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墨即白——三千海棠
三千海棠  发于:2014年0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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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听了这话,倒在床上哈哈大笑,墨白给他一脚,气鼓鼓道:“有什么好笑的?”江城止住笑,握着那莹白的脚踝,近乎膜拜的亲吻着上面被铁链锁出的痕迹,道:“别在意别人说什么,你只需知道我喜欢你,所以想要跟你做这世间最亲密的事就行了。”就是受不了他这样正经的神色、正经的语气,陈年的好酒一样,浓烈、散发着醉人的香气,而他许墨白从来不胜酒力,只是闻一闻便要醉了,醉了就自然忘了回一句‘既然这样,换我压你如何?’

着装整齐的江城晃到正在摆桌的尹香身旁,咳了一声,欲言又止。尹香疑惑的回头,随即一脸我了然的笑意,都听到昨晚上许公子的哭声了,习武之人的果真是强悍,不过江大哥也真是太不懂怜香惜玉了吧,下不了床了才知道着急么,于是轻掩着嘴轻笑道:“不用说,好歹尹香也曾是个红牌,最会处理这些问题,我呀,这便吩咐厨子弄些滋补的东西来。”转身便要去厨房,却是走不开了,回头一看,原是被他拉着了,江城又咳了一声,“那个……我记得你有一件大红的衣服,先借我用用?”

当墨白内穿着暗云纹米色锦缎,外罩一件金百碟穿花的大红鹤氅从门边磨蹭进来的时候,当真亮瞎了所有人的眼。玉冠束发,青丝若瀑,大红的鹤氅更显得他肤色雪白,风姿不凡,真真是明艳不可方物。昨日见他时,尹香便觉此人尽往巧处里长,倒真不愧得江大哥的千金意了,如今却觉得,江大哥就算是有万金的意,也难配上他这妙人。原本以为这世间没人比自己更适合这件鹤氅,今日见了他,却决意今后不再穿了,就算那人来了也不再穿了,比不上他,穿了只会觉得自卑……

墨白见江城、尹香、阿澈见了自己均是一副目瞪口呆了模样,难堪的转身便要走,他倒宁愿穿那件被江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撕坏的衣服,也好过穿成这般鲜艳。江城急忙跳过去拉住他,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得音量耳语道:“别!就让我看一天你穿这红衣服的样子。”等到晚上我再一件一件给它扒下来。墨白瞪他一眼,红着耳尖不情愿的被拉着坐下吃早饭。阿澈傻乎乎看着墨白笑,江城屈指轻弹一下他脑门,笑问:“你墨白哥哥好看不好看?”阿澈点头如捣蒜:“好看极了!跟红衣服的新娘一样好看!”江城眯眼笑得像只狐狸:“那我把墨白哥哥给娶回家好不好?”阿澈道:“好!”“嗯,阿澈真是又乖又聪……哎呦!”某人的脚趾被狠狠跺了一下,墨白低头喝粥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看着盗王一副委屈的小模样,憋笑憋出内伤的尹香心里忽然泛出点点失落。

42.金风玉露一相逢

夜间,雅致的东厢房一灯如豆,大红的鹤氅、中衣、亵衣零落一地,和着脸红心跳的喘息和呻吟声,大大的梨花木床‘咯吱咯吱’有规律的作响,昏黄暧昧的烛光影影绰绰帐内纠缠一团的两具人影来……

小别胜新婚,那么四年的大别呢?自然是被做的下不来床。次日清晨,墨白瘫在被里懊恼的想,早知道他会害得自己下不了床,当年说什么也要随他一起出谷,这样也不会被师父给算计了。可是不管怎样,他终是跟他的江城又在一起了呢。江城推开门进来的时候,一眼便瞧见,墨白红红的脸上爬满的幸福笑意,于是走过去,戏谑的笑道:“看来为夫伺候还比较让你满意。”收起笑,墨白瞪他一眼,不禁想起昨夜的疯狂,江城床上的功夫的确是比四年前强了许多,那些的花样也不知是给谁学的,翻了醋坛子的许墨白,俏脸一板,一会儿腰疼,一会儿口渴、一会儿腹饥,一会儿心烦,玩似的折腾江城屋里屋外的来回跑,而一向精跟个鬼似的江城却傻了一般的认为这是墨白在像他撒娇,顶着一张甜蜜的笑脸甘之如饴。

墨白乌发披散,只着一件中衣,半倚靠在江城身上,皱眉看着那碗红枣莲子银耳粥,嘟囔道:“我又不是女人。”但面对江城放到嘴边的银勺,还是张了口。江城柔声道:“你当然不是女人,你是我男人嘛。”墨白心中虽甜丝丝的,嘴上却哼道:“说的好听。”江城还待同他说些黏黏腻腻的情话,却瞥眼瞧见窗边的信鸽,于是将碗放到一边,道:“先等一下。”取了鸽腿上信筒,打开信匆匆扫了几眼,江城嘴边勾起一丝冷笑,将那信随手丢掉,走到床边坐下,端起碗,继续喂墨白,墨白却摇头道:“不想吃了,江城,我们离开无锡吧。”

江城将碗放下,嘻嘻笑着安慰道:“我们自是要离开无锡的呀。”墨白伸出手勾缠他的脖颈道:“从昨天开始,这已经是第十只信鸽了。江城我晓得你,我不要你为我报仇。”江城眼神沉沉地看他,默了半晌,终于道:“墨白,有些话我说了,你会生气,可若没有这样的想法,那便是心中不在乎你。我没有问,只是因为无论怎样,我是要定你了,但我却饶不了他。”

松开缠着他的手臂,墨白嗤笑道:“江城,我可不是女人。”江城叹气道:“就知道你会这样。”不顾他赌气的挣扎,将他搂在怀里:“墨白,其实我更恨自己没有用,让你被那混蛋囚了三年。”听得出他心痛和悔恨,停止了挣扎的墨白乖顺的伏在他怀里:“他的武功高,计谋深,我斗不过逃不拖,在被他囚禁的第二年,也就是你我分别的第三年,又怕又绝望,我等不来你,我等不来你怎么办?”墨白的声音微微颤抖,似乎还心有余悸,江城吻着他的额头安抚他的不安,道:“可你现在还是跟我在一起了呀。”墨白笑了笑:“嗯,后来我想,依你的性格,就算我们之间只是普普通通的师兄弟关系,你也不会丢下我不管,你一定会来找我的。可我还是很怕,一年的时间,就可以改变人许多了,更别提四年的时间了,我等到你来救我,却只是因为我们是师兄弟又该如何?”江城笑道:“我可不知道有哪对师兄弟可以相亲相爱到滚床单。”

墨白摩挲着他的脸,认真道;“所以,江城,他是带来了阻碍、困苦,却让我明白你对我是怎样的,以后便不用患得患失,怕你只是一时兴起、图新鲜了。而且我们最终还是在一起了,只要我们在一起,自由快活就行了,别管那么多了,好吗?我也恨他禁我自由,如果可以,我也想让他受一受被囚禁的滋味,可是现在这种境地……我更想你平安康乐。”

江城心中感动,却还是心有不甘道:“可,可是……真的不能就这么便宜他。”墨白呵呵笑道:“你把他最想要的东西给偷走了,这算便宜他么?”顿了顿,含春的粉面上一双秋水眸盈盈润润,深深浅浅,看向江城,张口含住他滚动的喉结,道:“若心中还是有气,那便全撒上我身上吧,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墨白你……”江城把持不住的将他推到在床上,狠亲两口问道:“你怎么这么妖孽?以前可没有,怪不得那秦小侯这么喜欢你。只可惜,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以后这样妖孽的样子,只能给我一个人看。”

墨白反问道:“不给你看还给谁看?你可得把我看紧了,所以我们还是赶快离开无锡吧。”江城傻呵呵笑着点头。墨白顺着他的发道:“其实,秦朔他并不喜欢我。”

“哦?我可不信,不喜欢你,能把你囚禁三年。”

“大公子他……只是一个人孤军奋战太久了,他只是想要一个人陪伴他,他觉得那个人会是我……越是得不到,便越是想要,我大抵是这样一个存在。”

43.小波澜

春阳明媚,吃过午饭,尹香照看他的小香轩去了,重新换上一身素净衣服的墨白同江城坐在院中晒暖、聊天。江城抿了一口茶,道:“我们还需要在无锡呆上两三天。”墨白剥了一粒桂圆递到阿澈嘴边,阿澈小嘴张的大大吃掉,然后趴在墨白腿上玩着万花筒,原本还担心墨白哥哥会跟他争宠的某人,现在却是喜欢墨白,喜欢的不得了,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他身边。

“我知道现在外边到处都是抓我们的官兵,可凭你我的本事,逃出去的难度应该不大。”墨白奇道,“难不成,你还要找他算账吗?”江城将手放在他手上,道:“我答应过你的事就一定会做到,只是……”江城的眸光闪了闪,“我现在有一个仇家,正在无锡城外,要不是有曲大哥帮我阻住他们,他们早就进城来找我算账了。”墨白默不作声,只是反握住他的手,江城安慰道:“别担心,那件事很快就能解决,估计两三天的时间。”墨白想了想,问道:“曲大哥?他本事很大么?”

江城正要回答,阿澈头如捣蒜,眼睛放光的插话道;“嗯嗯嗯,清泉哥哥本事大的很,而且跟墨白哥哥一样好看,也跟墨白哥哥一样,呜呜”江城捂着他的嘴,拽进自己怀中,点着他的额头道:“大人说话,小孩插什么话,他本事再大能大得过你哥哥我?”阿澈扒开他的手嘻嘻笑道:“大不过。”江城胡乱揉着他的头发道:“这还差不多,吃好玩够了,是不是该去读书去了?”“哦”阿澈悻悻走开时,还不忘抓一把龙眼。

“真是个小吃货。”江城摇头笑道,转过头,对上墨白黑白分明的眼,不自觉的躲避了一下,讪讪的笑道:“怎么这样看我?”

墨白起身道:“你自己明白吧?”江城拉着他急道:“墨白,不是你想的那样。”墨白看着他的手,反问道:“你知道我想是怎样?”说罢,拨开他的手,径直朝房间走去。独自站在院中的江城懊恼的跺跺脚,即使是在师父面前,做了错事的他也可以伪装的天衣无缝,可只要面对墨白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便无所遁形了,藏不住掖不着,把所有情绪放在明面上,让他看个分明,惹他生气着恼。

“今晚我要跟墨白哥哥睡。”晚饭间,阿澈敲着碗,大声的宣布。江城放下碗筷,说道:“不行。”从来没有被哥哥这么干脆的拒绝过,阿澈委屈的眨巴着大眼睛,滴溜溜的看向墨白,墨白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道:“好啊。”也不看江城那张无限怨念的脸,夹了一块鸡蛋,放进阿澈碗中,笑道:“就是不知阿澈睡觉老不老实。

“不老实!磨牙踢被子还尿床!”

“我哪有!”阿澈大声向江城抗议道,又赶紧转向墨白,保证道:“我没有!真的!墨白哥哥。”墨白点头道:“嗯,我知道了,快吃饭吧。”

夜深了,院子里只有一半映照在月光中,而此刻,江城就坐在那月光照不到的阴影中,手支下巴凝望着阿澈住的那间西厢房。“原来也有难倒盗王的事情?”尹香手提一小壶酒,款款坐下,为江城斟了一杯,江城仰头喝下:“有,当然有,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制不住他啦。”尹香给他斟满,关切道:“怎么了?晚饭的时候,我就觉出不对来了。”江城看着满满的酒杯,愁眉道:“在谷中的时候也是这样,我极尽所能让他宠他疼他,可是不知不觉中还是让他受了许多委屈。”尹香笑道:“要让他不受你的一丁点委屈,也容易的很,让他不爱你就成了。”这话算是说到江城心坎坎上去了,美得他肝都是颤的,郁闷一扫而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真心赞道:“解忧公子的名号果真不是白给的,嗯!我现在就去看看我的墨白去。”刚走出两步,又回头道:“尹香,曲大哥……这两天可能会过来。”尹香淡淡嗯了一声,眼中泛起的涟漪却久久不能平息……

墨白是被江城从阿澈那里“偷”过来的,来不及上床,江城直接把他按在桌上便是一通狠弄,墨白起先还是赌气的抗拒,后来被他百般手段弄得使不出半分力气,好不甘心遂了他的意。双腿锁着他腰,双臂也缠紧了他,连胸膛都密密贴合着他的胸膛,心中却依旧空落,明明知道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也不是要他同女人一样为他守身如玉,可觉察出什么的时候,却还是有些承受不了,江城江城,什么时候我的独占欲也变得这么强了?见不得听不得,你同谁谁谁怎么怎么样。

江城亲着他悲伤的眼,温柔道:“别生气了,好吗?”腰下狠狠一撞,像是要逼他叫着答应。墨白咬紧了唇,将头扭到一边不去看他,江城伸手过去,摩挲他的唇,迫他松开牙齿,道:“还生气的话,那便咬我的肩吧,墨白。”话音刚落,墨白就一口咬上,江城缓缓地动腰,直到嘴里尝到那一丝血腥,墨白心疼的松开口,伸舌轻柔的舔舐着,江城才又捉住他的腰,卖力的晃动起来……

44.武定侯府

武定侯府。秦朔正一身劲装在武场练剑,劈、刺、点;撩、崩、截、抹、穿、挑、提、绞、扫,矫若龙翔,来如霹雳,雄奇古朴,宛然大家气象。

“侯爷,二少爷回来了。”山羊胡的老管家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这武场中利于,立于一旁,低头恭敬道。

秦朔眉头一皱,手中的剑绝妙的挽出一个剑花,一劈一削间,一旁的石桌登时碎裂。他这一式虽凌厉至极,但却带动臂上的伤势,裂疼得闷哼了一声,收回手中的剑,冷冷道:“他不在边疆呆着,跑回来做什么?”老管家震惊于他那一剑的威力,愣了愣才道:“侯爷怎么忘了?再过几日便是侯爷和夫人的忌日,二少爷回来自然是来拜祭的。”秦朔不言不语,只是低头擦拭着手中的剑,看不清表情,老管家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说道:“老侯爷和夫人这一去,侯爷可就只剩下二少这一个亲人了,况当时二少年少无知,侯爷您……”

“不必说了!”秦朔不耐地挥手打断他,“他现在在哪?”老管家悄悄松了一口气,道:“回侯爷的话,二少正在正厅等着呢。”

瘦了,黑了,也长高了,多了几分男人的刚毅,少了些许世家子弟的浮夸。或是见惯了飞扬跋扈、蛮横无理,秦朔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隐约是心疼,或许是懊悔,又可能是妒恨……秦朔不喜欢这种感觉,就像当年用计袭了候位之后,又逼他自奏圣上戍守边疆是的那份他永远永远不愿意承认的不舍心痛一样……不!自己从来都不应该有这样的情绪,如果不是他,自己就不会在候府如履薄冰,活得万分艰辛。从小到大,凡是他想要的就必须拼劲了力气、用尽了手段,才能得到,凭什么?凭什么?!他秦望就只需要对爹撒撒娇,便能比自己得到多得多的东西?!

“哥哥,只是五年不见,你便不认识了么?盯着我看这么久,我还以为我就是化成了会你也能认出我来,看来我真是自是过高了。”

歪歪的邪笑,上挑的眼角,依旧是这副挑衅的姿态,依旧是一张口便让人厌恶的调调。“五年不见,你的话还是这么多。”秦朔斜睨着他道。站在一旁的老管家连连向秦望使眼色,示意他少说几句话,现在不比老侯爷在的时候,他可以容忍你的嚣张放肆。秦望却是不管,大咧咧的往红木的太师椅中一窝,笑睨秦朔,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坐没坐像,秦朔不耐中又隐隐心安,原来还有些东西是一成不变的。“可不是么?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像哥哥对那个贱胚子一往情深一样,你说这小贱人怎的就这么不是好歹,放着我的侯爷哥哥不要,偏跟一草莽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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