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对方刚刚说的话，陈啸天后怕的擦了擦汗，还好不是真的，还好只是权宜之计，不然这次可能真的弄巧成拙了。
满腔怒火的上官云翳没有注意到，驿馆边缘黑暗深处几个乞丐目光灼灼的望着这里，其中一个明亮的眸子更是目光灼灼的望着他远去的身影。
“清风哥哥？”清冷的声音响起，昨非从黑暗中现出了身影。
“昨非，通知贺迁大哥他们，让特种兵调集一千人马给我包围瑞王府，另外让无凌调集无敌组织好手同特种兵一起潜入王府，按照地图给我包围那个小院，记住要神不知鬼不觉。还有，今晚武定侯身边的人一个也不要放过，捉住了扒光衣服堵住嘴给我吊在瑞王府门前。”平淡的开口，清风学着上官云翳的样子笑得那叫一个邪魅。
“好嘞”兴奋的去传达命令，昨非很期待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只是想到自家主人可能要面对的，没来由的心里一阵烦乱，只是希望主人不要太过激动的好。想到离儿之前不下的暗棋，昨非突然担忧的望着主人离开的方向。
走进瑞王府上官云翳的心跳就没正常过，说不清是怎样一种情绪，甚至比第一次见到东方俊的时候还要紧张。
经过东方俊书房的时候上官云翳的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还好只是路过，可当踏上那条熟悉的小路依稀看到那个偏僻的小院时，上官云翳迟疑了，不知不觉间脚下的步子变小了，眯着眼睛望着远处那灯火通明的所在，很怕一不小心泄露了自己的情绪，上官云翳每一步依然走的很稳。
“王爷……”
一直被上官云翳抓着手臂的令狐鸣九也发现了此时身边人的紧张，直到这会儿他可以确定，陈啸天此次兴师动众把自己和翊王请到这里绝对不是为自己送行这么简单。
突然想到身边这人的身份，令狐鸣九怕了，出身皇家的他太明白陈国的翊王出现在燕国的都城意味着什么，如果东方俊想借题发挥，怕是这位初次见面的翊王真的危险了。“通敌叛国”、“与外人勾结”、“意图不轨”，那些熟悉的不熟悉的皇家对付兄弟的伎俩突然跳入脑中，没来由的令狐鸣九突然很怕，紧紧的抓住上官云翳的衣襟担忧的望着他。
突然停住的脚步也让上官云翳愣了片刻，直到自己手臂被令狐鸣九抓痛了上官云翳才意识到这位九皇子是在担忧自己。没来由心里一松，这看似危机重重的王府也变得没有那么可怕了。
“放心，有我，不会有事的。”对令狐鸣九报以安抚的微笑，反手握住对方的手腕笑着向前走去，这一刻上官云翳反而没有那么紧张了。自己的人生中不单单只是有东方俊这个人，还有许多像身边令狐鸣九一般需要自己保护的人，还有清风、小遥他们这些亲人。东方俊不过是他人生中的一个过客，既然前世已了，上官云翳就有责任让那过往永远成为过去。
来到王府的小院门前，陈啸天主动停住了脚步，尽量摆出一个善意的微笑转身，陈啸天实在不想再给上官云翳留下什么坏的印象。
“翊王，您请讲，王爷就在里面等您。”客气的让出了前面的路陈啸天躬身行礼，无形间却又把四周的路给堵死了。
冷眼打量了一下陈啸天的小动作，尽管看穿但上官云翳也懒得理会。深吸了一口气给了令狐鸣九一个安慰的笑容，上官云翳抬步迈入了这时隔三年的王府小院。
也许是为了欢迎上官云翳的到来，尽管已经是深夜，但这小院却被灯笼点缀的恍若白昼。
一切都如三年前，院落里没有一星半点儿的改变，如果硬要找出什么变化的话那就是相宇飞当年亲手种下的那颗桂花树长高了，花圃中应节的菊花开的正艳；旁边大缸里几尾鲤鱼依旧悠然的游者，一如三年前，仿佛这几年的沧桑变化并没有影响它们。
平淡的打量着周遭的一切，经历的事情多了上官云翳的心态也变平和了许多，连他自己都有些惊讶于自己此时此刻的反应。他相信，如果自己是在去函谷之前来到这里情绪肯定不会如现在这般平静。
大厅的门是敞开的，上官云翳没有见到如期中的身影，也不知是叹气还是松了口气，上官云翳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故地的空气，转身依旧用平静的心态步入了书房。
可惜，这里依旧没人，只是一切还如同三年前一般，甚至自己放笔的位置都没有变化。书房的正中裱着一副字，正是六年前相宇飞在中秋夜胡乱涂鸦的那首《静夜思》，一时间看的有些出神，记得六年前这幅字到了东方俊手里就被他放在自己的书房了，一晃三年没想到今天却在这里再次见到。
里里外外也算看了个遍，还是昨日的景物，依稀间都是过往的记忆，可惜，时光不在人已逝去，过去的还是过去了。
终究还是踏入了那个自己不想走进的房间，上官云翳都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样一种心情举步迈入了这间漆黑的房间。
乍然进去一时间有些不适应这里的黑暗，上官云翳闭上眼睛静静的站着等着适应环境，突然，腰际被人从身后紧紧的抱住，随后一个温热的身体紧紧的贴了上来。
上官云翳没有反抗没有挣扎，这个时候出现在房间的人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也许是缅怀逝去的日子也许是在等待对方先开口，一时间两人站在那里谁也没开口，就那么静静的站着，时间仿佛已经永恒。
“滴答”
水滴滴在地上的声音格外的清晰。
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东方俊一把翻转过怀里的身体主动凑上了自己的嘴唇，激烈的啃咬着，尽管对方没有给自己一点儿回应，可东方俊依然激动的认为不反抗就是默认。
抱着怀里的人不断的后退着，一边还不忘不间断的亲吻着，奇迹般的两人在这漆黑的环境下竟没有撞到一点儿家具。
欺身把人压在床上，手渐渐的探入衣襟，额头、眼睛、脖子一路向下，东方俊放肆的啃咬着，仿佛要发泄自己几年的欲望，东方俊趴在上官云翳的胸口激烈的亲吻着。
“王爷，什么时候放了清风？”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在漆黑的房间里响起显得格外渗人。
“滴答”
“滴答……”
水滴滴在地上的声音应景的响起，这一刻东方俊才发现有什么被自己忽略的地方。蓦然停下自己的动作，伸手轻轻覆上对方脸颊，没有想象中的湿润。
“滴答”
声音依旧存在，东方俊慌了
“季儒……”颤抖着声音出口，东方俊甚至不知道自己该说点儿什么。
第三百四十四章：立誓
“王爷到底什么时候放了清风，我人已经在这了，王爷还不履行诺言是不是有点儿说不过去啊？”声音依旧清冷的不带一丝感情色彩，上官云翳躺在床上任凭东方俊撕开衣襟趴在自己身上，没有一丝反抗，仿佛已经任命了一般只是紧闭的双眼却出卖了他此时内心的挣扎。
“季儒，你……在说什么？明明知道他是你的人我怎么会动他？季儒你相信我，我从没让人抓了清风啊”终究恢复了一丝神智，东方俊同样疑惑的开口。
“哦？那请王爷问问你的武定侯好了。”口气没有一丝松动，上官云翳依旧满脸的不悦。
“啸天，啸天”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东方俊也不敢怠慢，记忆中当年的相宇飞就是极为护短的，他太清楚清风对于眼前的人意味着什么了。如今双方闹成这样，自己的人真的捉了清风的话估计眼前的人马上就会和自己翻脸。
“王爷”提着灯笼匆匆赶来，陈啸天尴尬的站在门口，尽管没有灯火可他依然看到床上躺着人，真不知道王爷这个时候叫他有什么事，按理说这个时候王爷不是该和他的心上人“交流”才对的吗？
“啸天，我问你，你是不是把清风抓了？”满脸阴沉的开口，东方俊实在是想不明白，明明好友啸天知道自己和上官云翳的关系，怎么还会贸然动他的人。
轻吁了口气，终于知道王爷为何会突然把自己叫来了，突然哀怨的腹诽了一下自家王爷，你说你们两个，好好的不叙旧居然在这个时候谈这么煞风景的问题，真不知道自家王爷怎么想的？
心里埋怨归埋怨，陈啸天此时可不敢王子开口。见到自家王爷那难看的脸色，陈啸天赶紧开口解释道：“王爷，啸天明知道清风是翊王的人，哪敢动他啊，还不是翊王刚刚不肯随我前来，不得已啸天才出言相欺的。翊王您大人大量就别和我计较了。”
故意谄媚的开口，有心叫声小表弟，奈何就是再借他一个胆子陈啸天也不敢在这枪口上开口，他可没有东方俊的脸皮厚。不过眼下陈啸天也很庆幸自己当初没做傻事真的把清风抓来，不然看自家王爷这架势如果自己真的动手怕也不会饶了自己吧。
“啸天，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能欺骗季儒呢。”故意板着脸数落了一通，东方俊赶紧往房间里走了几步，“季儒，你看，啸天没有真的抓了清风，你？”
“我要见九皇子。”没有理会东方俊的疑问，上官云翳依旧躺在床上清冷的开口。
“九皇子？好、好，既然季儒想见，那啸天，还不请九皇子过来。”说不清到底是怎样一种情绪，当从他的口中听到一个“陌生人”的名字时东方俊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可也知道眼下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他的季儒已经被自己伤害的太深，如果自己再利用好这难得的机会怕是真的会气走了他。
“鸣九见过瑞王，王爷别来无恙”恭敬的行礼没有一份阶下囚的自觉，一如当年不卑不亢，他还是那个美的惊心动魄的九皇子还是那个即使屈居人下也不失傲骨的令狐鸣九。
“皇子多礼了，是翊王想见你。”侧身准备让令狐鸣九过去，这会儿东方俊才尴尬的发现原来房间里依旧是漆黑一片。眼神示意了陈啸天一下，武定侯也后知后觉的去点亮房间中的灯火。
是什么刺痛了自己的眼睛？艰难的迈动脚步轻轻的来到床边，一眼就看到那本该白皙的胸膛肆虐过后的痕迹，令狐鸣九轻轻的吸了吸鼻子，像是怕打扰了那依旧闭目养神的人，伸手帮他拉拢了衣襟，不小心看到胸口那狰狞的伤疤，令狐鸣九倒吸了口冷气。身份尊贵如他原来也会受到这致命一击吗？
瞬间对上床上人那清冷的眸子，令狐鸣九报以微笑，迅速整理好对付的衣衫令狐鸣九笑着伸出手。
犹豫了片刻上官云翳也笑着伸出手。
“你？”目光灼灼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第一次令狐鸣九觉得眼前的人竟是这般难懂。
“季儒，你……”似是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开口，东方俊皱着眉头看着对方手上蜿蜒的血迹，终于知道漆黑中那“滴答”声为何不是泪水了，原来早在自己不能自已的时候他就是这般残酷的对待自己嘛？
“为什么，为什么？季儒，你就这么恨我？”狠狠的敲打着自己的胸膛，东方俊跌倒在地，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已经知道错了还不能原谅自己？
“你先去知味楼，我还有事要处理。”低低的交代了一句，也不理会令狐鸣九探究的目光，上官云翳把目光投向了陈啸天。“武定侯，麻烦你派人送九皇子出去。”
见自家王爷跪坐在地上一声声的质问着“为什么？”，陈啸天无奈的摇了摇头，接过令狐鸣九送出了小院，交代好属下送走九皇子，陈啸天再次回到了房间。
伸手扶起地上的人，上官云翳不去看东方俊探究的目光，把他扶到椅子上坐好，随手拿起茶壶自己坐在了他的对面。
“季儒，你？”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东方俊呆呆的看着对面那既熟悉又陌生的人儿。
“喝杯茶吧。”轻声开口随即递过去一杯茶，上官云翳低垂着眼睑继续自己泡茶的动作。
“武定侯坐，请用茶。”早就发现了房门口的陈啸天，上官云翳笑着递过了一杯茶。
向自家王爷投过去一个疑惑的目光，奈何此时东方俊的眼里根本就没有别人，陈啸天无奈只好坐在旁边。
安静的泡茶，一如几年前，上官云翳的动作依旧是那么娴熟那么飘逸。
“谈谈我们的合作吧”闭着眼睛轻嗅着茶香，上官云翳首先打破了沉默。
“合作？”东方俊和陈啸天彼此对视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疑惑。
“当然是合作，如今陈、燕共同送九皇子回到吴国，二位以为这事可以瞒过七国多久？一年、两年、还是一辈子？”不疾不徐的抛出了鱼饵，上官云翳笑得依然云淡风轻。这一刻他才发现，原来面对过去并不是想象中的那般难。
“那翊王的意思是？”和自家王爷眼神交流一下，陈啸天主动提出了疑问。
“叫我云翳好了，武定侯一口一个翊王、翊王的叫着都叫生分了。”故意这般开口，上官云翳虽然心里已经释然，但当听到东方俊口口声声叫着“季儒”的时候他的心里还是会莫名的揪痛。索性主动提出来，他就不相信东方俊会不懂他的意思。
尴尬的看了自家王爷一眼，陈啸天暗叹了一声，尽管心里担忧东方俊但表面上还是做足了功夫。
“既然云翳都这么说了，那也不要一口一个武定侯的叫着了，如果不嫌弃和王爷一起叫我啸天好了。”突然想起了什么，陈啸天灵机一动。“如果云翳不介意，叫我陈少爷或者其他别的什么也可以。”一如当年逼迫相宇飞叫表哥时那痞痞的模样，陈啸天眨眨眼坏笑着开口。
“你啊你，陈少爷还是这般喜欢捉弄人。”苦笑着摇摇头，上官云翳还真是拿陈啸天没办法。不过被陈啸天这么一弄房间里的气氛顿时没那般紧张了。
“这里也没外人，云翳说说你的意思吧。”不着痕迹的偷眼打量自家王爷，见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陈啸天才笑着再次开口。
“想必云翳的意思二位也清楚，送九皇子回去无非就是让吴国的动乱有个结果，不然吴国这么继续乱下去对七国的和平也不利，二位别告诉我如今吴国的动乱没有燕国在里面推波助澜”平静的开口，上官云翳等着这二位左右燕国命运的人给自己答案。
“云翳想扶令狐鸣九为帝？”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上官云翳刚刚的问题，陈啸天转而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对于陈啸天没有回答自己问题这件事上官云翳丝毫不以为怪，谈判吗，自然是讲究点方式方法的，自己既然来谈判就是有足够的诚意，不然他也不会和两人说这么多。
“还没想好，只是吴国的动乱该是时候了了，一旦吴国有其他六国太多的影子，不管是哪国支持的皇子做了皇帝，这都会打破七国原有的平衡，到时候刀兵起战乱至，生灵涂炭的还是普通百姓。”
“翊王说的好听，如果令狐鸣九做了皇帝还不是会感激你们陈国，王爷还说不想打破平衡，敢问王爷如何不打破平衡？”丝毫没有被上官云翳那沉重的语气打动，反而捉住他的话茬问出了关键的问题，甚至不需要去看东方俊的表情，陈啸天相信自家王爷关心的肯定也是这个问题。
再次握紧了拳头，任凭指尖刺破已经开始结疤的伤口，上官云翳摇头苦笑了一下，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果然，时间的沉淀依然没能让这对主仆改变哪怕一丝一毫，在他们心中依然还是那个国家至上的原则。
“我上官云翳在此立誓，我所做的一切绝对不是为陈国牟利，如有违背叫我死后不得转世重生。”目光灼灼的望着对面的两人，为何自己的眼睛会这般酸痛，还在期望什么？上官云翳，一开始你不是就知道他的心里只有国家吗，为何还要对他有所企盼，到头来受伤的还不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