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生了,我没有——周白
周白  发于:2014年0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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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鸭子就是鸭子,他生有翅膀,只是命中注定不能起飞。

下了摩天轮,瞿子芒把门票还给苏北。

苏北讶然:“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才只玩了一个项目。”

瞿子芒向他道谢:“谢谢你请我来,我要回去了。”

苏北皱眉问:“为什么?”

瞿子芒对他笑笑,指指他身后的一群人,说:“看,他们在叫你呢。”

苏北转过头,看到一堆同学对他招收,只一个瞬间,再回头,瞿子芒已混入人流,消失不见。

卓居夏突然从学校消失。

那一天,他来找瞿子芒,可是只有一件空教室,没有人在等他。

他在夕阳中的空教室里等了很久,涂着清漆的桌面反射着窗外余晖,似一面面金红绮梦。

他一只手撑着脸,坐在瞿子芒的座位上,良久慢慢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来,如捕食的狼,有一点凶狠。

但是又掺着一点温柔。

瞿子芒,你可以慢慢跑,可是我很快会抓到你。这一次,我不会放开你。

瞿子芒越发沉默刻苦,以至于人都日渐消瘦。

同桌学习一向不好不差,及格万岁。感叹似的对他说:“何必哪。”十分不解。

瞿子芒微笑,对他说:“你不知道吗,知识改变命运呀!”

同桌想,至少还会说句俏皮话,说明没有学得走火入魔。

但瞿子芒只是想起卓居夏,那个少年,在夏日微风的傍晚突然出现,眼神略带悲哀的对他说:“过来。”

可他终究没有过去。

因为现在不是时候,他不能以这副狼狈落魄的模样站在他身边。若是要对方一径搀扶才能并肩而立,那又有什么意思?

爱也似施舍。

而我爱你,我不要施舍。

然而命运出了一点差错。

瞿子芒考试又得第一名,每一门都是第一。每张卷子上的分数都足以叫哪一对父母笑裂嘴巴,但是偏偏没有人为他鼓掌。

瞿子芒只得学会孤芳自赏。否则多寂寞,多痛苦。

他推开门进去,却惊讶的发现舅舅一家坐在桌前等他,看见他,脸上都露出笑容来。

桌上摆着满满的菜,碗筷好好的放在一边,尚未有人动过。

瞿子芒念高中,放学晚,舅舅一家向来不等他,只把剩菜剩饭放那里,等他回来独自吃。可是此刻,他们三个竟然坐那里等他。

瞿子芒立在门口,怀疑自己走错门。

但是舅妈已经起身来拉他,推着他坐到椅子上。她一脸笑说:“子芒,今天回来怎么这样晚,我们等你好久。”

又为他脱下书包放到一边,对他说:“前几天你过生日,我和你舅舅太忙,居然忘记了,今天为你补过好不好?”她和蔼的望着他。

瞿子芒这才看到桌子中间摆着双层蛋糕,奶油花纹繁复,周边缀着各色水果,最上面一层写着:祝瞿子芒生日快乐。

已经十多年没有人为他庆祝过生日。

他怀疑自己在做梦,就好像卖火柴的小女孩,划亮火柴,在微弱火焰中看到温暖壁炉与美味食物。

因为现实太过寒冷,幻觉而已。

11.来生

闭了灯,舅舅点燃蜡烛,他们在烛光中看着他,一起对他说:“许个愿吧,许个愿吧。”

瞿子芒闭上眼睛,轻轻想:“希望这一切不是梦。”他眼睛里含着泪水,他一直以来所愿望的,不过是这么一点来自家人的爱护。

过一会儿,他睁开眼,吹熄蜡烛。

舅舅舅妈一直向他碗里夹菜,他吃都吃不及。连一向骄纵任性的表弟,那一晚,也没有露出脸色,嫌他抢了风头。

他一直到入睡都似脚踩九重云彩,如在梦中。

早上的时候,舅妈在门口送他去学校,笑着对他说:“路上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他说:“嗯,我知道。”一直不能挺下笑脸。

楼道逼仄幽暗,他一步步走下去,到了楼下,阳光一下子照在他的脸上。

他仰起脸来,用手轻轻遮着眼。

他想,是不是命运以前在他那里拿走太多,所以现在才一点一点还回来呢?

可梦终归是梦,不管多么美,总是会醒。

终于有一天,他下午放学回来,舅舅一家已经人去楼空。

房间里没有一点声音,也没有开灯。最开始,瞿子芒只是以为舅舅舅妈有事,晚一点回来,他坐在客厅等很久,突然有所感,跑进舅舅与房间,打开衣柜,里面已经没了东西。

他们逃跑了。

舅舅沉迷赌博,一时失去理智,同地下赌场借了高利贷,原先只是一笔小钱,但是利滚利如自高坡向下滚雪球,很快成为巨款。舅舅终于瞒不住,同舅妈摊牌,舅妈骂天骂地,怪自己当初瞎了眼睛。

可是骂再多,没有用。

他们无言对坐半天,忽然舅妈霍地站起来,说我有亲戚在别市,我们去投奔他。

舅舅颓丧:“那些放债人本事通天,既然敢放高利贷,怎么会放跑我。再说,子芒怎么办呢?”

舅妈又坐下哭,哭到麻木。

半夜时,她推一推旁边的人,双眼看着天花板说:“我们走,把瞿子芒留下。”

舅舅也没有睡着,他听了,一愣:“他总还是我妹妹的儿子啊。”

舅妈说:“我们养他这么多年,现在是他报恩的时候。如果你不舍得,那么你和他一起留下,我和儿子一定要走。”她没有说话,背过身去,很快睡了。

舅舅一夜无眠,到天亮,终于有了决定。

高利贷派人把瞿子芒请过去,对他说了来龙去脉。

那个男人相貌凶恶,头上有道疤,他坐办公桌后,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对瞿子芒说:“现在你舅舅一家都跑了,剩你一个给我还债,懂不懂?”

瞿子芒坐在那人对面一张椅子上,沉默的听着,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疤头看着他:“现在你都明白了是不是?”

瞿子芒静静的看他说:“我突然不去上学,会有人报警。”

疤头笑了,问他:“谁会报警,你的舅舅吗?”

瞿子芒沉默了,是了,他已无亲无故,而现代社会早已没有哪个热心人会关注另一个人的生活。

过半天,瞿子芒抬头说:“我没有钱,你们要我怎样还债?”

疤头裂开嘴巴笑了:“很简单。”

他们要他运东西,胶囊一样密封起来,吞进胃里,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

“当然,你也可以放到下面去。”疤头暧昧的笑。

瞿子芒说他要上厕所,疤头让人带他去洗手间。但是过半天,他都没有回来,等疤头回过神,大叫一声不好,叫人冲进洗手间,把门撞开。

他以为瞿子芒自杀。

但是瞿子芒没有,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无声的落泪。

瞿子芒并没有觉得害怕,刀子扎进身体里也不过是痛。他只是感到麻木,生活一次次给他重击,他历尽苦痛,终于不知痛。

他想原来这就是美梦醒来的感觉。

舅母那天对他那么好,让他忘记以前她对他的坏,他几乎以为那就是幸福,然而一切都是假的。只是因为他们要抛弃他,所以觉得愧疚,所以在临走之前补偿一点。

疤头开始怒气冲冲,但看到那双流泪的眼睛,竟然愣了。

他一生之中只见过一个人落泪落得那么静,那已经是很多很多年前了,他初入歧途,做人家小弟,被对头砍伤手臂,他的小女友为他包扎好伤口,然后一言不发,只是看着他落眼泪。

黑暗中,那一双眼睛闪着湿润的光,漆黑漆黑。

然后她就离开了他,再也没有消息。

是他没有珍惜她吧。

这一刻,眼前这少年让他想起她,他手臂上好了很多年的伤口忽然痛起来。

疤头摸摸手臂,对着地板啐了一口。他提起瞿子芒,像提一只小鸡。

疤头把瞿子芒摔在椅子上,凶巴巴的嘲笑他:“啧,被吓哭了?像个娘们似的。”

又点起一根烟,狠狠吸两口,在烟灰缸里摁熄。

他对瞿子芒说:“刚刚只是吓唬吓唬你罢了,没想到你这么不经吓。”

瞿子芒抬头看他。

疤头被那双眼睛看的不自在,转过脸去,继续说:“你舅舅欠我的钱,房子卖掉只能抵个四分之一。我看你可怜,今天之后的利息都不收。我会给你介绍工作,你按月还我钱。不过你别想逃,我会找人看着你!”

疤头做这一行已经很多年,瞿子芒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他会对他产生一点怜悯。

然而就是这一点怜悯成了他唯一的生路。

可他半身已陷落泥潭,只能慢慢沉没,已没有一双手愿意拉他一把。

12.坑爹完结

卓居夏受了枪伤,在医院躺两个多月。

他是为他二叔挡的枪。

卓居夏父母早亡,如今二叔当家。上一次,他二叔死在南美,是被人暗算,当场死亡。所以卓居夏不得已,退了学接他二叔的位子。

到了这一次,卓居夏早知道结果。

但是那笔交易很大,卓居夏不能劝他二叔不要去,他只好找了理由随二叔一起去,终于扭转结局。

等他出院,瞿子芒已经没有继续读书。

但是他没有费力气就找到瞿子芒,他知道他在哪里。

瞿子芒慢慢适应夜总会的工作。

有人沉默起来也是一种气质,夜明珠在白日里也不过一枚普通珠子,在黑夜里却会发光。是以瞿子芒虽不会如其他人那样钻营,但仍拿到许多小费。

也有喜好特别的客人骚扰他,叫他陪酒,瞿子芒只是笑笑拒绝,便没人能狠下心继续为难他。

眉眉托着腮看他,好似十分不解:“小瞿,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沦落到这里来?”

瞿子芒好声说:“我们都是一样的。”

怎么算是沦落?一粒种子能落在粪土中已经算谢天谢地,要想活在温室里,有人松土施肥,那需要运气。

瞿子芒没想到他能再见到卓居夏。

那一晚,眉眉对他说:“咦,生面孔!这么年轻,恐怕还是高中吧。”

瞿子芒回过头顺着眉眉指的方向看去,一下子怔住。

他与他不过数月未见,中间却好像隔了半生的流离颠簸,时间空间都静滞,世界也退后一步,只为他们两个这一刻的冲锋。

卓居夏走过来,停在他面前,微笑,并不说话。

瞿子芒回过神来,低声问他:“你是哪一间房,我带你过去。”仿佛并不相识。

卓居夏跟在瞿子芒身后,进了房间,瞿子芒就急着要走。

卓居夏却拉住他的手臂,叹息一声问他:“你还要躲我多久?”

瞿子芒过一会儿才转身看他:“我没有躲你。”

卓居夏说:“那么和我在一起。”

他沉默不答。

卓居夏问他:“瞿子芒,你自卑,你觉得你配不上我,是不是?”

瞿子芒终于开口:“你记不记得你说我是一只家鸭?我的确是一只鸭子,被人养太久,早就飞不起来了。我配不上你,不是我自卑,而是事实。”

卓居夏笑了,对他说:“你配不上我的确是事实。”

瞿子芒低下头,虽是事实,他仍感觉手上。

但是卓居夏的话没有完,他一字一句道:“可是我配你,绰绰有余。”

瞿子芒抬头看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卓居夏将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低声对他说:“你飞不起来,没有关系。为了你,我愿意终生不再起飞。”

瞿子芒眼泪落下来。

——正文完——

后记:

你会问:烂尾怎么能烂得这么烂?我要答:因为作者我揍是一朵小奇葩!

其实主要是偏离设定,我越写越吃力。最初设定是:受表面唯唯诺诺,其实内心是个吐槽王。攻是傲娇小霸王,前世受在攻手下做事,阴差阳错替他挡了枪。攻猛然发觉真爱在身边,重生之后对受穷追不舍,还很自我感觉良好的认为受也森森爱着自己!于是受在攻的各种威逼利诱中一边在心里说着“你妹”一边迫不得已的被掰弯了……

这本来是个轻松搞笑的小故事,结果动笔那天没睡醒,结果就开始变成苦逼小清新了啊!

写起来的话,原来的故事应该是这样的:

“我念那一所高中,风气不良,欺侮同学的事情时有发生。我一向唯唯诺诺,好在乖巧听话,过得并不十分艰难。

那日我下体育课,我跑去商店为同学买水,刚跑出几步,在楼梯拐角却与人相撞。那人自楼下上来,不知有什么事那么赶,跑得又急又快。我虽然被撞疼,但也赶忙低头迭声道歉,谁知那人却愣住,似被下了定身咒。

我抬头,也愣住,却是被吓愣的。因为眼前这人我认识,他是本校小霸王卓居夏。我同他初中便是同学,每日只见过他趴在桌上睡觉,从未见他读过书上一个字,揍起人来倒颇有兴趣。

我心里叫:真是糟,怎么惹到他!

一边想后退,谁知对面那人却伸出两条胳膊,一下子将我拥进怀里,双臂大力箍紧,我挣都挣不开。

我发懵,这是什么新招式?难道他想将我憋死怀中!

卓居夏却将头搁我肩上,受了多大委屈似的的喊我名字:“瞿子芒!”肩头竟有点点湿意渗透。

我心里大叫:我的妈,这又是哪一出?难道我撞得太重,小霸王竟然痛得哭出来!

我脸色都变惨白,脸还被他捂在怀里,嘴巴已经开始道歉:“对不起,我刚刚只是没有看见你!”我也快要哭出来。

谁知道小霸王这么不经撞!

可是他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一个用力将我从腰勒成两半,只是轻轻抱着我不说话,过好半天他才抬起头看我。

“你还活着。”

他笑也似哭的盯着我说,我汗毛都被吓得竖起来。

我咽一口口水,小心回答:“目前是。”很怕他下一秒就发飙。

但是他伸出手,只是轻轻抚摸了我的脸。我以为他要扇我耳光,但他竟然只是轻轻摸了摸我的脸!

他说:“瞿子芒,这一次,我会对你好一点。”说完他就转身下楼去了。

我呆呆立在原地,想不明白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对我好一点?难道他要收我做小弟?

我无父无母,寄人篱下,是以一心向学,希冀某天出人头地,实在没有加入黑社会的意思。

但是小霸王已经发话,我哪里敢不从命?只好哈巴狗似的等在卓居夏教室门口。”

可惜我只猜到了开头,却没有猜到这结尾!

我也不想烂尾的,一切只是阴差阳错逼不得已,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Endless and Sta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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