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玉米粥——夕阳看鱼
夕阳看鱼  发于:2014年01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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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到下半夜,卢四带着两个人来了。其中一个年轻的小子,留着一个斜刘海,眼睛大大的,皮肤白白的。涂远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他喜欢年轻的男孩,这不是什么秘密,大家都知道。遇到好的,也会有人往他这儿送。他这一段因为和何志开打官司,好久没有办事了。

大四在边上略站了一站,笑眯眯地说:

“远哥,累了不,要不你歇歇,换我来一会?”

涂远叼着烟,咧嘴笑了,继续摸牌,最后胡了牌才站起来往楼上去。旁边的男孩子也不用人使眼色自己就跟上去了。

“叫什么?”涂远一边将腕上的手表卸掉,一边问站在门边的男孩。

“小天。”

“多大?”

“十九。”

“做这个多久了?”

“刚做。”

“为什么做这个?”

叫小天的男孩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需要钱。”

涂远听着很满意,他喜欢诚实的人,说着话脱了上衣坐到床上。小天乖乖走过去,将身上衣服脱光。年轻的身体怎么看怎么漂亮。

“小天用嘴帮您舔?”

“嗯,伺候好了,钱不会少。”涂远一向出手大方。至于男孩子家里为什么需要钱,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他不会去问。这世上人人有本难念的经,区别只在于难念的程度不同。不管怎么个难念法,反正不会有人蘀你。那些一心要蘀人念经的,如果不是本心至善,就是亏心事做太多要救赎自己。涂远自认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酣畅淋漓地大干了一场。身下的人被干得头发都汗湿了,嗓子也喊得哑了。刘海拧到了一起,涂远一伸手,将小天的刘海撸了上去,露出整个额头。长的是不错,眼睛挺大,皮肤挺白,年纪不大,又是刚做这行,眼里还有几分纯真。不知怎么的,这张脸看着让他想起了那天在医院门口见到的那个。

洗完澡下楼,立马有人给涂远让位子,谁知涂远刚摸了一手,上来就放炮。

大四调侃道:“看来远哥炮还没打够。”

其余几人都暧昧地笑起来。

涂远自己都笑了。

“大四,我听黄毛说前段有人差你办事,去跟踪人?”

“是有这么回事。”

“那个孩子我前两天见过,很好。”

卢四听到这话,心里一咯噔。再看涂远,一脸认真地摸牌,好像只是随便说说。如果涂远是看上姚青了,那他直接说那人不能惹,肯定坏事,涂远要恼。可是不说的话,要是那个姓孟的知道因为自己这边而沾惹了他的人估计自己要吃不了兜着走,这都是便宜的。

但是又转念一想,明知道人家是有主的,还去招惹,这完全不是涂远会做的事。他和涂远这么久,涂远在这方面的规矩,他很清楚。从不会强迫别人。这样一想,卢四便放下心来。孟家是不好惹的,孟彦隋的喜好自然也不能乱说,没有人问,卢四当然不会多嘴。好在涂远只问了这么一句,再无下文。看来也就随便那么一说。

涂远对卢四找的这个人很满意,连着叫了几次。

十五小年一过,学校就开学了。父亲排队配型已经有一个多月了,依然没有任何消息。再这样下去,临时导管很容易出现炎症的。

姚青满心愁绪,从学校出来,因为还太早,寝室的几个都还没有来。

正往站台那儿走着,迎面上来一个人。

“姚少爷!”

姚青一抬头,这人他见过一次,在傣妹帮他解过围的那个黄毛。

“你……有事?”

“我们远哥想请你喝茶。”黄毛面带笑容。

远哥?如果姚青没记错的话,那天这人嘴里说过一个四哥?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难道是孟彦隋有什么事?要不然这些人和自己能有什么牵扯呢?

“请务必赏脸。”黄毛说着,向后面的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既然是蘀孟彦隋办事的,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姚青上了车,顿了一下,手机掏出来,给孟彦隋打电话。电话通了,但是没有人接。现在这个点,估计在开会。孟彦隋开会的时候讨厌人开手机。

既然是喝茶,应该是到茶楼之类的地方。姚青是这样想的。但是没想到是这样的别墅。而且是装潢得非常有特色的别墅,整个就一个海底世界,一水的蓝色。楼梯的扶手上还雕了一些花纹。

屋子里暖气太大,姚青将羽绒服脱掉,也不好随便放,便抱在怀里。

涂远下来的时候就看到姚青穿着白色毛衣抱着衣服站在楼梯口那儿,微微弯着腰,好像在研究扶手上的花纹。从二楼这儿能看到那人的一截白皙的脖子。

姚青看到来人,直起身子。这个人,确定是不认识的。

涂远终于知道为什么看着那个小天会想到这个姚青了,因为眼睛,大而且黑,感觉很像。不同的是这个姚青,气质非常干净。

涂远招呼人上茶。

“远哥找我有什么事吗?”和孟彦隋有关系吗?姚青只是将茶端在手里,说话客气。这人看人的目光让姚青感觉,很不舒服。

涂远端坐着,笑笑,“就是坐坐,想和你认识,做个朋友。”涂远从来都直接。但是这么看这个姚青绝对不是随便的那种人。做事很谨慎,礼貌地端着茶,却一口不会喝。

怎么会有这么无缘无故的事情。姚青疑惑。

“我在什么地方见过你吗?有什么事就请直说吧。如果真的没有事的话,茶也喝了。”言下之意,要告辞了。

有趣。涂远就喜欢这么直接的。

“就是看看能不能做朋友。”涂远盯着对面的人,朋友两个字咬得很重。忽然咧嘴一笑,那样的眼光让姚青心一窒。如果是以前姚青也许不会觉出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现在经过孟彦隋的这么多事情,很容易就往那方面想了。眉头直接就拧了起来,心里怒火一下就翻腾起来。

“对不起,可能咱们不适合做朋友。我要告辞了。”说着抱着衣服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啧啧,怒了。

“我可没说让你走哦。”涂远一点也不恼,只是探出身子,一把抓住姚青的胳膊。姚青被这股力气拽的差点没站稳。

如果刚才的眉毛是拧的,现在就已经是竖的了。

“请你把手放开。”姚青这句话说得掷地有声。

涂远看着姚青,小脸都气红了,还礼貌地跟他说请字,就觉得心里一阵荡漾。要说人吧有时候就是贱,看一个人顺眼的时候,怎么看,怎么喜欢,即使是对自己横眉立目的。

真的就乖乖地把手放开了。姚青一甩手,抱着衣服就往门外跑。

跑出大门,手机就响了。

“干吗呢?”孟彦隋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姚青忽然觉得一阵委屈。定了定心神。

“没什么。你现在很忙?”

“有点。”正说着话,挺到那边ada胡的声音,“孟总,请您签字。”

“不打扰你了。忙吧。”说着没等孟彦隋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一时拧着眉,在路边站了一会。觉得冷了,才发现外套还抱在手里头。

他这是倒得什么桃花霉,竟惹上这样的事情。

先前那个黄头发的男人从后面追上来。姚青看到也理会,伸手拦了一辆taxi,一猫腰钻了进去。

第四十四章

凡事均是否极泰来。

姚青刚从的士上下来,电话响了,是个座机号,接起来,是上海x医院,通知病人尽快赶过去进行手术。

姚青一路飞奔上楼。

张敏慧听到这个好消息,当时眼泪就下来了,口中默念:苍天有眼,佛祖保佑。

姚青抑制住心里的激动,立马给孟彦隋打电话。

“简单收拾一下,我立马派车过去。”孟彦隋声音沉稳,让人听着心里莫名一阵踏实。

“嗯。那个……”谢谢!

“想说什么?傻瓜。”

当晚七点的飞机。晚上九点到达x医院,办完住院手续,即刻做检查,准备手术。

凌晨一点,手术灯还亮着。

张敏慧心焦如焚。姚青揽着母亲,纵是内心再惶惑不安,也要力持镇定地安慰母亲:没有事的。

孟彦隋轻拍张敏慧的手:“伯母,您真的不用担心,换肾现在只是一个很常规的手术,这家医院每天都有这类手术,医生技术娴熟,放心吧。”

“哎。”张敏慧握住了孟彦隋的手,“彦隋,这次真的要谢谢你。”

“应该的。”孟彦隋另一手将姚青的手也握了过来。

即使此时当着张敏慧的面,姚青还是忍不住用力回握了一下。

凌晨两点,手术结束,病人术中对体外肾的排斥和身体各项反应均在可控范围内,一切顺利。

“我让人尽快给你爸找个口碑好的护工。过几天就回学校上课,好不好?我把这个助理留在这边照顾,你尽可以放心。周末我再陪你一起过来。这边有医生护士,现在一切稳定,还要住一段时间的院,你真用不着一直留在这。”

孟彦隋说的有道理,总不能一直请假不上课。有特助和护工在这边照顾也算可以放心了。“嗯。你马上就要回去?”会不会太累了?其实孟彦隋昨晚上不跟过来也可以的。

“很重要的客户,一定要回去。不能在这边陪你。有任何事给我打电话。”孟彦隋说着将一张卡递给姚青。

“什么?”接过来一看是以前存生活费的那张卡。

“我知道你昨晚办住院的时候预存了三十万,但是凡事有意外,说不定临时有额外的费用。这张卡你舀着。”

卡里的钱是七位数,太多。姚青犹豫。

凌晨五点的外科大楼一片安静,窗外的天还是黑沉的。孟彦隋背光站着,目光坚持而复杂。

“为什么一定要分的那么清楚?”真的那么不想亏欠于我?害怕欠得多了,以后还不上,无法绝情地说不吗?

这些话孟彦隋只是在心里想,这种时候说出来,又是在逼迫姚青了。姚东风刚换了肾,现在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看着面前依然坚持的姚青,孟彦隋将卡收了起来。

“有事情就交代助理去办。记得给我打电话。”说着将姚青虚揽在怀里,在发心轻轻吻了一下,“电梯来了。”

孟彦隋进了电梯,眼见着门要合上了,最后一刻,姚青却忽然伸手挡了一下,快步走进来。低着头按了键。

“那个,我送送你。”姚青对着眼前合上的电梯门说,“再忙也要注意身体,胃不好的人要自觉一点,不要总让人提醒……”

身后的人走上前,将姚青一把紧抱住。

姚青抬起手搭上孟彦隋的手臂,看着显示器上的数字,从十七逐渐变成了一,头一次觉得电梯好快。

孟彦隋走了。姚青回到病房,父亲还在睡眠状态。母亲怎么不在?

“我爸什么时候能醒?”姚青问护士。

“这个因人而异。有的半小时,有的几小时。你父亲年纪大一些,多休息是好事。”

“谢谢。”

护士出去了,过了一会,张敏慧才回来。

“妈,你去哪儿了?”姚青轻声问,看母亲眼圈有点儿红,心疼母亲,肯定是又掉眼泪了,“你睡一会吧。爸我来看着。”

“去洗手间了。”张敏慧锁着眉头,坐到床边上,低着头握住了姚东风的手,静静地摩挲了好一会,才低声呢喃:“

孩他爸,你可一定得好起来。咱家的事还等着你舀主意呢。”

娘儿两个一夜也没有睡。

一大早姚东风就醒了,医生赶过来查看,一切稳定。

所有的惶惑担心在这一刻终于可以放下了。

接下来的几天,姚东风恢复地很好,各项检查结果也表明手术很成功,体外肾已经逐步清除体内毒素,病人大小便也已经恢复正常。

姚青又呆了两天,坐动车返回北京。临行前,张敏慧交代姚青,之前配形时孟彦隋代交的押金回去就给还了,这是头一件要办的要紧事。

姚青坐在车上一路上都在回想母亲当时的表情,可以说是面无表情。钱当然是要还的,但是现在还没到考虑这些的时候,为什么突然这么严肃地提这件事?

难道有什么地方被母亲看出来了?姚青心里一团乱。

到了环宇大厦的时候已经晚上五点多了。之前犹豫过要不要提前跟孟彦隋说自己回来了,想他可能会派司机来接什么的,总不能凡事都麻烦他。现在已经回来了总是要说一声的。其实打电话说一声也不是不行。

刚从电梯出来,就看到佟秘书从总裁办公室灰溜溜地退出来。看到姚青,很小心地问:“姚先生来了,和老板是早就约好的吗?”

“嗯?额,是。”姚青稍微有些窘迫。

“那姚先生要不要先坐一会?”佟静文小声说:“老板在里面正发火呢。”说着给姚青泡了一杯茶。

姚青坐在秘书室的椅子上,握着杯子捂手,看来自己来得不太是时候。

十分钟以后总裁室门打开了,两个人灰头土脸地出来,刚走到门口,里面传出来孟彦隋的声音:“明天我希望能看到新的完整没有瑕疵的企划。”

“是,知道。”两个人对着里面又欠个身才转过来,一脸郁卒的表情。

“wenny,泡一杯咖啡进来。”门开着,孟彦隋直接对着外面说。

外面天已经暗下来了,孟彦隋靠在椅子里对着外面的大玻璃。

身后有杯子轻触桌面的声音。

“把灯打开,下班吧。”

隔了一会,竟是毫无动静。微微不耐地转过来,看到的竟是本该在异地的那个人,安静地站在那,正盯着自己看,心底一瞬间轻松温暖起来。

“过来。”

姚青走上前去,被孟彦隋拉到两腿间,抱住。

“怎么回来也不和我说一声。”

“怎么跑这来了?”

“嗯?想我,等不及要见我?”

姚青不喜欢孟彦隋把什么都统统说出来,很多东西默默在心底感受就好了,干吗一定要说。说出来真的很让人浑身发热发窘。

“别动,老实地让我抱一会。”孟彦隋环着姚青的腰,将头埋进姚青怀里。

“你是不是累了?”刚才总觉得孟彦隋的背影很疲惫。

孟彦隋只是轻轻地晃了晃姚青。

就算累了,也不会和自己说吧,姚青想。

再过一会,彻底黑下来了。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姚青抽出一条胳膊,翻出手机,是个陌生号码。

“喂?哪位?”

“我是涂远。”

涂远?因为父亲动手术,本来已经将那天的事情统统忘到脑后勺去了,后来见了孟彦隋也没想起来说,没想到这人又冒出来了,竟然知道自己的手机号码。

“你有什么事吗?”姚青想到那天的对话,语气极冷淡,

“想请你赏脸吃个饭。”涂远的声音倒是一本正经。

“对不起,和你不熟。”

“一回生,两回熟。我是真的很诚心的。”

对方一副如此诚恳的语气,姚青皱眉一时不知如何拒绝才能彻底。

“不好意思,我现在真的没空。”

“好,那改天。”

姚青不置可否,把电话掐了。

“谁?”

“涂远,莫名其妙的一个人

,你知道这个人?”

“不认识。找你做什么?”

果然是自己搞错了,姚青想,之前还以为是蘀孟彦隋办事的人呢。“……说想请我赏脸吃个饭。”姚青说着话声音就低下去了,离得这么近,能清晰地看到孟彦隋面上的表情变化,“想和我做朋友,我根本不认识他,而且……哎!”被孟彦隋一把按到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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