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哀求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如果他真的能如他保证那样，我可以不以再放弃一些自尊和骄傲留在他身边？
猛然凛冽的一颤，我痛苦的闭上眼，死死的咬着下唇，直到口中略有铁锈的腥味才松开。
“顾子墨，你知道你刚才在想什么吗？”喃喃自问，谁又能给我答案。懊恼的摇头，不可能的，如果他真的和那个女人结婚，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留在他身边。
想到很久都没有在想念的妈妈，不禁有些愧疚，她就是一个可怜的女人，爸妈的结合是爷爷奶奶姥爷姥姥的安排，所以他们并不想爱，但还是如同履行义务的生下了我，但父亲又在我很小的时候抛弃了我们和另外一个女人私奔了。妈妈怕我受委屈一直没有再婚，直到我十五岁年才在别人的介绍下找到情投意合的继父组成家庭。
来到这里之后，我很感激继父的出现，在妈妈失去我之后，在还有他陪伴在妈妈身边。
在现代结婚了还可以离婚再结婚，但是这里呢，如果自己同意和北辰在一起，都会左右那个女人的命运。不管北辰是休妻还是冷落她，那个女人会像妈妈一样，不一样的是妈妈可以找到继父，而她一旦被休，会遭到极大的舆论，舆论有时候也可以杀人于无形。
也许他们并不是爱情才在一起，但是爸爸妈妈也不是爱情，同样有了我，如果没有那个女人出现，爸爸也不会出轨，还是会和妈妈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的。
我突然间很累，很累，此时的我就像是爸爸，一步错就会步步错。
我想和我爱的人在一起，却也不想给别人伤害。
爱与责任到底那个重要？
爸爸显然选择了爱，但如果我是他，我会选择留下来，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至少完整的童年。
我嘲讽的扬起唇，品尝着滴落咸涩的泪水。
我和北辰，都选择的是责任，所以我们不可能走下去了。
第七十七章：婚期已定
开窗一夜的后果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头重脚轻，再加上昨天就早上吃点了东西，一整天都没吃什么，饿的前胸贴后背。
爬起来梳洗后没多一会儿就有人敲门，我慢悠悠的打开门，看到赤峰端着飘着香气的早点站在门口。
“这是为您准备的早膳。”见我默许，他进门端到了桌子上，一一摆好，我则迫不及待的拿起汤勺准备开始吃。
刚拿起勺子，头顶响起平淡的声音“王爷的婚期皇上已定，这个月的二十二日。”
我拿勺子的手抖了抖，洒下了几粒米粒到碗里，装作不在意道“真快啊。”昨天刚刚颁完圣旨，今天婚期就已经定下来，可见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二十二，成双成对，是个好日子，适合娶嫁。”低着头盯着勺子，我极力的控制着让声音听起来很平稳。
“如果您有吩咐，属下就在门外。”赤峰没有搭理我的话，安静利索的开门关门，留给我一个人在屋里。
手颤了颤，把汤勺上仅存的米粒送进口里，开始大口大口喝粥，没有一点停顿，甚至都不嚼，直接吞下去，但泪水还是不受控制的一滴一滴的滴落到碗里混和着粥被送到嘴里。
我以为我可以装作再坚强在无所谓点，这个消息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但还是会控制不住的难受，控制不住的想念，控制不住的流泪。
如果，现在有一杯忘情水，我会毫不犹豫的喝下去，忘了也就不会痛苦了。我极力的安慰自己，没关系，真的没关系的，你忘了你怎么来到这里的吗？只不过再经历过一次而已，你看那时候你也难受极了，现在不也活得好好的吗，时间会冲淡一切的，大声哭出来吧，真的不丢脸，刘德华不是还唱过《男人哭吧不是罪》吗，我相信你，顾子墨，从前你能挺过来，现在也行。
“啊呜。”我扔下勺子，趴在了桌子上失声痛哭起来。
赫连北辰，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让我爱上了你，却又不能和你在一起？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哭累了，我拿起勺子继续吃那碗混合着泪水的白米粥，喝完粥又把一屉小笼包子也吃了，吃的肚子撑的再也吃不下才罢休。
是谁说过如果难过了，就努力的吃，为什么我吃了心情也不好？
胡乱的抹了把脸上的液体，我站起起来打开了门，赤峰站在走廊上，靠着柱子，听见开门声双眸瞬间睁开。
“我出去走走。”我说完也不理会他，直接向着楼梯口走去，身后很快响起了跟随的脚步声，不紧不慢。
在楼梯口，我停下回头，他笔直的站在我身后两米远的地方，我一开口，嗓子有些沙哑“我想自己走走。”
“王爷吩咐我跟着您直到顾府的人到来。”他不吭不卑道，顿了下又加上了一句“您的眼睛。”
虽然他没说完，我也知道眼睛恐怕红红的，但还是走下了楼梯直接出了客栈。客栈建在一条较为僻静的路中间，路的一面是人声鼎沸的大街，一面则通向王府，我几乎是不停顿的向着熙熙攘攘的大街方向而去。
出了那条安静的路，主路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声音很杂，但我还是敏锐的听到了有人说了一句北轩王，身子一僵，脚步不由的向着街道边的小茶楼走去。茶楼一楼是凉亭的设计，只有几根纯色的大圆木支撑着四周，里面围着很多人，或蹲或坐或站着，一位说书模样的老者拿着扇子，坐在放在桌子上的椅子上，正在侃侃而谈，淬沫横飞，一副极为激动的样子。
“看到了吧，看到了吧，我说过什么，北轩王会娶秦丞相女儿吧，你们还不信，皇榜下来了吧，都看到了吧。”
我的身子微不可见的晃了晃，十指紧握向着掌心缩进。
“北轩王器宇轩昂，秦雪落又是赫赫有名的美女，两人可以说是天造地设。”人群中不知谁开了口，很多人都附和。
“是啊，才子佳人。”
“男才女貌。”
“我要是有机会和秦雪落说一话死也知足。”不知谁调侃的开口，引来一片嘘声，立即有人反驳“就你，下辈子吧。”
“哎哎哎，你怎么说话呢？”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这个样子。”
“那位公子，脸色不太好啊？”老者的声音响起，所有的声音都逐渐降了下去，然后所有人顺着老者扇子的指向回过了头。
我微抬头才发现老者是在指着我，旁边的人都瞪大眼睛上上下下打量我。
“公子难道不觉得他们很般配？”老者用扇子扇了扇风，十分自然老神在在的瞅着我。
我勉强抬起笑容，一字一句道“很般配。”心脏的骤然一紧。
“既然是祝福，那公子有什么话送给这对佳人？”老者眨了眨眼睛，笑意在其中弥漫。
我咬着下唇，掌心传来钝钝的痛提醒我不该回避，也不能回避。抬眼迎上了老者的眸子，任凭痛在胸口撞击着“自然要祝福他们恩恩爱爱，白头到老。”
“公子说得好。”老者合上扇子拍手掌，冲着众人道“咱们定要祝福他们恩恩爱爱，白头到老，国泰民安，才是咱们老百姓的好日子。”
“是啊。”
“那是自然。”
人群两两三三的附和，老者又用话把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后我松了一口气，不敢再呆下去了慌忙出了凉亭，凉亭外赤峰见我，面色一僵“您的脸色？”
我现在的脸色肯定很不好看，头上出了虚汗，抬手擦汗的时候，掌心印着一道道深深的压痕，痛却提醒着我刚才的事情。
见他目光担忧，我摇了摇头“我没事。”正要往前走，他拉住了我的胳膊，我疑惑看了一眼胳膊上他的手，抬起了头看向他。他极为快速的收回手，不温不火道“看样子您身体不舒服，还是回客栈找大夫看一下比较好。”
我冷下了脸，有些不耐烦“我舒不舒服我自己最清楚，现在我没任何事。”
“请公子和赤峰回客栈。”他微低头，语气却一点也不软弱。
我愣了下才反应过来看样子如果我不同意回去，他也会使硬的让我回去，心里百感交集，忍不住讽刺道“你是他派来监视我的吗？”
“我只是保护顾公子的安全。”
“我现在很安全，不需要你任何保护，你也不要妨碍我做自己的事。”
正在我们寸步不让的时候，一声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打破了僵局。
“子墨，果然找到你了。”
我顺着声音侧头，也是一愣。
贺钟离？
第七十八章：迟到的一首诗词
贺钟离冲我缓缓扬起笑容，大步流星般走到了我面前，眸子瞟了一眼站在我身边的人，不经意间闪过一抹惊讶“这位很面熟？”
“赤峰。”我简短的介绍。
他了然点头“我们在顾府见过。”说着冲他点了下头，赤峰也点了点头，以示回礼。
“你怎么来赫城了？”
贺钟离看向我眸子闪烁了下才道“我来找你。”
“找我？”我诧异，愣了愣，突然想到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时他抓住我的情景，不好预感的拉起了警报。
果然他的话应验了我的不好预感“我来确认一些事。”
“哦，呵呵。”我干笑，嘴巴不经大脑的开口“和我有关吗？”
“是的。”他坚定的点头。
……
我真想狠狠打自己一嘴巴子，把那句话塞回来，多嘴没好事。
我可不可以不参与？这几个字在喉间兜兜转转，还是被咽了下去。
该来的躲不掉，该走的留不住。
有些埋怨贺钟离的执着，为什么一定要坚持听到呢？难道我上次表现的还不太明显？
见我沉默，他适度开口“子墨。”
“嗯？”
“你脸色不太好？”
“哦。”见到你之后更不好了，我郁闷的想，对从贺钟离来了之后一言不发的赤峰说“我想回去了。”
看到贺钟离期待的眸子，我狠狠心没有邀请他一同去坐坐，不过他还是拦住了我“子墨，你住在哪个客栈？”
“不知道，就在那里面。”我抬手指着那条安静的胡同路，贺钟离恍然，露齿笑道“雨夜客栈，好巧，我也住在哪里。”
我扯了扯嘴角，真的很巧么。
三个人默不作声的走进了那条安静的路，到了客栈门口我抬头看了一眼客栈的名字，雨夜客栈，又低头走了进去。
大厅里只有小二在柜台后面站着，见我们进来慌忙走了出来，把手里的抹布往肩膀上一搭，笑呵呵的搓着手“几位爷回来了。”
点点头，我向着楼梯走去，还没跨上第一个台阶，袖子就被人从后面拉住了，回头贺钟离温柔的看着我，轻笑道“来我房间坐坐？”
我迟疑下后点头，让他带路。
他的房间在我房间的对面，打开门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我走进去之后，听他对赤峰道“我想和子墨单独谈谈。”
我回头看向赤峰，恰好他也望着我，迟疑了下我点头，他面无表情的后退向着楼下走去，贺钟离扬起笑容，关上了门。
“坐吧。”
我坐在了凳子上，扫了房间一眼，和我住的那间一模一样的摆设，唯一不同的是书桌上的古筝。
他见我一直看着古筝，轻笑“闲来无事，买来消遣的。”
“你还记得上次你让我填词的曲子吗？”我突兀的问话让他愣了下才点头道“那个词为《如花》？”
“我帮你从新填词一首吧。”
他眸子瞬间闪亮，立马起身把琴拿了过来“好，我弹，你填词。”
说完不等我开口，手放到了琴弦之上飞快的弹奏起来。
其实我早已忘了那只听过一次的曲子，只记得当时觉得这曲子配的词应该是，爱别离，求不得的境界，就像我现在一样。
逝泪语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心人易变。
犹记凉亭初见时，似若昨日景色过。
抚琴轻奏一曲终，颔首称赞举推荐。
奈何看透为官道，婉言相拒谦逊推。
念此偶遇只一回，却启你我牵与绊。
参与比赛被挟持，出手相助落伤痕。
无盛感激无已报，却得开口封王妃。
惊慌失措不得解，谢绝阐述利与弊。
无奈落难思乡切，埋名相伴走天涯。
猜忌试探证真伪，日久生情心不定。
温柔爱恋愿沉沦，化险为夷定真情。
执手相伴与君归，奈何圣谕不可违。
执念情爱无分享，挥泪斩断相思情。
自此陌路为路人，相见朝臣礼分别。
相爱离别拭去泪，念你我曾付爱恋。
记忆终归时间逝，留此纪念你我情。
曲子在此时也停了下来，贺钟离双手覆盖在琴弦之上，抬起头眸子里蕴藏着淡淡的没落“这是你和他的故事？”
“是的。”我点头，听到这首曲子时，我想到了我和他的过往，不自觉的一句一句念了出来。
“我错过太多了。”他失落的叹息，却还是不死心问道“忘了从新开始可以吗？”
我淡淡的看着他，缓缓摇头“可以忘，也可以从新开始，但需要时间。”
他的手指微微痉挛，坚定道“我可以等。”
“你是我第一个人认识的朋友，永远都是。”
他手指不经意波动琴弦，发出“叮”的一声，黯然道“只是朋友？”
“是。”我点头，加重语气“永远的朋友。”
他声音沉了下去，似乎压抑着什么“我和他差了什么？”
我错愕，望着他温润的容颜，一时间发愣。
“身世？背景？容貌？还是时间？”他一个字一个字的问道，声音说不出的困惑，手指向着掌心聚拢握成拳。
差了什么？我张了张嘴，有些茫然，身世和背景是他们是天壤之别，但这不是重点，容貌呢，如果北辰是俊朗，那么贺钟离就是儒雅，相比于北辰自身所散发出出来的不怒自威，贺钟离反而更容易让人亲近吧，时间呢？爱情可没有先来后到的规定。
如果，我先遇见了贺钟离，这一切都是和他经历的，我会不会爱上他呢？
我望着他润瑞的眸子，里面隐藏着些许期盼。心突的一跳，脑海中响起了一个声音，不会的。
这就像闺蜜和蓝颜，可以亲密无间，无话不谈，但转换成爱人可能性还是比较小的。因为你已经把他在心里定位了，所以很难转变，当然也是有例外的，但那些例外，本身就带着不易察觉的爱慕。
我心里已经把贺钟离定位为朋友了，而北辰，我的心纠了下，他一开始是以陌生人的身份出现，不算朋友，所以更容易亲近和依靠？
我不知道我想的对不对，但此刻也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说服自己吧。
“就算是双胞胎，如果爱上了也能分辨出自己喜欢的人，你不差他什么，甚至还比他多了自由选择的权力。爱情就是这么奇怪，有些人不由自主的就会爱上，说不出什么原因，弱水三千，却偏偏只能看到他一人。有些人只能做一辈子的朋友，你会找到一个和你般配的爱人。”我只能这么说这些没有任何营养的话了。
他黯然，沉默了半响才开口“我知道了。”
第七十九章：去青楼
很快贺钟离收起了那份没落，像是普通朋友一样和我聊天，我稍稍放了心，松了口气。不管是他隐藏了还是本来就没那么深，都不是我应该去探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