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雪妮瞧着他的样子还是很心酸,泪水也跟着流出来。
「雪妮,我对府中的路不熟悉,你去打听一下西厢房在什么地方,咱们这就过去吧!」见雪妮出来,苏歆艺微笑着上前询问,并掏出自己的手巾为她擦眼泪,「有什么好哭的,咱们走吧,这里有吃有喝的,别难过!」
「嗯……好的……」
雪妮抓过手巾捂在自己的脸上,最后还是忍不住的大哭起来,只是现在在冷云的房门外,她不敢出太大的声响,就压抑着声音哭着。
苏歆艺也只能将她抱在怀中安慰她,「都……都说了别哭,你这个孩子还真是不懂事……都说了我没事……」
边安慰着雪妮,苏歆艺也忍不住流下泪水,只是他没有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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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没有冷云的房间那么奢华,但这西厢房也还算安静,而且远离喧嚣,是不错的修养之地。
只是孩子不在自己身边,未免会想念。
自那日后已经过了八个月,冷云没有再出现,同时他也命人传话过来,不许自己去见孩子,自己只能等大家都不在意的时候偷偷去看看儿子,当看到那位叫杜琴娘的女人很细心的照料着小云,苏歆艺也就放心不少,为此久而久之自己也就不大出门了,饭食也都是雪妮从外边送进来。
自己的日子过得平静,白天闲来无事就弹弹琵琶。
这天天气不是很好,直到到了傍晚外边也还阴雨绵绵的,雪妮再次端着晚上的饭食走进来,一脸的委屈将托盘放在桌子上。
「主子,吃饭吧!」
「哦,好。」
放下手中的琵琶,原地未动,雪妮就主动冲了过来直接跪倒,「主子,咱们还是逃了吧,这里越来越不像人过的日子了,刚才我去拿您的饭食,他们说您是吃闲饭的多余人,随便找了些剩饭剩菜的打发我,还说要是想吃好的就拿钱过来,我之前一直把主子给的银两拿给他们,一千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可那些厨房的人说主子不可能就这么一点钱,说主子过去是叙情楼的人,一定攒了不少黄金白银,他们还说您是……」
苏歆艺没有去扶雪妮,而是同样跪下来,「雪妮,是我连累了你,你也清楚,自从回来后,除了之前给的一千两银票外,将军根本没有给过我钱,这屋子中的东西也不是咱们的……要不然你去跟琴姑娘说说,就出府吧,别跟着我受罪了。」
「主子,你为什么不走?冷将军拿您根本不当人看啊!」
苏歆艺抽泣一声,苦笑后又是一声长叹,「如果你爱一个人,就一定希望他好,就不要阻止他做什么,既然他希望我住在这里,那我就安心住下,毕竟这里还有小云,我怎么能走呢?除非……除非他有天亲口说出来,要我走,我一定会走。」
雪妮很是不理解,苏歆艺这么屈着自己到头来又能换来什么呢?
「主子,老天真不公平,您这么善良又善解人意,为什么冷将军就是不喜欢您呢?难道他真的只会在乎相貌,任雨幕是很美,但是那盛气凌人的样子谁能受得了?」
苏歆艺又笑着摇摇头,「不必这么说,人家两个人原本就是相爱的,任雨幕坚持着爱情的专一也没有错,我这么个局外人打破了他平静的生活,他自然会生气……雪妮,感情有的时候不是你付出多少就能收回多少的,我很爱冷将军,愿意生活在他身边,哪怕他一辈子都不见我,我也会觉得幸福,至少我与他也有短暂的幸福时光。」
这段时间以来,伴随着他入眠的就是还怀着小云时的那些美好记忆,冷云待自己关爱有加的温情……每每想到此处,心中就会觉得温暖,也能安心入睡。
「好啦,咱们吃饭吧……想太多也解决不了饿肚子的问题啊!」苏歆艺搀扶着雪妮两个人一起从地上站起来,然后又一起走向圆桌坐下。
看着这些糟糕的饭菜雪妮觉得是自己没有当好差使,才让自己的主子受苦的,鼻子酸酸的还是想掉泪。
不过苏歆艺对此却不觉得委屈,端起饭来大口的吃着,自己自小家境贫寒饿肚子都是在所难免的,现如今还能吃顿饱饭,这就是不错的日子了,只是他一直觉得雪妮跟着自己太受苦,原本能找到比自己更有钱的主子,吃丰盛的饭食……只是自己实在没有钱,就算有个琵琶还算值些钱,但它是冷云送的,自己实在舍不得卖掉。
眼光转向琵琶的方向,想到了冷云……
「我本将心向明月,谁知明月照沟渠……」放下手中的筷子,苏歆艺不禁暗自念刀着,「既然从一开始就无结果,为何还要相遇……」
「主子,要是实在无法下咽就算了,雪妮去想办法,怎么说也要给您换顿好吃的!」雪妮误解了,以为苏歆艺是对饭菜不满才有所诉说的。
「啊,不是的,没关系,我只是有些没胃口,你也饿了一天了,剩下的你吃吧!」
苏歆艺尽量不在雪妮面前表现太多的伤感,毕竟两个人现在的日子已经够苦了,要是自己再这么消沉,那漫长的日子就成了煎熬。
「不好啦,将军受伤啦,大伙都过来啊——」
本要将碗递交给雪妮,雪妮也准备过来接的时候,外边传来了惨叫的声音,这声音似乎是长随丁五。
「雪妮,咱们赶快过去瞧瞧!」
苏歆艺听了外边的喊叫后被吓得一个激灵后,失手将碗摔到地下粉粉碎,雪妮同时也被外边传来的消息吓了一跳。
不由多说,两个人就一起冲出了门,虽说冷云现在不想见自己,但苏歆艺心系冷云的安危,如果没有看到他好好的,怎么都不会心安的;而雪妮也十分了解主子,自然也会跟着去,要是有人阻拦她就上前拼命。
好久都没有来的前院此刻聚满了人,他们由大门外迎进来一部分人,最前边的是吕佳人,他的发丝凌乱,额头有带着血的未干伤疤,身后是六个狼狈的大头兵齐齐的抬着担架,担架上全身是血和泥,披头散发的人就是冷云。
「夫君——」
就是再矜持,苏歆艺也再装不下去了,要是冷云真的死了自己也无法独活,没有多想就向冷云的方向冲,但还没有到他身边就被拦住了,雪妮早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马上上前与来人撕扯起来。
「谁叫你过来的,不知道身份吗?来人啊,把这人拉走,冷将军说不想见这个人——」吕佳人下令,其他的下人马上就过来推着苏歆艺回去,不准他再靠前。
「什么身份,我们主子是冷将军的妻子,是小少爷的亲娘——」雪妮拼命的将来阻拦的下人向边上推,极力想让出一条路给苏歆艺,苏歆艺也趁这个机会钻出人群,趴在了冷云的身上,此前积压的伤感一泄而出,将头埋入他的怀中饱含忧伤的哭泣。
见状,抬担架的人也不敢贸然上前,其他的下人也是站在原地不动,唯独吕佳人还是态度强硬, 「我说你们下人怎么回事,怎么能听一个小丫头指挥,谁说他是将军夫人了?将军夫人是任雨幕你们不知道吗?怎么会有两个夫人?」
见下人们还是不动,任由他苏歆艺扑在自己心爱的将军身上扮演贤妻良母哭闹。吕佳人气得不行,这大半年的光景,自己与将军朝夕相处,将军又对自己关爱有加,眼看这个将军夫人的位置就要到手,这个关键的时刻可不能让这个来路不明的丑八怪搅了自己的好事。
「我说你们不动是不是,不把本将的命令当一回了?」
其中一个下人回答道:「回禀吕副将,他……他怎么说也是小少爷的娘,咱们当下人的不好插手将军的家务事,而且要是日后将军怪罪下来,我们担当不起。」
「啊,担当不起是吧,好!你们都是瞧他可怜是吧,我这就把这个骚狐狸精打回原形,让他再在这里惺惺作态迷惑将军——」
说着,自己上前去拉苏歆艺,想拽他起来,可这时苏歆艺与他扭着劲儿,就是不肯起来,死死抱住冷云的身子不住的哭泣。
见拽了一下没有把他拽起来,吕佳人站在原地双手叉腰,嘴上还不依不饶的,「嘿!不起来是吧!你气走了任二少爷我们大家还没怪罪你,你反倒耍起脾气来了,还真拿自己当将军夫人了?我告诉你,你这辈子就休想当上夫人——」
从进门开始,只有吕佳人在上窜下跳的教训这个,又数落那个,大家都蔫头耷脑的不说话。
其实早就有人看不下去了。
「就算他当不了夫人,你也当不了——」下人让出一条路,几个丫头迎出了怀抱小云的琴姐,戴着翠玉镯子的右手指向吕佳人,「你吕副将少在这里发号施令,这将军府的管家还是我杜琴娘,就不准你在这里随意大吼大叫——」
「你——」
虽说吕佳人很是不服,可还是无法反驳,只能站在原地跟自己呕气。
将小云交给雪妮,又轻手轻脚的扶起苏歆艺,「把将军抬进卧房。」
让苏歆艺稳定了下情绪才说,「放心,他没事,只是长时间作战消耗了气力昏过去了,身上也都是皮外伤。你一直住在深墙高院,不晓得最近边关战事吃紧,契丹人勾结部分突厥人骚扰附近城镇,冷云一直在与他们作战,到今天才把那些人打退。」
听了琴姐的话,苏歆艺放心多了,也安稳了不少,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跟我过去看看他吧!」
「哦……不,还是不去了,让夫……让将军好好养伤,我回去了……」
知道冷云没事就好,还是不要出现在他面前的好。
「别啊,干什么要这么委屈自己呢?」琴姐抓住他的手臂,眼神看向吕佳人却对苏歆艺说,「咱们可要好好守住自己的男人,可别人让有邪念的人钻了空子——」
「杜琴娘!!你什么意思?」
吕佳人气得脸红脖子粗的,虽说她是道出了自己的内心想法,但还是生气得很。
「怎么?吕副将有所想法?」
「没……你少胡说……」
琴姐微微笑,拉住苏歆艺,「咱们走,我就不信,想看自己的男人,还有谁想阻拦——」
之前都是吕佳人在对大家说,都是因为苏歆艺的缘故任雨幕才出走的,所以不知道情况的人也就不准苏歆艺靠近冷云的住处,而冷云一方面是因为任雨幕的出逃很气愤,又因前方战事紧急就没有顾上家中的事,这才忘记了好好安置苏歆艺的事。
冷云被搭在床上以后,苏歆艺亲自为他换下衣物,因为血凝固的关系,有些地方的布料已经与皮肤粘连,他与琴姐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其取下。
待将伤口上都涂好了药,处理了一切后,琴姐递给苏歆艺一套干净的衣服还有一些外伤药,「有些地方我不好给他处理伤口,你帮他上药吧,然后就在这里陪他,有我在不会有人把你怎么样的。」
「嗯,谢谢你,琴姐……」
能在这里照顾他自然最好。
琴姐笑笑,「小云那边就放心吧,雪妮会好好照顾他的。」
6.
大概过了三天左右,冷云一直都没有清醒,苏歆艺十分焦急,就让立即请琴姐过来瞧瞧;琴姐看了后只是例行公事地观察了一下后却说没有事,他就是劳累过度并无大碍。
待送走琴姐后,苏歆艺不禁舒展了一下身体,脖子不自觉地向后仰了仰,双肩的肌肉都有些绷紧的感觉,右手攥拳捶打了几下酸疼的地方,让自己好受些。
这三天自己真的是心力交瘁,原来照顾一个昏迷的人也是那么的累,除了遵照琴姐的意思要每天换三次外伤药外,还要帮他擦洗身体,这些天原本就闷热难耐,这从早到晚的,苏歆艺都要来回翻动他的身子帮他擦洗,生怕有汗水会渗进伤口造成感染。
而此时自己全身也被汗水浸透了,看来要是再不洗澡的话,一定会被自己给熏死。
之前有了琴姐的发话,下人们也不敢再对苏歆艺不敬,为此苏歆艺叫他们在这里准备木盆和热水,他们也没说什么,还非常客气的忙绿着。
下人们干完了差事向他行礼后就都走开了,苏歆艺反锁上了房门,转身看着木盆中热气腾腾的洗澡水,一下子有了放松的感觉;没有多想的就赶忙向盆边走,边走边解下衣带子,最后正准备脱下衣服时,又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冷云,他现在估计不会醒,自己应该有充裕的洗澡时间。
于是没有再犹豫的,丢下被脱的衣服,迈起大腿进入木捅当中坐下,当热水没到他的肩头时候,全身的细胞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被热水包围的感觉真好,让他渐渐闭上了双眼;身体得到放松后,思想却一直在活动,此时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记得第一次与冷云有肌肤之亲就是在洗过热水澡之后……想到这里时,苏歆艺奇怪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些,也许现在是在冷云卧房的缘故吧。
毕竟对自己来说,他的卧房还是禁地,自己没有得到他的允许就进来住了差不多三天……
紧闭房门的屋子一片甯静,苏歆艺断断续续用手臂拍打出的水声也就显得很明显,也许是这个声音让一直昏迷的冷云慢慢睁开了眼睛。
本来他以为自己第一看到的应该是军营中丑陋的大老粗们,记忆中自己还应该身处战乱中……可没想到眼前的却是一片春色围满屋子,看着苏歆艺是不是露出木桶的裸背,手臂拍打出的水珠掉落在地板上的一幕,自己就觉得全身开始冒火。
近一年都没有房事了,此刻见到这样挑逗的人儿,自己怎么可能还无动于衷的躺着呢?
轻手轻脚的撩起被子起身,观察到自己伤口上被很细心地包裹上了白色的棉布,而且身边还有一些准备待用的叠得整整齐齐的棉布和两瓶外伤药,不用想都清楚这是苏歆艺放在这里的,他伺候自己的时候一向都是这样周全,看来以后自己要被他宠坏了。
虽说身上的伤口还有些隐隐作痛,但一些皮肉伤对于一盒正值热血沸腾的年龄来说不算事儿,下双脚挨地,根本没有穿鞋的意思,一边走就一边脱去身上仅有的一件内衫胡乱丢到床边,然后就是等待,等待苏歆艺给自己可以上前的机会;没多久,苏歆艺就由热水中站起来伸手去抓自己准备好的花瓣,手刚抓过花瓣没有等洒进水中身子就突然由后被一把搂住。
「啊……」
冷不防的惊吓使得手中的红色花瓣纷纷散落在水中和地板上。
冷云挂满胡子茬的脸不断在苏歆艺细嫩的脖颈之间游移,粗大的手掌也反复抚摸着他的腰身,下体前端的火热男物也早就迫不及待地紧贴上他挂着水珠的光裸双臀之间。
起初是被吓了一跳可随后苏歆艺就知道这个想调戏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冷云。因此他没有反抗,任由他摸索自己的全身,同时自己也很是享受的闭上双眼;他脸上的胡渣很扎人,每每走过身体各处就觉得有些疼痛,还有就是他有棉布包扎的地方不免会有些布疙瘩,这些来回磨蹭着的东西,也同样让自己感受到不适,不过苏歆艺却觉得很幸福,这还是冷云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脱光上衣,之前虽说两人也有激情的欢爱,不过当时也只是自己是全裸的呈现在他面前,而冷云总是对他有所保留。
冷云的手掌覆盖住苏歆艺右边的胸膛,手心除了感受到他乳头的坚挺外,还能触摸到他此刻因欲望而激烈挑动的心脏,这让他不禁睁大双眼望向背对自己的苏歆艺,他对自己是有热情的,只是从来就不表达,就算此刻被自己爱抚全身他都很少会撒娇一样的呻吟,似乎是有意在装作冷漠。
越是这样想,冷云就发觉要极力挑逗苏歆艺的身体,要他最起码在坦诚相待时能够显露真实的一面,像任雨幕一样的热情地回应自己的求欢。
想到这里再不想等下去,冷云反手将他由水中抱起,苏歆艺在离开水后带起来的水花全部溅到冷云的身上,但冷云一点没有在意地直接把他丢到床上,同时落下幔帐,使大床与外界相隔成两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