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针之后他又开始发抖，颤抖得太厉害以至于牙齿都在不住地磕碰。骨瘦如柴的身体被包裹在宽大的病服中，怎么看怎么可怜。

“好了，差不多了，大家辛苦了，各忙各的去吧。”陆启臻下了类似于解散的命令。

其他医护人员撤退之后，陆启南还没来得及问出口，穿着医生制服、一脸严肃的男人已经开口解释道：“药瘾发作了。你刚才也看到了，他这么瘦弱的人，发作起来要四个人才能制得住，你一个人在家根本对付不了他。刚才给他打了一点那个药，还有一些镇静剂，看，现在他不抖了。”

陆启南看着病床上一脸沉醉的男人，知道他是出现幻觉了。

“他会出现什么样的幻觉？为什么他是那种表情？”

“具体的我不知道，跟个人的经历有关。但一般都是好的幻觉，患者都会被那种美好的幻觉包围，随后沉迷其中、不可自拔，不沉浸在那种梦幻的感觉里他们就会发狂，像是狂躁症发作。林延这是第一次发作，以后可能会更频繁一些。”陆启臻耐心地解释着。

“嗯，知道了。”

“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晚，公司出事了？”

“不算什么大事，有点小麻烦，不过已经解决好了。你是不是还要去看别的病人？我在这里看着他就行，有事我会按呼叫器。”

“你看着也行，短时间内他不会再发作了。不过，虽然注射了镇静剂，但因为同时注射了那种药物，林延等会儿可能会有些奇怪的举动。他药瘾发作的病症是发狂，其他类似于犯花痴或者神经病人的动作都是正常的药物反应，你不要见怪就是了。”

“好的，知道了。”

陆启臻吩咐完了便离开了病房，陆启南跟着他出去，在走廊上烦躁地点了根烟，才吸了几口便想起之前那人吩咐的话，又赶紧走到垃圾桶边把烟灭了。

林延因为药物作用而反常地反抗他，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虽然有点令人烦躁，但总的来说感觉竟然还算不错。

陆启南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吃错药了，竟然觉得林延嘟着嘴取笑他、拒绝他的时候很可爱。

用力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好让自己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陆启南深呼吸了几下，把肺里的废气都排干净了才推门进去。

第4章

接下来的半个月陆启南都没有再去公司。

林延药瘾发作的时候他必须按下紧急呼叫器，医护人员会在30秒之内赶到，在这之前他要用自己全部的力量把陷入发狂状态的林延制服下来。林延在医院住的这段时间长了些肉，比原先结实了，力气也越来越大，陆启南很担心自己终有一天会制不住他。

医护人员赶到之后会有四个人分别按住林延的四肢，就像陆启南第一次看到林延发病时那样。现在又多了一个人和他一起制住林延的上半身——没有六个人根本制不住他。这种发狂状态在经过半个月的治疗之后稍微有所好转，林延对药物的依赖性在逐渐地降低，身体也在渐渐地恢复。

可是看到病床上“嘶嘶”地低吼着的男人，看到他因为被注射镇静剂而渐渐变得苍白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有些不忍心。

虽然林延看起来有些老气、无能、没有任何长处、脾气古怪，也没有任何优点。可是陆启南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和这个一无是处的人杠上了。

看到渐渐陷入幻觉的林延，陆启南想着等他好了自己一定要弄清楚这个问题。

晚上的时候他有时候也会睡在医院里，因为不想去其他房间睡觉，陆启南一般直接上到林延的病床上，搂着他一夜睡到天亮，反正在家里的时候他们就一直是这样相处的。

这天陆启南因为第二天公司有重要会议，早上要提前一个小时到，来看了眼林延之后发现时间也不早了，干脆就在医院住了下来。仔细算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和林延同床共枕了。

病床上的人看他把公文包放下之后进了另外一个房间，很快又换了一身居家服出来，不禁有些好奇。

“陆启南，你为什么换衣服？”

“因为今天晚上要睡在这里。”

“为什么要睡在这里？”

“林延，我记得你只是被注射了药物，脑子好像没有傻掉吧？”陆启南低沉的声音里已经隐约有了一些怒气。

林延自知理亏，不再发问，呆呆地坐在床上，不知所措。

陆启南最见不得他这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每次看到他这样就很想蹂躏他，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林延，去洗澡。”

陆启南是命令的语气，林延知道自己没有和他讨价还价的余地，只得低低应了一声：“噢……”

两人分别在两个浴室里洗了澡，出来的时候穿的都是深蓝色的浴袍。许久没有看到林延穿浴袍的样子，虽然原本没有打算要做什么，但是看到这样秀色可餐的林延，陆启南不觉得自己有高尚的必要。

病人怎么了？

林延只是药物成瘾，不代表身体方面有问题，陆启臻也没有说他们这段时间内不可以做爱。一把走上前把毫无防范的男人抱到那张KING-SIZE的病床上（这病房是别墅设计），一把解开了原本就只是松松垮垮系在腰间的腰带，双手抚上那具光是看就让他性欲高涨的身体。

察觉到男人要做什么，林延忽然反抗起来。

他知道自己是逃不过的，陆启南施加在他身上的任何事情他都逃不过。

现在他虽然因为药物而经常神智不清醒，但是在自己衣服被脱光了的情况下浑身赤裸地面对陆启南，他还是清楚地察觉到了自己的危险。

“陆启南……可不可以、不要做？”

“不行。”

被男人无情地否决之后，林延低在陆启南胸口的手一瞬间就松开了，眼中染上了令陆启南陌生的水汽。那种欲哭无泪的表情让陆启南有些发愣，他不知道林延这到底是怎么了。

“林延，闹脾气？”

“我没有。”

“不愿意？”

“……”

“你怎么了？”

“没什么。”

林延不带任何感情地回答了陆启南，霸道的男人听到他的回答却忽然抱紧了他，在他耳边呢喃道：“我很想你……”

话一说出口陆启南立刻就反悔了。

他为什么要对林延说这种类似于情人间的情话？！

这该死的林延前不久还想尽办法要从他身边逃走，还给他惹了这么多的麻烦！愤恨地扯掉林延身上的浴袍，陆启南抬起头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像是审视。

林延已经停止了反抗，就那样被那个强势的男人压在身下，安静地躺在床上，双眼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

他那好看的睫毛纤细而浓密，在灯光的照耀下不知道怎么的看起来有些闪烁，像是沾了水。陆启南喜欢他眨眼睛时睫毛颤动的样子，然而林延并没有眨眼睛，他只是面无表情地躺在那里，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陆启南俯身下来亲他的嘴唇，他没有咬紧牙关，也没有回应，任他的舌头在自己的口中翻搅着。舌头被吸吮的时候也很麻木，好像在和陆启南接吻的人根本就是个木偶一般。

陆启南知道林延不太想和自己做，但是自己实在是想念他。他捉摸不定林延的心思，只能占有他的身体——只有结合的时候才能确定，林延还在自己身边，才能让自己心安。

陆启南放弃了和他接吻的念头，开始亲吻林延敏感的胸前。那两粒小东西很快就变得饱满起来，陆启南用力地吸吮着、啃咬着，想要在那里制造出一点属于自己的痕迹来。与此同时手也没闲着，伸到下面开始扩张后方。

很久没做，那里又回到了原来的紧致、干涩，手头上也没有润滑剂，陆启南只好用自己自己的唾液去润滑那里。花了一些时间才扩张完毕，随后便挺身而入。

林延看着在自己身体里进进出出的男人，他英俊的面庞有着锐利的线条，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陆启南都是一脸杀气却英俊地一塌糊涂的人。

虽然有时候很凶，却不难发现陆启南其实是个很温柔的男人。只有一点是令人烦躁的，那就是强迫他做这种他不愿意的事情。

自己身体最隐秘的地方就这样被他进入，那种灼热的感觉像是有火在燃烧。陆启南又凑过来吻他，唇舌相交发出粘腻的水声，让林延有些脸红。

他不喜欢这种淫靡，像是在犯罪。他以为自己可以抵挡住身体上的诱惑，可以对性事没有任何反应，可是身体深处叫嚣着的快感显示着他对自己的高估。

他很混乱，弄不清楚自己对陆启南到底是什么感觉。

之前发生的事情太多，以至于他都没有时间来理一理自己的思绪。陆启南对他算不上坏，但也不是很好。会给他买很多东西，会让他给他做饭，会拉着他做爱，像是情人一样地相处。

但是他们之间根本没有提过“爱”这样的字眼。

林延看到陆启南的时候总觉得害怕，见不到的时候又觉得不安。这种煎熬一直持续不断地折磨着他，让他精疲力尽。

陆启南怕压着林延，抱着他翻了个身。

林延趴在陆启南的胸口，身体随着他的进入而起伏着，思绪飘到了很久之前……

第5章

林延是个GAY，很早之前他就知道这一点。

自己不喜欢女孩子，甚至很讨厌女性。第一次梦遗的时候，林延的梦中出现两个男人交媾的场面，早上起来会发现内裤上有粘腻的赃物。那时候他确定了自己是个GAY，喜欢的是男人。

因为自己性向的特殊，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女性朋友，更别提女朋友。以前家人以为他是性格内向，所以也不逼他找对象。

林延眉目清秀，是典型的俊秀长相，加上身材高挑、瘦长，光是身材和外貌方面就让林延有一种令人无法拒绝的魅力。尤其那双水润的桃花眼盯着人看的时候，被看的人时常会心跳漏拍子，怀疑自己是不是对林延迷惑住了。

加上他的职业是大学讲师，相当安分的职业，林延虽然行事低调，但是小区里的大妈们从未停止过要给他找个漂亮老婆的热情。在25岁之前林延一直强调自己要以学业和事业为主，这个正当的理由又为他添加了几分魅力值，也在一段时间内抵挡住了媒婆们的强大攻势。

然而，随着年龄的日益增长，在林延27岁的时候，他的婚姻问题渐渐变得棘手起来。不仅小区里的大妈们各个热心地要介绍自己哪个亲戚给林延认识，就连一向淡定的林延妈妈也开始为这个事情张罗起来。

林延知道自己这一次是躲不过去了，硬着头皮答应了家里给安排的相亲。据说对方是小学教师，性格开朗，这让林延忐忑不安的心稍微有点放松下来——教师的话，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共同话题跋。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一家颇受小资知识分子欢迎的咖啡厅，林延一大早就穿戴正式地出了门。

虽然自己是GAY，无论心理还是生理上都无法接受女性。但是他是家里的独子，爸妈还指望他传宗接代，他有义务给林家找一个合适得体的媳妇，生一个孩子——这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推卸的责任。

对方一进咖啡厅的门林延就已经认出来了，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表，是约定时间前5分钟。林延喜欢准时的人，因而对那人的第一印象还不错。那是位娇小玲珑的女性，说话的声音非常柔和，听着让人觉得很舒服。她的名字也很符合外貌，叫莫兰。

决定相亲之前林延就已经给自己做足了思想准备。既然不管怎样他都要娶一个要与之结婚的妻子，那起码也该选个能相处的。至于有孝心、心地善良则是必要条件了，若是这两项不符合，林延是绝对不要和对方继续相处下去的。

他很爱自己的父母，也正因为如此，他在发现自己是GAY的时候痛苦万分。自己对女性没有任何好感，甚至一直抱着畏惧的心态，这样子基本上是没有办法去和女人好好相处的，更别提所谓的传宗接代。

好在莫兰是很温柔可爱的人，和她相处林延并没有觉得很太大的障碍——虽然心里对女性的畏惧依旧存在，但是莫兰给他的印象是好的，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进行了简单的谈话后，林延发现这个同样是教师的女人和自己想象的有点不太一样。她懂得很多，善于表达自己，而且很风趣。两人第一次见面之后就互相保留了联系方式，打算试着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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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交往的时候林延也都是愣愣的。

他以为自己可以对莫兰有点反应，但事实证明，他对这个女人，只能敬而远之。只要莫兰出现在他50厘米以内的范围，他浑身就会起鸡皮疙瘩，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推开她！”

这令林延惶恐不已。

浑浑噩噩地和她继续交往着，一边想着如何得体地拒绝人家，一边恋情似乎是在飞快地发展着。

周末的时候他们按照惯例被林延的父母叫回家一起吃饭——林延一直知道自己的爸妈对她很满意。

那天在家里，吃完饭莫兰和林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起看电视。

虽然林延心里不太愿意和她靠太近，顾忌到自己现在是在家里，和她坐两个沙发的话会给爸妈造成不好的印象，林延忍耐着心中的不适，硬撑着和莫兰一起看无聊的综艺节目。

忽然莫兰就拉起林延的手，说道：“小延，不然我们就这样结婚吧？”

林延当时根本没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话，只是愣愣地看着她，自己手里是什么时候拿着她打开的戒指，又是什么时候给她戴上戒指的，一点印象也没有。

回过神来，爸妈都一脸笑呵呵地看着自己，而莫兰的无名指上不知几时已经添上了一枚不太大却很精致的钻戒。

自己满脸的不可置信，莫兰却是一副羞涩的样子。林延简直不知道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莫名其妙的被告知自己刚才对莫兰求婚了，莫名其妙地听着莫兰说下个月就要举行婚礼，酒席都已经定好了。

林延只是默默地坐在一边，看着满脸欢喜的父母和自己身边的莫兰，有一种任务即将完成的疲惫感。自己的母亲和莫兰一直在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个人正在筹划着怎么举行婚礼，从婚纱、婚车、司仪讲到了度蜜月，可林延丝毫没有要参与这个所谓的婚礼策划的打算。

因为他知道，莫兰会打理好一切的。

她早就计划好了。

说什么喜欢自己，其实也都是假的吧？也许一开始就仅仅是为了和自己结婚吧？

是不是自己是个GAY的事实早就被她看穿了？

如果已经知道事实的话，她又为什么要和自己结婚呢？

为了钱？自己教书根本赚不了多少钱，除了自己的日常生活外，勉强可以维持全家人的生活。

那莫兰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般这种，不是为了财就是为了色。可是自己是男人，何来色？

一大堆的问题得不到答案，林延觉得脑子里面就像要炸开。看到父母欣喜的表情，他没办法说出自己不想结婚的话。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明天就是举行婚礼的日子。

林延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忽然脑海中一直被压抑着的某个想法，瞬间扩大。

他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换好衣服，轻手轻脚地出了门，打车来到本市最热闹的GAY吧。

他很紧张，拳头握得紧紧的，在春寒料峭的早春之夜，林延的鼻翼都微微有些出汗。

他想要有一次和同性之间的性体验。

买春也好，一夜情也好，只是想要在自己告别单身之前，发生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同性之间的性关系。

第6章

林延进了酒吧之后就有些后悔起自己的冲动来。

从未想到自己会有进酒吧的一天，而且目的还那么不堪。但是除此之外他没有别的办法了，他迫切地想要在新婚之夜前把自己的初夜交给某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