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制内杀手——马甲A
马甲A  发于:2014年0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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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难道真把我当按摩棒?”戴群山可怜巴巴地看着杨立中。

“……私人感情总是有的,要不我就找A去了,我这不是只跟你好,没理他吗?”

这话总算略略安慰了戴群山,“我就说嘛,你对我那么好,咱俩还是有真感情的。”

杨立中一个爆栗子敲过去,“我是个直的,还跟你睡觉,这还不够证明咱俩有真感情?”

戴群山不以为然,“那倒说不好,干咱们这一行的,好好地跟妹子过日子有难度,况且你还有女人恐惧症。既然只有内部解决一条路,纵观全七组,也就我的模样还稍微能看,其他的锉子你受得了吗?比方说A那样的猥琐男?”

杨立中仰天认真思索,“我觉得还有第二条路走。”

“什么?”

“向边远学习,清心寡欲。”

“我去!”

“其实我对这个事,真的需求不多,要没有,也无所谓。”

“我了个去!”戴群山双腿打着颤下了床,屁滚尿流地穿裤子,“差点把我弄死在床上,你现在说你没需求。那赶上你有需求的时候,我是不是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

杨立中瞬间明白自己逻辑上的漏洞,于是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你刚刚说你饿,要不我去给你下面条,你躺着别起来。”

戴群山双手合十,瞬间觉得自己老泪纵横了,“大花,你太贤惠了!小的决定死而后已。荷包蛋加笋丝,最好上面再撒一层爆炒过的小虾米,不要葱花,谢谢!”

“要求还挺高。”杨立中在他脸颊上拍了拍,“等着。”

戴群山把毯子重新拉起来盖住头脸,准备继续做春秋大梦,即便是身为一根按摩棒,现在也深刻体会到幸福的存在感了。

二十分钟后,杨立中探头进来,“你要在餐厅吃,还是在床上吃?”

戴群山慢吞吞地下床,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杨二同志,我要正式向你提出批评,你这样要把我宠坏的。”

“辛苦了一晚上,应该犒劳犒劳。”

戴群山扶着门框,歪着脑袋看杨立中,“你不辛苦?”

“说得好。”杨立中脸色微变,然后就往戴群山身上一靠,准备攀到他背上去。

“哎哟哎哟,不行不行……”戴群山跌跌撞撞地走了两步,最后扶墙而立,“你想我死啊。”

两个伤兵跟木偶人似的一扯一扯地挪到餐厅,戴群山苦哈哈地开玩笑,“现在要有人来杀我们,不用身怀绝技,一把水果刀就行了。”

“水果刀?”

“说的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水果刀都不必,一阳指就行。”

杨立中深以为然。

面条煮了一大锅,两个人稀里呼噜吃了个精光,然后统一地身体后仰,直着腰休息。因为天气不算冷,所以都只穿了裤衩,光着膀子毫无形象可言。

这个时候手机响了。

手机放在床头柜上,虽然床头柜位于楼下戴群山的卧室里面,然而它离餐厅还是有那么一点距离,这点距离平时根本不算什么,但是现在就很伤脑筋了,简直比负重越野30公里都让人伤脑筋,简直伤脑筋到崩溃的地步。

杨立中因为起床以后还伺候戴群山煮了一锅面条,这个时候就更加不想动了。

“你的手机。”

“让它去,有急事会再打来的。”

然而手机锲而不舍地一直在响,响过一阵杨立中的手机也跟着叮叮咚咚起来。

“肯定是边远了。”杨立中扶着腰,痛苦难当地站起来。

“别接,任务不是非要找我们,也可以找别人。”戴群山拉住他。

“也是,我们现在这样,起码要休个十天半月的假。”说着他反省起来,“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电话又响过十五分钟后,门铃跟着响了。

戴群山扯着嗓子叫骂,“没死呢,别来烦我们!”

门口有人怯生生道:“真没事?口令!?”

“口令你个吗!”戴群山吼。

“口令错了,你个猪!”杨立中扶额,然而要补救已经来不及了。

来人几乎立刻就破门而入了,一行五人冲进屋子,端着冲锋枪左瞄右瞄。

“怎么回事呢,怎么回事呢?”有个身材精壮的男人跟着气冲冲走进来,行事风格一派军人作风。横了一眼餐桌前裸裎相对的杨立中和戴群山,他眼珠子一瞪,“中毒了?起不来了?”

“没见这办正事儿呢,有你们这样私闯民宅的?”戴群山没好气地。

“规矩不懂啊?打电话又不接,以为你们都挂了。我操,就是来收个尸也不算白跑一趟啊!”男人骂骂咧咧。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怎么说话的?!”男人说着就想扑上来揍戴群山,还是旁边的队员拖住了他,“收队收队!”

戴群山摊手,“七组果然没一个正常的,这一位是火药桶君吧?”

火药桶一挣,挣开了队员的拉扯,说着就要抡拳头上来。

“算了算了,不怪他们,他们还不知道。”

杨立中觉得不对劲,于是问道:“什么事情我们不知道?”

“边远刚刚遭到袭击,在医院抢救着呢。”其中一名七组成员说道。

戴群山“嚯”地站起来,“你刚刚说边远怎么了?”

“有人跑去七组大本营,在门口守边远,边远让人给狙了。亏得他有防范意识,子弹打偏了,不过左边肩膀一个碗口大的血窟窿,已经输了三千CC的血,还在抢救呢。A在医院里都快发狂了。”

“还不走,啰嗦什么!”火药桶在门口吼了一句,于是队员们迅速跟上了他。

杨立中和戴群山面面相觑。

“是不是跟那个女人有关?”杨立中问。

“不清楚,不过的确还有人没跟着落网。就没想到,怎么找上边远了,按说我们都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要报仇也不是找上我们。”

“那现在怎么办?”

“我们对这些事也几乎一无所知,不如去医院看看吧。”

第61章

边远听到病床附近有响动,慢慢睁开了眼睛,之前大规模的失血输血,使得他脸色很难看,当然不管有什么大阵仗,他始终那副谁都欠他二五八万的苦逼相,所以也比先前难看不到哪里去。

“怎么会搞成这样?”戴群山等医生出去以后,站到床头,低声问道。

“我过去那件事,你知道吧?”边远说话的声音很轻,但是口齿清晰。

戴群山眼皮一抬,“那人不是逃到国外去了吗?回来了?他可真是非常非常恨你啊!”

“他没回来,至少他训练出来的人回来了。”边远说完,闭上眼睛似乎很痛苦的样子,当然应该不是因为伤口,“山子,无论他对你说什么,都别信。”

“他会跟我说什么?”

“我不知道。”

“你觉得我会那么信他吗?”

“我知道你恨我,他也恨我。”

戴群山静静地看着他,随即冷笑,“敌人的敌人,也未必是朋友,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阮冬宁是我杀的。”边远斩钉截铁地说道。

戴群山要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反应过来的第一个动作,是揪起边远的病人服前襟,也不管他鼻子上还插着氧气管,手臂上还插着吊针。边远高大的身躯被戴群山提起来按到了墙上,那样子,似乎随时能被撕成两半。

“你再说一遍。”

“阮冬宁是我杀的,与其他告诉你,不如我告诉你。这件事,你爸爸也不知道,是我一个人做的。当时的情况下,你爸爸害他有动机,害你却没有,所以这件事,只可能是他做的。”

“他没有做,我也没有做?!这件事,是你做的?!”戴群山咬牙切齿。

“是的。”

“他曾经是你最好的朋友,为什么你要出卖他?!背信弃义,卑鄙小人!”戴群山怒不可遏,把边远按在墙上,他抡起拳头就要砸上去。

边远不躲不闪,仿佛这一顿揍就是该他的。

“你背叛了你最好的朋友,谋杀了我最好的朋友,为什么?为什么?”

边远被他晃得晕头转向,伤口牵动,又有血丝渗出来。

戴群山将他摔在地上,又上去照着腰部给了两脚,全部结结实实,踢得边远闷哼了两声。

“你在干什么?!”A在门口大吼,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蹑手蹑脚地潜进来了,谁知道一开房门,撞上的竟是戴群山在痛殴边远的场面。

戴群山的情绪有些失控,因而A很容易地制服了他,勾拳直拳一个飞腿,戴群山连连后退几步,最后磕在床角,直挺挺地仰面躺倒了。

A冲过去把边远扶起来,“怎么回事?”

谁知道边远甩手就是一耳光,他已经没多少力气,所以这一下并不多疼,A给他打得有点懵了,边远虽然严厉,也跟他动过手,但是从来没有扇过他耳光。是的,耳光,这一下更多的,是感情上的伤害。

A吞了吞口水,“你在演苦肉计是不是,不好意思我打断了你们,要不要我退出去重来一遍?”说完他一拍大腿,“我操,要演也不用这么逼真吧,你就剩下这一口气了。”

边远支撑着靠着墙壁,勉强坐直身体,“A,你先出去,我跟他的话还没说完。”

A咬着牙,不肯服从命令,最后他用食指点着戴群山,“别再对他动手,要不然我管你老子是谁!”

A悻悻离去,病房里又只剩下两个人。戴群山蹭了蹭涌出鼻孔的血,他觉得整个下巴都有脱臼的迹象,眼睛前面满是飞舞的金星,勉强撑坐起来,靠着床角,他和边远差不多面对面地对坐了。

边远缓过一口气,伤口在麻药的作用下,并不疼痛,他只是昏昏沉沉,觉得无力,并且嗜睡。

“我不是那个时候才背叛他的,早在那之前,我就已经不是他的朋友了。”边远半张着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的地板,“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一直呆在七组?”

“总不至于为了赎罪。”

“我欠你,欠阮冬宁良多,但是我从来没觉得我欠他。”

“你当初不是看不上我爸吗,为什么又临阵倒戈,在自己朋友身后捅黑刀子?要不是你,他不至于逃去境外东躲西藏,甚至整个七组建制,他一直是暗杀名单上排在第一位的。”

边远闭上了眼睛,好半天,当戴群山以为他晕过去了,他又喃喃开口了,“起初……我是很崇拜他的,就跟信徒崇拜邪教领袖一样,这种人总是有他的魅力。我冲在前头,为他杀过不少人,直到有一天,我站在烈日下面,我看着卡车开过来,铲起地上的尸体,我不同情那些人,觉得他们咎由自取。然后我看见他站在街对面,抽着烟看天上,一脸的冷漠。我突然意识到,我那个时候的样子,跟他差不多。他有理想,他的理想都很疯狂,代价可能是一卡车一卡车的尸体,也许不止。你知道,在和平年代,一个兵有多难才能成为一个将军,所以他渴望战争,他巴不得天下大乱。如果你问我,是什么使我背叛了他,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是我的良心。你可以骂我虚伪,总之我害怕了,我是个懦夫,我不想跟他站在一起。我可以在七组工作,每天给你们派任务,但是我不能看见一卡车一卡车的尸体,就那样从地上被铲起来。我结过婚,维持了一年,事实上,只有婚假的十五天,我不想有自己的孩子,我想如果我有孩子,如果他知道我有孩子,我不敢想。在七组,很多人无法面对婚姻,还有孩子,因为不能用杀过人的手去拥抱孩子。屠夫可以,因为上帝拯救了他,但是信仰……”边远说到这里,惨淡地笑起来,“信仰不是你想有,就可以诞生的。”

戴群山听到这里,已经很平静了,“所以,冬子就是炮灰?还有我……我真的以为是我杀了他,我曾经也怀疑过你,可是没有理由,没有人走进宿舍里。”

“他知道。”

戴群山一再地吃惊,到这个时候,只是呆了一呆,反而是释然地笑了,当然,那笑容比哭还难看,“他知道?”

“他爱你,但是你不爱他,求不得,到最后就是因爱生恨了。他想用他的方式在你身上做记号,他成功了。”

“他是怎么做到的?一个人能把自己的脖子拧断吗?”

“不能,所以我说了,是我杀了他的。当时你睡着了,熄灯了,我知道查哨的时间,他把插销打开了,等我进去。之前我跟他说了我的计划,我需要他的帮助,而他同意了。这件事,只有我跟他知道,等他死了,就只有我知道。”

“我一直拿他当兄弟的。”戴群山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只剩这一句。

“当然,他也并非全是因爱生恨,他是你爸爸的得意门生,他相信他不会毁了你一辈子。”

戴群山苦笑,“现在我跟杨二在一块儿了,他是不是很高兴,终于把我掰弯了?”

“好了,现在你走吧,等这件事解决了,你可以离开七组。我相信,你爸爸已经为你安排好一切。”

戴群山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他蹭了蹭鼻子,血已经干涸,像一张壳蒙在人中和下巴上,牵动皮肤,让人感觉不舒服。

“我为什么要离开七组?对不起,我现在已经爱上这里了。”戴群山居高临下地看着边远,“我要做的,就是把你这个神经病拉下马,我来接替你的位子。”

边远瞪大了眼睛,“你疯了!”

第62章

从医院回来以后,戴群山脸上一直阴晴不定,介于发怒和隐忍之间,他很有一种倾诉的冲动,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他鼻青脸肿,不时抬头,扯一点纸巾塞鼻孔里。

杨立中属于那种不擅长也不喜欢语言交流的人,对他来说,可能身体交流更简洁明快,鉴于昨夜纵欲过度,这种交流方式此刻也要暂缓,于是他看在眼里,还是装不知道,只顾盯着前方专心开车。

两个人从医院出来后直接去会展中心上班,这两天没有特别要忙的事情,美工组的大姐在外面接了单子,杨立中腰上还酸疼着,所以找借口推辞掉了。得了闲,他摸到戴群山办公室,找了个堆资料的小间,摊开躺椅美滋滋地睡觉,权当休整。

正睡得迷迷糊糊,戴群山打开小间的门推了推他,“找了你半天,原来睡在这里。”

杨立中揉揉眼睛,“找我干嘛?”

“回家说。”戴群山把他拉起来,两人往楼道里走,外面天色已经擦黑,会展中心已经关了大门,显得空空荡荡。戴群山把车子倒出来,边道:“关在戒毒所那个女的,今天押送出去,路上出事了。”

杨立中想了想,“是不是边远出事了,上面不放心,才要转移她。”

“有这个原因,另外这个女人松了口,准备交代一些重要情报,还要带人去指认什么人,据说有一部分混在很敏感的机构。结果……”他在脑袋上指了指,“重火力,在高速公路的隧道里设的埋伏,车子都给打成筛子了,那女的死了不说,还搭上四名负责押送的特警。你想,押韵重犯的车子让人给盯上了,还不是警察局的车子,这事得多大?国安里面的人,哪一个不是层层政审才选进来的,情报部里都是四五十岁的老大妈,天天跑出去嗑瓜子聊天,连人家幼儿园老师都不放过。这样删选上来的人里头,有内鬼,这简直……出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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