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枫缓缓地转过身，眸中满是露骨的厌恶与冷酷：“谁给你喊着给名字的权利了？为了这一天，我已经忍受你到了极限……你这个被人操烂了的贱货！”

隋枫抬起手，撕掉了黏在脸上的人皮面具。他的真实容貌依旧美得令人窒息，只是在此时此刻，却又可怕得像个魔鬼。

“搜！”

一声令下，很多黑衣人一起涌入房间，在屋子里的各个角落进行严密的搜查。

十六惊愕地看着这一切，脑袋里突然一阵刺耳的蜂鸣。他又看到了那团狰狞的烈焰，正慢慢地向他逼近。

“不要！不要！啊——”

十六竭力地挣扎，但那两双有力的大手像铁钳一样，紧紧地制住他的手臂。隋枫正慢慢地向他走来，他的嘴角还带着可怕的笑容。

一瞬间，十六的脑海里又浮出很多手把他按在冰冷的铁床上的画面。他被人扼住喉咙，被迫喝下了一瓶苦到极致的液体。他又恍惚中看到刺眼的白炽灯，有几双粗糙的手掌在自己的身上乱摸，然后，肮脏又丑陋的性︱器一点一点地刺入他稚嫩的身体……

“啊——啊！！！”

十六疯了一样尖叫起来，眼泪汹涌地冲出了眼眶。现在谁来教教他，如何坚强。

第三十章

“吃一点吧。”

十六虚弱地摇摇头，目光涣散，喃喃地说：“放我走……”

汪伯为难地放下食物，心疼地叹了口气。

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内，只有一缕微弱的光线能够照射进来。十六的双手双脚被铁链锁在了墙壁上，自他醒来，他已经维持着这个姿势整整一个晚上了。冰冷的铁铐嵌入十六的手腕，在他纤细手腕上留下一道道冒着鲜血的红印。

“我帮你的手铐松松，勒得太紧了吧……”汪伯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去，拿出钥匙便要打开他的手铐。

正当钥匙插入锁眼，一声冷冷的呵斥从入口处响起：“住手！谁允许你这么做的？”

听到这声音，十六突然昂起头，瞳孔也开始慢慢放大。他冲着声音的源头，绝望地嘶喊：“别过来！滚！！”

男人慢慢走到光线可以照射到的区域，英俊的面容显露无遗。

“你下去。”

“是。”汪伯对隋枫微微鞠躬，退了出去。

这时，十六还在一个劲地挣扎。

“刘浪，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我用了最温柔的手段获取你的信任，我已经等了4年，这几天还是非常有耐心地等了下去。”隋枫的口气陌生又冰冷，他面无表情，仿佛世间一切都无法令其为之动容，“但是，你却在我迫不及待地撕破脸皮之后给了我一个假的地址。我在那里没有找到任何我想要的东西……”

十六安静下来：“你在说什么。”

“我或许早应该用这样的手段，把你五花大绑，用小刀一片片地割掉你身上的肉。”隋枫冷冷地一哼，“而不是像之前一样，像个白痴一样取得你的信任。”

“我不懂……”十六摇摇头，他的脑袋里又开始剧烈疼痛起来。

十六就是不懂，这些太过复杂的东西他一向不会涉足。他只是想知道，为什么隋枫这么阴晴不定，明明前一天还在一起温存，这么会走到这步田地。

“放我走吧……”

“放你走？”隋枫冷冷地反问，他猛然扼住十六的脖颈，把他的脑袋狠狠地往墙上按去。

一声闷响，十六的后脑撞上冰冷的墙，他禁不住发出痛苦的声音。

“你以为我什么都没有得到就会白白的放你走吗？说！你的家到底在哪？”隋枫的面容几乎已经被愤怒所扭曲，他的眸中燃着可怕的赤焰。

家？

十六感觉到死死禁锢住自己脖颈的大手慢慢收紧，预示着主人的不耐烦。

但是十六没有办法，他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他昂着头，一阵痛苦地低咳，这才挤出几个字：“我没有家……”

“妈的！！”隋枫的怒火更盛，他一把揪起十六的黑发，把他逼近到自己面前，冷冷地威胁道，“你他妈还有什么？你想让我去动你哥吗？啊？”

十六一个冷颤，头发被粗暴地拽着，头皮一阵尖锐的疼痛。

“求求你……别碰他……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好啊。”隋枫一把放开十六的头发，后者整个身子颤颤巍巍地一抖。

隋枫看起来没有一点耐心了，他越是迫切地想知道，越是无从下手：“说，你家在哪？”

又是这个问题吗？

在这之前。

我只负责上你，还有，给你一个家。

这是谁对我说过的话。

那么家到底在哪呢……

十六不回答，他很想说，我没有家，但是他怎么也开不了口。他垂着头，痛苦地吸了吸鼻子。他想，人果然不可以太贪心，越想得到的，就越要付出成倍的代价。

等隋枫的耐心几乎蒸发殆尽的时候，十六缓缓地开口：“那里就是我的家，我从小就在那里生活……”

隋枫的语气没有温柔半分：“你父母是事故死，也就是说，是被人谋杀的，他们为隋氏卖命这么久，恐怕也想到了会有这一天……我想知道，他们死之前，有没有告诉你，关于隋氏违︱法的证据。据我获悉，你父母为了保命，把关乎隋氏命脉的一本账本藏匿了起来，我现在就是想问，那本记录了隋氏犯罪的账本在哪里。”

十六不懂，隋枫明明不是隋氏的继承人吗？为什么还要用尽心思那到那本可以至隋氏于死地的账本呢？

“放我走……”十六小声说。

“你只要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我就放你走，你想要什么，我都满足你。”隋枫说。

十六忽然就笑了，他笑出声之后就变成了哭。

隋枫变得有耐心了，他一直等到十六哭完了，等待他要说的话。

“如果我不说，你会杀了我吗。”十六问。

“会。”

十六咳嗽了两声，声音有些沙哑，失去生气：“我知道，他们给我灌了药水……但是我还记得我爸妈对我说过，如果有一天，遇到要危及我生命的人，就让我去找一个叫做洛执的律师。”

“什么？”隋枫惊讶地叫出声。

“你所说的账本，应该在他的手里。”

隋枫定定地站着。

“你可以放我走了吗？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十六狼狈地咬着下唇。

“不……不！”隋枫的目光失去焦距，他一边摇头一边往后退。

这时，汪伯正巧进来了。

“放他走。”隋枫对汪伯说，“妈的……放他走！越远越好！”

“是。”

隋枫匆忙的背影，消失在地下室之中。

十六的脑袋里忽然嗡嗡作响，这几个月来，隋枫强势地闯入他的生活。当十六看着满楼层都是自己的画像时，他的心里第一次有了期待。期待爱，但是他又不敢承认。不敢承认自己在心底渴望着隋枫，渴望他的什么？容貌？金钱？还是他靠在他的耳边，轻柔地对他说，小浪，我爱你。

最后，隋枫只留给他一个匆忙的背影。那个背影所奔赴的方向，遥远得没有尽头。十六注定无法再追上他的脚步，所以，他只好原地向后转，走回他原来的路。这样或许在以后的某一天里，久到他们跨过了整个地球，终于可以再次相会到一起。

“小浪。”汪伯解开十六的手铐，对他说，“你应该回到你哥那里了，今天刚好是他毕业了吧。”

十六木木地点点头，从眼眶里滑下一滴泪水。他问自己，这几个月以来的一切，都算什么。

“你爱上他了？”汪伯突然问。

爱？

“不……”十六低声说。

“幸好不。”汪伯慈祥地一笑，“因为，他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隋枫。”

第三十一章

十六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就连一件性感的小皮衫都被隋枫丢掉了。他一无所有，就像是刚来的时候一样。

并不需要对任何人道别，十六重新回到雪月的时候，已经是一片奢靡的夜色。

“老大，我要接客。”沙发上，男人的容颜没有丝毫改变。他弹了弹手中的烟，细碎的烟灰落入烟灰缸。

“你长大了好多。”左佑说。

十六苦涩地一笑。

“如果不想笑的话，就不要笑了，太难看了。身为男人，就要大大方方地卖笑。”

“是。”十六点点头。

“今天你先休息一天，你不知道吧，阿染那家伙，被一个富豪赎走了。你们平时交情那么好，不让你知道有些过意不去。下去吧，先回家，睡个好觉。”左佑叹了口气，“跟我四年，你也该长大了。回去吧，明天准时上班。”

“是。”十六低下头，退出了左佑的房间。

十六本打算就这样默默地退出酒吧，没想到穿过舞池的时候，被以前的熟人认了出来。一切又回到了原点，那个雪月有名的MB又回来了。

一时间，口哨声四起：“十六！十六回来了！”

“哇喔！来给咱们跳一支舞吧！”

“十六！十六！十六！”

无数张男人的脸，旋绕着，放大在十六的面前。这些脸有的丑陋，有的英俊，有的稚嫩，有的老成。他们兴奋地、无不例外地期待着十六做出风︱骚的举动。因为雪月的常客都知道，在雪月有个很棒的MB，叫十六。

十六有些眩晕，他猛然发现，一切不过如此。所谓的爱，都是过眼云烟。他突然跳上舞台，夺过正在唱歌的男生的麦，对着麦克风尖叫了一声。

“啊啊！”

“十六！十六！”

随着劲爆的音乐响起，舞台下一片沸腾。十六又尖叫一声，一把丢掉话筒。伴着火爆的音乐，十六一个用劲，撕扯开了身上白衬衫的纽扣。

台下的欢呼声更加热烈，有些人甚至也爬到了舞台上，和十六一起跳舞。

有数不清的手在十六的腰间或者屁股上流连，十六数不清这是和第几个人在舌吻。他只知道，他才是他的生活，这才是属于他的角落。

尖叫、口哨、呐喊声中，十六被晕晕乎乎地灌下了一小瓶液体。

十六有些兴奋，像喝醉酒一样，眯着的眼睛更具魅惑。他期待那瓶液体是毒药，这样，他就可以在勉强算是属于他的地方死去。

十六还在跳舞，他的舞技一向很好，就算脑袋有些不听使唤，但跳出来的舞还是对人很有诱惑的。他摇着脑袋，屁股和腰肢风︱骚地扭动着，不时做出撩人的动作。他就像是一只新型进口的性︱爱娃娃，神秘、魅惑，任何人都想上他。

就在这时，一个长相清秀漂亮的男人走上台去，扬手，狠戾地甩了十六两个巴掌。但是，他刚打过十六，自己便流下两行泪来。他不由分说，拉起十六的手，便离开了酒吧。

“哥……”十六双腿突然一软，瘫倒在了地上，他把头埋进膝盖，痛苦地说，“带我回家。”

“小浪……”刘悄早已泣不成声，他只能慢慢地把十六扶起来，背在背上。

“哥……你讨厌我吗。”

“不，我最喜欢小浪了。”

“哥……”紧贴在刘悄的后背上，十六突然觉得无比地安心，他缓缓收紧环住刘悄脖颈的手臂，生怕他一不小心就会蒸发。他害怕这是一场梦，他害怕梦一醒来，就只剩下他自己。

“小浪乖，小浪最听话。”刘悄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十六已经是个20岁的小伙子了，刘悄背起他来稍微有一些吃力，“我带你回家，我们以后，还是像以前那样，相依为命。”

真的可以吗？十六不敢想象。他发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热，不正常的欲望正不断地蹿升。

终于到家的时候，刘悄直接把十六放到了浴缸里，认真地给他清洗身体。赤诚相对的时候，刘悄自然发现了十六的不对劲。害得十六脸一红，窘迫地把刘悄赶出了浴室。

双手上空空如也，手腕上的手表已经被拿下来了，还有那枚戒指。寓意着恋爱中是假，不属于他才是真。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当然戴不下。十六双手向下伸去，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因为一时的冲动，触碰了一直以来最宝贵的人。

最后，两人就像多年前的每一个夜晚一样。紧贴着身体，紧紧地抱在一起。浑身异常的燥热，明明在浴室里已经自己用手发︱泄过一次了，但是下︱体还是异常兴奋地硬了起来。十六突然就明白了，有人给他下了药，说不定就是那瓶不知名的液体。

十六一把把刘悄推开，他要趁他还没有发觉之前离开。

“小浪！”刘悄惊叫一声，“怎么了？”

刘悄慌张的面孔在月光下显得分外妖娆，他薄薄的嘴唇仿佛散发着诱人的芳香。十六中了邪一样，慢慢地靠近刘悄，对他说：“哥，我想抱你。”

刘悄一愣，不过马上反应过来。他跪直身体，倾身到十六面前，抚摸着他潮红的脸庞，嗓音有些生涩：“好。”

当十六明白这个“好”是意味着什么的时候，身体已经提前做出了行动。他重重地把刘悄扑倒在床上，疯狂地吻他。仿佛一直以来竭力想要保护的东西，就是为了留到这一刻，认真地破坏。

刘悄小声说，以后，我们住在一起。和凌夜一起。

十六忽然就愣住了，他明白了，刘悄已经和凌夜和好了，自己如果和他们在一起，只会是累赘。

“哥，有套吗。”十六的声音有些沙哑，他一边抚摸着刘悄的下︱体，一边靠在他的耳边说。

“你进来吧，没事……”

“我怕弄脏你。”

刘悄愣了愣，决定尊重十六的想法，他从床头柜里取出了一瓶ky和一只安全︱套。

“哥……我爱你。但我，更爱他。你所说的一切我都懂，现在没有了他，我是真正地失去了快乐。我现在，连强颜欢笑的力气都没有了，我终于感觉到幸福的时候，才发现一切都是骗局。都怪我太天真，像个傻子一样。你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了，我会忘记他。你说的对，我们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我会过回我原来的生活……”

十六抱着这具臆想了多年的身体，整个人都兴奋地发抖。但他进入刘悄身体的那一刻就突然想，我没有资格拥抱他。

愧疚也好、偿还也罢，十六就在这个晚上，对自己爱了6年的男人趁虚而入。

第三十二章

“小浪，醒醒。”

刘浪挣开眼睛的时候，看到刘悄已经穿好衣服，对着自己微笑着。

“哥……”想到昨晚的事情，刘浪还有些害羞，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直到蒙住眼睛以下的部位。

“再休息一个星期，我就要去工作了。”刘悄很自然地说。

刘浪忽然想起左佑对他说，今晚要准时去工作。他有些动摇，因为他今天已经蜕变成了崭新的刘浪。而不再是那个雪月的头牌MB，他现在不叫十六，顶多算是一个连初中毕业证都没有的待业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