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原本甜的腻死人的气氛也被破坏殆尽，没吃几口，就都没了食欲，洛果果把吃剩的东西重新装回塑料袋里，准备下楼时顺手扔掉。

“那我先走了，你看看下午要是没什么事也去上班吧。”

“我不去了，假都请好了一天，我不回去了，要是下午没事我就回家。”

“那行，晚上见啊~有事打手机！”洛果果知道自己女朋友不喜欢现在做的工作，所以也就不强迫她回去了。

卓思颖把洛果果一路送到电梯门口，医院的电梯因为载客量大，所以速度相对较慢，两个人在电梯口又聊了一会天，二十分钟后，卓思颖才把洛果果送走，自己回到病房，想着要是没事，过会就去商场shopping。可没想到一推开门，里面站着一位医生，身边跟着今天早上来查房的护士。

“你好，你是病人家属？”白大褂的医生问道。

“额……算是吧，请问你是……”知道是医生但不知道是来干什么的，于是卓思颖不解的问了一句。

“哦~我是这位……先生的主治医师，没有名字？”虽然昨天晚上救治的是这位医生，但当时情况紧张，所以也没有在意病人没有名字这件事。

“不好意思，其实我们也不认识，真是碰巧了救了他……所以……”虽然救人不是出自本意，但这时卓思颖不介意让自己看起来好像是位不求回报乐于助人的好姑娘。

果然，医生的眼神看向卓思颖都带着一丝赞许。

“原来如此，那这样的话，这位先生……看来还是要报警了啊！”医生有些为难的自言自语道。

“报警？医生，他怎么了？”卓思颖口中的“他”指的当然是病床上的洪天柱。

医生看了看卓思颖，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说，最后也许看着卓思颖是个“好人”，医生还是将洪天柱的情形说了出来：“这位病患，我们在抢救的时候发现，他应该是长时间营养不良造成了这次的肠胃炎。”

“营养不良？”卓思颖看了看床上的洪天柱，有些怀疑的看了眼医生。

“我知道，他看起来很强壮，但其实他的身体并不是健康的强壮，相反，他这种表面看上去的健康反而比一般人还虚弱，这次的肠胃炎就是很好的例子。……另外，我们在检查时还发现，他身上有多处旧伤，而且是在隐秘部位……所以我们怀疑……”

“怀疑……”卓思颖看着医生欲言又止的样子，着急的用眼神催促着。

“我们怀疑，这位先生可能被性虐过……”

“什么？？？性……”

“而且从伤口上判断，我们认为那不是短时间内能造成的。”

“医生你确定，是性虐待？”卓思颖不确定的想要再次确认自己听到的是不是真的。

“这个……伤口肯定是不正常的创伤，但至于是不是性虐待……我们就不敢肯定了，如果他是自愿的，那么就构不成虐待一说，但如果不是……那么我们就应该报警了。”

“我想我帮不上忙了，我们遇到大叔时，他就是这样了，而且他还是个哑巴，所以我想你们估计也问不出什么的。”

“这样啊……”

“不过医生，你确定是性……虐待？你看大叔的样子，怎么也不像……”虽然卓思颖欲言又止，但谁都知道床上躺着的五大三粗的男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被性虐待的对象，反而说是虐待别人的人倒比较靠谱。可惜事实就是如此，不能让亲眼所见的人不信。

“我们也只是怀疑，要不这样吧，等他的亲人找来，我们再决定怎么做吧。”抱着谨慎的态度，医生还是决定把报警这件事暂缓一下。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警察要是介入了，那么没事都会搞出点事，到时候可就不好收拾了。而卓思颖也默认了医生的做法。

24.

洛果果回到家的时候，不出意外的看到了门口的玄关摆放着的五六个纸袋。洛果果皱了皱眉，脱了鞋子准备进屋。

“果果~你回来了？！”卓思颖听到门口的动静跑出来一看，果然自己的男朋友回家了，“你看，我今天血拼了一下午，战绩不错吧？哦对了，门口的那几袋都是我给你买的，你拆开看看喜不喜欢？”

“大叔怎么样了？”洛果果对于那堆买回来的东西并不怎么感兴趣。

“大叔？很好啊，至少现在很好，你放心了！”卓思颖拿起沙发上摆放着的两条连衣裙不停的在自己的身上比试着，“呐，果果， 你看这两条哪条好呢？枚红色有些鲜艳，不适合上班但比较上镜，你看我们要是出去旅游这条裙子在沙滩上拍照好看吗？”

洛果果没有理会她的话题，继续问道：“什么叫‘至少现在很好’？医生说什么了？”

“现在很好就是说大叔很好没事，你不用担心！”卓思颖有些扫兴的将裙子扔回了沙发：“你那么紧张干什么啊？”

“我觉得大叔好像不那么简单……”洛果果欲言又止的样子引起了卓思颖的注意。

“不简单？你什么意思？”

“今天我不是又回去车祸现场了吗？很巧的碰上了一个当时在场的人。根据的他描述，车祸时，他隐隐约约好像看到有人从车里爬了出来，但是等他跑近了再想找那个人时，那人就已经不见了。”

“这能说明什么？”卓思颖有些不理解洛果果说的话。

“我记得昨天遇上大叔时，他就是从车祸的方向走过来的，看他的样子很不好，当时我赶着回来也就没怎么注意，现在想来，大叔的样子就好像刚经历过什么可怕的灾难一样的神情……对没错，他的眼神里都是恐惧和无助。”

“果果，你也太煽情了吧，还什么恐惧和无助……你这叫先入为主，懂不懂？哪有那么巧的事，随便搭上一个人就是你刚好要采访的车祸的幸存者？再说就算是让你碰上了，那为什么他不在原地等救援，反而一个人到处乱跑呢？”卓思颖毫不留情的指出自己男友推理的漏洞。

“也许是大叔被撞了之后吓傻了？或者……他在逃避什么？”洛果果嘴上说着，但心里确实也是没有什么底气，声音也越来越小。

“拜托……你不会还要跟我说什么被人追杀，大叔其实是豪门富贾之类的话吧？我看你看的小说一点也不比我少！”这回卓思颖抓住了自己男友的短处好不留情的攻击了过去。

“……”听到自己想了一下午的推理被那么不留情面的吐槽，洛果果面子上怎么也挂不住，想要反驳几句最终也说不出更好的说辞，“那我们先不说这个，我还打听到，车祸最先来的不是救护车也不是警车……”

“那就是灵车了！”

“你还让不让人说话了！”洛果果有些生气，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

“谁不让你说了，你继续吧……”卓思颖不高兴自己男友老是把工作和其他不想关的人挂在嘴边，但看到洛果果真的生气了，也就不得不顺着他让他继续说了下去。

“算了！真没意思说下去了。还是说说你吧，医生到底说没说大叔怎么了？”热情被打断了，洛果果岔开了话题。

卓思颖撇了撇嘴，知道洛果果有些不高兴，于是痛快的将医生上午告诉她的话，又再转述了一遍。

“呐，就这些了，医生说的我都告诉你了！”

“你是说……”

“新虐待！没错就是性虐待！SM！”卓思颖看着自己男朋友一脸不置信的样子，有些好笑的想到早上自己听到医生的话时的表情。

只不过洛果果没有像卓思颖一样一笑置之，反而沉思了一阵。

“我们把大叔接回家来吧！”洛果果说话的声音不大，但语气很肯定。

25.

洪天柱被接走时是第二天一早，洛果果一个人把人弄回了家，也不敢再买外面的快餐来吃，于是就着剩饭熬煮的稀饭，和一包榨菜，两个大男人也算是凑活对付过当天的中饭。

开始洛果果还担心自己家里简陋的饭菜会不会让这个来路不明的大叔有什么意见，好在洪天柱虽然身体被养的娇贵了，但几十年来的穷苦的意识还是根深蒂固的，吃起来也没觉的不能下咽。

“大叔，下午我陪你出去买几件衣服吧？”洛果果指了指洪天柱身上用料考究，剪裁合身的衣服，又打开自己的钱包指了指，也不知道洪天柱有没有看懂，只是胡乱的点了点头。

洛果果笑了，虽然女朋友因为要把大叔接回家的事情和自己有了争执，赌气回家了，但莫名的，洛果果对于这个陌生甚至有些木讷的大叔在一起却感觉非常舒服。不用担心挨了领导的骂回家时，女友会不会看不起自己。所以当卓思颖说要回家时，原本应该追去挽留的洛果果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做。虽然感觉对不起女友，但莫名的心理上却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虽然已经是秋天了，但这个城市的太阳却工作的分外卖力，直到过了四点，洛果果带着大叔才慢悠悠的开着公司的小车出了门。车子是辆桑塔纳，基本上已经属于快要报废的阶段了，但对于大学刚毕业的洛果果来说，有辆破车也比没有的强，出去跑新闻什么，怎么也比挤公交要来的有效率，而且破车的好处就是停在路边不怕被报复社会的人刮擦，更加不用担心会被小偷光顾，当然最重要的是，这种破车全单位的人都不会来抢，就好像洛果果请假在家也能公器私用的开回家来。

洛果果猜测大叔有可能是有钱人，所以下意识的虚荣心作祟，让他领着洪天柱来到了当地比较高档的商业区。开进地下停车库时，洛果果注意到四周停着的最次的车也是别克、沃尔沃级别的车。洛果果这辆好像从回收站里开出来的车还真是不好找。越看，洛果果越有些后悔没事干嘛挑这么个地方让自己难堪，但现在如果再回去，那就更丢人了，洛果果怎么说也是个大小伙子，这点脸面还是要的，于是只好硬着头皮下了车。而跟着下了车的洪天柱倒是没有那么多想法，好车破车在他看来都差不多，因为出身贫穷所以对破旧的东西反而有种亲切感，但又因为在习铭身边看多了奢华的世界，所以对好东西有了基本的免疫力。但洪天柱的淡定在洛果果看来确是另外一番想法了。

商圈除了有高档商店之外，也参杂着一些中低档的小铺，虽然装修看上去也很潮流，但价钱却还是可以让人承受的，毕竟商圈还是必须要面向大众的消费。洛果果嘴上大方的说让大叔随便看，但时不时，拉着洪天柱走进的店铺多是较为普通的那一类型。洪天柱虽然在城里生活近一年，但真正好像今天这样的走在大街上的经历确是没有的，之前春娇的娘生病时，洪天柱也只能是每天泡在医院里，后来跟着习铭就更加没有这样自由过了，所以对于出来买衣服的这趟行程，洪天柱反倒是对衣服没有什么兴趣，这样也方便了洛果果，之后挑选的衣服大多是洛果果看着价钱合理的才拿来让洪天柱试穿。

两个大男人逛街，没什么浪费时间的举动，买完了衣服，看着手里领着的三个纸袋，洛果果觉的也差不多完成了任务，看看时间刚好6点，是吃饭的时间，现在开车回家不太合适，更重要的是，家里也没有什么可吃的东西了，中午的那碗稀饭是最后的粮食。

洛果果决定干脆就在外面吃了，恰好他们就逛到了一家西式快餐店门前，要是平时，洛果果最喜欢在这种方便快捷而且味道也不差的地方填填肚子，但转念一想，身边的大叔刚出院，估计现在他的身体受不了这种油腻的食物，于是洛果果一咬牙拉着洪天柱上了顶层。

进驻进顶层的餐厅都是在全国排的上名的，洛果果以前和朋友来过这里的几家，当然是朋友买单，也算是大致了解这里的消费水平，虽然有些贵，但并不是不可接受，以往觉得吃顿饭填饱肚子而已没必要花那个冤枉钱，可今天，洛果果觉得为了大叔的身体着想，花些钱还是可以接受的。

两人来到顶层，黑色的大理石地面光洁的倒映出两人的身影，顺着走廊走了一圈，洛果果之前去吃过的那几家餐厅没想到都满客了，就连门口等候区都坐满了人。洛果果看到这阵势才想到今天是星期五。难得想要破费吃一次好的，洛果果当然不愿就这么回去，于是拉着依旧没什么表情的洪天柱继续往走廊深处走去。

果然，最后一家餐厅，看着外面门口的装饰很简朴，几乎没什么花哨的灯光，四周靠走廊的玻璃也被厚重的布帘遮得严严实实，洛果果看到这家时，眼前一亮，因为和别家的火爆相比，这家明显显得门可罗雀了。

洛果果有些小得意，就好像别人都在一股脑的排长队傻等，而自己却因为多走了几步而找到了一家不用排队的餐厅，也没顾着多想，洛果果就大步走了进去。

“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一位侍应生，有礼貌的挡在洛果果面前。

“预约？没有……”洛果果下意识的回答道。

“那不好意思，先生，我们餐厅没有预约是不能临时进来用餐的。”侍应生的声音还是那么的温柔，但话里拒绝的意思却很明显。

洛果果咽了咽口水，眼睛往侍应生的身后瞄了瞄：“你们里面还有那么多空位……”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餐厅是会员制的，只有会员才能进来用餐。”

洛果果一听这话，马上就想到为什么周五晚上只有这家餐厅显得那么“萧条”。看着侍应生脸上的微笑，洛果果却仿佛看到了那微笑中的嘲讽。

“会员？这样啊！真是麻烦，我朋友介绍我到这家餐厅的，没想到他竟然没告诉我是会员制，看来下次得让他帮我们预定一个位子了！哈哈……”洛果果知道自己现在脸上的笑有多僵硬，但不这么说几句就走，又感觉实在太丢人。可就在洛果果有些尴尬的想拉着洪天柱转身离开的时候，侍应生的身后又走来一个人，看穿着也是制服，但又有些不同，可能级别更高一些。

“先生，请进，刚才是我们没搞清楚，不好意思。”说着拍了拍一直挡着他们的侍应生的肩，示意他可以退下了。于是洛果果和洪天柱两人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迎了进去。在和那两位制服男擦身而过的时候，洛果果看到类似领班一样的男人和之前的侍应耳语了些什么。

一个晚上，洛果果吃的都有些心不在焉，其实更多是胆战心惊才是，进来后，看到菜单，洛果果额头上的冷汗都快要下来了，两个人单独的包间，还配有两名端菜的服务生，特别是点菜时，洛果果手里拿着菜单一页一页的看着，身边候着的服务生从头到尾站在洛果果身边，一言不发，给囊中羞涩的洛果果带来的压力极大。

洛果果不敢点那些个没听说的食材的菜，海鲜鱼翅燕窝更加不敢去看，随随便便的点了几道素菜，最后狠了狠心又点了一盘虾仁，也算是见了点荤腥。

“先生，就这些了吗？”服务生接过洛果果点完菜递过来的菜单本，问道。

“恩，就这些，我朋友他刚出院，身体不好不能吃的太油腻，呵~”瞬间，洛果果有种想抽自己两巴掌的冲动，自己这话说的根本就是欲盖弥彰，好在，服务的人很专业，一直保持微笑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