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长停(生子)——展素扇
展素扇  发于:2014年01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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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人理都没理。

还好参与行动的侍卫识相,扛起人准备撤退。

使者镇定自若地连哄带吓,刚骗开了城门,就听远远地吆喝声响成一片:捉住他们!有人劫狱!

“快,关门!”

“休想。”

数人快马加鞭,呼啸而来,从两扇门间一跃而过。没入夜色中。使者飞身跨马,紧随而去。身后嗖嗖箭矢追来,白衣人垫后,轻描淡写地挥剑扫落。季南游瞄了眼,撇撇嘴,溜空想着,拽的你啊……

一束烟火腾空,洛云息遥望展眉,对白苏道:“得手了。”白苏赫然松了口气,洛云息的阵痛越来越紧密,虽然他不说,但明显能看得出来。等不了太久了。没一会,马蹄声隐隐传来,白苏把洛云息托上马,皱眉问道:“行不行?”“嗯。”白苏从怀里倒出粒药,送到他嘴里,“保命。”

“走!”季南游跑在队首,身前还半抱着个人。他胯下的是慕北驰的战马,通体黝黑,极为神骏,载着两人仍是飞快。洛云息策马领路,沿着山道疾驰。

轰隆隆的雷声夹杂着震天锣鼓响起,不断有人掉队,身后的追兵也逐渐拉开距离。直到雨线遮天漫地,他们彻底甩掉了身后的尾巴。慕北驰让雨水浇醒了,眼神混沌了会,抬肘朝身后顶去。“嘶!”季南游被他顶得险些摔下来,劈头甩他一巴掌,“清醒点!”洛云息抬手,一行人停下来。还未开口,身体就一

个摇晃,惊得白苏忙并驱扶了他把,感觉到整个人都抖得厉害。

“李将军……攻城了……追兵,应该,会,回援……唔!”洛云息伏在马背上,手紧紧地按着腹部,大口的喘气,缓过一阵剧烈地腹痛,转头看向慕北驰。他的脸模糊在雨幕中,发丝凌乱的贴在身上,形容狼狈,目光却清醒而柔和,“北驰,你回来了。”一如慕北驰每次回家都会听到的那样。

慕北驰深深地看着他。

“你,过来……我,握不住……”洛云息眼前发黑,朝着白苏歪过去。慕北驰想也未想,纵身而起,跨到他马上,伸臂绕过他拉住缰绳。白苏急着检查洛云息的情况,大声对慕北驰道:“找地方,避雨。他等不及。”

“跟我来。”慕北驰单臂揽住洛云息脱力的身体,分不清冰冷的是雨水还是怀里的体温。手触到腹部的隆起,那里已经变得硬梆梆的,隔着衣物都能感受到胎儿的蠕动。

颠簸的马背让腹部的坠感更加强烈。洛云息死死地咬住唇,压下几欲脱口的痛哼。下身憋涨的厉害,有种要失禁的羞耻感。难挨的阵痛又袭来,前所未有的剧烈,洛云息抓住慕北驰扶在腰腹上的手,挺身不由自主地向下用力。

“快到了,再忍一会。”

“……好。”

洞穴是天然形成,面积不大,仅够众人容身。扫开入口盘绕的藤萝,拢了拢干草垛,让洛云息躺卧。侍卫们拿出油纸包着的火折子,点燃堆在角落的枯柴,默默地退出去。季南游想了想,也要出去,被慕北驰叫住:“你们先走。一直往北,二十里有岔道,选左边那条,再向南,约三十里,能看见三岔口,中间那条,一直走,绕出山。”

“小爷在外面等。有事喊我。”

“走吧。把人带回去。承庆碰头。”

“好,不见不散。”

“南游,”洛云息轻唤,朝人伸出手,季南游抓住他指尖,单膝跪在地上,“二哥,我听着。”

“多……保重。”

季南游像被人在心口捅了一刀似的,哆嗦了下。随后是翻江倒海的难过。“云息。”他叫了声名字,就说不下去了。我们还在半道上,你怎么忍心就想告别呢!洛云息又开始疼,手死死地抓着草垛,别过脸去。白苏不耐,“快走。分心。”

季南游不再废话,“小爷去前头等你们。说好了,不见不散。”跨马而去。

21、临产

洞里只剩下三个人。白苏忙动手去解洛云息身上的衣服,裹在腰腹的布缎一松开,高耸的肚子即挺出来,位置下移了不少,白苏摸了摸胎位,“没问题。”褪下亵裤,看向他后庭处,发现穴口至囊袋之间竟分出条缝,已是大开,伸手一探,问道:“疼吗?”

洛云息摇头。羞愤难当,下意识地想夹住腿,被白苏一句话喝止:“想一尸两命?”白苏大概也紧张,虽然表情和语气没反应出来,但说话的字数明显多了,

“这里开了条缝,之前有感觉吗?”

“最近……一个月,有些麻痒。我不,清楚。”

“估计是临产所需。”白苏托住他的腹底,看他屏息抿着唇,告诫道:“节省体力,时候不到。”

慕北驰运起内力把衣服烘干,给洛云息的换上,赤着上身把他抱在怀里。白苏看他迟迟不破水,示意起来走走。洛云息半挂在慕北驰身上,腹部坠得的迈不动腿,腰像要断掉似的,撑不住沉甸甸的肚子。

忽然,温热的液体从股间流出,参杂着血丝。洛云息僵住,尴尬地看着慕北驰。白苏看着地上的一滩水,最先反过神儿来,倒出最后的两粒药塞到洛云息嘴里,浓郁的药香里含着点淡淡地腥味——是季南游的“自虐”成果。“听我的。不许晕。明白吗?”

“明白……嗯——”

“屏住气。向下用力。”

洛云息双腿分开跪在草垛上,慕北驰从正面架住他的胳膊,方便他借力。这个姿势很难堪,但比躺着更有利于胎儿的产出。

“好了。歇会。”白苏道。

洛云息使过次劲儿,歪在慕北驰怀里休息。三人都没吭声。白苏是生来话少,慕北驰是心痛难言,洛云息则是累的。他之前体力损耗太大,加上多日奔波谋划,忧心焦虑,待终于成功的救出人,即使明知道不能松懈,但绷紧的弦多少还是缓了下来,只觉得疲倦。

白苏从后面推揉着他的腹部,感到手下发紧时就指挥他如何用力。洛云息沉默地执行,汗水滴到慕北驰肩膀上,湿成一片。疲劳和疼痛开始让他意志不是那么的坚定,他怕一开口会止不住呻吟出来。白苏看不下去了,不忍道:“哼几声。没什么。”

“还,好……”

慕北驰的神智此刻已经完全的清醒过来,只是搂着人,不疼的时候就帮他按捏着腰部。洞穴里血腥味越来越浓重,洛云息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几乎全靠着慕北驰的托扶才能稳住身体,不倒下去。白苏看着越来越多

的血水,有种不详的预感。没有太多时间可拖了。

“来了。用力——别松劲——再来——用力!”

“呃……哈……哈……唔!嗯嗯——”纵使洛云息再能忍,巨大的坠痛和下体的涨裂感还是让他低声哼出来。胎儿拼命地往出口挤,白苏探进去已经能摸到硬物了。

“快了。”

然而这所谓的“快了”却被拉伸的漫长无期。洛云息牙关都咬出血来,也不见胎儿再往下走。

“呃……唔嗯——嗯——”

“不能晕!”白苏看人快撑不住了,在他腹部上加劲推了把,“使劲!”

“呃啊——哈——哈——”

“喘口气。”白苏展开诊包,连刺了几个穴位,助他保持清醒。

“还要多久?”慕北驰问道。

白苏皱眉,摇头,“不知道。他骨盆小,下的慢。”

“先给他止血。”

“没生。止不住。”

“北驰……”洛云息忽在耳边轻声唤道。

“我在。云息,别怕。”

“北驰,”洛云息闭着眼,梦呓般地说道:“好冷……疼……我,有些……累了……”

慕北驰知道他是疼得极了,意识昏沉,不然断说不出这种话。

我怎么能让他做这事?我居然让他做了这种事!为什么没有早点察觉,为什么让他留下孩子!这个夜晚,悔意和内疚像把利刃,一刀一刀的凌迟了慕北驰。让他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慕北驰手托着坠成梨形的腹部,对白苏道:“把他弄出来!我只要云息没事。”

白苏扳过人,拍打洛云息的脸,“我要听你的意思。”

“什么……”

洛云息茫然地看他,眼神迷蒙。没等明白过来,阵痛又起。他急促地喘气,又开始用力。白苏也顾不上再说,推着他的腹部助胎儿下的快些。忽惊喜道:“摸到头了。”

洛云息力竭,虚脱得倒在慕北驰怀里。胎儿的头部顶在穴口,白苏已经能看到胎发,冷静道:“由不得选。要出来了。”说着趁着阵痛的间歇调整生产的姿势。此刻洛云息屈膝蹲坐,倚靠在慕北驰怀里,双腿被慕北驰的手分的极开,托住。

“云息,你马上要见到他了,这不是你一直期望的吗。再坚持会。”

“哈啊哈啊——唔——!!!”

“用力!”白苏压住他腹部,“别停!”

洛云息眼前发黑,什么都看不到,昏昏沉沉地只想睡去。失血和透支的体

力麻木了他的精神。全凭着本能在推挤。腿间有了硬物感,下体炸裂的疼痛让他清醒了些,听到白苏厉声喝道:“谁也不许死!给我使劲!”胎儿的头部突兀的撑在腿间,洛云息颤着手摸到了湿滑的脑袋,打了个激灵。

“再有一次。”白苏抬脸看着他,“一次就好。”

“又——呃……唔嗯——嗯——呼……呼……呃啊啊!!——”

一个巨物滑出体外。带出大量暗红的血水和粘液。白苏忙提起婴儿的腿,清除口鼻里的秽物,拍打着背部。孩子憋的太久,肤色青黑,半晌没有哭声。脐带还连在身上。慕北驰看都没看,直等他一出来,就把洛云息放平,连点周身大穴为他止血。源源内力送到他体内,护住心脉和体温。“别管什么孩子,救大人!”

洛云息微睁着眼睛,看着初生的婴儿,又看向白苏。他什么都没说,就只是看着。白苏咬咬牙,全心扑在手里的肉团上。

“哇——哇——哇——”婴儿乱蹬着腿,嘹亮的哭声响彻四周。白苏用衣服胡乱包上,放在一旁。“能活。是儿子。”

洛云息很轻地笑了。脸上呈现出一种衰败之色,看向慕北驰,似乎有很多话要说,瞬间又归为平静释然。慕北驰盯着他的眼睛,缓缓摇头。别说,云息。什么都别说。“不许离开我!”

白苏引羊肠线过针,涂了药粉在他下身,一针一针缝过去。他满头是汗,手却很快很稳。洛云息仿佛感受不到疼痛,张口说了什么。慕北驰贴在他耳边,听清了。

“别任性……我也爱你。”洛云息说。

“云息,醒醒。看着我。回家吧,好不好?”

云息云息云息啊……慕北驰一声一声低唤他的名字,声声泣血般。

白苏收线。手抖起来。能做得他都做了,只剩下等。等人活过来,或者……死去。医术再高,也无法真正的回天改命。

他们最后又回了军营。婴儿全部由白苏在照料。慕北驰每天会看几眼,一次都没抱过。他把洛云息安置在帐内,整夜的输送内力为他保暖,直至力竭昏迷。醒来就去找李将军分析战况。他像块冷硬的石头,不露丝毫心绪。坚不可摧。

不日,王军收复了潮中城,清点战俘的时候却找不出哪个是应天教的教主。难道被人趁乱跑了?李将军找慕北驰商量,你看这事怎么办?

“都杀了。”

“什么?”

“都杀了。也许有个是。”

这人

疯了。李将军听着与平常无异的腔调,肯定地想着。从他抱着小洛回来的时候,就疯了。他镇定冷漠,心狠手辣。在井中投毒,引江水灌城,私下扣留敌军兵士的尸体,任蛆虫滋生,之后包裹着投入城内,致使疫病蔓延。潮中城哀鸿遍野,人心惶惶,在如此阴毒至极的攻势下,开始内讧,不日被攻破。

他逐渐丧失理智,越来越残忍嗜杀,仿佛心中住着头恶兽,挣脱牢笼,阴寒地露出獠牙来。

李将军拍案而起,“穆江睿诚,你疯了!那都是我熙陆的子民。”

“是乱党。你不做,我来。”

“滚你大爷的!之前老子忍你,是体谅你想报仇。可你个混犊子也太没人性了!背着老子扔尸体。你知道会死多少人么!这是人能干的事么?!”李将军手戳着人直骂,“你太他妈怎么变成这德性了?!”

慕北驰无动于衷。

“我说你个混账玩意积点德吧!迟早会有报应的!你听不到你儿子夜夜啼哭么?!不行,老子不能看你这么造孽,得给你关起来。”

慕北驰愣了会,低下头。他不是没发现,孩子只要靠近他,就会哭闹不休。他手上沾满了血,甚至不敢抱他一下。

“将军,我有罪。”慕北驰双膝跪地,“事后自会去圣前请罚。恳请您把那十个圣女给我。我无法原谅。”无法原谅别人,也无法原谅自己。除了复仇之心,他找不到办法让自己平静的接受洛云息不肯醒来的现状。

白苏哄睡了孩子,蹲在洛云息床边郁闷。你俩这崽是给我生的?!谁都不问事啊!

哎……你再睡两天慕北驰就真给毁了,白苏面无表情的想着。他手段太血腥了。听闻十个圣女在逼供时被他削成了人棍。见者无不侧目。可惜最后也没找到那个什么教主,真闹心。仗既然打完了,该回去了。军营的日子太枯燥。你俩居然连个名字想不起来取,白苏转脸看看襁褓中的小家伙。你爹多有什么用,都是白给!

22、长停

班师回朝。潮中知府被押回,论罪诛九族。圣旨一下,慕北驰提着把刀去了牢里。活活把人给剐了。看得狱卒吐了好几天。皇帝论功行赏。慕北驰自然也没跑了责罚。还好疫病控制得力,没有大规模的泛滥。然而睿亲王经此一役,名声是彻底废了。“玉面王爷”成了“修罗恶鬼”。

此后多年,潮中人提到他,都惊惧怨恨,可止小儿夜啼。睿亲王于殿前被皇帝亲手鞭笞,削亲王爵,逐出王庭,贬为庶民。有意思的是,皇帝没让他换地方住,只差人把王府的牌匾除了。禁止朝臣再议此事,就那么揭过去了。

慕北驰卸了俗事,每天就是陪着洛云息,为他擦洗,按摩身体。他把府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归拢,招来参与营救的侍卫,任他们挑选,剩下的变卖,分了一部分给下人,让他们自谋生路,其余的用来悬赏搜罗灵药。季南游隔段时间冒个头,扔下个山参灵芝什么的就走。话都不说。

孩子满月、百天、周岁,学着说话,满地乱跑。慕北驰经常抱着洛云息在边上看着,神色温和。任谁也看不出这是曾经差点造成灭城惨祸的人。他心中的戾气渐渐平息下来。因为白苏为洛云息诊脉时,发现人正在好转。慕北驰抬头看了看日光,微微眯起眼,天气不错,云息,不如起来散散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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