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占(生子)下——卿寒
卿寒  发于:2014年0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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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如此,顾朝曦还是为日后可以光明正大去探望故人而不是被某人视为私通而努力。车轱辘在青石板上碾过,他的话在崔雪麟耳边碾过:“休说当年我利用她,这让我对她十分愧疚,再说汝珍长公主也算是帮过你大忙的。没有她,当年你上哪里得那么多兵马平定南疆?”

崔雪麟油盐不进:“那是她自愿的。”

顾朝曦瞪他道:“她那是被我骗的!”

崔雪麟不悦道:“那是因为她觊觎你的美色。”

顾朝曦哭笑不得:“到底是谁觊觎我的美色?”

崔雪麟呵呵笑,在顾朝曦脸上亲了一口,低声说:“你是我的,我不用觊觎。”

完了……这人现在怎么这么厚脸皮?真是能拿去堵城墙了!顾朝曦在心中无奈叹息,思索着改日再想法子吧。今日就……

某人把他那安禄山之爪有伸进丝滑衣衫里,揩油不止。顾朝曦一个没留神,牙关露出一声呻吟,崔雪麟双眼开始冒绿油油的光。

他们正温存间,忽然感觉微微动荡的马车停了下来。

崔雪麟咬着顾朝曦唇瓣的牙一晃,滑进对方口中,和里面的雪白贝齿撞击出响声。

两人捂着嘴直起身来,顾朝曦气愤地瞪着他,崔雪麟安抚地笑笑,颇为气恼地掀开车帘质问墨书:“做什么停下来也不说一声。”

墨书指着马车前的方向,手指都颤抖起来,说话都不利索了:“她、她站在前面,马车、马车过不去!”

崔雪麟顺着他手指着的方向看去,只见马车前站着一个一身白衣头戴白纱幂笠的女子,虽然看不清面容,他却能感觉到那女子周身透出来的清冷气息。

崔雪麟不知来人是谁,便喊话道:“这位姑娘,路中央不是人行道,你这样走路是很危险的。”

那女子戴着的幂笠微微向上抬了抬,有和她气质相符的清冷声音响起:“辅国大将军崔雪麟,我就是来找你的。”

崔雪麟奇道:“我们,不认识吧?”

那女子道:“我和你是不认识,但我认识他,他可不是认识你这么简单。”

“你说谁?”

那女子没接话,崔雪麟感到身后有些动静,转过头去看,顾朝曦已经从车厢里钻出来,看到马车前的女子,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甚至连脸色都微微发白。

崔雪麟想要扶住他,他却从车上跳了下去,缓缓走向那女子,走到那女子面前,他低声嘟囔了句什么,然后双膝一软,跪倒在女子面前。

崔雪麟和墨书俱是一惊,崔雪麟忙也跳下车来,走过去。

那女子抬手将遮住面容的幂笠摘下,一张和顾朝曦极为相似的脸容出现在他们面前。

崔雪麟看着那张脸,下意识想起了当年定南军刚刚到达成都时,为了打进鲜于家内部,顾朝曦曾经扮作新娘上了鲜于家的花轿,盖头下的那张脸容,浓妆艳抹,不嫌脂粉污颜色,只添娇娆新红妆。

顾朝曦男扮女装的样子,他只见过这么一次,也认为那恐怕是最后一次,可如今,却竟然真的出现了一个女子模样的顾朝曦,如果不是顾朝曦也在当场,他也许都会认错了人来。

再看顾朝曦这般谦卑,崔雪麟明白过来,恭敬向女子执礼道:“师父。”

昆仑女仙看了他一眼却问的顾朝曦:“他就是你不愿意回昆仑的原因?”

顾朝曦没敢抬头,但声音很坚定:“师父说过,人世间有些劫难是不想逃的,徒儿已入世,再没有资格回昆仑去。”

昆仑女仙冷笑:“儿女情长,你倒是溺在温柔乡中了。”

顾朝曦道:“徒儿宁愿溺死在温柔乡中。”

“住口!你别忘了你是修道之人!”

顾朝曦深吸口气,俯身叩首:“徒儿不愿再修道。”

昆仑女仙顿时给噎住了话,清冷淡漠的脸上也不由出现一丝裂纹,她的目光在顾朝曦和崔雪麟之间盘桓不定。

崔雪麟心疼顾朝曦跪了良久的膝盖,又看了看四周行人探寻的目光,扶着顾朝曦的手臂想要把他扶起来。

顾朝曦却对他摇了摇头。

崔雪麟对这对古怪师徒的交流方式有些无奈,既然劝不动徒弟,他只好来劝师父:“女仙,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是不是先回去,有什么回去说?”

昆仑女仙觑了他一眼,“回哪里去?”她微微眯起双眼,眼缝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要不是你,我徒儿哪里敢忤逆我?你这等凡人,怎么敢玷污我——”

顾朝曦唰地站起身,对昆仑女仙道:“师父,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我喜欢这个世间,我想要为我所爱的人留在这里。”

昆仑女仙看他:“即使有人强暴你?”

顾朝曦面上一片惨白。

昆仑女仙冷冷道:“即使危及性命?”

顾朝曦低声道:“我没有死。”

“那是因为有神玉在,要是没有神玉你早死了!再说,神玉能救得了你一次,不会再救你第二次了,你就不怕你再被刺杀一次?”

崔雪麟出声道:“我会保护好出云的!”

昆仑女仙狠狠瞪他:“你还有脸说,就是因为你,要不是因为你我徒儿怎么会滞留人间这么久,受这么多的磨难?他被刺杀的时候你在哪里?皇帝如此猜忌你,你连自身都难保了怎么保护他?”

“我保护他。”顾朝曦低声道。

昆仑女仙彻底怔住了:“你说什么?”

顾朝曦拉过崔雪麟的手,紧紧握着,转身,拉着他一起上了马车,他最后低声说:“我留下来,就是为了保护他,师父,你应当明白这种感觉——这种宁愿自己粉身碎骨也要保全那个人的感觉。你也一直有这种感觉,否则,你怎么还会留在这人世间。”

马蹄车轴碾着尘土飞扬,素衣女子在尘土面前侧身站立,顾朝曦的话在她耳畔轮番响起,几乎震碎了她十几年来平静的心湖。

崔雪麟忍不住撩起车帘回望那个被他们抛到脑后的女子,他有些担忧地道:“师父她这样,会不会有事”

顾朝曦缩在崔雪麟怀中,竟然主动拉下他的衣襟,把唇瓣凑上去,颤抖着接受亲吻。

崔雪麟的担忧对象变成了怀中人,他问:“你怎么了?”

顾朝曦紧闭着双眸,睫毛却在剧烈颤抖,半响,他才幽幽道:“我害怕……”

“你怕什么?”

“师父她不是普通人,也不是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一旦她认定了的目标就一定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假如她这一次是一定要把我带走,那么,她绝不会就这样放过的我。”

崔雪麟紧紧抱着他,感受着怀中身体的颤栗,他轻声问:“你很怕她?”

顾朝曦埋在崔雪麟胸膛上的头点了点,“很怕,我小时候一直听她的话,一但不听就会受很重的惩罚,我很怕她,物品不知道如果她生起气来会怎么样。”

崔雪麟用下颔摩挲着顾朝曦的头顶发丝:“别担心,有我呢。”

马车在东院门口停下,墨书敲了敲车厢门沿,轻声说:“崔大人,夏公公来了。”

崔雪麟愣了下,顾朝曦已经从他怀中起身。

顾朝曦留在车厢内,墨书将马车赶到后院去,崔雪麟下了马车,对迎面走来的夏知拱了拱手,问道:“夏公公怎么有空大驾光临?”

夏知的表情有些紧迫,没和他客套,径直道:“圣上紧急宣崔大人进宫,请崔大人快随奴婢走吧。”

第六十五章:知来者之可追(4)

进宫的路上,崔雪麟问夏知皇帝紧急召自己入宫的原因,夏知也没隐瞒,一五一十说了。

“本来大朝会时四方来使都应携礼物来朝贺,更何况今年是皇后娘娘册立之年,四方使臣应该带更多朝贡,但不知为何,突厥使臣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消息,甚至铁勒和吐谷浑的使臣也是到今日才到达。”

突厥本是铁勒的一支,后来因势力做大才独立出去,吐谷浑倒是一向臣服于中原王朝,可这三支胡族中,如今最有势力的却是突厥,一旦突厥控制其余两支,他们联合起来,那大燕边关定然危急!

崔雪麟问道:“吐谷浑和铁勒的使臣今日进宫了?他们和圣上说了什么?”

夏知道:“两国使臣现在已经在延英殿觐见圣上,圣上召见两国使臣时就命奴婢请崔大人进宫,至于他们和圣上说了什么,奴婢不知。”

延英殿近在眼前,崔雪麟上了台阶,解下腰上佩剑交给宫门口的小黄门,跟着夏知走进去。

执礼过后,崔雪麟起身,御案后的燕帝脸色似乎不太好,他一指左边站着的两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对崔雪麟道:“崔爱卿,这两位就是吐谷浑和铁勒的使者,图罗格和末左。”

那两人竟然通汉语,一前一后上前自我介绍,崔雪麟这才知道,吐谷浑使者图罗格竟然是吐谷浑兵马长使,铁勒使者末左则是铁勒可汗的儿子。

两个部族派遣如此重要的人前来,怕不只是单单朝贺这么简单吧?

不需要崔雪麟问,两位来使们便争先解释起自己迟来这么久的原因。

他二人说,从上一年年底开始,突厥开始向四周频频用兵,铁勒和吐谷浑和突厥接壤的边境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攻击,本来边境摩擦是很正常的事情,也十分频繁,他们一直没多在意,直到他们两国派出前往天朝朝贡的使臣队伍经过边境的时候竟然被突厥人截杀时他们才反应过来大事不好了。

突厥有百万带甲之士,各个勇猛过人,能够从突厥人的包围中突围出来,千里迢迢赶到中原,就是崔雪麟也不由对这两人钦佩。

燕帝让两位使者先下去休息,单留下崔雪麟来,他脸色阴沉地道:“先帝起兵时曾北击突厥,荡平西域要道,为的是让丝绸之路畅通无阻,几十年来,我大燕对突厥也算不薄,先帝甚至将朕的异母姊妹和亲突厥,盟约犹在,他们却背信弃义!突厥不平,我大燕国威何在?!”

桌案“啪”的一声响,堆砌地高高的奏折被震落下地,可见天子震怒之极。

好不容易平息下去了些怒气,燕帝看向崔雪麟:“崔爱卿觉得,眼下该怎么办?”

崔雪麟道:“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微臣认为,我们首要做的应该是了解突厥此次突然发难的原因,还是,突厥的意图。”

燕帝点了点头道:“朕也觉得突厥发难得极为奇怪,突厥达骨可汗仰慕中原文化,和我大燕来往十分密切,如若不是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应当是不会突然交恶。”

崔雪麟又道:“依吐谷浑和铁勒的使者所言,这两国估计也不知突厥意图,不如圣上召西域都护府大都护姚宪探听清楚入朝禀报。”

燕帝不解道:“姚宪在西域巩固边防,现在还不知突厥有没有打过来,现在让他入朝岂不是让西域防军群龙无首了么?再说,就算要禀报,也不需要他亲自吧?”

崔雪麟竟微微挑了挑嘴角,“圣上不是早欲在天山以北设立北庭都护府与西域都护府分管天山南北,辖制胡人了么?若是论谁最通晓西域细节,除了在西域一待待二十年之久的姚都护,还有别人么?”

被臣子一语道破心事,燕帝不由怔了一会儿,下意识道:“这话,怕不是出自你口吧?”

崔雪麟没回答他,而是说:“西域都护府离凉州很近,圣上若是不放心西域边防,就让凉州刺史暂领都督西域边防总军事,宋刺史老将了,圣上还不放心么?”

燕帝看他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就想起以前朝堂上那个无论何时何事都表现出一副游刃有余模样丞相,干巴巴道:“崔爱卿和顾相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行事思考都周全成熟得很。”

崔雪麟见自己的进言被戳破不是原创也不尴尬,只是道:“圣上乃天下之主,该如何决断是圣上之事,臣下要做的只是执行。”

燕帝奇道:“你今日怎么这般柔顺?”

崔雪麟叹了口气,直起身:“圣上,微臣都如此柔顺了,您能不能快些放微臣走?”

燕帝挑眉看他:“急着做什么去?”

崔雪麟摸摸肚皮:“清心阁的点心不顶饿。”

燕帝扶额,右手从砚台地下抽出封信来扔给他:“把这个拿回去,你退下吧。”

崔雪麟接住那轻飘飘的信封,却见信封上没有一个字,心中不由一动。将信封收好,躬身告退。

看着崔雪麟的身影远去,很快消失在视野尽头。燕帝侧过头问默默站在身后的内侍大总管:“黄忠,你觉得崔雪麟这个人,是可用,还是除之?”

黄忠头都不敢抬,轻声说:“若圣上欲除之,太后不会允,皇后娘娘也必然不会与圣上干休。”

燕帝叹息一声:“是啊!”心底又不由生出几缕烦躁:“怎么朕身边的女人都为了别的男人要死要活的?!”

黄忠把头低得更低些,他坚决不敢把心里那句“圣上你这样说话会让人误会”给说出来找死。

燕帝又道:“可不除之,朕怎么样都觉得有些不安。”

崔雪麟声望太高,哪怕他自己不想做什么,难保日后别人不会利用他的声望做什么,甚至是自己百年之后,新帝登基,崔雪麟难道就不会对新帝做什么?

未来的,都是不定之数,不定,便是隐患。

黄忠偷偷觑了眼燕帝的脸色,斟酌着说:“圣上,奴婢觉得,此时天下尚未大安,此时崔雪麟留之还有大用。”

燕帝点头,放在桌案上的手握成拳:“这个朕知道,可朕不得不用他,却又不敢用他。”

黄忠又道:“圣上和不在这个‘用’上下些功夫?”

燕帝眸光倏忽一亮,眉目间的沉郁渐渐散去。

崔雪麟回到东院时,顾朝曦早就在饭桌前等着他了。

饭桌上有三五个热菜,一个汤,此时都用竹篮盖好,防止热气散去,顾朝曦坐在桌边捧着一卷书看。

崔雪麟在院中看到这副场景,顿时心生一计,坏笑着放轻了脚步、收敛了气息蹑手蹑脚走进去。他现在顾朝曦前面晃了两下,又绕到顾朝曦身后去,直到确定顾朝曦真的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沉浸在书海了,他才从后面伸出手,伸向顾朝曦手中的书卷。

却不料指尖才堪堪碰到书卷,书卷倏忽向下一撤,自己的手边被抓住。

顾朝曦拉着他的手把他拎到自己面前,瞪了他一眼:“做什么呢,和小孩子似的。”

崔雪麟蹲在他面前,另一只手也握住他的手,双眸注视着他,只是微微笑着不说话。

墨书上前来让人把饭菜上盖着的竹篮都撤走,顾朝曦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催促道:“菜都要凉了,有什么吃了饭再说。”

崔雪麟便站起身,乖乖坐过去吃饭了。

待吃完了午饭,便觉得有些困倦,顾朝曦看他心事重重的样子,提议道:“不如我们到院中走走。”

崔雪麟摇了摇头,踌躇了一会儿,还是把袖中的书信拿了出来递给顾朝曦。

“这是什么?”顾朝曦接过那封面雪白的信封,拆开来看,里面的信笺却写得满满的字。

看了一会儿,顾朝曦的眉头微微蹙起,他放下信问:“圣上知道我还活着?”

崔雪麟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这我不得而知,但看着信中所写,不过时帝王向有才之人求解问题,就算他知道你还活着也没再将你当做他的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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