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来吧。”安平慢慢坐了起来，袁浩帮他把粥碗放在床面前的凳子上，给了一把勺子让他自己舀着吃。安心见安平的状态还好，也就由着他自己动手了，自己端着碗先猛吸香气，面对这样的香的粥，他都有些不敢下口。

“快吃吧。早饿了。”袁浩也不管他们，自己呼啦啦的喝起粥来，这粥煮得有点稀，他一顿得吃两大碗的，而且还很快就会饿了的。就着家里带来的咸菜，袁浩吃得那个香啊，安心和安平终于开始小口小口的尝了起来。

“哇，实在太好吃了。”安心闭着眼陶醉般的品尝了一口，又很快的连喝几大口。才歇了一口气，连连说这是他这辈子吃到的最好吃的东西。安平也一反平时的稳重，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还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食物，他大口大口喝起粥来，快得都差点呛着了。

“这是什么？”连吃了好几口安心才停下来问。

“粥啊，大米青菜粥。”袁浩答，又夹了一块酱萝卜吧唧吧唧的嚼起来。

“哦。你吃的这个又是什么？”安心见他吃得香，也想尝尝。

“酱萝卜，你自己吃啊，不过有点咸有点辣的。”袁浩示意他自己在瓶子里夹一块出来尝尝。

安心小心的夹了一块萝卜出来，学着袁浩的样子咬了一小口，很快就叫了起来：“这个味真好吃，平哥，给你也尝尝。”他说着又夹了一块准备放进安平的碗里。

“不能给他吃这个东西的，他现在是病人。”袁浩连忙制止他。

“为什么？”安心不解的问，他觉得这东西真是太好吃了，已经连着吃了三块了，还准备去夹。边喝粥边吃咸菜的，真的很开胃的。

“这种咸菜，放了较多的盐和辣椒，受了伤的人当然不能吃啦，并且这种腌制食品，平常也要少吃点的，吃多了对身体不好的，你也少吃点。”袁浩很快就解决了自己的一大碗粥，又去装第二碗了。吃咸菜还有一个不好之处，就是特开胃，可以让他增加饭量，现在袁浩可不希望自己吃得太多了。就那点儿大米，三个人每天就算吃两顿菜粥，最多也只能吃个四五天的，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听了这话，安心连忙收回筷子，大口的喝起粥来，安平也失望的收回目光，既然袁浩说他不能吃的东西，他还是不要吃，但却非常想尝尝是个什么味道。

袁浩第二碗粥很快也下肚子，这两兄弟的粥也喝得差不多，一开始他俩都是大口的吃，见碗里只剩下一点点了，就开始极小口极小口的吃，碗里吃得十分干净，一点儿米汤汁都没剩下。不过他们都没有去装第二碗，因为这么好吃的东西，在他们的心中一定是非常贵重的，而且他们也不敢一次吃太多，怕以后没得吃时，会更加受不了，这么一大碗粥已经是他们一顿吃得最多的了。更何况这粥是袁浩的，又不是他们自己的，人家能给一点自己吃已经是不错了，哪里还敢有更多的要求。

袁浩一开始没在意，他自己早就饿慌了，再加上这两天光吃什么土金蛋的，他也是极想念大米的味道，只顾着自己埋头苦吃的，等他满足的放下碗，才发现这两兄弟象捧着金子一样的恨不得把碗都舔干净，就说：“锅里还有，你们可以去再盛一点来吃的。”

“不了，我们已经很饱了，还是留着下顿再吃吧。”安平连忙推脱，安心也是一样的。袁浩也不知道该怎样劝他们，再加上食物也确实太少，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而且地里的黄瓜还有些，就想着等会儿去摘几条来给他们充饥。

吃过了饭，安平的精神明显的好多了，袁浩不确定的问：“你的身体还撑得住吗？要不要现在送你去医院。”现在又不太敢出去，外面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只希望安平能多撑一天半天的，等外面的人都离开了，才能送他去医院的。

“现在哪里敢出去，哪些人肯定会在四周搜查的，他们是不会放过活口的。”安平一想起安意他们，心里就突突的痛，恨不得出去杀了那些人。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袁浩就不明白了，安平他们是怎样惹上杀身之祸的，根据这几天的相处，他觉得安家五兄弟为人都不错啊，看不出是什么坏人。

“唉，现在社会很乱的，生活水平太高了，而收入太低了。物质极度匮乏，能够吃饱的人都是少数，大多数人找不到正当工作，就开始偷，慢慢发展到杀烧抢。各地都有为数不少的犯罪团伙，他们丧尽天良干尽坏事。但政府根本不太作为的，反正被杀死得都是我们这样的亚人，对于政府来说，每年死多少亚人，又有什么关系的。”安心忿忿不平的说着，气得直掉眼泪。

袁浩张大了嘴，他只听说过抢劫的，但名目张胆的杀烧什么的，还真没见过，就算东莞这种地方，抢劫的事情经常听说甚至看到或者亲身经历过，但还真没怎么听说随便乱杀人的。更何况安心所说的什么亚人，他根本就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我们五人躲在这里勉强度日，可能是因为出去卖过几次土金蛋，让人给盯上了，再加上前几天和你一起去卖黄瓜，更是惹眼，让人惦记上了。我和安如出去找活干，很快就发现了不妥，我们俩在外面东圈西转的走了很多地方，原本以为能甩开盯着我们的人，但还是……”安平哽咽起来，说不下去了。

19、人口差距

安平和安心情绪都十分不稳定，说到伤心事，两个更是恨不得抱头痛哭，袁浩对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摸清楚，从他们的话语中也不可能了解到太多，只得又问：“那我们能不能去报警，说不定警察能找到一些作恶者呢。”

“呵呵，你不了解，我们要是去报警说不定还会被当作坏人抓起来呢。每年有多少亚人被杀，又有多少亚人生活在痛苦的深渊，政府了不起嘴里呼吁一下，不要歧视亚人，要提高亚人的社会地位等等废话的，这都多少年了，亚人的依旧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屋，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苦日子，甚至被人当玩具一样，活得一点尊严也没有。”安平越说越激动，捂着胸口剧烈的咳了起来。

“别说了，别说了。”安心连连安抚他，袁浩也急急的去端了一杯水来给他喝下，又让他好好躺着休息。安平喝了水，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慢慢安定下来，很快就又睡着了。袁浩这才松了一口气，示意安心出去说会儿话。他心中有太多的疑问了，特别是他们一口一个亚人，他对于这个名词实在是太陌生了。

“唉，我们亚人生存的太艰难了。有时候真想早点死去，可是来到这个人生一趟，总也不能就这么无意义的去死吧。”安心自言自语的，想到安意他们三个人，心情越发不好了。

“什么是亚人？你们所说的亚人与人有什么不同？”袁浩问。

“亚人就是没有生育能力的人，外表与正常人也没什么不同。”安心才答了一句，突然奇怪的转过身来问：“你不知道亚人的事情，难道你们那里是没有亚人的？”

“没听说过亚人这个说法的，我们哪里没有生育的人极少数，但与社会地位什么的没关系的。”袁浩对安心的话更觉得奇怪了。这都什么状况，人居然会以生育能力来分类了。

安心听了袁浩的话惊奇的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又问：“这么说，你们那里，绝大多数人都是有生育能力的？”

“对吧，一般的夫妻都会生孩子啊，有的甚至会生好几个孩子呢。”袁浩家里是农村，如果头胎是女孩的，还可以生育二胎的，当然还有些人想生儿子的，宁愿罚款，还有生三胎四胎的。城市里倒是大多数都是独生子女的，极少有家庭没有孩子的。

“啊，都会生孩子？那人口不是很多？”

“是啊，我国约有14亿人口，可是人口最多的国家之一。”袁浩想起就东莞那么个小地方，每年全国各地有多少人涌往这里打工，只要想想春节的火车站，那密密麻麻的人群，就让他心里发麻。

“啊，14亿人口，实在太可观了。”

“我说的只是我国，如果加上其他国家，我根本就不知道总人口数是多少，反正总有个几十亿人口吧。”

“天啦，几十亿人口，是怎么生存的？”安心大叫起来。就目前来说，约五亿的人口已经让这个千疮百孔的地球不堪重负了，自然资源十分匮乏，土地贫瘠，自然环境极差，人类生存的很不容易。除去亚人这个群体不说，那些普通人的日子过得也并不算太好，只有极少数的人才能过着奢侈的生活。

“我所知道，人不外乎分三大类，一群是农民，种地的，一群是城里人，有所谓的白领阶层和公务员，也有工人什么的，他们是拿薪水。一群是当老板做生意的，有的赚大钱，有的赚小钱，是个有钱的阶层。”

“农民，种地的？”安心打断他的话。

“是啊，我国本来就是个农业大国，农民的数量还是很大的。我家乡大多数人就是农民，种些水稻小麦棉花菜籽什么的，一年的吃喝用度，就全靠卖这些东西了。”

“啊？”安心听得睁大了眼睛，袁浩所说的他又听不太懂了。

“咳，咳。”安平连着咳了几声，两人连忙停止交谈了。

“怎么啦？”安心焦急的看着安平，安平这会儿好象很难受的样子。

“我，我……”安平捂着胸口，话没说出来，又咳了一口血来。

“得马上送他去医院了。”袁浩一见他这样子，很怕他内脏受伤严重，再拖下去恐怕会出大问题的。

“不用。”安平却坚持不肯出去，第一他怕外面的坏人还没有走，第二，他身上根本就没有钱，去了医院又能怎么样？

“这怎么行。”袁浩可不听他的，只是回头和安心商量怎样送安平去医院。

“医院也不算远，但是我们没有钱”安心痛苦的捂住脸。

“我这儿来有上次卖黄瓜的一些钱。”袁浩掏出口袋里的几个银币，他根本就搞不清楚这些钱能起多大的作用。

安心见到钱，脸色好了些，安平却更加不肯去了，袁浩二话没说，背起安平就走，安心跟着他身后扶着安平。

他们出现的地方依旧是那堆乱石块，周围安静的听不到一点儿声响，袁浩和安心停住了脚步，环顾四周，没有见到一个人影。“那伙人应该早走了，现在是中午了，太阳这么大。”袁浩总觉得空气中有股子血腥气，他用力的嗅了嗅，四下张望。

“我想先看看我们的家。”安平坚持。

袁浩背着安平，安心在一边小心的扶着，三个人在乱石堆里慢慢穿行，原本就很乱的地方，根本找不到什么特别的东西来，偶尔有几个脚印或者一点儿血迹的，还找到了几片挂破的衣服碎片。但这里并没有留下太多的线索，估计就是警察来，也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唉。”安心先看到那块种土金蛋的地，猛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里原本种着的土金蛋，现在完全是一块空地了，新鲜的刚挖过的地，除了零乱的脚印，连片叶子也没有留下，干干净净的，那伙人早就把土金蛋全挖走了。

“别管这些了。”安平让快点去房子那边瞧瞧。

走到小路上，袁浩心突突乱跳起来，真希望能看到安意三个人突然出现，可是才转过弯，他就不想迈步了。前面的小房子早就塌了，变成了一堆堆的乱石块，地上留有几滩血迹，除此之外，找不到任何东西。可见房子里的所有东西都被人搜走了，这些血迹极可能是安意三人留下的。

见到了血，安平非要下来，他跪在地上，对着血迹握紧了双拳，袁浩的眼睛红了，安心更是泪水涟涟的。袁浩心里极难受，他不敢相信昨天还活蹦乱跳的安意安如安全三个人，留下来的就只是这一滩滩的血迹。

“安意，安如，安全。”安心痛哭失声，心里极恨。

“走吧。”过了好久，安平才咬牙切齿的说。他在心里发誓，一定要替安意他们三人报仇。

20、感受空客

袁浩弯腰去扶安平，安平双腿打颤，两眼一黑晕了过去，他原本就受了伤，这会儿又太过于伤心，人再也撑不住了。

袁浩背着安平，在安心的带领下快跑起来，这个地方偏僻，两人跑了大半个小时才转到一条大道上来。

“在这里等空客吧。”安心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光凭两只脚，跑到医院去，要花的时间太长了。可是这里连个通讯器也没有，也无法与医院联系到，让院方派人派车来急救。再说了，他们也没有那么多的钱。

袁浩从口袋里掏出银币来全递给了安心，安心取出三个面值10的银币告诉袁浩，从这里到镇中心需要的车资就是这么多，其实也不算太远，而且车票钱也不太贵的，就是车次较少，估计要等好一会儿的。安平现在反倒又清醒了，让袁浩把他放下来，平躺在地上休息。被背着跑，颠簸的太历害了，他觉得很不舒服。

安心心焦如焚，恨不得车马上就来，可是这里每一小时才一班空客的，安平休息了一会儿，人又好了些，小声的对安心说：“你坐下来休息一下吧。”光着急也是没用的。

正说话间，袁浩听到了一阵噪声，很快的头上降下一辆车，安心和他扶起安平，三个依次上了车，安心把三个银币扔进投币箱里，三个人坐了下来，袁浩这才仔细的打量这辆空客。其实与他所熟悉的公车区别还是很大的，首先这种空客设计得很高档，里面很宽敞，坐位也不多，差不多三十个，其次这些坐椅都相当舒服，还可以调节成躺着的模样，虽然现代大巴车也有这个功能，但哪里象空客这么宽的间隔，坐椅放下来后，根本就不会占到前后左右的其他人坐位的地方。上面没有服务员，就一个司机，而且刚好也没有乘客，他们三人上来后，空客也没再做停留，只听到机器声说：“请乘客们坐好，空客马上要行驶了。”

袁浩长这么大没有坐过飞机，所以十分紧张，但空客起飞速度非常快，只听到发动机轻微的响动了一下，空客就已经飞了上去，他根本就没有什么感觉。这条路线相当的偏僻，飞了约半小时，也没有见到有其他的空客驶过，袁浩一个劲的盯着窗外，只见到了几个象是路标一样的东西。其实空客比飞机飞得要低多了，所以失重这种感觉也不明显，就是有点象电梯的升降感觉，平稳行驶时，人根本就没觉得在动，所以乘空客真的很舒服。对于袁浩这种晕车的人来说，真的一点儿也没有觉得不舒服，他象个孩子似的四处乱看，但不敢走动，又得担心安平，所以只敢东张西望的。

司机的驾驶室与乘客坐的地方是分开的，投币箱就设在两者之间的一块空地上，驾驶室里的司机可以监控后面的乘客，但乘客却进不入驾驶室，也近不了司机的身体。与现代车的设计还有很有些区别的。

半个多小时后，空客又停了下来，很快的上了两个乘客，袁浩看着这两个长相奇怪的男人，一个腰圆体阔的，另一个稍微显得小号一些，却也比袁浩还要强壮。两人很是亲密的样子，竟然是一直牵着手的，袁浩心里好奇，却也不敢表现出来。那两人上来后，坐在与袁浩三人相隔最远的地方，一直在低低的耳语着。

袁浩一直东看西看的，除了坐椅外，他对这上面的任何东西都觉得好奇，其实上面也没什么东西，但他看着就觉得好奇，只不过他也不好意思问东部西的。空客渐渐进入镇区，线路上空客的数量变多了，颜色样式也有了变化。袁浩一时间只顾盯着外面看了，眼睛一个劲的看着这些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