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的宠臣(生子)下——雪落离庭
雪落离庭  发于:2014年0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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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这元太监的住处布置的十分简陋,似乎还是一个小太监的住所一般。屋里无甚家具,只有一个桌子两个凳子,再摆着两个三彩花瓶,挂着幅水墨,那墙角还有个硬木板床而已。周昂月扫了一眼便知这内里底细,心道今日特意过来找元太监所办之事大抵能够成功。嘴角不由得弯曲了一丝弧度,似笑非笑的落座在那古旧的实木圆凳上,因问道:“公公忙到这般时辰才回来休息,真是停辛贮苦,可见公公对陛下的一片孝心啊。”

元太监一面忙着给周昂月沏茶一面回道:“周大人的夸奖奴才愧不敢当。今日陛下摆驾凤栖宫。皇后娘娘妊娠吐得厉害,陛下,御医,宫女,围着皇后团团转。这不是到了现在两位主子才入寝。哎呦,可把我们这帮奴才累惨了啊。”那周昂月听他口称不敢当,可下面话却是明讽暗扬的将自个夸奖一通,真乃太监本色。逐掩口笑道:“看来我真是运气,赶上你忙的时候出不了宫回不了家。你若是出宫回家了,那我今晚上岂不是白等了一场。”

元太监一听脸色困窘,心中叫道:我宫外有家,新置了一处大宅子,这事隐秘的很,他是怎么知道的?表面却极力掩饰的假笑道:“这……这……周大人说的哪里话。宫里既是我的家,我哪里还会有家。”周昂月哂笑道:“你若不是宫外有家,这屋里岂能如此古朴。好歹也是内务府的大总管,你却当我是个大瞎子了。”

元太监悚然一惊,暗暗叹道:他好重的心机。眼看被周昂月一语说破,元太监也只好点了点头道:“哎呦,周大人真真羞愧得奴才无地自容了。您何止不瞎,那简直是火眼金睛了。”他抬手给周昂月斟了杯茶,:“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周大人今晚上特特的等着奴才不会是光来喝茶的罢。”又补了一句:“周大人尽管放心,只要是奴才能办到的一定为您效犬马之劳。”

那周昂月抿了口茶,叹道:“我算甚么火眼金睛。倘若真有如此眼力也就不会看错人了。”他话锋一转,又道:“公公对昂月的好处,昂月始终不敢或忘。如果今日昂月所求之事若给公公引来大祸的话,那请公公一定不要答应昂月。”元太监愁上眉头,心知周昂月说这番话必定是引出下面一件极为难办的事,听他这种口气似乎这事不仅难办还极为不详,因问道:“到底是什么事令周大人如此为难?”

那周昂月清淡的笑笑,拉过元太监的手细细摩挲。这元太监哪里跟人这般亲近过,经他一摸,全身一个激灵,热意上涌,满脑子都在转着他那双黑晶晶的眼睛。只听周昂月轻灵悦耳的声音道:“公公若拒绝我也就拒绝了罢。若答应了我,那我给公公两条路。”他顺着元太监的手,又摸上元太监的脸。元太监那脸已经红得能滴出血来,周昂月温凉的手指覆上去,只感到皮肤的温度热得发烫,嗤笑道:“你干么这么紧张?!其实这两条路都能保证公公周全。第一条,既是避祸。等公公帮我完成这事就出宫去过生活不要回来,千万别再趟这浑水。这第二条,就是推卸责任。一旦引来灾祸,请公公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的身上。我一定会全部承认下来保证公公的安全。这话我要先说出来,到时候公公选哪条路自由公公来决定。”

那元太监听完周昂月一席话,热度骤减,简直一下子掉进了冰窟里。周昂月给这两条路,没有一条是保证自己周全的,如此看来,他这回是要破釜沉舟与皇帝拼个你死我活了。元太监刚要问话,耳朵却被周昂月揪住,一下子拉到那人嘴边。

周昂月一阵低语,元太监脸色大变。

那周昂月说完放开元太监笑得分外愉快,边笑边道:“我倒要看看,他知道了之后到底是个什么表情。看我不逼他亲手写下废后的诏书!”

元太监擦了把头上冷汗,连摆手道,:“周大人……这,这可使不得。这是掉脑袋的大罪啊。”周昂月反唇相讥:“上次的巫蛊之祸,难道不是掉脑袋的大罪吗?”元太监哆嗦着拿起茶杯,刚喝了一口便惊恐的看向周昂月道:“这事跟巫蛊之祸如同小巫见大巫,您容我想想。”

那周昂月见元太监游移不定,进一步劝道:“我心知公公的难处。我方才也说了,公公若拒绝也便拒绝了罢。若是帮了昂月,昂月此生都对公公感激不尽。”元太监忧虑的道:“那周大人您的安危……”“难道您没有考虑过吗?”

周昂月嘴角带笑把玩手中茶杯,挑眼瞟过元太监,目光透过窗户落到远处无尽的黑暗之中:“哼,他若真敢杀我,我死了,又有什么可惜的呢!”他说完这话就有些后悔,心底竟升起另一人的身影。那人总是沉默冰冷的,却令人想起来感到温暖。尤其是那落在泪珠上的一吻。周昂月想起黄泉,笑容多了份得意,眼睛里却添了另一种悲伤。

第三十九章:逼宫下

春光明媚的午后,蝴蝶儿欢快的飞舞。御花园的鲜花热烈开放,香风吹来,直熏得离御花园最近的凤栖宫里充满了香气。

怀有身孕的傅皇后沐浴更衣,扑上香粉,正等待着在御书房办公的皇帝回来一起共进晚膳。摸着已经渐渐隆起的肚皮,又想起了远在边关的家人和被贬为庶人的侄女,皇后抹起了眼泪。这时皇后那贴身的侍女云环带着一众宫女手捧鲜花鱼贯而入。领头的云环笑道:“皇后娘娘,这是奴婢带人新摘的花朵。太医说让您多闻闻花香,对胎儿有很大好处。”云翠说毕才发现皇后正掩面而泣,料到皇后又是想起了自己娘家的遭遇。她赶紧招呼宫女们放下鲜花退避出去,自己轻步来到皇后身旁问道:“娘娘您是不是又想起了傅大人和容娘娘?”

皇后含泪点了点头,悲声道:“我哥哥自出仕以来就身居高官,为皇家尽忠尽孝。我那可怜的侄女从小就是官家小姐,入宫后更是深受陛下的喜爱。如今他们受奸人所害被流放边关,想起这些,本宫怎能安心的坐在凤栖宫中。”言罢又要哭泣。宫女云环赶紧劝解:“娘娘啊,您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为了腹中皇子的健康,您千万不能过于伤心了。”又道:“奴婢斗胆,请皇后娘娘听听奴婢的微言。”皇后叹口气道:“说罢。”

云环言道:“娘娘。自从陛下得知娘娘怀有身孕后对您的态度有很大改变,可见陛下对皇子的重视程度。因此,只要皇后娘娘您能顺利的产下皇子,并且这皇子被封为太子的话,那么您一切的大仇都可以报了。”皇后听到这处,止住了哭声,转头望着云环,眼中露出极为渺小的光芒。只听那云环又道:“皇子是陛下的龙种。所以害苦傅大人和容娘娘的周昂月,一定会败在皇子的手上!”

皇后的眼睛亮了起来,湿润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反问道:“真的吗?”云环坚定的道:“是,娘娘。只要您顺利的产下皇子,铲除周大人就会比踩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皇后缓缓点头,神情变得十分阴冷:“对。你说的没错。本宫一定要忍住悲伤,顺利的生下皇子。只要是皇子,陛下的心一定会回到本宫身边。”

这时忽听殿外人声大作,宫女太监大呼娘娘。有一个清亮的男音高声叫道:“将凤栖宫所有的宫门全都堵上,一个人也不许放出去!”

殿中的皇后和宫女云环俱是一惊,云环道:“娘娘,您快回内殿去吧。女婢出去看看,是哪个大胆的奴才敢擅闯娘娘的寝宫。”两人刚要动身,殿门轰然大开。只见白日天光中立着许多宦官服饰的人,然而为首的一人却不是宦官。他身穿色墨绿色春衫燕服,脚蹬鎏金边缎子高靴,头上戴着碧玉莲花金抹额。他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容,衬得那张分明清丽美好的脸孔隐隐透出骇人的阴暗。这人正是皇帝的宠臣,那短短半年就升为右议政丞相的周昂月了。内务府总管大太监元喜光站在周昂月后面。元太监身后还有一群俯耳低头的内侍宦官们,看样子来了至少二三十人。

那周昂月上前拱手行礼:“微臣给皇后娘娘请安。”他俯身跪拜道:“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宫女云环惊声道:“周大人,你,你带这么多人来皇后娘娘的寝宫,究竟是何用意?”周昂月横了她一眼,心道:哪里有你说话的份。面上依旧平静无波,冷漠的望住几步之遥的皇后。

皇后很快镇定下来,看着阵势,心知必有麻烦。她手扶腹部板着脸严肃的喝道:“周大人。你口称本宫千岁,可你带这么多宦官到本宫的寝宫来,难道真是希望本宫千岁吗?!”这一句连讽带骂,若不果真情急,端庄的皇后绝不会说出这种话来。可惜那周昂月根本毫无惧色,皇后心里打鼓只得又高声说道:“这是本宫的寝宫,岂容男子和内侍随便闯入,还不快给本宫滚出去!”

周昂月笑得邪魅阴冷,站起来抖抖没有灰尘的衣服,沉声道:“皇后娘娘。微臣等人并不是随便闯入您的寝宫,而是奉了陛下的谕旨前来的。”其实周昂月一听话音便知这傅皇后的底细。傅家败落,傅皇后外强中干,焉有半点霸气。更连其措辞亦留出极大余地。

“谕旨?”这次皇后的眼中已明显露出惊恐的神色,和身旁贴身宫女对望一眼。那云环早已看不下去周昂月嚣张的样子,气急道:“既然是陛下的谕旨,理应由内务府派内侍遣送。周大人身为右议政丞相怎么会为陛下送谕旨来!”

“啊,”周昂月这才正眼瞧了瞧云环,黑晶般的瞳仁闪烁着凛凛寒光,:“此事事关重大,陛下怕这帮奴才办事不利,正巧微臣在陛下身边,于是就派微臣一同前往督查这帮奴才。还请皇后娘娘不要见怪。”云环撇了撇嘴,显然是不信。可惜那周昂月把话说得滴水不漏,主要是他与皇帝的关系人尽皆知,那云环不信也只得作罢。

周昂月向身后元太监使个眼色。那元太监脸色已经铁青,眼神麻木,四肢僵硬,一经周昂月提点竟是先浑身哆嗦一下。他停了半晌才迈开几步,用尖细绵软的嗓子唱道:“传陛下谕旨,赐给皇后娘娘一碗弃儿汤。” 唱罢一挥手中拂尘,后面小太监端上来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

周昂月侧过脸来,目光阴邪而得意。元太监捏起那红布,露出一只细白瓷碗。碗中浓黑的汤药还在孜孜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刚熬好。

傅皇后和宫女云环的脸唰一下白了。要不是云环扶住,那皇后娘娘险些就要跌倒在地。这简直是晴天霹雳啊!皇后听见‘弃儿汤’这三个字,只觉得天要塌了,额角立即出了一层冷汗。“弃儿汤?”皇后反问一句,强自镇定住心神,她心中疑惑:皇帝对这皇子如此期盼,怎么会突然下赐打掉皇子的弃儿汤?这其中必有缘故,决不能轻信了周元二人!思忖到此,皇后二恶声叫道“周昂月,你又在耍什么手段?陛下他绝对不可能赐给本宫弃儿汤的!你以为本宫会相信你的话然后喝下你们给本宫准备的毒药吗!”

皇后真真言辞犀利,一语道破了其中玄机。元太监心中畏惧,不由得往回缩了缩身子,连同他身后一干内侍也都被皇后的厉喝吓得不轻。而那周昂月却笑得更加灿烂,他的笑不在嘴角而在眼中。那双清澈的眼中带着无尽的笑意,连瞳仁也敛去了所有光泽只剩一片深黑,:“娘娘,这真的是弃儿汤啊。您为何不相信微臣呢?请您想一想,微臣何曾谋害过娘娘家人的性命?只是娘娘您却多次想要微臣的命啊。”他伸出纤长白净的手指,指着那碗汤药,“您不要小瞧了这碗汤药。这碗汤药能够护送您远离这座寂寞的皇宫过上平静安宁的生活呀。”周昂月说这话时,脸上突然闪过一丝奇异的表情。

宫女云环一听这话情知大事不妙,赶紧抬眼看了看皇后。只见皇后脸皮紧绷,昔日的威严已呈弱势。然而从那紧紧抿住的唇角可以看出,皇后此刻有多么惶恐不安。过了半天皇后终于说话了,而她的声音已变得沉重而苍凉:“周昂月。本宫相信你送给本宫的不是毒药而是弃儿汤。不过,对于本宫来说弃儿汤和毒药是一样的东西。所以在本宫将这件事禀告陛下之前,你还是明确说出你的来意罢。”

“还需要怎么明确呢,娘娘。”周昂月往前走了走,与皇后的距离已不超过两步。他清晰的看到皇后额角冒出的冷汗,不由嗤笑道:“微臣早已经同娘娘讲过了,微臣会坚定不移的请求娘娘退位的!看来您到今日仍然不相信微臣的能力。这实在是件十分可惜的事。”

那云环已渐渐明白其中内情,她跟随皇后已不是一天两天,对皇后容昭仪傅家同周昂月只见的纠葛了解的没有十分也有八分清楚。这周昂月虽然一副文弱的样子,可心狠手辣得如同鸠比百魔。云环此刻才体会到皇后的恐惧,直吓得大叫来人。她喊了数声,却连半个应声的都没有。

周元二人冷眼旁观,那元喜光太监终于忍不住道:“哎呦,你别再喊了。不会有人来的。”云环傻了眼,干脆挺身挡在皇后身前叫道:“你们,你们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跑到凤栖宫来打掉娘娘腹中的皇子!”

第四十章:君威上

上章说到周元二人冷眼旁观,那元喜光太监终于忍不住道:“哎呦,你别再喊了。不会有人来的。”云环傻了眼,干脆挺身挡在皇后身前叫道:“你们,你们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跑到凤栖宫来打掉娘娘腹中的皇子!”“啧……啧……”元太监咂着嘴道:“瞧你说的这般难听。奴才们只是照着陛下的吩咐办事,何来胆大包天呀。”

“慢着!”皇后推开云环,对面前众人怒目而视,喝骂道:“本宫乃一国之母,岂容你们在此撒野!”她目光调到元太监面上凶狠的盯着他,“元公公,本宫问你,既然是陛下的谕旨,请你把谕旨拿出来给本宫看个清楚。倘若陛下果真金纸黑字赐给本宫这碗弃儿汤,本宫一定会喝下去的!”元太监目光有些游离,硬着头皮道:“回禀娘娘,是,是陛下的口谕。”“骗人!”云翠在旁叫道:“你们没有陛下的谕旨!你们是假传圣旨!”周昂月冷声道:“真传也罢,假传也罢。娘娘一定要喝下这碗弃儿汤。”

“周昂月!你休想让本宫喝下弃儿汤!你这十恶不赦的狗贼,你这荒淫无耻的……”周昂月脸上浮起一朵狷狂的笑容,他乌丝雪颜,黑睛红唇,明明是个俊秀的男子却叫人恍惚觉得妖如邪魅厉如魔鬼,他打断皇后的喊叫用悦耳的声音下令道:“这汤药太烫了,快去伺候皇后娘娘喝汤吧。”说罢退后几步让出路来。

那云环拉住皇后转身便往内殿逃去。可那些内侍哪容她们行动,三四个太监拉开了挣扎的云环,五六个太监掐住了皇后,只听皇后惊恐的高叫:“来人啊——你们这些奴才好大的胆子!快放开本宫——”几个勺子撑开了皇后的嘴,太监们硬是将那弃儿汤全数灌进皇后的嘴里。傅皇后只觉一瞬间掉进了地狱,嘴里的苦涩也尝不出来,整个人从头到脚冰冷入骨。她觉得自己就要死了,简直不死也得死,终于熬将不住昏厥过去。

“娘娘——娘娘——”云环已是急红了眼,使出蛮劲挣脱了束缚奔到皇后身边,抱住了正欲倒地的皇后。看着皇后嘴角残留的黑黄色汤液,云环大哭道:“娘娘啊——奴婢没有伺候好您——您醒来就杀了奴婢吧——您杀了奴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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