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别奇看着波光闪烁的阳光,刺的眼睛几乎张不开,他稍微避开那个方向,把眼睛移开,却注意到有某个亮点闪进他的视线。
他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退,没去惊扰到龙子,他向站在他左边的保镳示意,很显然的对方也注意到了,他向江别奇点了点头后离开泳池。这里还是很安静,而龙子把墨镜摘下后,向江别奇勾了手叫他过去。
江别奇走过去蹲跪在龙子不远处,听着他的命令。
「发生什么事?」
「阿信去看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老大,你要不要先上来?」江别奇看着龙子这么说,龙子只是优雅的往泳池边靠,靠近江别奇的同时,他把他放在垂在腰间的手抓住往他身上拉。
江别奇被龙子这突然的动作吓到,反射性的想抽手,用了点力后又随着龙子把他拉下水。
「唔……」江别奇在水里沉了一下浮出水面,他看着龙子戏谑的眼睛边抹了抹头发上的水。
「凉快吗?」江别奇愣了一下,龙子的行径向来都很不按牌理出牌……江别奇看着龙子笑的灿烂的表情有些无言。
「嗯。」是的确很凉快,但是没有必要让他全身湿阿……湿衬衫贴在他身上的感觉有些不舒服,偏偏龙子又是一附我是好意的表情,江别奇也说不出口让他先去换衣服这句。
「老大?」江别奇才在思考要怎么要脱离这样的窘境,龙子就一句话也不说的抱住他,在江别奇无法反应而微启的双唇上吻了下去。
龙子向来很会接吻,江别奇略抬起下巴靠着龙子亲吻,他喜欢龙子的唇包围住自己的感觉,很热情、很独占。江别奇稍微的抬起手,轻轻的抱住龙子的臂膀,龙子的体温透过湿透的衣服传到他身上,让他有一丝丝的晕眩。
即使让龙子吻的有些失去冷静,江别奇野性的直觉却还是存在。
「碰!」一声枪响响起的瞬间,江别奇把自己挡在龙子身前掩护着他,龙子脸上看不出来有任何恐慌,反倒是有些玩味,江别奇无暇去思考笼子现在的想法,因为他听到那声枪响没过多久又响起了好几声,但是看起来后面的枪声针对的对象不是龙子。
「阿岚、阿吉!」他向对面的两位喊了喊,叫他们去看看状况,然后掩护的把龙子拉上岸请另一位保镳先带龙子离开。
「阿仁,把老大先带进屋,我去看看状况。」江别奇冷静的下命令,刚刚意乱情迷的模样早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冷酷的眼神传出阵阵冷冽。江别奇快速交代完后就快步的跑过去,
江别奇一到定位,发现阿岚和阿吉已经把狙击手制住,这让江别奇有些惊讶,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阿信,看起来是阿信早就已经靠近他,不过还是晚了一步让他开了枪。
那三人看到江别奇走过去都稍微的点点头,江别奇过去看了看这个几乎半昏迷的人,他肩膀和大腿都中了好几枪。那人坐在地上厌厌一息,只差没给他最后一击毙命而已。
「谁派你来的?」江别奇蹲下去看着这已经不够成威胁的猎物,那人嘴角流出的鲜血和他惨淡的笑容,像是在嘲笑江别奇问这他不会回答的问题。
「杀了……我……」那人的伤口的鲜血不断的从伤口淌出,就算江别奇不给他痛击他也活不了多久。
江别奇没有让他有解脱的可能,叫压住他的人把他带回去,那人软软的身躯只能随着保镳动作,等他们回主屋龙子早就等着。
龙子换上一身休闲装,头发上还摆着擦拭的毛巾,表情没有刚刚差点死亡的恐惧感,这是他的本性还是相信有人会誓死帮他挡子弹的自信?
龙子没多看这已昏迷的人一眼,叫密医过来帮他包扎过后把他关在暗房里。这里不在主屋的构造下,要触动机关才能进到里面。
这里像是小麻雀,却五脏俱全。设计师让这里在外观上看不出来有隔间,里面和主屋的格局大不相似,拥有相当多的拷问工具,不只是这些,医疗系统也很俱全,看起来就像是特地为了严刑拷打而建构的,让对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人手上脚上都上了铁链,平躺在硬板上,脸色苍白的吓人,人还没有醒过来。
江别奇走进去向密医点了点头。
这个人他很熟悉,兄弟们受的大小伤几乎都是由他帮忙照料的,据说这人本来是医生,却因为某些原因被掉了牌照,还因为惹上了黑道让自己妻离子散,而他为了报仇找上了老爷,就这样他成为帮里的密医,数十年来如一日。
江别奇看着密医和他的助手们在忙,自己找了椅子坐下,双手插在口袋里,当他从口袋里掏出烟咬住时,密医朝他瞪了眼,江别奇苦笑的收起来。
他忘记了,这位老头相当讨厌有人在他面前抽烟,但是他却是个老烟腔。江别奇把烟从自己唇上拿下,又看向老头时,老头的目光紧紧的盯着他看。江别奇疑惑的和他四眼相对,为什么要用那种可怕的眼神看人……
江别奇看着老头朝他走过来,然后用力的扯动他的肩膀。
「痛!」江别奇被他扯动伤口痛的龇牙咧嘴,偏偏老头又不能一掌批下去,他只能任由老头相当不温柔的把他拉到另一个硬床上坐着。
很痛,老头脸上表情非常冷冽,扯他衣服的力道也像是他欠他几百万一样的粗鲁,江别奇身上的衣服被他硬扯开后,露出一条红痕。
手臂上的伤口已经结痂,只不过他的衣服上染了大片血迹,江别奇自己看不到,但是那片血迹在别人眼里看起来相当触目惊心,也难怪那个老头瞪他瞪的这么凶。
老头对着江别奇微微皱起的眉毛冷哼,「你也知道痛?我看你挡人子弹挡的倒是挺快活的。」
不知道为什么,老头非常不喜欢江别奇,但是更讨厌龙子。所以每每江别奇为了龙子又受伤的时候,他下手从来都不留情,江别奇也早就习惯老头这样的冷言冷语。
江别奇皱眉不讲话,这种痛他早就习惯了,但是在老头子骂人的时候什么话都别回比较好。
江别奇边看着其他助手在照料那位狙击手,边问老头子。
「他怎么样?」语气相当的冷淡,却被老头狠狠的按了他伤口一下时啧了口。江别奇想把手抽回来,老头硬抓住他不让他得逞,顺便敲了他头一下。
「死不了。麻醉药快退了,你等等。」老头把江别奇包扎好的手臂放下,他乖乖的等着老头处理完。旁边的架子上摆着从那人身上取下的子弹,三发,没有打中要害却足够让他失血过多而死。
江别奇等老头的人都撤走后,走过去那人的身边翻了翻他的衣服。随后,他在他口袋里找到了一只耳环,红的很艳丽。江别奇把那只耳环收起后又在他身上继续翻找,找出了几个弹匣,他把它扔到一边后,又走进看着他,那个人早就睁开眼睛,双手因为被链子绑着无法大动作,嘴唇透着惨澹的白,却强硬的抿着,那双眼睛相当漂亮且倔强。
「谁派你来的?」江别奇冷冷的问,不问到答案是不会让他轻易的死的。江别奇勾起有些许冷笑的嘴唇,看着那人依旧不回答的双眼,浑身的杀气重的可怕。
「你应该也知道如果不说你会多惨吧?」江别奇无所谓的提醒他,那里有的是东西来折磨一个人,直到他肯回答为止。
「每行有每行的规矩,是我失败,要干就快干,废话这么多干麻!」青年一附视死如归样的闭上双眼,让江别奇本来想讲出的那句老梗话咽了下去,转而露出冰冷的笑意。
他不发一语的走到某个柜子,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针筒,缓缓的走了过去,嘴边带着残酷的笑。他不是很喜欢用暴力让人屈服,况且这类的人用暴力只是浪费时间,有更方便、更有效的方法。
江别奇在青年的瞪视下,走到了他面前,稍微压了压针筒,然后往抓住他手臂注射进去。青年握紧了拳头却抽不回手,他眼看着那只针筒缓缓的让液体注射到他身体。
江别奇看着他略显恐慌的眼睛,对着他轻笑。
「怕了?哼。好好休息吧。晚上我再过来。」江别奇对他说完又走了出去。他注射的液体不是别的,就是毒品。每天少量的毒品让他上瘾后,在心神崩溃的边缘,有什么人能挡着住理智?
想伤害龙子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江别奇的双眼因为残虐又被染的清亮,原本被隐藏住的个性在此时整个跳出来,又是为了龙子。
江别奇出了暗室后,走到了正坐在沙发上的龙子身后。龙子拿着咖啡喝着,听着江别奇的脚步声停下后,他开口。
「人怎么样?」龙子头也不回的道。
「在掌控中。」江别奇垂下头应了一句。
在和龙子谈话的几位老大看到江别奇走进来都没说话,几个人面面相觑,然后对龙子说。
「他是谁?」几个人看着江别奇冷淡的面容,身上对着青年的杀气早就消失。
「保镳。」龙子掀起温和的笑说着。
「那个保镳?」其中一位暧昧的笑了笑,江别奇没有理会那人暗示的语调,安安静静的待在龙子旁边。
青年在江乬奇每天两次的注射下,开始变的期待他的出现,青年自己应该也知道江别奇为他注射的是什么,却控制不住的想要,这就是毒品的成瘾性,人类抵不过的可怕。
终于在一个礼拜后,江别奇断了吗啡的注射,这天,他很安静的坐在青年的面前。看着他的毒瘾发作,痛不欲生的样子。
青年因长期以来的毒品注射下,早就已经对吗啡产生了毒瘾。江别奇不急着要问他,反而看着他如何在毒品的效用过去后,产生的剧痛而紧绷身体的样子。青年双手拉扯的铁链,脚也不住的乱动。
「啊!」青年额上开始出现虚汗,像是为了忍痛而浮现的又像是因为毒瘾的关系。江别奇依旧很有耐性的等着对方失控。
「啊啊啊啊——」整个室内充满着青年的喘息和铁链的拉扯声,最后青年控制不住的哭喊。
「给我——给我!!」江别奇不说话,只是淡淡的笑着。他随手点起一根烟,然后慢慢的抽着。丝毫不理青年的吼叫,两个人的对比相当强烈。青年充满血丝的眼睛和江别奇闲适的模样产生了落差。
「不要。」江别奇不理会青年,又走了出去把暗门关上,将青年的吼叫声阻挡住。
「我告诉你!我告诉你!」在门阖上的瞬间,青年说了这么一句。
江别奇愉快的再度拉开门,朝着青年狼狈的模样走近。
「谁派你来的?」江别奇的鼻息靠近青年的脸,「是老爷。」江别奇听了揍了他腹部一拳,冷声的笑说。
「你还敢开玩笑?!」江别奇用力的按压住青年的伤口,青年痛的拉紧手,咬牙切齿的模样和刚刚求人的态度有着天壤之别。
青年嘲讽似的笑了起来,说了一句。
「时间到了。」之后室内的电瞬间断掉,江别奇被人从脑后直接劈了一记手刀,在黑暗中看不清楚来人的脸,江别奇就这样倒下。江别奇昏倒前脑袋想的只有两个字,
『龙子……』
8.
龙子和江别奇的情人关系里,他感觉到了对于即将分离的绝望感,给他这种感觉的人是江别奇。龙子非常有自信,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江别奇永远都只会是他的,却掌握不住这个人对爱情的懦弱。
江别奇是个奇怪的人,用他的名字来说,他真的是一个「特别奇怪的人」。他敢在他睡着的时候抱着他说着爱,却从来不会在张开眼睛的时候和他对看,每一次每一次都是他先垂下头。
那双眼睛的确饱含了所有他对他的爱,却没有勇气要去争取。龙子本来对这样的江别奇早就习惯了,却在他唯唯诺诺不敢伸手要爱的行为里彻底被他激怒。
龙子是个习惯主动抢夺的人,没有什么叫做不敢做,他连西区大老都敢挑了,还有什么好不敢的。这样的龙子,丝毫不能体会为什么江别奇能够这样子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会影响到他,自顾自的过着自己的生活,过着自以为的世界。即使那个世界就只有龙子一个人。
他不懂为什么江别奇可以把守着一个人当成全部,他敢肯定,江别奇一定没看过他自己的眼神,那种狂热的像是要把对方穿透似的眼神,但是当你被这样的视线刺的转过头来时,却发现对方站在离你好几公尺外的地方丝毫没有接近的动作,你会有种错觉,他仅仅只是想要爱人,却不敢去要爱。
他只想守着却不想和那个人相守吗?那么为什么要偷偷的告诉他那句,要求他爱上他。龙子被江别奇这样双重矛盾搞的心情复杂,他开始期待江别奇偶尔出现的主动。
渐渐的,他会等江别奇先睡了后,然后等着他小心翼翼的爬起身轻吻自己的嘴角,然后钻进他怀里安详的睡着。
渐渐的,他习惯了走在前头然后转过身去把江别奇往前带,他也习惯了不放开江别奇的手,否则他会又悄悄的站回他身后,孤零零的盼着自己转过头去。
渐渐的,他开始在乎江别奇对他自己的看法。是的,是江别奇对他自己的看法。龙子心里十分清楚,没有人比江别奇更把它放在第一位,提在乎也不会有人比他在乎他更多。这样的他,却非常不在乎自己。
这个察觉让龙子十分傻眼,他以为他只是在乎他太多,比较起来才会忽略其他。却没想到他把所有对外接收的雷达通通关闭,只留下「龙子」这个辞汇有感应。
龙子想到了许多的过去,当那些流言窜起时他是用什么态度面对,当那些有些辈分的人把他找过去,他又是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这些让龙子开始觉得在意。然后,他拿出了那个他看过很多遍的光碟。
当他又拿出来仔细看着江别奇的表情时,他终于发现了为什么自己当初会有格格不入的错觉。江别奇在笑?当他被压在地上进入时,他在笑。有点淡淡的无奈,有些些屈服现实的笑容,还有些些对自己无所谓的笑容。
那瞬间,龙子真的生气了。
但即使如此,龙子依然不觉得江别奇对他有多大的意义。
他没有喜欢他的感觉,他享受被人如此重视的快感,享受他丝毫不掩饰的爱意,享受一个人能为自己拼命的热情,却没有喜欢他的感觉。
最开始的变化是在龙子让江别奇利用他身体的优势和谣言,那天让那个酒酣耳热的来往大哥缠上江别奇。他早就注意到江别奇喜欢一个人独处,也早就注意到大家对江别奇眼里闪着的是什么样的玩味兴致。
江别奇在他的眼神下,被逼着回去角落让那位大哥恣意侵犯,龙子站的角度能够刚好看到江别奇被进入身体的样子,他看着他健康的身体在对方的动作下摇晃,能隐隐的看到江别奇颤抖的样子。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江别奇和别人做爱的场面。
扣掉了那张用来羞辱他的性爱光碟,他只是觉得有趣,他有点恶劣的想看到江别奇被上完后看向他的表情,想看到他被深爱的人叫去和其他男人作爱后的表情,他有些期待着那双眼睛会有的难受和泪光。所以他等在旁边,让那位大哥带着他过来。
江别奇脸上还是带点性爱的疲累,他很疑惑的看着龙子和大哥谈笑,静静的站在一旁恢复情绪。龙子尝试着想在他脸上看到些他想看到的东西,却一点点都没找到。
龙子边观察着江别奇,眼睛偶尔无意的飘过去,脸上的笑容还是挂的很专业,眼里的笑意和捉弄却消失无踪。本来想嘲笑别人的人却被将了一军,江别奇那张脸上的漫不在乎好像在讽刺他的无聊。
因为习惯了,因为从小就习惯被这样子对待,所以现在也无所谓吗?就算是叫他去的那个人是龙子,也无所谓是吗?
江别奇疑惑的看着龙子的眼睛,想当然是找不到任何的波动,隐藏情绪向来是龙子的手段。龙子像是得不到糖吃的小孩,因为得不到他预想的表情,他在浴室里刻意的暗示,让江别奇主动的拥抱他,这让龙子相当开心。
龙子看见了江别奇深刻的眷恋后,宴会上的烦闷一扫而空。这个人永远会在他的掌控中,这是龙子后来下的结论。
又认知了这点后,龙子并没有多在意自己小小的心情波动,江别奇的重视让龙子不会去想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