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落尘香——羲玥公子
羲玥公子  发于:2014年0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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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好怀疑的,你就是你,是唐幻玥。”唐曦轻描淡写道。

慕容倾陌笑眯眯地看着他,“唐曦还是以前的那个唐曦,这么容易就相信别人,搞不好哪一天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银子。”

唐曦端起茶盏喝茶,想他也是在战场上智谋双全的人,总不会沦落到那种被卖了还帮着数银子的地步。

放下茶盏,唐曦问道:“这八年,你是怎么过的?”

“还能怎么过,当然怎么样可以活着就怎么过。”慕容倾陌歪着头想了想,嘴角勾起一丝笑,“简而言之就是每日都吃饭睡觉。”

唐曦看着他不说话,他说的倒轻松,背后的辛酸艰苦他又是怎么埋进肚子里的。

与唐曦聊了一些题外话,而后不知不觉又说到了八年前,谈到了八年前王府的那场烧了一天一夜的大火,慕容倾陌敛了敛笑,俊美的脸上露出比较正常的神色,“那天府里的饭菜全被下了毒,只有我没吃,后来有人放了火。”

唐曦顿了顿,看着他没有笑容的脸上,“为什么不来找我?”既然活着为什么不来找他?

慕容倾陌勾起唇角,伸长脖子凑近唐曦的耳朵低声道:“现在我不是来找你了么?”

唐曦感觉到他说话时扑在脸颊上温热的气息,身子有一瞬间是僵住的,或许是不习惯罢了,所以才要急着想走。

偏头看着窗外渐浓的夜色,唐曦起身,轻声道:“时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

刚要转身,手却被一股温热包围,正是慕容倾陌的手牵住了他的手,转头看见慕容倾陌几分带有恳求的眼神。一个错觉,仿佛回到了九年前,那个小个子的唐幻玥牵着他的手要他陪他一起睡的场景。

“你知道的,我拍黑。”慕容倾陌道。

唐曦不敢去看被他牵住的手,怔了一下便退后一步坐回了刚才的位子,“那好,我等你睡着再走。”

慕容倾陌这才收回了手,一抹浅笑才从脸上绽开了。唐曦说等他睡了他才走,慕容倾陌也没有提出要两人一起睡的建议,若是放在从前早就撅起小嘴了,唐曦一心软,什么大事都抛在一边顺着他去了。

04.剑舞

慕容倾陌来王府三天,每天晚上,唐曦都要在他房里等到他睡着后才走,第三天时就干脆带了一卷书去看。每日景阳王下了朝,在府上没事做的时候,就会陪他下棋喝茶,慕容倾陌有时会说想听他奏笛,他便吹起了很久没有碰过的笛子。

王府的主人景阳王是个少言寡语的人,府里的丫环小厮倒是个个能说会道,聚在一起讨论八卦一说就一发不可收拾。自从那位慕容倾陌来了之后,府里的八卦怎么说也说不完,讨论完人家的相貌,就讨论他的种种鸡毛小事。

某丫环捧着下巴一脸的花痴像,“慕容公子他对我笑了,他对我笑了,是真的对着我一个人笑的。”

得来的是一群羡慕嫉妒恨的眼神。

某丫环将某个花痴的女子晾在一边,凑过去说:“自从慕容公子来了之后,几年都不笑的王爷最近也会偶尔笑一下!你们发觉没有?”

“当然发觉了,王爷对那位慕容公子好得不得了,在王府里呆了八年,我还从来没见过王爷对一个人那么好,就算是徐太师的孙女来府里的时候都没见过王爷这般热心。”某个年龄稍大的丫环说。

“我也是才知道王爷会吹笛子,而且还吹得那么好听。”某丫环两眼冒着红桃心,口水有流下来的趋势。

那边一个着紫衣的俊美男子正向着这边走来,忙着打扫的小厮非常机灵地对着那些聚在一起讲八卦的丫环们使眼色,眼睛嘴巴都一撇一撇地,好像面部抽搐似的。

丫环们也一个个醒目,看见了眼色后立马就停止了说话,淡定地散去了。

“王爷在哪里?”紫衣男子对着在一边收拾枯枝败叶的小厮问。

小厮有些措手不及赶忙道:“小的看见王爷去了书房。”

紫衣男子点了头,便径直向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那小厮还在呆呆地看着远去的紫衣男子,一个丫环过来敲他的脑袋,“你看着人家发什么呆呢?”

小厮咧着嘴笑,“他,他身上很香……”

某丫环投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看你这点出息,没见过身上有香味的公子吗?”

小厮绕着头,憨憨地低声回答:“是没见过。”

就算见过,也没见过这么好闻的。

案桌后的人总是那副一丝不苟的神情,仿若整日念经诵佛的修道人士那般心无旁骛。案桌旁就是一扇大敞的窗,窗外一串鸟鸣一袭花香夏日正浓,习习凉风吹进来撩起了案桌上的一沓书卷哗哗地作响。这点声音完全没有让案桌后持卷细读的他有一丝的动摇。

门口站了个人,紫衣缱绻笑容可掬,墨琉璃似的眼眸映着案桌后的男子。

案桌后的男子终于察觉到门口的紫衣男子,抬眸,对上那对墨琉璃似的眸子。

紫衣男子缓缓走来,“看什么看得这般入迷?”

“不过是一些兵家列传罢了。”案桌后的男子放下手中的书卷,唇角慢慢晕开一抹笑,“你有事找我?”

紫衣男子挑眉看着案桌后的人,“难道没事就不能来找唐曦么?”

唐曦顿了顿,看穿了他的心事似的,“可是府上太过烦闷了?”

慕容倾陌已经走到案桌前,手指挑拨着笔架上的毛笔,委屈的语气,“你现在才知道。”

“那你想?”唐曦抬头看着他问。

慕容倾陌毫不客气地腻了过去,双手圈住唐曦的肩膀,“陪我。”

唐曦从来不知怎么拒绝他,从小到大对他的百依百顺似乎已成习惯,一个时隔八年都改不掉的习惯,“你要我怎么陪你。”

“陪我练剑。”慕容倾陌在他的耳边低声道,原本正常的一句话被他如此说出来却是酥骨至极。

“好,那就练剑吧。”唐曦道。

景阳王府的西南角植有几株桃树,现下桃花早已凋败,剩下一树的绿叶和挂在上面微微泛红的桃子。

几株桃树正好围成一个大小适中的圈,圈中有一副靠边而设的大理石桌椅,若是练剑的话,那中间的空地是足够的了。

平日里,景阳王就在此地练剑,飒爽的英姿每每引来府中的丫环躲在长廊的柱子后面偷偷观看。今日还是在那片空地,多出了一道紫色的身影,剑刃相击的碰撞声里,一篮一紫的身影时而交缠时而分开。紫衣男子挑剑快步向着蓝衣男子刺去,蓝衣男子微微一个侧身,便躲过了刺来的剑,此时只要伸手一击紫衣男子的手腕,紫衣男子手中的剑便会掉落,这般的大好时机蓝衣男子并未出手而是旁边退了几步,与紫衣男子拉开了距离。

慕容倾陌提剑站直,偏头看着退开的唐曦,唇角弯起一个完美的弧度,“你总让着我。”

“没有。”唐曦淡淡道。

“再来。”慕容倾陌叫道,随即架剑上步,两道影子又打在了一起。

“喂喂,你们说谁会赢?”那边的丫环又聚在一块聊八卦了。

“这还用说,当然是王爷会赢了,我还没见过谁能赢过王爷的。”一个丫环理所当然地道。

“王爷很厉害,但慕容公子也很不错的样子,赢得机会还是有的吧。”某丫环脸红着说。

“继续看,继续看,谁输谁赢有什么好说的。”某小厮非常不耐烦地喝止他们。

然后身后一阵重咳,丫环小厮们不回头都知道背后站了谁。

“还不快去干活。”杨伯道。

一下子,聚在一起的丫环小厮不情不愿的散开了,时不时回头往那边瞧几眼。

紫衣男子一个空翻正要挥剑过去,蓝衣男子手中的剑快速地抵住挥来的剑,稍一用力便将剑架开,此时紫衣男子却因为冲力要往后倾去,蓝衣男子见他要倒地,便伸手将快要倒下的人抓住往后提了一把。这一提,那紫衣男子就提到了自己怀里,额头对着额头,鼻尖碰着鼻尖,呼吸清晰可闻,只要谁稍稍往前一点便可以吻到对方的唇。两人的身高相差无几,但慕容倾陌还是要比唐曦高出几公分。还好那些偷看的丫环小厮已经散去了,不然看到这一幕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唐曦脸一下子就红了,僵直了身子动弹不得,慕容倾陌左手搂住他的腰,嘴角上勾笑得有几分得意,“腰这么细,是不是没有好好补补身子?”

唐曦把他推开,泛红的脸偏向另一边,语气依旧不疾不徐,“我累了,下次再练吧。”

慕容倾陌的嘴角弯得更深,凑近唐曦的耳边,“你的脸怎么还是那么容易红。”

唐曦镇定自若的表面依旧风平浪静,心里却是羞涩难耐,恨不得找个洞把自己埋了。

察觉到唐曦的羞赧,那边慕容倾陌将剑收回剑鞘,“唐曦,下一次练剑的时候你可不能像今日这般让着我。”

收剑回鞘,唐曦语气平淡不显愤怒,“我已尽了全力,是你剑术好罢了。”

慕容倾陌摇了摇头,这个唐曦要什么是时候才会在说谎的时候把前戏做得天衣无缝呢?让人直觉他绝对不是在说谎。

05.美人如玉

柳眉星眼面若桃瓣,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端庄优雅,这些词可以全数用在此时端坐在景阳王府前堂的这位女子身上。

少言寡语的景阳王对她说话的语气很温和,让人一听便知这两人是来往颇密的旧识,很少会直称人名的景阳王称她婵嫣。

而那位国色天香的女子便是当朝太师徐成晋的孙女,名为徐婵嫣,芳龄十九。

随身的丫环手里抱了一个打开的锦盒,里面装了一双男子的鞋子,上面绣了栩栩如生的麒麟和云纹,做工精细堪比绣娘。端庄的女子一个眼色,丫环便将锦盒送去了景阳王面前。

女子倾国倾城的脸上浮上两朵红云,削葱根的手一直绞着手里的丝帕,头微微低着,“这是专程为王爷做的,我的双手艺实在笨拙,做不出什么让人觉得称心如意的东西,实在比不上别人店里卖的,还请王爷勉强收下。”

“既然是为我做的,我当然乐意收下。”唐曦扫了一眼锦盒中的鞋子,微微一笑,“这鞋子做得很精细,比店里卖的好看多了。”

徐婵嫣抿唇笑着,抬头看着景阳王,“王爷过奖了。”

“做得好被赞赏是应当的。”唐曦道。

景阳王府的两个丫环一边在长廊走着一边大吐八卦,“徐小姐还真是热心,前几天给王爷送来了她亲手做得糕点,今天又送来了鞋子。”

“你懂什么,人家说不定是王爷的意中人呢,你看她长得那么美,那个男人见了不动心?加上王爷还未娶妻,这不是摆明的嘛。”

听到这番话的紫衣男子眉间蹙得很深,向前走几步,正好可以瞥见前堂中的两人,一男一女你一言我一语好似聊的很愉悦。男才女貌两情相悦好似两个相恋已久的恋人,倒是会让旁人产生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感慨。

某紫衣男子圆滑的指甲在掌心狠狠戳出了几个指甲印。

景阳王府平时来拜访的人不多,今日徐家千金来了王府,鲜少与人交涉的唐曦陪她聊了一会儿天,然后,然后还带她去书房!一起讨论诗词……

徐家千金这一来就呆了半天,直到夕阳西下的时候才恋恋不舍地说要走。害得某人心里的怒火都可以烧掉这间宅子了,手掌留下了无数多个指甲印。

方才送走了徐家千金,唐曦转身便见到一个紫色身影。

“那女人是谁?”语气平淡一如往常眼神却是带了刀子那般锐利扫向唐曦。

唐曦莞尔一笑,完全不知道眼前看似平静的人恨不得把刚才那个女人的心给挖了。“她是徐太师的孙女,也算是我的知交。”

“你喜欢她?”挑眉眼神更加锐利。也不顾及人家刚才说的是知交。

抬眸,唐曦匪夷所思地看着面前的紫衣男子,“为何要这么问?”

慕容倾陌脸偏向一边,作势要走,“你不愿说那就当我没问过罢。”

“我待她就如待自己的妹妹那般。”唐曦道。

夕阳下,两道影子被拉得很长,一袭凉风拂过两人的耳际。随后紫衣男子便牵起蓝衣男子的手往府院里走,两道影子便交叠在一起。

“该用晚膳了。”紫衣男子说。

唐曦看着被他牵住的手,微微挣扎了一下,低声道:“放手,被人看到不好。”

紫衣男子邪魅一笑,眼角斜睨着后面想要挣脱的人,“要我放手也行,条件是那双鞋子不准穿。”

完全的霸王条约!

迎面走来两个丫环,唐曦手臂微微一挣,慕容倾陌便放开了手,两人变成而并肩而行,唐曦将两手背在了后面。

两位丫环刚好来到面前,低头弯腰行礼,“王爷,慕容公子。”

等两个丫环过去了。慕容倾陌唇角向上弯起一个弧度,“我放手了,所以你得实践我提出的条件。”

“倾陌,别胡闹。”唐曦淡淡道。

“这不是胡闹,我不喜欢你穿那双鞋。”慕容倾陌毫不掩饰自己心里对那个女子和那双鞋的不满。

唐曦偏头看了一眼他不高兴的侧脸,半响才低声道:“嗯。”

某人立即露出得逞后窃喜的表情。

那双锦盒装着的鞋子被慕容倾陌用锐利的眼神瞟了又瞟,纹在上面的麒麟都被他的眼神吓出了一层汗。最后,丫环唯唯若若地将鞋子连同锦盒抱走了。

夜晚,唐曦一如平日那般带了书卷敲了慕容倾陌的房门,像平常那样在榻上对坐喝酒或喝茶。

慕容倾陌今日与往常有些不同,到底哪里不同确实很难说得出,就是比起平时总觉得有些不同。

视线落在他微微敞开的衣襟,紫色衣襟露出形状好看的锁骨和一片如玉般的肌肤,唐曦撇开眼睛,目光落到别处。

慕容倾陌穿过相隔的矮几牵过他的手攒在手心,“今晚别走了。”语气有暧昧有诱惑。

唐曦抽回手,手心冒了一层冷汗。“时候不早了,你先歇息吧。”

“那今晚你留还是不留?嗯?”慕容倾陌那一双桃花眼凑近他的面前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唐曦端起酒杯喝酒,微微抿了一口,“等你睡着我就走。”

“留下来,你还怕我吃了你不成?”慕容倾陌水唇轻轻点在瓷杯的杯沿,眼瞳恳求地看着对面的男子。(说对了,就是怕被你吃了。)

唐曦脸腾一下红了,握在手中的杯子轻轻一颤,随即又用力捏紧了杯身,镇定自若。

点了点头,应道:“好,我不走。”

06.庙会

所谓的不走不过是指一个人睡在床上,一个人睡在榻上。

唐曦说要等慕容倾陌睡着了才睡,所以先看一会儿书。(自我保护意识还是蛮强的。)

慕容倾陌便先去睡了,走到床边回眸一笑,道:“若是唐曦睡在榻上不舒服,我的床随时欢迎你。”

唐曦抓紧了手中的书,视线就一直没有被外界扯过去,对他的这一番酥骨的邀请,他不过附和性地点了点头。窗外是一片寂静,月上中天,府里的下人们都歇息去了,平日里偶尔的几声鸟鸣虫叫也消失地无影无踪。上窜的烛火一跳一跳地映着读书人俊美的轮廓,过了许久才稍稍抬眸,床上的男子呼吸平稳,应该是睡着了。

将燃至一半的烛火吹熄,青烟袅袅升起,屋里一片朦胧的黑,凭着窗外的月光可以依稀看见床上睡得安稳的男子那张堪比月颜的容貌,还有那张一半盖在他身上一半快要着地的被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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