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闵之心中一动，刚要回复，一个高大身影从一旁缓缓步出，男低音低沉笑道：“等了这么久，这位置总算等到了他的主人。”

服务生惊讶瞪大眼睛：“老、老板？”

陆少府略一示意，服务生留下菜单，又看几眼他们二人才匆匆离开，满肚子都是八卦。顾闵之不由自主站起身来：“你……”

“我怎么？”陆少府的表情一派自然，甚至无喜无悲，像是对待一个熟稔的客人，又或者常见的朋友，自如笑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

陆少府不觉好笑，坐到他对面位置，又坦然招呼：“站着做什么，叫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是我这个老板在赶客人。”

顾闵之终于抑制住心头沸腾，握了握拳也坐好，一时之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陆少府却有许多话要说，他自顾自的讲着：“当年就是我把酒吧买下来的，黄明非是个傻乎乎的，根本不知道那是我的人，也不知道查一查……还好是我，否则被人骗了都不明白。”

“你说让我照顾顾氏，我没忘记，也做到了。顾家现在状况很好，张伯六嫂我都会好好给他们养老。”

“我自己的公司，大头还是在国外，国内只弄些金融相关的，空手买卖也算赚钱。”

“听说你做了摄影师，我看到了你的作品，拍的还不错。”

“……”

陆少府讲了很多很多，关于顾家的、自己的、顾闵之的……他简直要把九年内要说的话全部一吐为快，这不像以前的他，可这样的陆少府无疑更有魅力，他侃侃而谈，那神态潇洒迷人，尽管在这样阴暗的角落，也止不住别人路过时投来的关注目光。

顾闵之保持着沉默，他似乎在见到对方的那个瞬间变成了哑巴，等到半个小时后，陆少府慢慢停住，与他对视，黑眸深邃，眨也不眨的盯着他。

他这样的动作也有许多次，顾闵之像是僵硬住了动弹不得。

他想过如何面对，可想好的都成了空白。他想过怎么开口，可嗓子眼彷佛被堵住。最终他只是看着他，看不够的看着他。

陆少府霍然起身，拉住他的胳膊硬是把他拖起来，穿过舞池，穿过人群，穿过喧闹，径自将他拖到酒吧二楼，一脚踹开办公室大门。

这是唯一陆少府做了改变的地方，办公室被分割成两边，一边设了床榻被褥，成了个休息室。陆少府猛地把顾闵之丢到床上，紧跟着压了下来。

他眉头拧了起来，刹那间爆发了极大的怒气：“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没有吗！”

顾闵之颤了下，陆少府见状怒极了，九年的愤怒统统找到了出口：“什么利用！什么手段！你以为——做了那种事，还能逃得掉吗！”

顾闵之仰起头，定定的投回视线，如同胶着般粘在陆少府脸上。他看到陆少府的怒气是真的，却心脏跳得越来越快。

两个人就这样互相注视着对方，隔得太近而呼吸打在彼此脸上，不知过了多久，陆少府先泄了气，埋首在他颈窝里，闷闷委屈似的道：“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是我心甘情愿被你利用……守护顾氏也好，照顾顾兴志也好……既然答应我，居然敢那样就跑掉？说三年却是九年——要不是黄明非说你在外面很好，还以为你在意大利结婚生子，一去不返！”

顾闵之情不自禁反手搂住他，以这样的姿态紧密贴近，许久许久，声音暗哑开口：“我……忍不住的想你……走了多久，想了多久……我实在没办法控制自己……我早就……”

陆少府箍紧他的腰，死死不放。顾闵之完全感觉不到那疼痛，他此时此刻，全身上下只被一种情感所操控，让他深深沉溺其中，甘愿一生一世被这情感所主导。他低低的、用尽全部的恳切，对爱人说出最动听的话。

“只要你还承认我们的约定，我就用一辈子去履行它……”

“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陆少府没有说话，只移动身体，直接用行动表达，将温热的双唇印到另一对上，感受到绵软的那一刻，他彷佛触碰到了地老天荒。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