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节:为了重生
人生如梦,长离的梦也快到尽头。不知道梦醒之后会怎样?
睁开眼时,流霜大大的笑脸特别灿烂耀眼。
“有什么好事吗?”长离的声音有些虚弱。流霜故意忽略不计。
“今天管事送了很多花,还送了好多鱼过来,说是要让你多养养身体。”
房间空空的,慕桓还没回来。真想再见他一面。能见上一面也好。
慕桓,这个名字真好。是个正常人家的名字。不像无痕,不像长离,夹杂了太多的心思。
长离翻身起床,刚站起来,熟悉的疼痛熟悉的眩晕,堪堪将他击倒。
流霜一把扶住他,眼中泪光闪过,很快就消失不见。
“别乱动。还发着烧呢。多躺一会。”流霜宠溺的笑容,习惯而熟悉。
“现在什么时辰了?”
“午时刚过。饿了吧?”流霜叫了丫头们把饭菜端进来。
长离没有胃口,却比以往任何时候吃得都多。
流霜很高兴,直夸他乖。
“今天没客人来吗?”
流霜愣了一下。
“上头传话了,要你好好休息。”
“休息什么?我好好的。我要接客,一个人太寂寞了。你跟管事说,今天晚上开始,长离要重新接客了……”
啪!
这个巴掌不重。长离却一阵眩晕。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流霜的眼泪,堪堪落在长离手上。
“为什么要这样糟蹋自己?非要弄死自己不可吗?”
长离握住流霜的手,本想站起来抱住她,可他站不起来。流霜知趣地俯下身子搂着长离。
“别再犯傻了,流霜会一直陪着你的。没有无痕没关系,没有慕桓也没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必要自欺欺人了。
“流霜,我想要重新开始,哪怕只有那么片刻,我都想再走出这长恨天,不是以长离的身份,而是全新的一个自己……”
“我知道。我会帮你的,哪怕是把我自己卖了,我会帮你筹银子的……”
“说什么傻话,你若不在我身边,我出去也照顾不了自己……”
“……总之,你不许接客!慕桓公子很快就会回来了,不过十万两,对他来说小菜一碟。”
长离笑着,轻轻抚着流霜的背。
慕桓快回来了?
他还会回来吗?
回来,那又怎样呢?
他已经伺候不了他的,毫无价值的一副躯体,对任何人而言都没有意义。
即便他是慕桓,那又怎样?
“流霜,我想晒晒太阳。”
流霜抹了把脸,出去安排好地方,招了个侍卫,将长离抱出去放好。
天上的流云依然在飘着,庭院的桃花应该是谢了,只可惜被糟蹋得太厉害,连结个果子的机会都没给留。
长离趴在软榻上,一如既往。手指触碰到的小草,似乎长长了一点,颜色更深了,原本细嫩的翠绿,变成了老成的墨绿,什么都在变化着。
慕桓走了几天了?原本数着的日子,陡然全完了。也许今天他就会回来,也许会在明天。也许还要等很久,直到他看不见的那一天。
池塘里真的增加了几尾鱼,可没有那武林味道的“独家秘方”,烤来也没食欲。
草地是什么时候又被铺平的?
他总是给身边的人添麻烦。
小的时候,哥哥应该也很苦恼吧。这么不听话的弟弟,缠着他要爹娘,缠着他要蜜糖,直缠得他病了……
哥哥不病,就不会有后来的种种。
这世间似乎没必要分什么对与错。每个人都有对的时候,也都有错的时候,并各自承担其后果。
他们都很可怜,却也都活该。怨不起来,也恨不起来。
人生无常,只有空中的流云依然。
第二日,长离真的开始接客了。
流霜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长离的笑容要多灿烂有多灿烂,客人的目光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是呀,长离重新接客了,而且还一接就不可收拾。没有人员限制,没有数量限制,只要一点,你有钱。
他是太饥渴了吗?
还是受了太大的刺激?
还是说,真的活得不耐烦了?
不一而足,流言总是五花八门的。就像男人的性器,虽然构造都一样,形状和颜色却不尽相同。虽然都是进入同一个地方,疼痛的程度和流出的血水却又各有悬殊。
在男人的身下,长离流得只有冷汗。而下身,流得只有鲜血。
消息一出,送清坊仿佛迎来了一个浓重的节日。
没钱的来看看热闹,顺便闲话几句,今日天气可好。
有钱的自然关了房门,脱了衣服,能上就上,实在上不了,趴下歇息会,又精力充沛。
长离就没有精力充沛的时候,只有脸上的笑容是一成不变。
“离美人,你变了。”
“怎么会?”
“以前一插进来时,你就又哭又闹,弄得我不知如何是好,现在竟然这么能忍?”
“那真是对不起了!”
……
“离美人,你这里要不要紧,我不急,你歇一会也可以。”
“死不了人。进来吧.”
……
“小妖精,你还真是能折磨人,怎么一下子招来这么多人,排队排得我急死了。我不管,今天一定要玩个够本……”
“悉听尊便。”
……
“长离,你缺钱吗?”
“怎么会?”
“你的身体吃得消吗?一下子接这么多人?”
“还行!”
……
……
“身子有洗过吗?”
“刚洗的。”
“怎么看起来这么脏?”
“玩的人太多,染的颜色多了点。”
……
插入抽出,插入抽入,不停地插入抽出……
身子早就失去知觉了。
正如客人担忧的,这样如何洗得干净?
今天接了几个客人呢?
八个,还是九个?
哦,流霜说有十个。
每个客人一百两。十个就是一千两。
一天一千两银子,真是够本!没想到这身体也可以这么用?
一天一千两,十天就是一万两,一百天,不用,不需要一百天,我还有七千六百八十六两,可以少做个七天,那么就是九十三天,那还是要三个月,大夫说了,也许就两个月时间,看来这样是不行的。明天吧,不是很客人喜欢几个人一起玩吗?这样比较省时间……
第二十八节:流霜之泪
看长离沉沉闭了眼,不知道到底是昏了还是睡了,流霜直忍住抽泣,替他拉上被子。
第二天,兴致勃勃的客人一大早就来了,长离却没有起来。
这才发现,原来紫东城这么多有钱人。还是说一下子解禁,没钱的也要来尝尝鲜。流霜探听了一下,果然是这样,难怪这么多陌生脸孔,还选得这么不合时宜的点上。
几个怒气冲冲的少年,不经通报闯了进来。竟然是三剑客和秦月。这四人如何搀和在一起的,流霜不得而知。但他们的脸色出奇一致的难看。
“离美人到底想干嘛?”
四人三剑客拎住流霜。这些人依旧地不懂事。也许正因为不懂事,所以他们是真的关心和担心着长离。
流霜将四人请入偏厅,给他们上了茶。
“喝完茶,诸位公子就请回吧。这事,你们管不了?!”
长离不知道自己是以何种意志支撑下来的,即便被蹂躏成这样还能醒过来。一醒过来就听见三剑客的声音。
有气无力地让小丫头请他们进去,结果看到是四张稚气的脸,正充满愤恨地瞪着他。
“离美人,你身子不好,别干这么出格的事情。”
“怎么了?别一副冤大头的样子。我不欠你们银子。”长离有气无力,苍白着小脸,惨淡着小嘴,却还要笑着应付这些人。流霜看着就心疼。
“长离,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呀?”秦月握着长离的手,差点又哭出来。
“我能有什么苦衷?”长离拍拍他的手。
“那,你是想男人咯?”三剑客向来直来直去。
流霜在旁边急的一头大汗,“小祖宗们,你们就别搅合了,让公子休息一下不行吗?”
“不行!他这么糟蹋自己,总该给个理由吧?”
长离唉唉叹了口气,嘴角却挂上了更浓的笑意。
“我想赎身了。”
“赎身?”四人不约而同地转过头盯着他,确定自己没有幻听,这才眨了下眼睛。
“怎么突然想赎身了?”所有人都无法理解,前几个月还不愿意让人帮他赎身的长离,怎么会突然这样想。
“离美人,你再忍耐一下,我的酒楼效益还不错,过个一年吧,就一年,我一定想办法把你弄出去……”
长离笑笑摇头。
四人愣了一下,最后才明白过来,敢情他不让别人帮他赎身,只是自己想为自己赎身吧?难怪搞得这么惊心动魄。
他是不是已经厌倦男人了,包括他们?
四个人脸上不禁同时委屈起来。
“干嘛都不说话了?”
“……你是不是讨厌我们了?”
“怎么会?你们是所有长离党中最好的。我又怎么会讨厌你们?我只是想过几年正常的日子。你们也不想我老是被人豢养,没有自由吧?”
跟他们说话已经耗费了很多力气。长离堪堪地让流霜请了他们出去。
这一天是疯狂的一天。是长离党的盛宴,却是长离的炼狱。
这一天,真的有人三三两两结队而来。
有人绑了他的脚,有人掉起了他的胳膊,也有在他脆弱的玉茎上套上不知名的物件,也有人在他后庭放入了不知名的药物……
有人咬得他的乳头差点掉离。有人在他的锁骨留下血痕。有人穿透了肠壁。有人将蜜穴伤得不能合聚。有人在他的后庭尝试快感,也有人在他小巧的嘴里达到巅峰……
昏迷了不知道多少次,也不知道这些人是用什么方法让自己清醒过来。
长离恍惚中似乎回到了过去,刚进院子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人群,这样的不分昼夜,天昏地暗,这样的形式无常,这样的麻木不仁……他以为自己早脱离那个苦海,殊不知,只要在长恨天就没有脱离一说。
流霜躲在厨房哭泣。丫头们缩在院角战栗。小厮们聚在一起唾骂。侍卫们依然坚守岗位,满脸严肃,从未有过的严肃。
这场盛宴,从长离醒来的晌午开始,直到深夜还没停止。
好漫长!
夜深了,流霜哭完了,擦干所有眼泪,端出了一碗参汤。小厮跟丫头们,看着逐渐冷清的庭院,默默不语。侍卫们盯着最后的两个客人,深恶痛疾。
流霜安抚了等得不耐烦的两个客人,独自进了房门。
长离光着身子,静静地躺在他喜欢的软榻上。身上布满淤青。每个离去的客人都要求将他身子洗干净再走,所以他身子应该是洗过的。只不过……
散乱的头发带着水汽,眼睛闭合着,长长的睫毛连颤动的力气都已经失去。
是呀,他已经没时间了。流霜清楚,所以她没有阻拦,她也无法阻拦。
他不想死在长恨天。
也不想被人当成泄欲工具豢养。
他几乎没有选择。
这个脆弱的身体,承载了太重的负担。
柔软的肌肤依然光滑。原本应该如绸缎般的光泽早已褪尽。
“……唔……”长离醒了,半睁开眼睛,看着流霜的身影有些模糊。
也许是头太晕,不知何时,他已经看不清楚人。
“来,先喝碗参汤。”流霜扶起他。这副身子,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了。
长离从未有过的听话,慢慢将参汤喝完。末了还给了流霜一个自认为动人的微笑,但却很惨淡。
“还有几个?”
“两个。”
终于快结束了。
“叫他们进来吧。”
“多休息一会儿吧?”
“再休息怕真要睡着了。”
流霜无语。握握长离的手,这才出门。
第二十九节:血色之赎
这最后两位等得濒临崩溃的客人,一进门,见长离那惨样,还真有些不忍心。
曾经千娇百媚的长离,如今变得千疮百孔。
可他的身体还是那样的柔软。笑容还是那样的迷人。触感还是那样的细腻。连被众人蹂躏得污秽不堪的后庭,都泛着往常哪有的淫靡光彩。
“离美人,今天咱们兄弟就要对不起了。”
“在外面等了那么长时间,早就按捺不住了。”
“你今天再忍忍。我们哥俩也不为难你,两次就好。”
……
长离痴痴笑着。半睁的眼睛看不清来人面孔,浑浊的耳朵也辨不出来人的声音。
两人客套几句,开始抚摸上这具想念已久的躯体。
好美的身体,却承载不了这么多男人的疼爱。
斑驳的肌肤,似乎在控诉着人世炎凉。
两张嘴唇,在不动的地方吻着。
两条舌头在不同地方舔着。
还有牙齿,不停地咬合。
长离感觉知觉渐渐被剥离,四肢没有动弹的力气,身体也无法配合。
“那边,有药!”
两人同时愣了一下。
都到这时了,你还在考虑使用者的感受吗?
真不亏是长离,贱得可以!
“都这点上了,再用药,也休息不好。这样就行!就当送你一个人情。”
长离吃吃笑着。
天下还是好人多。
两人并没有盈余放在他身体上,该摸的摸了,该咬的咬了,也不枉此行。自身的欲望让他们很快进入正题。
两人的节奏配合得很好,只是长离已经感觉不到。
庭院里凉风习习。桃花还开着。花谢了,就会结出丰硕的果实。
天上飘着流云,无牵无挂的漂浮,从霞光升处,直飘到天的尽头。
天有尽头吗?
或许有。
风筝总能随着风流转,只是一根细细的线,牵挂了太多的束缚。
线断的那一个刻,它似乎很高兴,摇摇尾巴,跟地上的兄弟俩道别。
“哥哥,飘走了。”
“小千,你许了什么愿望?”
“我想过年时能看皮影戏。娘总是不让我去逛庙会。”
哥哥宠溺地笑着。轻轻抚摸着弟弟的头发。
风吹得好轻,小草像在细语,悉悉索索,没完没了,真是吵。
“小千,别拔,那是老伯伯刚种下的。”
焦急的声音,如断了线的风筝,飘散在空中。
顽皮的小脸闪过一丝诡异,一块草皮被揭了起来。
“你呀……”
又是宠溺……
风吹云动,天不动。
总会有谁守望着谁。如同天空守望着云彩。
桃花树下守望的眼睛。
一转头对上了,他在笑,他也在笑。轻轻的,美美的。仿佛可以卸去一切尘埃。
温柔的眼神……
温柔的怀抱……
温柔的笑语……
温柔的触碰……
这样,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