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正和钟离说话来着,可雪月一进来就让人重新换了一台琴,然后又搬来了两个鼓,先是从钟离的怀里吧自己给拉起来,接着就看着钟离和平昱说“明天成败如何可就全掌握在了两位的手里,若是失败……死的便是月了”
两人一听立刻打起精神,一个用手推敲琴音,一个拿起木棍打着鼓点。
本想留下照看的,可没有想到被雪月拉着就出了门,还说带自己出宫游玩吃点心。
“放心,平昱懂医术,而且今天若是他们都克制不好,等到明天再犯,那么铃儿,舅舅的命可真得毁在他们手里”
雪月这一说,慕容雨尘心中一惊。
“那……舅舅,你的舞怎么样了,可有记熟”赶忙跑到雪月面前睁大眼睛问道。
“还差一点,唯一缺的便是感觉”
“这样啊!那怎么办,不能跳的……我儿时学时便是通过娘亲画的画,自己瞧着练会的,直到伯父……不,应该叫做爹爹,几月前我就跳过一次,也是第一次,跳的时候,那种感觉怎么说呢!不好……而且还很痛,亏了雪玉哥带的要,我才不至于疼到最后”
听到这里,雪月脸上闪过惊喜。
“铃儿,你想起了多少”
慕容雨尘一愣,随机露出一副迷茫的神色来。
“几乎都想起来了,可……就是想不起一个人来,每段记忆力似乎都缺了一角,虽然其他人和事都想起来了,而且还很清楚,就是觉得哪里少了,可是我觉得……忘记的东西对我很重要,只不过一想就会痛”
看着雪月,双手抓紧胸口。
雪月犹豫,他不知道该不该把欧阳列还活着的事告诉慕容雨尘,不过他说出来未必能让慕容雨尘相信,甚至想起,还是让那人亲口说吧!
雪月脸上一松,拉住慕容雨尘的手。
“铃儿,舅舅答应你会帮你找回记忆的,现在的话不如出去好好玩玩,或许能想起些什么来也说不定”
“恩,也好,我能买些吃的给离和平大哥”
两人说话间就已经出了宫门。
来之前是坐着马车,而且还呕吐不止,根本就没有看清楚这雪国的京都是什么样的。
这一出来果然不是一般,虽然是极寒之地,可也满街是人,而且街道两旁大小买卖络绎不绝,丰富多彩。
雪国信奉神明,因此,大街小巷都摆满了驱邪避凶的法器以及面具。
恰好逢一日后的大典,这面具就更是繁多,五颜六色不说,表情也各异得让人应接不暇,有慈祥、怜悯的,有凶恶、狰狞的,当然也有调皮可爱和稳重端庄的等等。
满街的小孩几乎都戴着面具,好似除夕时的欢快,打的打鼓,敲的敲锣,还把鞭炮也拿出来放个不停。
大人们则是站在一边摇头失笑,双双眼里尽是天伦之乐。
雪月见慕容雨尘停下步走,只顾看着那些拉着孩子玩耍的父母出神,心中便知他想家了。
出来数年都不曾回家一次,此刻怕是触景生情了。
“来,舅舅给你买吃的”雪月恋爱的拉着慕容雨尘。
“光吃得不够,铃儿还要面具”看着这张和自己娘亲相似的脸,一时竟放任的撒起了娇来。
摸摸孩子气的头,雪月笑道“铃儿要什么尽管那,舅舅买给你就是”
像得了糖的孩子,歪头就是一笑,笑得很是天真很是满足。
“那好,今天我非得把舅舅的钱包给掏空了不可,走,我要那个白色的面具,方才我一眼便看中了”说着就拉着雪月往回走。
街道上人群拥挤,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得以挤出来。
两人走进一家面具铺,慕容雨尘两眼放光,走进拿起一个笑脸白色面具,很是喜欢的用手摸面具上的三瓣花。
“舅舅我就要这个”说完就戴在了脸上。
雪月见到这个面具,眼神一变,而后才恢复淡笑模样。
给了钱,然后帮慕容雨尘系好带子。
曾几何时,自己也带过这样一个面具,还真是巧了。
“真是个孩子”一如多年前雪尘对他说过的话。
带着宠溺的语气让慕容雨尘心中一暖,像小狗似的蹭进雪月的怀里。
“在舅舅这里我就是个孩子,我有点饿了,舅舅买吃的给我”理直气壮的抱着雪月的手臂摇着。
“呵呵……你啊!走吧!舅舅知道这里有一家酒楼,里面的东西倒是绝好的”
“恩,好”两人谈着话,没有注意到卖面具的老板一脸惊愕。
待两人走远了,老板这才回过神来。
很是激动的拿着放在桌面上的印子道“圣主……既然是圣主……没有想到我小老儿这一生竟然能见圣主两次,真是神灵保佑啊!”
二十多年前,雪尘便在同一地点买了一个同样的面具,也就是他这一买,本要关张大吉的面具铺得以继续经营。
老泪纵横的老板不停地用衣服擦拭着雪月放下的印子,像是得了天大的宝贝。
一味楼
“好怪的名字,舅舅你说的就是这里么?”慕容雨尘将面具拉到头顶,用手指着金黄色的三个大字道。
“就是这里”说完走进楼内。
一进楼来,看到的便是满座,竟然连一个空位都不曾有,慕容雨尘咽了咽口水,心道这里的东西一定很好吃,不然怎么连一个空位置都没有。
两人对视一眼上了二楼,想着这下应该能找到一个位置,可这上来一看,满座。
“舅舅”慕容雨尘闻着香味的弥漫,听着人人的吃喝声,再看满桌的菜肴,肚子很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雪月见了无奈,他也不知这酒楼的生意会好到如此。
安抚的对着慕容雨尘淡淡一笑“还有三楼,我们上去看看,应该有空位”
“嗯”说完两人快速上了三楼,可这一上来,慕容雨尘泄气的拉着血雪月道“我看我们就在一桌前守着,等人家吃完了,我们在上”
可怜巴巴的撅起嘴,满脸馋样。
雪月先是扫了一眼靠窗子边的以桌,而后就瞧见慕容雨尘这个样子,当即轻笑出声。
拉着人便向窗子边走去。
“放心,舅舅这就叫人给你做东西吃”
慕容雨尘一听,来了精神,两眼放光的看着路过的美食佳肴,想着待会吃什么。
终于来到了床前的一桌旁,与其他桌相比这里算得上是空桌,尽管已经有一人。
“这位公子可否借个坐”雪月清冷的嗓音一出,向坐着正喝酒看窗外的男子拱手道。
听到声音男子回头,一张算得上清秀的脸上在看到雪月时闪过惊讶!而后再看到处瞧吃的慕容雨尘时,眼中最后一丝淡定全部瓦解。
久久没有听到答复,慕容雨尘揉着肚子,很是随意的就坐下。
“哎呀!这位大哥一人吃东西多没劲,等下我叫些好吃的,人多吃起来自然香的多”一把将雪月拉着坐下,接着不等男子答应,就叫过小二。
结果一口气叫了二十几个菜,把小二听的是两眼放光高兴得直笑着点头。
待小二离开,慕容雨尘这才看着男子不好意思道“呃……那个,小弟我饿很了,来了这竟然没有空位,有失礼处还请这位大哥不要怪罪才是”
男子深深地看着面前这个头戴面具,一脸柔笑的少年,桌下的手捏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捏紧。
慕容雨尘见男子只瞧他不说话,心里犯嘀咕:不会是自己鲁莽惹得他不高兴了吧!
“舅舅……”没有办法,只得拉拉雪月的衣服,然后小声求救。
雪月一脸深意,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只是看着男子的眼神闪过一丝精芒。
“这位公子莫不是不欢迎我二人,若是如此……”
雪月说到这,只见男子摇头,但依然不说话,见两人眼中疑惑,男子这才用手沾上酒水在桌上写道:
在下不会说话,还请见谅。
这一看,雪月惊诧不已,盯盯看着男子,待瞧见男子眼中的黯淡后,这才了然的垂下双眸。
就在这时,雪月身边出现一人,只见他在雪月耳边说了什么,雪月眼神一冷。
“舅舅怎么了”不会是离和平大哥出什么事了吧?
雪月懒猪要起身的慕容雨尘。
“无事,只是舅舅有些急事需要处理,你在这等着,舅舅一会就回来”
“哦,好”
雪月向男子拱手,起身便下了楼。
收回目光看着男子,可这一看,心中一动,觉得这双眼睛竟无比熟悉。
男子被这一看,手上倒满的酒洒了。
“我们……以前见过面吗?”痴痴地看着男子的眼睛问道。
这一问,酒杯‘碰’的一声……碎了。
第二十六章:吻泪
“月少别来无恙”带着轻笑像极朋友的问候。
紫衣一揽,清冷的看向说话之人,见来人一身青衫书生打扮微微点头并无答话,选一个位置坐下,手拿酒杯轻晃,不喝只是看着窗外一角的二人。
见雪月如此,男子也不在乎,独自在一碰找一个位置坐下。
这是一个封闭式的饿空间,除了一个可以直接看到外面外,就只有一道看似没有的门。这空间虽宽敞,但只摆了一桌四椅,看上去摆设甚是简单。
“在哪找到他的?”雪月依然没有什么表情。
这一开口把男子听得一愣,但随后便掩去神色皱起眉头“学过皇宫外”
雪月晃酒的手艺顿,把看向窗外的眼神收了回来看着男子。
“连你也没有把握治好他吗?据我所知以你的医术不可能束手无策”
面对雪月的夸奖,男子苦笑摇头“不是东日治不好,而是……他无心医治”
东日手一顿,两眼睁得老大,他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话是真的。
一个国家……难道雪月高指导欧阳列的身份啦?而且这惹火烧身又是怎么回事?对于那么爱慕容雨尘的欧阳列来说,这累赘之说哪里存在过。
雪月冷冷一笑,看着吃惊不解的东日不屑道“放心,他既不要铃儿,我自不会让铃儿再见他”
雪月一肚子闷气,本以为欧阳列有所苦衷才不得已躲避慕容雨尘,本想着安排这次机会让昂两人相认,他实在不忍看着自己的外甥如此受到伤害,可这一切却因为东日那句‘他无心治疗’而彻底心凉,他为慕容雨尘所受的思念和悲痛之苦所不值。
揽住甩袖而去的雪月,东日一时胸中郁结全数道出“月少把话说清楚些,我家主子何时说了不要小公子,难道我家主子对小公子的心月少您还看不出来吗?这次若不是他命大那还能坐在这,这三年里主子无时不在守护小公子,就算是丢了命,主子也无悔,难道还要等主子再死一次永不醒来,您才看得清吗?”
这边把肚子里的话那么一说,那人却听得甚是有趣,两眼扑闪着精光不说,那挂着淡笑的双眼,很是有趣的打量着激动的东日。像是在欣赏一朵花儿。
一个机灵,东日明了,随机呼出一口气,垂头无奈一笑“月少,您若无聊,也别找东日寻乐,现下东日经不住您老的折腾”
果然有什么样的外甥就有什么样的舅舅。
“呵,毁了容,说不了话便躲着不见人,这也是堂堂炎……”雪月挑眉,可话还未说完就被东日接去。
“月少,主子只是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若你我联手便无大碍”东日摸了一把冷汗。
不愧是醉迷楼的主人将来雪国国君,如此精明,竟能知晓一切,如此精密的隐瞒身份也逃不了他的法眼,若是主子的敌人还真是可怕。
“哦,那东日兄说说,这怎么个联手”雪月眼中闪过笑意,若认真一看便能看到这一笑带着得逞之意。
显然东日又被讹诈了,彻底的暴露了欧阳列的真实身份,原本雪月对欧阳列的身份只是怀疑但不得肯定,可这不……确实明了所有,当即便看往下方与慕容雨尘对坐的普通男子身上。
东日微微一笑,向着雪月拱手“月少既然把小公子带到这,而这里又是月少的地盘,我想就无须在下代劳,月少您也有所打算了吧!”
“若我出手,那出了何事,还请东日兄不可后悔露面”
“自然”东日表面是豪爽应下,可心里却七上八下,他有预感,接下来的事会不妙啊!
只见雪月朝窗外探手一挥,玉指而过,楼上本还有吃有喝的人立刻起了变化。
东日只觉无数道光束射入眼帘后,嘈杂只剩顿起。
而坐在窗边的慕容雨尘却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周身起的变化,只是一个劲的看着对面之人的眼睛不停地喃喃问着同一句话。
“我们是不是认识”
认识,呵,何止是认识啊铃儿。忘记所有与之对视,像是看进灵魂般灼热。
“请回答我……”慕容雨尘双手一拍桌面跳将起来,紧紧看着坐着之人,虽是恳求,可这动作和语气完全成了逼问的意味。
铃儿……淡唇轻起,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听不到的吧!铃儿,这一辈子都不能叫你了,遗憾吧!男子自嘲的轻摇着头,别开与之对视的双眸,一脸悲伤决然之痛。
可谁知却突听头顶一阵喜悦笑声,不解看去,却迎来一个大大拥抱。
全身一僵,听了接下来的话更是愣在当场。
“你知道我的名字,你……叫我铃儿……呵呵……你是认识我的一定是认识我的……不要走,我不许你走,你不可以走”
站在窗内的雪月和东日听了皆是一愣神。
慕容雨尘抱着男子,紧紧地抱着,生怕一放手人就如梦中那般没了他不知为何会对一个不曾相识的人生出如此好感,他只知只一刻他想哭……莫名的想。
男子不知所措任由慕容雨尘动作,可手背突然传来一片温热,这才把人提起一看……满脸梨花雨。
张口要说什么却看到眼前这双眼中像是装满了水,怎么流都流不完似的往外落,看得胸口一阵阵抽搐。
这人何时在自己面前如此哭过,还哭得那么让人心疼。
行动往往快于思维,手指不断将流出来的泪抹去,可这不抹还一般,一抹之下泪更流的凶了。
没有呜咽之声,只是流泪。
不要哭铃儿,你可知哭多了会变瞎的,求你……不要再哭。手忙心乱的用袖子轻柔的帮其拭去眼泪,可袖子湿了大半,这泪还是继续。
“告诉……我,你是谁?告诉我?”哽咽的抓着为自己拭眼泪的手大声问道。
不忍再看下去,刚要张嘴,余光便瞟到身后一处亮出的银光,暗骂一声糟糕,抱着慕容雨尘便跳窗而去。
而二人刚才所坐之地立刻被无数刀剑毁了个干净。
咽了一把口水的东日看着无数人手持兵器追击而去的身影,似梦语般感叹了一句“月少的风格果真奇特啊!您就不怕伤着小公子?”而且那一桌桌好菜好酒着实浪费得紧啊!
雪月自信一笑“我可没说让他们往铃儿身上招呼,若你家主子跑得慢一点……呵,月可不敢保证他还会完好”哼,又害铃儿留了如此多的眼泪,真是该收拾一番。
东日再次感叹,为何自己的接受能力变低了。
无话,两人起身也向追击方向跳楼而去。
只是一会的功夫,这满楼的人走了个干净,唯一留下的人却蹲在椅子上暗自发呆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