊上给谢非打电话。 “喂?” “夫人,你回家了?”对于这种较为敏感的话题,罗卿一向是开门见山。 谢非也不喜欢绕道,“嗯,谢寻告诉你的?” “是啊,夫人你可真是,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罗卿笑道:“也不带我回去,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啊。” “你终于承认你才是丑媳妇了?” “如果你取消你那个生日愿望的话。” “滚……”谢非忍不住想翻个白眼,而后又正了正色,道:“我想先一个人回去,跟他们说清楚。如果……如果他们肯接受我的话,我再带你回去。” “好,夫人可不能让我等太久啊。”罗卿笑着,拨弄着面前的吊兰叶子,“但是,我可事先声明了,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别一个人扛着,知不知道?” “嗯。”谢非淡淡应下,而后很快挂了电话。提着行李的手紧了紧,而后大步走上了即将开动的火车。 他们都明白,他们谁也不是谁的附庸。我相信你,愿意成为你的支撑,更尊重你的决定,对他们来说,这就是最合适的相处方式。尽管对方会牵挂,会担心,但是有些事,还是需要自己去担当。 回家的路很漫长,但似乎又很短。谢非坐在火车上想了很多事情,但感觉没过多久,火车就抵达了目的地。这跟他走出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那时候只想快点找到夏青河,所以急切地坐在火车里,差点以为自己要把座椅坐穿。而这一次,却一晃眼就到了。 下了火车之后,顺着汹涌的人潮出站,谢非一眼就看到了在人群中想他用力招手的谢寻。好久不见,这小家伙长高了很多,都比自己这个哥哥高了。 谢寻和谢非虽然不是双胞胎,但单论面相而言长得很像,只是气质上相差了十万八千里。站在一起一冷一热,却异常和谐。 “哥!”谢寻也看见了谢非,一路小跑跑过来,重重的拍了拍谢非的肩,“可把你盼回来了!” 力气这么大,你哥要被你拍出内伤来了,就算我几年没回家,也不用这么报复我吧。谢非暗自摇头,“你都不用上课?怎么有空来接我。” “哈哈你弟弟我可是人见人爱的学神!翘一两节课老师都不会放在心上,而且今天的课是做实验,那个破实验我都做过n次了,不要紧啦。”谢寻是个乐天派,从小到大都这么嘻嘻哈哈的,摸摸裤子口袋,又献宝似的拿出一串钥匙晃了晃,“看,我问小舅舅借了车,我们快走吧!” 说走咱就走,谢寻一路拉着谢非的手把他带上车,好像生怕谢非给逃了似的。谢非看得莞尔,但是没说什么。坐在车里看着车窗外一路倒退而过的风景,怔怔的出神。那些风景陌生而又熟悉,偶然在路边看到一棵桂花树,还不由想起罗卿给他邮寄的那本书里,夹着的那一小枝。 花虽已败,但香味犹存。缭绕指尖,存于我心。 车子很快穿过繁华的市区,抵达了谢非从小长大的那个小区。那幢不新不旧的房子,墙壁上依旧爬满了爬墙虎,二楼的窗台上,谢非学生时代买回家的一盆仙人掌也还在。视线一一捕捉,一种难以名状的感情,便慢慢地侵占了谢非的心房。 停下车,谢寻兴高采烈地去开门,然后招呼着谢非快过去。 “爸,妈,我们回来啦~” 谢非不知道谢寻有没有事先把他回来的事情说出来,又或者这原本就是爸妈的意思。心里有些忐忑,有些紧张,迈进家门的腿颇为沉重。然而看到老妈从客厅迎出来的时候,又觉得自己的担忧都不重要了。 “妈。”谢非的声音有些沙哑,轻轻喊了一声,“我回来了。” “诶,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谢妈妈也是一时词穷,见了儿子,眼眶红红的,似是想过来拥抱一下,可还是忍住了。这时谢非的爸爸也从客厅里走出来,没有走过来,但看了这边一眼,语气一如以往地带着些严厉,道:“既然都回来了,还站在门口干什么。” 闻言,他便又返身回了客厅,好像专程就是走出来说这一句话似的。谢妈妈听老公这么说,做了多年夫妻当然知道他什么意思,连忙拉着谢非的胳膊,把他带进了客厅。 谢非看了看时间,原本这个时候,爸妈都应该在学校上班。他们都是教师,很敬业,从不随意缺课。 四个人坐在客厅里,一阵无言的沉默使得气氛很是尴尬。饶是谢寻这开心果,这会儿也想不出什么话来活跃气氛。他倒是想说话来着,但他第一个想到的话题就是罗卿,很显然,现在并不合适。 最后还是谢妈妈打破了沉默,拉着谢非的手问他这几年在外面过的怎么样。问他吃的好不好,住的地方好不好,跟同事相处得怎么样,但惟独,没有问那个敏感的感情问题。 谢爸爸全程一言不发,严肃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待谢妈妈问了许多问题之后,抬手看了看表,才道:“都几点了,有什么话等吃完饭再说。” 谢妈妈这才止住那刨根问底的势头,擦了擦湿润的眼角,转身走进厨房,把准备好的满满一桌子菜都给端出来。谢寻也急忙跑去厨房帮忙,客厅里便只剩谢非和他爸两个人,沉默无言。 吃饭的时候,亦沉默无言。他们父子俩,从进门到吃完饭,就没有正面对过一句话。 直到一家人坐在电视机前面看他们家一直以来的保留节目——新闻联播,谢爸爸才看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那个男的呢?” 那个男的?哪个?谢非懵了,他也没猜到老爸跟他说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他赶忙把视线投向谢寻,却见谢寻也是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做了个口型,大约在说:我没说过。 没说过,那大概是指罗卿。那么老爸问的就是夏青河了。 “我跟他很早就分了。”谢非注意着谢爸的脸色,夏青河毕竟是他离开家里的直接导火索。果然,谢爸爸的脸色陡然多了一丝铁青,冷哼了一声,“我就知道,当初那件事情就没什么好结果。” “谈恋爱分手,也是正常的。”谢非的眸子微沉,道。 “你都为了他跟家里断绝关系了,还正常?你就是不吃个亏,不知道痛。” 谢非沉默,无言以对。谢妈妈当年也坚决不能接受谢非的性向和夏青河的事儿,但女人的心总是比较软,几年过去,眼里多半也只剩下了对儿子的心疼。离开家,又跟那男人分手,儿子得有多难过。 “没事儿,都过去了。”谢妈妈拍拍谢非的背,安慰着。又急忙给老公使了个眼色,别一回来就训斥,那还不把人再赶跑了? “妈,我没事儿了,现在我过的挺好的。真的。”谢非冲她妈笑笑,鼻子微酸,但到底还是忍住了。 “就是啊,现在罗卿对我哥可好了,我看着都羡慕呢!妈你完全不用担心。”谢寻瞥了一眼老爸,逮着时机赶紧插话,但是说完就感觉气氛有点不太对,当即摸了摸头,“啊哈哈哈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 “谁是罗卿?”谢爸爸皱了皱眉,问。 “姐夫……哦不对,是我哥他男朋友,对,男朋友。”谢非被他把看得头皮发麻,光棍性子一上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抓起遥控器换到另外一个台上,“哝就是他!爸你当语文老师的肯定听过他的,我敢打包票,他比那夏青河强一万倍!哥你说是不是?” 别来问我!我没有你这样的猪队友! 谢非无奈,刚刚的气氛被谢寻这一搅,顿时变得诡异了几分。看着老爸的眼神看过来,谢非也只有硬着头皮上,说道:“他是我现在的男朋友,叫罗卿。” 谢爸爸不说话,只是以一种重若千钧的眼神看着谢非,然后又回头盯着电视里正在接受采访的罗卿,皱着眉抿着唇,面色严肃。谢非手里紧张得微微有些出汗,完全摸不清楚他爸心里在想些什么。 从种种迹象表明,肯让谢非回来,他们应该接受他喜欢同性这个事实了啊。这会儿知道了罗卿,应该,也不会像当初那样了吧? 77.代表宇宙感谢你 “拨回去,看新闻联播。” 良久的沉默之后,谢爸爸对儿子的新男友不置一词。严肃的脸上看不出喜恶,表露在外的,只有他对新闻联播的忠实拥戴。看完新闻联播,家庭活动就到此为止了,大家该干嘛干嘛,二十多年来一直如此。 谢爸爸背着手进了书房,娘三儿便在客厅里继续聊天。严肃的一走,气氛顿时就活跃了不少。只是家长里短的话题多了,关于罗卿的事却鲜有提起。罗妈妈也没问谢非跟夏青河为什么分手,只是心疼地看着儿子,反复回想起当初,这一场长达数年的僵持,终究是没有赢家的。 晚上,谢非回到自己阔别多年的卧室,里面的摆设还跟他离开的时候一样。书桌上纤尘不染,墙壁上还贴着他从小到大的奖状,红红的一排,虽已泛黄,但似乎仍能从上面看出来,当年父母将它们张贴起来时,心里的自豪与愉悦。 相比较也很优秀但总是不着调的弟弟,谢非从小就是父母的期望,街坊邻居常用来教育自家熊孩子的优秀的‘隔壁家的孩子’。然而,性取向三个字,让那期望一下转变为失望。那时候的谢非很不忿,他只是喜欢上一个人,而那个人恰好是同性罢了。 谢非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想着今天父母的举动。很显然,芥蒂还在,不是一时片刻消得了的,也只能慢慢来了。这么想着,谢非电话响了,谢非第一反应便是罗卿,拿起来一看,果然是他。 谢非不自觉一笑,接通了,道:“喂?” “夫人,几天不见,想我吗?”标准的罗大大自信无敌腔,那一声夫人喊得极其诱惑。 谢非淡然地回答,语气不起伏无上扬,不加问号,“你猜。” 夫人又开始傲娇了……罗卿遥想了一下,回道:“那你一定很想我。” 谢非没有反驳,算是默认,“我今天在电视上看见你了,你好像跟粉丝抱得很开心。” 闻得谢非语气不善,罗卿却甚为开心,“夫人你吃醋了?那是粉丝要求的拥抱,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如果你不喜欢,下次我拒绝就是了。” “嗯,我不喜欢,下次别抱了。”再抱就让你去睡书房地板,一个月。谢非默默地在心里加了一句。 电话那边传来一声轻笑,而后是罗卿对天发誓的誓言,那誓言倒是跟谢非心里想的八九不离十,“要是我违背的话,就一个月不碰你。中国第十一大酷刑在此,夫人你该相信我吧?” “勉强。”谢非忍着笑,说。 “回家谈得怎么样?岳父岳母没有为难你吧?” “呸,哪有你这样还没见过就厚着脸皮喊岳父岳母的!” “早晚的事,夫人不要大惊小怪。”罗卿笑说。 “要是他们怎么也不肯接受你呢?” “那……”罗卿微微思考了一下,认真提议道:“我天天晚上去你家楼下弹琴唱歌?” 闻言,谢非也认真地回复他:“我爸会报警的,真的。” “没关系,我点子硬。”罗大大表示毫无压力。就算被抓进局子,罗老爹也会第一时间把他赎出来。然后对自己的儿子进行一番鄙视后,把事件直接上升为两个老爸的对决——啊,在那遥远的紫禁之巅。 我儿子要娶你儿子,有房有车有田地,嫁不嫁? 滚! 为什么不嫁?给个理由。 滚! 儿子,这事儿没法谈了。抄家伙直接上门扛人吧。 滚粗!!! …… 谢非又躺在床上和罗卿聊了许久,罗卿心疼谢非赶了那么远的路,回家那气氛也一定不好受,便哄着他早点睡觉。担心他晚上会失眠,便在电话里唱歌给他听,为以后也许要实施的夜半歌声计划打好坚实的基础。 罗卿唱歌很好听,平时的声音颇为清越,但唱起低音来,婉转而有磁性。恍惚间清冷如月,细细品味,却又温暖如春。谢非听着听着,心里慢慢平静下来,眼皮越来越沉,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罗卿确定他睡着了,才挂了电话,自己打了个哈欠,披上外套去把主办方又新送来的一堆书签掉。今天的签售出了点小意外,有些人排了很久的队但是没签到,所以只有晚上继续赶工了。 可是罗卿大约只签了十来本,电话就又响了,接起来一看,却是个陌生号码。 罗卿皱了皱眉,本不打算接,但那铃声持续了很久都没挂,想想还是接了。电话那头,是苏黎,哭得稀里哗啦已经不知道在讲哪个星球方言的苏黎。 但是罗卿仍能从那断断续续的话里,听出‘宁老板’这三个字。 再想想宁寒又跑出国的事,罗卿大约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你慢慢说,找我帮什么忙?”罗卿问。 “大婶(神),我想来想去……只有李(你)坠(最)坏了,宁老板又不现(见)了,他不要我了,李(你)帮帮我啊,我代表宇揍(宙)感谢你……”苏黎一边说,一边哭,真是闻着伤心听者落泪,罗大大都不忍心了,也就暂且原谅他说他最坏这个说法了。 “你先别哭,我帮你想想办法。” “我好桑(伤)心,好桑心然后次(吃)面的时候放了好多好多辣,唔……眼泪紫(止)不住了怎么办……” 宁寒你快回来把这个二货带走啊! “你现在在哪儿?” “呃……”电话那头的中二显然思考了好一会儿,“某个路边摊……” 算了,宁寒的人估计偷偷跟着他呢吧。罗卿揉了揉眉心,“你打个的,去西郊别苑47号,那是宁寒的家。那边有人看着,有什么事,宁寒都能很快知道。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如果你能顺利进去,你就赢了第一步。如果你进不去,我劝你最好彻底放弃他。” “大神李(你)果然似(是)个坏人……”越哭越伤心的苏黎果断挂了电话,然后坚定地握拳,风风火火地跑到路上拦的士去了。 帮了忙却没有落得一个好名声的罗大大一阵伤感,放下手机,拿起书继续签。于是第二天拿到这些书的书迷,都发现罗大大的签名变得特别的飘逸。‘卿’字的最后一笔拉的尤其得长,都快透纸而出了。 另一边,谢非依旧在家进行他的艰难之旅。只不过第二天家里来了个不速之客,是谢非的婶婶,不知道哪里听到谢非回来了,便主动上门来。 关于谢非的事情,一家人还在磨合,所以谢爸谢妈原本没打算跟亲戚说,但人家已经来了,也只好招待。谢非的婶婶从以前开始就对谢非挺好,闻着谢非回来了,自然是开心不已,家里的气氛因为她的到来也活跃了不少。 可是,吃完午饭,婶婶却有意无意地开始打探起谢非的感情生活来。知道他没有带女朋友回家后,便热情的要给他说媒。当年谢非出走,原因并没有传出去,谢爸谢妈只对外头说他出去闯荡去了。当时很多人对此表示不解,好好的,家里又不差钱,不上大学出去闯什么呀,白费了那么好的成绩。 谢非的婶婶算是少有的没有对此说三道四的人,对谢非也比较挂心,偶然听谢非的邻居说好像谢非回来了,便主动过来看看。另外谢非的年纪确实也不小了,如果找个媳妇儿稳定下来,那该多好,省得几年都不见踪影的。她正好有个亲戚的女儿正到适婚年龄,人长得好,学历也好,跟谢非正好相配,所以赶紧过来说了,生怕一眨眼谢非又走了。 但相亲的提议一说出来,谢家的气氛就有点怪。她刚开始没觉得什么,自顾自说着那女孩儿有多好。谢爸爸没说话,谢寻想说,但被他爸一瞪眼,话又给咽了回去。谢妈眼中隐含着一丝希冀,看着谢非,而谢非,心中苦笑。 “婶婶,谢谢你的好意,只是,我有交往的对象了。” “啊,这样啊……”婶婶明显颇为失望,但谢非这么说了,她也不强求,毕竟她也是为谢非好。于是又坐了一会儿,婉拒了留下来吃饭的邀请走了,让他们一家人多聚聚。 等婶婶走了,谢非看向爸妈,终于也有点摸清他们的意思了——经过几年,也许他们不得不接受谢非喜欢同性的事实,但是,心里还存着些侥幸,说不定谢非也能服软,也能好好的跟异性交往看看。 “爸,妈,”谢非看着比五年前苍老了许多的爸妈,心里有愧疚,但是,有些话不得不说清楚,“我喜欢罗卿,真的。他对我很好,让我第一次觉得喜欢上一个男人,也可以堂堂正正的。也许外人的眼光很毒辣,但是他让我觉得我可以这么走下去。我想跟他好好的,但是也希望你们能接受这样一个儿子,不管花多少年,我都可以等。” 看着儿子恳求的眼神,听到他有些沙哑的嗓音,谢妈妈终于忍不住湿了眼眶。拉着谢非的手,说道:“儿子,妈知道,这都不怪你,不怪你……” “妈……”谢非的嗓子像塞了棉花,说一个字,都觉得哽得慌。他不禁抬头看向谢爸,就见他坐在沙发上,好像一瞬间又苍老了许多。半晌,才说道:“都别哭了,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爸,你就别再为难哥哥了,你们是不知道,他前几年过得有多苦……”谢寻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声辩驳。 谢非和谢爸爸同时瞪了他一眼,谢非是不想说那些有的没的,毕竟都已经过去了。谢爸爸是直接训道:“你插什么话,我有为难他吗!” “你的事,你就自己看着办吧。以后过得好不好,是你自己选的。”他复又看向谢非,语气严厉,“只望你以后不要后悔,否则别说是我谢博的儿子。” 78.杖毙啊! 谢非知道,这或许就是他爸爸最大的让步了——不会欣然接受他跟罗卿的事,但是也不再阻挠儿子想要走下去的脚步。说到底是父子,谢爸爸清楚的知道,这个儿子即使撞了南墙也不一定会回头。说到底是亲骨肉,儿子要追求幸福,父亲也不能为了所谓的世俗议论,就把他的幸福给亲手毁了。 算了,他也老了,闲言碎语什么的,就听之任之吧。 谢爸爸没有再说话,谢非看着他的背影,嘴唇嗫嚅了一下,朝他爸鞠了个躬,“爸,谢谢你。” 谢爸爸摆了摆手,没有再回头,径自上了楼。谢妈妈又跟儿子说了会儿话,便也跟着上楼安慰老伴儿去了。谢寻老怀大慰的拍了拍他哥的肩,“哥,你终于可以把罗卿明媒正娶回家了。” “去,还早呢。”谢非白他一眼,但那眸子里带着些浅淡的笑意。于是,压在心上多年的那块巨石,终于可以慢慢放下了。 谢非只在家里待了三天,再不回去,言月白就要不堪重负杀上家门了。最近因为何沁也回家了,孤独的小月白过得异常的难过,直嚷嚷着要放年假,导致全公司那些忙忙碌碌兢兢业业的同事们,都对他投去斜视的目光。 在家待的最后一天,虽谈不上和乐融融,但一家人至少也算解了心结,平淡温馨。撇除谢爸爸一年到头严肃的好像总是在忧国忧民的那张脸,谢非脸上的笑容都多了很多,还跟谢寻一起给他爸那条宝贝中华田园犬,洗了个澡。 到下午一点左右,谢非得去车站坐车了,拎着行李走出家门的时候,谢妈妈的眼眶又红了。B市那么远,儿子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才聚了三天,怎么够。谢非连忙安慰她,倒是谢寻,也不管,径自走远了不知道在张望什么。 “小寻,车呢?”谢非忍不住问。今儿早上,谢寻再三表明他要亲自送老哥去车站,谢非也就答应了,还以为他又去小舅舅那儿借车,这会儿看看又不像。 “再等等!马上就来了!”谢寻回头喊道。 “这孩子做事就是没个准儿。”谢妈妈忍不住笑着埋怨了一声,跟谢非道:“就再等会儿吧,也不差这几分钟。” 谢非知道谢妈是想跟他多待一会儿,便点头答应。只是他回头看了看,谢爸爸还在屋里,看来是不准备出来送了。 大约过了五分钟,道路拐角处终于驶来一辆银色轿车,谢寻连忙欣喜地冲它挥手,又回头冲谢非比了个v字,看得谢非一头雾水。那车放满了速度开过来,停在谢非家门前,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一个……罗大大。 老子信了你的邪,有谁来跟我解释一下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谢非脸上三杠黑线随风摇曳之时,罗卿走下车,礼貌地朝谢妈妈点点头,问声好,“伯母好,我是罗卿。我来接谢非回去了。” 谢妈妈眼里含着笑意上下打量着罗卿,许久,才微微点头,抓着谢非的手说:“小非啊,回去了要按时吃饭知道吗?别不听话,乖,啊。” 妈……你是早知道他要来接我对不对?谢寻你也知道是不是?就我不知道是不是?你们是不是串通好了的?! 谢非在谢妈妈看不见的角度狠狠瞪了罗卿一眼,“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啊。”罗卿笑着,上前接过了谢非手里的行李。 谢非没好气地横他一眼,就算你签售的城市离这里近,也不用特意赶过来啊。谢妈妈却不理会儿子怎么想,柔声对罗卿说:“小非就交给你了,好好照顾他。” 罗卿牵住谢非的手,“伯母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说着,又转向一脸别扭的谢非,语意里带着丝宠溺,“好啦,跟我回家吧。” 谢非脸色微红,最终还是拗不过他,跟谢妈道了声别,就坐进了车里。罗卿比他晚一步坐进去,打开车门的时候感觉背后有股视线看过来,一回头,看到二楼窗口处站着的人,便恭敬地朝他点头致意。 那人没有反应,但想来是看见了。罗卿也不计较,又跟谢妈谢寻说了声再见,便载着谢非离开。 罗卿是谢妈妈让谢寻叫来的,也不算正式拜见,就是想在儿子走之前看一眼,好歹让自己放个心。看下来的结果还算不错,罗卿初步过关,就是罗卿看起来不像个老实人,让谢妈妈小小地担忧了一下。 谢寻便在一旁给罗卿说好话,话匣子一打开,干脆把什么事儿都给说了。说的谢妈妈有些心动,让谢寻去网上把谢非和罗卿成亲的视频给找了出来,细细看过。看到一半,谢爸爸也出现了,似乎只是路过,站在距离电脑屏幕三米远的地方,斜着身子,很别扭的看了好一会儿。 再说视频里的两个主人公。 “不是说很忙吗?怎么有空来接我?”谢非目不斜视地看着车里挂着的一个平安符,问。 “岳母大人召唤,再忙也得抽出时间来啊。” “那送我去车站,我们又不同路。” “不要,夫人我们去私奔吧。”罗卿忽然说。 “哈?”谢非的大脑稍稍短路了一下,睁大了眼睛看着罗卿,呃……我有听错吗? 罗大大可以确定以及肯定地回答你,你没有听错。 于是大约一个半小时后,谢非站在一家五星级酒店门口,满脸黑线地看着罗卿,“你不觉得有必要给我解释一下吗?” “这是我临时住的酒店,有什么话到里面再说吧。”罗卿揉揉谢非的头发,在谢非又惊又怒的眼神下笑了笑,“你不进去是想让我抱你进去?” 你能不能换点别的招数?谢非在心里暗骂,但是最该骂的还是自己,每次都妥妥儿的会就范。谢非心里那个恨,不由地咬了咬嘴唇,看也不看罗卿,径自走了进去。 罗卿笑着摇摇头,快步跟上。谢非走得很快,因为在宾馆这样的地方,又是和罗卿在一起,每次看到别人看他,总有种关系暴露的感觉。 “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我还要回去工作。”房间里,谢非端坐在沙发上,问。 罗卿没回答,走过去坐在沙发扶手上,俯身瞧着谢非,瞧了几眼,忽而伸出拇指在谢非的唇上一抹,“夫人,你刚刚咬得嘴唇都红了。” 谢非别过头避过他的手指,脸红了红,复又转过头去看着他,“还不是因为你,你老是这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都不问问我的意见。” “好,那我问你,这是我签售的倒数第二站,下一站就是B市了,你愿不愿意在这里陪我两天?”罗卿问得认真,这突然正经起来,倒是让谢非有点不知所措。 “可是公司和学校……” 没等谢非说完,罗卿便俯身抱住了他,把谢非揽进自己怀里,说:“就两天,为夫最近夫人补给不足,害相思病了怎么办?你舍得吗?” 你是中二君上身了吗?还相思病。“不是很快又可以见到了吗?” “可是我一天都忍不了了。”罗卿捏了捏谢非的脸颊肉,弹性十足柔软有加,你值得拥有,“夫人,你可不要低估了自己的魅力。” 什么魅力?论脸颊肉有多好捏吗? “很好捏吗?”谢非黑着脸问。 “嗯。”罗卿说着,又捏了一下,另一只手往下探,在谢非的腰间软肉上也来一下,“这儿的也很好捏。” “喂!”谢非腰间一软,又痒,身子立刻动了一下,没想到却害的两个人都摔倒在沙发上。看着罗卿近在咫尺的脸,感受到他呼出的越来越灼热的气息,谢非心里暗叹一声‘自作孽’。 谢非也是男人,当然理解罗卿对于自己的渴求。而且罗卿向来毫不避讳地就把有多想你挂在嘴边,明明是个大骗子,但却总让人觉得真诚无比。人家说小别胜新婚,干柴点烈火,谢非也想他,可总是羞于开口。 他更愿意用实际行动来表达。比如——在此刻把所有的羞耻全部抛掉,伸手勾住罗卿的脖子,主动献上自己的唇,放纵一次。 谢非在性事上可是第一次主动,这唇瓣微张,轻轻一吹,就把罗卿心里的那簇小火苗吹成了燎原烈火。以至于,当房间门口传来清脆的敲门声时,罗大大的脸色黑的想杀人。 拖出去杖毙啊! 罗卿本打算无视之,然后接下来的话,让他不得不停下来,“罗先生,你在吗?签售会快开始了,我们必须得出发了。” 半裸着胸膛的谢非赶紧扯了扯衣服坐起来,推推罗卿,语气中还略有喘息,“快点去啊,愣着干什么。” 罗卿此刻在想,我特么上辈子一定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这会儿才要受这个罪。 “那我走了,乖乖在这里等我回来。”罗卿只好无奈就范,在谢非额上印下一吻,却再不敢多看他了,再看就走不了了。 罗大大满身怨气地去了,一开门,那都快化成实质的怨气差点没把门外的人吓死。谢非则坐在沙发上缓了好一会儿,耳朵通红通红的,身子好软,一点都不想动。 于是,这一晃就是大半天过去了。 罗卿回到酒店时,已经是晚上六点,他特意从外面带了晚饭回来。一进门,就见他家夫人穿着浴袍躺在床上,衣襟半敞,露着白花花的大腿,在打电话。那种一本正经的冷静脸,公式化的语气,不用说肯定是在跟他的那个小助理打电话,询问公司里的情况。 见到罗卿回来了,谢非很快挂了电话。看见罗卿脸色好像不太对,“怎么了?”视线又瞥到罗卿手里的袋子,喜道:“你带了晚饭回来?正好我饿了……” 谢非欢喜地就要下床,可是刚一动,就被罗卿抓住了脚踝,“夫人,我也饿了,饿了一整天了。” “饿了就吃饭啊……”谢非下意识的回答着,可是忽然又想起这对话似曾相识,上一次罗卿说他饿了的时候,自己的下场貌似……呵呵。谢非立刻伸手打住,“我真饿了,我想吃饭,我有胃病。” 罗大大彻底疯了。 79.待我长发及腰 金屋藏娇。 这是现在谢非的脑子里,唯一能想到的,适合用来形容自己的处境的词语。虽然,它听起来让人感到极度的别扭和怪异。因为‘娇’,它是个女字旁。 因此,谢非总感觉来客房服务的服务生,看他的眼神有点儿不对。 但谢非为此只头痛了一会会儿,就不再想了。昨天罗大大难得黑脸的结果是,谢非直到第二天中午才从床上爬起来。起来的时候桌上摆着热腾腾的饭菜,而罗卿已经出去工作。 杯子下还压着一张纸,上面写着:离这里十分钟的路程就是机场,夫人要想走的话,可以走哦^_^。 谢非只看了一眼,然后就很淡然的把纸条扔进了垃圾桶。魂淡,要是我走了,你绝对会杀过来的吧?绝对的吧?有本事你不要在句末加一个诡异的笑脸啊,摔! 谢非不知道的是,今天罗卿签名的所有书上,都加了这么一个笑脸。所有人都觉得,今天的罗卿真、亲、切。 既然决定留下来陪他,谢非也就不想着先回去的事儿了。借用了罗卿的手提电脑,穿好了正装在酒店房间里远程办公。只是一打开电脑,谢非稍稍愣了一下,看着那张熟悉的电脑屏幕,在没有人的房间里露出了浅淡的笑意。 那是暮鸦和叶落乌啼在游戏里的合照,画面里罗卿穿着谢非给他做的那件衣服,跟暮鸦并肩站在一起。 晚上的时候,罗卿把谢非圈在他怀里,两个人一起上游戏。因为暮鸦没带账号卡,所以上线的就叶落乌啼一个。弱水三千的人一看大神来了,却没瞅见好多天没上过线的神夫大人,纷纷关心起大神夫夫的感情问题来。那一个个热心过头的模样,你说他们是真的做社区大妈啊,还是做知心姐姐嘛,好像也不太像。最大的可能就是最近被风鹤姑娘和大神的婚事刺激到了,古域里的情侣就跟雨后春笋一样,一对一对的往外冒。 这不,连菊花姑奶奶都有人回收去了,还让大单身派怎么活? 于是为了顺应时代的潮流,古域的世界频道上每天都滚屏刷着诸如—— [世界]此地无银:待我长发及腰,你娶我可好/(tot)/~~ [世界]坂田那个时:待我长发及腰,你嫁我可好~ [世界]警察叔叔就是那个人:待我刘海成锥,你去屎可好~ [世界]铁板那个勺:待我铁板成勺,你特么弯一个可好~ 之类的。 满世界爬着的都是贞子,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个贞子,弱水三千的人表示——待我长发及腰,快点来找我演贞子啊!!!谁家的电视机有空位,租我一晚啊,房费998有木有! 然而,长发及腰的浪潮还没有过去,古域官方也许是考虑到最近游戏太不纯洁了,又丢了一个重磅炸弹过来。官网上那个一直标注着‘即将开放’的增城,终于要开放了。 刚开始大多数玩家都不信,就算官网上这么说了,也还是不信。以古域官方的尿性,他们就跟永远都不知道剪短一点点究竟是多长的理发师一样,即将开放,一天是即将,一个月也是即将,一年也是即将。所以直到晚上十二点服务器关闭的时候,玩家们才终于有了一点实感。 在古域的介绍里,昆仑有增城九重,九重增城一层比一层高,其高万一千一百一十四步二尺六寸,是天帝在人间的都城,仙人神子在人间的栖息之所。 只要是去过昆仑山的玩家们,都曾遥望过那片灯火通明如梦似幻的都城。它美得就像一副画,一处蓬莱仙境,看得见,但是摸不着。没有任何一条路可以通向它,古域的策划们把它的影像放在那里,似乎就是专门吊人胃口的,忒缺德。 而这一次,跟增城一同开放的,还有全新的家园系统。也就是说,增城这个天都,将作为玩家们的家园来开放。官网上还每隔半个小时更新一些关于增城的详细信息,包括一些美图、屋舍的获取方式以及家园能给玩家带来的好处等等。 这么一来,玩家们终于确信,增城是真的要开放了。而半个小时一公布的信息,更是把他们的积极性完全调动了起来,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去里面抢一块好地皮,当当土财主,跟仙子同住沾沾仙气什么的。 第二天晚上七点,增城准时开放,万千玩家齐齐涌向了昆仑山,齐聚在瑶池宫殿前的那片广场上。游戏更新的那段时间,好像服务器也更新了一下,这么多人同时往一个地图挤,也没见多卡。 广场四周,只有西侧有直达山顶的一条路,那是为离恨天那个连环任务而存在的。不过今天,广场东侧赫然也多了一条路,那条路起初还弥漫着浓浓白雾,但七点一到,白雾就开始飘散,露出了一条石径。石径很宽阔,也很干净、整齐,路的尽头虽然还隐没在迷雾中,但仍给人一种康庄大道的感觉。不愧是仙人居住的地方,还是要有点品位的。不像西边那条,上个山都能有各种死法,累感不爱。 但是有一点不好,这条石径……特么的禁空啊!你姥姥的仙人板板,仙人不都是飘渺云中过的吗?谁回个家还要走路啊!而且连马都不能骑好不好…… 众玩家一边骂着,一边开始勤勤恳恳的走路。大约三分钟,美轮美奂的天都,终于呈现在他们眼前。战地记者娃哈哈是冲的最快的一个,所谓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动作快,才能掌握第一手资料! 可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又被系统耍了。 增城那扇足有十几米高的大门前,站着两位青袍缓带的门童。你只要接近大门三米以内,他就会主动找你讲话,然后告诉你你有两个选择:一,进去观光,接些寻常任务,如果选这个,大门直走;二,想在增城落个户口,点击这个选项,你就要接受来自天帝使者的考验。 天帝使者?这又是个什么东东? 有人好奇的点了进去,就发现自己被传送进到一扇门前,嗯,似乎是个独立副本。增城号称有门四百四十扇,选择接受挑战的玩家被随即送进这四百四十扇门里,接受不同的考验。当然了,游戏里是不可能在这里专门设那么多独立副本的,真实数目只有策划们自己知道。 很快,所有人都发现自己被系统调戏了。 尼玛挑战的内容是让我扫门内的落叶有木有?!那落叶随风在变换位置啊有木有?!我扫帚一过去它就傲娇地飘走了有木有?!十分钟我一共只扫到七片落叶有木有?!我感觉旁边那个扫地老头在鄙视我有!木!有!但是系统最后判给我一间房子,我还是很欣喜的。可是兴冲冲跑过去一看,心中奔腾而过的千万只草泥马都在内牛满面啊! 特么是个比厕所还小的小间间啊!挂个牌子就可以当禁闭室啊有木有!哪个仙人会住这样的房子啊?是仙人家的旺财吧?是旺财吧?!会扫地的旺财吧! 以上来自于一位玩家在论坛上声情并茂的哭诉,那位玩家来自弱水三千,ID是妖孽看贱。于是作为友爱好帮友的弱水一众,在下面连刷了好几页的‘拍桌狂笑’表情,就像这样——o(*≧▽≦)ツ┏━┓ 然而,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很多很多的弱水玩家,都在那些奇葩的挑战副本里,遭到了系统更淋漓尽致的调戏。 [帮会]弱女子:我身为堂堂一会之长,多年来立下了汗马功劳。然而在这么重要的时刻,我居然……在研究鸡兔同笼的问题,你丫吃饱了撑的一会儿一只脚站一会儿两只脚站啊……有哪个数学老师还健在的粗来帮个忙啊! [帮会]菊分天下:咩哈哈哈哈哈哈我这儿是很普通的打怪,嗯……很普通……boss是个大土豪他说他要跟我交朋友啊!肿么办肿么办~\(≧▽≦)/~ [帮会]杰出的小二逼:小明有两个哥哥,大哥叫大毛,二哥叫二毛,问小明爸爸的三儿子叫什么。答:小明。回答错误。为什么错误?因为小明是四儿子,他三哥叫三毛。何弃疗。(╯‵□′)╯︵┻━┻ …… [帮会]菊分天下:(╯‵□′)╯︵┻━┻土豪拿出一把剑,说他不需要朋友,然后把我给宰了。土豪你还好吗?替我问候你主治大夫啊! [帮会]袈裟如火:这日子没法过了,召唤大神! [帮会]大湿兄:同求大神,我们只要个海景房…… [帮会]天朝女汉子:/(tot)/~~大神在吗? [帮会]叶落乌啼:刚来。但是夫人不让我去,他说他要置个房产养我(*^_^*) [帮会]菊分天下:鄙视你。 [帮会]妖孽看贱:唾弃你。 [帮会]袈裟如火:老衲超度你。 已经回到B市,赖在夫人房里的罗卿看着一排鄙视加唾弃,无奈地摇摇头。现在的人,真是的,就是见不得人家好。你说是吧,夫人? 刚刚读取进入副本的谢非瞥见帮会里的动静,满脸黑线地回头看了他一眼,“我只是嫌弃你手黑,分配到的副本不好,怎么变成我包养你了?” “夫人你不就是这样想的?”罗卿笑着凑过去,从身后抱住了谢非,把头搁在他肩头上,黑色的眼睛熠熠生辉。 谢非一边操作,一边认真的想了想,“好啊,我包养你。” 罗卿略微吃惊,“夫人你说真的?” “真的。”谢非点点头,微微一笑,那笑容在灯光下显得分外柔和,“所以为了讨好你的金主,现在就请你拿开你的头和爪子,我还要给你置办房产。 80.生死相依 [系统]你的夫君暮鸦需要你的帮助,是否立刻传送到他的身边? 一条系统提示,忽然在叶落乌啼的游戏界面上弹了出来。罗卿刚开始还全神贯注地在看暮鸦的界面,忽而余光一瞥,乐了——想不到这还是个难得的双人任务。 点击传送,一道白光闪过,叶落乌啼就出现在了副本里,而此时系统又弹出了一条提示。 [系统]开启双人模式,副本难度自动提升为困难级。祝游戏愉快! 罗卿和谢非对视一眼,好像,又被系统调戏了?那该怎么办? 罗卿和谢非收回视线,同时一推鼠标——调戏回去。 精英谢老板和文人罗大大,同时开启认真模式,投入到了轰轰烈烈的调戏系统大业中去。只是,他们摩拳擦掌,却发现眼前根本无怪可打,而他们也压根看不到对方的身影。 罗卿仔细看了一眼副本的景象,“迷宫?” 而且是个毫无提示的迷宫?谢非狐疑,瞥向屏幕右侧的任务列表,那边却不知何时悄悄显示了这么一行字:叶落乌啼(0|1)。 罗卿也看了看自己的,显示的是暮鸦(0|1),而右上角,还有个计时标记,现在显示的是9:46。 “这是让我们在十分钟内找到对方?”谢非一边猜测,一边已经操作着暮鸦在迷宫里探起路来。 “迷宫么……”罗卿嘴角的笑意渐渐放大,“夫人,在原地不要动,我去找你。” “嗯?”谢非疑惑地看他一眼,这个迷宫看起来很大,时间只有十分钟,罗卿这么自信找得到他? “相信我的直觉。”罗卿笑着,眼神专注地看着屏幕,时而看一看谢非的屏幕。而谢非,尽管疑惑,但还是依言停下了暮鸦的动作。不管怎么样,他都相信罗卿的判断。而事实也证明,超直感一向是罗卿的天赋技能,尤其是在寻找他家夫人上面,灵敏度比警犬还要强。 不出五分钟,罗卿就在那九转十八弯的迷宫里,顺利找到了站在原地发呆的药师。谢非可不清楚罗卿这超直感,看着迎面跑来的雨师,稍稍诧异了一下。然而就在两人即将会师之际,异变陡生,整个迷宫忽然间发生了崩塌。 青色的砖墙在碎裂,头顶的石板不断地掉落着石屑,而脚下的大地也开始震动,撕开足有手臂粗的裂缝,露出下面黑色的深渊。罗卿和谢非才刚来得及反应过来,那龟裂的纹路就陡然扩大,地面这个儿被震碎了,暮鸦和叶落乌啼无法站立,随着崩裂的碎石一起向下方坠去。 两人的游戏视角,皆是一阵天旋地转。罗卿登时瞥了一眼任务栏,刚刚的任务条已经悄然消失,换上了八个字:共度难关,安全着陆。 安全着陆?下面有陆地?罗卿脑筋急转,飞快地判断现场状况,而后给谢非递了个眼神。谢非会意,抽出腰间小钢鞭,一鞭祭出,甩在身旁飞落的一块石头上,石头崩裂,暮鸦借助反冲力向上而去,开轻功,恰好落在身前上方的一块巨石上。调整视角一看,叶落乌啼也站在大约五米远处的一块坠落的墙体上。 叶落乌啼的操作要简单的多,开梯云纵加轻功就行。但是两人此刻还在急速下坠的过程中,而因为两人脚下所站的物体重量不等,下坠的速度也不一样,所以无法保持在同一水平。不多时,下坠得比较快的叶落乌啼就消失在了暮鸦的视线里。 “注意脚下,我会跟着你。”罗卿说着,叶落乌啼几个上跃,一边踩着飞坠的石头身形轻盈地往上跃,一边躲避着坠落在他行进路线上的石头,不多时,就又出现在暮鸦身边。 谢非看准了罗卿的血条,一边跳跃,一边给他加血。 空中碎石太多,下坠速度太快,两人不能全身而退,便只有避重就轻,有选择性地接受伤害。好在有暮鸦这个神奶在,这点损失还不打紧。 整个下坠的过程足足持续了十分钟,按照重力加速度,越到后面,石头砸下来的力度就越大,速度就越快,给两人造成的伤害也是节节攀升,谢非的压力一下就大了起来,有几次两人距离过远,差点就没加上。好在十分钟过后,脚下那无底的深渊总算露出了胜利的曙光,一片平坦的陆地渐渐出现在两人眼前。暮鸦和叶落乌啼最后一次足尖轻点,开了轻功,飘飘然地在那黑白玉相间铺陈的地面上降落。 如果说前面的迷宫是开胃菜,那么刚刚的极速坠落就是后面的正餐,而显然,任务还在继续。 第三关——珍珑棋局。 下棋?好吧,略懂,但又不是自己的长项。谢非想着,扫了一眼自己身处的这巨大黑白棋盘和那像大蒸笼一样大的玉石棋子,又把目光转向了罗卿。 “你来?” “竭诚为夫人效劳。”罗卿笑着打趣,看着游戏屏幕右上角那副小型棋盘示意图,说道:“这是围棋界很有名的一副棋局,原本是无解之局,但是几千年下来还是被破解了,百度一下谁都可以查得到。不过,我们俩所处的位置,很不妙。” “我们现在的处境,大约也是被当做了一枚棋子,而且似乎这些棋子都是可移动的。这有什么问题吗?” “有,因为在破局的那个方法里,夫人你代表的那枚棋子,是一枚无法破解的死棋。”罗卿的手指缓慢而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嘴角带笑,若有所思的说道:“我想在游戏里,如果你不能被我救活,那么,你就会像那字面意思一样变成一枚真正的‘死’棋。” 闻言,谢非微微皱眉,但看罗卿嘴角那笑意,便知这局不是无解。而他转念一想,便也有了猜测,“直接破?” “嗯。”罗卿伸出手来揉了揉谢非的头,“夫人真聪明。” 喂,你当我是小狗吗? 谢非白他一眼,而罗卿则收回手,道:“夫人,攻击你左侧上数两格的那枚棋子。” “啪擦——”暮鸦攻击出手,那枚原本平平无奇的棋子上方便出现了红色的血条。只几下,那棋子上便出现了裂痕,变成一摊碎石。果然,跟他们猜测的一样,这些棋子不光可以移动,还可以被攻击。而右上角那个小型棋盘里,代表着这枚棋子的黑点,只一闪,便消失了。 棋局,变了。暮鸦这枚棋子又活了过来。 “现在攻击你身后第三格那一枚。” “右数五格,再前进三格,站着别动。” “……” 一道道指令从罗卿的嘴里发出,不断地有棋子被击杀或被移动,不一会儿,整个棋盘跟初时相比已经面目全非。而此刻,破局还需最后一步。 叶落乌啼必须得把距离他三格的那枚黑色棋子,向左移动两格,那样棋局就会迎刃而解。这本来应该是件很简单的事情,然而,叶落乌啼却迟迟没动。 “怎么了?”谢非狐疑地看过来。他站的位置离叶落乌啼有些远,所以以暮鸦的视角看不到他的动静。 罗卿回过头,神色难得的有些费解,“你觉不觉得有点怪?这一盘棋局……有些棋子的位置似乎自己发生了移动。” “自己移动?”谢非眨眨眼,他刚刚是完全按照罗卿的指令在动,所以压根没有自己留意过棋局的动向,这会儿被罗卿这么一说,突然就觉得有些诡异。 然后……然后……他就在叶落乌啼的游戏界面里,看见那颗最后的黑子鬼鬼祟祟的,站、站起来跑了?! 坑爹啊……你特么逗我玩儿呢? 谢非瞪大了眼睛,看着那颗黑子长出一双手,迈着粗短的小黑腿,像广告里那颗大型的MM巧克力糖一样,一路绝尘而去。七拐八拐的,就在棋子的丛林中失去了踪影。如此诡异而又反人类的一幕,让谢非愕然得久久说不出话来。 “呵呵。”罗卿发出一声轻笑,面向谢非,“夫人,你等一下,我把它抓来给你踢球玩儿。” 叶落乌啼去了,一身功力全开,迅速地消失在茫茫的棋海中。徒留暮鸦一人站在原地,风中凌乱,又无语问系统:不作怪会死么? [系统]小黑子:快来抓我啊~快来抓我啊~快来抓我啊~ 谢非头上顿时三根黑线,此刻又正好看见叶落乌啼追着那颗小黑子出来,一前一后不同物种相亲相爱颇有喜感。于是谢非记了一下暮鸦站立的位置,鼠标一划,大踏步向前,跟叶落乌啼前后围堵,手里的小钢鞭甩的啪啪作响。 最后的最后,被系统设定为最后一刻才能暴露、用来刺激玩家神经、一直喊着‘快来抓我啊’的小黑子,被大神夫夫无情地踩在了脚下。你一脚,我一脚,三人一起相亲相爱的,合了个影。 小黑子倒下的那一刻,棋局破了。古域策划的无下限之处在于——他在最后让你明白,真正的破局关键,在于找出小黑子并将它成功捕捉。所以说,恭喜你,你前面又是杀棋又是移棋的,都白做了。逗你玩儿呢,撒花~撒花~撒花~ 人。干。事。 所以说这么多年来古域公司的大门还健在,是个很值得深究的问题。 谢非突然觉得好累,心好累,比上了一天班、赶了一天饭局还要累。然而罗大大的兴致却异常得高,嘴角笑意不减,一双眸子黑得发亮,亮的都快灼穿屏幕了。 于是就着这个精神劲儿,夫夫档怀着愉快报社的心情,又通过了下面的五关。这五关的要义总结起来可以写为——小明你妈妈喊你回家吃药,回家的路上当心草泥猪迁徙潮走过,骑个三轮车装上个原子弹再回家吧。等你被踏死或炸死的时候,妈妈在天堂等你。 呵呵呵呵呵呵呵。 据说草泥猪就是这样叫的。 言归正传,最后一关——生死两相依。 最后一关按理说是最难的,事实也正如此,一路过来都没有任务提示的副本,终于在这最后一关刷出了友情提示。 [系统]友情提示:请在五分钟内做出选择,You jump?You(另一个) jump? [系统]友情提示:若五分钟内不作出选择,两人皆判定死亡,任务失败。 叶落乌啼和暮鸦此刻正在一处高台上,可以说是古域的最高处——增城第九重的一处突出的高台。高台只有半块黑板那么大,通体雪白,光滑透亮,四周无任何栏杆,不建议文人骚客在此作诗,但却是个跳楼的绝佳场所。 跳一个死一个,跳两个死一双。 绝壁会死,因为这里禁空。 系统又在这里扭着秧歌作死了,谢非只能对这奇葩的选择题表示无语。身子微微后仰,揉了揉脖子,淡然地转过头问道:“你死,还是我死?” “不是说生死相依吗?当然是一起了,一个人多寂寞。”罗卿粲然一笑。 “好。” 高台之上,云影天光。起初,增城之下的那些玩家,都没有发现那九重宫阙处,还站着两个相依而立的身影。直到那两道身影破开云雾,青色和白色的衣衫猎猎飘动,像两只坠天的仙鹤一样,以飘渺仙境为背景,完成那惊世一跳。 一个、两个,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抬头看到了那两个跃下的身影,一青一百相拥在一起,竟有种说不出的美感。 [当前]在下在下:殉、殉情啦!!!那谁啊! [当前]全尸大派送:那一定是增城里的仙人啊!欲长相厮守但奈何天规不可违……仙人且慢啊!! [当前]次元小商人:仙人收了我啊——酷爱跳到我碗里来!!! [当前]此地无银:尼玛太拉轰了!不拉轰不要钱啊! [当前]无敌小道长:快看,下来了! 坠天的过程宛如电影里的慢镜头,增城九重到底有多高,也只有跳一跳才知道。然而就在那两道身影距离地面还有百米不到时,一只庞大的仙鹤振翅而来,带起道道流云,将那两道身影凌空截下。绕着增城,盘旋而上。 [当前]杨乃武是颗菜:仙鹤且慢!把仙人给我留下! [当前]少主我嫁:不觉得有点儿眼熟么? [当前]警察叔叔就是那个人:是啊是啊,那衣服有点儿像玩家啊,不是什么仙人板板吧…… 有疑问的地方,就有答案。很快,系统君给所有的玩家都做出了解答。系统土豪金闪亮大字爆瞎所有人的屏幕! [系统]恭喜玩家叶落乌啼和暮鸦成为增城第九重的第一批住户,开启解禁模式。自此之后,凡在增城登记入户的玩家,均可使用坐骑,翱翔九重天,领略增城美丽风光。 [当前]至受无敌:啊(扶墙跪地)……原来那两个是大神夫夫啊…… [当前]天下无攻:我们真是图样图森破…… [当前]弱女子:大神夫夫,文成武德,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当前]菊分天下:一统江湖!大弱水反攻的时候到了!一定要把增城拿下!一间房养男神,一间房养正太,一间房孵鸡蛋!冲啊! [当前]妖孽看贱:冲啊!连茅坑也不能放过! …… 就在弱水三千展开浪潮大反击时,汹涌的扑向副本时,叶落乌啼和暮鸦的任务栏里,生死两相依的任务已经显示为完成状态。 生亦相依,死亦相依。既然此局不能共生,那么同死,是唯一的解答。 于是当两人做出选择时,任务便圆满完成。两人自动成为增城住户,由仙鹤引渡回城。 谢非站在鹤背上,看着眼前美轮美奂的增城景色,一时间有些走神。直到罗卿从身后抱住他,那温暖的体温让他回过神来,“怎么了?” 罗卿笑着伸出一个拳头,在谢非耳边问:“夫人,你猜猜我手里握的什么?” 谢非眨眨眼,看看那紧握的拳头,又看看罗卿的笑脸,心里有个猜测,但又不好意思说,便佯装淡定道:“你爱说不说。” “好啦,你看。”罗卿的手掌慢慢摊开,两枚银色的指环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在灯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亮,“我专门从国外定制的,时间太紧,所以没赶上那天的大婚,今天还不算晚吧?” 谢非摇摇头,抿着唇没有说话,但是耳朵红红的,目光闪烁,暴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感受。罗卿温和的笑一笑,拿起谢非的右手,将一枚指环轻轻套上他的手指,不大不小,刚刚好。 “跳都跟我跳了,戴个戒指没有问题吧?”罗卿拿着剩下的那枚在谢非眼前晃了晃,坏笑道。 谢非低垂着眼,直直的盯着自己戴着戒指的手,那指缝间的实感好似酝酿了十多年的陈年佳酿,酒香醉人。他拿起那枚戒指,手有些微微的抖,但好歹没出什么岔子,把它确确实实地戴在了罗卿的手指上。 罗卿反手一握,两人十指相扣,心手相连。微醺的灯光下,没有仪式,没有誓言,没有宾客,但是有你一人足矣。 呐,夫人,你可愿意与我生死相依。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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