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人是可耻的——盲窗
盲窗  发于:2014年0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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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介,喝多了我就不想走了。”程冬至笑着看看贺武阳,后者白了他一眼扭头去看电视。

“不想走就别走,我屋里是张双人床。”贺维轻描淡写地说,就跟说他屋里有两把椅子一样自然。

这下换程冬至脸红了。

“老贺这是怎么了呢?”他想,“今儿晚上有点不对劲啊。”

两个人这一喝就喝到十点多钟,桌子上地上到处是啤酒罐儿,绝大部分是贺维干掉的。贺武阳早就躲回自己的屋子,程冬至有些担心,拉住贺维的胳膊。

“别喝了,明天还要早起呢。”

“不喝可以,你得陪我睡觉。”贺维笑嘻嘻地看着他,打了个嗝儿。

“嘘!”程冬至探过身去捂住他的嘴,“小心让武阳听见。”

贺维冲他眨眨眼睛,程冬至突然感到手心一片温热湿润——贺二维居然伸出舌头舔自己的手心!程冬至大骇,猛地回头,还好,贺武阳房间的门关得紧紧的。“砰”的一声站起来,程冬至薅起贺维就往他的卧室里走,刚关好门就把他压在墙上。

“你疯了!这就不怕武阳看见了?以前怕得都萎了。”

“我不怕了,现在我什么都不怕了,就想和你在一起。”贺维歪过头在程冬至的唇上亲了一口,眼神有些古怪。

“你等着我,我去洗个澡。”

程冬至坐在床边困惑地思索着,总觉得今晚贺维给人的感觉有点绝望。他百思不得其解,正难受着,贺维歪歪斜斜地端着一盆水走进来,肩上还搭着一条毛巾。他把水盆放在程冬至脚边,蹲下来开始脱他的鞋和袜子。

“卫生间里没暖气,你就别洗了,我给你洗个脚吧。”

水很热,程冬至的双脚被贺维按在水里,他挣扎了一下,渐渐放松下来。

“二维。”他抚摸着贺维湿漉漉的头发,“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你了。”贺维轻轻揉搓着程冬至的双脚,没有抬头。

脱光了两个人的衣服,贺维在被子里紧紧搂住程冬至。他的脸埋在程冬至的肩窝儿,呼出的热气让程冬至的半个身子都麻木了。

“冬至,冬至……”贺维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什么,反复地蹭着,深吸着程冬至身上的气息。

“我在呢,睡吧。”程冬至瞪大眼睛不安地注视着黑暗,不停地抚摸贺维厚实的肩背。贺维发出了轻轻的鼾声,很快就坠入了梦乡。

贺武阳躺在床上一直都没有睡着,开着灯看书很烦躁,关了灯更烦躁——隔壁的房间虽然没有声响,但他大概猜得到他们在干什么。

“不要脸!”他在心里暗暗地骂,却又忍不住支楞起耳朵使劲听,没听到居然还有点失望。就在这样痛苦的煎熬中门突然开了,客厅投过来的灯光中,程冬至光着脚穿着贺维的一条运动裤走进来。

“往里点!”程冬至弯腰推了他一下,贺武阳一激灵,下意识地裹紧被子。

“你干嘛?”

“想冻死我?让我进来!”程冬至粗暴地掀开被子挤进来,贺武阳吓得紧紧贴住墙,有点不会呼吸了。

“你爸最近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吗?”程冬至拽过贺武阳的一条胳膊枕在脑后,长嘘了一口气。

“他一定是出事了。”

第八十五章

“你爸最近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吗?”程冬至拽过贺武阳的一条胳膊枕在脑后,长嘘了一口气。

“他一定是出事了。”

贺武阳并没有听清程冬至在说些什么,他恨不得自己是一只壁虎,断掉那只胳膊然后贴在墙上。不得不说程冬至是个很奇怪的人,无论做什么都极其坦荡和理直气壮,别人被他搞得居然也觉得理所当然。

“你说什么?”贺武阳小心地呼出一口气问道。

“我是说你爸,他最近遇到什么事吗?”

“他能有什么事,还不是因为你!”贺武阳终于缓过劲来,赌气囔囔地抽回自己的胳膊。程冬至脖子下面一空,偏过头看看他,叹口气。

“我是有对不起他的地方,但是他今天特别反常,绝不是因为我。”

“他哪里反常了,我怎么一点也没看出来?”贺武阳仔细回想了一下贺维的表现,身体也渐渐放松下来。

“算了,除了我估计没人能感觉到。总之你给我听好了,从明天开始仔细观察着他,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给我打电话。”

“我可没那本事,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搬过来住啊。既能接着骗我爸,还不耽误你跟他那啥。”

贺武阳发现黑暗是个很好的东西,可以肆无忌惮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和不满。不过话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了,果然,程冬至像被人打了一针兴奋剂,忽地抬起半拉身子。

“哎,那啥是啥?小小的孩子思想这么复杂,嗯?”他作势把手探进被子里去抓人,贺武阳惊恐地“呀”了一声,下意识地抓紧自己的裤衩。

程冬至乐坏了,故意趴到他耳边轻声说:“喂,你最近这么别扭不会是因为青春期的骚动吧?虽然早了点,给你爸知道了又得揍我一顿,不过我不介意带你去上次那个地方找个顺眼的小姑娘真刀实枪地干上一次。怎么样,考虑考虑?”

程冬至的呼吸像一只小羽毛轻柔地在贺武阳耳边撩拨,他又热又痒,心里更是如滚油翻滚,忍不住在墙上狠狠捶了一拳。程冬至吓了一跳,刚想说可别把你爸吵醒了,贺武阳早已抓起被子劈头盖脸蒙住了他。

也不管什么脸和屁股,贺武阳恼羞成怒,骑在他身上拳头雨点一样地乱擂。程冬至闷得喘不上起来,一边挣扎一边在被子里惨叫,被打得通体舒畅。

“儿子,咱俩和好吧。”程冬至终于被放出来,大口地吸着气。

“不许再欺负我爸,他那么喜欢你你忍心吗?”贺武阳满头大汗,竭力压低着声音。程冬至把他揽到自己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是我不好,我再也不了……”

贺武阳伏在他怀里剧烈地喘息着,但他这次没有挣脱。

尽管喝了很多酒,贺维还是习惯性地在凌晨醒来。身边的程冬至睡得正香,贺维脸对脸看了他一会儿,悄悄起床穿衣。

贺武阳买了早点把程冬至叫起来,两个人睡眼惺忪地坐在桌边打哈欠。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呢?不是放寒假吗?”程冬至看了下表,刚早上八点。

“九点钟得去店里打工。我弟开春就去幼儿园了,我想让他去一家好点的。”

“哦。”程冬至不置可否,并没有说需要多少钱我给你。贺武阳咬了一口油条,觉得自己无论做什么事眼前这个人总是能理解。这时程冬至的手机响了一下,他看了一眼,递给贺武阳。

“我说你爸不对劲儿你还不信,看。”

“冬至,这些日子我不联系你你不要主动找我,原因以后告诉你。”贺武阳抬起头,惊诧地望着程冬至。

“程叔叔,这……”

程冬至喝了一口豆浆,光滑漂亮的额头皱起了一个疙瘩。

超市的卖场里正在进行紧张地装修,贺维的摊位在水产区的最边上。他抚摸着柜台的边缘,思想斗争得非常激烈。去退掉固然损失一部分定金,但他真正介意的不是这个——以他了解的梁进的为人,躲是躲不过的。不躲,自己有没有勇气去面对他?

“贺先生。”贺维刚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是在叫他,只是疑惑地回过头:一个穿黑皮衣身高足有一米九的大个子正恭敬地对着他笑。

“梁哥把这里所有的水产柜台都付了高额违约金要回来,以后这家超市就只有您一个人卖水产了。您看看对装修还有什么意见吗?”

贺维摇摇头,下意识地反应:“我不做了,麻烦你转告梁哥不要断了别人的财路。”

“这恐怕不行,我只是个跑腿的,您要是有话直接去跟他说。”大个子的态度始终很好,但他越是这样贺维越觉得背上一片冰冷。他从大个子的侧面绕过去准备走,那人并没有拦他。

“贺先生,我大哥有句话要带给你。”

贺维止住了脚步。

“他说你儿子不错,最好不要让他知道你以前在里面的那些事。”

第八十六章

贺维站在原地没有动,周围一片嘈杂。电钻声、射钉枪声以及工人挪动货架的声音此起彼伏,但这些对他来说都停留在很遥远的地方,只有一个声音反复在他耳畔回响:武阳会知道,武阳会知道……他茫然地抬起头,看到那个大个子正盯着自己看,眼神里带着几分怜悯。

“何必呢贺先生,梁哥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越和他拧巴他对你越感兴趣,非把你捏软了拍扁了再踩上几脚不可。你要是聪明点上来就趴下,没几天他就会烦,到时候你自由钱财两手抓,多好。跟自个儿较哪门子的劲呢?”

“是啊,我这人不长记性。”贺维笑笑回答。大个子说这么些话有点累,但他对自己的口才似乎很满意,努力又劝:“你儿子多好啊,大照片都在学校体育馆里挂着。这样的孩子还是不要知道那些事的好,对他成长不利。”

“嗯。”贺维点点头,“梁哥是住在上次那间酒店吗?”

“对,八楼套房。”

“知道了,等我忙完就去找他。”

去了趟菜市场,贺维躲在角落里留恋地看着自己的摊位。新雇的伙计手有点生,不过没什么,多做几天就熟了。他开着那辆修好的长城皮卡回到家,挨屋转了转,发现自己还是一无所有,没什么值钱的东西留给武阳。

“我把程冬至留给你总行了吧?那可是个无价之宝呢。”他喃喃自语着进到卫生间冲了个澡,从里到外换上过年的时候程冬至给他准备的衣服。掏出手机,他盯着程冬至的号码足有半个小时,最后还是选择关机。

厨房里有个小工具箱,他打开翻出一把剖鱼刀,足够锋利,但是有点长,别在腰上很容易被发觉。

没关系,就是要他发现。

梁进美美地睡了一个下午,醒来时没有温度的斜阳刚好落在床前的地板上。他伸出手去晃了晃,手臂被镀上了一层暗金色。他笑了,有点无奈——无论怎么晒自己都是那么白,像个娘们儿。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客厅里传来陈小牛的笑声和咔哧咔哧咬苹果的声音,大个子保镖的人生简单得让人羡慕,只要动画片和苹果就可以满足。

“牛牛,这是给学龄前儿童看的,求你了。”梁进苦着脸在他身边坐下,给自己剥了个橘子。

“是么?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聪明了?”陈小牛有点紧张。

“他说啥时候来?”橘子很酸,梁进皱着眉赶忙岔开话题。

“等他忙完了。梁哥,到时候要不要我留下?那个贺先生看上去很有战斗力的样子。”

“滚。”梁进挥挥手,“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

腰里别着刀的缘故,贺维站得很直。大个子保镖满面笑容从他身边走过,冲他使了个眼色,殷勤地关好门。客厅里的地毯很厚,梁进无声地走过来紧紧抱住他。不知过了多久,贺维觉得自己被勒得快要窒息的时候,梁进突然松开他,后退两步站好。

“这个,是要杀我还是杀你自己?”他熟练地玩儿着手里的刀子,看似不经意地一甩,刀锋擦着贺维的耳畔飞过,钉在他身后墙壁上的一幅挂毯上。

“不知道,我只是觉着自己应该拿着意思意思,要不就显得太那个了。”贺维忽略自己背上惊出的冷汗,尴尬地笑着低下头。

“我发现你变得比以前有趣儿多了,可是对我来说就没多大意思了。”梁进不知有意无意,显得有点沮丧。

“哥,没意思就放过我好不好?比我强的人遍地都是。”贺维的心底又燃起一丝希望,声音都有些颤抖。这时他发现茶几的果盘里有一把打开的折刀——那才是他真正想要的。希望随身带来的那一把已经让梁进放松了警惕。

“不好。”梁进似乎认真考虑了一下,摇摇头,“我很累,就是你了。”

“脱衣服。”

第八十七章

贺维脱掉外套,去拉毛衣拉链时想起和程冬至渡过的那个难忘的除夕之夜。他很绝望,很难过,微微扬起头。

“我有喜欢的人了,我们俩还有我儿子生活在一起,非常幸福。”他轻声说,好像在讲给自己听。梁进没有在意贺维的话,他抚摸着他臂上的疤痕,把脸贴在他光裸的背上。

“知道你要来,今天下午我睡了整整三个小时。我已经很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黑小子。一个人要是睡不着觉,每天都会过得比别人长,特别累。”

贺维的肌肉首先恢复了记忆,习惯性地僵硬着。他的手停在自己的腰带上,有些犹豫。这时梁进的手覆上来,微凉,厌恶的感觉像一条蚰蜒顺着他的脊柱向上爬。

“虽然这里是个大城市,可我不是很喜欢。但如果你不愿意跟我回家,可以和你儿子继续留在这里,大不了我两头跑。这样总可以了吧?你看这么多年过去,我的脾气好了很多。”

梁进的语气听起来很愉快,他替贺维解开腰带,手慢慢向他的裤子里伸。

“对了,你刚才说什么,喜欢的人?”

他的话音未落,贺维突然微侧过身抓起他,将人狠狠摔在地上压住。他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但梁进很轻,落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就像一只蝴蝶停驻在草坪。摔落的过程中梁进甚至笑了,因为有一种失重的快感。但是他的嘴角还没来得及合拢,一把折刀的刀尖已经抵在他的咽喉上。

“几年不见你变聪明啦,都学会骗人。”梁进直视着贺维的眼睛,脸上的表情甚至可以称得上欣慰。

“你要杀了我吗?那你也得死。而你儿子,该知道的还会知道。得不偿失。”

“我不想杀你,更不想死,大好的日子等着我呢。可你这个疯子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我好容易把过去忘了重新站起来,你又阴魂不散来毁我……”贺维的手止不住地颤抖,刀尖已经划破了梁进的皮肤。他觉得自己的神经已经绷到极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啪的一声断掉。梁进很镇定,他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抬起一只手臂,轻柔地抚摸贺维的头。

“放松,黑小子,放松。你把刀放下,我们好好谈谈。”

“和你这种人谈有什么用!你前脚答应我,后脚就可以反悔,你根本就不是人!”

“呵呵……”梁进忍不住笑起来,“你倒是挺了解我……可是你的手在抖啊,你在害怕。”

贺维看向自己握着刀的手,的确抖得厉害。他可悲地发现自己的确下不去手,然而不杀了眼前这个恶棍,噩梦会跟随自己一辈子。不但自己,武阳,冬至,都会跟着落入深渊。他这样想着其实只有不到一秒钟的分神,但就是这么短短的一瞬,梁进抚在他头顶的手已经抄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砸在他的额头。

贺维的眼前一片猩红。他抬手抹了一把,血立刻又流下来糊住他的眼睛。脑袋昏沉沉的,他还没有清醒过来,右手腕已经被梁进咔地扭脱了臼,折刀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这次还是差一点小子,不过以后哥有的是时间教你。”梁进翻身跨到贺维的身上开始扯他的裤子,顺便脱下自己的衬衫在贺维的头上抹了两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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