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天机
晚上，穆子澄趴在丁皓谦的胸口，“皓，我想，我还是去皇宫吧。”
“恩？怎么改主意了？不是不想去么？没事，回头和我堇儿说一下，你不想去就不去了。”
“不是……我之前是因为气你总是把我往外推……现在我知道你的用意了。我想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就像你说的，我现在的身份，别人也不会招惹我不是？”顿了顿，穆子澄接着说“况且我也答应远儿要进宫陪陪他的，你不在的这段日子，我就当陪远儿咯。而且，皇宫是你以前的家，皇上是你的家人，我也不能一直不接触。”
“子澄……”丁皓谦一下子不适应穆子澄的乖巧了，只当他是愧疚刚才的事情“别勉强自己，我为你做决定的时候也没问过你，没事，不去就不去，你在府里乖乖的便是。”
“喂，你很烦诶，我说去就去啦，明天给我整理东西，多带点银子！”穆子澄不满地锤了一下丁皓谦的胸，然后挪下身子在一旁趴着准备睡觉。
丁皓谦心头一暖，熄灭了蜡烛，侧身在穆子澄身边睡下。
“喂，丁皓谦！”略带赌气的声音从床内侧传出。
“恩？怎么了？”被点到全名的丁皓谦微微一怔。
“我……我那里疼，你给我揉，揉到我睡着！”穆子澄蛮不讲理地吩咐道。
“好。”丁皓谦无声地笑着，手亦附上穆子澄的臀缓缓轻揉着。
“喂，你摸哪里啊！不要乱摸啦！”黑暗中穆子澄没好气地叫着。
“乱摸？不是王妃让我摸的嘛？”黑暗中，丁皓谦双眼神采奕奕。
“你，我是让你揉你打痛的地方！还乱摸！”穆子澄一屁股坐了起来。
“咦，你不疼了？”
“你！……”
再次趴下，背上便被丁皓谦整个压住，魅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子澄，我王府的药向来都是最好的。你那点伤用了药以后，应该不会再疼了吧。恩？”
“哼，我还疼，还疼不行啊！”
“那我来好好给你揉揉……”
“你往哪里揉啊！丁皓谦！！”
于是，这一晚，注定王妃是要和王爷是要缠绵的。
丁皓谦没说错，府里的药都是上等的良药，所以现在的穆子澄依旧活络地让丁皓谦无语。
“皓，快点，就要到了！”走在前面的穆子澄转过身子笑着朝丁皓谦招手，阳光在穆子澄身上照出一圈光晕，远远看去就像是被金色的光包围了一样，不仅小元小宝和欧阳，就连丁皓谦不觉也看得失神了。
明天就是丁皓谦出征的日子，下朝后，丁皓谦便依约带着穆子澄到灵神庙去。
穆子澄本是无神论者，可是自从自己穿越了以后，他便开始相信这个世界其实是有神灵的。
因此，为了祈求丁皓谦能平安出征、平安回来，穆子澄特意让小元去打听了附近的灵庙。
灵神庙可以说是炎曦国最有名的几座庙宇之一，还未到庙门便可以看到各式各样的人在门口就开始朝拜着。
拿起几把香，付了银两，一行人便朝庙内走去。
穆子澄学着别人的样子在点香处点上香，虔诚地闭着眼睛，嘴里默默地念叨着，朝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鞠了一躬，然后将手中长长的香插进了方形的香炉里，对着香炉双手合十，再次鞠了一躬。
和尚嗡嗡的念经声从正对院子的大雄宝殿里传出，穆子澄拉着丁皓谦快步走进殿里。穿着灰色修行服的和尚面对着一尊金佛虔诚地念着经，穆子澄抬头朝着金佛看去，那是殿内最大的一尊佛，亦是炎曦国国名信奉的炎神，传说只要虔诚地像它祈祷，它便能听到你的心愿，帮助你完成。
穆子澄走到一旁无人跪拜的蒲团上，笔直地跪了下去，双手合十，抬头看了一眼慈眉善目的炎神，而后闭起眼睛心中默念“愿炎神保佑丁皓谦平安出征，平安回来。愿炎神保佑丁皓谦能诸事顺利，不要受伤。”
默念多遍之后，穆子澄在丁皓谦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走到一旁一个小和尚那边求了两张平安符，然后开心地揣在怀里，拖着丁皓谦往一旁的偏殿走去。
“施主，二位施主。”刚出了大雄宝殿，忽然听闻身后有人叫喊，穆子澄和丁皓谦回头看到一个约莫十几岁的小和尚正朝着他们边走边喊。
“请问，你在叫我们？”穆子澄上前一步问道。
“是，慧空大师有请二位到禅房一坐。”小和尚双手合十，客气道。
“慧空大师？”穆子澄疑惑地看着小和尚。
“走吧。”一直没有说话的丁皓谦突然开口道。
穆子澄就这样被丁皓谦牵着，跟着小和尚绕过主殿和偏殿，来到一个安静的后院，看着弯弯的小路，穆子澄突然想起“曲径通幽处，禅禅房花木深”这句话。
小和尚为二人推开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后，就离开了。
穆子澄跟在丁皓谦身后走进这个安静的似乎没有人的禅房。刚才在来的路上，丁皓谦压低了嗓音和穆子澄说这个慧空大师的事情，原来他就是这个庙的住持，并且德高望重，深受百姓的喜爱，而且传闻他通晓古今，有预知未来的能力。穆子澄听完不禁咋舌，这个古代还真是高人辈出啊！
等眼睛适应了屋内的黑暗后，穆子澄发现右手边有一张床不像床的东西，上面有一个蒲团，而蒲团上盘腿坐着一个身穿红色袈裟，长满白胡子的老和尚，老和尚身后的墙上有一个大大的，黑色的‘禅’字。
“荣亲王驾到，老衲未曾远迎，还望荣亲王、荣亲王妃恕罪。”老和尚收起手中的佛珠，睁开眼睛看着二人说道。
“慧空大师说笑了，本王听闻慧空大师能预知周身之事，今日也算是开眼界了。只是不知大师请我二人前来所为何事？”丁皓谦在老和尚的示意下，拉着穆子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转头看着老和尚道。
老和尚伸手抹了一把胡子，转头看向穆子澄道“据老衲观察，王妃不是此地之人吧。”
老和尚看似不经意，但是又充满着探究的眼神看得穆子澄一阵心慌，本能地躲避着他深邃的眸子，看向别处慌忙回答“是，我不是炎曦国的人。”
“哈哈，老衲所说的此地并非是王妃来自哪个国家，或者说，老衲应该问王妃是来自哪个时空？”
“你……”穆子澄语塞，转头惊愕地看着一脸笑意的和尚，只觉得他的笑容越发的诡异。
“咳咳，慧空大师误会了，子澄只是杜大人送与本王的……”丁皓谦顿了顿，有点为难地看着穆子澄。
“我只是杜大人送与王爷的男宠，有幸能得王爷垂怜继而给了名分，至于大师所言，请恕子澄不明白。”穆子澄接下丁皓谦的话头，僵硬地答道。
“大师，本王今日带王妃外出游玩，若是大师没有别的事，本王就先告辞了。”丁皓谦好看的眉毛纠结在一起，但是出口的话却依旧是很客气。
“明白与否，王妃心中自有定夺。老衲只是想提醒王妃一句，既来之则安之，凡事莫拘泥于你所看到的。”老和尚转头看着丁皓谦，继续说“老衲也想对王爷说一句，一切皆是缘分，珍惜眼前人。”
“什么意思？”穆子澄口气不善地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王妃记住老衲的话便是。”老和尚言毕，拿起佛珠一粒一粒捻着，嘴里不停地念着经文。
丁皓谦见状，虽心有疑惑，可是也不好说什么，拉过穆子澄对着老和尚道“多谢大师指点，本王有事在身，就不叨扰了。”说罢也不管老和尚有没有理睬，拉着穆子澄便出门了。
“什么嘛，叫我们来，吊一吊胃口然后就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切，我也会啊！”穆子澄出来房门在走廊上不满的嘟囔着。
丁皓谦没有去批评穆子澄的话，他也不喜欢老和尚带着考究的目光在穆子澄身上来回探视，何况他讲的话，丁皓谦也没听懂，但是他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他是一辈子也不会放手的了，既然自己已下定决心，又何必在乎别人的说法呢？
宠溺地拍了拍穆子澄的背，“好啦，子澄，也不怕被人听了去。大师至少说对一半了吧？佛学高深也不是我们能参透的，往好处想嘛。”
“哼，瞎猫碰到死耗子吧我猜！哎呀，好好的心情，真是的。”穆子澄烦躁地摇了摇头，心中那丝不安再一次泛了出来。
“哎，愿炎神保佑他二人度过此劫。”房中的老和尚双手合十，无奈地摇着头。
回到偏殿的穆子澄突然没了兴致，嚷嚷着要回府，无奈，丁皓谦只得带着发脾气的子澄回了王府。
第五十八章：离别在即
“还在想早上的事啊？”丁皓谦从后抱住刚沐浴完就开始发呆的穆子澄，捏了捏他的腰侧。
“皓”穆子澄转了个身，将自己埋进丁皓谦的胸口道“我越来越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总觉得你去了以后，我……我就……”穆子澄犹豫了半天，终是没有说出口。
“怕什么？这么不相信我？恩？”丁皓谦抬起穆子澄的下巴，盯着他的眼睛看。
“不是……只是，我本来就不安，今天老和尚那样一说……我……”
丁皓谦看着穆子澄既不舍又担忧的眼神，心中顿时如打翻的五味瓶一般复杂，紧紧将穆子澄抱入怀中，抚摸着他的背脊道“子澄乖，相信我，不会有事的，我很快就回来，回来后我带你去沧州玩好不好？”
“恩，可是那个和尚他说……”
“嘘。”丁皓谦伸手覆上穆子澄嘟着的嘴，“事在人为，对不对？”
“恩，希望是他算错了。”穆子澄在丁皓谦怀里蹭了蹭，深吸一口气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子澄，别乱想了，相信我，我很快就回来，好不好？”丁皓谦紧了紧抱着穆子澄的手臂，似乎想把怀里的人给摁进自己身体里去。
半响，穆子澄才轻轻地道了一声，“皓，你抱得我有点疼。”
丁皓谦这才发现自己用力抱着他很久了，“笨蛋，干嘛早点不说？”
“我……我想你多抱我一会儿。”穆子澄想到明天丁皓谦就要出征了，很是贪恋现在片刻的温存，说到想要丁皓谦多抱自己一会儿时，不禁红了眼眶。
“子澄……你……让我如何放心你？”丁皓谦低叹一声，俯身吻住穆子澄发胀的眼睛。这样的子澄，让他心疼，让他不舍。
“皓。”穆子澄仰起头，对准丁皓谦的嘴唇就吻了过去，“抱我，紧紧的抱我，我要记住你的味道，皓。”
“子澄……”丁皓谦被穆子澄这样的话语弄的心猿意马，当下打横抱起穆子澄便往床榻走去。
疯狂的吻从唇滑落到胸口，床榻上一片凌乱，赤条条的身子紧紧粘在一起，穆子澄不顾一切地叫着丁皓谦的名字，丁皓谦不顾一切地一遍一遍索要着穆子澄，直到二人都筋疲力尽，相拥在一起道着离别前甜蜜又伤感的情话……
天未亮的时候，丁皓谦温柔地吻醒了依偎在自己怀里的穆子澄，说实话，昨晚他一夜没好好睡过。尽管他已经很累很累了，可是他舍不得穆子澄，尤其是睡梦中的子澄还皱着眉呢喃“皓，别走。”，丁皓谦不得不用拥抱来缓解穆子澄的不安。
强打着精神，丁皓谦拉着穆子澄一同洗漱，然后急忙坐上马车赶到宫里。车内气氛很压抑，穆子澄从起来后就默不作声，只是定定地看着丁皓谦校对一切事宜，然后乖乖地随着丁皓谦坐上马车。他知道，不用多久，他便会和丁皓谦分开。丁皓谦不知要如何安慰穆子澄，只能紧紧地抱着他，用自身的温度传递着温暖。
赶到皇宫时，天才蒙蒙亮，一身朝服的丁皓堇已经在议事阁等着丁皓谦的到来了。
“二哥。”丁皓堇拦下正欲行礼的丁皓谦，“塞外天气寒冷，你多注意。”
“恩，二哥知道。子澄他……”
“二哥放心，我会照顾好子澄，定不会出任何差池。”
“恩。”
穆子澄没有心思去听他们讲了什么，只是为即将到来的别离而鼻头发酸，埋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子。
“子澄？”丁皓谦叫了穆子澄很多遍，穆子澄始终没有听见，无奈，丁皓谦拍了拍穆子澄的肩头，对上的却是一双通红的眼睛。
“二哥，我先去祭天台，时辰快到了我派人叫你。”丁皓堇识趣地找了借口出去了，留下即将分别的二人在议事阁。
“皓。”穆子澄在门被关上的那瞬间，死死抱住了丁皓谦。
“好了……不哭……听话，一会儿还要和我一起去祭祖呢，让人瞧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了你。”
“哼，你就是欺负了我，你要让我离开你这么久。”穆子澄狠狠地揉着眼睛道。
“啪！”丁皓谦抓过不安分的爪子不轻不重的拍了下，“眼睛不要了？”
“哼！”穆子澄赌气地将脸别去一边。
扳过穆子澄的脸，丁皓谦温柔至极地在他嘟起的红唇上一吻，“别闹，你这样我都不放心了。乖乖的，我很快就回来。”
你总说很快，很快是多快？穆子澄心中闷闷地想到。
不想丁皓谦担心，穆子澄想了想，抬头在丁皓谦唇上回了一吻“我等你。万事小心！”
“不难过了？”丁皓谦好笑地打趣道。
“难过，但我不想你担心，可是我控制不住……”穆子澄有点郁闷，明明想好不能太难过，以免让丁皓谦担心的，可是为什么现在又表现出来了呢？
“傻样的很！”丁皓谦再次用力吻了吻穆子澄，然后仔细地替他整理了下朝服，拉着他的手出门了。
才推开门，就见远处跑来一个太监，恭敬地跪于他们面前道“奴才见过二王爷、二王妃。皇上请王爷、王妃移步到祭天台。”
“恩，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
……
第五十九章：出征
祭天台上朝中大臣早已到齐，文武两列官员整齐地站在靠后的位置。百官的前面，是皇帝的龙椅和皇后的凤鸾，小小的远儿也身着金色朝服规矩地坐在惠君身旁。穆子澄则在宫人的引领下，坐在了龙椅左下方的位子上。
“吉时已到，祭——天——”礼官高昂的声音突然响起，惊得一旁觅食的鸟儿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祭祀走至台中说着一些诸如保佑战事顺利之类的话，然后便带着换上盔甲的丁皓谦对天祈福，从丁皓谦一出来，穆子澄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他半分，他只想把丁皓谦的每一个身影都记在脑中，弄得丁皓堇觉得自己不该让二哥出征，活像是棒打鸳鸯的恶人似的。
祭天是很繁琐的，但是除了祭祀和礼官的说话声、丁皓谦盔甲的摩擦声、周围鸟儿的啼叫声外，整个祭天台是如此的安静，静到可以听到后面大臣杂乱的呼吸声。
丁皓谦面无表情地完成了每个祭天的步骤，直到皇帝将兵符郑重地交到丁皓谦的手上后，这场繁琐的祭天才告以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