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落尘香——羲玥公子
羲玥公子  发于:2014年0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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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么傻。”

“你我已结下了这一生的缘,自然是要一起渡过的,若是你先走了,那我们便一同踏上轮回之路,换来下一世的同床共枕。此情上穷碧落下黄泉,生死相随。”

他说,此情山穷比楼下黄泉,生死相随。

唐曦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背,“我会保重自己。”

慕容倾陌勾唇一笑,凑近他的唇,唇舌缠绵间两人亦是难舍难分。

待松开时,慕容倾陌的下巴抵在他的肩上,脸颊蹭着他的颈窝,“我等你,早去早回。”

“好。”

浩浩荡荡的三十万大军在景阳王的率领下训练有素地出了城门,金戈铁马,荆旗蔽空,一条长长的队伍连绵了还好几里,声势浩大,气势如虹,向着北竟出发。

城门之上,一个身着紫衣的男子负手而立,目不斜视地看着那队伍最前面的人,一直到那队伍的最后一个人都看不到为止。

身旁的红惜说:“公子,骁勇善战如景阳王一定会大捷而归的。”

紫衣男子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抬眼挑着远方的天空,一抹复杂的思绪划过他墨琉璃似的眼眸。

身后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带有嘲讽的语调,“怎么,慕容大人舍不得皇叔?”

慕容倾陌回身,淡淡笑了笑,“太子殿下说笑了。”

“难道不是么?本宫看你盯着那边连七魂都失了三魄了,若是在这么盯下去,保不准连那边的天都被你盯出个窟窿来。”讥诮的语气,狡黠的脸上笑得阴晦。

身边的红惜怒眼圆瞪,手中发出了一枚细小到常人看不见的针向那个取笑公子的人飞去。那边的太子大叫一声,“哎呦!”便捧着脖子叫疼。

果真是红颜四绝中的武绝,名副其实,功夫都是登峰造极的,一件暗器出了手完全不着痕迹。慕容倾陌勾唇一笑,看着那边叫疼的太子,“太子殿下还是快些回宫罢,这外面虫子多,且都是带毒的,快些回去叫御医上些药,若是误了时辰搞不好就会连名都保不住了。”

真说不出刚才到底怎么了,怎么就突然被虫子蛰了一下,还蛰得这般疼。贪生怕死的太子一手捂着脖子揉搓,于是便听了慕容倾陌的话,手忙脚乱回宫找太医上药去了。说明此人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是遭了暗算。

慕容倾陌看着慌慌张张走掉的太子,勾唇一笑,视线又移到了北边的天空,那个有唐曦在的方向。

38.两地相思

唐曦走后,慕容倾陌还是经常住在景阳王府,回自己府上倒像是回娘家那般难得。

两个丫环聚在一起谈论。

“王爷与慕容公子成亲没多久就相隔两地,也不知道王爷何时才能回来,想到慕容公子现在的心情,我就觉得心里隐隐作痛。”

“就是说,两人经历了这么多才在一起的,好好的王爷又要带兵出征。”

“哎,只希望王爷早一些回来吧。”

家书是从唐曦离开后的第二天就开始收到的,慕容倾陌安排了几十个下属做送信的,不怕路途遥远长途跋涉,只怕他不写。

唐曦平日里就是一个少言寡语的人,在信中提到的东西自然也不多,一行一行整齐的文字只说了到达哪个地方在哪里扎营,从不说悲喜,每一封的最后都会附上一句:一切安好。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到半个月后,唐曦寄来的信就有十五封了,果然一封不差。慕容倾陌将每一封家书都放在一个檀木的盒子里,当宝一样地珍藏着。(新婚后就离别的两人好折磨啊)

宫里痛失爱子的秋妃疯了。昨夜闯进了御书房,表面上是说给皇上送一些人参汤补补身子,袖子下却是藏了匕首的,等皇帝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把匕首已经深深地插入了他的腹部,鲜血如泉涌一般浸湿了他身上那身明晃晃的龙袍。

秋妃的计谋得逞后拿着那把沾满了鲜血的匕首仰首狂笑,却被皇帝用玉玺砸中了脑袋,霎时头破血流双目圆睁,身子一到头一歪便与世长辞了。

门外的护卫第一时间赶了进来,皇帝跌坐在龙椅上捂住腹部不停流血的伤口,沾满鲜血的手指着赶过来的御林军说:“快,快宣太医!”

昨夜整个皇宫上上下下忙了一宿,那皇帝老子受了那么重的伤,谁还敢睡得安稳。听太监们说,当时皇上流的血浸湿了好几卷纱布,那血流的跟流水似的一直往外冒,可把当时在场的太医吓得心里发毛出了一层冷汗,若是他皇帝老子有什么闪失,秋妃这个罪魁祸首已死就不说了,那他们这些领皇家俸禄救死扶伤的太医可就要承下这个烂摊子了。

宫里头的人都小声地议着,搞不好明日一大早那个嗓门大的太监就要向天下宣布皇上驾崩了呢。太子殿下心里倒是没什么伤心的,他皇帝老子死了不是还有他这个太子么,怕什么,天又不会塌。若是再过多几年,他还很不得他早点归西别占着皇位呢。

到了天亮的时候,太医们个个都捏了把汗舒了口气,总算是保住了皇帝老子的性命,就是流的血过多了,暂时还在昏迷之中。

那到底多久才会醒?太医们说话时斟酌之后再斟酌,最后才说:“就这几天了。”就这几天会醒,你不这是在说废话么?

皇后早早地就吩咐了下去,宫中的人一律不准说出皇上遇刺的事,要是谁说漏嘴了可是会直接推出午门斩首的。为什么不能说呢,当然是因为这是皇室的丑闻啊,被天下人听了去还不成了笑柄。

皇帝昏迷不醒,早朝自然是要休停。文武百官听了管事的太监说了今日皇上龙体欠佳不上朝,便各自三五成群地散去了。私下地谈论着这皇帝是怎么了,最近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怎么隔三差五就说龙体欠佳推托不上朝?

平日里就爱猜疑的兵部侍郎陈大人凑过来压低声音问慕容倾陌,“慕容大人,你说这皇上是真的病了呢,还是有别的原因。”

古今昏庸无能的君主沉迷酒色而推辞上朝大有人在,他所说的‘别的原因’大抵指的就是这个。

慕容倾陌勾唇一笑,“谁知道呢,他是皇帝他说了算,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能有什么话说。”

兵部侍郎摇头晃脑,最后感叹说:“哎,这江山哪还是从前那个称霸一方的大蕲,连九年前的手下败将也敢来入侵我蕲国,也只有那个坐在龙椅上的人还认为他的江山是多么雄伟罢了。”

“陈大人所言甚是。”慕容倾陌也附和着感叹。皇帝昨夜遇袭后,红绫的属下雪儿就立马出了宫来禀告了。前后差的不过半个时辰,就凭他在宫中布的眼线还有什么事是不知道的。

回到了府上,首先进去的不是自己的房间也不是书房,而是唐曦的寝房。开了门,跨步进去,一双墨琉璃似的眼眸扫着这里的每一件物品,房里似乎还留有唐曦的气息,清清淡淡地就如他的人那般,甚是舒心。他平日里喜欢坐在窗前的榻上持一卷文人读物品读,喜欢端着茶盏看着窗外百看不厌的景色,喜欢在书案后写着自己的读书心得……

大半个月过去,唐曦寄回来的家书也有十八封,也就是说他们分别了十久日。

“公子,王爷的信。”是红薇的声音,自他们成亲以后,红薇也留在了景阳王府。

慕容倾陌转身看着红薇手上的一封用土黄色信封包裹的家书,那信封都是他特意叫人做的,质量好即防水又不易撕烂,写信的笔墨纸砚也是他亲手挑的,临行前他将这些东西全数都塞进了唐曦的包裹里,数量上可以保证每日写十封信都可以写上两年。

白纸黑字,信里面内容不多,文字却是很细腻,写信的语气和他平日里说话的语气是一样的和善。在落款的时候总不忘加一句:一切安好。

手里攒着信,慕容倾陌坐在他常坐的榻上,看着窗外那一抹早已变深的绿,思绪早已飘到千里之外。

红薇轻声启齿,“公子,你要的药已经配好了。”

坐在榻上的紫衣男子头也不回,目不斜视地注视着窗外,“把药送进宫里,每日掺一些到那皇帝老头的药里。”

“是,公子。”红薇点头道。

红薇退了下去,这屋子里便恢复了沉寂,墨琉璃似的眼眸再次回神,视线落在了那张从千里之外寄回来的家书上,唇角微微勾起。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夏季本就是雨季,千里之外的地方适逢连日的大雨。天气说变就变,上一刻还是艳阳高照下一刻便有可能电闪雷鸣乌云滚滚,接着便下起了瓢泼大雨。

因为大雨无法前进,外加天时已晚,景阳王带领的三十万大军在一处高哇地带扎营落脚。主营帐内,一身着蓝色锦衣的男子端坐在案几前,案几上点了一盏油灯,油灯旁是一块泛着幽光的玉佩,玉佩上镂了一个‘玥’字。端坐的蓝衣男子手执一支上好的狼毫笔,在一方雕了莲花的砚台上蘸了蘸墨,另一只手压着白纸的一角,蘸了墨的笔尖便在白纸上缓缓游走。执笔写字的人神色一丝不苟,水色的唇微微抿起,似带了浅浅笑意。

帐帘被掀起,进来一位穿了蓑衣的男子。来人一边将蓑衣取下一边抱怨说:“这天气,真是老天爷不长眼,怎么就突然下这么大雨,我看这全世界的雨都下到这来了。”

来人正是炎武。

唐曦将笔放到笔架上抬头看了看他,“行军打仗也要讲究天时,若是天时不利,那也是没有办法的。”

“这个末将不太懂,反正就是不喜欢这鬼天气,一出去到处都是水。”炎武咧嘴笑了笑,扫了一眼唐曦面前的那一张写了几个字的白纸上,“王爷,你又在写信了。”

唐曦瞥了一眼面前的白纸,将它对折放在案几上,不疾不徐道:“不过是胡乱写写罢了。”

炎武嘿嘿地笑,“王爷,你就承认吧,从出征到现在,你每日都要往京城寄一封信,末将早就知道了。”

唐曦微微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炎武突然觉得有些奇怪,景阳王除了皇上那一家子也没其他亲人了,“我记得王爷还没有娶亲,你这是写给谁呀?”于是就这么直白地问了。

“是我……”该怎么说,已经成亲了,但是对方是个男子,该怎么称呼。

炎武人聪明,立马想到了,“哦,末将知道了,一定是王爷的心上人吧!”

景阳王脸颊微微泛红,点了点头,“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啊,莫非王爷还不确定到底喜不喜欢她?”

“不是。”

“那就说嘛,就是心上人!心意确定就好。”炎武笑得很憨厚,从小没读过什么书,只喜欢舞刀弄枪的他也说不出什么有内涵的话,却是让人听着舒服。

炎武继续问:“那这是哪家的千金,能让王爷你动心的一定是个大美人吧。”

唐曦微微笑了笑,忽略关于‘哪家千金’的问题,直接答:“确实是个长得很美的人。”这点无可厚非,慕容倾陌的容貌算得上是倾国倾城的了。

炎武一和别人聊家常就一股兴奋劲,“改日回京城后王爷可要引见引见,让我这个老大粗也一睹她的芳容。”

这话唐曦就不好答了,慕容倾陌是他炎武上朝时天天见到的人,所谓的芳容他早就看过了。

“日后再说吧。”

炎武转身重新披上了还在沥水的蓑衣,“王爷你继续写吧,末将再去巡巡营。”

等炎武出去了,再展开那只写了几个字的纸,想起方才面对炎武所问不知所措的样子,就觉得有些好笑。持了笔,在砚台上蘸了蘸墨,继续写着那一份家书。

39.血洒疆场

这一场大雨下了七日七夜,中间的停歇最久不过两个时辰。北方探子来报,缪将军率领的大军被敌军包围在了一处峡谷,进出不得,敌军怕有埋伏而不敢攻进去。缪军虽在上次的战役中大胜,但是一场胜仗打得甚是吃力,死伤人数过多,四十万大军剩三十万不到,而敌军则有五十万大军,敌众我寡,只能死守而不宜进攻,如此局面,双方已僵持了两日两夜。

如此下去并不是长久之计,时间拖得久只会对缪军不利,被困在峡谷缺少粮草供应必定不会撑得太久,在将士们饿得手无缚鸡之力的时候,若是敌军攻进来后果不堪设想,如今只等景阳王的三十万大军赶去营救才有可能扭转局面。

只是,现下的连日大雨,琉河的水位急剧上涨,若是强行驾船过河只怕会增加危险。身披盔甲的唐曦负手而立,背后的一袭青丝被吹拂的风扬起,飘飘欲仙,居高临下看着这奔腾翻滚的流水,眼底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军师张会说:“王爷,依在下看恐怕要等这河水平静下来才能过河了。”

唐曦叹了一息,视线落在飘渺的河对岸,“现今军情告急,若是我军未能如期赶到与缪军里应外合,怕是敌军会趁缪军孱弱一举歼灭,到时我军再赶到怕是来不及,为了大局现下不得不冒着洪流过河。”

身后的炎武道:“王爷说得对,我军必定要尽快赶过去与缪军汇合!”

“只是……”张军师担忧道:“王爷,这水流湍急,弄不好是要损兵折将的啊。”

炎武上前对着张军师道:“这有什么,比这再大的水老子也照过,还不是一样没什么事。”

“这……”张军师说不下去了。

“就这么办吧。”唐曦似感叹道,还能怎样,行军打仗要顾大局,如今天时地利不行只能依靠人和,若是将士们齐心协力说不定能全军安然无恙地过了这河,“炎武,传令下去,立即准备过河的事宜!”

炎武热血沸腾,俯首抱拳道:“末将听命!”

待倾盆大雨化为潺潺细雨,琉河的凶涛怒浪稍有停歇,几十艘大船在水流急速的河面蓄势待发,身处前线的景阳王一声令下,所有船只便一齐向着对岸行驶,此时正好遇上南风,帆船借着风力行驶快速,缓减了波浪的冲力,最终三十万大军无一伤亡渡过琉河!

连一直反对的张军师都不得不承认能全军安然无恙地渡过琉河是个壮举!

过了河,三十万大军便在河对岸欢呼雀跃,呼声惊天动地泣鬼神!将士们士气大增,立即马不停蹄赶往与缪将军的所在地。

三十万大军一日后便顺利抵达,一场扭转局面的战役拉开帷幕。缪军与景阳王率领的三十万大军里应外合,两面夹击,号角声起,战鼓如雷,敌我双方厮打在一起,马蹄踏过无数将士便在马蹄下肝脑涂地血洒疆场,一场箭雨铺天盖地而来,还在向前冲的士兵猝不及防,手上的长矛利剑还未沾一滴血便身中数箭,口吐鲜血双目圆睁便倒了下去,骑在马背上打斗的骑兵挥着手上的长枪,短兵相接不免又是一阵刺耳的金属撞击声,马背上的将士有人被劈去了手臂,却还在浴血奋战,一张狰狞的面孔扭曲如鬼魅,大喊着挥起手中的大刀肆意乱砍,锋利无比的刀过处便是一抹鲜红一阵咸腥,血流成河的战场便是这人间的修罗地狱场。此战维持了两个时辰,只用两个时辰蕲军便将敌军的五十万大军杀个片甲不留,无一生还,而蕲军也损了十几万将士。

蕲军的两路大军回合后便乘势一路北下,势如破竹,陆续收回先前被匋国侵占的两座城池。待收回两座城池后,经几位将领商议决定留驻整顿,养精蓄锐,待过些日一举收回剩下的两座城池,并将匋军一网打尽,再不敢踏入我大蕲半步。

帅帐中缪俊青、景阳王和张军师正对着一张平铺在案上的地形图讨论着如何进军的事宜。被侵占的两座城池弥城和启城地处干旱少雨的平原地带,地形平坦,从驻扎地到弥城和启城只需一日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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