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这伤势未愈,南晓棠磨着北源,自己给自己放了半个多月的假。在他觉得自己都要闲的长出虱子来的时候,忽然得到一个消息,父亲要带他出门,去C市,南晓棠知道之后,一句话冲口而出,“回你老巢啊?”
北源不说话,细着眼睛瞟着他,样子颇为无奈,就知道你小子是个专门气人的,就应该让你一直趴着起不来,“怎么说话呢?去不去随你啊,不去就回学校上课去。”
南晓棠多方考虑,权衡利弊后,毫不犹豫的谄媚道,“嘿嘿,您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那好,你简单收拾点东西,咱俩一会儿就走。”
南晓棠赞叹了父亲的效率,果然是商人本色,时间就是金钱啊。赞叹之余,他发现了其中的问题,什么叫“咱俩”,Pendy不去吗,“只有咱们两个吗?那Pendy呢?”
北源摇头,“他留着看家,咱们就去个两三天。”
南晓棠一阵惆怅,他还是喜欢有Pendy在旁边的日子。可能是那顿打给他带来的阴影,最近一阵只要是他和北源两人独处,内心就忍不住一阵心悸。经过总结,Pendy虽不会阻止父亲教训自己,但可以在事后过去骂人,南晓棠对此津津乐道,得意非常。
飞机上,南晓棠抓下眼罩,睡眼惺忪,看了一眼手表,颇为失望,还要一个多小时才能降落。说来也是,C市是著名的南方城市,江城在北方,距离实在算不得近。
旁边北源从容淡定的看着报纸,南晓棠看看父亲,觉得好生无趣。随手拿起前面座位口袋里的一本杂志,打发时间。
“啊——你什么时候上过杂志?你不是在媒体很低调,都不往外发照片么……”
南晓棠看着杂志封面上的男子,英气勃勃,线条硬朗,丰神如玉,这般英俊的样貌,他是再熟悉不过。
北源看都没看他,继续眼前的报纸。
南晓棠不见父亲反应,再仔细看着那杂志封面,那俊朗男子的旁边,赫然一行醒目大字——娱卡老总左冉溪独家访谈。南晓棠拼了半世的涵养,才没有惊得尖叫出来,太像了,简直就是一个人。
“爸,你和伯父是双胞胎?”南晓棠大胆的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父亲和左伯伯的传言,南晓棠也是听过一些的,虽然大都属于小道消息,但还是有一定的准确性,他经过一番调查推测,觉得父亲和左伯伯应该是兄弟不假。但是有一点,令他感到十分奇怪,据说父亲和母亲恋爱的时候,是外婆嫌弃父亲家境贫寒才导致两人不了了之的。但是娱卡传媒存在了已经有四十多年,左冉溪也是从老父手里接管的公司,那么父亲少时为什么会“家境贫寒”呢?南晓棠也想过,父亲北源或许跟他自己一个身世,是左冉溪他爸在外面的私生子,但从左伯伯和父亲样貌上的相似程度来看,又不太像是异母兄弟。
北源略微颔首,眼睛继续停留在报纸上,似乎在说晚饭吃什么一样平常,完全不像是告诉儿子,你多了个伯父。
南晓棠惊叹的看着父亲,似乎从他嘴里随便说出一句话,就是个天大的秘密。
南晓棠暗暗心惊,有好几次,父亲和左伯伯都一同站在他面前,他居然没有察觉到这惊人相似的相貌。他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左冉溪的照片,也是在杂志上,他当时还在想,这人长得,真面熟。
怪不得,左冉溪来江城,会特意来到家里面看自己。
怪不得,左冉溪第一次见到自己,会有那样一种亲和的气质,不带半点客套。
怪不得,自己可以直呼胡威威的英文名pendy,父亲北源却是一定要自己叫他伯伯。
……
南晓棠隐隐感觉出来,为什么父亲宁可他不上课,也一定要带着他去C市。
入侵的案件,即使有足够的证据说明南晓棠是遭受了叶弋的威胁,不得已做下此事,但是却不能改变南晓棠做黑客入侵的事实。如果左冉溪坚持不撤诉,他那位一直致力于争权的小叔继续抓住这个案子闹下去的话,南晓棠也是难逃一劫。虽说撤诉是从多方利益考虑后的决定,但是,左冉溪也是考虑到自己的身份,才对自己这个罪魁祸首没有责难吧。
南晓棠想,一定要去亲自感谢这位伯父。
事情过去已经半月有余,而自己都没有和这伯父照过面,于情于理,都实在说不通。
而此时,南晓棠终于理解父亲那句“今天你犯到我手里,不过打你一顿,打得再狠再痛,都是在家里”,怪不得爸会生那么大的气,现在想想,真是太后怕了。稍有不慎,即使自己有幸不禁少管所,也会招致报复。难怪父亲那天会说“就是打死你也不冤枉”。
如果这次惹得不是父亲和伯伯,那么自己很可能哪天在家里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灭了口都不得而知。
南晓棠这才觉察出来,自己是如何的侥幸。
北源笑笑,看着旁边的小孩眼睛滴溜溜的转,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的视线终于离开了报纸,一个爆栗敲在南晓棠头上,“这回知道害怕了,嗯?”
南晓棠有些不好意思,偷偷的扯了父亲的衣袖,“爸,您以后就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啦。”
下了飞机已是傍晚,C市不愧是著名的国际大都市,整齐宽敞的马路纵横交错,几十层的高楼大厦稀松平常。天色渐渐暗下来,五颜六色的霓虹灯纷纷亮起,气派繁华,倒是比白天还要明亮了。
北源带打车一路到一所花园式高级住宅小区,南晓棠看着那一块圆润的石头摆在小区门口,上面赫然四个朱红的大字“龙信花园”。他不由得心惊,这个龙信小区出名的很,许多上流社会的精英都曾在这里买房,据小道消息,连不少娱乐明星都住在这里。
再想到北源在江城的一所公寓,一座别墅,还有Pendy的那所公寓,南晓棠轻笑,父亲还真成了财主不成?看来外界传言北源在娱卡半个当家,虽有些夸张,但不是没有根据的。
南晓棠满腹疑问,进到屋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不由得扶额,这个屋子好熟悉,简直就是,把江城的公寓搬过来了!不对,应该江城那个是复制的这个。怪不得Pendy总骂父亲太过无趣,狡兔三窟,敢情每个窟窿都是这一个样儿。
北源洗手,随便炒了两个小菜,打发南晓棠下去买点干粮。
南晓棠啧啧的赞叹,怎么这样的好手艺没遗传给自己呢。想想小白给自己起的“厨房杀手”的称号,无奈的一阵挠头。
吃过饭后,北源便把南晓棠一个人留在家里,自己出去了,不知道又去忙些什么,只交代让他不要一时新鲜满城的乱逛,晚上不用等他,自己先睡就行。南晓棠从窗户望下,父亲驶着一辆黑色奥迪绝尘而去。
没人管他,南晓棠也乐得自在,咧起嘴角,十分的俊气漂亮。
第五十四章:煤气惹的祸
第二天早上,南晓棠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两个同样穿着GA休闲西装,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南晓棠不由得惊得张大了嘴巴,像,真是太像了。
暗骂自己眼力太差,明明见过那么多次,怎么没有一次发现的呢。
南晓棠想,都说双胞胎看对方像是照镜子,其实,那多半是因为两个人同样装扮的原因。他初中的班级也有一对双胞胎姐妹,两人总是穿一样的衣服,一样的鞋,梳一样的发型,总是让人分不清谁是谁。都像平时爸爸和伯父那样,不就是很容易辨认了么。
不过现在,就算眼前的两人装束一模一样,南晓棠也能轻而易举的认出谁是爸爸,谁是伯父。
因为现在,有一个人坐在自己床边,笑得温和灿烂,十分慈爱。而另一个人,冷冷的站在窗户边上,一道道冷冽的目光时不时的向自己扫射过来。
南晓棠心里突突的跳,一阵发毛。不知道这一觉醒来,又犯了什么事。他小心翼翼的看着父亲,又求救般的看看伯父,眼神极其无辜。
左冉溪看着小侄子如小鹿般求救的样子,笑笑提醒他道,“你昨天吃夜宵了?”
南晓棠迷茫地点点头,可是,吃夜宵又犯了哪条王法?父亲哪里有那么没人性,自己多吃顿饭都要生气的。
左冉溪无奈苦笑,继续循循善诱,“你用什么做的饭?”
“锅。”
南晓棠更是糊涂,完全的云里雾里。用什么做饭?不用锅还用拖布不成?
偷眼看去窗边的父亲,北源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南晓棠暗叫不好,这幅表情,分明就是在警告自己,要倒霉了,要倒霉了。
南晓棠很没出息的心虚了,脑中飞快的搜刮着自己近来的动态,看看自己到底犯了什么事在他手上。周三晚上,跟崔淣他们去网吧包宿打游戏,谎称自己在江昭家留宿。周五下午,禁不住诱惑,去城西赛车的场子,撒欢的疯跑了好几圈,周六晚上,一个初中同学过生日,跟着他们一帮人先去打台球,又去了迪厅一顿乱蹦,可这自己都请过假啊。还有前天早上,跟那个来做人口普查的警察吵了一场……
他一阵思索,正在犹豫要不要把这鸡毛蒜皮的事交代出来。没准儿父亲还不知道这些,反倒是自己主动交代了。有好几次都是这样,明明只有一件事,却生生的让北源审出四五件来,结果招来一顿狠打,南晓棠叫苦不迭,北源对此方法却屡试不爽。
北源终于看不下去打哑谜的叔侄两人,冷冷开口道,“你昨晚煮完方便面没关煤气灶,要不是我和你伯父回来得早,你早就死屋里了!”
南晓棠内心一阵惊悚,差一点就“啊”的叫出口。难怪空气里的味道有些怪异。昨天夜里忽然饿了,意外地翻出一包方便面,就煮了当夜宵,大概是煤气灶没关紧。北源总说用电磁炉炒菜不习惯,所以到现在家里还有煤气。
南晓棠哀嚎一声,现在已经六点多了,他们要是真不回来,自己现在躺在哪里还真不好说。
北源拉了左冉溪的胳膊,推推搡搡的把他请了出去。左冉溪无奈的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大孩子,明明是他一定要拉自己过来,现在又强推着自己出去。
北源打发走了左冉溪,坐在床边上,一把掀开被子便把南晓棠揪了出来,翻过他的身子就放在自己的膝头上。南晓棠睡觉没有穿睡衣的习惯,现在身子光溜溜的只剩一条内裤。这样被父亲摆弄,他感觉浑身上下都像着了火一般的灼热。北源才不顾他的羞赧,粗鲁地扯下了仅存的小裤头。
屁股一下子暴露在空气中,南晓棠羞惭至极,整个身子都染上了一层红晕。
“啪啪啪啪……”巴掌带了力道狠狠落在臀上,没有半分间断,裸露的臀肉在北源的手掌下逐渐红肿,温度渐升。
“啊啊……疼,疼死啦……您轻点,有话……啊啊啊……有话好好说嘛。”南晓棠不安分的乱窜着,趁着父亲还没有真生气,使劲的告饶喊疼说好话。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皮肉上,北源恨恨的骂道,“我跟是好好说了,好好说完,你都快把房子给我点了。你把房子点了也就算了,还把自己憋死在里面,真是越来越有能耐!”
“爸,我不是……啊啊啊……我不是有意的啊!”
北源冷笑,“你要是有意的,我现在就把你拖出去吊起来打。”一边骂着,一边用手紧紧按住南晓棠的腰身,让他动弹不得。
出师不利,南晓棠吐吐舌头,索性不再张嘴。
啪啪啪啪啪……巴掌继续在臀上肆虐,南晓棠轻抿着唇,默默承受着这火辣辣的疼痛。
巴掌不比藤条皮带,挟了温度扇在臀上,南晓棠有种别样的羞涩,感觉自己就像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在家里淘气被大人逮个正着儿,被爸爸气急败坏的剥了裤子按在腿上责打。
“越活越回去了,连三岁小孩都知道关煤气!呵,真是长大了,有本事了。”北源重重地喘着粗气,边打边骂,他很少有这样不冷静的时候。
巴掌声渐渐弱了下去,南晓棠忙抓住这个机会,身子往下挪动几分,用手环住了北源的腰,讨好道,“爸轻点打吧,小心手疼。”
北源停了手,一下子哭笑不得,抬起了那张埋在他腰间的小脸,嘴唇扁扁的抿着,目光略微偏开,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臀上迅速的肿起来薄薄一层,南晓棠也顾不得其他,逮住个机会就从北源腿上爬起来,迅速的把内裤提了上来。要再让他这样趴着,就是不疼也要丢死人了。
现在,南晓棠脑子里只有一个词——流年不利。感觉自己衰到了一定程度,从年后到现在,几乎是麻烦事一件接着一件,现在少有几天的消停日子,已经很是不易。结果偏偏出了这个煤气事件,南晓棠颇为气恼。素有“厨房杀手”美称的他,早就被白是强制着换了电磁炉,煤气灶他就几乎没怎么碰过,可能关火的时候粗心没拧紧吧。
南晓棠气闷的想,什么煤气,分明就是让人“没气”嘛……
左冉溪毫不见外,在厨房里大刀阔斧的(……)做早餐。北源和南晓棠闻声而出,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左冉溪手拿锅铲,不亦乐乎的翻着煎蛋。锅里的三个煎蛋噼里啪啦的乱响,抽油烟机呼呼的吹,就像谁家放小鞭炮一样。
北源无奈,“冉溪,煎鸡蛋不用这么大火吧。”
左冉溪不以为意地笑笑,“没事,这虽然看着悬,但是味道很棒啊,而且还快,这是我妈祖传的手艺……”说着,三个金黄的鸡蛋出锅了。
南晓棠理解了父亲的心情,你家祖传?煎鸡蛋啊……
北源与左冉溪这位双胞胎哥哥,总是有种说不清的微妙关系。一方面,北源和这位顶头上司貌似不大对盘,平常议事也多有重装,而左冉溪却不以为忤。另一方面,二人有些时候又好得像一个人一样,恨不得穿一条裤子都嫌肥。例如这次的入侵事件,这对双生兄弟同仇敌忾,生生的让左隋东那小老头生闷气,气的直跺脚也无可奈何。
所以这次,即使是北源说是带儿子特来道谢,也不过是三个人坐在一块吃顿饭而已。
左冉溪的父亲左隋云是前任娱卡董事长,风流睿智,一表人才,子承父业,把娱卡做得很大,一时间也是商界的传奇人物。相貌生得英俊,是许多女人心头的白马王子。然而这位白马王子的爱情,却给了一个酒吧的流浪歌手。最匪夷所思的一点,这位酒吧歌手,居然是个男人。一次意外车祸,那个流浪歌手不幸去世。左隋云心灰意冷,从那以后既不谈女友,也不亲近别的女人。他是父亲独子,为了延续香火,就派人在乡下找了个女人,借腹生子。
没想到那个女人生孩子难产,大出血,可谓九死一生。好在有惊无险,孩子和大人都保住了性命,还生了一对双胞胎男孩。但那女人却不能再生育,拼命的央求左家人留给她一个孩子,保证不对孩子说出身世,愿意守口如瓶,从此和左家再无瓜葛。左隋云心下同情,便把双胞胎中的弟弟留给了她,也就是现在的北源。
那女人是个寡妇,要了这个孩子之后也再没嫁人,一个人在乡下含辛茹苦的抚养北源长大。母亲这一生都窝在那穷乡僻壤,但是北源不甘心一辈子做个土里刨食的庄稼汉。凭着良好的资质和多于常人几倍的努力,十年寒窗,他考上了C市的名牌大学。但在这个时候,一场瓢泼大雨,引发了老家的泥石流,山体滑坡,夺去了母亲的性命。心爱的南静也与他忍痛分手。母亲死了,家也没了,北源只身到C市求学,由于成绩优异,大学还没毕业就被娱卡的财务部录取。这样,他就见到了那位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娱卡大少爷,他的双生哥哥,左冉溪。这样,他便知道了自己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