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夜长风+番外——慕昭颜
慕昭颜  发于:2014年0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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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然惨叫一声,瞬间抓住肖镇的手,掐住他的静脉倒流的方向,左手反手就给了肖镇一个巴掌,连连摇头,声下竟是失望异常:“肖镇你!你竟然这般不坚强!你好让我失望,你竟然玩起女人家一哭二闹三上吊吗?”

肖镇不言不语,垂着头,脸上还溅着触目惊心的血迹,季然抓着他去找医药箱,肖镇也就默不吭声地跟着,季然摇了摇头,瞥了他一眼,一边说:“我等下给你包好了,你不要给我乱动,你看我这身衣服,你也不嫌血脏。哼。”

肖镇这才有了一丝反应,见季然不再那般生气,小声嘀咕:“我等会帮你洗,就知道你嫌脏。”季然眯起眼睛望了肖镇一小会,嘴角一勾,用了一团大棉花沾上酒精,就这么直直地盖上肖镇的伤口,肖镇“哇!”地一声吃痛,季然再哼一声,肖镇又不敢做声,又再次垂头丧气。

季然小心翼翼地用酒精将肖镇脸上和手上的残血抹干净,然后他扔掉棉球,用自己的手摸了摸他刚被自己扇了一巴掌略略浮肿的脸,“肖镇我不会死的,你别走极端好吗?”

这话分明又在骗鬼!

肖镇心下知道多说无益,反而激怒对方,只得点了点头,“真不会?”

季然站起身来,收好药箱,摆手道:“没那么快!”

“季然!”肖镇那张干净英俊的脸瞬间又扭曲了。

“如果你每天这么吓我一出,那就差不多了快了,嗯嗯。”季然装腔作势地点了点头,心理却为捉弄了小情人而窃喜,说罢,他擅自得意去收拾放好了药箱。

却不料肖镇抛出了冷冷的声音:“季然,你这样太自私了!”这肖镇果然没消停。

“你说什么!”火药味瞬间又浓烈了起来,季然知道肖镇心中痛苦和为难,更知道这痛苦是源自自己,他内心的自责也从来没有少过,却不料这肖镇做起事来,还真如孩子一般!

“我说你太自私了……”肖镇放缓了语速,“你这样不负责地闯入我的生命,你难道不知道你我生命是在一起的吗?你怎么能……”肖镇是说不下去了,他死死盯着刚被包扎好的伤口,然后眼里带着满是刚毅和决然地看着季然。

季然显然是愣了一下,“可我不是季叙风,淼淼也不会是第二个易云俏了,也不会再出现第二个季然!”

肖镇吃惊,季然的坦白和平淡让肖镇心理一痛,季然收拾好客厅的碎玻璃后回到内房抽出一件外套,肖镇更是惊讶,脱口就问:“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回去。”季然淡淡一笑,说完便开始穿,肖镇想开口挽留,却就是说不出口,说了他会不会更讨厌自己,自己今晚这么冲动,肯定已经惹他讨厌了。

“我开车送你。”肖镇反应了半天,说了一句。

“不必了,你手上有伤,我自己回去就好。”季然四下环顾了一会,看到爱车的钥匙便眉毛兴奋一挑,揣在兜里,举步就走。

伴随着门廊回响,肖镇独自一人站在公寓大厅里,首次感到这般绝后空前的孤独。他走上阳台扯开窗帘,海风已经带着一层层的浪拍打岸边,他深深地望着那片他们相遇的海,心中一阵苦涩,一阵揪心。

就这样的一个季然,他肖镇陷得太深,竟然给了他那么多伤害自己的权力,竟然能让他日日饱受相思之苦,担心忧虑,季然说他玩女人把戏,一哭二闹三上吊,是啊,季然,就是你这样,才活脱脱把我简单的内心变得比女人更敏感了。

肖镇心里发闷,看了看墙上的钟,四点,太阳还没出来,季然他……不行!他上次不是也四点不到就……真是一分钟都不让我省心!

肖镇迅速抽出一件外套,也顾不得身上衬衫还沾着血,心想季然应该还没走远,他拔足便追!

第三十话:血夜蚀心

偌大的地下停车场,名流豪华的各式轿车,从二十二楼到地下室,肖镇寻不到季然的影子,难道他走得如此之快?对了,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肖镇一拍脑袋,缓缓将车绕出了车场,便一边给季然挂起电话来。

传来的嘟嘟声和语音留言显然让肖镇心下非常不安,他一着急,直接给易云罗挂上电话,易云罗表示暂时还未看到季然归来,肖镇心中大骂,季然我怎么忽然就成了你的老妈!他脚下油门一踩,将三档直接挂上五档。我难道追不上你吗?季然。就算被你骂,我还是放心不下来。

四十分钟的驾车,正开始减速走向小路的肖镇忽然接到易云罗打电话,肖镇心想如果季然到家了,自己也就掉头回去吧,却不料蓝牙耳机了传来的却是:“肖镇,你在哪里?”易云罗慌张充满忧虑。

肖镇没放松一刻的心,瞬间再次被抽紧,“已经下了高速。出了什么事?”

“季然他,肖镇你快来吧,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罗姨你说清楚,到底怎么了?”肖镇心理好似被万只毒虫撕咬,只渴望不要再来任何打击,他都觉得再也承受不起去这样爱一个人了。

“季然的车门开着,车里全是血,却找不到人!”易云罗说完便开始哭,“肖镇怎么办,季然好像被人给带走了!”

肖镇吓得一脚骤踩刹车,车身狂震,离合器一声巨响,“嘎!”地上扯出一道白色痕迹,车轮与地面还在微微冒着热气。肖镇被安全带死死勒住,膝盖还是重重地被撞,车子瞬间已经被他的紧急刹车弄得熄火,肖镇一头冷汗,他慌忙拾起震落的耳机,急切地问了一声:“罗姨!你别慌,你别慌,我马上就到,你人在哪里?”

“我就在门口!”

肖镇将钥匙反转,再次按下发动按钮,车子却在吱吱呀呀几声后,发动不起来,这让肖镇变得更加焦狂躁不安,他一边反复重复这个动作,一边对自己和易云罗说:“不要紧张,那不一定是人血,更不一定是季然身上的,他或许撞到动物,他一向喜欢敞篷开车。所以他去把动物埋起来,有没有这个可能?”

电话那头易云罗声音变得微小,带着轻喘,“那我再等等?”

“罗姨,你还是赶紧回房,如果季然真的出事,又发生在家门口,你此刻的安全最为重要,我十分钟后就能到,罗姨你先联系段叔叔。不论如何,还是报警吧!”

“好!好!”易云罗迅速挂断了电话。

肖镇来来回回却无法再次发动车,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吗?他愤怒地狠撞了一下方向盘,不料一声巨响的鸣笛在这暗夜中拉响,肖镇一看时间,临近五点,当下心烦意乱,随着一小溜火苗声,终于还是连接上了。肖镇不作多想,迅速追了出去。

果然十分钟不到,肖镇就看到不久前才送季然的迅驰T3正车门大开地停着公路旁,明明只要转弯就能回到车库,为何季然停在了这,还是他有一定要停下来的理由,明明只有一分钟的路就能回家,季然能去哪里?易云罗在窗口等到肖镇的车到来,也慌忙从屋子里跑了出来,脸上仍挂着未干的泪珠,肖镇几乎是跳的速度从车里冲了出来,他上上下下检查着车的异样,只盼找出点季然踪迹的线索,副驾驶座和方向盘浓稠血液让肖镇心下恐惧异常。

易云罗见到肖镇就摇了摇头,眉眼间全是焦急与担忧,肖镇知道罗姨仍旧没有看到季然身影,他发现底盘上的智能钥匙片还插在里面,连同自己送他的银色小刀的钥匙扣的染满了血迹,肖镇将钥匙一把抽出,迅速打开了前盖,发动机仍旧温热,这一切就发生在这半小时之内,自己来的时候分明没有看到回程的车,难道是去了另外一个方向?

肖镇越想越乱,身上的力气好似被一丝丝慢慢抽干剥离,他浑身就这般发起烫,只听得胸膛中心脏猛烈的撞击声,声声回响。他上前一步抱住易云罗,说:“罗姨,不会有事,肯定不会有事的,不要哭,不能哭啊。”

易云罗死死咬住颤抖的嘴唇,呼吸急促,低声说:“我知道,我不哭,我不哭。”

肖镇将易云罗扶回客厅,他问,“警方何时能到?”

“大约1小时,我们这里较为偏僻,段科可能半小时后能到了。”

肖镇点点头,在他检查车头的时候就已经肯定那断然不是动物的血了,一般撞上动物,都会在车头和前车玻璃上留下皮毛,那血分明是季然与人打斗的时候留下的,到底是季然的还是对方的,他肖镇无从得知,季然消失得突然,平日素来温和和不与太多人打交道的他不像会有仇家的人,再加上车门打开,连钥匙都没有拿走,这分明就是绑架!

可就在季然家门前绑架,这个人难道是季然熟悉的人?会是谁,到底是谁?肖镇坐在客厅里,脑子却一秒都没有停过,他反复地拉开手机,又推上,忽然他看着自己的手机,想起季然的车上没有落下的手机。肖镇心中顿时燃烧出希望。

他连忙拨号,却仍旧是忙音,易云罗抱着双臂坐在对面,摇了摇头,“我一直打,都是忙音。”肖镇望了望她,沉下头默不作声,开始啃咬起自己的手来,厅堂几声“咚咚咚咚咚”,古老的摆钟提示五点了,肖镇站起身来,一把扯开窗帘,窗外朝阳正缓慢升起,他愤怒地一拳打在窗架上,心理暗道,谁敢伤你,我肖镇让他全家都陪葬!

忽然肖镇心觉不对,他好似想起什么,肖镇忽然转过身来,盯着易云罗:“罗姨,淼淼人呢?”

易云罗显然也忘记了这号人物了,她迅速地冲向淼淼的客房,打开并未死锁的房门,房间却空无一人。淼淼的东西仍在,手机却完好地放在窗台上,窗户开启,仍旧有冷风贯入,似乎有人曾来到她的窗前叫了她出去。又似乎她擅自从窗户跳了走,因为这窗口开的实在是大,易云罗痛苦地闭上眼睛,到底是不是引狼入室,这一切如何解释?

正在两人毫无头绪的时候,段科的到来给了二人一丝安慰,清晨警方介入调查的同时,肖镇在季然家稍作了片刻的休息,然而警方却问了一句:“请问车主是不是B型阴性血?”

易云罗“啊……”地一声跌坐在沙发深处,双眼无神,嘴巴一张一合,说不出话。而肖镇更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不想再听,不想再看,不想再知道,他面色苍白,顿时觉得自己最后一丝希望之火也这样被生生掐灭,他抵挡不住的一阵窒息的难过,眼前阵阵泛黑,肖镇强忍告诉自己此刻千万不能倒,他转过身靠在墙壁上,眼睛空空洞洞地望着天花板的吊灯,却始终没有聚焦。他甚至仍旧不想死心,他问:“罗姨,有没有可能,是别人的血?”

室内气氛紧张,大家都等待着易云罗的回到,然后警官却一盆冷水砸下:“B型阴性血其实是罕见的血,一千万中才会有一个人,这种血型的人自小都会给自己存血,两个一样的血,除非……”

肖镇再也没有力气听下去,只敢双脚一软,身体就往前栽,段科一步上前,扶住他,他看了看易云罗,忽然说道:“云罗,会不会是季叙风?”

“季叙风?”

“季叙风?”易云罗和肖镇异口同声。

“那他是这血型吗?”易云罗问起此人,又好似谈到仇人,虽不愿说起,此刻却再无他法。

段科点了点头,说道:“刚才警官提醒了我,季叙风从未说过他的血型,但是他确实有时常去医院存血的习惯。有没有这个可能?”

警察忽然费解又纳闷:“这位季叙风是季然先生的父亲吗?既是父亲,两人怎会打起来,这么多的失血的情况,我知道了!”

“什么?”肖镇急切的问道。

“如果真的是季然先生或者是季叙风先生的血,那这个人此刻一定在鹿海医院!那是这里最大的医院,我现在马上联系……”

“等等!”段科忽然制止,说道:“如果季叙风失这么多血,他还有力气开车将季然和淼淼二人带走吗?这血,我觉得还是……是季然的……而且,季叙风怎么就会去鹿海医院,他根本不是住这个城市吧……唉!我想不通!不知道。”

一时间线索再次中断。

第三十一话:凶夜疑云

古语酒吧坐落在这滨海之城,面迎大海开放,每日营业从晚上8点到凌晨3点,酒吧老板是个单亲爸爸,尽管上了年纪,却每日穿着笔挺,这几日老板发觉总有一个青年男子从开馆就来,一直喝到深夜闭馆的时候才离开。

青年男子每次都会徒步前来,当然当他深夜喝醉的时候,他也不能再驾车回去,但从他的着装来看,此人应该是有身份的人,男子总是翻开手机愣愣地看,老板果断断定此人一定是失恋了!

老板摇了摇头,就在这日,酒吧再开的时候,老板给他满上了一杯名为原子弹的鸡尾酒,男子看着老板,目光里表示奇异和怀疑,老板微微一笑说:“我请你这次!”

男子点点头,礼貌地说了句谢谢,再点上一瓶冰镇的白葡萄酒,便提着冰桶和空杯走到原位坐下,趁着不忙,老板打扫完地板时,路过他身边,便问了句:“那人一定很美吧。”

男子沉痛哀伤的眼神中忽然现出一刻波澜,他本是看着平静的海,却转过头来看了看发话的人,人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此刻肖镇算是尝到了滋味,他轻轻地点了点头,便又将目光重新移了出去。

季然一失踪就是三个月,那触目惊心的夜,肖镇怎么也无法从脑海里抹去,猜想过无数个可能,走访过无数个医院,查不出一丝一毫的踪迹,肖镇苦苦在放弃与坚持的边缘徘徊,整个人消瘦的厉害,也变得沉默异常。

只要他肖镇此刻清醒,只需微微一闭上眼睛,那一车的血,和钥匙上滴落的血珠,就会让他不寒而栗,他似乎可以幻想出那人是怎样接近了季然,靠近他,趁他不防备再用利器刺向他……

老板盯着肖镇打量了一会,忽然说了句:“你是不是《滨海夜长风》里的第三个男主的演员肖镇?”

肖镇一惊,忽然想到日前拍的戏都相继上映,心理却也不奇怪,又再略略点了点头,老板却摇了摇头:“谁会跟你说分手呢,难以置信。”

“他失踪了,我们,并没有分开。”肖镇摇晃着杯子里的冰块,满上白葡萄酒,又看了看酒瓶上贴的标识,产于1864年,难怪刚才卖那么贵,他将酒瓶放下。

“什么!”老板诧异,“报警了没有?”

“报了,警方说搜索行动已经渐渐进入尾声了,他们准备用抢劫抛尸一说来结案。呵。”肖镇一声冷笑,一口将刚配好的酒饮尽。“抢劫?抢劫能把跑车留下不开吗?他们也太没大脑了吧!”肖镇愤愤不平,心中怒气不消。

“孩子!”老板好言相劝:“你想过洗金市场没有?”

“什么地方?”肖镇好似又看到一个新的希望,尽管火焰再小,他都无法放弃。

“就是给富贵人家走私器官,血液,甚至四肢,他们有时候会半夜出来捉人,然后找出DNA配型,再将器官变卖的市场。”老板说的吓人,肖镇听得更是心惊胆战。

但当肖镇冷静细想,却并无不可能,心底恐惧比起以往更加之大,难道,难道,难道?

那一车的血,只要人,不要车……

肖镇忽然站起身来,抓住老板问:“怎么找他们?”

老板神色严肃地看了看肖镇,“你为何觉得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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