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Ⅵ)——湖中影
湖中影  发于:2014年0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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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我们也想知道为什么。他并没有告诉该隐原因,只知道他早晚会来到这里。那时的吸血鬼无法走出伊甸的领地,我们也只能在那等他来。可本

土的血族成员排斥外来的我们,总有人挑衅,有一次白被他们惹急了,杀了他们的人,他们群起攻之,我和白只好往外逃,匆忙中也顾不得看地

界,直到发现追赶我们的吸血鬼无端从空中掉下去,后面的不敢再追,我们才发现自己已经飞出伊甸的地界。”

“封印对你们失效了?”

“起初白也是这么想,他立刻飞向东方,要回天朝找赝品,但当我们横穿伊斯坦丁的领土快飞出他们的地界时,我们也掉了下去。幸亏落地后还

能动,在太阳升起前挪回了活动范围。”

“不是说不能动吗。”

“会有十里的缓冲地带,在那里不能飞且行动迟缓。若执意向前会越来越无法行动,最后就会僵住。我们用三个月的时间确认自己无法走出伊斯

坦丁。解禁前,我们的活动范围也只比该隐他们多了伊斯坦丁这个国家。说来幸运,伊斯坦丁和伊甸是东西相邻,我们那夜要是没逃向伊斯坦丁

的边界,说不定就没命再和您想见。此后,我们一直在研究如何破解封印,真是奇妙而深奥,至今我也没研究出它的原理。”

威廉被彻底晾在一边,什么都听不懂,让他焦急,忍不住又冲地上的三人“嗨”了一声,希望引起他们的重视,没想到被人凶了一句:“你闭嘴

。”威廉还是没听懂,但‘主人’的表情让他看出,他打扰到他们,只好按捺情绪。

我很好奇王文宇他们的经历,用汉语继续问他:“你们是怎么成为血猎的?”

“该隐发现我们能逃出伊甸的边界,以为我们是赝品送来解除他们封印的钥匙,很是后悔,就让为他效命的人类想方设法把我们找回去。他认为

吃掉我们就会解除他们身上的封印。他的鹰犬向伊斯坦丁的国王詹姆斯散布消息,说有两只吸血鬼跑出伊甸。那时正逢詹姆斯讨伐血族的狂热时

期,而我们又被困在伊斯坦丁的领土,自然受到穷追猛打,那段日子真是艰辛。”

“是吗?我怎么看不出你觉得艰险,倒像很享受这份刺激。”

“确实很刺激。伊斯坦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人类要想找到我们,也不是容易的事,要想除掉我们更不可能,但他们的追杀确实也给我们带来

困扰。白的经历让他不喜欢人,更讨厌被人追杀。虽然可以杀了那些人,可杀人难免见血,他无法抵抗鲜血的诱惑,他讨厌人,但不想吸人血过

活,而我也很好奇为何一定要人血。经过研究实验,我发现哺乳动物的血虽然比不上人类的美味,但也能满足我们的需要,我们决定改变食物源

,这就引发一个问题。吸血鬼喝人类以外的血,就像人类吃素斋,刚开始总会不习惯,对肉的想念比正常人更加迫切。我们也是如此,没克服对

人血的饥渴时,一旦嗅到人类的鲜血会比其他吸血鬼更加疯狂,严重时连人的气味都不能去嗅。人类对我们的攻击,成为我们改变饮食习惯的障

碍。迫不得已,我直接面见伊斯坦丁的国王,说服他停止猎杀。”

“他就听你的了?”

“他是个睿智的人。”

“我看是个傻瓜,他要知道你们是解禁钥匙,当场就会宰了你。”

“他知道。”

“知道?”

“是我告诉他的。”

“啊?”

“坦诚是信任的基础。”

“坦诚?你?搞笑,你何时坦诚过。”

“我现在就对王爷很坦诚。”

“哼,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那位就是伊斯坦丁的威廉王子,还有他的卫队都可证明我和白是伊斯坦丁的专用血猎。”

“你说他是王子他就是了。”

“王爷可以带他到伊斯坦丁堡请国王指认,已王爷的速度这点路程不算什么。”‘主人’要是这么做倒是省了他的事。

“没空。你直接说,你是怎么说服国王的?”

“王爷会信吗?”

“那要看是否合理。”

“很简单,就三个理由。一、我们的活动范围只有伊甸和伊斯坦丁,就算该隐得到我们也祸害不到其他国家。再说是该隐一厢情愿认为我们是解

禁的钥匙,事实怎样并不清楚。二、我们并非自愿成为吸血鬼,如果詹姆斯停止追杀我们,给我们时间适应吃‘素’,我们会站在人类这边,由

吸血鬼对付吸血鬼总比人类对付吸血鬼容易,说不定路西法(赝品)就是让我们来帮助伊斯坦丁,要不我们的活动范围怎么只在这两个国家。三

、我进入国王房间没惊动任何人,要取国王性命易如反掌。”

“他就这么被你说服了?”

“他是聪明人,对人类只有好处的事为何要拒接。”

王文宇曾经把我骗的很惨,出于个人经历我不信他,但站在他和国王的立场,他的理由很有说服力。“然后你们就达成契约,在伊斯坦丁的庇护

下开始戒‘荤’。”

“是。”

“之后呢?詹姆斯就一直庇护你们到现在?”

“最初是庇护,后来该隐知道我们的活动范围也不过如此,大概想明白我们与解禁无关,对我们放任不管,我们从被庇护,变成被收留,如今变

成合作。”

“合作。”说到这我想起一件事。“你说詹姆斯收留你们时,正是他讨伐吸血鬼狂热时期。那时把吸血鬼变为人类的血清应该还在他手上,为什

么不让你们拿去对付该隐?”

“当初谈判时,我说我们不是自愿变成吸血鬼,他怕我们把血清用了,也怕我们是该隐派来的间谍,他需要时间观察。他的小心谨慎使他错失机

会,导致血清被偷。”

“血清被盗,他没让你们抢回来?你们算是他的杀手锏,这么重要的事,没让你们去做?”

“吸血鬼戒人血可不是人类戒荤,忍几个月就能过去。我们花了将近十年的时间,才完全摆脱对人血的执着,而且在这期间体能会下降,大不如

同级的吸血鬼,现在也一样。我和白应该算红眼的中上位,由于吃素能力只能和红眼的下位相比。而且在戒人血期间,精神都处于发狂的边缘,

这种不稳定状态,是无法完成抢回血清的任务。所以血清的事,是在我们出关后才知道。那时詹姆斯已经停止对该隐进行讨伐有四年之久。”

“吸血鬼被解禁半年多,该隐没找你们这些叛徒算账?”

“找过。只是来炫耀他也可以出来。我和白毕竟是赝品让他收留的人,而我们又打不过他,双方都很理智,见面也只是说说话而已。”

“你真的不是自愿成为吸血鬼?”

“那时没人征求我的意见。”

“如果征求,你是不是希望由该隐把你变成吸血鬼。”

“王爷您真是文宇的知己。”

我瞧瞧满天的人,对他们深表同情,全被王文宇骗了。

“您不用同情他们。不管是谁把我变成吸血鬼,我都会站在人类这边。”

“这话你去对他们说吧。”跟我表立场有什么用,转念我又有些好奇,问:“被咬后,变身过程是什么感觉?”

“不是咬一下就能变成吸血鬼。他们先吸干人体的血,之后注入他们的血。得到新血后会全身发热,像火烧般痛……”

“为什么是发热?吸血鬼不是冷血动物吗?”

“烧痛之后就会变冷、变轻、且充满力量,当然代价就是饥渴难耐,想要温暖的液体填满内心的空虚,那种感觉即难受又刺激、即辛苦又亢奋,

很奇妙……”

“你……好像很高兴。”王文宇带着面具又有斗篷遮面,除了我谁也不知道他此刻的表情,他陶醉在往事里。

“喜怒哀乐悲苦思,皆是生命的一部分,为何要拒绝。虽然在做吸血鬼的日子里很艰辛,但也是别样体验。”

“我早就知道你不正常,如今更严重,你是受虐狂吗?魏源呢?不——白也你这种心态?”

“如果是就好了。他太想不开,从来不懂得享受生活。”

“他只是表面异于常人,而你是心理异于常人,你们根本就是不同路的人,怎么会搅和到一起。”

“王爷不觉得正因为这样我们才是绝配。”

“好。我祝你们天长地久。”我已经无语。话说回来:“白去哪了,你们不是绝配吗?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儿?”

“他想见赝品,问问为什么要这么对他,昨晚就去了法斯兰堡。王爷没遇见他?当然我和他都不受血族的欢迎,他有可能躲起来,等到天亮吸血

鬼睡去后再去见赝品。”

“他是不是穿着类似你这样,但是灰颜色的斗篷?”

“是。”

这么说我找岳冬时,在堡外看到的人可能是白。因为他身上散发着吸血鬼的味道,我那时又急着找人也就没理会。若王文宇说的属实,他在我走

后应该去见赝品了。难怪,我和王文宇说了半天,就算赝品飞得比我慢也该到了。在我的感应区中并未见到他的身影,也许是白的出现绊住他?

不好,如果白在法斯兰堡,我怎么办。一想到当年我被他数落的哑口无言就郁闷。这次他又变成吸血鬼,虽说与我无直接关系,但吸血鬼这个物

种与我脱不了干系,听王文宇的意思,白吃了不少苦头,见了面指不定他又要说我什么。真可恶,我为何要怕他。

我在烦恼如何面对白时,王文宇隐藏在面具后的双眼瞄向岳冬。他早见看到岳冬的邋遢相,对他说:“看样岳大人在血族那里吃了不少苦头,不

如也来人类这边,你是傀儡之躯,不必吸食任何血液就能生存,又有和吸血鬼抗衡的能力,人类一定会把你奉若上宾。”

岳冬一直都是旁听者,王文宇突然把话题扯到他身上,让他措手不及。

“你想干嘛?不准打他注意!”我下意识伸手护住岳冬,后又觉这个动作太过夸张,好像我怕王文宇一般,立刻收回手。

王文宇极其夸张的惊叹:“难道他是王爷的姘头?”

“什么姘头,你胡说什么。”

“若不是,何必这么紧张。”

“你管得着吗,还是担心你自己吧。白可是喜欢过赝品的。”

“多谢提醒,不过他和赝品是何感情并不影响我和他的关系,倒是您身边这位岳大人的处境令人担忧。”

“他的事不用你操心,我会照顾他。”

岳冬破损的衣服和脸上的灰土,让我的话没什么信服力。我不想在王文宇面前掉面子,硬挺着说:“昨晚在比赛,切磋技艺难免的。”

“比赛?是比谁能吃掉他吗?”

“比武而已。”

“不尽然吧。”

“你什么意思。”

“也难怪,您不是吸血鬼,自然不会了解吸血鬼对他的感觉。他身上的味道对血族有照难以抵挡的诱惑力,就连吃素多年的我都想尝一下他的血

,更不要说贪食人血的吸血鬼。黎明前我还见几只吸血鬼和他恶斗,要不是太阳出来,还在打呢。”

“真的!”这点我从没想过。因为傀儡和吸血鬼都是赝品制造的,我以为他们算半个同类,不在食物链中。我紧张的再次打量岳冬,破衣服下的

身体是完好的,但不代表他没受过伤。“昨晚发生什么事?你是不是被攻击了?对不起,我心情不好收了感应区,又呆在有膈音罩的屋子里,不

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你一定是因为求救,不见我们出来被他们追到这里吧。好可怜。”我摸摸岳冬的头,为他擦去脸上的尘土,岳冬有些心慌

王文宇突然顿悟:“原来他是你的宠物。”

“你胡说什么。”我怒了。

“你的态度,你的动作完全就像在安慰走失的宠物狗。”

“咦?”有吗?我仔细一想,我好像就是这么关爱我养的动物。难怪岳冬不怎么高兴,但在王文宇面前我怎么也不能承认。“你在胡说,小心我

宰了你。”

“蝼蚁尚且偷生,不过能死在王爷手下,也是我的荣幸。”

“真无赖。别理他我们走。”我收起外扬的头发,被吊在空中的人噼里啪啦摔下来,我拉着岳冬飞向远方。

我不能让王文宇继续给岳冬散播恐慌,可带着岳冬我又不知该去哪里。法斯兰堡满是吸血鬼,若王文宇说的属实,岳冬回去就是羊入虎口,虽然

有我和赝品在,但他天天被人像块肥肉似地盯着也不好过。白也有可能还在那,我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一种无家可归的感觉,油然而生。说到

家,落魂岛才是我的家,法斯兰堡只是吸血鬼的巢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我决定还是回自己家舒坦。征求岳冬的意见后,我同他一起返

回落魂岛。

谈话总算告一段落,王文宇松口气,他虽然套有隔离阳光的衣服,但久立日下还是不行。威廉一肚子的疑问,王文宇让他先找个凉快的地方,因

为这事说来话长。

——

法斯兰堡

雪白的桌布铺的整整齐齐,上面放着黎明前刚摘的鲜花——为何是黎明前?吸血鬼只能那个时候去花园。该隐被‘主人’重创之后,白天也没精

力活动,那些人类被他和受伤的贵族吸血过多,虽不致命但也应贫血无法起身。赝品只好自己动手,为他的客人泡了一杯热腾腾的红茶。

窗外照近来的阳光刚好用光影把长条桌子隔成两半。赝品将装有红茶的金杯,放到暗影一端的桌上,并让那人不用拘束,坐下来,就像在自己家

里。之后,赝品坐到有阳光的一端,也为自己倒了一杯红茶,他的头发被太阳照的闪闪发亮。

“你变了。”白注视赝品许久得出结论。他记忆中的赝品总是充满哀伤、寂寞,戾气逼人。

“你倒是没多大变化。特意为你泡的,不喜欢吗?”

白看了下红茶,又将视线放到赝品脸上。他早已嗅到杯中除了茶香还隐隐透着血味。

赝品温柔一笑:“那不是人血,你可以放心饮用。”

白嗅得出来,他在意的不是这个。“你知道?”

“该隐都跟我说了。”

“你不生气吗?”

“为何要生气?”

“我现在是伊斯坦丁的血猎,与血族为敌。”

“该隐不容人的性格无怪乎你会离开,有王文宇在你身边,今日的结果也在意料之中。”

“你早就料到了?所以给我们划定两个地方,血族居住的伊甸和人类居住的伊斯坦丁。为什么要这样?”

“那时你们必须从‘主人’的视线中消失,吸血鬼的存在也不便被‘主人’知道,所以我能给你选择的地方只有那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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