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无暇(四)——柳满坡
柳满坡  发于:2014年01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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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不算大也不是很小,一张舒适的木床,宽阔的落地窗,简洁干净,窗外依旧雪山渺渺,可以想见,当清晨的光晕照进来时会显得有多温暖。谷瓷觉得好羡慕。

杜娜打趣他,“谷瓷可以换到这里来的。”

谷瓷脸色一红,忙哈哈的摇头。

关上门时,杜娜说了一句,“其实以桥也是觉得寂寞的。”大概就是因为寂寞,才不停的穿梭在许许多多的人中间吧。

谷瓷低下头,没有回答。

不过总体说来,在策马特的第一天,谷瓷还是过的非常的愉快。

第二天一大早谷瓷拿起自己的速写本打算去外面走走顺便补上几张画,TreasureBox是给假了,Komo也因为左以莱不在而不需要去,但是昆汀那边可是半点不能放松。

杜娜告诉谷瓷策马特的北面景色很美,他可以去写生,而杜娜的腿脚这两年并不太好,在策马特的时间她几乎不太出门,所以谷瓷只有自己一个人夹着本子溜达出去了。

呼吸着山涧清冽新鲜的空气,谷瓷觉得整个人都干净通透了不少,对着远处的阿尔卑斯山灵感大发的一连出了好几个设计概念,速写也画了好多张,回来的时候步履轻快,浑身都洋溢着欢乐的气息。

果然,能回到这里真好。

路过班霍夫街的时候照例又被沿街的烤面包香所吸引,在人家店门口站了一会儿,谷瓷还是没忍住的进去买了一只大面包一路啃回来了,不过还没走到街尾就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从一家豪华公寓酒店门口走出来。

谷瓷一怔,忙退了两步躲到了一边的招牌后,探出头悄悄打量。

原来左以桥竟然已经到了,此刻他正叉着手说话,而他身边站着的就是一脸不爽的左以莱。

不知道左以桥说了什么,左以莱勾起嘴巴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对着他用力摇着头,从他的口型谷瓷隐约可以分辨出是“Noway……”什么的。左以莱很少会对左以桥用这样强硬的语气和态度,看来这次谈话很不成功。

左以桥倒是没什么生气或者激烈的情绪,只是眉头也是皱着的,他又对左以莱说了几句,大概是最后通牒的意思,左以莱气哼哼的回头就走了谷瓷脑子高速的运转起来,分析着面前这个情况是怎么回事,如无意外应该就是为了杜娜吧,目前看来是失败了吗?

就在他沉思时,回头发现对街的人竟然直直往自己这里走来,谷瓷再想跑已经来不及了,心里暗叹于这样都能被他注意到?!

左以桥在谷瓷走着啃面包的时候就看到了他了,也见到他做贼一样的躲在角落,而现在面对谷瓷,方才脸上严肃的表情一下子就不复存在了,两人再一次在策马特相遇,左以桥笑的是如花绽放。

“去写生了吗?”谷瓷什么时候到得,左以桥心里是一清二楚。

“唔……嗯。”谷瓷把手里的面包装好,“画了几张。”

“这里景色好,效果应该也好。”

两人一边向杜娜的木屋走去,一边说着这种没营养的废话,没几句谷瓷就忍不住了。“那个……以莱他……”不知道自己问了会不会唐突。

左以桥也没瞒他,苦笑道,“不太顺利,明天我再找他谈谈。”

果然,就算以莱到了也是不愿意来啊。谷瓷觉得有点丧气,只能点点头。

左以桥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没事的。”

谷瓷心里一跳,“你们不要吵架啊。”

和左以桥吵架?左以莱还没这个胆子,现在只是单方面不爽而已。不过左以桥还是颔首,“嗯,不会的。”

见到谷瓷和左以桥一起回来,杜娜非常开心。左以桥说希恩大概明天会到,他已经在Liebe预定了位置。

左以桥还找来了他早先安排在城里的医生,先给杜娜检查下身体,照顾杜娜的佣人琼西也趁此机会告状说夫人腿疼的毛病还是会犯,但是都不愿意找医生也不愿意麻烦左以桥。

杜娜离开左家之后独自生活的那几年应该是受了不少的苦,但是她不说,左以桥也没有细问,只是自此以后还是会特别留意。得到医生肯定的回答后这才放了心。

左以桥这次来并不是放大假,正巧卡在Lotus四十五周年纪念,要忙的事一堆一堆,他今年在策马特的休息基本上是泡汤了,所以大概留个几天就要走。而他到了之后也一直在楼上打电话,一直到杜娜准备好了晚餐才下了楼。

第二百七十七章:你冷吗?

晚餐吃的气氛不错,场面基本上就被左以桥掌控了,他偶尔和杜娜聊聊天,杜娜又会再问问谷瓷,然后就变成左以桥和谷瓷聊天了。

看见两人之间的情况比之上次自己去米兰的时候好太多,杜娜也不由得在心里偷偷的欣慰。

晚餐后左以桥又坐了一会儿,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杜娜见他拿西装有点意外,“要走吗?”她以为左以桥是肯定会住在这里的。

左以桥看看谷瓷有些紧张的脸,回头对杜娜微笑,“嗯,还有个视频会议,明天下午我会来的,然后晚上我们一起去吃饭。”

杜娜把以桥送了出去,左以桥站在门口回过头来对谷瓷温柔道,“三楼的房间晚上风大,不要开窗睡觉,晚安。”

谷瓷不自觉的就听话的点头,当看见杜娜的笑容时这才觉得有些不自在,一会儿又掩饰的哈哈一笑。

“夫人也晚安啊,哈哈。”

当晚谷瓷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大半夜,脑子里好几个念头在穿梭,最后像是终于决定了什么一般,他长长地舒了口气,这才安心的睡去。

隔天一大早就起了床,吃了早餐就又夹着速写本出门了。杜娜以为谷瓷依旧去写生,还招呼他注意保暖,说是今天午后要有场大雪,小心不要摔倒。

其实谷瓷一出了门就往班霍夫街拐去了,到了那栋高级公寓酒店外,谷瓷直接往里冲,没想到一下子就被拦住了。

“我……我要进去。”

穿着改良版的阿尔卑斯服装的门童打量了谷瓷的摸样后微笑道,“请问是住宿还是寻人?”

“寻人。”

“请问是哪位先生或小姐呢?”

“Lay.Z,左以莱。”

门童继续微笑,“很抱歉,Lay先生不接受访客的探视哦,除非得到他本人的首肯。”

谷瓷想我就是偷偷摸摸去的,哪里来的首肯啊。正在那里纠结的厉害,肩膀就被轻轻的拍了下,谷瓷一回头就看见一个熟人正站在自己的身后。

“希恩……先生?”左以桥不是说他下午才到吗?

希恩对谷瓷颔首,“是来找Lay的吗?”

“嗯”谷瓷抓抓头,“我想……嗯,我有点不放心……”谷瓷也说不好,就是觉得要来看看。

希恩却明白了,他转头就对门童说,“让他进去吧。”

这位门童大概刚跟希恩交涉过,知道对方的身份,于是马上就为谷瓷拉开门。

“顶层C座。”希恩告诉他房间号。

谷瓷犹豫了下,走了进去。

谷瓷其实心里还没想好见到左以莱该说点什么,他也不是来劝人的,也没把握劝得动左以莱,不过电梯一打开就正对着C座的大门,不给谷瓷思考的时间,左以莱的声音已经直接传了过来。

A、B两座离得很远,C座的大门没有被关实,谷瓷站在离门五六步的地方清晰的听见左以莱在说,“……我已经照你的意思到这里了,不过那顿饭我是不会去吃的。”

其实见到希恩,谷瓷就猜左以桥应该也在,果然,他的声音跟着响起,相比于左以莱的激动,左以桥依然淡定,“我知道你有心结,这么多年来我也从来没有逼过你,但是左以莱,你有没有好好的想过杜娜当初为什么那样选择,你以前不懂,我以为你现在该懂了。”

这句话似乎触到了左以莱的什么痛脚,他口气一下子冷了下来,“呵,我为什么会懂?为什么要懂!你这样说,是因为你懂了吧?你当然可以懂,我没有机会,没人给我机会懂,没有!”

他这样绕口令的话听得谷瓷云里雾里的,不过那语气中的颓丧让谷瓷意识到了什么,想通之后不由自主地也跟着难过起来。

门内的左以桥大概也不怎么爽快,声音比之刚才严肃了很多,他似乎叹了口气,夹杂了些沉闷的情绪。

“我以前总是为你想,无论发生什么,你做了什么,我都是站在你的立场,所以觉得一切都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现在我发现,归根结底是因为我自己的想法,我心里也轻视那些人那些事,才会毫不留情的替你收拾那么多烂摊子。其实错的人一直是我。”

说完这些,左以桥就准备离开了。谷瓷听见他朝着门口而来的脚步声,忙回神跳起来躲到了一边的安全门后,过了好一会儿电梯发出下楼的两声“叮叮”后,这才小心翼翼的探出头,然后走了出来。

他躲起来是因为怕左以桥尴尬,毕竟两兄弟吵架这种事情被人撞见并不怎么好吧,而且说得又是这样的隐私。不过左以桥最后那段话倒让谷瓷听了很不是滋味。

他一时忘了当下的状况,不自禁的跟着叹了口气。

“唉……”

再抬头就见听见动静已经站在门边看着自己的左以莱。

谷瓷大窘!

他他他他不是偷听啊……不对,不是故意偷听啊,只是不小心听见的!

正当谷瓷急着想要解释时,左以莱倒没有表现出愤怒或是羞耻的态度来,他拿过一边衣架上的大衣穿上,关上房门按了一边的电梯。

“陪我走走吧。”

杜娜说的没错,策马特今天有大雪,出了酒店还是细雪才没走几步就已经飘如白絮了。

谷瓷往手上呵了口气,一边卷紧了围巾,一边偷瞄着身旁的左以莱。

左以莱穿的很少,小麦色的肌肤被风吹得有些苍白,头发微乱,鼻息间晕出一层浅白。

注意到谷瓷的目光,左以莱转过头,谷瓷忙别开眼。

“啊啊,你冷吗?”

原是一句打岔的话,没想到左以莱认真的点点头。

“冷。”

谷瓷刚想说那我们回去吧,不要走了,左以莱却自顾道,“我不喜欢雪,也讨厌冬天。”

“为什么?”谷瓷惊讶,左以莱左以桥都是给人很浪漫的感觉,冬天啊,雪景啊在谷瓷看来,这种东西可是最必不可少的。

“我讨厌冷。”就像现在。

左以莱从小生活在巴黎,可是只要一到冬天,左以莱就会往外跑,全世界的跑,他去的都是热带的国家,类似埃及,类似亚马逊河流域一带,巴西、玻利维亚等等。

第二百七十八章:羡慕而已

因为左以莱从小就讨厌这种阴冷的感觉,他看上去阳光开朗,更多的时间是仿佛没心没肺般的什么都不在乎,可是这其实只是他的外表而已,真正的左以莱甯愿背上行囊四处游走,也讨厌原地等待,一个人独守的感觉。

那会让他觉得冷,就像现在这样的冷。

“你和以桥和好了吗?”左以莱忽然道。

谷瓷没想到他会这样问,愣了一下才尴尬道,“没、没有……”

“呵,”左以莱轻笑了一声,把手插在口袋里缩了缩脖子,“快了吧……”

“以莱。”谷瓷似乎可以感觉到左以莱身上不停散发出的低落味道,“你不要生气,也……也不要怪他啊。”

左以莱听了继续笑,笑的一口白牙都露了出来,应该是非常灿烂非常惹人的,但是谷瓷就是觉得不舒服。

“不用你为他说话。我不会怪他的,我哪里敢怪他,也不敢跟他生气。再说,在你们看来,这事就是我的错吧,我不通情达理,不懂事,任性,不成熟,不会体谅别人,永远只会站在自己的角度想。”

左以莱说完,好像觉得形容的很贴切,自顾又点了好几下头,“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的。”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他从小做事就肆无忌惮不顾后果,每次闯了祸丢下一堆烂摊子都是让左以桥和左以非替他收拾,久而久之,左以莱也就不担心了,甚至更变本加厉我行我素起来,他以前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错,这是他的生活方式,他早就疯的昭告天下了,你玩不起就不要来和他玩,又不是他逼你们的。如果你们要把烂帐算在他头上也没关系,他认啊,要杀要剐他也不逃,搞得臭名昭着他左以莱依然活得有滋有味。

他知道他从来比不上两位哥哥优秀,左以莱也不会有这个念头去和他们比,但是现在……看看自己这一身的狼狈,左以莱忽然就觉得很挫败。

“那……你也不要怪杜娜。”谷瓷想好好的说一说杜娜的委屈,但是见到左以莱的样子又开不了口,而且他也怕从自己嘴里给说歪了,反倒弄巧成拙。

左以莱抹了把苍白的脸,然后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不要听下去的意思还是否认的意思。

“我们回去吧,真的冷。”

换做以前,这点绅士风度左以莱还是该有的,但是现在他只是和谷瓷走到班霍夫街口就停了脚步。

“你走吧,我也回酒店了。”

谷瓷站在原地犹豫的看他。

“干嘛这张脸,搞得我好像很可怜。”左以莱道。

“你要走吗?”

左以莱抬头看了看天,“看情况吧,不知道有没有飞机。”

“真的不能……一起吃饭吗?”谷瓷还是不死心。

左以莱还有心情开玩笑,“要是你单独请我,我就去。”

“你……”谷瓷一脸苦大仇深,“那你要和以桥和好啊。”这两人不能再闹僵了。

“知道了。”左以莱朝谷瓷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我会找他道歉,给他赔罪行了吧。”

谷瓷点点头,走了两步,又不放心的返身看了眼左以莱。

左以莱翻着白眼重复着刚才说过的话,“好啦好啦,我肯定找他,我哪敢跟他生气哪敢怪他啊。”

直到谷瓷慢慢走远,左以莱才呼出一口白气,回头朝酒店走去。

是啊,他怎么会去责怪左以桥呢。

他只是忽然,非常非常羡慕对方而已……

回到小木屋,发现杜娜他们已经换了衣服,正坐在客厅里说话。见到谷瓷,左以桥马上站了起来。

“手机没有开吗?”

谷瓷摸了口袋,拿出来一看,“没电了。”

希恩道,“我们打算出发去吃饭了,正想找你。”他是知道谷瓷的去向的,左以桥确不知道,所以才会这样急。

不过谷瓷还是蛮惊讶,希恩竟然没有告诉左以桥自己在哪里,他忍不住对希恩投去了个感激的目光。

希恩对他点了点头。

左以桥把他们的举动看在眼里,但是没有说破,他扶起杜娜,“走吧,马车在外面。”

杜娜微笑,“好。”

六人座的马车很大,内部结构也很豪华,谷瓷是第一次坐马车忍不住好奇的东看西看,“跑的很快啊。”

“今天雪大,怕滑,已经降了不少的速度。”左以桥说。

谷瓷其实心里并没有很开心,但是看见左以桥还是挤出了一个微笑,好像安慰一样,他想说点什么,碍于杜娜就坐在前座,郁卒之余,忍不住叹了口气。

左以桥忽然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谷瓷一僵就要往外抽,但是左以桥没有允许。他们两人坐在最后一排,谷瓷怕动静大了会引起前面的注意,也不敢挣扎,只能没什么效果的瞪了一眼左以桥,脸涨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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