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也飞近了些,他早看出凌竹已不想杀这只豹精,颇有些惜材的意味在里面,但白虎就不一定了,在他眼中那就是两只凡间的畜生,杀了便杀了,冰冷的目光盯着愤怒的豹精开口询问到:“你要剖腹取珠吗?”
凌竹叹了口气又换上一副纨绔子弟的神态:“你知道我一直想找个坐骑吗?走了五湖四海,翻遍天上地下,终于在这遇上个合眼缘的,可惜……”一副你怎么这么不争气的表情看着阿虎。
凌竹又想了想瞄着豹精接着说:“虽然混元珠已经取不出来,也没有取得必要,要不我把它先带回去?一年半载的也不是等不得。说不定还能得个养大更合意的。”
豹精把凌竹推开挡在阿虎面前:“你想带走他除非从我身上踏过去。”
凌竹撇撇嘴一副真没意思的表情:“一副我是棒打鸳鸯的恶人似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回转的余地。”
豹精终于沉声说:“待我此地事一了解,愿侍奉在座下以供驱策3年。请仙人高抬贵手。”
凌竹托着下巴绕过豹精又去摸那白虎的头:“虽然我要做什么不必经过你同意,可是我还是答应你吧。但是这次盗宝的罪死罪可免活罪难饶。”说着使出个法诀一阵白光罩住那白虎,一眨眼已拉着那天枢飞向天际,远远传来声音:“一个月后他就会变回来,一年后的今天到我座下仙府来吧。”
那阵白光散去,白虎虽是原貌,却变成了两三个月幼虎的大小,真真是个白白嫩嫩可爱的模样。站在原地的三只均傻了眼。
阿虎前一刻还在想这豹精真个不靠谱的,竟然去盗仙人的宝珠,不要命了么?被打也是活该。后一刻自己就缩小到需要仰视那两只了,身边的事物也大了一倍不止,低头看看自己的爪子,也小小的,甚至那分身,都是幼时的可爱模样,只能愣在原地傻眼了,一时心中各种凌乱,一会儿是那豹精惹祸怎么受惩罚的是自己,不会是那仙人打错人了吧,一会儿想又是一个月,不知那远方的皇帝老儿等得不等得,一会儿怨这豹精又拖累自己,自己自打遇上他就没占过好……
豹精瞪大豹眼看着小白虎,一时也愣住了,内心面条泪:我想这个月跟阿虎这样那样把爱情做出来的,可是现在只能看不能吃了。还不能表现出来内心的巨大悲痛,只能曲线救国,由肉体调教变成感情感化,不能让老婆日后落下口实:你就看上我的外貌是吧?要让他明白自己看中的是阿虎整体从内在到外表而不仅仅是肉欲。唉……这对一个刚开荤的豹子真是太残忍了……豹精眼角噙泪望着天际,对凌竹仙子的各种亲戚进行亲切的问候。
蓝默看着这两只无语相对,也意识到气氛不大妙,就悄悄的撤离现场了。
阿虎愣了会儿开始试图变回人形,却试了几次都不行。猛的离地很远,却是被那豹精抱在了怀里。这豹精却分明没抱过孩子,把阿虎肚子朝天的仰面抱着,兽型腰长却一般无力支撑,这样养抱对腰压力很大,非常不舒服,阿虎不由得扑腾着想翻身,那豹精却傻傻的抱更紧贴在心口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阿虎,就算你变成这样,俺也是很稀罕你的,俺不会抛弃你的。”
阿虎怒吼:“把我放下来!蠢货!快把我放下来!”
弹腾的太厉害,豹精只好把他放在玉床上,坐在床下的脚踏上,眼睛一转不转的盯着小白虎看。阿虎被这么诚恳的目光看得心里膈应:你能不能别拿看老光棍见到黄花大闺女的目光看我啊……浑身鸡皮……
豹精整理了一下情绪:“阿虎,我们还是要去白四爷那,虽然离答应你的时间不满一个月了,但是我还是会按时把参精的根送上的,只是委屈你接下来这一个月都这个形态了。我猜你的法术也使不出来了,不过不用担心,我会保护你的。如果到时你不方便回去,我也一定会把参精的根送给三王爷的。”
阿虎沉默半晌,“嗯”了一声就懒洋洋趴下来不动弹了。说起来阿虎适应能力一向很强的,对于遇上豹精后诸多天灾人祸,他想就算现在天上掉下个仙人说自己其实是一个倒霉蛋转生的他也不会惊讶了。唉,对于由此带来的诸多不便,管他的,遇上再说吧。
豹精却在这沉默中尴尬起来,想起来自己回来就拉着人做运动到现在心上人肯定饿了,觉得自己任务重大的新诞生的二十四孝老公立马更坐不住了,留下一句:“我去找吃的。”就溜掉了。
豹精飞快从山下买了酒食,轻轻放在门口,却不知为什么不太敢回去,只能现出原型挂在洞穴门口不远处的树上,趴在自己的前爪上痴痴的望着天上的月亮,心里琢磨来琢磨去,有了老婆孩子,虽然对方现在还没承认,可是现在却只能看不能吃,不能也就罢了,自己一时冲动想着生米做成熟饭就把事情做了,事后才后怕起来,要是媳妇不喜欢孩子怎么办,肯定会很生气吧……也许到时候不管怎么狡辩都不管用,就被打出去了。虽然自己够厚脸皮还是担心煮熟的鸭子飞掉啊……
阿虎被洞口的味道吸引,一早就知道那豹精回来了,却不知为何不进来,却也睡不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最后还是忍不住从洞口走出来,一眼望见了天上月亮的旁边那颗树上莫名萧瑟的豹子影,心里明知不该却又软了一下,却还是不愿和他说话,也没了食欲,又回去找个墙角趴下,体力耗费太多,倒不多时就睡着了。
第二天是被香味引醒的,一闻就是鲜嫩的鹿肉,细细撒了佐料,正是娇嫩流油的时候,不由咽了口口水。走出洞去,天才蒙蒙亮,那豹精必定一大早打了猎物又忙活许久,但也不见疲惫,紧紧盯着火候不时翻动两下,很是专着。闻到阿虎的气息,豹精也没回头说:“阿虎,你昨天的饭菜也没动,今天不管怎样多少吃些吧。”
阿虎走过去,豹精只把指甲变出来,利落的一划,美味的后腿就分离开来,豹精先是吹了吹,又撕下一小块尝了一下,才一条一条的撕开放在一片干净的树叶上递过来。阿虎无语了,半响说道:“给我完整的就好。”但是还是低头吃着,并没有推拒。
豹精看着他肯进食,终于笑起来,自己也开始吃。两只很快把一只小鹿分食完毕,豹精又收拾了一下,便把阿虎抱在怀里往白四爷所在的紫薇山飞去。
阿虎在豹精怀里心情是很复杂的,和紫薇山断了联系仔细算来也有5年了,因为容貌不会变化,自己在一个地方总是呆不久,是自己私心吧,放任自己在王府呆了5年,若是被家里的兄弟姐妹知道自己只是毫无建树也没认真修炼的荒废了5年,多半是要冷嘲热讽个没完了,白家何时出过自己这种废柴,即使是想要什么人,也该不顾世俗强夺了便是,自己却只想静静的陪伴着就好……阿虎心里一会儿想着家人不知现在怎样,见到自己可能会这样那样,一会儿想着自己真是丢死了妖精的脸,只带着一身情伤又被豹精弄成这副丢脸模样怎么有脸出现在紫薇山……心中各种纠结,各种近乡情怯……
豹精虽然一直驾着法术往紫薇山飞去,心里倒有七分放在怀里的娇妻身上,感觉越飞离紫薇山越近,阿虎越焦躁,不时翻动,最后却是把自己团成一团脑袋塞进豹精臂窝里自暴自弃不动了,显是想把自己憋死不出来见人了。豹精看到阿虎这模样不禁扑哧一笑,阿虎总是能不自觉触动他心里最柔软的一片,看着正无比闹别扭的阿虎,不自觉用上诱哄的口气:“我们就去见见白四爷,应该不会停留很久,你以前没在四爷面前服侍过,他应该不记得你。如果你不想暴露身份,我就帮你应付过去。”
阿虎只是一动不动,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豹精又笑:“不过,你很久没见过家人了吧,真的不想去见见吗?时间还早,我们至少要在白四爷府上逗留2天,你可以慢慢考虑,到时想回去和我说一声。你先休息吧。”阿虎这次倒是听进了劝,把脑袋伸了出来,还是懒懒搭在前爪上,乖乖的趴在豹精怀里,豹精把阿虎身上的披风又珍重的笼了笼,抱紧它继续往前敢去。
终于经过三日的赶路,基本都是在路边的酒馆豹精叫了一桌的酒菜,就不管旁人的目光喂怀里的阿虎,晚上就在随便哪里的旅店,或者郊外的树上两只原型靠在一起睡一夜,这么对付着尽快赶到了紫薇山。
早上豹精在山脚下山村里转了转,买了一身光鲜的外衣,套在身上,倒真很像西域来的富商,就抱着小阿虎上山去了,因为是别人的地盘,倒真不好不打招呼就飞上去,两人就慢慢沿路走上去,阿虎还是趴着半死不活不言不语,也许倒不是害怕,这副模样被豹精抱上山的尴尬倒多些,豹精仿佛也被它紧张的情绪感染,表情郑重起来,不言不笑倒是很有一山之主威风的架势。
两三个时辰后,终于走到白四爷的府前,白四爷已经听到哨兵的报告,领了自家夫人军师一众站在外面迎接,远远便见豹精正大步流星的走来,怀里抱着一个坐在怀里脸却趴在肩膀上看不清正面的——小白虎?
白四爷走出两步笑着迎上去:“西华兄,多日不见。”
豹精:“白四爷,好久不见。”
白四爷把人往里让:“请。”眼睛却紧紧盯着小白虎,心里揣摩着:莫非是哪家的孩子走失了,被西华从山下捡到?可没听说啊。
西华跟着白四爷走在前方,剩下人也一一向西华问候跟在后面,这白四爷的军师是一只白色的巨型狐狸,可以说紫薇山上大大小小的事没逃得过他眼睛的,此刻一一瞬不瞬的盯着前方的小白虎身上,阿虎却自暴自弃的闭着眼只当自己睡熟了,压根不跟他们对视。一众人对小白虎自是百般猜测。可阿虎身上几乎都是豹精的味道,一时也很难分辨到底是不是山中的同宗。
白四爷坐在主位,西华也入座,白四爷调笑道:“西华兄,这位莫非是我紫薇山弟子?看起来和山中孩儿们如出一辙。”
西华也笑:“四爷好眼力,这是我尘世间一位义兄的孩儿,他暂时将小儿放在我这里,我一向随身抚养,这次出来也怕它无聊便带他出来。我这位尘世间的义兄兴许是紫薇山弟子,只是我们因性情相投结拜义兄弟,倒不便让这些出身落了俗气,所以我还不确定这位义兄是否真是紫薇山人士,不过不要紧,我只是带着小儿游玩,不管其他,如果我义兄真是紫薇山人士,日后必然会再带他来紫薇山认祖归宗。今日只谈四方山之事,小儿顽劣随它去吧。”把四爷继续探究的路都堵死了。
四爷闻言,愣了愣又笑:“这是自然,此次正是为了四方山一事请西华兄前来。西华兄远道而来,今日先在府中歇下,明日我们详谈。”
白狐狸一直面带微笑的在一旁听着,此刻把手中的扇子一收,做个请的手势:“西华大王这边请。”
豹精带着阿虎住在厢房,又洗了澡吃了饭,具是山中小妖变成的美貌女子服侍,豹精笑着对阿虎说:“这白老四真是会享受,建成这亭台楼阁是比俺那山洞舒服不少,中原人果然懂得享受,你要喜欢我回去把府中也收拾成这样。”
阿虎不知道自己为何变得极为嗜睡,浑身燥热又不舒服,只随口答应了豹精几声就陷入昏睡中。豹精走到床边目光温柔的看阿虎,轻声说:“阿虎你受苦了,本身怀胎中幼胎对精元需求很大,我是想把精元给你减轻你些负担,也因为那凌竹搀和这么一手而不能如愿,只能让你多辛苦些了。”恋恋的吻吻阿虎的头顶,怀抱着阿虎也睡下了。
第二日,白四爷设宴款待西华,白四爷本以为西华年轻气盛,最近又风头正旺,可谓西部一霸想必极为不好相与,多半此次谈判也会僵持很久,没想到多半以对己方极为有利的条件谈下了,白四爷见一切顺利倒心里不安,总觉得其中有诈。晚上,四爷又是大摆宴席,双方喝至半酣,四爷假意试探:“西华兄,你年少有为,又坐拥西部广阔的地盘,正是风华无限的时代,可是听说西华兄府上不但没有夫人,连个侍寝的都没有,我山上的孩儿们可是盼望你来很久了,你看,那边是军师的妹妹,我山上号称狐媚娘仙子,多少人拜倒在她石榴裙下,要是西华兄不喜欢这种型,那边,我们虎族有名的美人十三妹,刚刚成年,就是脾气有些辣,有没有看上眼的?今夜我成兄美事。”看看一直被豹精紧搂的阿虎又说:“小家伙吧,不能太娇纵,你整天抱在怀里,他怎么能长大呢,交给我手下照顾一晚,明天定分毫不差的还给你。怎么样?有看上眼的吗?要是有,哪怕带回家收做奴婢,只要我发话没有不成的。”
豹精喝下手中酒杯的酒,摸摸怀中闻言僵硬的阿虎的头,笑着说:“不瞒四爷,我有心上人了,正是我那义兄,我早已对他情根深种,此生非他不要了,四爷的好意我心领了。此次来紫薇山也有为此事找白兄商议的意思。虽然我那义兄不说,我却私自探得他正是紫薇山人士,我愿聘其为妻,此生不渝,四爷想要什么条件,大可提出来,权作聘礼。”
四爷僵住,下面歌舞倒没第四个人听到豹精这番话。四爷自是被这番惊世骇俗的宣言惊住了。只笑着喝酒并不接话。
阿虎听到这番话一面为豹精钟情自己感到不值,一面又很烦躁:“我答应你了么?你来提什么亲!”它烦躁的不断翻身,最终从豹精怀里跳出来跑了出去,豹精忙对白四爷告罪一声追了出去。
白四爷看着他的背影喝着酒也不知是什么滋味了。喊了白狐狸到后殿商议这突然蹦出来的事情。他们原想把自己这边的人安插一个到那豹精身边做内应,谁知自己人倒是有了,可是谁还不知道,听这豹精情深意重,也不知肯不肯为自己做事。
阿虎在紫薇山的后山盲目奔跑着,心中莫名烦躁,它也觉得自己今日奇怪,平时总能隐忍不发的情绪现在却好像要冲出胸膛。不知不觉发现自己竟跑到了山脚下家门附近,却又不敢进去,只跳到远远一颗大树上眺望着。似乎听到家里父亲,母亲,三个姐姐的声音。三姐的大嗓门远远传来:“今晚的肉都不够吃,明天要多打些才好。”二姐劝道:“你把小五的那份都吃了,还不够,大胃婆将来哪个敢娶你。”三姐:“哼!他自己这么多年音讯全无,吃了他那份肉我也不解气,见了他非咬下他两块肉来!”……
不知为什么,阿虎听到姐姐骂自己的声音却险些掉下泪来,这么多年,还是家里人不断记挂着自己。它消沉的把脑袋搭在前爪上,不断眨着眼睛,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还刻意小小的,不敢大声被听到。这时脑袋上传来温柔的抚摸,却是那豹精不知何时坐在一旁的枝杈上,见阿虎伤心,赶紧那个顺毛摸~~~心里念叨:怀孕的人果然情绪大~~现在都不知道他每日在想些什么。仿佛前一刻还喜欢的,后一刻就不喜欢了,想现在前一日还坚定的不要回家,今天就委屈的想冲进门去在父母面前撒娇了。还是到了家长面前觉得有人给自己撑腰了,那委屈就翻番的涨了?不管怎样,伤心伤身,还是哄着来吧……
阿虎在树上一直坐到家中由喧闹变为寂静,远处的天际都染上一层彩霞,圆睁了一晚的大眼睛才渐渐闭上了。豹精忙把阿虎抱在怀里回了四爷的洞府,又开始张罗着吃食给阿虎补身体。
早上才从白四爷府上执勤完毕往家里走的阿虎四哥途径昨夜两只趴了一夜的树,顿下脚步,虽然气味有些轻微,被山上的晨露又压下些气味,可是仿佛是五弟的味道,忙加快步子回到家中,推开五弟的房门:“小五!”几个房门啪啪啪打开,一家人带着睡意朦胧却第一刻从屋里探出头来,却只见小四对着小五空空的房间发呆,三姐在背后说:“小五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