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刚才的举动,太丢脸了。
七很清楚,纵然他将蛇驯到无所畏惧,连死亡都不会怯懦,但它们却不会去攻击青然。
因为青然是蛇妖。
七比谁都了解蛇,它们有灵性,也是有忌讳的。
思想刚从青然和七身上收回来,离恨天就听到分开二字,他不解的看向文曜,后者也正在看他,接受到男人询问的视线,文曜到,“青龙石已然被鬼王破坏,妖皇重生,未必只有南朝会被牵连,不然铁勒不会一直留在南朝,这说明,这事态要比我们估计严重的多,我得回文家一趟。”
文曜要走……
“妖皇既然重现人间,那他首先要找的必然是南朝的皇族,商队的行进速度太慢,出山之后,我一个人先回帝都,这事不能耽搁,我有很多事情要问皇上,我必须把来龙去脉摸个清楚,这样才能做好应对准备。”木涯每隔一段时空就会和手下联系,他不在帝都,但那里的情况仍在木涯的掌握中。
不过他不在的期间内,帝都没出任何乱子,他之前的部署,也没派上用场。
一切都很太平。
这任务原本不难,一直到鬼王出现之前,木涯都还在想,他们可以不用急着回去,离开东俱之后,时间没有那么紧迫了,他们可以四处逛逛,离恨天那家伙一直闷在离家,他想让他去见见世面,可是,他没想到,会发生这个变故……
首次接到任务,木涯和离落他们的想法是一样的,这任务太离谱,怎么想都说不通,唯一可以解释皇上这没头没脑的举动的原因,就是在针对离家。
皇上想把他和离落骗出帝都,然后再架空他们或是暗杀,这时最常见的夺权方式,可这事却不是他们想的那么简单,连隐匿已久的鬼王都被牵扯出来了,还有被世人认为早已’死去‘的妖皇……
这已经不再是攸关他们个人荣耀或是权位的事情了。
世间的动乱,是因为四方灵石被破坏,如今,连最后一块青龙石都没能保住,这大山之外,肯定乱作一团,木涯得用最短的时间回到帝都,精骑军只听他一人调配,这次的对手与以往不同,这不是一个国家,一个军队,无论什么样的敌人,他的精骑军都能对付,但是,这回他们要面对的,非人界之力。
他们没办法应付。
木涯必须回去坐镇。
“不能一起回去吗?”文曜要走,木涯也要先走,听到这离恨天有点不舒服。
他担心他们的安全,而且,突然都走了,他不习惯。
“不行,这事太严重了。”木涯难得严肃,他对男人摇头,“离落和你一起回去,他受伤了,你们慢慢回去,不着急,你不用担心,有离落陪着你,没事。”
木涯这话说的,相当的认真,没有一点讽刺的意味,他真的在安慰男人。
这样的木涯,突然让男人有种吾家有子初长成的感觉……
他很想拿着手帕擦掉欣慰的眼泪。
其实木涯只是脾气不好而已,不管是头脑还是能力,他都是个无法令人小觑的角色,否则,掌管兵权的位置他根本就坐不稳。
在以前的离恨天面前,木涯是个令他闻风丧胆的存在,他太可怕,他会笑着让他步入人间炼狱。
可现在,在这个离恨天面前,木涯反倒是被逼疯的那个……
他的脾气愈加暴躁,他把他弄的连自己都没办法控制了。
“这阵子我一直没管铺里的事情,搁置的有些久了,我也得回去看看。”男人那边还没伤感完,钦墨突然冒出一句,钦墨坐在石头上,双手搭在膝盖上,自然的望着被他们弄得一塌糊涂的黑鳞潭,他说话时没看男人,他像以前一样,只是告诉他而已,例行公事一般。
他不在意男人的想法和反应。
听到钦墨的话,离恨天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这种分别很正常,时间不会太长,可这些日子他们一直在一起,突然说要分开,心里一下子就空荡荡的了。
有点伤感。
无法阻止,离恨天什么心情都没有了,他沉默的看着他们,听他们冷静的商量。
他们和他不同,永远都不会被感情左右。
不仅是他们,队伍里的其他人也没离恨天这么多愁善感,活下来的人将被风吹散的东西找并集中在一起,从中挑出还可以用的,等他们商量好后,不需要任何指挥,队伍已经自己重整好,也做好了离开黑鳞潭的准备。
至于七和青然,好像也已经解决了,七面无表情的和其他人站在一起,压根就不理青然了,青然就跟在他后面,滔滔不绝的讲着什么,青然的动作很丰富,手舞足蹈的,但是对于站立和走路来说,他还是不太习惯,那样子相当的怪。
虽然绿色的头发很喜感,但长在青然头上,平心而论真的很好看,在离恨天眼里,所有的妖精都有一张祸国殃民的脸,青然也不例外,他倒不是长得有多么的美,而是那张脸带着妖异,还很阳光,让人忍不住被吸引,舍不得移开视线。
那头绿色的长发,让青然的妖异更加明显,在清一色的黑发中,青然绝对会让人眼前一亮,那绿色有点接近墨绿,而不是翠绿翠绿的像商场的模特上带的假头套……
总之青然无论是外形或是感觉,都不输给离恨天这几个儿子。
男人是这么觉得的。
为防止意外,他们没再走那山洞,而且他们也没有足够的物资确保他们能安全离开那暗道,按照文曜原先的路线,他们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看到城,他们先去城里安顿,然后再进行下一步计划。
队伍很快踏上归途,看着少了一多半的人,离恨天的心情相当沉重,他相信那些人虽然训练有素,把感情遗忘了,但毕竟朝夕相处,他们多少也会为同伴的离去而伤心,只是他们没有表露出来而已。
不过这压抑的气氛,因为青然的存在而减轻不少,七不理青然,确切的说,他不准备收下青然了,他舍弃他了。
青然不死心,他就跟着七,但是他走路很费劲,他跟不上七,所以他再度化成叶青蛇,虽然身体小了些,但他的速度很快。
离恨天看着在队伍中穿梭的翠绿色的影子,虽然知道青然是蛇妖,他的力量也肯定不容小觑,但离恨天还是难免他被人踩成肉酱,所以他对青然伸伸手,示意他可以爬到他的肩上来……
木涯对离恨天的举动很反感,他没忘记这蛇有多色,但看青然只是缠在男人的肩膀上,他也就吧火气压了下去。
不过他心里在骂,这男人,连蛇都勾引了,他什么都不放过……
胃口还真是大。
那翠绿色的小脑袋就在男人脸颊旁边,鲜亮的颜色经常撞进离恨天的余光中,走着走着,男人终于忍不住问了青然一句……
“你说,你是蛇妖,还是叶青蛇的王?”
“是啊,怎么了?”叶青用那莹黄色的小眼睛看着离恨天。
“没事,随便问问。”
男人干咳两声,他赶紧摇头,等青然转过去了,他才看着青然那’娇小‘的身材……
心说,青然这个王下面究竟有多少手下,难不成就一个班长,一个副班长……
第一百一十九章:就一个了
黑鳞潭是东俱禁地,青龙石的守护阵法被启动了,青龙石的守护者很快就会出现,不过在此之前,他们抄文曜事前安排好的小路离开了。
为不暴露黑鳞潭确切位置,青龙石的守护者是分散在这群山周围的,他们大多在山的外围,这样一有人进入他们会在第一时间发现,不过离恨天他们走的是暗道,来时也就省去了和守护者周旋的时间,所以他们根本不知道黑鳞潭有人进入了。
所以从头到尾两方人都没有碰面。
东俱皇族也不知道,是谁最后解开了青龙石的封印。
这路直通一个村庄,离黑鳞潭比较近,但却是距离南朝最远的位置,按这路回去,他们用时要比来前多许多倍。
按照之前的计划,众人在村子里重整队伍后,便各奔东西。
木涯只住了一夜,天还没亮就独自离开了,文曜和钦墨陪离恨天吃了早饭,而后也先后离开了,由于队伍损伤大半,文曜又给他们安排了一些人,同样的,为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们还是打着钦墨商队的旗号回程。
钦墨不在,他安排了可靠的人来带路,总的来说,除了离别有一点伤感之外,一切都很顺利。
到了东俱的土地,平心而论文曜是想让男人留下的,这是他的地方,不管是软的还是硬的,只要文曜想,其他人就没办法把离恨天带走。
可是文曜最后放弃了这个想法,青龙石的事情很棘手,文曜没把握可以全身而退,说不定还会受到不小的牵连,毕竟在青龙石出事前,他在打听黑鳞潭的事情,东俱皇族早就注意到他了,现在出事了,更不可能不怀疑他。
事情的严重性文曜懂,权衡利弊,现在离恨天回到南朝的离家,才是最正确也是最安全的选择。
而且,就算他要留下离恨天,那几个家伙也不会同意,他这是在害离恨天。
虽然回道南朝文曜也不放心,但他相信离落不会那么没用,还有一个人木涯在,铁勒的问题,应该不算什么。
他相信他们可以照顾好他。
否则,他更有理由带走男人了。
队伍的人数依旧不变,但是他们三个都不在了,这让男人难免觉得有点空荡荡的,不过离落伤的那么重,这种失落很快被忙碌代替了,离恨天说过,他对谁都不偏不倚,上次他怎么照顾文曜,这次就怎么照顾离落。
离落身上都是被雷劈裂的口子,深浅不一,不过那青衣人留下的药相当好用,这药即可内服,又可外用,将药丸碾碎抹在伤口上,离落的伤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连钦墨都说,这药可以称为仙药了,世间没人可以炼制的出。
就连他拿到药了,想要复制个完全一样的都做不到。
不仅是他,任何人都没办法。
离落的情况很乐观,当他们回到临行前的那个城区接雨果的时候,他的伤基本愈合了,但多少还是会疼,颜色也和原来的皮肤不一样,离落还需要一段恢复的时间,不过照这种情况下去,他完全康复,指日可待。
雨果看到他们显得很高兴,看样子他们出去吃苦受冻的时候,雨果的小日子过的相当滋润了,看她这样,离恨天很高兴,至少他们曾经历的噩梦,雨果逃过了。
那段不堪回首,连提及都不想的事情。
离开东俱,踏进南朝的土地后,不管是心境还是身体都有了微妙的变化,轻松了也放松了,原来回家的感觉,就是如此。
离落的伤也算痊愈了,但是他还赖在马车里,没有再出去骑马。
当初他们四个人都在,以示公平,即便是外面天寒地冻的,他们还是坚持骑马。
谁也没有搞特殊,也没有特殊。
但现在的情况和以前不同了,现在就剩离落自己,他再也不需要顾忌谁,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
对此,离恨天就算不点头离落也不会听他的,更何况离落还是伤患,男人只能默认了。
他们还挂着商队的旗号,马车仍旧只有一辆,雨果和他们共乘,这个文曜那次基本差不多,但唯一不同的是,离落不像文曜那样,他很’正直‘……
除了睡觉,余下的时间离落就靠在那里看书,除了下令之外,他基本不说话开口,虽然同在一辆马车中,但离落的存在感并不是那么的强烈。
离落对他们一点影响都没有,不管是聊天还是做什么,离落从不理会他们,他们很自由。
男人觉得其实这样也也不错,他很满意现状,可是他的世界,永远没有风平浪静的时候,他不该忘记,他是麻烦综合体。
变故发生在某天夜里。
这日,他们投宿在客栈,雨果像以前一样,睡在男人隔壁房间,用过晚膳,离恨天也把自己洗的香喷喷的,当他准备去和周公约会的手,离落来了。
他打开房门,看到外面站的人是离落,男人先是愣了一下,他也问了离落找他干什么,但离落的脸倒映在他的眼瞳中时,男人的心口便不受控制的开始悸动。
他知道离落来干什么。
但是他不敢往下想……
离落是他儿子,他只想要最简单的父子关系,他不希望有任何的逾越,他更不想让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但是心,在这些想法出现之前已经乱了……
“我来,是让你履行承诺。”离落直言不讳。
离落向前一步,反手将男人的房门阖上了,面对离落的逼近,男人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他从没有过这么紧张,或者说是慌张……
“别开玩笑了,那种事情是你自己说的,我又没同意。”这几句话一点不绕嘴,但是男人几次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到,他连着离落的勇气都没了,他承认现在这样很丢脸,可他顾不上许多了……
比起脸,他那快要跳出喉咙的心脏才是主要的。
“是吗?我一直以为你很期待。”离落的平静和男人的兵荒马乱成了鲜明的对比,离落的衣衫整齐,换做木涯,这种时候肯定已经扑上去了,可离落还是气定神闲,站在门口和男人聊天,“我还那么卖力的养伤,那么难吃的药,也都吃下去了。”
这算是离落的撒娇方式吗……
男人有点震惊。
离落这家伙被雷劈成那样眉头都没眨一下,他现在居然和他抱怨药难吃……
离恨天怎么觉得,他们不是同一个人呢……
打死他也不信,离落会说出这种话……
他以为,这世界上,没有什么能让离落皱眉的。
不过话说回来,离落养伤是为了自己,和他离恨天有什么关系……
他嘴上死不承认,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明白,因为浑身都是伤,所以不能做剧烈运动……
他才安静的,等待身体康复,然后,发生这一刻的事情。
离落永远都可以拿他的定力引以为傲,在马车里,他不碰也不做任何事情,他连想都不去想,这是因为他要专心致志的养伤,好让男人在最短的时间内,好好的’履行承诺‘。
他和文曜不同,他不会只安于现状……
既然要了,就要最完美的。
“要我抱你过去吗?”
他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但是他差点把自己的脖子摇断,他拼命的晃着脑袋,殊不知离落那根本不是提议,而是决定……
习惯性的头顶阴云一罩,紧接着身体就腾空了,最近一直在吃药的离落身上带着一股子药香,当那味道萦绕口鼻时,男人在想,其实那药的味道没有离落说的那么难闻……
客栈的房间不是很大,没几步就到了床榻边,一个大男人被公主抱的感觉不管试几次都那么的穷困,离恨天觉得,离落这么抱他,还不如把他像扛大米一样扛着,这他还能舒服点……
不过离恨天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在屁股碰到床榻后,瞬间烟消云散了……
离落还没等放下他,男人直接就扯住了离落的领子,他像急着起身一样,死死的抓着,后者那向来干净笔挺的衣服被他弄出了好几道褶皱,很难看,但离落并不在意……
“离落,我是你爹,我们还是不要开这种玩笑了……”男人用力的抓着离落的领子,若一棵救命稻草,在离落面前,他没办法像对木涯那样拿出气势,他商量着,还有点可怜兮兮的味道。
或者说是,哀求。
离落并没有急着做什么,他静静的看了离恨天片刻,然后将他握着自己领子的手指一根根拔了下来……
“只是一个躯壳罢了,你根本不是我爹,这点,我们都清楚,用这种借口来拒绝我,我可以当成你在和我调情,或者你更希望,我们做的时候,我这么称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