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Ⅰ)——湖中影
湖中影  发于:2014年0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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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点东方凌鹫现在是认同的,不过看着桌上闪电般成了空盘空碗的情形,还是让他眉梢抽搐了一下。

老人忽的想到什么说:“那个打断你一条肋骨的小子是不是也在京城?”

“是”东方凌鹫感谢老天,让他师傅还记得此时。想当年,他刚学成出师,在江湖上游历了不到半年就被人打断肋骨,差点送了命。他当时还在抱怨不是他学艺不精,就是师傅教的有问题。在他伤好后,又开始出山,在赢得更多的实战胜利后,发现不是他和师傅技不压群,而是那人武艺确实高超。

“你不会是想趁机找他报仇吧?”老人问。

“报仇谈不上,只是想再比试一下,毕竟我是应为输给他,才当的兵。”

“嗯,那要小心点,可别又被他打断一根。”

“如果是,希望是右面,这样就对称了。”东方凌鹫玩笑的说着。不过他腰部确实应为断掉一条肋骨而显得左右有点不均衡。

师徒二人的告别宴,就在两人的调侃中结束,东方凌鹫带着两个目的踏上进京的路途。

快马加鞭,半个月后,他来到京城的郊外。在他的意识中,京城这种政权集中的地方,是会让人压抑的透不过气。在进城前他打算多呼吸一会儿自由的空气,虽然他不打算把命送在这里,可他要做的事,弄不好真的会送命。

值得吗?一路上他都在重复考虑这个问题。

想想,既然是父亲的遗命,就算不成功总要试着做一做,也算对的起九泉之下的父母。

下了马,东方凌鹫松松多日赶路疲劳的筋骨,吸了口清新的空气,原本漫无目的眺望远方的双目,忽然被远处的一点碧绿吸引。

四月份的北方与南方不同,这里的草木才刚刚抽芽,地面还没有被茂盛的青草覆盖,所以在空旷的原野上如果有人躺在那里是很容易被发现的。

看到远处的空地,有一个身着绿衣的人躺在那里,东方凌鹫好奇的走了过去。起初他是出于好心,不知道躺在地上的人,是自己在晒太阳,还是发生了意外,可随着他的接近,在看清躺在地上的人的容貌后,原本的好奇被惊艳的吸引取代。

好美丽的人!好似仙子!

东方凌鹫不禁心中赞叹。他蹲下身,迷恋于那份罕见的容颜。他觉得这个一身翠绿色衣服的美人就像春神,是他给萧条的大地带来生机。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东方凌鹫也不例外。

伸出手,他情不自禁的触摸睡美人的脸颊。细致的肌肤比他摸过的任何上乘的玉都细滑。白润的肤色,比他见过最无暇的白玉更剔透。眉如墨画,唇如施胭,让人有想一亲芳泽的冲动。

东方凌鹫自知不应该趁人不备,可那份致命的吸引,还是让他忍不住俯下身,吻上那淡淡的红唇。

柔软的唇瓣一如他想象般,清新可口,令他想更加深入。他灵巧的舌,在刷过对方整齐的贝齿后,企图要撬开它们往里探索。就在东方凌鹫吻得忘情之时,突然感到全身的血液涌向头部。更确切一点是汇集向他的嘴。在他双唇胀痛的刹那,随之而来是一阵晕眩。

不好!

心虽然明白,可要撤身已经来不及了,他头脑发沉,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当东方凌鹫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仰面朝天的躺在地上。他猛地跃起身,四下巡视。那个神秘的睡美人不见了,就像从没有出现过似得。东方凌鹫摸摸自己的唇,并没有肿胀的迹象。他觉得困惑,难道是自己睡着了做的梦?

带着这样的疑惑,东方凌鹫进了城。到了指定的住处,他依旧无法释怀郊外的经历。在清洗风尘时他无意中发现脖子上有个被针扎了似得小眼。他敢确定,这是新伤,而且是在他毫无察觉的时候受的,难道是在那时留下的?

东方凌鹫对照镜子研究半天,摇摇头,提醒自己,现在不是他考虑这个离奇相会的时候,他还有重要的事要办。

重新换好新衣后,东方凌鹫出门到街上打听他需要的信息。在确定目标后,入夜,他换上了夜行衣,去到访他进京后的第一个目的地。

逍遥王府,那是有他要找的东西的所在地之一。这次夜探,他也不指望能有收获,只是先探探路,没想到,在他从王府西院墙翻进时,就着月光他竟发现湖中飘着个人。

难道有人溺水?东方凌鹫本着救人优先的原则,跳进湖中,将水中人一把抄起,跃出水面落到岸上。

在看清怀里人的样子后,不禁让东方凌鹫震惊,甚至连入水时被水流冲开的蒙面黑巾都忽略了。

同一张绝美容颜,让他确定了那日在郊外的奇遇不是梦境。对方睁开了眼,东方凌鹫被那双朦胧的星眸折服,一时看呆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

月光下,怀中人婉茹雨后梨花般娇美,与之前原野上适静、清雅的感觉不一样。湿漉漉的发丝贴在俊俏的脸上,显得楚楚动人。

为何他会在这里?缓过神的东方凌鹫疑惑顿生,刚想开口问,身后突然传来:“危险!放开他!”

东方凌鹫本着多年做飞贼的本能,迅速放下怀中人,施展轻功跃上树头,三蹦两蹦跃的出了王府的院墙。

王府的人已经被惊动,今晚自然不能再去。在回住处的路上,东方凌鹫便猜测,那个神秘的美人可能就是艳名远播的逍遥王。可一个王爷怎么会躺在水里?都说深宅多怨魂,可这怨魂怎么也轮不到深宅的主人吧!

传闻,这位年轻的王爷武功盖世,肯定不会是被人推下水的。他来京途中,就听说,逍遥王酷爱习武,把王府的房子都毁了,难道他是自己躺进水里在练功?所以当他把他救出水时,他并没有溺水的现象,甚至睁开眼时露出不悦之色。

东方凌鹫的师傅也是武痴,为了钻研新武学经常会做一些奇怪的事,这样想就不难理解了。可还是有不明白的地方,为了解惑,东方凌鹫决定第二天登门拜访,反正对方已经看到他的脸,迟早都会被认出,不如先去负荆请罪。他听说这位王爷由于美貌出众,经常会引来偷香之人,王爷也没怎么怪罪过,他用这个做请罪的借口应该可以蒙混过关,如果如传闻中走运,能够成为坐上宾也方便他行事。

打定注意后,东方凌鹫回住处休息,养精蓄锐。由于夜探王府一晚没怎么睡,加上连日奔波的疲劳,第二日下午东方凌鹫才拜访逍遥王府。

东方凌鹫现在只是九品的仁勇校尉,以他的身份要想求见王爷,按常理谈何容易,可事情的顺利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王府门房的人看了他的拜帖又看了看他本人,连向里通传都没有,就让他进去了。东方凌鹫在一个自称是王爷长随的男子的带领下,七拐八拐来到了王府的南院入口。

“王爷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

东方凌鹫顺着那人指出的方向看去,花园的躺椅上果然有一个人,可距离太远看不清。

“还劳烦您为下官通报一声。”

“王爷没那么多规矩,不用通报的。”易南说着掉头离开,他才不要在‘主人’睡觉时接近他。

东方凌鹫见引路的易南走了,也不好强留他,可这么反常的程序叫他心生戒心。在他原籍,就是一个小小的县太爷也没这么随随便便就能见到,这里一定有问题。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东方凌鹫加着小心的,走进睡在躺椅上的‘主人’。在离‘主人’十步远的时候,东方凌鹫停下行礼道:“下官东方凌鹫参见王爷。”

过了一会听不见回音,东方凌鹫疑惑的抬眼,见‘主人’原样未动。就加大音量的重复了一遍。之后,对方还是未理会。

难道真的睡着了?东方凌鹫心想,不对呀,就算睡着了,如果是武功高手也不可能不醒!难道是称心刁难他?

东方凌鹫,往前迈了两步,继续自报家门,直到他走到躺椅前再无上前的余地。

今天‘主人’穿了一身华丽的紫色衣服,明媚的春光下显得贵气逼人。原本戒心满腹的东方凌鹫,再次被迷惑,不知不觉蹲下身,凑近欣赏‘主人’安然的睡容。

凝神看了片刻,他恍然想起,那日突然的昏厥,他验看过脖子上的伤口,没有中毒的迹象,位置也不是能使人昏厥的穴位,如果他不是因为暗器昏厥,那就一定是应为那个吻。他唇最后充血的胀痛和晕眩让他起疑,他要确认。

反正已经冒犯过这位王爷了,再吻一次也无妨,正好符合他负荆请罪的罪名。想着,东方凌鹫俯首慢慢靠近熟睡的人,就在双唇要碰到一起时,耳畔忽然响起一阵撕裂空气的风声。东方凌鹫迅速的跳离原地。

是鞭子!

东方凌鹫看到一个异常高大的男人手持长鞭冷漠的瞪着他,不由分说,在他脚刚着地就又挥来一鞭。

果然有陷阱!东方凌鹫就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

用鞭子攻击东方凌鹫的是光,他和极原本是来探望‘主人’的,没想到一进院门竟看到一个陌生男人要偷偷吻‘主人’。自己得不到的东西自然也不愿意让别人碰,光率先出手,挥鞭打开那个不速之客与‘主人’的距离。

极没有同时出手,不是他不在意,而是他们三兄弟分工明确。北负责指挥做统筹安排;极负责动脑子策划;光负责具体实施。所以,现在由光先出手,极在一旁观战。一是,观察对方的实力,二是,如果光不行他好见机助阵。

果然东方凌鹫灵巧的身手占了光的上风,极见光有落败的趋势也加入了战斗。二对一,他们竟然也只能与东方凌鹫打成平手。

而东方凌鹫,也很郁闷,他不想恋战可对方死缠着他不放,一副至死方休的架势。在缠斗中,东方凌鹫眼睛时不时瞄向‘主人’的方向,他见‘主人’依旧没有动静。心中揣测,难道对方是诚心装睡,直到他被这两个人打死才醒过来?

果然越美丽的花,毒越深。

他的事还没办完,就算办完了,他也不想就这么死在这里。思量之下,东方凌鹫使出了暗器。

极、光没想到对方是个使暗器的高手,极侥幸躲了过去,光的腿上却被飞镖划伤。极心中自然不悦,一脚踢起一张玉石桌子,砸向东方凌鹫。

东方凌鹫,旋身躲开,不想桌子砸向身后的‘主人’。

极、光自然晓得,一张石桌不会对‘主人’造成伤害,可东方凌鹫不知道,眼见玉石桌子把‘主人’拍在下面,连躺椅都塌了。他心大惊,难道这两个人不是王爷的手下?还是那个人不是真正的逍遥王?否则他们也不会在伤了自己的主子的情况下还只顾纠缠自己。

先不管那个王爷是不是应为他的冒犯而想要他的命,东方凌鹫是个惜玉之人,他不能忍受美丽的事物在他眼前被摧毁。原本他打暗器是想得空开溜,后见石桌伤了人,要上前救人,可极、光阻拦他的去路,东方凌鹫大为不悦,现在他要惩治这两个辣手摧花男人。

就这样,原本二对一的缠斗转变成三个人的激战,在达到白热化时,随着一声及其动听的暴怒的喊声:“烦死了,你有完没完!”

一股强大的,铺天盖地的气流冲击向他们。东方凌鹫自认轻功了得,可那也要有施展的空间。在如洪潮涌来的冲击下,他没有任何躲避的余地。整人被震飞出去,撞到十丈开外的墙上昏了过去。

——

我看着这个三番两次打扰我试梦的男人,气急的说:“真可恶!他跟我有仇吗?这男人是谁呀?”

易南不知从哪冒出来,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对我说:“王爷他是东方凌鹫。”

“东……东边的秃鹫?”

“是东方凌鹫。”易南纠正道。

“我不管他是什么秃鹫,他妨碍我就得变死鸟!”我很孩子气的冲易南嚷着,“不光晚上打扰我,连大白天都敢翻墙进来,他还有没有做贼的行业道德!”

“王爷,他不是翻墙进来的,是大大方方从正门进来的。”

“正门?”我愣住。

“是,他下了名帖,说要求见您。”

“所以你知道他是谁。”

“是”

“你为什么要把他放进来!”我气呼呼的瞪着易南。

易南也不畏惧,只是很委屈的说:“您几年前不是立下规矩,但凡自己送上门,身体强健,相貌端正的‘食物’,都可以不用通报您,直接就放进来吗?我们都看过了,他完全符合您的标准。”

我的一口怨气被噎在嗓子眼,冲着易南干瞪眼说不出话。换了半天气,才理清头绪说:“他找我做什么?”

“他没说,我也只知道他是岭南县,九品仁勇校尉。”

“岭南县?那么远的地方!——不会是来参加比武大会的吧!”

“他是这么说过。再过五天就要开始了,现在各地胜出的将士都差不多赶到京城了。”

“是吗!”我坏坏的笑了笑:“原来也是个想借机名利双收的家伙,我偏不让你如意,我也要参加比赛,我要让这个不识趣的家伙在台上丢人现眼!”

应为这只秃鹫的出现,我把解梦的事抛到了脑后。

易南摇摇头说:“恐怕不可能了。”

“为什么?”

“您看他的样子,能不能活到明天还是个问题。还有两位国王也是。”

我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三人,没好气道:“真麻烦。”

为了能有报复的机会,我还得先给他疗伤。

我就地用体内存着的,赝品的血给东方凌鹫只好内、外伤,但没让他马上醒来。我命易南差人把他丢出王府。至于极、光,我只给他们做了保命的治疗,其余外伤让他们自己慢慢养吧,省得他们老缠着我。

房中,我看着大夫为光包扎完腿上的镖伤,忽然想到什么,我指着极的腿对大夫说:“也给他包上。”

极说:“我腿没受伤。”

我说:“光不是受伤了嘛!你们不是很讲究一致性吗,他那伤口肯定会留疤痕。”

极问:“我们什么时候这么说过?”

我指指他们手上的牙痕,那就是证据。极看了看明白意思后说:“我和北是羡慕光被你咬了,所以才逼你咬我们的手,想做个留念。其它的伤自然是能不受就不受。我们三胞胎同时做国王,就是为了万一其中两个遭遇不测时,总会有一个活着继续完成职责。没必要,一损俱损。”

我听了极的话,心里觉得热热的,有些感动。

“你出去吧。”我遣退大夫,亲自为极和光疗伤。极、光看着受伤的地方完好如初,对我说:“比起你为我们疗伤,我们更希望你能和我们温存一下。”

“别得寸进尺。”我鄙夷的斜眼瞪他们。

——

逍遥王府外的僻静小巷里。

东方凌鹫猛然醒过来,跳起身。他发现自己已经不在王府的院里。摸了摸身体,奇怪,他明明被撞昏过去,却没有受伤或不适的迹象,真是不可思议。

拍拍身上的土,东方凌鹫走出小巷,在确定方位后回了住处。

天色慢慢暗下,他边吃晚饭边思考发生的事,得出的结论就是,越美丽的东西就越危险。

晚饭过后,换衣服时一张纸条从身上滑落,东方凌鹫捡起来看,上面写着:

秃鹫,你敢三次搅了本王的美梦,这笔账比武大会的擂台上算。逍遥王

东方凌鹫看完只觉好笑,自言自语的说:“难道那三次他真的都是在睡觉?”

原本东方凌鹫已经放弃探究的念头,可现在……美丽、神秘、强大、不可一世、孩子气,这位王爷比传闻更吸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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