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栋霖二人走后，紧接着林霜曜也去了公司。戴煦晟早上都会呆在房中，静心看佛经，不怎么出来。家中开始变得安静。

“昨晚的事，你知道了吗？”“嗯。”

庭院中，隐约有说话声传来。

“学长应该已经知道是我在背后做的动作。”

“怎么，你怕了？还是……”

“你不用激我。我既然和你合作，就已经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是，真没想到啊，看来是会被爱冲昏头脑的你，竟然深藏不露啊。”

“彼此彼此。你也不像外表看起来那样，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大家闺秀。”

“不过你这样做是为了什么？我到现在也没搞清楚你爱的究竟是谁。如果是学长，你怎么忍心让他变得更辛苦？这段时间来，学长已经是筋疲力尽了。虽然他一直没有表现出来，其实我们大家都清楚，他随时都可能会倒下。昨晚的事，只会让他雪上加霜。但如果说你爱的是林霜曜，可你却没有破坏我们之间的婚姻，甚至还主动找我合作……”

“我又何尝不是一样。我不也没看出你究竟爱的是谁吗。或许你爱的始终都是戴栋霖。也许你现在爱上了林霜曜，却不自知。也有可能两人你都爱着，却不承认自己是博爱之人。”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已经分不清自己爱的究竟是谁。但有一件事很明确。就是无论我们爱的是谁，那两个人，绝对不可以让他们再在一起。”

“这就是我找你合作的原因。”

两个美丽的女人，眼中闪着彼此都懂的隐晦目光。虽然你们互相深爱，但却放弃了在一起的机会，那么就永远不要再在一起。得不到你们的心，至少要锁住你们的身。我们得不到的东西，也绝对不会让你们互相得到！

因爱而变，为爱成痴，最终发狂。

站在另一侧的某个房间内的男人，望着庭院深处的两个女人。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暗叹一声，痴儿。

“说完话了？”房间里传来一个声音。

男人拿起放在一旁的电话，“是的，少爷。两位……少奶奶已经离开了。”

话筒中一阵沉默，“辛苦你了，瑞。”

“少爷……”

“还有什么事？”

“少奶奶她……”

“怎么了？”

“不，没什么。少爷您忙吧。”

挂上电话，瑞静立在窗前。还是等再次确认后，再说出来吧。

第7章

回到房中不久，鈊安看到手机上有好几个未接电话，看到号码，急忙回过去。接通后还没说上几句话，便惨白了脸，抓不住的手机跌落在地，整个人呆站着。许久，颤抖的双手捂住嘴巴，呜咽着哭泣。

当晚，戴栋霖回到家中并没有出去和众人用晚餐。而鈊安也没有出现在餐厅。

书房中，戴栋霖双手撑住下巴，独自出神着。房门被打开来，鈊安一身素衣走了进来。见戴栋霖没有注意到她的到来，鈊安也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站在戴栋霖的面前。

不知过了多久，戴栋霖抬眼，见到素颜素衣的鈊安，轻皱下眉，“鈊安，这身衣服……”

“我的姐姐走了。就在今天。”鈊安冷冷吐出这个消息。声音平稳无波，不喜不悲，仿若话中所说的姐姐与她并无至深关系。

戴栋霖浑身一颤，“你是说……”

“对。就是她。那个因为爱你，而失去了她的亲人，家族企业，个人尊严，最后进了精神病医院的傻女人！”鈊安的情绪逐渐变得激动，词语也开始变得苛责。

戴栋霖倒在椅背上，“她……死了？”

“对。死了。就在今天。”鈊安昂着头，看着眼前的男人，继续说着让他崩溃的话，“听说是看到了由你做封面的杂志。”

戴栋霖闭上眼睛，极力控制着不断颤抖的身躯，但根本控制不住。

“因为看到了你的脸，想起了之前的那些事，竟然一下子恢复了正常。看到里面的专访得知你结了婚，有了孩子，一时接受不了，就……”鈊安两手紧紧握着，“为什么这么傻呢？”

戴栋霖深吸一口气，“或许这对于她是个解脱。你不要太难过了。”

鈊安愤怒的手指向戴栋霖，“那是不是也同样让你解脱了？！还是说其实你很希望姐姐她早点死，这样就可以让你从梦魇中出来？！戴栋霖，你太自私了！”

戴栋霖凄凉一笑，“我有资格解脱吗？我能解脱的了吗？你别忘了，我不仅仅伤害了你姐姐一人。”

鈊安心中一颤，她又何尝不知戴栋霖有多痛苦。这么多年来，戴栋霖是怎么支撑过来的，她不是最清楚的吗。

“她走的痛苦吗？”戴栋霖低声问道。

鈊安泪眼婆娑，“我不知道。我甚至都不敢去疗养院。我……”

戴栋霖站起，走至鈊安身边，环圈起泪人儿，“我知道，我知道。你不要太过于自责了。”

“我好累啊，栋霖。之前为了姐姐，我还可以支撑下去，可是现在姐姐走了，我……”鈊安突然觉得好迷茫，她做了那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以至于她忘记了眼前的戴栋霖，并不适合做她的倾诉对象。

“鈊安，你只要为了你自己就行了。我想你姐姐也会这样希望。”戴栋霖抚摸着鈊安的乌发。

挣脱戴栋霖的怀抱，鈊安紧紧盯着戴栋霖，“你都知道了，对不对？我和丁筱羽的合作你也知道了，对不对？我挑拨你和林霜曜的关系你也知道，对不对？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放任我这样做下去？”

戴栋霖看着面前面色发白的女人，“是的。我都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一切都知道。”

鈊安身形一晃，虽然心中已经有了概念，但乍闻戴栋霖自开始就知道，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你是心儿的远方表妹，我一开始就已经知道。心儿是我第一个负的女孩，她为了我出卖了她爸爸的公司，甚至被人……轮奸。她是个好女孩，是个为爱而生的女孩，可是却被我所毁，最后还得了精神病，我心中一直很愧疚。她的事情我都很关注，所以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的存在。虽然你久居国外并不怎么常回来，但是心儿以前常提到你。言语中对你的疼爱，姐妹情深，那是骗不了人的。自你出现在我身边开始，我就知道你的目的。心儿对你好，自然你也对她感情深厚，看到她因为一个男人变成那样，你肯定很生气，想要报复也是正常的。”戴栋霖平缓诉说着。

鈊安的脸色更加苍白，原本还有些红润的嘴唇也开始变白，“戴栋霖，你……”

“你很聪明，在和我接触后不久，就发现了霜曜和我的关系，然后推导出我会做那些事情，是因为霜曜。而且你也发现了我一直想要隐藏的秘密。于是你顺势对我说想要结婚，其实你是在赌。赌我到底会不会为了霜曜牺牲到底。”

“我赌赢了，但同时也输了。”鈊安走到沙发边坐下，双手绞着放在胸口，“你真的可以为了林霜曜牺牲到底，你答应了我们的婚事，你就不可能再对林霜曜说出你的心意。但同时我也失去了我的爱。”

戴栋霖对于鈊安的最后一句话，不置可否，只是说道：“但没想霜曜竟然主动来找你。”

“是啊。我当时真没想到，原来林霜曜与你有着同样的心思，可你们却彼此都不知道。”鈊安满脸鄙夷，“两个男人竟然有着这么让人不齿的乱伦之恋。”

戴栋霖手上一紧，随后松开。

鈊安看在眼里，“难道不是吗。你早就知道自己和林霜曜是兄弟，却假意不知。你真的一直处于失忆状态吗？哼，戴栋霖你这些年可是把心理学钻研的很深啊。”

“哦，原来你知道啊。”戴栋霖带着笑意，“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了。”

鈊安咬住下唇，“可我还是被你算计了！当初林霜曜要我把戴氏的股份都给他，本来我想搪塞过去。但你竟给我下套，让我不得不给。”

戴栋霖笑着说：“能让我有名正言顺的机会呆在他身边，何乐而不为呢。”

“原来你有自虐倾向啊。”鈊安嘲讽说道，“当初你可是被修理的很惨啊。啧啧，现在想起来，我都为你叫屈。那样也叫爱你吗？那这世上就没有爱了。”

戴栋霖依旧微笑着，“你不用离间。我当初既然决定要以那种身份呆在他身边，自然是对他有把握的。鈊安，毕竟我认识霜曜可比你久多了。你以为霜曜会相信笑笑是他的孩子吗？哼，他只是不想拆穿罢了。顺便可以做为威胁我的手段。”

“你凭什么肯定笑笑不是林霜曜的孩子？”鈊安心中开始慌乱，但面上还强作镇定。

“笑笑是你去做的人工受精才有的。”戴栋霖盯着鈊安的眼睛一字一句说着，“你同我和霜曜交欢前都会吃药。你根本不愿意为我们任何一个人生孩子。但你必须要有孩子，你只有去人工受精。”

鈊安心中一惊，随后说道：“你……”

“笑笑是我的孩子。”戴栋霖打断鈊安的话，“既然我知道你会去做人工受精，自然也可以让你接受的精子是我的。”

天旋地转，原来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中，那自己又算什么呢？鈊安觉得好冷。

第8章

“看来我还真是自不量力。”鈊安缓缓站起身，“那我没有必要留在这丢人现眼了。”

戴栋霖靠在座椅上，双手叠叉在大腿间，“笑笑需要你。这个家需要一个女主人。”

鈊安大笑起来，“够了，戴栋霖！你还没耍够我吗？笑笑需要我？这个家需要我？戴栋霖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笑笑现在已经与我日渐生分，你不知道这个家的佣人们暗地里是怎么看我，说我的！”

“你还是不能走。”戴栋霖依旧还是那句话。

鈊安也不傻，脑筋一转，反应过来，“怎么，是在担心林霜曜吗？”残忍一笑，“就算我留在这，你以为他就会没事吗？难道你忘了在他身边的是谁了吗？放心，林霜曜会过的很滋润的。”

戴栋霖垂下眼帘，看不清神情，“我只是想要照顾你。代替你的姐姐照顾你。”后又抬起头，“仅此而已。”

＊＊＊＊＊＊

晚饭后，林霜曜独自在庭院中走着，他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去看看戴栋霖。毕竟这次的事情不是那么好解决的。晚饭也没有来吃……

“你是在担心戴栋霖吗？”

林霜曜转头看向说话的人，上下打量了一番，“你不该穿成这样在这里到处走。”

鈊安一笑，却显妩媚，“因为今天必须要这么穿。”看了看林霜曜的神色，“想去找栋霖了吧？”

林霜曜斜睨看看鈊安，“鈊安，你该知道自己的身份。”

“身份？”鈊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我的身份不是很明显嘛。难不成你还不知道？”

林霜曜的目光变得犀利，“你该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要知道有些话是不可以乱说的。”

“呵，不能乱说。可是我说的都是事实。你是怕我乱说，还是怕我说出事实？”鈊安逼近林霜曜，“还是说不想让戴煦晟，林明昊他们知道你和戴栋霖是什么样的人？！”

林霜曜并不后退，看着一步一步逼近他的鈊安，恍然大悟，“哦，那个女人出事了吧。”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所以你才会跟只疯狗似的，乱吠。”

鈊安停住脚步，看向林霜曜。

“很奇怪吗？其实你应该猜得出的。既然他自开始就知道，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林霜曜走进鈊安，呵气如兰，靠在鈊安的耳边说着，“那个女人曾经让他动过心，我怎么会不在意呢。还有你，你以为你出现在他身边的那天起，我会不去查你吗？”感觉到鈊安身形一晃，林霜曜捋了捋鈊安滑落至嘴的丝发，“你以为你自己有多聪明，妄想把我和他玩弄与鼓掌之间？”

“你！”鈊安推开林霜曜，咬牙切齿道，“好，好！原来我才是那个被玩弄的人！不过林霜曜，你以为我会不把你们这些事情说出来吗？”

林霜曜负手，看着眼前将近癫狂的女人，轻启朱唇，“你说啊。不过你觉得你说的话有多少人会相信呢。你别忘了，你是怎么周旋在我和他之间的。你别忘了，这个商界有很多的人都知道我们三人的关系。你别忘了，众人皆知他是重情之人，而我是纨绔子弟，你在中间说的话谁会信。只会把你当做想要左右逢源，却被我二人唾弃，一时恼羞成怒，而说的疯言疯语。”

鈊安仿若被浇了一头冷水，连连后退，“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你知道那个女人是怎么疯的吗？”恍惚间，鈊安听到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你们果然是姐妹，都一样的白痴。”

“啊！”鈊安捂住耳朵，大叫起来，“林霜曜！戴栋霖！你们这些混蛋！”

闻声而来的人，只看到原本温婉的女子，此时形象全无，正在歇斯底里的叫喊着，咒骂着。

戴煦晟阴沉着脸，走到林霜曜身边，“你对她做了什么！”

“只是让她认清事实罢了。”林霜曜耸了耸肩。

戴煦晟低声带着警告说道：“我不管你们三人有何纠葛，但这里有那么的佣人，那么多双眼睛，那么多双嘴巴，那么多双耳朵，你该懂得避嫌。”语毕，从林霜曜身边走过，来至蹲在地上的鈊安跟前，“把少奶奶扶进房中。”身后上来了两个佣人，搀扶起鈊安，驾着她向回走。

廊间转角处，小人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牙齿咬住下唇。突然林霜曜转身，与她对望。小人一个激灵。却见林霜曜对她招招手，示意她过去。踌躇半天，小人终究还是走上前，“父亲。”

此时庭院中已经恢复平静，众人也都离开，只有沙沙的树声，让这声“父亲”有些飘渺。

第9章

戴栋霖望着窗外的明月，刚刚佣人已经来告诉他鈊安在庭院里的失控了。敲门声起，戴栋霖心中一动，“请进。”没有转身，依旧对着窗外。脚步声停止在他身后三步处，却让戴栋霖感觉到他的呼吸都喷洒在自己的身上。

房中静默着，谁也没有先说话。

“听说那个女人出事了？”

戴栋霖静默不语。

“你心中还有那个女人。”

轻叹一声，戴栋霖转过身，看着眼前自己日日夜夜都想念的美丽容颜，“她毕竟是因为我才……”

林霜曜心中顿时气血翻涌，原来他还是在乎那个女人的。原来自己还是没有那个女人重要。

“霜曜……”戴栋霖半天才接着说下去，“你要小心……”

林霜曜只顾在那吃莫名的醋，而没有注意到戴栋霖刚刚说的话，“你说什么？”

戴栋霖的眼睛闪着奇异的光芒，“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