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无暇(四)——柳满坡
柳满坡  发于:2014年01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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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以桥烧了菜弄得一身油烟,又跑去浴室冲了澡,再出来时给谷瓷拿了碗,盛了饭,把筷子也放到了他手里,却见谷瓷还是一动没动。

“小瓷?”

谷瓷慢慢转过头,“这些……”

左以桥笑了笑,笑容里脱去了往日的自信,竟有些小小的没底,“虽然不是第一次进厨房,但是中餐是第一次做,而且这些南方菜的材料在巴黎不好找,如果不是很合格你就将就一下吧。”当然不会不合格,为了这几盘东西,左以桥可是让助理差不多把巴黎的星级酒店都翻过来了,还特地请教了里面有经验的师傅,这才敢下手的。

左以桥夹了一个虾仁到谷瓷碗里,谷瓷傻了半天才放到了嘴里。

其实真正的味道如何,当下的谷瓷根本吃不太出来,他甚至都快忘了这些菜原来该是怎么样才算好吃了,他只觉得含在嘴巴里的这个虾仁是他出国这么多年吃过最美好的了。

见谷瓷忽然红了眼睛,左以桥有点着急,伸手抵着他的下巴,“很难吃吗?快点吐出来。”

“没……没有”怕左以桥误会,谷瓷忙眨着眼睛把酸涩的感觉压下去,嘴里也囫囵的就把这个才咬了一下的大虾仁给吞了下去,还险些噎住。

“非咳咳咳咳……论”

左以桥忙倒了水给他喝,“慢点,不要急。”

“凡好吃,很好吃!坛”

谷瓷的嘴巴一有空就忙不迭的表扬,生怕左以桥不信,又夹了好几个到嘴里,鼓着嘴巴道,“嗯嗯,真的好吃。”

左以桥把几道菜都自己尝了下,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吃着过得去。看来自己还算有做菜的天赋,就是怕品种太难会出包,所以左以桥才只暂时尝试了这几道家常菜系,看来以后可以多多往这方面努力。

没多久,两个人就把桌上的菜都给干掉了,谷瓷捧着吃撑的肚子倒在椅子上小小的打了个嗝。左以桥难得也比平时吃得多,将碗筷放到洗碗机后回来就见谷瓷趴在大大的落地窗口看着外面的焰火。

“今天是新年夜。”

左以桥靠在他的身后,保持着半远不近的暧昧距离,“要不要出去玩?”

明明没有贴着,但是谷瓷就是可以隐约的感觉到左以桥似有若无的体温,想到圣诞夜两人上街的情形,他脸上一红,还是摇了摇头。

“人太多了……我的脚不方便。”虽然很想去,还是怕麻烦对方。

左以桥又栖近了一点点,“那有什么礼物想要的呢?”他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喷在谷瓷的耳后,谷瓷忍不住微微抖了一下,然后继续摇头。

“刚刚的晚餐……就很好了。”

大概因为紧张,谷瓷的声音很轻,打在左以桥心上特别像羽毛挠过,再加上看见眼前那只红彤彤的耳朵边和半张圆圆的脸颊,左以桥只觉有点气短。两个人分开这么久了,他一直伤脑筋于他们是否能有复合的可能,至于别的有的没的无多余心力去想,可是现在,很多事情重新又充满了各种可能,左以桥那沉寂许久的心思趁此时开始蠢蠢欲动也算是情有可原。

不过他知道这也只是想想而已,他和谷瓷此刻的关系好比风浪过后浮沈于海上的小船,正在向对岸而去,但到底还是没有完全靠岸,虽说谷瓷的性格放下了就是放下了,不会轻易动摇,但是左以桥再也不愿意生出半点翻船的可能了,而且他也不会舍得在谷瓷身上用什么手段了。

于是,现在也只是让心小小的绮思一下,其他的么暂时不做考虑。

“谢谢你,以桥。”谷瓷继续真诚的说道,不止是今天亲自动手的晚餐,还有上一次的圣诞礼物,即便一开始有些小误会,但是谷瓷心里到底还是感激的。

左以桥听了又想,最多……再加点小福利?

“所以,你喜欢吗?”

他低下头问谷瓷,两人的脸靠的极近,谷瓷一抬头脑门就能碰见他的下巴,而且左以桥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种诱哄的味道。哪怕谷瓷不是多想的人也总有种他这句“喜欢”好像另有他指的意思。但是不回答又不是他的风格,于是,最后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

这里地处巴黎市区,三十几层的公寓又是附近最高的建筑,再加上左以桥的房子在顶楼,不远处的新年烟火视角清晰,那缤纷的色彩仿佛透过层层距离将周围的空间一同映出璀璨的光芒,至少在两人的眼里对方现在的脸就是如此的熠熠生光。

左以桥忍不住握住谷瓷的手,谷瓷小小的一怔,下一刻就放松了下来。这让左以桥更多了点动力,他由背后小心翼翼的抱住了谷瓷的腰,这与之前借着脚的缘故而搂搂抱抱的意义又是不同,左以桥其实很怕谷瓷又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然后一下子将这些日子以来他的努力全部打回原形,但好在谷瓷从头到尾都是乖乖的站着,只肩膀这里绷得很紧之外,并没有太过排斥。

两人就维持着这个姿势看了大半天的焰火,一直到远处的尘嚣渐渐又归于沉寂,左以桥才重又开口。

他说,“谢谢你小瓷,谢谢你重新回到我的身边。”

第三百章:还有改变的可能吗?

左以桥的吻落在脸颊上时,谷瓷并没有躲开,也没有他之前所有的那种紧张和心慌。也许是此刻的气氛让他的神经松缓了很多,他甚至想起曾经许许多多次左以桥也这样亲过他,心里忍不住升起和彼时些微相似的悸动。

谷瓷的默许让左以桥渐渐放下了担心,而双唇移动到唇角再覆上谷瓷的唇瓣就显得顺其自然了许多。很久都没有过这样亲昵的行为,谷瓷到底还是有些紧张,但左以桥的吻技依然不是盖的,谷瓷只觉心脏在咚咚咚的跳的巨响,嘴唇却还是在对方诱哄般的举动下缓缓为他张开了。

唇舌相交,左以桥显得非常温柔,只是在镇定的面容下谁也不知道其实他也在悄悄忐忑着,这种忐忑更近似于激动,那种可以再一次把失去的宝贝捏在手里的激动。

一番缠绵甜腻的纠缠,双唇良久分开后,左以桥把谷瓷紧紧的揽到怀里,脸埋在胸口。

“新年快乐,小瓷。”左以桥笑的很深。

片刻,谷瓷才害羞完,轻轻回了句,“唔唔……快乐。”

新年过后IED就重新开课了,而谷瓷的脚也恢复的还算不错,虽然走路还不是很方便,但是勉强可以独自行动了。

不过对于他又要开始频繁的往返于巴黎和米兰,左以桥就不能像以前一样这么听之任之了。

只是在他数次提到要派专人接送谷瓷时,都被拒绝了。谷瓷觉得他目前的生活很规律很有前途,虽然累了点,但是完全靠自己慢慢拼搏出成绩的那种感觉是无可比拟的,比起那时几乎完全依附于左以桥庇护的日子,现在这样才是他最喜欢的。

无奈之下,左以桥只有妥协,不过其实私下依然让人时刻注意着谷瓷,一旦他有什么需要帮助,一定要第一时间出现。

回到IED后,珠宝学院学生的话题自然是逃不掉现在最大的珠宝盛事,乔克得知谷瓷已经在巴黎看过Lotus的展后,羡慕不已,前阵子闹得不怎么愉快的丽贝卡和约翰都跑来示好询问谷瓷有没有办法搞到票。

谷瓷在思考之后还是给出了否定的答案,他一想到再要借助尤利先生这样的大忙人助理陪着自己和同学转悠,谷瓷神经再大条也知道不好意思。

不过说起展览,还有一件事谷瓷有点上心。他在上周末回巴黎时又听见左以桥在打电话的时候和希恩提起伦敦展品的情况,谷瓷想了想,在放学之后拨通了手机。

一开始并没有通,直到谷瓷吃完晚餐又练了好几张画准备要睡觉时电话才被打了回来。

谷瓷接起,那头传来温柔的声音,“真是非常难得的收到谷瓷的电话,很抱歉我竟然没有接到。”

谷瓷对于莫兰的调侃很是不好意思,“啊呀,也没有什么大事啦。”

“没关系,我记得我好像说过无论有什么问题都是可以给我打电话的。”

一谈起这个,谷瓷这才想到自己好像把之前莫兰跟他说的问题和想要的答案完全给忘到了脑后,现在一时冲动之下等于是自己送上门去!?

那头听谷瓷沉默,莫兰笑道,“怎么,是要回复我了吗?还是没有想好?我不介意再等等的。”

谷瓷踌躇了一会儿,觉得逃避也逃避不了多少时间的,而且他是那种一旦下了决定就死不回头的,有话也完全没办法憋在心里,再加上莫兰先生对他那么好,谷瓷觉得,自己的如实相告也是非常必要的。

“嗯……其实,我已经想好了。”

莫兰听出谷瓷有些犹豫的语气,差不多就已经明白了,不过他还是十分有耐心的等谷瓷说完。

“我……我还是很喜欢他,我没办法和莫兰先生在一起。”那个他指的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莫兰先生你真的很好,我很喜欢你,不过……”不过却不是那种喜欢。

“现在是给我发好人卡?”莫兰依然是笑着的口气,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影响。“没想到我也能有一天可以领到这个。”

谷瓷一听就有点急,他怕莫兰先生觉得自己是敷衍了,“没有,没有,我说的是实话,我也很谢谢你,总之就是……很谢谢你。”

莫兰沉默许久,忽然问道,“你和Opal.Z又在一起了么?”

谷瓷一愣,继而轻轻的“嗯”了一声。

莫兰不说话了。

谷瓷有点紧张,“莫兰先生?莫兰先生?你生气了吗?”

莫兰过了一会儿才答,“没有。”

不过不等谷瓷放心,莫兰又道,“不过我很失望是真的。”

“对不起……”

“不用道歉,我说过不会逼你的。只是,我以为你至少会稍稍再坚持一下,没想到比我预料的快。我现在有些后悔。”

“什么?”

“后悔没有在策马特的时候就出手。”

“……”

“谷瓷。”

听见莫兰喊他,谷瓷忙挺起背,“啊?”

“你的选择还有改变的可能吗?”

谷瓷在电话前皱起鼻子,最后咬牙道,“没有了。”

“我明白了。”莫兰很爽快。

察觉到莫兰要挂电话,谷瓷急道,“我、我们还是朋友吗?”

经历过左以莱的事情,谷瓷很害怕这种两个原来交情不错的人却因此变得冷面以对,他觉得很难受。

“可以,只是朋友是分很多种的。”

谷瓷想说他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吗?但是到底还是没有把这句话问出口,他觉得如果真的问了会显得自己很自私。

谷瓷这边的低落,莫兰也感受到了,不过他却没有出口安慰,只道,“那还有什么事吗?”

谷瓷这才想起来打这通电话的原因,“哦,对了,那个……我想问一下。莫兰先生还记不记得当初,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那个在瑞士拍卖会上的鸽血红胸针?”

莫兰道,“我记得。”

“那现在这枚胸针还在莫兰先生手里吗?”

莫兰没有马上就回答,而是问,“是Opal.Z让你来问的吗?他们的展览要用?”

谷瓷说,“没有没有,不过展览要用是的,所以我正好听见才想起来问一下莫兰先生的。”

莫兰顿了下,然后道,“莎拉班德不在我手里了。”

第三百零一章:伦敦行

“所以,莫兰的意思是……莎拉班德已经找到下家了吗?”

Lotus巴黎总公司顶层办公室内,希恩站在书案前听左以桥转述今晨谷瓷告诉他的话。

“你那边的消息呢?”左以桥问道。

希恩说,“我得到的差不多,只是具体方向我不知道。只是听说最近好几场黑拍成交价都高的吓人。”

左以桥没有回答,希恩看出他似乎在想着什么,“谷瓷那边没事吗?”

左以桥抬眼,虽然谷瓷只对他说了鸽血红的事情,但是左以桥可以感觉得到他还有事在心里,而且事情的缘由他大概也能猜得到几分。

“要不要再多加点人保护他?”希恩又问。

左以桥摇了摇头,谷瓷虽然迟钝,但是万一被他发现点什么动静,倒反而没有现在安全了,而且还有自己在,暂时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见希恩蹙眉,左以桥道,“有什么想说?”

希恩道,“我觉得……谷瓷早晚会知道。”而且已经不远了。

左以桥笑了,他觉得希恩改变了不少,以往这时候希恩永远是站在自己的立场所想的,左以桥的意向就仿佛圣旨,排除万难也在所不惜,只是现在希恩考虑的范围却广了许多。

“我明白,等他忙完这阵吧。”

希恩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了。

谷瓷的扑克牌已经交了稿,接下来就是落实具体的商业计划了,这次不像之前NAKA&NAKA的合作,由对方来负担大部分的方案,谷瓷只要配合就行了。作为一个合格的珠宝设计师,几乎每一道步骤都需要以他的意见作为参考,虽然TreasureBox小了点,但是因为有昆汀在,Opal.Z又是投资人,公司的中心主旨丝毫不比Louts要求低,而且据德塔西说,这份作品很被看好,成本方面让谷瓷不要担心,放手去做就好。

于是,从最开始珠宝的选样,到一系列的制作工艺最后是市场宣传谷瓷是一样都逃不了。脚才刚好,陀螺似的忙得团团转的生活又开始了。好在有左以桥在,吃穿用度都把人照顾的无微不至,谷瓷再也不用像之前那样有一顿没一顿的饿起来时常恨不得把橡皮都吃下去了的状态了。

不过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另一件事也让谷瓷不由得要去面对。

和市场部的同事开完会顺便吃了晚餐,左以桥今也有会要开所以让司机接了谷瓷先回公寓,洗完澡后谷瓷坐在床上原是想赶两张昆汀布置的画,突然想到这事,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电话。

那边嘟嘟响了好几声后这才被接了起来。

“喂?”声音听着似乎有些疲惫。

谷瓷这才响起还有时差这个东西,现在S城应该是凌晨四五点吧,谷瓷懊恼,“妈妈对不起,吵醒你了。”

“小瓷?”何素馨听见他的声音忙打起了精神,“你怎么来电话了,我没有睡,你身体还好吗?”

“嗯,我很好的,妈妈好吗?爸爸……和奶奶呢?”

“我很好,你爸爸也好,奶奶……也好。”

“妈妈这时候为什么还没睡?”

何素馨顿了下才道,“妈妈这个年纪是这样的,你那边呢?那个珠宝学的好吗?”

两人拉拉杂杂的聊了很多,何素馨还是知道谷瓷的心思的,一番叮嘱后说出了他心里的想法,“你那边这么远,学校忙的话过年就不要回来了,公司的生意也要人看着,你奶奶的身体没精力太热闹,大家都忙,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钱够用吗?”

谷瓷听了忍不住悄悄松了口气,但是下一刻又觉得自己很不应该,“够的够的,我刚拿到上个学期的奖学金。过年的话,我……我还是可以请假回去的。”

“行了,我还不知道你,喜欢一样东西恨不得掏心掏费的,既然现在学了就好好学,欧洲的学校不是没有春假么,不要跟不上进度了。奶奶这边……妈妈会去说的,只是你还是要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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