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浑浑噩噩的活到将近三十岁，海麟依旧一事无成，和女朋友相处了三年，临到结婚了， 结果人家大方的宣布，不嫁了！理由是，他没钱没房没地位，光有长相又不能当饭吃， 还整天抱着本小说趴在那儿看看看！谁爱嫁谁嫁去！ 好吧，不嫁就不嫁吧，但你转身就嫁别人那是怎么回事？ 女友结婚当天，从不爱喝酒的海麟抱着酒瓶想喝个痛快，结果一觉醒来，得，返老还童了？ 主受文，HE不虐，剧情需要可能会有一些穿越了的东东出现，不要在意……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种田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海麟 ┃ 配角：祁迩煜 ┃ 其它：写文，耽美 1.‘上身’ 醒来的时候，海麟以为自己在做梦，他记得昨天前女友结婚，原本受不了酒味儿的自己伤心之下竟然抱着一瓶白酒回去灌了半宿，然后浑浑噩噩的睡在出租房的地板上了，如今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被人托着屁股以抱小孩子的姿势抱在怀里，以他一米八的个子，海麟估摸着，除非抱他的是巨人国里出来的，否则不太可能有这么强悍的人，然而鼻尖的味道却是久违的熟悉。 “麟麟醒了？快见见你爹，见你爹最后一面……呜……” 哽咽着声音的叫唤让海麟僵住了，然后脑袋被一双大手转到一边，正对上躺在炕上穿着整整齐齐寿衣的人，那是个陌生却又有些熟悉的人——海麟他爹，海青山，陌生是因为海麟从记事儿起就没见过他，熟悉是因为母亲从小就指着一张海青山兄弟三个的黑白照给他认人。 那么现在这是，他爹刚死？ “做梦呢吧？！”海麟直着眼睛喃喃出声。 周围是吵吵嚷嚷着要装棺的人，也没人听他说啥。 “二嫂，你先抱着孩子出去吧，这屋里太挤了！”海麟三叔披着一身白衣过来对海麟他娘说了声，眼圈明显红着。 他小海青山七岁，正是让二哥看大的，从小跟二哥感情好。 “行，我，我到外面等着……” 棺材抬出来的时候，周围海青山的兄弟姐妹侄子都呜呜的哭了出来。 海麟愣愣的看向他娘，他那个一辈子坚强乐观的母亲此时已经哭的眼睛都肿了，海麟依旧有些不真实感，听说他爹是在他两岁多的时候走的，那他现在才两岁？所以才会被他娘抱着？！ “真是让海龙给摔盆啊？！哎，麒麒呢？怎么不是麒麒？” “麒麒不是正病了吗？都下不了炕，唉，海家老大这是想承下那座房啊！” “这有什么办法？他大婶子应下的，再说这房本来就是大婶子帮着给盖的，海老二走了，这就成他老娘的了，她能给老二媳妇？” “这不是欺负人家孤儿寡母的吗？这俩孩子可咋办？” “是啊！他大婶子跟老二媳妇不对付，都不给看孩子……” ＊＊＊＊＊＊ 懂事起，海麟就知道自家房子被大伯要去了，就是因为堂哥海龙给他爹摔得盆，这也导致他们家没房，从小住在旁边原先他奶奶家的小破房子里，海麟奶奶不喜欢老二媳妇，总是撺掇着两口子打架，那时候老一辈人都认为，媳妇不打不听话，好在海家老二还算明理，吵架是有，倒是没真动手过，但这也让海麟奶奶认为儿子不听老娘的，都是媳妇吹的枕头风，越发不待见她，连孩子都不给看，什么都向着海家老大和老三，连带着海麟三个姑姑都不大瞧得上自家二哥二嫂。 海麟奶奶强势，当初海麟爷爷还活着的时候，就都得听她的，分家的时候，大女儿刚结婚，二女儿、三女儿还没找婆家，老大分了套房子，老三还小，老二的房子没盖，地儿倒是找好了，离着老房子不远，海青山才打了个蓬子，准备盖房子，海麟奶奶隔着门口扔过来一把葫芦瓢，说，呐，给你个家什（shi）！ 海麟他娘虽然不乐意，但也没说啥，海青山孝顺，一开始日子过的很苦，他有时候到河里去打渔，家里什么都没有，他都是先把鱼拿到老娘家，剩下点儿再带回来给老婆孩子，好不容易把这房子给盖起来没几年，海麟爷爷去了没多久，海青山就撒了手，其实当初盖房子海麟奶奶也只是帮着做了几顿饭，但她要说帮着盖的别人也不能说啥。 后来，海青山盖得房被海龙要去做了新房，直到海麟大哥海麒挣了钱才好不容易盖了一间房搬过去，在里面结婚。 如今，海麟这是亲眼目睹大伯抢房的开始，想到上辈子经历过的那些苦楚，心下一沉。 眼看摔了盆，要起棺了，海麟眉头一皱，挣扎着要下地，海麟他娘心里正难受也顾不上他，这会儿他在怀里动作大了，就顺手放下地，嘴里呜呜咽咽的哭。 两岁刚会走，海麟说话又晚，这时候他脚步蹒跚的扑到棺材上，竟然冲着大伯喊了一声“大哥”，把周围的人惊的一愣，抬起的棺材又放下了。 “哎哟，这是咋了？麟麟喊谁呢这是？”抬棺材的是同村来帮忙的人。 海麟不理，只冲着大伯又叫了一声：“大哥！” “你你，你叫谁呢？”海家老大一脸惊慌。 “大哥，我是青山啊！”海麟板着一张小脸，说道，“我不放心我老婆孩子，回来看看，谁想到……大哥，你这是想要我的房吧！？” “这是，这是海家老二上身了啊！” “哎哟，作孽啊！这海老大的心思哟……” 农村有一种说法，有时候孩子没事就大哭个不停或者睡着不醒，还胡乱说些死去的人的事儿，过后自己又不记得，就说，是死去的人想亲人了，这是‘上身’，借着孩子的口说话呢！ 海麟就是决定‘借’他死去的爹来震一震他那个贪心的大伯。 “二哥，真的是你吗？你，你……”海麟三叔倒是不怕，就是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青山，青山啊，你是回来看我们的吗？”海麟他娘想扑过来又不知所措，只在一边小心看着他。 周围的人都被骇得不轻，海麟三个姑姑胆子小，躲老远的看着不敢过来，海龙和他娘吓得脸色发白，直往他爹身后躲，海家老大更是浑身哆嗦，瞪着海麟像是见鬼了一样。 “没没没，没有的事！” 海麟也不看别人，瞪着眼睛，厉声质问：“大哥，我才刚走你就图我的房，我们可是亲兄弟啊！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吗？” “我，我，青山，你不能怪我啊，这房是咱娘应下的，你你，你老婆要是再嫁了，这房总不能被她得去吧……”海家大伯声音越来越小，终是心虚。 “哼！我老婆再嫁这房当然是我儿子的，你当大伯的连自己侄子的东西也图，你也有那个脸？！”海麟装模作样的想了想，叹了口气，“算了，大哥，这房咱娘也占着一分，我也不能给咱娘养老了，这东边的房就给海龙留着结婚用吧，西边给我老婆孩子住，但是，你若想要这房，就得每月帮着给他们点东西，否则，我在下面可不答应！” “这，青山，你，你也知道，大哥家也没什么钱，这每月……” “不用多，每月给个两袋面就行，这总行吧！” “行行行，那行！”大伯连忙应下了。 “那大家给做个见证，我在下面也放心。” “行啊！青山你就放心吧，我们都看着呢！” “就是，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以后肯定会帮着你媳妇的！” “是啊是啊！不用担心……” 海麟听了这些话心下放心，以后不说帮多少，至少应该没人敢欺负他们孤儿寡母了，便点点头，道，“那我就走了，大哥你可要记住啊！” 海麟瞅了瞅地面，三两步扑向他娘，头一歪，装着晕了过去，正被她娘一把接住。 2.三叔 虽然有个而立之年的芯子，海麟这个伪儿童身体年龄终是太小，本来是装晕，结果却糊里糊涂的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正躺在炕上，看看窗外，天已经擦黑。 “麟，麟麟……？” 海麟一转头，对上他娘小心翼翼盯着他的一双红肿的眼睛，里面带着些喜色还有惊惧，但更多的是悲伤。 海麟脑子里转了一圈，总算想明白了此刻的局面。 “娘，我饿了。” “哎，我，我去给你弄点吃的，你，麟麟啊，你还记着刚刚干了什么吗？” “……觉觉啦。”装嫩的海麟差点儿咬到舌头。 “哦哦，那行，我去下碗面条给你吃啊，你先坐炕上等着。”海母这回放心了一点，一边回头叮嘱他，一边往外面走。 “娘，找哥哥。”海麟想看看他现在生病的大哥。 “你哥在东屋里呢，还下不了炕，烧着呢！”海母皱了皱眉，面上有些担心，“那你去看看吧，别闹他啊，哥哥疼。” “嗯。”海麟实在是不想再这么说话了，虽然他小娃娃的嗓音软软糯糯的，只会让人觉得可爱，但他内里可是个近三十岁的成年人，这么童言稚语的，说的他牙疼。 农村炕沿高，小海麟自己下不来，只能让海母给穿上鞋抱下来，一下地，他就蹬蹬蹬往东屋跑。 海麟实在是有点想他大哥了，上辈子他来到这里之前，已经有将近一年没见他了，其实海麟和海麒感情还不错，海麒生性爽朗，又像他爹一样孝顺，当年海麟能一直上学，还有海麒早早就辍学去打工给他挣了一部分学费的原因，所以海麟一直很敬重他哥哥，虽然后来海麒结婚给他找的嫂子有些小心眼，但这并不影响两兄弟之间的感情，只是海麟也因此不像一开始那样经常去海麒家坐坐了，只过年才回家一趟聚聚，其他时候都是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就罢了。 如今能再见小时候的哥哥，海麟还是觉得很有新鲜感的。 东屋跟西屋就隔着厅堂，海麟一打开门就看到躺在炕上的海麒，此时他也才六岁，小脸红彤彤的，正发烧，一条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给发汗。 海麟趴在炕沿上，使劲踮着脚瞅他，依稀能看出他印象中大哥的样子，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有点闷闷的，上辈子他欠大哥的情太多，没有能力也还没来得及还，就重新回到这时候，虽然大哥现在还没为他做什么，他却不能当什么都没发生。 “唔……”炕上的海麒估计是热的难受，小声呻吟着就要醒过来。 海麟连忙回过神来，看了看他，走到桌边去够桌上的缸子，一点一点挪过来抓住缸把，好在里面还有半缸水，虽然不是很热了，倒是正好解渴。 “哥，哥！起来喝水。”海麟端着茶缸放到炕上，往里推了推。 海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着海麟嘟囔了一句什么，把手从被子里挣出来，想去拿茶缸，结果病的软绵绵的拿不动，就整个上半身爬出来趴在炕上，两只手捧着喝了两口就放下了。 “麟，咱娘呢？”可能觉得冷，海麒喝完水又钻回被窝里了。 “外面，做饭呢！”海麟把茶缸够过来，小心的端回桌子上。 海麒从窗口往外看去，外面开着灯，一大帮子人吵吵嚷嚷的正在吃饭，报丧的喇叭已经停了，吃饭的人身上有的还穿着麻布白衣，大门口挂着两个白纸糊的灯笼，这一切都在昭示着他们亲人的离去。 “咱，咱爹……” 海麒其实还不是很懂这代表了什么，他毕竟还小，但他也模模糊糊的知道以后那个人就没有了，再也见不到了，没有人给他捎包子、糖果吃了，就算被人欺负也找不到替他找回来的人了。 这么想着，海麒越憋越难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海麟被吓了一跳，怔怔的看着他回不过神来。 他对他爹没什么印象，所以也没有海麒想的那么多，但在农村，家里的男人就是顶梁柱，很多事儿女人小孩都是很难拿主意的，就单说过年给祖宗上坟没长辈就是个麻烦事，所以海麟想的是以后的生活该怎么过，总不能再像上一辈子那样浑浑噩噩了。 “怎么了怎么了？麒麒，你醒了？！别哭了，你，你饿不饿？”海母端着一碗面条开门进来，看到海麒哭的厉害，连忙叫了一声，知道他这是想起自己死去的丈夫，却也心下难受，只能忍着不在孩子面前落泪，“我给你弟弟下了点面条儿，打的卤子，你吃不吃？吃完再吃上药就好了……” “不，不吃，娘，俺，嗝，俺爹是不是，嗝，是不是不回来了……嗝……”海麒哭的一边打嗝，一边擦着眼泪问海母。 “……是啊，不回来了……”海母擦了擦眼睛，将手里的碗放在桌子上，低头看到异常沉默的小儿子，心下想着，两个孩子终是被这件事给催着早早懂事了。 “哇啊……”海麒再次大哭了起来。 那时候农村孩子都糙着养，哭两声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海母也不哄了，将齐膝高的矮桌搬过来放在炕前，拿了个板凳让海麟坐下，把面条端过来想喂他。 “娘，我自己吃。”海麟连忙拿过筷子，小心的夹了几根面条，以示自己会吃饭了。 “麟麟会用筷子啦！？”海母惊讶，倒是心力交瘁之下也没多想，只以为这是小儿子懂事了，自己学会用的，看着海麟虽然夹得少，但也能自己吃，便站起身来，她有点不放心外面，毕竟是自己家的事，什么都让小叔子一家帮着也过意不去，“麟麟，你自己吃，我到外面去看看啊，吃完了放在桌子上就行了。” “嗯。”海麟答应了一声，埋头吃面，他真有点饿了。 ＊＊＊＊＊＊ 海母再进屋的时候，外面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看看屋里海麒可能是哭的累了，加上又病着，早趴在炕上睡着了；而海麟已经把碗收下去了，就连实木的桌子都抬起来立在一边，想是海麟使了不少力气。海母摸了摸坐在小板凳上发呆的小儿子的脑袋，心下有些安慰，想到后面跟着的这些人，一时又沉重起来。 “娘，大哥，大嫂子，成伟，都进来吧，麟麟还没睡呢！”海母一转身坐在炕上，浑身累的狠了，她知道婆婆大伯想问什么，也不想再对他们客气了，反正做多少也没用。 “麟麟，上三叔这儿来。”海成伟也不惧，一把抱起海麟，一屁股坐上炕，也不管老娘大哥大嫂面上尴尬，直接开口，“大哥，你想问啥你就问吧，反正麟麟才三生日不到，你要觉得他能哄得了人你就问！” “这个，这，麟麟啊，你……”海建国看了看板着脸的老娘，一咬牙问道，“你今天说的那些，是不是，是不是有人教你了啊？你，你别怕，你告诉爷，谁跟你说过那些话啊？” （这里小孩子刚刚学说话的时候都是叫大伯为爷，大伯母为娘，长大了叫大爷、大娘） “爷！”海麟口齿清楚的叫了一声就不说话了，满脸无辜的看着大伯。 “哎！麟麟，谁教的你啊？跟爷说说。” 海老大两口子都紧紧盯着海麟，海大媳妇今天被吓着了不敢开口。 “对啊，麟麟，是不是别人跟你说的啊？告诉奶奶。”海麟奶奶展开一张老脸对着海麟笑，今天海青山‘上身’的时候她不在那儿，回去三个女儿跟她说了，还把她一通埋怨，现在她们姊妹三个都不敢过来，也觉得这事跟她们没关系，她心里其实也有些发怵，毕竟，对这个死去的二儿子，她是绝对算不上好的。 海麟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看三个人，一咧嘴笑了。 “奶奶！爷！娘！” “哎！麟麟啊，奶奶听到了，奶奶问你呢，谁教的你啊……” “麟麟，你跟爷说……” “哎哎，不是叫人，问你话呢……” 海成伟冷眼看着三人急切的样子，心下发寒，自家老娘打小就不亲二哥，对他们一家更是吝啬于给一点东西，如今二哥刚走，就欺上门来了。 “行了！”海成伟抹下脸来，看着母亲兄嫂道，“麟麟才几岁啊，他能知道什么？！你们就算问到明天都问不出来！这件事明摆着的，就是二哥上了麟麟的身了！” 三人面面相觑，脸色都有些发白。 说实在的，海麟屁大点儿的孩子，话都还没说清，就算教也不可能说的那么条理清楚，当然，没人会想到他内里是个活了半辈子的成年人。 “你们也不用问了，就按二哥说的做去吧！否则，二哥在下面知道了，到时候去找你们可别后悔！”海成伟放下海麟，站起身说，“我话就说这么多，娘，大哥大嫂，听不听就是你们的事儿了！二嫂，我先回去了，俺媳妇儿还自己在家里看着俩孩子呢！” “行！那你快回去吧，我就不送了。”海母勉强笑了笑，实在没力气起身。 “不用送了，我走了！” “那，那我也家去了，麒麒他娘你快睡吧……”海麟奶奶一看三儿子要走，连忙起身，敷衍了句就跟在儿子后面，顺便把屁股底下坐着的马扎拿走了。 “这，那俺也走了，麒麒他娘你放心，俺以后每个月给送两袋面来，那，那房子……”海建国看海母低着头不吭声，脸色有些难看，又看了看海麟，终是说道，“那房子，就等以后海龙结婚再说吧，再说吧……” 海大媳妇扯了扯嘴角，“以后再说，那个，不用送了，不用送了……”说着，连忙快步跟在丈夫后面出了门。 屋里终于清静下来了，海母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了看睁大眼睛瞅着她的小儿子，勉强笑了笑，摸着他的脑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3.托住 第二天，海麟主动帮着照顾生病的海麒，左右邻居和亲戚帮海母将丧事办完，海母又得忙地里的活了。 好在海麒身体底子也不差，捂出了一身汗，多喝开水吃了几副药就好了，只是海青山刚去，很多事儿都摊在海母身上，对两个孩子就有些照顾不过来了。海麒还好，他已经六岁近七岁了，海母去找海家本家在村小学当校长的五大爷说了说，就让海麒先进了学前班，年龄不够顶多再蹲一年。可是海麟还小，正是得用人看着的时候，海麟奶奶是决计不会给看的，理由还很正当——老三家两个孩子看不过来！ 虽然小儿子总说自己玩，但海母怎么可能把小孩子的话当真，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海母真就受不了了，没法子，海母只能麻烦自己娘家了。 海麟倒是对去姥姥家住没什么异议，他上辈子也是从小在姥姥家住到上学回来的，跟姥姥姥爷都很亲，只可惜，两个老人家年纪都很大了，还没等海麟大学毕业，八十九岁的姥爷也追着姥姥走了，以至于海麟没能尽孝，好在两老都走的很安详，没病没痛，比海麟奶奶强的多了，她可是受了不少苦。 姥姥家在邻村，海母骑自行车带着坐在前梁上的海麟十几分钟就到了。 两老都在家，海母一见姥姥眼圈就红了，即使已经结婚嫁人生子，但再坚强的人在母亲面前都会露出脆弱的一面，更何况海母也只是一个还不到三十岁的女人罢了。 “快进屋吧！唉！”姥姥拍拍海母的手，拉着女儿到里屋说些体己话去了。 海麟看到了母亲脸上的苦楚，没有出声，乖乖的让姥爷领到了另一个房间抱到炕上。 “麟麟，想吃什么？姥爷这里有糖还有饼干啊！” 海麟摇摇头，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吃，“姥爷，要喝水。” “哎，好，姥爷去给你倒啊！” 海麟坐在炕上，晃着小脚，眼睛骨碌碌转着打量屋子里的摆设。 现在姥姥姥爷住的地方是他们家的老房子，土屋，屋里倒是干干净净的，姥姥爱干净，看不得邋邋遢遢的地方，上辈子海麟住在这里的时候，三四岁就隐隐约约记事了，那时候姥姥疼孩子，但不惯孩子，睡觉搂着他睡，炕沿并不高，炕前放个小塑料桶，晚上海麟自己爬下炕起来上厕所，姥姥很早就教他学会自己的事儿自己做了。 毕竟是小孩子，一开始海麟起不来，还记得有一次，海麟睡迷糊了，把便便拉在炕上，姥姥受不了肮脏，大半夜起来提水把席子擦得干干净净，折腾了好长时间才睡，倒是没说啥，只是笑着捏了他一把，但海麟记得自那时起，自己就很少尿床了，好像是觉得被笑话了。 “麟麟，喝水。”姥爷笑眯眯的端着茶缸递给海麟，一把白胡子翘啊翘的，看的出来很喜欢小外甥。 “嗯。”海麟笑着应了一声，他也很喜欢姥爷。 姥爷比姥姥大了十几岁，姥爷是二婚，海母还有一个比她大十几岁的异母姐姐，早就结婚了，倒是跟姥姥和这几个同父弟妹关系都不错，海麟还有两个舅舅，一个小姨。 姥爷人很和蔼，花白的头发和大胡子，看着像是圣诞老公公，很讨小孩子的喜欢。 “爹，俺妹妹来了？”沉沉的男声从院子里传来，说着就进了屋。 海麟一抬头，盯着进屋里的中年男人和妇女，这是他大舅和大妗子。 “大舅！大妗妗儿！”海麟乖乖叫了一声，口齿有些不清楚。 大舅不大爱说话，嗯了一声就坐下不出声了，心里疼惜外甥年龄小，只盯着看。 大妗子倒是凑上来摸了摸海麟的脑袋，笑着道，“哎！这是麟麟吧？！真是好孩子！你哥哥怎么没来啊？！” “哥哥上学去了。” “哦，那麟麟怎么没去上学呢？嗯？！”大妗子促狭的看着他，明显是在逗海麟。 可惜海麟内里不是小孩子，只觉得满心郁闷，“明年去。” “哦，呵呵，那明年要是还去不了怎么办？” 海麟不说话了，只眨巴着眼睛瞅她。他是小孩子，回答不了这么高深的问题。 大妗子看着有趣，还想再逗他，这时，海母和姥姥从里屋里打开门走出来。 “哥，大嫂子，你们回来了！？”海母捏了捏鼻子，眼睛里还泛着泪光。 “哎，麒麒他娘，你也别寻思了，啊？！以后带着俩孩子好好过就行了！”大妗子叹了口气，拉着海母坐到炕上。 “嗯，我知道。”海母点点头，“就是我白天得去出义务工（那时候大队里经常挖井、修路等活，都是要村里人每家出人去干的，叫义务工），麒麒还好，我送他去上学了，但麟麟还小，他奶奶又看不过来，我想让麟麟在这儿让咱娘帮着看些日子……” “嗯，我给看着就行了。”姥姥摆摆手，“反正老大家这俩孩子都上学了，小二家那个也会跑了，晚上他娘就接回去，我看着麟麟就行，你放心回去干活。至于你说要在院子里挖个井，缺井管这事就让你哥帮忙找找看看，反正这村里现在有不少挖路偷桥洞子的，要不然让小二去也行。” “这事我知道了，有空我去找找。”大舅点点头应下。 “嗯，咱娘给看着也行，麟麟我也挺喜欢的。”大妗子对挖井管心下不太乐意，毕竟这事儿得大半夜去干的，还得赶着牛车给送去，但也不能说啥。至于孩子，反正现在两老还能干的动，也不用他们拿钱，一个孩子也吃不了多少，“就是你那个婆婆啊，什么看不过来，是不给看吧！真没见过这样的老人，你家青山报丧那天我们虽然没去，也听说了，那事儿……” “行了！”大舅皱眉哼了一声，媳妇说的这话虽然是事实，但听着很戳心窝子，他怕妹妹难过，“麟麟放这儿就行了，有个什么事儿还有我们给看着。现在也十点多了，我去喊小二两口子一声，你在这儿吃了饭再走吧！” “不了，大哥。”海母站起来摆摆手，“我就是把麟麟送过来，中午麒麒还要家去吃饭呢，我得回去给他做饭。” “他奶奶就不能管顿饭吗？”大妗子皱眉，“那是她亲孙子吧？！” “我还是回去自己做吧！”海母摇摇头，“她不待见我，我又何必贴上去！爹娘，大哥大嫂，我走了！” “行，那就快回去吧，俺就不留你了。” “嗯，麟麟，你听你姥姥的话啊？！我家去了，过几天再来接你。”海母不放心的嘱咐海麟。 “嗯。”海麟伸着胳膊让姥爷抱下炕来，跟着海母到门口送她。 “快进屋吧，我走了。”海母推着自行车朝众人挥手，最后看了看海麟，一抬腿骑上车子就走了。 “唉，麒麒他娘这是什么命啊！”姥姥叹口气，低着头转身进屋。 姥爷摸了摸海麟脑袋，也没说什么。 “娘，也别想那么多，反正麒麒他娘年纪也不大，大不了过两年再找个呗！”大妗子挑眉，“又不用给他老海家守寡……” “行了，当着孩子面儿说什么呢你这是？！”大舅皱眉。 “那怎么了？我说的是实话啊！我……”大妗子想反驳，被大舅拽了一把，推到屋里去了。 海麟倒没多想，上辈子海母就没再嫁，为了两兄弟吃了不少苦，这辈子他其实并不介意让海母再找一个的。 ＊＊＊＊＊＊ 下午，小舅过来一趟，听说大姐来过，问了问，听姥姥说了一些事儿，第二天晚上二点多钟就和小妗子赶着牛车去敲了海麟家的门，给海母送去了一车井管。 海麟知道这事儿心下很是感动，上辈子他就听海母说过这事儿，这时候小表哥还小，自己一个人在家里睡觉，小舅和小妗子白天去看了地方，两个人半夜赶着车到地里挖了一车井管，又去邻村给海母送，半路要经过一道坡，很陡，上坡下坡的时候，小舅在前面牵着牛，小妗子在后面车轱辘下垫砖头，走一点儿垫一块砖头，一步一步挪上坡又挪下来，到了海麟家，海母干活累的睡熟了，后来听到敲门声又害怕，小舅叫了将近半个小时门才叫开，结果两口子担心家里孩子，连杯水都没喝就回家了，海母留都留不住。 大舅小舅小姨帮了他们很多，尤其是小舅，大舅后来眼睛坏了，小姨嫁的远，也帮不了多少，很多事都是小舅给帮衬着，地里干活有时候忙不过来，小舅都带着小妗子来帮忙。 但他们家却很少能帮得上小舅，小舅人傲气，那时候小表哥出了车祸借下不少钱，也借了海麒的，又赶上结婚，但小舅却是一有了钱就给还回去了。 海母当时说的时候就叮嘱两兄弟，要好好待小舅，这是很大的一份情，怎么还也是还不过来的。 海麟把这话一直记在心里。 4.上学 小舅家的小表哥也才四岁多一点，每天带着海麟出去找小朋友玩，其实海麟真不想去的，想想，小孩子的游戏除了玩弹珠、过家家，拿着根树枝假装打仗等等，真没什么意义了，玩这些让海麟这个心里年龄近三十的成年人情何以堪！ 但是没办法，不出去玩，就得跟着姥姥去串门子，东家长西家短的他更受不了，想想小时候他还很喜欢拉着姥姥去别人家玩呢！ 每隔一段时间，海母得空了，就来接海麟回家一趟，逢年过节的也回去过，就这样，海麟一年一年的从小不点渐渐拉长到了大一号的小不点，很快就七岁，到了上学的年龄，割麦子的时候，海麟就被海母接回去打算送去学校上学了。 村小学的校长是海家本家的人，海麟得叫五大爷，孩子上学得够年龄的，海母领着海麟去学校找五大爷问了问，说了生日，第二天就可以去学前班上课了。 这时候还没有义务制，上学得交学费、书费，几块钱的事儿，但这几块钱也是海母攒了好长时间才攒出来的。 去年，海麟母子已经搬到海麟奶奶原先住的老房子里去了，这事儿是海母先提出来的，原本海家老大倒是没敢说啥，就是海大媳妇碰到她就抱怨，说是每月都给送面，还得养着海麟奶奶，他们家屋子都住不下了，海母一气之下就搬了。海青山盖的那间房现在让海家老大收拾着，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到现在还没住进去。 第二天上午，海母领着海麟到学校交给五大爷就回去了。 村小学不大，进大门就是一条甬道，尽头竖着旗杆，后面墙上喷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两边一溜花坛，左边除了传达室，先是一个荷花池，里面一座袖珍的假山，上面上山的小道、小亭子俱全，修的很是精致；池里开着荷花，几条小鱼在底下游来游去，还有两只泥塑的丹顶鹤，看着很漂亮自然。 左边再往里就是一排教室办公室，校长也在这里。 右边就是学前班教室，前面建着简单的滑梯、秋千、儿童单双杠什么的；再往后除了一二年级的教室和操场没别的了，这就是村小学的全部。 校长领着海麟到班里的时候，老师正在上课，其实也没正儿八经的讲什么，除了几个因为年龄不够不能升级的，大部分都是刚来的孩子，性子还没定下来，拿着本课本胡乱翻着。 校长将年轻的女老师叫出来说了几句就走了，海麟跟着老师进教室，站在讲台上听着老师介绍自己，心里有点复杂。 坐在底下的这些小孩子他大部分都能认出来，名字虽然不大记得了，面容却多少看的出来的。海麟上辈子对幼儿园没什么好印象，那时候他老是被欺负，小孩子不知道善恶，家里大人说了几句什么就会到学校里来学，海麟为此吃了不少苦头，后来都逃课不去学校，被海母发现了一顿好揍。 “海麟，你到那边坐吧！”老师指指靠窗的一个位子让海麟过去，“书一会儿下课到办公室里去拿，现在先跟你同位看一本。” ＊＊＊＊＊＊ 下课到办公室里领了几本书，海麟回到教室坐在位子上翻看着，班里的孩子大部分都在外面玩，他那个同桌倒没有，海麟知道不是她不想，而是这个女孩子是先天小儿麻痹症，腿脚不好，又是邻村的，跟班里的人大都不认识，怕出去被人笑话。 “你叫海麟！？”王晓娟小心的探头看了看正在课本上写名字的海麟，羡慕的瞪大眼，“你写的真好看，我也会写我的名字了，就是写的不好看。” “没事儿，多写写就好了。”海麟笑了笑，他记忆里对这个同学印象还不错。 “嗯，你能看懂书里面的字吗？” “差不多吧。”海麟随意的回道。 “真的？！”王晓娟语气里立刻带上了点崇拜，“我都看不懂，你就认得了。” “嗯，我姥爷教我的。” 海麟在姥姥家的时候，姥爷倒是确实教过他识字。姥爷很爱看书，也收集了不少古书，当年红卫 兵批判孔孟之道的时候，很多书都烧了，姥爷曾偷着藏了几本，他那时候就说，孔老二没错，造这么多孽，以后肯定得后悔。 “数学你也会吗？我只能从一数到十。”小姑娘其实心里还是很骄傲的，班里好多孩子这都做不到。 “嗯，会。” “你真厉害。” “呃，也没什么……”海麟笑，有点尴尬，他怎么觉得自己在欺负小孩子呢？！ ＊＊＊＊＊＊ 学前班的生活过的有点无聊，学习太过简单，海麟很想跳级，可惜学校海母都不让，也就每天小朋友们欺负人的时候才有点起伏，不过还没轮到海麟。 可是海麟知道，他跟他们玩不到一块，又懒得去理会班里的老大——班长孙强，所以几个皮孩子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这天下课，海麟照例坐在位子上闭着眼睛打盹，正迷迷糊糊快睡过去的时候，‘砰’的一声，惊醒了他。 海麟睁开眼睛看了看地上散出来铅笔橡皮的文具盒，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一脸挑衅的盯着自己的男孩，不说话。 “没看见啊！谁让你放的那么靠外的。” “没事。”海麟无所谓的勾了勾嘴角，弯下身将东西都收在盒子里，重新放在桌上。 呵！小孩子就是没耐性。 “哼！”李龙军看他这个样子以为海麟也是个好欺负的，撇撇嘴大摇大摆的走出去了。 “海麟海麟，李龙军就是故意的，我看到了，他故意从后面转到这边走，用手给你把文具盒扔下去的。”王晓娟凑过来，撅着嘴告状。 “嗯，我知道。”海麟笑笑，瞅了一眼正跟孙强和几个女孩子说话说的眉飞色舞的李龙军，“没事，小孩子罢了，我懒得理他。” 海麟说这话的时候没想到自己现在就是一个小孩子，比李龙军还小，旁人看来实在有点好笑，可是人家王晓娟小姑娘不这样觉得呀，她就觉得海麟同学很有范儿，跟班里的小子都不一样，会的东西也多，特招人崇拜…… 海麟还真是懒得理会这帮孩子，总觉得如果跟他们计较显得自己特幼稚。 能得老天厚爱重来一次，海麟不想再如上辈子那样一事无成，至少得有能力将欠下的恩情还了，才不枉来人间再走这一回。 5.打架 这时候，学前班的孩子游戏很少，玩个滑梯还得排着队来；班长对于整个班级的小朋友来说，就是皇帝，呃，这是他们玩的扮演游戏，其中两个漂亮女孩子是皇后和妃子，其他人男的就是大臣，女的就是宫女。老实说，海麟对这个觉得挺囧的，所以他从不参加，甚至看着都怕雷倒。不过王晓娟小姑娘倒是挺羡慕的，可惜她被排除在外。 不合群的孩子就算他自觉是低调，周围的人大部分也都带有一定的排斥心，所以，海麟小朋友的麻烦来了。 那天，海麟与往常一样在预备钟声敲起之前到了教室，班里来的人都差不多了，但大都还在嬉笑打闹着，这时，班长孙强走了过来。 “哎，海麟，贴画拿来了吗？”孙强一脸的理所当然。 （贴画就是一种两寸的上面印着卡通动漫人物的硬纸片，一大张就是由十几二十张小的组成的，剪开后，叠成一摞反过来放在桌子上，两个人轮流用手拍，翻过来几张就算赢了几张，这也是小朋友们的一种流行游戏） 海麟一愣，想起来了。 昨天放学，孙强拦住他，让他今天带一大张贴画来，也是用的这种理所当然的语气，海麟当时急着回家做饭，没空理他，只敷衍的咧咧嘴笑了笑走了。 看来，孙强以为他答应了。 “没带。”海麟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低头整理书包。 “我不是让你带着吗？你敢骗我！”孙强满脸愤怒的瞪着海麟。 “我可没说要给你带，又什么时候骗过你了！？”海麟依旧没有抬头，将一会儿要用的铅笔拿出来，用小刀认真的削着铅笔头。 “我说让你带你就得带，你想挨揍是不是？！”孙强的声音一大，教室里立刻安静下来。 同桌王晓娟满眼担心的望过来，但被吓得不敢吭声，只紧紧靠墙挨着。 “班长，这小子不听你话？”李龙军瞪着眼凑过来，一把拍在海麟桌子上，“海麟，你欠揍了吧！班长的话也敢不听？！” “班长啊……”海麟慢悠悠的抬头瞅了一眼孙强，“那是为同学做表率的，不是土匪头子！” “什么土匪不土匪的，我是班长，你就得听我的！”孙强涨红了脸，一巴掌打掉了海麟手里的铅笔小刀，“不听就揍你！” 看了看手指上被小刀划破的一道小口子，海麟微微沉下了脸，眯眼看向孙强，缓缓抬起手舔了舔渗出的血丝。 “是你先动手的哦！” “那，那又怎么样？！”孙强明显有点被吓到了，但看了看海麟的小身板，又有些不服气，伸手指着海麟，“你出来，看我不揍你一顿。” 海麟迅速站起身，趁着他没提防，一拳打在孙强的肚子上，孙强立刻‘嗷’的一声抱着肚子蹲在了地上，旁边的李龙军一愣，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不过好歹注意到了，在海麟打过来的时候用胳膊挡了一下，随后，两个人就扭打了起来。 上课铃响的时候教室里也没人听到，一直没有人去跟老师说，小家伙们最痛恨跟老师告密的人了，更何况还有个班长在里面，所以，直到老师来了几个人才分开。 “你们三个，怎么回事？”虽然女老师冷着脸也没什么威力，好在这时候的孩子还知道害怕老师，所以都低着头不敢吭声，当然，海麟是装的。 “谁先动手的？给我站出来！”女老师看没人吭声更怒了。 海麟用眼角余光扫了扫旁边战战兢兢的两个人，嘴角微勾，往前迈了一步，“老师，是我先动的手。” “是你？”女老师有点不相信，怀疑的看了看海麟脸上的伤口。 “是。”海麟只低着头不说话。 旁边两个人疑惑的看了海麟一眼。 “那好，海麟，你先跟我到办公室一趟！”女老师看了看孙强和李龙军，眉头一皱，“你们俩先回到座位上去，同学们自行看书，不许说话。” 第一办公室里，其他老师都去上课了，里面也没有人。 “海麟，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先动手？”女老师其实很喜欢这个聪明乖巧的孩子，她还是不相信海麟是主动惹事的人。 “老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动手的，我实在是……”海麟做出受不了的表情。 果然。 “怎么回事？是他们欺负你了吗？”女老师皱眉。 海麟摇摇头不说话。 “没事，你就尽管跟我说，告诉老师，这两个小子是不是欺负你了？”女老师见状更怀疑了。 “他们……”海麟吞吞吐吐的看了老师一眼，像是鼓足了勇气一样，“他们……他们总是欺负同学，这次，这次也是因为他们勒……勒索我，嗯，勒索我要东西，我没有，还扔了我的铅笔，小刀割破了我的手指……” 海麟抬抬手，左手食指上一道小小的口子还在冒着血丝。 “什么？勒索？！还动刀子了？！”女老师被自己脑补的画面惊到了，倏的站起来，一拍桌子，“这怎么行，我去叫他们过来！” 海麟低头，动刀子神马的可不是他说的，嗯嗯，老师你误会了，不过小孩子嘛，逻辑不清楚神马的都是很正常的。 “你们俩个，给我站到这里来！”老师拉着脸在椅子上坐下，冷冷的看着孙强和李龙军，“你们可以啊嗯？！欺负同学这种事都能做，还敢动刀子！？尤其是你，孙强，你作为班长，竟然带头威胁同学！？你是怎么做的表率！？你让同学们怎么看你？啊？！” “你们两个打一个，也好意思啊？你们看看海麟脸上这些伤，竟然动刀子了！真是好样的！今天下午你们两个都给我叫家长来！听到没有！” 说实在的，别看海麟脸上眼角嘴角都有乌青，其实他身上根本就没什么伤，相反，海麟这小子耍了招阴的，打架的时候专逮着孙强李龙军身上怕痛的地方揍，估计他们晚上睡觉后恐怕得有的疼了，当然，海麟人小力气小，也下不了什么狠手。 李龙军一听叫家长就傻了眼，他最怕自家老爹的铁砂掌了。 “老……老师，我，我没动刀子……”孙强嚅嚅的开口。 “没动刀子海麟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他自己割的吗？” “呃，老师，他可能不是故意的，他一拍我的手，刀子不小心就划到了……”海麟怕怕的看了一眼孙强，连忙低下头。 “你们看看，海麟被你们欺负的还帮你们说好话，你们呢？你们也好意思，啊？”女老师欣慰的摸了摸海麟的脑袋，“海麟，你先回去吧，老师一定会教训这两个臭小子的。” “老师，我知道了。”嗯，虽然他已经把刀子的事解释明白了，但坏印象已经种下了，这是给他们的教训。海麟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孙强两人，“老师，还是不要叫家长了吧，其实他们也没怎么样，他们爸妈知道了会伤心……” “海麟，老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放心，老师会处理好的，先回去上课吧。” “嗯。”海麟点点头，转身走了。 回教室的路上，海麟眯眼细想，虽然这样解决也许以后不会有太多的麻烦，但是，海麟实在是没兴趣跟这个时候的小孩子纠缠，所以，海麟打算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打开教室的门，海麟注意到大部分小朋友都带着好奇或者不屑的眼神看着自己，他有些奇怪。 “哎呀，原来他没爸爸啊……” “对呀，没爹的孩子，我妈说要离他远一点，他家里不干净……” “是吗？我妈也这样说……” 海麟皱眉，这时候就开始了吗？ 在农村，寡妇鳏夫一般都是很惹闲话的，尤其是寡妇，家里没男人撑着，跟村里什么人交往都会有人在背后里说三道四，其实大都是捕风捉影的事儿，但所谓三人成虎，传着传着就有人信了。 上辈子，海麟就是这样被欺负的差点儿成了自闭儿，好在渐渐大了之后，这些人也都懂事了，有几个海麟还一直联系着，关系也差强人意。 冷着脸走到讲台上，海麟拿起黑板擦拍的一声砸在桌子上，原本议论纷纷的孩子们停下来，诧异的看着海麟。 “以后，我希望你们不要来惹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海麟挑眉，“我不想再听到今天你们说的这些只有白痴才会相信的话，希望你们管住自己的嘴！” “哗” “你凭什么这么说啊？！” “就是啊，你管得着吗？我们就说怎么了？” “你家就是不干净怎么了？谁让你没爹的……” ＊＊＊＊＊＊ ‘啪’！ “你，再说一遍！”海麟一步一步走到叫嚣的最大声的那个人面前，勾着嘴角挑眉看他，“说啊！” “我，我就说了，你家不干净！你个没爹教的……” 海麟眯眼，狠色一闪，一脚踹向他的凳子腿。 ‘啪’！‘哐啷’！！ “啊！” 班里立刻安静下来，被踹倒在地上的人愣愣的看着海麟，脸色惨白，明显是被吓着了。 “别不相信我的话，这只是个小小的教训，记住了吗？”微微俯身，海麟轻柔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有种诡异的感觉。 “记记记……记住了……” “嗯，起来吧。”海麟满意的勾唇一笑，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回自己的座位。 教室里诡异的气氛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下课铃响。 可以安静一段日子了。海麟满意的想。 6.三奶奶 下午，孙强和李龙军倒是没有叫家长，但被老师在班上训了一顿，并撤了孙强的班长职务，直接指定海麟当班长，虽然不想，但海麟也没有反对，他知道做学前班的班长有很多方便的地方，又没有什么麻烦事，就应下了。 放学的时候，孙强和李龙军瞪着他满脸的不满，但却没上来找他的麻烦，眼里反而有点小小的惧怕，海麟一愣，随即知道可能是上午的事儿有人告诉他们了。 无所谓的轻笑了下，海麟背上海母给缝的书包，一转身，走了。 回到家，大哥还没回来，升到五年级后，大哥就到隔着两个村子的小学去上学了，每天得骑自行车回家，所以回来的时候会比海麟晚。海母在大队里弄猪毛，估计得等到天黑才能回来。 海麟想了想，看天还早，就决定先把作业做完了。 那点作业对海麟来说极其简单，就是算几个数，分辨个颜色什么的，海麟没几分钟就做完了。趁着天还没黑，拿出自己向海母要钱买的小方格本，决定练会儿字。 海麟的字其实很丑，七斜八扭的，上辈子因为这个没少让人嘲笑，但那时候用电脑的时候多，用笔一般就是画图，所以也没时间外加没耐心练字，后来一直就那样了。 这次时间多了，总想着要把自己的字好好练练，至少能拿的出手。 写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太阳渐渐落下去了，本子上的字也有点模糊了，海麟收拾起东西装进书包，打算做饭。 看看锅里还算干净，也就没刷，添了两瓢水，踮着脚将墙上挂着的铁箅子拿下来，小心的放到锅里，又从橱柜里拿了几个馒头用笸箩盛着，端到锅台边，踩着板凳，将馒头一个一个放在箅子上，想了想，海麟又去拿了俩自家养的鸡下的鸡蛋煮上，打算晚上加点酱油捣碎了腌着吃。 家里基本上是吃不着菜的，只有夏秋的时候才能吃上点自家种的菜，冬天吃的一般是卖剩下的白菜，其他时候都是就着自家腌的咸菜吃馒头。 就像海母说的，种什么就吃不着好的什么，做什么就用不着好的什么。 海麟家基本上年年都种点西瓜卖，但他们家吃的都是小的，裂了的，烂了一半的，熟过了的，好的都卖了；姥姥村里有一家编凉席的，编的很漂亮，带着繁复的花纹，但他家里铺的却是起边的，完全一色的，编坏了的席，这都是一个道理。 盖上锅盖，海麟出去找了点玉米皮做引火草，用火柴点着了火，就边往灶膛里添棉花柴边用两只手咕哒咕哒的拉着风箱烧火。 锅里水不多，没一会儿就开锅了，正好这时候海麒也放学回来了。 “麟，你做完饭了？”海麒一边摘下书包扔在炕上，一边问海麟。 “嗯，哥你先做作业吧，我做完了。”海麟用笤帚扫了扫锅上的灰，最后添了一把火，就开始打扫厅堂。 “先不做，晚上再说，走，到三奶家看西游记去！”海麒兴奋的拉着海麟的手，转身就要往外走。 这时候正上演动画片西游记，海麟家还没有电视机，海麒每次都要拉着海麟到三奶奶家去看。 “不行，你作业还没做完，晚上做不完又得熬夜……”海麟皱眉。 “不会啦，作业做的差不多了，动画片快演完了，快走吧！”海麒不顾弟弟的抗议，拖着他就出了门。 ＊＊＊＊＊＊ 三奶奶家就在对面的胡同，几步路就到了。 说叫三奶奶三爷，其实三爷跟海麟爷爷并不是一个妈生的，海麟爷爷小时候就丧母了，让三爷他娘给养着，是喝三爷娘的奶长大的，但兄弟俩关系却并不好。据说，这是因为算命的说三爷谋害了海麟爷爷的原因，呃，这个据说，是据海麟奶奶说…… 三奶奶一生没孩子，所以就将二爷的儿子视如己出，把工作传给了他，当然，养老送终自然也是他。二爷是个鳏夫，常年不在家，工作也不靠谱，好在三爷传下来的工作工资不菲，养着三位老人也不算辛苦。 三奶奶没孩子，也不喜小孩子的吵闹，倒是蛮喜欢叔叔家那三个孩子的，也不知是因为这算得上是她的孙子还是叔婶教的好。 反正，三奶奶从小就不喜欢海麒和海麟，尤其两个人到叔叔家看电视的时候，基本上不是摆脸色，就是出口赶人。 “麒麒，你娘喊你了，是不是？快家去吃饭吧！”三奶奶拉着脸看着被海麒坐着的沙发。 婶婶爱干净，又是标准的家庭主妇，到地里干活的时候很少，所以家里都收拾的整整齐齐的，海麒一看动画片就兴奋，整个身子扭来扭去，铺在沙发上的毛巾早就被他揉成了一团，皱巴巴的。 “啊？俺娘叫我了吗？没有吧！？”海麒茫然的听了听窗外。 确实没叫，三奶奶这是要赶人了。 “叫了！快回去吧！黑天了！”三奶奶的脸拉的更长了。 “再看看……”海麒赖在沙发上不想走，眼睛粘在电视机上挪不开。 海麟却看不下去了，若不是重来一次，其实他也跟海麒一样，三奶奶说好几次也听不出含义来，直赖到人家吃饭。但海麟却不再是无知无觉的小孩子了，上辈子早就尝够了的滋味，他不想再看人家的脸色。 “嗯，咱娘应该叫了，外面都天黑啦，哥，咱回去吃饭吧！”海麟站起来，拉了拉海麒。 “哦，再看一会儿，就快演完这集了……” “你的作业还没写完呢！快走吧，哥！”海麟一使劲拉起的胳膊，“再不回去你就做不完作业了。” “哦……”海麒磨磨蹭蹭一步一回头的跟着海麟往外走。 “俺走了，三奶！走了，叔，婶！”海麟一一道别。 “嗯，走吧，路上小心点啊，黑天啦！”婶婶给推开门。 “嗯，你回去吧，婶！” 路上。 “咱娘根本就没叫咱嘛，我都没听到，干嘛说叫了！”海麒嘟嘟囔囔的抱怨海麟，“那一集我都没看完……” “哥，你知不知道咱三奶挺嫌弃咱去看电视的？！”海麟撇嘴，“你就没看到她给摆脸色吗？你还说着不听道着不信的？！” “我怎么没看到啊！？咱三奶不是一直都那样吗？”海麒茫然。 “噗！”海麟摇头，忍不住笑了出来。 三奶奶人长得刻薄一点，又不苟言笑，也不怪海麒这样觉得。 “反正啊，以后不要去看了，要看还是到西屋大嫂子家去看吧！” “大嫂子？咱跟她又不熟，为什么到她家去看？”海麒奇怪。 “去多了不就熟了嘛！”海麟挑眉，他们家以后会跟大嫂子家很亲近，大嫂子和她婆婆家都是实在人，反而现在交好的三奶奶家以后却没那么好了。 “哦，大嫂子家看西游记吗？” 海麟默。 对啊，大嫂子家现在还没有孩子，会看动画片吗？望天…… “以后会看的，说不定你多去几趟，大嫂子家就看了呢！？”小孩子也用不着怕脸皮厚被笑话什么的嘛，反正他也不懂…… 海麒眼睛一亮。 “对啊，那我以后多去几趟。” ＊＊＊＊＊＊…… 此后，大嫂子家每到放学准时出现海麒小朋友，且终于在他念叨了无数次诸如‘西游记很好看’‘孙悟空打白骨精’‘猪八戒很好笑’之类的话之后，胜利的挤开了新闻开始每天准时播放动画片，并将海麟家与大嫂子家交好的历史提前了好几年。 7.浇地 俩兄弟回到家的时候，海母果然还没回来。 海麟拉开灯，让海麒借着昏暗的灯光写作业，自己就在旁边继续练字，顺便抽空给海麒指几个错别字。对此，海麒没有任何异议，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这么信任这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弟弟了，反正，麟麟很少有做错的时候，要不是海麟不肯，海麒早就让他代自己写作业了。 海母回来的时候，海麟正坐在炕上给海麒讲一道数学题，海麒抓耳挠腮的有听没有懂，可能讲的遍数多了，海麟有点没耐心了，抓起本子就往海麒头上敲。 兄弟俩明显小的比大的有气势的相处模式让海母差点笑出来，工作一天的劳累突然觉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娘，你回来了？！”海麟看到海母进门，忙扔下手里的本子从炕上跳下来，“坐下歇歇吧，我去把饭从锅里端出来。” “娘你坐啊！”海麒一看海麟出去，立刻把作业往一边一推，跑到海母旁边献殷勤，“娘，我给你端杯水去啊！？” “你啊！连你弟弟都赶不上，我看你们俩干脆倒过来叫吧，你叫海麟叫哥哥！”海母调侃着笑道。 “我才不跟俺弟比呢！”海麒撇嘴，“我这是正常人，他那样的才不是呢！” “你那不是把咱全家都说着了嘛！都不是正常人？！”海母哭笑不得的用食指轻轻戳了一下油嘴滑舌的大儿子。 “娘~”海麒扑上来搂着海母的腰耍赖。 海母刚想说什么，眼前一暗，灯灭了。 “娘，停电了吧！”海麟的声音从厅堂里传过来，“哥，你从东屋拿根蜡烛来！” “哦，知道了。”海麒喊了一声，从海母身上起来摸索着打开抽屉，悉悉索索的摸了根蜡烛，借着窗外微弱的光找火柴。 “麒麒，墙上挂着的方便袋里没有火柴了，你到下面的锅门洞里拿吧。”海母也没起来，任由两个儿子下去忙活，“得买火柴了……” 海麒‘哦’了一声，又摸黑打开门，走到锅台边，从锅门洞里摸出一盒火柴点燃蜡烛，正看到海麟站在橱柜前看着自己。 “你在干嘛呢？”海麒凑过去。 “等你点蜡烛啊！”看到屋里亮堂起来，海麟伸手拿过酱油倒了一点在碗里，里面盛着俩剥了壳的鸡蛋，“蜡烛放在这里吧，你先去点上煤油灯，把笸箩端屋里去，干粮我都拾出来了，一会儿我就弄完了。” “哦。”海麒在橱柜上滴了几滴蜡油，把蜡烛小心的粘在上面，转身端着笸箩进屋了。 停电是很平常的事情，这个时候农村基本上隔几天就会停一次电，有时候一天能停一两次，也不像现在村里还会通知什么的。家里一般也不用蜡烛，蜡烛贵，停了电都是点着煤油灯让小孩子做作业的。 母子三人围着桌子吃一碗捣碎了的腌鸡蛋外加几碟自己腌制的咸菜，吃的津津有味。想想以前，海麟是标准的无菜无肉不欢，如今，跟母亲兄弟一起吃着咸菜闲聊几句也觉得很满足。 “明天晚上得去浇麦子，正好你们俩也不上学，就去给我帮个忙吧！”海母边吃边看了看俩兄弟。 海麟‘嗯’一声算是应下了，海麒撇着嘴不太乐意，但也没说啥。 海母笑了笑，心下觉得安慰。 小儿子从小懂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他爹‘上身’过的原因，头脑非常聪明，刚上学前班的小家伙记账算数比他哥这个五六年级的还顶事儿；大儿子就是普通的小孩子了，爱玩爱闹爱撒娇，怕苦怕累怕巴掌，但两个孩子都没让海母操什么心。 吃完饭，海麒就跑出去找同村的小朋友玩去了，这时候街上还有不少孩子，停了电，点蜡烛浪费又睡不着觉，就跑出来溜达消消食。 海麟也没阻止，他从来都不管海麒玩闹的事儿，自己顶着个老成的芯子也就算了，海麒可是正宗的幼齿小孩子，该玩就玩该闹就闹才能身心健康的成长。 至于海麒没做完的作业什么的，嗯，海麟一边练字一边淡定的表示，晚上回来熬夜嘛，小孩子火气大，熬个夜也不会有黑眼圈什么的。 ＊＊＊＊＊＊ 翌日，正是周六。 海麒中午吃完饭就趴在炕上睡着了，他昨天没做完作业，大早上四点多钟就让海母叫起来了，结果做一会儿睡一会儿直靠到上学也没做完，恐怕跑到学校里去抄别人的了，睡眠不足，活动量又大，估计上午就得困的不行了。 海麟也没管他，晚上还得去浇地，就让他多睡一会儿吧！ 推着大自行车，海麟跨上小梁晃晃悠悠的就出了门。 海麟学车快，上辈子他记得就是上学前班之前就学会骑自行车了。他身体柔韧度好，平衡度也不错，一般人自行车骑得好，脚蹬三轮就不行，老是会觉得要歪倒。海麟就没这个问题，脚蹬三轮他直接就是上去就会了，感觉还挺简单。 七岁的孩子，就算海麟长得比一般同龄人高点，那也没有自行车高啊，一双小腿跨着小梁蹬的自行车歪歪扭扭的，别人看着就心慌，一路上好多村里人跟海麟打招呼，让他慢着点骑，虽然海麟自己觉得挺稳。 好不容易到了自家地头，海麟下了车子到井边看了看，没人放东西，便将自行车后座夹着的蛇皮袋子拿下来放在井边，用一块砖头压上，转身骑上自行车又晃晃悠悠的回去了。 地头上挖的井一般都是周围的户一起挖的，或者以前别人家挖的，后来挪地不在这边了，也算是公共的，所以用的时候大都临着用，谁家要浇地就先在井边放一条蛇皮袋子或者麻袋什么的，表示有人先来看了，过会儿时间会拉着机子来浇地，浇完了就会把袋子拿走。 这就叫占井。 有时候地里旱了，浇地的人多，一般都占不着井，所以只能选择晚上浇地，冷也是没办法的。 海麟回去把占井的事跟海母说了，便也躺在炕上睡了一会儿，补补精神。 晚上，母子三人吃了饭，就用自家养的马套上马车拖着机子到地里去了。 海麟家养的这匹马是海麟出生前就有了的，海麟很喜欢它。这马不是那种宽背的用来骑的马，只是耕马，但也能骑，只是骑起来硌人，长得也不算丑，头上一大块倒三角形的白斑，除了四个蹄子其他地方都是棕黄色的。 这匹马在海麟家将近二十年，可惜上辈子老了的时候被大哥海麒给卖了，那时候它已经不那么听话了，有点任性，不爱干活，估计后来会被宰了。农村就是这样，不能给家里出力的畜生就不太可能留着浪费了，就像猫狗咬了一次人就不会再留着一样。 海母力气很大，毕竟是从小干惯了重活的农村妇女，她一个人就能将沉重的机子撅起来，让两兄弟一边一个把轮子卸下来。三个人一起把抽水的管子下到井里去，海母提着水桶往大桶里打水，两兄弟一人拎着半袋子水管吭哧吭哧的背到地里去伸开接起来。等水管全接起来的时候，两个人也出了一身的汗了。 海麟老远朝海母挥挥手，示意接好了，可以开机子了。 浇到快半夜才交了一半多一点儿，这时候的夜里很冷，尤其是浇地的时候身上至少会湿一半，就算穿着雨衣也一样。 三个人都是又困又冷又累，海麒早就受不住了，原先看弟弟不动还挺着，后来卷水管时冻得差点哭出来，海母只得让他到地头上去看机子，先裹着大衣睡一会儿。 海麟也很累，身上的大军衣顶不了多少冷气，但他没吱声，只跟着海母卷管子，拆一节卷一节。他知道海母肯定更累更冷，她一直拿着水管浇地，这时候估计两只手都冻紫了，但两兄弟太小，也帮不上什么忙。 “麟麟，你去睡会儿吧，管子一会儿我来卷。”海母心疼小儿子冻得通红的小脸。 “不困。”海麟摇摇头，他现在一点都不想说话，毕竟是小孩子，体力有限，这会儿有点撑不住了，纯粹是靠着意志在勉强。 海麟又想了想，“我坐下歇歇就行。” 海母无奈，小儿子的倔强她也没办法，只好由他。 海麟一屁股坐在麦苗上，疲累瞬间袭来，浑身上下都呻∣吟着疼痛，立刻就想躺下睡一觉。海麟捶了捶胳膊，忍着困顿努力不让自己顺从本能，一看到海母又拆了一节管子，便又站起来了。 估计凌晨三点多钟的时候，海麟将手里卷起来的管子装到蛇皮袋子里，甩着麻痛沉重的胳膊直起身，看着周围差不多都装上车的东西，深吸一口冷气打了个哆嗦，终于干完了。 赶着马车回到家，一看表，快四点了。三个人又冷又累，反而不那么困了，虽然一身的泥，但都没力气洗澡了，海麒更是往炕上一躺就想睡觉。 海麟看了看也没叫他，到外面打了一盆水，从暖瓶里倒进热水端到海母面前，让她洗洗脚再睡，海母摸了摸海麟的头，没说什么。 海麟又用另一个盆先把海麒的脚也洗了，然后给他塞进昨天晚上就暖好的被窝里才洗自己的。 三人草草收拾好刚脱衣服躺下，外面也隐隐约约响起邻居开门到地里干活的声音了。 8.去世 做班长的日子很轻松，有了上一次的示威，小朋友们虽然难免有些愤愤，却都不敢轻易招惹海麟了。海麟又算是个为所欲为的，玩的时候随便玩，他不参与也不干涉；上课的时候就得乖乖学习，老师在还好，老师不在，有谁没做完作业就说话打扰别人的，海麟会毫不客气的赶出教室，或者罚站到下课，或者交给老师，几次下来，连孙强李龙军这样的都知道听话了。 当然，海麟也不是完全都实行‘铁血政策’的，自习课的时候，他会空出十几分钟的时间让小朋友们讲故事、说笑话、猜谜、脑筋急转弯什么的。大多都是海麟来讲，拜上辈子痴迷于小说所赐，海麟的脑子里装的这类东西可不只几百个这么简单，每堂课随便讲几个就让小朋友们放下了心里的那点疙瘩，甚至开始盼着上自习课，也越来越听海麟的话了。 至于孙强李龙军这些比较难教育的，海麟一开始也没多理他们，直到后来某一天，海麟孙强几人都带着满脸的伤痕来上课，王晓娟还以为两方又打起来了，结果，孙强李龙军竟然扭扭捏捏的来跟海麟道谢，小朋友们这才知道，孙强他们跟学校高年级的孩子打架，海麟看见二话没说上去帮忙了。 如此，同学们和睦相处，皆大欢喜。海麟在村小学也安安稳稳的当了三年的班长。 99年的时候海麟升到三年级了，这一年发生了许多事。 刚进入这一年的时候，海麟突然想起上一世后半年突如其来的暴雨洪涝，具体什么时候不记得了，差不多应该是在7、8月，那次给庄稼造成的危害很大。海麟不知道这一世会不会还会发生，但对农村人来说，庄稼地就是他们的半个命根子，天旱天涝，减少点收成还好说，就怕全军覆没。 只是海麟不过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子，他的话，有谁会相信？！没办法，只能再次借借海青山的东风了，海爸的功劳不小哇！ 于是，村里没几天又传开诸如‘海家老二托梦了，今年会涝’‘不能种怕涝的庄稼’‘青山还在底下护着老二家孤儿寡母的呢’之类的话，信者有之，不信的更多，只是跟海麟没什么关系了，警告已经说了，信不信在他们，反正海母信了。 今年春天海麟家没同往年一样种西瓜，母子三人也轻松了一点，海母还到大队里去找了点活干。 暑假里，果然开始下暴雨，而且一连下了好几天没停。 海母看着阴沉的天，估计今年的收成恐怕得减产了，回头瞅见没事儿人一样趴在凳子上写作业的海麟，眼里一时有点复杂，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似喜似悲。 雨没下多长时间院子里的水就齐膝了，长高了不少的海麒一边拉着海麟帮海母排水，两兄弟一边脱了衣服在院子里淋着雨洗澡，幸好地上铺着石板，养着的鸡鸭也都赶到马圈里圈起来了，没什么粪便，否则还不如不洗呢！ 雨看起来也不像短时间就能停的样子，海麟家虽然今年种的地少，又是耐涝点的棉花，但也不是真的就不怕涝了，连续的阴天很容易让棉花叶子和根烂了。所以母子三人也像村里大多数人一样，每天都要披着雨衣去地里排水，虽然活不多，但劳动力少，这样下来也是很累的。 水积多了，地里就容易出现淹死的动物尸体，这到没什么，可是也有淹不死的，比如蛇。 一个大男人怕蛇确实有点丢人，但没办法，海麟就是怕这种少于一条腿和多于四条腿的东西。 那天，母子三人从地里回来的时候，海麒眼尖的从路边的草垛里发现了一条正在往里钻的蛇，竟然一伸手就将它硬生生从里面抽了出来，拎着尾巴甩着玩。 旁边的海麟立刻僵着身子迅速挪到海母另一边，看都不看一眼，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海母也是瞅着渗得慌，勒令海麒丢了它，并直到回到家母子两人都一致的不许海麒近身。 海麒的郁闷在家门口看到小舅的时候消失了。 冒雨而来的海麟小舅，虽然披着雨衣，但还是显得狼狈不堪，身上湿了大半，裤子上沾满了泥，最重要的是，一直幽默乐观的小舅，脸上竟然带着不符他性格的憔悴和郁卒。 海麟有了不好的预感，他觉得他好想忘记了什么。 “姐，咱娘恐怕不行了……” 果然。 海麟觉得脑子轰的一炸，有点木了。 他怎么忘记了？99年，伴随着这场暴雨的，还有海麟姥姥的离世！ 海麟姥姥其实已经病了好几天了，只是一开始没那么厉害，又恰逢是暴雨，各家地里也都忙得不轻，大舅和小舅想着自家照顾着点儿，就没告诉海母和离着远点的海麟小姨，结果谁知道竟然越病越厉害，如今连话都不太能说了，眼看就要不行了，两兄弟这才急了眼。 海麟姥姥其实年轻的时候吃了不少苦，那时候提倡男女平等，男人干什么活女人就也要一样，海麟姥姥她们跟着男人一起下河挖沙铺路，大冬天的照样要干，那时候除了冷累没觉得什么，临老了落了一身的病痛，如今不过六十多岁就不行了。 上辈子姥姥去世的时候，海麟还是半懂不懂的年纪，那时候上坟只觉得好玩，连哭都不知道，所以根本就没有太深的印象，之所以记得是这时候还是因为这场大涝。 母子三人急急忙忙的收拾了一下，连衣服都没换就跟着小舅冒雨走着赶去姥姥家了。 到的时候，大姨母子和小姨夫妻俩已经到了，小姨脾气急，一看姥姥已经病成了这个样子，正冲着大舅发脾气，姨夫一向说不了小姨，只能站在一边不吭声。大妗子在旁边不太乐意，呛了几句，毕竟他们也没放着老人不管。 海母劝了劝，便爬上炕看着姥姥的脸色皱眉。 “爹，这样不行啊，得送医院！” 这时候虽然没有假药什么的，但村卫生所的能力看个小病小痛的还行，真遇到大病就只能送医院了。 姥爷和兄妹几个一商量，大姨的女儿女婿在市医院里工作，职位还不低，正好帮得上忙。 等叫来了车，大表哥和海麒几个小辈帮着把海麟姥姥裹得严严实实的送上车，直接拉去了市医院。 海麒两兄弟还小，去了也只是碍手碍脚的，便被留在了家里。海麟姥爷年纪大了不经折腾，几人都没让去，姥爷也没说啥，神色之间竟然有点淡然，像是看透了什么一样，虽然带着伤悲，却反而不似几个儿女那么急切。 海麟海麒都住在大舅家，大舅家的表哥表姐已经到厂子里工作了，大妗子小妗子在家给他们和小舅家表哥、姥爷做饭什么的。海麟一开始几天急的心里火燎火燎的，嘴角都起了泡，后来却冷下来了，他心里知道姥姥恐怕过不去这个暑假了。 暑假临近尾声的时候，连续十几天的阴雨天气终于开始转晴了，而姥姥也被车拉回来，因为医院已经让准备后事了。 海母兄妹几个情绪沉闷却愈加细心的照顾着已不能反应的姥姥，力求让她走的舒心一点。 8月底，已经开学了的海麟死也不去上学，海母赶都赶不走，只能留下他，让海麒自己回去上学，好在家里还有面条什么的海麒还可以自己凑合几顿。 9月初，海麟姥姥还是走了。 老人是后半夜走的，期间一直没醒，海母说在医院的时候醒过几次，但只是转着眼珠看人，没说出来话。看的出来走的时候并不痛苦，脸色很安详，对农村人来说，老人生病的时候走的早反而是件好事，那是年轻的时候吃了苦积的德，不会因为没钱治病受太多罪。 海麟姥爷一直跟姥姥睡一个炕上，那些日子的晚上，隔壁的海麟整夜整夜的听着姥爷嘟囔些什么，老人有点吐字不清，有时候是说些海麟不知道的事儿，有时候却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意思，只是感觉那些话里带着一点说不出的平淡和包容。 姥姥去的那天凌晨，海麟是第一个喊出来的。 听着姥爷絮絮叨叨不知道说些什么的话，他渐渐有点迷糊了，这时感觉姥爷突然停住了，然后是一阵很长的静默，在海麟几乎以为姥爷已经睡着了的时候，一句沉沉的叹息响起： “终究还是你走的早啊！” 海麟一愣，神智一下子清晰了，他几乎是立刻就坐了起来。 “姥姥！” 9.退学 姥姥去世后葬在村里的墓地里，那里种着一片果园，周围环境还算不错。 海麟母子难免沉寂了一阵时间后，日子还是得照样过的。 升四年级的时候，海麟他们班转到另一个村上学，分班后，原先熟悉的同学也都分开了，倒是和李龙军孙强他们还在一个班，彼此也都互相照应着。 海麟每天跟他们一起骑着自行车上下学，早上不到六点钟就要到校，下午四点半放学，中午不回家，每天跟海母要五毛钱将就着吃一顿饭，一毛钱的咸菜，四毛钱两个馒头就饱了。 海母那段时间突然开始信佛，她买了一尊菩萨放在屋里供着，每天上香，但却从不求什么，这件事源自海母做的一个梦。 海麟家养鸡，春天种西瓜的时候就买一群鸡苗养着，西瓜是种在棉花地里的。待到棉花长高，西瓜开始开花的时候，就将长大点儿的小鸡放到瓜地里吃虫吃草，基本上不用喂，地里虫还少，等到西瓜卖了，鸡长大了，除了留几只过年，其他的就都卖了。 姥姥去世的第二年，海麟家照样开始买鸡苗，等到秋天卖鸡的时候，有一只鸡却老是抓不着。其实这本来也就是一件平常事儿，抓不着就留着过年自己宰了吃也是一样的，可是这就说到海母做的那个梦了。 海母那天晚上梦到姥姥，老人说是来看看女儿，海母就招呼母亲到炕上坐，自己出去抱柴火回来烧饭给姥姥吃，结果回来的时候，炕上的姥姥不见了，竟然趴着那只抓不着的鸡，海母一下子吓醒了。 最巧的是，那只鸡第二天就不见了，怎么找都找不着，自此，海母就开始决定信佛。其实海麟明白，海母这么做未尝就没有自己那两次借着海爸说话的原因。 不过海麟并没有反对，有时候人有个信仰不是什么坏事！ 海麟也是信鬼神的，中国本来就是神传文化。某种程度上，他觉得政府的所谓无神论其实不过是一种政治手段，而且崇毛主义未必不是一种人为的信仰。 城市里很少，但是农村其实有很多这种用科学无法解释的传说。 早先的时候，邻村就有这么一件事儿，有一家磨坊，每天晚上都有一只大狸猫给推磨，一开始那家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看到早上去的时候磨都推好了，便在晚上约了人去看，结果看到了那只狸猫，后来可能是觉得害怕吧，竟然用电给电死了。后来知道其实那只狸猫不过是在报恩，那家人以前少过粮食，就是被它偷去了，所以回来给推磨报恩。这件事过去没多长时间，那家人陆陆续续都因为各种原因死去了。 还有人家里进了蛇，本来赶它走也就没事儿了，谁知那家人用铁锹将蛇铲死了，后来这个人出了车祸，身上竟然断了好几截，那蛇被铲了几截，这人就断了几处。 例如这种事儿有很多，而且大多是有根据的，因为就是在邻村，很多人都知道，所以不容你不信。好在海麟心下无愧，虽然敬畏鬼神，但也不会在这上面放多少精力。 海麟升四年级的时候，大哥海麒也上初三了，这时候还是五年制，六年级就是初一。可是去了没几天，海麒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回来说不上学了。 其实这件事海麟是知道的，上辈子海麒就是初三退的学，只是这次他真的没想到还会照着老路子走。 “你学习又不差，为什么不上学了？！” 海麟靠着门框，面无表情的看着坐在炕上的海麒。 是的，上辈子海麒学习并不好，而且他经常跟村里的小孩子逃学到外面玩，可是这一次有海麟在，在他多多少少的帮助下，海麒其实成绩还是不错的，也并不太旷课，所以他不明白。 “说话啊！为什么？以你的成绩应该可以考上高中的吧！？” 海麒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能上就去上，家里会给你交上学费的。”海母拍了拍海麒的肩膀。 “那考上高中呢？考上高中家里还有那么多钱交学费吗？”海麒终于抬起头，看着海母，“我学习只能算中等，根本不大可能考上大学，而且下了学，还能帮家里一把，海麟脑子好，他肯定会考上大学的……” “那就我退学，你去上！”海麟皱眉，他不上学也一样，虽然上辈子没上过大学，但进过电脑学校，手里有一技之长，饿不死，也能找到工作。 “你退学？你退学能干什么？”海麒嗤笑，“你去当童工人家都不要！家里地里你又能帮上什么忙？” 海麟沉默，他只有十一岁，没人会让他去工作的。 “麟，其实我根本就不喜欢上学！”海麒认真的看着海麟，“我脑子里装不了那么多东西，背课文我觉得烦躁，计算我又转不过弯来，所以我是真的不想上了，否则也是浪费钱，对我真没什么用！我这种人就是出力气的……” 海麟觉得眼睛干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知道海麒这话说的确实有真实的地方，但他也不过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子，比起在学校里的自在悠闲，怎么可能会真的愿意去干活养家呢？！他只是看到了家里海母的难处，不想海母那么累罢了。 这一晚，海麟跟海麒兄弟俩头对头躺在炕上聊了一宿的心里话，有关于以前的，有关于未来的。 过了几天，海麒跟着村里的一位叔叔到城里去打工了。隔了一段时间回来的时候，看的出来人瘦了很多，但却越来越成熟，渐渐的像上辈子那个有担当的大哥一样了。 海麟在家里上学之余，也尽力帮着海母干些农活。夏天的时候，早上三四点钟都是先起来吃了饭，再跟海母到地里除草捉虫，直到六点就直接骑着自行车到学校；有时候是先去地里给马割一捆草，再回来骑车上学。 又一年过去，海麟要上五年级了，班里又重新开始分班。 10.初遇 这次分班，原先熟悉的人大部分又都分开了，海麟倒是不在意，毕竟玩的好的人大都是同村的同学，有事能帮得上的肯定会帮，所以也没什么不适应的，就是多交几个朋友罢了。 分班的时候是在上午，五年级的三个班都集合在操场上，由级部主任讲几句话，再由各班的新班主任念名字领人。 海麟分在一班，其实都是按成绩排下来的，一班的就是成绩最好的那个班，不过其他两个班倒是打乱了，学校这样安排，颇有点将一班当成实验班的味道。这倒是出乎海麟意料之外，因为上辈子没有过这种事儿，他不知道是不是什么蝴蝶效应之类的原因让这里的历史开始改变了。 新班级换了一个教室，格局其实没什么变化，海麟将东西收拾进书包拎过去之后，让分到同一班的王晓娟帮忙看着，就去厕所解手。 学校厕所建在操场上的西北角，有点破旧，墙壁斑斑驳驳的，连男女两个字都不是很清楚了，不过里面倒是这里少有的建立成隔间儿的，虽然木门都已经不是很结实了，但好在还能插上门捎。 小便池是在外面，海麟刚解开裤子上的扣子，就听到靠南边的一个隔间里突然传来砰的一声放屁声，把海麟吓了一跳。 “我擦！”跟那个隔间隔着一个坑里面的人狠狠的捶了一下门，爆了一句粗口，“还有完没完了？你他妈给我快点拉完出去！听到没？老子都他妈拉完了，你还没出去给我拿纸，让我知道你是谁我不揍死你！” 海麟忍着嘴角的抽搐，迅速扣上扣子，系好腰带就快步往外走，刚出厕所就忍不住喷笑了出来。 “哼哼……哼……呵！哈哈哈……” 听到厕所里又狠狠爆出的一句粗口，海麟笑得更大声了。 直到回到教室的时候，海麟才稍微平息下来那股笑意。 “海麟，你笑什么呢？” 旁边王晓娟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海麟平常是个很稳重，甚至看起来有点淡漠的人，虽然并不寡言，有时候还挺幽默，但确实很少有这样笑的眼角都泛红的时候。 “没事……呵呵……”海麟摇摇头，没打算多嘴说出这件事，遂转移话题，“老师来过吗？什么时候排位？” “老师没来，让陈晓雯过来说了一声，一会儿上课出去站队再排位，现在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好啦。” “哦，行，那就坐这儿吧！”海麟拍了拍桌子上的书包，将凳子踢过来就一屁股坐下了，“你就坐旁边吧，反正一会儿还得出去。” “嗯。”王晓娟似是有点扭捏的看了看排在一起的那张桌子，从旁边搬了张凳子离远点也坐下了。 海麟挑了挑眉，心里想着，才分班不到一年就生疏了啊？！果然是女孩子，早熟什么的…… “海麟，你知道陈晓雯是谁吗？”王晓娟用下巴示意了下前排，跟另一个有点黑的女孩子有一句没一句聊着的短发漂亮女生，“那是我们班原先的班长，学习可好了！人也很漂亮！” 看出王晓娟眼睛里的羡慕和一点点的嫉妒，海麟瞅了一眼那个抬着下巴一脸傲气看起来不爱说笑的女生，蹙了一下眉头，这种感觉有点熟悉啊…… “旁边那个跟她聊天的也是我们班的，叫陈晓君，她们是堂姐妹，陈晓君会弹钢琴哦！学习也很好，很厉害的，而且她人也很好……” 想起来了！这不是上辈子小学很有名的那对姐妹花吗？！同样的漂亮，成绩好。虽然陈晓君相貌上比陈晓雯稍差点，但她会弹钢琴，很好算不上，只是在这里，这个年龄段，足以让同龄人惊叹羡慕了。 正搜索记忆里关于这对姐妹的事的时候，旁边有人小声的说笑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哎，我刚才去上厕所，你猜我碰到谁了？” “谁啊？” “好像是祁迩煜。” “他？怎么了？你惹着他了？” “当然没有！我跟你说，他好像把纸掉厕所里了，一直在骂旁边的人……哈哈哈……你不知道，那人刚刚跑了，他还不知道！笑死我了！谁让他吓唬人家的，哈哈哈……” ＊＊＊＊＊＊…… 海麟咧着嘴角恶劣的想着那人的窘境，不由又笑了起来。 “海麟，你今天很开心哎！？”王晓娟看着他眯弯了的眉眼，感觉脸上有点发烫。 “嗯？！”海麟搔搔眉毛，舔着嘴角想了想，伸手从书包里撕了一张本子纸，推开凳子站起来，对王晓娟说，“我去趟厕所，一会儿如果老师来了，你就帮我说我很快回来。” “哦，好……”王晓娟茫然的看着海麟离开教室，不是刚回来吗？ ＊＊＊＊＊＊ ‘咚咚——’ “里面还有人没？”海麟弯着嘴角敲门。 “有人！给老子滚蛋！”砰的一声暴力的捶在门上。 “哦——那我走了啊？！你确定不要纸？”海麟挑眉有些戏谑的笑问。 “我擦！你他妈终于知道回来了啊！” 咔嚓！门猛地从里面推开，海麟忙往后退了一步，才没被门板撞上。 里面的男孩蹲在坑上，一头硬刺刺的板寸，与暴躁满口脏话的形象相比意外的帅气，还带点十二三岁男孩子没有的阳刚气，此刻正一脸凶神恶煞的瞪着海麟，气势十足，可惜蹲在茅坑上！ “噗！”海麟忙用右拳堵着嘴撇开脸，却依旧笑的眉眼弯弯。 “我擦！你他妈还敢笑！快给老子把纸拿来！等老子收拾你的！” 海麟将手里攥着的本子纸递给他，笑着摇头。 “害你把纸掉进厕所里的人可不是我，你不要认错了人！” “不是你？不是你你那么好心给我送纸？”祁迩煜一边毫不在意的站起来提裤子，一边满脸怀疑的瞪着海麟。 “呵呵！”海麟忍不住又咧咧嘴，看了他一眼，转身往外走，“因为我好长时间没这么开心过了！” “……擦！” 回到教室的时候，上课铃已经响了，班里的人都在门口排队，海麟快步朝着向他招手的王晓娟和以前熟悉的几个同学走去。 “海麟，我们的语文老师听说是高老师哎！” “嗯。”海麟点头。 高老师年纪五十多岁，语文教的很好，连海麟这个重学一遍的人都很喜欢他的课，虽然是因为忘得差不多了…… 海麟的语文很出色，以前就是，那时候数学差，高考的时候简直惨不忍睹！加上英语也不是很好，所以没考上大学，现在倒还好，海麟的几门课成绩都是数一数二的。也是，如果给你两次从头学起的机会还比不上别人的话，那他可真是无可救药了！ 高老师的书法很好，海麟现在在跟着他练习钢笔字，其实这几年他一直没停止过练字，字写得比上辈子不知强了多少倍！可跟高老师比起来还是不行，毕竟他并没有照着什么临摹字帖来练。 “按高低个儿排队啊，不要凑堆儿！” 班主任李老师同时也是他们的数学老师，海麟其实有点怕她。这位李老师是海麟一个村的，教课也很好，只是人很严厉，这时候老师揍孩子几巴掌家长是不会管的，他们信奉严师出高徒这句话。 当然，不是说她现在做过什么让海麟害怕的事，李老师是五年级才教海麟的，这里说的是重生前。 那时候海麟贪懒，经常完不成作业，学习又不是很好，所以没少被这位李老师教训，海麟倒不是讨厌或者恨什么的，纯粹是敬畏。 这位老师那时候真的对他还不错，常常到海麟家给他补课，跟海母相处的很好。不懂事的时候虽然背地里免不了骂几句巫山老妖婆什么的，但后来想想，又不由的感激。 “现在开始念名字啊！听到的人答‘到’！陈晓雯！” “到！” “……宋兰！海麟！” “到！” “……王晓娟！祁迩煜！” “……” “祁迩煜呢？这家伙又上哪去了？”李老师左右看了看，没找着人，“有谁看见他了吗？” 海麟挑眉，应该早就从厕所里出来了吧！？ “这个臭小子，又迟到了！？我……” “到了到了到了！老师，我到了！”甩着一头一脸的水，祁迩煜从教室转角急速跑过来，连忙扒拉开两个人插进队里，朝李老师举起手笑出一口白牙，“就晚一步啊，老师！刚上厕所呢！呵呵……” “别跟我嬉皮笑脸的！站好！” “是！”祁迩煜双手啪的一声紧贴在裤缝上立正站好，假装正经的脸上挤眉弄眼的让人发笑。 “臭小子！”李老师虽然嘴里骂着，但还是看的出来她眼里对这个男孩的喜爱。 海麟轻笑，这男孩还真是有趣！只是上辈子怎么没听说过这个人？！这么少见的名姓不应该轻易忘记啊！ 听着李老师重新开始念名，祁迩煜吁了口气，眼睛一转，正对上若有所思的海麟，眉毛立刻竖了起来。 “换个位！”一把拉开旁边的男生，祁迩煜坏笑着凑到海麟边上，一只手臂不客气的搂住海麟肩膀，“原来一个班啊！小子，你刚笑得挺开心嘛！？” “嗯……”海麟扫了眼从他头发上滴到自己身上的水，嘴角一勾，“在厕所薰了那么长时间，味儿挺大的吧？！洗了头也没去净嘛！” “……擦！” 11.叫‘酷’ 座位很快就排好了，按李老师的规矩，男女不同桌。 海麟的同位是个长得普普通通的男生，叫张凯，海麟跟他打了个招呼之后，张凯就开始跟前桌的陈晓雯说话。 陈晓雯就坐在海麟的前面，正好跟王晓娟同桌，此刻爱理不理的敷衍着张凯，看似认识，却明显不愿搭理。 王晓娟则看起来想跟海麟说话，却插不上空，海麟朝她笑了笑，示意她下课再说，王晓娟才笑眯眼满足的回过头。 “过来过来……放这儿！以后这里就是老子的地儿了，有空过来找我啊！” 隔着过道就是祁迩煜的位子，这家伙排位之前压根就没将东西搬过来，现在才找人帮他搬东西，都是刚发的新书什么的。 “那行！祁哥，我就先回去上课了啊！”长相憨厚的高大男生笑着对祁迩煜点头。 “好，回去吧！下课请你吃雪糕啊！”祁迩煜笑嘻嘻的拍拍对方肩膀。 “不用不用，这点子忙不算什么，祁哥你用不着跟我客气，我先回去了啊！” “嗯，走吧！”祁迩煜也不多说，摆摆手送走了那个男生，转身回来收拾堆桌子上的课本。 ----------------- 上了几天课，班里的同学差不多彼此都熟悉了，班主任开始选班干。 班干部是通过投票选举的，每个人在一张纸上写上班长、副班长、语文课代表、数学课代表等分别选谁，然后将纸条上交，当场念名字，在黑板上写‘正’字，每个班干部职位里正字最多的那个人当选。 还算是公平的选举，一般很少有人会填上自己的名字。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班长陈晓雯，语文课代表陈晓君，数学课代表海麟，英语课代表宋飞，美术课代表王芳芳，音乐课代表单媛媛，体育课代表祁迩煜，科学课代表胡伟，思想品德课代表李清，微机课代表常世友。 海麟囧囧的看着黑板上数学那一栏里整整八个‘正’字，心下哭笑不得。 没想到上辈子经常考个位数的数学小白，这辈子竟然混上了个数学课代表，这可是班里四十个人的认可，而海麟班里总共就四十七个人！ 最重要的是，海麟现在面对李老师还是有点犯怵啊有木有！ “喂，你竟然给老班当课代表啊！好运哦！”祁迩煜隔着过道凑过脑袋来，笑的幸灾乐祸。 海麟挑眉。 “你放心，我以后绝对不会漏了你的作业的！” “……擦！”祁迩煜郁闷的撤回上半身。 海麟轻笑，一时间觉得这个职位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祁迩煜其实很聪明，想想就知道了，能进一班，他学习会差得了多少！？可惜，这小子太爱偷懒了！ 上了这几天课，海麟算是知道这人的下限能低到什么地步了！ 九门课，除去几门副科没有布置作业，语数英的作业他最多交了八成，也就数学能多少写点儿，其他的要么不动，要么扔给别人写；课本上基本就找不到几个字，跟新书差不了多少；与之相反的是他上课的时候意外的积极，经常举手回答问题，可惜，起哄的时候居多。 海麟很怀疑他那个在一班里二十几名的成绩是怎么来的。 “……请放心，我一定会带领大家尽量学好语文的！谢谢同学们的支持啦！”陈晓君在掌声中笑眯眯的鞠躬走下讲台。 “好的，下面是海麟，上来说说你的想法！”李老师笑着鼓掌看向海麟。 海麟站起来快步走向讲台，看着台下盯着自己的同学们，咧嘴舔舔嘴角，随后咳嗽了一声清清嗓子。 “我是海麟，很荣幸当选数学课代表！说起来，其实我对数学也不是太在行，嗯，我想只要认真听课，多做练习题，考试应该就不会太差。呃，诀窍什么的我也没有，如果有知道的倒是可以贡献一下！还有，既然当了这个课代表，我就一定会负起责任来，所以，大家千万不要拖交作业什么的，这种事我在李老师面前很难交代啊！就这些，那么，大家互勉吧！” 点头，海麟施施然走下讲台。 “嗯，海麟……说的很实在！不交作业在我这里确实交代不了，呵呵！”李老师有些失笑，“下面是英语课代表宋飞，上来说一说！” ＊＊＊＊＊＊…… “哎，那家伙对你有意见吗？”祁迩煜下巴指指讲台上说的情绪亢奋的宋飞，伸脚踢了一下海麟的凳子，“要不然他怎么老是说什么‘我数学很好’‘很喜欢数学’‘数学懂得比较多’之类的？” 海麟似笑非笑的看了宋飞一眼，正对上他得意的望过来的目光，无所谓的勾了勾唇，低下头翻书。 “我说，这小子是不是欠揍啊！？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祁迩煜皱眉瞪着宋飞，“用不用哥们儿教训一下他？” “你很闲？” “什么？” “这一节课光听你说了，耳朵就没停过，渴不渴啊你？！”海麟调侃的笑道，“跟话痨似的！” “……”祁迩煜愤愤的瞪了他一眼，转过头去趴在桌子上不搭理海麟了。 海麟看着明显伤自尊跟他赌气的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真生气啦！？”海麟从第一次见面就觉得祁迩煜这个男孩挺好玩儿的，逗起来看他生气的样子很有成就感，这简直快成了他的某种恶趣味了。 看祁迩煜不搭理他的样子，海麟想想又觉得该解释一下，就当哄哄他，一个孩子嘛！ “其实我真不在意宋飞说什么，他想当数学课代表就让他当！我巴不得什么班干都不做！” “所以我也没什么好生气的啊……喂，不说话我就当你睡着了啊？” “真睡着了？唔，看来也不生气了嘛！” “谁说老子不生气的！” 祁迩煜猛地回头瞪着海麟，“老子想帮你是看得起你，好心当成驴肝肺，哼！” 海麟失笑。 “好好好，你是好心，绝对不是驴肝肺！我是不希望你跟那样的人起冲突嘛！不值得！” “我管你……” “能不能不要说话了！” 海麟挑眉看向前排回过头瞪着眼睛的陈晓雯。 “你们俩很烦！现在是在上课，有话能不能下课再说！” “关你屁事啊！你管老子……” “祁迩煜！”海麟拍拍他的肩膀，“下课再说吧，一会儿老班该瞪眼了！” “切！我又没有很大声……”祁迩煜嘟囔了几句，狠狠斜睨了陈晓雯一眼，却是不再说话了。 海麟对陈晓雯笑着点点头，却得到对方厌恶的白眼。 海麟哑然，自己什么时候惹到这位大小姐了？！ ----------------- “海麟，我走了啊，你也快回去吧！” “嗯，明天见。”海麟推着自行车在学校门口跟王晓娟道别。 “明天见，你路上小心。”王晓娟看着不远处来接她的爷爷，刚要走过去，看到什么，又停下了，“海麟，你看那是不是祁迩煜啊？那边打架的那个！” 海麟顺着王晓娟的视线看过去，背对着这边跟年龄都差不多大的两个男生动手的正是祁迩煜。 “嗯，是他。”海麟点点头。 “那，那要不要去找老师啊？” “不用，你先走吧！我再看看。”祁迩煜看起来还算游刃有余的样子，应该吃不了亏。 “哦。”王晓娟又看了那边几眼，突然对海麟笑了笑，“虽然这件事不好，但祁迩煜打起架来还……挺酷的……就跟你那时候打架一样！” 海麟挑着眉看着微微瘸着腿快步走向她爷爷的王晓娟，心底茫然。 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吗？ “喂！”一只手拍在自己肩上，解决完那两个人的祁迩煜坏笑着搂上海麟的肩膀，“干嘛这么难舍难分的？你女朋友？” 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海麟推着自行车一抬腿骑了上去，祁迩煜立刻利落的跳上后座。 “我不喜欢早恋！” “切！早恋什么啊！我跟你说，王芳芳知道吧？我正在追她哦！” “嗯，祝你早婚早育！” “……擦！狗屁的早婚早育！” “呵！对了，你怎么放学不回家？还在这儿跟别人打架！” “我在等你值完值日生啊！哎，说起来，老子刚刚一个人跟两个人打也没落下风，你觉得怎么样？” “嗯，酷……？” “哈哈！算你有眼光！” “我眼睛近视。” “……你这个混蛋！夸我一下会死啊！？” “不会，会生不如死！” “……” “你等我干嘛？” “去上网啊！这附近刚开了一家网吧，你肯定没去过吧！我哥朋友开的，我去不要钱，哎哎，走这边，拐弯啊！” “不去！我要回家做饭。” “做个屁饭啊！你妈干啥去啦？！快点拐回去，老子第一个想的是带你去，你他妈竟然只想着回家做什么饭？！你……” “下去！” “哎哎，海麟，他妈的你再扭老子要掉下来了！哎哟！” “明天见！” “……擦！” 12.投稿 回到家的时候，大哥海麒竟然回来了，他整个人黑了很多。 海麒跟同村的人去城里打工，因为年龄的原因，又没有什么经验，也只能到工地上干小工。大夏天的照样得光着膀子推小车、运水泥、搬砖头，身上晒曝了皮，时间长了，皮肤都成了变不了的黝黑，手上也是一层一层的茧子，一摸，硬刺刺的扎人。 “麟，你放学回来了？”海麒用气井压了桶水，拿着瓢就往身上泼，“我一会儿上地里看看咱娘，怎么还没来家？地里现在忙吗？” “嗯，拾棉花吧，不到天黑咱娘不会回来的。你骑我自行车去吧，帮着把包带回来，我去炒个菜，正好早上买了点肉，再不吃就臭了。” “嗯。”海麒点点头，也没擦身上的水，直接拿过衬衫套上就走了。 海麟切了几个茄子打算做个酱爆茄子，舀水刷完锅，看着锅台边海麒随手扔的兜，里面露出几件脏兮兮的衣服，他愣了一会儿，放下炊秫，起身往外走去。 “大嫂子，在家吗？” 海麟拉着门栓叫人，屋里‘汪汪’叫着跑出来一只听到动静的小狗。 “谁啊？” “我，海麟。” “哦，麟麟啊，进来吧！”大嫂子笑着从屋里走出来，怀里还抱着一岁多的小女儿，说着低头踢了踢脚边的小狗，“去，一边儿去！” “嫂子，你这是刚上班回来啊？”海麟跟在她后面进了屋。 “嗯，刚把晴晴从她奶奶那里接回来呢！坐吧，吃花生，晴晴扑棱了一炕，呵呵！你这是找我有事儿？” 海麟思量着开口。 “嗯……嫂子，你们干活那儿听说还招男的？” “是啊，压鞋底这活男女都能干。怎么了？你不是想去干活吧？”大嫂子皱着眉看向海麟，“这你可干不了，你才多大？现在上学才是真的！” “那不会，我就算想去干，人家也不会要不是？”海麟苦笑，“我就是想问问，你看让我哥去干这个行不行？” “你哥？” “对啊，我哥你也知道，他现在跟着我三叔他们去干小工，累的不行还挣不了几个钱，而且他现在正长个子的时候，吃面条能吃一盆，那工地上哪里可能给那么多吃的。我想，嫂子你那活还能三班倒，虽然里面热点，但至少不用那么累，工资也不算差，还能回家吃饭，所以……” “嗯，这倒是行，只要海麒能受得了那热，麻利点挣的钱比干小工强，这事儿你哥怎么说？” “这个，我还没跟他说，这不是今天回来了嘛，晒得脱了一层皮，我就想过来问问，给他换个活。”海麟尴尬的抓抓头发，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只要大嫂子应下这事儿就行。 “你啊！行了，我今天晚上去问问他，看他愿不愿意去！”大嫂子看着海麟的样子笑了起来。 当晚，海麒想了想就决定去了，以后至少不会那么吃累。 海麟其实也不是没想自己赚钱，毕竟他内里也算三十多岁的人了，看小说也不是没看过穿越重生之类的，然后如何如何赚钱致富什么的。可这种事得条件允许，以海麟住的村子这样的小地方，不说致富了，能有个小康的就算不错了，想干点事儿连资金都没有还能干什么？！ 记得还没上学的时候，海麟曾经跟着海麒去捡玻璃，捡了卖给村里收玻璃的地方，半袋子也就只能得到几分钱，全被海麒拿了买冰糕了。当时两个人两只手各拿着一块冰糕回家的时候，海母看了都头疼，还骗他们说是吃了肚子会冻住的，结果海麒信了，那天隔一会儿就摸摸肚子隔一会儿就摸摸肚子，三奶奶家的叔叔过来看到了，还以为是肚子疼呢！ 自此，海麟就不想那么多了，就算有什么打算也得等到出了村子，手里有点钱再说。 第二天中午放学的时候，正是学校所在村里的集市，天热吃不进饭的海麟从学校出来步行着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正路过一个书摊，目光掠过，停了下来。 “师傅，有读×吗？”海麟翻着一本杂志问坐在马扎上昏昏欲睡的男人。 “什么读×？”老板懒洋洋的看了他一眼。 “就是跟这种书一样的杂志！” “没有，杂志就只有这些，没听说过什么读×。” “怎么可能没有……”海麟疑惑的喃喃道，“师傅，有青×文摘吗？也是杂志。” “没有，杂志全部都在这里了，我去进货都没看到你说的书名，你从哪里看到过你说的这些书？” “呃，我，我听人家说的，应该有的……”海麟想着有些失神，抬头对老板说，“师傅，麻烦你下次注意一下行吗？” “行，我会注意的，你要不要买那本？” “呃，我先看看。” 翻着手里的杂志，海麟看着上面收稿的信息，心里一动，默念着将上面的邮编地址等信息记了下来。 “师傅，我先不买啦！” 回学校的路上，海麟思索着自己突然出现的想法。 写东西给杂志社可以赚到稿费，虽然可能不是很多，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就算赚个饭钱纸笔钱也好啊！ 重生前，海麟极度喜欢看书，一开始是看杂志，大都是中学×代、故事×等常看到的书，后来从上高中的时候迷上一本玄幻小说之后，一发不可收拾，以至于大学都没考上，上了个电脑学校。教了女朋友后，这个习惯也没改，每天有空就抱着本小说趴在床上看，女朋友拖着去逛街都敷衍着不去，连上厕所都不落下。 那时候其实不是没想过写小说赚钱，只是开了几篇文后，得到的反应并不是太理想，海麟自己本身又不是勤快更文的类型，每天工作又累，而且写文也没有稳定的收入。海麟那时候其实很喜欢他女朋友的，他想的是努力工作挣钱，以后好养家，让媳妇过的好一点，可惜…… 进学校的时候，海麟到小卖铺将省下来的饭钱买了几张稿纸和信封、邮票。 写什么呢？ 海麟对杂志上面的东西不是很清楚，他看到的大都是一些感人肺腑的故事，有关于亲情爱情友情的，或者哲理故事，或者传奇怪异之类的。 是语文课，高老师在上面讲的是一首古诗《石灰吟》。 海麟一边看着黑板笔下漫不经心的做着笔记，一边脑子里想着有什么适合写的东西，课本下面垫着的就是他买的稿纸。 ‘啪’的一声，一个纸团扔了过来。 海麟一转头，祁迩煜正一本正经的看着黑板。 打开纸团一看，‘会写情书吗？帮我写一篇，最好写首诗，能感动到王芳芳就行’，海麟黑线。 祁迩煜眼睛看似认真的直直盯着前面，实则余光正撇向海麟。 纸团很快扔了回来，祁迩煜立刻打开一看： ‘生命诚可贵，自由价更高；若为芳芳故，两者皆可抛。’ 海麟瞥了一眼祁迩煜满意的样子，心里暗笑，没文化，真可怕！ 犹豫了一节课，海麟终于决定写一篇鬼怪志异文。 故事也是从海母那里听来的，说是真实的，讲的是住在城里的一个人的事。 那人说自己上辈子是个杀猪的，一生杀了无数的猪，死后到了地府，被判为下辈子投生猪胎，派了两个鬼差要给他套上猪皮。那人一听害怕了，两个鬼差抓他的时候，就使劲跑，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正好看到前面有个人家里的女人怀孕了，就往那里跑，当他快被鬼差逮到的时候，正好投生到那个女人的肚子里，那猪皮就只被鬼差套上了一只手，所以这人出生的时候，有一只手是个猪蹄的样子。 听说那个人还活着，对自己的事很忌讳，但却经常告诫人们说，人真的会有报应这回事的。 这件事真实与否海麟并不清楚，不过他并不打算追究，他只是借着这个故事投个稿而已。 海麟先是在本子纸上改了又改，直到自己看着满意了，才开始往稿纸上抄。 经过这么多年的练习，海麟的字已经写的很漂亮了，带着点小连笔的楷书工工整整的排在方格稿纸上，看着就有点赏心悦目的感觉。 “海麟，你在干嘛？”王晓娟从前排凑过脑袋来看，“写作文吗？” “嗯？唔，没有，写点东西，你有事？”海麟将稿纸小心的折了两折塞进信封里，打算放学去老师那里借胶水用用，将邮票粘上。 “哦，这道数学题我不会，就空着了，一会儿不是上数学课了吗？我想问问你。”王晓娟好奇的看着海麟在信封上填地址邮编，倒是没有多问。 “我看看。”将信封放进桌洞里，海麟接过王晓娟的作业本，“这道题其实跟昨天老师讲的那个例题差不多，就是倒过来从后面往前算而已，你这样看……” “海麟，你干嘛去了？”祁迩煜双手插在裤袋里，满脸的郁闷，“老子等你好长时间了！” “哦，去办公室了。”海麟不以为意，“谁惹你了？” “擦！我刚刚把情书给王芳芳了，那女人竟然跟我说什么‘还小，先做朋友’！我擦！耍着我玩呢吧！？” 女人…… 海麟抽了抽嘴角。 “你们本来就很小，做朋友很好。” “好个屁！做朋友老子还用得着找她？让她爱上哪上哪儿去吧！”祁迩煜撇撇嘴，看到海麟手里的信封，瞪大眼，“你给谁写信呢？上课的时候我就看你在那儿鼓捣了，情书啊？” “你脑子里除了跟这个有关的就没别的了是吧？”海麟白了他一眼，“写了篇东西要给人寄去，正好推了自行车就去找邮箱。” “哦，你今天还是要回家做饭吗？”祁迩煜没在意，满脸无趣的问他，“你怎么那么勤快啊？！老子还没动手做过饭呢！” “唔，今天先不急着回去，昨天你不是说什么网吧吗？在哪里？我想去看看。”海麟想着，这时候应该有×点什么的网站了吧？！ “你想要去了？哈哈！昨天让你去你还甩了我，没去过好奇了吧！？” 海麟不理祁迩煜的得瑟，推出自行车就往外走。 13.来信 “喂，你现在就走啊？” “嗯……” 从网吧出来，海麟心不在焉的跟祁迩煜摆摆手道别，骑上自行车就走了。 没有！怎么会没有？这个时候应该有×点了啊！？不光×点，很多出名的网站网上都没有查到，那些杂志也是，×芽、读×、青×文摘等等都没有，就算有也不是前世那些熟悉的标志，反而有不少以前听都没听过名字的网站或杂志很受追捧！ 海麟面上平静，其实心里有些无措。 从那个本来没有的实验班，到突然冒出来的祁迩煜，原本平常的历史轨道一点一点的改变。或者，从提前与大嫂子家的交好，甚至一开始的‘上身’、争房就开始不同了吗？ 这便是蝴蝶效应？ 海麟叹气，算了，事已至此，改变一下历史也没什么不好！ 稿件寄过去之后，海麟一直在等消息，虽然一切看起来如常，但他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毕竟第一次发稿，新人还是很容易惨遭滑铁卢的，不过时间一长反而静下心来了，自己又没投入多少钱在这上面，就算没选上也损失不了多少，失败与否，全看天意吧！ 不过海麟也不是将所有的希望全压在这一封稿件上，期间他也写了几篇稿投到其他杂志社，而且留下了底稿，第一篇寄出去海麟才想起没留底稿，留下底稿若是没选上，还可以另投别家，果然是没经验啊！ 这之后就是漫长的等消息时间。 五年级，十二三岁的年纪，彼此竞争、嫉妒都是常有的事儿，男生还好，就是爱玩，即使是像祁迩煜这样惦记着交女朋友的，也不过就是好奇罢了。女生就不一样了，性格上的早熟反应出来就是排挤、炫耀，或许本身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却很容易给人伤害。 上午第二节下了课间操。 海麟看着从外面走进教室的王晓娟红着眼眶的样子，皱眉。 “怎么了？” “……没事，你，你不要跟我说话了！” 王晓娟说完，一转身趴在了桌子上。 海麟不解，以王晓娟的性格不可能无缘无故说出这种话来，况且她刚才的样子明显是被谁欺负了，但她不说，海麟也没办法多问。 王晓娟腿不好，走路很容易就能看出来，但她人缘很好，长得也算不错，虽然表现的有些自卑，但班里大部分人跟她相处起来还是很融洽的，但只是大部分。 王晓娟跟海麟从学前班就认识，四年级的时候虽然分班了，但还是常常来往的，所以跟他自然很熟悉。 而海麟的长相属于耐看的那种，第一眼只觉得清秀，相处时间长了就会发现越看越有味道，这跟他本身的那种气质也有关，明明脸上五官每个部位都不是特别出色，但组合起来就是有种精致的感觉，这在一帮农村孩子里是很不常见的。 相反，祁迩煜虽然青涩，外表却是绝对惹人眼球的帅气，剑眉星目，挺鼻薄唇，加上斜斜勾着的嘴角，硬刺刺的板寸，还有一身在这个时候看着很时尚的吊儿郎当的衣服，整个人就给人一种坏小子的感觉。 人说，人俏靠衣装。海麟在这上面则完全被祁迩煜比下去了。 海麟的衣服大都是海母给做的，除了内裤。海母做衣服的手艺其实还不错，穿在海麟身上很合身，针脚细密，衣服又结实，但再好也经不住海母眼界小啊！ 所以海麟的衣服款式大都是那一种，上身有点中山装的感觉，四个口袋，翻领，贴身，裤子就是笔直的那种西装裤，前后都有口袋，看着很老土。 但海麟学习好，虽然不是盛气凌人的类型，给人的感觉却有点难以接近，所以也没人当着他的面说什么；祁迩煜则是完全没有几个人敢凑近乎，自从海麟跟祁迩煜成了朋友，便经常同进同出，拜祁迩煜的名声所赐，这两人都算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了！ 因为海麟的关系，王晓娟跟祁迩煜也能说的上几句话，虽然她看起来有点怕祁迩煜，但看在班里大部分女生眼里，却惹来不少嫉妒羡慕的眼光。 “喂！往那边靠！”陈晓雯朝王晓娟翻了个白眼，伸手使劲推了推她的胳膊。 “陈晓雯，你用得着那么推人家吗？”陈晓君不赞同的撇了撇嘴，从旁边搬了个凳子坐过来，“反正我也占不了多少地方。” “我觉得挤不行啊！？再多说你就别找我问了！”陈晓雯撅着嘴，觉得被堂妹扫了面子。 “切！”陈晓君哼了哼，一转眼看到正翻书的海麟，顿时来了兴趣，“哎，海麟，昨天那道数学题你怎么算出来的？那个例题不是下册书学吗？你借了书了？” “嗯，那道题其实不难，换算一下就行。”海麟淡淡回了句，他对陈晓君印象很好。 “这样啊，那你英语好吗？帮我看看这个语法怎么讲的，陈晓雯给我讲了好几遍了，我就是弄不清楚，郁闷！” “陈晓君，你不用我给你讲就到一边去！”陈晓雯啪的一声将英语书扔在课桌上，沉着脸瞪了她一眼。 “呃，姐，冷静冷静！这不是你讲的我不懂嘛！所以我问问别人看看也许就开窍了呢！？对吧？”陈晓君只有在陈晓雯生气的时候才会叫她姐。 “哼！爱问不问！”陈晓雯站起来推了一把陈晓君，“让开，我去厕所。” “唔……”陈晓君看着堂姐走出教室的背影，咬着圆珠笔佯装叹息，“平时很淑女的啊！怎么就……唉！” “呵！”海麟失笑，“你不是有问题要问吗？说吧！” “啊！好，这个这个……” “喂，姓陈的！谁叫你堵在这里的？”祁迩煜臭着一张脸，睁大眼睛瞪着陈晓君，“别在这边碍事，让开！” “切！我怎么没听说这是你的地方啊？我坐这你管得着吗？”陈晓君看也不看祁迩煜。 “你他妈的挡了老子的路，老子当然管得着！” “祁迩煜！”瞪了祁迩煜一眼，海麟敲敲陈晓君的英语书，“题也讲的差不多了，你先回去吧，呃，你坐了祁迩煜的凳子。” “……好吧，谢谢你啦，海麟。”陈晓君站起身来，“你可比某个流氓强多了！” “喂，你说谁是流氓？”祁迩煜瞪着陈晓君气的看起来快冒烟了。 “呵呵！好了，你别吼了。”海麟将他的凳子踢回去，“谁又惹你了？发这么大火？” “……”祁迩煜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拿起桌子上削铅笔的小刀一下一下的划在桌面上，满脸郁闷，“我刚刚碰到王芳芳了，那女人竟然跟一个六年级的男的有说有笑的……” “哦。” “只是‘哦’？”祁迩煜瞪眼，“她竟然骗我！什么狗屁朋友！水性杨花！” “……”海麟无语，“人家什么时候骗你了？她不是没答应你吗？什么水性杨花！？你跟谁学的这些话啊？” “听我哥说的啊！你说她为什么不答应我？我长得那么帅，我哥明明说女人很容易看上我这样的啊！” “……你哥真是个奇葩！”有这样教弟弟的哥哥吗？！ “什么啊？！” “没，你有那么喜欢她吗？喜欢她到离了她就……想哭的地步？” “怎么可能！？”祁迩煜撇嘴，“我顶多就是想揍她一顿罢了，怎么可能会哭！多丢脸啊！” “……”海麟无力的看着挺着脖子的祁迩煜，“算了，你还是哭吧。” “你……” “海麟！” “有事？”海麟看向走过来的宋飞挑眉，这么整天抬着下巴不累吗！？ “班主任叫你，你的信。”宋飞用眼角斜了一眼祁迩煜，像是连看都觉得侮辱了自己一样。 “信？”海麟眼睛一亮，终于来了吗？“我知道了，谢谢。” “哼！”在这个班里，排除女生，海麟是唯一一个比自己成绩好的男生，所以宋飞总是忍不住对他摆脸子。 “哎，我怎么觉得他跟你前面那个挺配的啊！？”祁迩煜朝离开的宋飞皱皱鼻子。 海麟前面正是陈晓雯。 “噗！呵呵！”海麟站起来拍拍祁迩煜肩膀，“我去趟办公室啊，你继续纠结。” “鬼才纠结！” “报告！” “进！”李老师从眼镜下瞄了一眼，“哦，海麟啊，你是来拿信的吧！？在那边桌子上，看看哪封是你的。” “好的，老师。” 海麟翻了翻，一眼就看到自己的名字。 “老师，这是我的，我先回去啦！”海麟迫不及待的想回去打开看。 “嗯，下节先自习啊！” “好，我知道了。” 信里是一张汇款单和一张纸条，海麟先看了看汇款单，上面是五十五块钱，直到下个月一号前都可以去取款。 海麟弯着嘴角，心里很满意，五十多块钱在他这个年龄算是一笔巨款了。 然后海麟打开纸条，上面写着一句话，‘文笔朴实，故事生动，欢迎继续来稿！还有，字很漂亮！PS：你是老师吗？’ 海麟想了想，提笔在下面写了一句，‘不是，我是学生！’ “哎，谁的信啊？”祁迩煜随口问了一句。 “嗯……朋友吧！”海麟笑。 “哦。”不感兴趣的收回目光，祁迩煜拧眉，“我决定跟姓王的划清界限了！” “唔，那挺好的啊！”听到上课铃声，海麟将那张纸夹在书本里，拿出数学课本，在班里喊了一句，“上课了，这节先自习啊！说话小声点！” 之后两个月的时间里，除了有两篇一直没消息外，前面投的几篇稿陆陆续续的都回了信，不过都是一张汇款单了事，并没有像第一家杂志社那个编辑一样带纸条。 对此海麟还算满意，骑自行车去镇上的信用社取了款后，手里就有了二百多块钱，这笔钱的到手给了海麟继续下去的希望。 海麟没有到网上写小说，虽然现在网上的发展空间很大，以海麟前世二十几年的见识和经验，成名应该不会太难，但他现在才上五年级，没有电脑，没有时间，让他不上学去网吧是不可能的，他不想让海母和大哥失望，所以，此事只能作罢。 14.分开 下半年的时候，海麟到银行办了一个存折，将这一年攒在鞋盒子里的钱存了进去，这些钱海麟没让海母和海麒知道，他想以后有个事能够当作用急的。 六年级这一年就在海麟陆陆续续的投稿赚稿费之间安安稳稳的过去了，升初中的时候，班里的人又要分开了。 “擦！干什么要分两个学校啊！？”祁迩煜一边郁闷的往书包里扔书，一边不满的嘟囔着，“你就是麻烦！住的那么远……” 海麟心下有些感动，随即笑着安慰他。“没关系，二中没有初二，我估计初三的时候还能回来……” “你要是想老子了怎么办！” “……”海麟无语，你可真够自恋的。“没事，你不是还有王芳芳吗？争取这两年追到她。” “老子才懒得理她！”将书包甩在肩上，祁迩煜看着海麟收拾完，对他说，“初中的时候要来找我啊！” 想了想又说，“算了，还是我去找你吧，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家会有多忙！” “好啊！”海麟笑，“我把我家的地址给你写下来……” 接过海麟递过来的纸条，祁迩煜撇嘴，“什么时候了还没有安电话机啊！？” 着看他嘴里嫌弃，动作却与之相反的小心的将纸条夹进书本里，海麟轻笑。 “海麟，你，你以后高中会考哪个学校？”王晓娟拎着书包走过来，低着头轻声问道。 从五年级那之后，王晓娟虽然看着跟海麟恢复了以往相处的样子，却还是有意无意的拉开了距离，海麟对此不予置评。 “嗯……五中吧。”海麟沉吟，他还是想考五中，当年那几个相交极好的朋友让海麟心下一直惦记着。 “是吗！？”王晓娟抿紧唇，想了想开口问道，“为什么不考一中？” “可能怕考不上吧！呵呵！” “你都考不上，老子不是更考不上了！”祁迩煜挑眉，冷冷的瞥了一眼王晓娟，不耐烦的催促海麟，“快点出去吧，罗嗦什么啊！外面都快排好队了！” “知道了知道了……”海麟无奈，笑着示意王晓娟出去，才转身走在祁迩煜前面。 ---------------- “海麟，外面有个男孩子找你，好像是你同学，你去看看吧！”海母接过海麟手里的勺子，“让人家留下吃饭吧，看样子不是咱们村的，大老远来不容易。” “嗯，我去看看。” 海麟心下的疑惑在看到祁迩煜的时候变为恍然大悟。 “你真的找来了？！”想想以祁迩煜的性格又实在没有什么好意外的，海麟笑着上前接过他的自行车推到院子里，“进来吧！干嘛拉着脸不说话？！” “你知不知道老子找了多久？你们家连个门牌号都没有！他妈的竟然让老子到处问！”祁迩煜忍不住朝着海麟发牢骚，“还有那些无聊的老头老……哼！” “噗！” 海麟喷笑，不用问就知道肯定是有些老人家看祁迩煜长得好多夸了几句，他自己有时候都受不了他们不同于年轻人的审美观，无非是些‘高高壮壮，五大三粗，双眼包？皮’之类听起来很降格调的称赞罢了。 “笑个屁！” 海麟拉着嘟嘟囔囔的祁迩煜进了屋，笑着对海母介绍了他。 “娘，这是我朋友，叫祁迩煜，你叫他小煜就行了。” “好，小煜，进屋里坐吧，家里不宽敞，别嫌弃啊！” “阿姨，不会，我家也宽不了多少。”祁迩煜看起来竟然有些局促，海麟觉得好笑。 海母笑着点头，“我炒两个菜，自家种的，没啥稀奇，吃起来倒是还不错。” “娘，我来炒吧！你去大嫂子家借把凳子，我们在屋里桌子上吃。” “那行，你给小煜倒杯水，我一会儿就回来。” “喂！你干嘛让阿姨叫我小煜啊！？跟个娘们儿似的！”祁迩煜抱怨。 “那不然叫什么？‘小气’？‘小二’？‘耳语’？叫名字太生疏了嘛！” “……还是小煜吧！”祁迩煜开始埋怨给他起名字的祁爸。 海麟看他站在这里碍事，就将祁迩煜往屋里赶。 “你自己倒水去，不用不好意思，先打开电视看看，收不着什么台。” “不用，老子会不好意思！？切！”祁迩煜拿了个板凳坐到锅台边，托着下巴看海麟，“你还会炒菜啊？我还以为你说的做饭就只是热一下馒头就行了呢！” “是啊！家里没人的时候就得我自己来了，否则跟你一样不是得饿死？！”海麟一边笑着调侃他，一边利落的将菜装盘。 “切！老子怎么会饿死，有的是女人争着给老子做饭！”祁迩煜哼道。 “那你现在找到你说的那个‘女人’了？” “还没人有幸被老子看上呢！” “有幸被你看上的人真是可怜啊！” “什么！” “还得兼顾保姆的职业还不可怜吗？！” “……擦” ＊＊＊＊＊＊…… 这之后的一年多，祁迩煜跟海麟一直联系着，每到周末或者放假的时候就会到海麟家里找他，有时候出去玩，有时候还到海麟家地里帮着干些农活，虽然多数是给海麟捣乱。 海母很喜欢祁迩煜，以至于初二上半年有一天，海母突然疑惑的问海麟，“好长时间没看到小煜了啊！？” 海麟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这几个周末都觉得不太对劲，祁迩煜已经好几个月没来了啊！ 一直以来的相处，让海麟真正将祁迩煜当成了朋友，虽然心里年龄有差距，一开始也觉得他很幼稚，但这么长时间过来，这个男孩已然在海麟心里占据了一个位置，所以一下子不见了难免会觉得不适应。 “可能他很忙吧……” 可是直到过年依然不见祁迩煜的影子，海麟心下了然。 人的一生会遇到很多诸如路人甲路人乙之类的人，有的也许会成为不可缺少的那一个，但更多的也只是一段插曲而已。 比如，祁迩煜？ 15.过年 初二的时候，海麒回家说在村里找个了对象，年后会带回来让家里人看看，海母为此很是高兴，海麟倒是没多大反应，印象中，这门亲事并没有成。 放寒假之前，海麟到网吧从邮箱寄了一篇稿子给熟悉的那个杂志社的编辑，并告诉他寒假期间不会投稿。邮箱很快回了消息，那位编辑姓沈，就是第一次给海麟回纸条的那位，是位刚毕业工作的女性，人很健谈，字里行间都是乐观活泼的处事态度。 ‘小麟子，你们那里是不是很落后啊？’ ‘算是吧，至少不能随时上网，也没有便利的寄信设施，怎么了？’ ‘哦，那小麟子，你有没有想过写小说啊？’ ‘有，不过不是现在，为什么问这个？’ ‘哎呀，小麟子你有没有飞飞号啊？这样子聊天很不方便。’ ‘什么东西？’这种口气怎么这么熟悉？ ‘聊天工具啊！小麟子你竟然连飞飞号都不知道？！看到桌面上那个蓝色蝴蝶图标了吗？打开申请一个号，我的飞飞号是54323452。’ 海麟看着那个蝴蝶图标发了一会儿呆，原来这就是另类的QQ标志啊！他一直以为这是一个作图软件呢！ ‘咚咚咚’！真是熟悉啊！ 沈三小姐：小麟子？ 麟漓尽致：嗯。 沈三小姐：我们视频吧！？ 麟漓尽致：…… 沈三小姐：我好想知道你长什么样子呢！肯定是板着脸的帅哥！ 麟漓尽致：…… 麟漓尽致：你为什么突然问我写小说的事？ 沈三小姐：哦，我表哥办了一个文学网站，正在网罗写手，我是看你文章写的很好，而且大都故事性很强，所以想说你要不要去试试看？！ 海麟想了想，回她说，‘我暂时不打算写网文，初三后很快就要中考了，等到高中再说吧！我先下了，时间到了。’ 沈三小姐：这样啊，那好吧！88 沈三小姐：等等！你是说你才上初二？你不是说你现在大一了吗？ 沈三小姐：你个臭小孩！竟然骗我！？ 沈三小姐：你不准走！！！ 海麟利落的退出飞飞号，皱着眉撇了撇嘴，竟然不小心说了实话？！算了，反正也不会见面。 “啊啊啊啊！！臭小孩！敢骗我！”沈兰使劲捶了几下桌子，抬头瞪大眼狠狠盯着好友栏里那个灰色的头像，“什么大一！？原本还以为是个帅哥，竟然是个正太？！” “沈兰，你在干嘛？”同事奇怪的看过来。 “没事，不要管我！”沈兰看也不看胡乱朝他摆摆手，视线放在电脑上，“这样的话，那小麟子不是……五年级就开始投稿子了？那时候他才几岁？” “……十一？十二？” “怎么可能！！！” ------------------- 寒假里海麟并没有闲着，花了两天时间将作业做完，海麟就开始帮着海母干活。 冬天地里虽然没什么活，但粮食都已经收回来了，像玉米、辣椒之类的都是得收拾的。 西墙边两个辣椒垛等着摘，门口还有一堆玉米棒子等着剥皮。白天，海麟跟海母坐着马扎在外面摘辣椒，全红的、花皮的、绿色的各自分类装在大布包里；晚上，一家子人都在门口拉着电灯剥玉米，有时候大嫂子和她婆婆一家也过来帮忙，海母大嫂子大哥他们剥皮，海麟兄弟俩就推着小车往院子拉，然后编起来挂在墙上的铁丝上，好几个人说说笑笑的也不会无聊，活干的很快，不到小年就干完了。 过小年儿，海麟家照例包了顿饺子，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吃了。 小年过后就开始扫房子，海麒上班没放假，海麟和海母两个人干。海母收拾厅堂，碗柜橱柜什么的都要倒出来，将碗盘重洗一遍；海麟将两间屋里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收拾出来放在院子里，把席铺在地上，被子枕头什么的堆在席上，等都倒出来的时候，两屋的东西已经摆满了院子。 然后两个人先吃了中午饭，下午把笤帚绑在长竿上开始扫屋。等到院子里能用的东西都擦干净拿进屋里，并把剩下不能用的垃圾扔掉后，天就已经黑了。 腊月二十六七，这几天要开始做馒头了，海麒已经放假，家里干活也就多了一个劳力。 过年的馒头要做好吃，那么面就肯定会和的硬，和面硬了，不管是揉面还是做馒头都会很累人。好在两个大小伙子都下手，速度倒也不慢，等做够了过年时候吃的，馒头也已经装满了两个笸箩。 腊月大集到了，海母忙着买对联、大蜡烛、糖果，买碗、年货什么的，将鸡鸭这类要拔毛的拔毛，肉要腌制的腌制，还要做肉冻，团肉丸子、炒蛋饼做碗。 所谓做碗，就是在碗里先放上切块的烧肉、牛肉或者蛋饼之类的，然后铺上一层蒸熟放凉的肉丸子，上面插上一根一早泡好新鲜的菠菜、油菜或者小白菜，一个碗就做好了。也可以不插菜，放两条鱼，这些都是过年时摆在族谱前的桌子上供着的，撤下来的时候就可以炒着做菜吃。 腊月三十，海麟家都是在这一天包饺子，饺子馅都是素的，有的里面有洗干净的硬币和红枣。包的不少，因为不光只有自家吃，拜年的时候，邻居兄弟来了也是要吃上一碗的。 这一天海麟兄弟俩要跟三奶奶家叔和堂哥们去贴对联，下午还要去上坟，所以海母一个人忙不过来，海麟正想留下来的时候，大嫂子领着小女儿晴晴过来帮忙了。大嫂子干活利索，而且说话幽默，一屋子里说笑声不断，饺子很快就包完了。 天刚擦黑，三奶奶家叔领着两个堂哥拎着灯笼来到处照照，说是驱邪。 晚上，海龙来叫人，海麟家今年要到大伯家喝酒吃饭。 虽然这些年跟海麟奶奶和大伯家关系都不是很好，但今年海龙已经在跟海麟家要去的房子里结婚了，头一年是一定要去吃顿饭的。 把家里的灯都打开，灶台前摆上盛着糖果点心的盘子，族谱前的桌子上摆满了供品，放上两个烛台，点燃大蜡烛，又在厅堂和大门的门口放上挡门棍，三人收拾好了就拉上门往大伯家去了。 刚进大伯家的门，海龙就将海麟兄弟俩拉去喝酒了，海母先到厨房去帮忙。 新嫂子说话爽利，为人看起来比海龙痛快。 等菜都上桌，海母跟大伯母和三婶这才从厨房里出来。 海麟奶奶见了海母依旧不喜，但可能是新媳妇在，只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便罢了，海母只当没听到，倒是三婶听不过去，言语中还隐隐刺了几句。 海麟自上辈子就厌恶酒精，只端着杯子沾了沾唇就以学生不喝酒为借口绕过去了，海麒倒是喝了不少，但他酒量不错，只是脸红，却没多少醉意。 看吃的差不多了，海麟一家就跟大伯奶奶告辞了，走之前，海母拿出一百块钱悄悄递给了新嫂子，众人心照不宣的当没看到。 回家后，海母又炒了几个菜，三人看着春晚说说笑笑着吃了一点，熬到半夜，海母开始烧水下饺子，两兄弟拿了鞭炮出去放鞭，饺子熟了先盛了两个一碗的挨个在族谱前、灶王爷前、院子的天地里各自摆上几碗，这种事儿女孩子是不许动手的，家里有女孩子一般都是在炕上等着吃就行了，忙完之后才开始吃饺子，这就是过年了。 吃完饭后，海麟两兄弟陪着海母说了会儿话，困了就去睡觉，也不是非得守夜，等到初一早上就起来出去拜年。 海爸在村里辈分大，海母跟婶婶嫂子她们去奶奶、三奶奶、西屋大嫂子的婆婆这些老人家那里坐坐就回来等着别人给她拜年，炕上塑料盘子里摆着花生、糖果瓜子之类的让来的人抓着随便吃。 海麒海麟就要跟着几个同龄的堂哥堂姐到处去磕头拜年，没结婚的女孩子是不用磕头的，只有男孩子或者两口子要在各家的族谱前跪在铺好的麻袋上磕头，边磕边喊着‘给俺××磕头’，让屋里坐着的长辈听到，然后他们会叫你起来，接着就是分红包，一般钱不是很多，但都是很新的纸币。 拜完年，初二至初九左右就是走亲戚的时间了。 16.消失 海麟家亲戚少，初九就歇下来了，海母开始为十二那天海麒对象的登门做准备，这无非是再去买些菜肉之类的不够吃的东西。 正月十二，海麟一家早早就起来了，海母先把桌子凳子都擦干净，摆好，又开始扫地。 等到十点后，就将海麒赶出去接人。 海麟把菜肉都择好切好，装在盘子里。今天这顿饭，海母是要上桌的，掌厨的就是海麟，海麟的手艺据海母说，跟海爸不相上下，这个任务自然得心用手。 差不多十一点的时候，海麒领着人回来了。 女孩子跟海麒一样大，同样二十岁，长相清秀，皮肤略黑，按她父亲在村里的辈分，得叫海母奶奶，其实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不过这时候自然不能这么叫，海母让叫阿姨。 上辈子见她的时候，海麟第一印象是她那双在脸上显得很大的丹凤眼，记得当时海麒问他‘感觉给找的这个嫂子怎么样’的时候，海麟脱口就是一句‘怎么长了一双牛眼’！海麒直接黑了脸。 菜全部上桌的时候，海母一直在招呼对方多吃一点，她笑着点头，眼睛扫了屋里一圈，再对上海麒的时候笑的有点勉强。 海麟了然。家里这几年虽然好过一点了，但屋里东西还是不多，而且大都是以前买的一些二手家具，破倒没有，旧点是肯定的，房子也是老房子，实在不太能入得了眼。 其实对方未必不知道海麒家里的条件，毕竟是同一个村的，不过女孩子看起来真的很中意海麒，跟海麒言语之间都是温言真挚的感情，可惜这感情还不够深。 海麟叹息。 海麒长得不错，虽然晒黑了，但人好，性格老实也不失骨气，又孝顺，干活的厂子里也有不少喜欢他的女孩子，但海麒本意是想选个同村的，一来方便照顾海母，二来，彼此认识的也不会有太多婆媳矛盾。而且女孩子人品其实也不差，只不过，人有时候大都抵不过现实。 吃完饭，女孩子坐了坐就要走了，海麒笑眯眯的送她出门，只是回来的时候脸色却明显不大好。 “我看这女孩子不错，麒麒啊，要不然有时间我就跟老杜家说说，我们两家聚聚？”海母满脸喜色的询问海麒的意见。 “娘，你先别说，到时候我再看看吧！”海麒欲言又止，看海母的样子到底是没有多说什么。 没过多久，海母回来跟海麟说，这门亲事恐怕是吹了，女方父母不同意，说是海麒家太穷了，要的彩礼没钱买。 海麟默然。 海麒消沉了几天，很快就过去了，他毕竟放的感情不是太深。 倒是海母有些难过，她心下是觉得对不起海麒的，便暗自决定找个人再给介绍个。 --------------- 正月十六开学，海麟很快就要升初三了，初三果然是要去到镇一中上的。 班里一部分学生到另一个镇中学去，原本从六年级过来的如海麟这部分学生则在下午自行去一中。 跟同村的几个同学带着行李到公路上坐公交车到一中的时候，海麟意外的见到了等在门口的几个熟识的身影。 “海麟！”陈晓君在人群中跳着招手，“这边这边！走，快点过去帮他们拎东西。” “你们怎么来了？”海麟笑起来。 “我们来帮你们搬东西啊？！”张凯丝毫不见生疏的接过海麟手里的一个袋子，“早就听说你们要到这边来了。” “是啊，所以我们这些老同学就都组织起来过来了，同学们，都上啊！愣着干什么？！”陈晓君朝后面的人一招手，“男生拎大的，女生拎小的，快点！” “呵！”海麟轻笑，“那谢谢你们了！” “海麟，真没想到你……你们会再回来啊！” “嗯。”海麟点头，笑道，“王晓娟，好久不见了啊！？” “嗯，好久不见！”王晓娟低头勾起嘴角，“你……” “祁迩煜呢？怎么没看到他？”海麟奇怪。 “……”王晓娟抬起头，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着他？ “你……不知道？” “什么？发生什么事了吗？” “对啊，你怎么可能知道，你们分开了嘛。”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海麟皱眉，他没有说他那段时间经常跟祁迩煜联系。 “祁迩煜他……” “你说祁迩煜啊？”宋飞从后面挑着眉凑过来，“他已经转学了！” “转学？为什么突然转学？”这是突然不联系的原因吗？ “他哥是干什么的你知道吗？”宋飞一脸鄙夷，“他哥竟然是黑社会！是残害社会的败类！” “那又怎么样？”海麟听祁迩煜说过这件事，其实在海麟看来他哥也就是个混混罢了，跟黑社会还扯不上什么关系。 “怎么样？！切！他哥犯事儿坐牢去了！祁迩煜当然呆不下去了，他也是个小混混……” “宋飞！你在说什么屁话！”陈晓君冷着脸瞪过来，“你是属鸡的吗？怎么那么鸡婆！？” “我……” “一边儿去！”陈晓君不等他说完就一胳膊把他推到一边，拉着海麟往前走，“别听他瞎嚷嚷，小气巴拉的东西！祁迩煜也就是普通的转学，他哥的事儿跟他没关系，他妈跟他爸离婚后，要嫁到市里去，那天是走的急了才没跟你说，让我告诉你一声。” “是这样啊！”海麟放下了心，“那你知道他转去哪儿了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反正到时候考高中，就那么几个学校，总有考去的人会见到的，到时候再说吧！” “也是。”海麟点头，随即笑着看陈晓君，“看起来你也不是很讨厌祁迩煜吗？” 陈晓君撇嘴，“切！谁说我不讨厌他？我就是看不惯他那个吊儿郎当的样子！” “不过他可比某些人强多了不是吗？”海麟轻笑。 “这倒是。” 陈晓君的目光落在空着手跟旁边的人大肆吹嘘的宋飞身上，下一瞬立刻挪开。 两个人忍不住相视而笑。 陈晓君没说的是，祁迩煜受他哥的影响很大，听说他哥这次坐牢是帮人顶替的，而且那个人势力还不小。 陈晓君偶然得知，祁迩煜竟然有去找那个人的念头！ 17.中考 升入初三就意味着很快就要中考了，应试教育使然，班里开始不断的考试，每门课的老师都准备了一大摞试卷。 下学期，教室后面的黑板上写上了中考倒计时，每天都要做题，班里紧张的气氛虽然跟高考相比还差得远，但也让海麟有些吃不消，只得先将杂志社的稿件停了，专心应对考试。 填写中考志愿的时候，班里如陈晓雯、陈晓君、宋飞这类的好学生大都填了一中，海麟毫不犹豫的填了五中，第二志愿看都没看。 “海麟，你怎么不填一中？”陈晓君皱眉，奇怪地问道，“以你的成绩考上一中绰绰有余啊？！” “嗯，一中管的太严了，我怕不适应。”海麟将手里的报考表交上去，回她说，“五中也不错！” “这倒也是，一中都是好学生啊！”陈晓君撇嘴，随即笑道，“那我也考五中吧，我也受不了整天面对那些书呆子啊！” “别！”海麟挑眉，“你还是考一中吧，一中升学率高啊！” “切！难道上五中我就考不上大学了吗？不过我也就是说说，我爸非得让我考一中，哼！什么都拿我跟陈晓雯比！”陈晓君翻了个白眼，转身将报考表交上去，“算了，我还是报一中吧！” “海麟，你说……我报五中能考上吗？”王晓娟低着头，紧张的握紧手中的笔，“一中我觉得我肯定考不上，三中听说挺乱的，我不想去，其他学校我们学校又不能报，怎么办？” 海麟想了想，安慰她，“不是还有个民办的女子学校吗？你第一志愿填五中，第二志愿填那个学校就可以啊！” “可是，可是那个学校不是不太好吗？”王晓娟犹豫。 “嗯，那个学校的师资力量确实不怎么样，不过学习好坏都是在你自己嘛，只要你好好学，考上大学还是不太难的。” 海麟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记得高三的时候这所女子中学会跟五中合并，如果王晓娟考了这个学校，到时候还是会到五中的。 “那，那我再想想……”王晓娟还是有点忐忑，直到班里大部分人都将报考表交上去了，她终究在第二志愿填了那个女子学校。 中考前一天，学校组织学生坐车由老师带队到各自报考的高中去考试。 考生要在考试学校住四天，所以行李用品要自带。 临近中午到五中，找到宿舍把行李放下后，老师带着他们去食堂吃饭。 五中的食堂还是不错的，而且由于新生考试的原因，食堂的饭比往常丰盛多了。 吃完饭，海麟找到带队老师。 “徐老师，我有事儿想出去一趟。” 海麟在班里是好学生，请假什么的自然会比其他人通融一点，虽然不合规矩，但在他多次保证不会出事后，徐老师还是点头放行了。 市监狱。 “祁亦辉，有人探监！” 海麟隔着铁窗打量那个慢腾腾挪出来的男子。 这就是祁迩煜的哥哥？ 两个人长得很像，但如果不说应该很少有人能一眼看出来他们是兄弟。同样的剑眉挺鼻，相比祁迩煜的阳光青涩，祁亦辉眼里却满是冰冷和嘲讽！当然，这也许是在监狱里磨出来的？ “我不记得我认识你！”祁亦辉紧盯着海麟打量了一会儿，随即移开目光懒洋洋的开口。 “我是祁迩煜的朋友！” 知道祁迩煜只是转学，海麟心下虽然放了心，但还是难免记挂着。而且听说祁亦辉是替别人顶罪，相处了那么长时间，海麟知道祁迩煜和他哥的感情，他怕祁迩煜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所以这段时间一直在打听他的事。因为家里忙的原因，海麟虽然听祁迩煜说过他家的地址，但一直都没有来得及去过，所以找过去的时候费了不少事儿。 “小煜……”祁亦辉一直没有感情的眼里露出茫然，“我已经很久没看到他了。” “我听说他搬走了，你知道他搬去哪儿了吗？” 到祁迩煜家的时候，海麟只见到一个喝的醉醺醺的中年男人，什么都问不出来，好在祁迩煜的二叔看到后告诉了他祁亦辉被关的监狱地址，但他也不知道祁迩煜的妈妈带着他搬到哪里去了。 “哦，我妈带他走的吧！”可能听到海麟问起祁迩煜，祁亦辉的脸色缓和下来，“我也不知道我妈会带他去哪里，她怕小煜跟我学坏，暂时是不会让他跟我见面的。” “……”海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怕他……会做什么冲动的事……” 祁亦辉脸色一变，缓缓开口，“应该不会……我妈肯定会把他管的很严，她已经对我失望透了，不会再让小煜出什么意外的。” “这样……”海麟想了想，站起身来，“那我要走了，明天还要考试，如果祁迩煜来看你的话，你告诉他一声，我高中在五中，让他有空的时候来找我。” “好，我会的。”祁亦辉点头，眼神复杂的看向海麟，“小煜认识你这个朋友，不错。” 海麟笑笑，“我给你带了一些东西和一点钱，不多，你……” “呵！没事，其实你不用带东西的。”祁亦辉终于露出了点笑意，“我这里不会缺的。” “……”想想也是，祁亦辉毕竟是帮别人顶罪，那人怎么也不太可能让他吃多少苦，“那我走了。对了，你爸爸他……” “他？！”祁亦辉嗤笑一声，“没用的男人！不用管他，饿不死的。” 也是那人的回报吗？ “我知道了。” “如果见到小煜……让他好好过。” “……好。” --------------------- 两天半的考试，海麟并没有多紧张，他也没有如同其他人那样临时抱佛脚，拿着本书不放。 相比别人的局促，海麟甚至称得上悠闲，每天到时间就拎着笔袋去考试，考完试也不回宿舍复习，就围着五中到处转转看看，看到熟悉的场景还颇为怀念，不像是来考试，倒像是来旅游的，看的宿舍里的人格外不平，但没办法，要有本事你也可以学他这样。 考完试坐车回去的时候，班里的同学表现各有不同，有的满意，有的失落，有的无所谓，有的直接破罐子破摔啥也不想了。 中午，拎着行李到家的时候，家里锁着门，以为海母到地里干活还没回来，海麟也没多想，扔下东西就开始切菜做饭。 没一会儿，海麒就骑着自行车回来了。 “哥？你怎么中午回来了？”海麒上班都是晚上回家的。 “今天没去上班，我刚从咱大舅家回来的，知道你今天考完试，回来跟你说一声。”海麒沙哑着嗓子，脸色也不大好看，放下车子进屋找水喝，“先别做了，中午不在家吃。” “怎么了？咱娘呢？”海麟皱眉。 “咱娘在大舅家呢，咱姥爷去了，报丧呢！” “……哦。”海麟愣了一会儿。 他其实隐约猜到了，姥爷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走的，只是那是在中考前，所以那半年他放假就往大舅家跑，本来看姥爷没什么事还以为会往后拖几年，谁知竟然赶上中考了。 姥爷走的时候89岁，无疾而终。 老人去的很快，听海母说，姥爷临闭眼的时候好像知道自己要走了，还轻轻拍了拍海母的手，看上去面对死亡很是坦然。 人还在的时候不觉得，一旦没了，心里就会空荡荡的，连情绪都不知道该怎么表现出来。 姥爷的坟跟姥姥葬在了一起，两个人也算是安平一世了。 中考过后是一段很长的放假时间，海麟半点儿负担都没有的照常帮海母干活，对通知书会不会来并不担心。倒是海母好几次想问又怕影响海麟情绪不敢问的样子让海麟好笑，他也不说什么，只让海母等通知书就行了。 18.连载 村里前些日子提倡种葡萄，海母原本没打算种，毕竟不熟悉，第一批种的人风险又大，但海麟想了想，却让海母跟着种。 海麟虽然没说，但他对考上高中确实很有把握，到时候他去市里上学，每个月只有四天回家，海麒又要上班，家里地里的活就都要海母自己干，海麟担心她太累。 地里留几亩人口地种粮食，园子里种菜自己吃，再种五亩葡萄，其他的都不种了。 种葡萄就是前期累，只要埋上水泥杆子，拉上钢丝，等葡萄长起来了，绑到钢丝上，然后除了剪枝、定期喷农药其他就不大用管了；等到收葡萄的时候，海母忙不过来还可以从村里雇人来帮忙。 葡萄收入其实还不错，尤其是一开始种的时候，价格还是很高的。 海母听了海麟给她分析的，犹豫了几天，看村里也有不少种的，销路应该不用太担心，最终还是咬牙答应了。 接下来几天，海母到大队里去选葡萄枝，回来跟人家学着将葡萄枝浸在水里几天，等发芽了，就跟海麟一起往地里种，好不容易种上了，又要预先去买水泥杆子和钢丝，忙了很长时间。 这天中午，海麟跟海母从地里回来，正好在门口碰上孙强。 “海麟，你的通知书来了！” 孙强咧着嘴叫了海母一声‘大娘’，海母应了声笑着开门走进家里。 “谢谢！”海麟接过通知书看了看，抬头看向孙强，“进来坐坐吧。” “不了，我还要回家呢，我妈估计在家做好饭等着了。” “哦，老师送到你家里去了？你怎么样？” “没有，我没考上。”孙强笑的勉强了点，“我刚从李朋家过来的，老师来你家没人，就送他家去了，我顺便帮你带过来，他也考上了。” “是吗……”海麟抿唇，这时候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没事儿！”孙强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村里好几个没考上的，多我一个不多，他们大部分都是去打工了，也有上技校的，李龙军就上技校了。” “那你呢？” “我啊，我爸让我去当兵，当兵也不错，就是花了不少钱……” “……当兵其实还好，努力点就行。”海麟干巴巴的安慰他。 “嗯，怎么我也不会让我家的钱白花。”孙强吸了一口气，拍拍海麟肩膀，“好好学，你一向聪明，考上大学应该没问题，我其实还是很服你的……我走了，你进屋吧！” “……”海麟看着他比以前稍显颓废的身影，无言。 ------------------- 按通知书上面的日期去报到的那天，海母将一早准备好的学费拿出来笑眯眯的交给海麟。 “找个方便袋好好装起来，小心点不要掉了啊！” 海麟接过那叠有零有整的钱，静默了一会儿，又将钱塞回海母手里。 “娘，这些还是给我哥留着吧，他结婚还要用……” “你哥我会给他留着的，你操那么多心干嘛？！你先拿去交学费，啊！？” “娘，你听我说，我，我其实一直在筹钱，你看到我写的那些文章了吗？！都被我寄到杂志社赚了一些稿费，这么长时间拿的钱够我交学费了。” 海麟一边说着，一边从书包里拿出那张存折递给满脸惊讶不信的海母，“你看看，这些钱够了。” “你……”海母看着手里的存折愣了一会儿，慢慢漾出笑意，“一直知道我家小二聪明，没想到这么早就能赚钱了啊！” 海麟笑，“所以，娘，那钱你先给大哥留着吧，我以后会继续写稿挣钱的。” “嗯，好，不过如果你缺钱了可一定要说！”海母道。 “我知道。” 高中开学后没几天，海麟渐渐跟班里的人熟悉了，又开始往杂志社寄稿件。 沈三小姐：小麟子，在哦？ 麟漓尽致：嗯，什么事？ 沈三小姐：杂志社新开了一个武侠版面，你要不要在上面连载个小说什么的？ 麟漓尽致：嗯，我想想，过几天给你答复。 沈三小姐：好，你要尽快啊！ 沈三小姐：对了，小麟子，你大学要考哪儿啊？ 麟漓尽致：……我现在才上高中！ 沈三小姐：所以现在就开始准备好啊！ 麟漓尽致：到时候再说，我先下了。 沈三小姐：喂！ 海麟从网吧出来，脑海中想着沈兰的话沉思。 杂志社连载小说一般都是每周一更新的，从邮箱发稿，所以不用担心时间不够。 可是，写什么呢？ 武侠小说的套路基本都差不多，关键是文笔如何，主角讨不讨人喜欢，最重要的是情节是否会让人有看下去的欲望。 脑子里乱腾腾的都是前世看过的那些名作，海麟使劲摇摇头。 虽然重生后的世界没有了那些熟悉的东西，海麟总是有点忍不住冒出将经典重现的欲望，可惜，窃来的东西总归会在心里留个结。 从某一方面来说，海麟其实是个享乐至上主义者，他容不得一点让自己不舒服的地方，尤其是精神上。 可是看过那些经典的人，都很难会从中找出自己的东西。 犹豫了几天，海麟还是打算答应沈兰。 交完学费后，海麟存折里的钱就不是很多了，仅仅是投稿得到的钱恐怕解决不了大学学费的问题，而且说起来，海麟还是在写网文上比较上手，而想写网文总是到网吧里是不行的，所以他打算先尽快赚钱买台电脑。 过了几天，海麟将写好的小说第一章发到沈兰的邮箱里。 这篇小说叫‘义薄云天’，很没有特色的名字，其实海麟对起名字很无力，所以干脆随便起了一个，他塑造的主角叫宋一搏，普通的名字，普通的人，但好在经历不普通。为了引起读者的兴趣，第一章就是一黑一白两大帮派的斗殴，两方高手尽出，打的昏天暗地，各种招式看的人眼花缭乱……呃，等打完了死伤各半，就各自散去了，至于宋一搏……他其实就是个被殃及的人。 父母死后，宋一搏寻找仇人未果，遂上山拜师学艺，他本就是个乡下的土包子，所以处处被人看不起，好在练武够勤奋，资质却不高，又为人朴实，倒没有人真正对他下过什么手。此后便是讨伐黑道之类的事，于是奇遇、美人青睐这些俗到没味的套路便都来了。 写的时候，海麟还很是烦恼了一番，好不容易把脑海里记住的那些经典摒去，然后只记住武功招式什么的，才写出第一章来。 其实海麟喜欢的人物是如同杨过令狐冲那样亦正亦邪的人，他对郭靖这样迂腐的主角实在是没兴趣，所以，宋一搏其实未必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憨厚。 很快，沈兰就来信了，海麟的‘义薄云天’通过，不过要求写份大纲。 麟漓尽致：这是你的要求还是杂志社的要求？ 沈三小姐：如果我说是我的要求你就不写了吗？ 麟漓尽致：对！ 沈三小姐：…… 沈三小姐：你这个死小子！老娘问问有什么关系？ 海麟汗颜，连老娘都出来了！ 麟漓尽致：其实吧，事先知道内容什么的再看就没什么意思了，真的！ 沈三小姐：其实吧，我是觉得这个宋一搏怎么看都没表面那么简单嘛！ 海麟挑眉，沈兰的感觉什么时候这么准了，竟然这么容易就猜到了？ 沈三小姐：这不符合你的性格啊！你会写个这么老实的人当主角吗？ ＊＊＊＊＊＊ “哎，看的什么呢？” “××杂志，看过这篇小说吗？挺好看的。” “新出的？我看看……” “宋一搏怎么那么笨呢？！老是被他那个师兄欺负！” “我觉得还好啊？我挺喜欢他那个师兄的。” “总觉得宋一搏没这么简单啊……” “哎哎，下一期那个段姑娘就出来了吧？会不会看上宋一搏啊？” “谁知道！不过我喜欢温柔贤淑的卢姑娘……” ＊＊＊＊＊＊ 听着周围人的讨论，海麟面上坦然，心里暗笑。 ‘义薄云天’里其实根本就没有女主，只有朋友，他对感情还是不太会描述，所以索性不要女主角，所谓的段姑娘，名字叫‘段明明’，路姑娘叫‘卢仁佳’！ 专心赚钱之余，海麟有空也会到监狱里去看看祁亦辉，有时会带点东西，有时什么都不带，次数多了，祁亦辉跟他也渐渐熟悉起来，心情好的时候还会跟他开个玩笑什么的，比如： “如果你是女的，我肯定会说服小煜娶你！” “小海你可真贤惠啊！做的汤很好喝，小煜连淘个米都没动过手。” …… 每次都让海麟很是无语。 其实这期间，祁迩煜竟然找来过一次！祁亦辉跟他说的时候，海麟还很惊讶，因为祁迩煜一直没找过海麟，即使他已经知道海麟在五中。 海麟对此心中五味陈杂，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不过他倒是不觉得祁迩煜会忘记他，从祁迩煜让陈晓君给他捎信儿的时候海麟就知道，祁迩煜如自己一样是真将彼此当朋友，以他的性格是不会轻易放弃认定的朋友的！ 也许是有什么事吧！海麟叹息。 19.再遇 五中每周会发一期校刊，校刊上有征稿启事，稿费是千字三十，但负责这件事的学生会却不会接收字数超过一千五的稿件，而且海麟对规规矩矩的作文实在没什么兴趣，所以一开始他根本就没有把心思放在校刊上。 教师办公楼。 作为语文课代表的海麟将收起来的作业本交上去，刚离开语文老师办公室就被叫住了。 “海麟！” “老师？”海麟看向拎着公文包的班主任。 “有点事找你！正好放学，你不是请假出去吗？边走边说吧！” “好。”海麟点头跟在班主任后面走出办公楼。 “你是语文课代表吧！？我听你们语文老师说你的文笔不错？” “还行吧，班里比我强的也有，怎么了？”海麟奇怪。 “不用谦虚，你们语文老师我还不知道吗？！她说你不错就肯定不错！”班主任笑着歪头看他一眼，“你知道校刊吧？” “嗯，知道。”海麟有点明白了。 “我们班好像很少有在校刊上投稿的人啊！？” “嗯……我们班理科好。”其实不是没有人投稿，估计是很少有被选上的吧！ “理科再好，到时候分科了也是要学语文的啊！” “……” “既然你们语文老师推荐了你，那你就投篇稿吧！”班主任拍拍他的肩膀，“我相信你们老师的眼光，希望在下期校刊上能看到你的文章！” “……”海麟郁闷的看着班主任骑上自行车离开的背影。 这是赶鸭子上架吗？ “付靖！” “海麟，你现在就要出去吗？吃饭了？” “没有，你不是走读的吗？怎么，打算请我吃饭？”海麟笑。 “请你吃饭嘛，也不是不行，不过到我家去吃怎么样？正好今天母亲大人外出访友，少爷我给你露一手！” “行啊！不过你确定我不用准备胃药什么的？” “切！小看我了吧！少爷我……” 付靖，阳光少年一个，海麟重生前最好的朋友！ 说起来，能够再次认识付靖还是海麟自己主动找上他的。付靖跟他这次不是同班，海麟从见到他后，费了不少事找认识他的人给搭的线，然后有意无意的帮了他几次，两个人便很快熟识了，直到现在可以随意开玩笑，可以彼此请客吃饭，甚至拜访付靖的家。 虽然现在跟以前十几年的默契相处还有段距离，但总算重新交好了。 想当年，海麟跟付靖高中三年不仅同班还是同桌，两个人同样爱好看小说，总是上课偷偷抱着本书在课桌下看，下课还一起嬉笑打闹打篮球踢足球兼上厕所。 记得有一次上自习，两个人一人抱着一本又厚又大租来的小说放在腿上看，坐在后面的同学趁着他们聚精会神的时候，‘咔嚓’一声用手机拍了下来，把两人吓了一跳。 本来就只是个玩笑，两人也没在意，谁知，后来那同学上课玩手机被班主任看到后随手收了去，也不知道那老师怎么想的，竟然打开手机看上面的相册，这就看到那张没删除的照片，随即大发雷霆，把两人叫去训了两节课。 大学毕业后，付靖与他父亲一样走了仕途，他为人处事手段圆滑，但该坚持的原则也不会轻易放下，考上公务员后，一路顺通，升官倒是不慢。 海麟那时还只是个小小的公司职员，但两个人的关系却不曾淡漠，一直维持了下来。 两人正说笑着往外走，海麟一扭头，眼角扫到一个熟悉的侧脸，楞了一下，连忙转身去找。 正是放学时间，五中门口被熙熙攘攘的学生堵了个正着，来往的车辆也不得不减速慢行。 “怎么了？看什么呢？”付靖笑看了他一眼，抬腿跨上自行车。 “没什么……走吧！”海麟摇了摇头，心下苦笑。 怎么可能会是他呢？ ------------------ 人群渐渐稀松下来，露出双手插在裤袋里站在树下冷冷看着这边的身影。 “二鱼，看什么呢！”及肩长发，吊带短裙的女孩子踮着脚尖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说了多少次，不准叫老子二鱼！”不耐烦的拍开她的手，祁迩煜一把接过自行车跨上去，“下次再叫，你就让郝青来接你吧！” “切！那个大块头要敢来，老娘就宰了他！”一屁股坐上后座，蒋旭一巴掌拍在祁迩煜肩膀上，“快走吧，饿死我了！” “再吃那么多你就胖成猪了……”祁迩煜翻了个白眼，嘟囔了一句，脚下一使力，自行车奔了出去。 “老娘天生丽质，吃多少都不胖！” “……” “哎，说起来，你到底什么时候来上课啊？一开始我看你挺想来的嘛，怎么现在磨蹭了那么长时间？还瞒着你妈……” “你他妈的管那么多干嘛？！八婆啊！” “……臭鱼，要不是每天都让老娘等那么长时间，老娘才懒得管你呢！” “那你就别管！” ＊＊＊＊＊＊ 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盘子里那一坨完全看不出面貌的东西一会儿，海麟抬起头来又看了看付靖面前的盘子，第一次觉得隔夜菜也不错。 “怎，怎么啦？”付靖干笑着咧嘴看向海麟，目光落在自己的杰作上立刻心虚的挪开，“其实吧，也就是看着难看，吃起来应该……不错……吧？！” “要不然我们俩换一换，你来吃你自己做的？”海麟扯起嘴角假笑。 “……”付靖倏的站起身来，“我还是出去买一点吧！？” “算了，真是服了你了，还以为你真的有一手呢！”海麟摇头，“我来做吧，下午我们不是还得去执勤吗？等你买回来早就上课了！” 记得付靖以前做的东西还能吃啊！？怎么现在……呃，好像他只吃过付靖下的面条！ 熟练的将豆角切丝，加油盐下锅翻炒，炒了个豆角炒肉丝，很快就关火端菜上桌，海麟实在是有点饿了。 “嗯，很好吃哦！”付靖咬了一口馒头就菜，瞪大眼看着海麟，“感觉程序都差不多嘛，怎么我做的就不好吃呢？！” “你那叫‘不好吃’吗？！你那根本就是不能吃！”海麟斜了他一眼，“肉和菜都糊成了那个样子，还加那么多盐，你是想吃死人啊！” “我这不是第一次嘛……”付靖嘟囔了几句，就低头猛吃菜。 “那，接着！”海麟扔了一瓶可乐给付靖，自己懒洋洋的拿着瓶矿泉水踱到保安室的角落里偷懒。 “蒋旭，你他妈的要睡死吗！？” “……” “你再不下来，老子就把你推下去了！” “我很困嘛！你就把我送到车棚那里有什么关系……” “他妈的！老子要是能进去学校还在这里跟你唧唧歪歪的吗？！” “所以说我才让你来上课嘛！” …… 高大的男生站在学校门口，扶着自行车满脸不耐烦的朝坐在后座上面带睡意半闭着眼睛的女生怒吼，偶尔往学校里瞅一眼，看到好奇看过来的学生，面上就多了一分焦躁。 海麟愣愣的看了这对组合一会儿，放下手中的矿泉水瓶，慢腾腾的站起身来。 “祁……迩煜？” 20.情侣？ “把头发剃了？” “嗯……” “怎么没来找我？” “……嗯。” “你不是去见你哥了！？” “嗯……” “那你知道我在这里怎么不来找我？” “……嗯。” “……”海麟忍不住皱眉，“你除了会说‘嗯’不会说别的了吗？” “嗯……” “……” “哈哈哈哈……二鱼，你怎么突然变得那么搞笑？！哈哈哈……”蒋旭从自行车上跳下来，捂着肚子大笑。 “你闭嘴！”祁迩煜瞪了她一眼，抬头对上海麟立刻撇开目光。 “这位是你女朋友？”海麟看向蒋旭。 “不……” “海麟！你朋友哦？”付靖边走过来边将胳膊上的执勤布条摘下来，笑问道。 “嗯，小学同学。”海麟笑着对付靖介绍，“好长时间没见了，没想到会突然见到。” “是吗？！那可要好好聊聊！执勤就到这里吧，我先回去班里，你跟你朋友先聊吧！”付靖拍拍海麟肩膀，看向祁迩煜，“我是付靖，海麟的朋友，有空再聊啊！先走了。” “嗯，回去吧！”笑着目送付靖离开，海麟转头看向祁迩煜，“到那边聊聊吧！” 祁迩煜顿了一下，把自行车车把递给蒋旭，“你先进去吧！” “好吧！”蒋旭点头，“记得放学早点来接我啊！” “知道了！啰嗦个屁啊！” 海麟站在树下笑着看蒋旭推着自行车离开，朝走过来的祁迩煜示意了下又问道，“你女朋友吗？” “是又怎么样？”祁迩煜抿紧唇，撇过头不看他。 “没怎么样啊！看起来不错！” “……” 祁迩煜瞪了他一眼，忍不住开口，“刚刚那个人……是你朋友？” “你说付靖？对啊，很好的朋友！”海麟笑。 “……还说什么去找我，竟然那么快就认识了新朋友……”祁迩煜撇着嘴嘟囔了几句，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满。 海麟失笑，“他是朋友，你也是朋友啊！？有什么好计较的！” 祁迩煜哼了一声，没说话。 “你现在在哪里？为什么没有上课？还有……”海麟皱眉看着他脑袋上明显的一道疤，“你头上是怎么回事？就是因为受伤才剃得头吗？” 祁迩煜眼睛眨了眨，微微低下头含糊的回了句，“……唔，过几天就来上课了……” “我问你是怎么受的伤？” “你管……”祁迩煜猛地抬起头来，对上海麟的目光又移开，不耐烦的轻声哼了句，“反正跟你没关系的事，你就别管了！” 海麟闻言，垂下眼眸，沉默了会儿。 “好吧，跟我确实没什么关系！……那我们有空再聊吧，我要上课了。”海麟转身，踌躇了下，又偏头说了句，“不管怎么样，你自己做事悠着点儿，别让关心你的人担心！” 祁迩煜冷着脸抬头盯着海麟离开的背影，直到他进了教学楼才转过身，走了几步路，猛地一脚踢在旁边的树上。 “擦！” 海麟心不在焉的收拾着课本，将今天赶出来要到校刊投稿的文章拿在手里，离开教室打算交到学生会办公室再去食堂吃饭。 “海麟！”付靖一掌拍在海麟肩膀上，笑问道，“我看你刚从学生会出来，干什么去了？” “哦，我们班主任让写篇文章投稿，刚交上去了。” “是吗？！”付靖随口回了句，又问道，“哎，中午你遇到的那个朋友不是咱们学校的吗？” “应该是吧，可能过几天会来上课，怎么了？” “呃，没什么，就觉得他好像不怎么待见我啊！看我的目光跟刀子似的……”付靖郁闷的撇嘴，“我没抢他女朋友吧？！哎，说起来，今天中午那女生是他女朋友啊？” “嗯，好像是，我不太清楚……” “肯定是啦！”付靖坏笑着搂上海麟的肩膀，“你不知道，我这几天执勤都看见他们俩好几天了，你那朋友每天都来接送，跟十佳好男人似的，哈哈！” 十佳好男人？祁迩煜？！ 海麟喷笑，“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可能是真喜欢上人家了吧，以前他可没这么有耐心！” “是哦！？”付靖不在意的轻笑，“他女朋友是挺漂亮的！对了，你不是要租房子的吗？今天中午看的那几个地方都没看中？” “嗯，再看看吧！那些地方不是没网线就是房租太贵，反正现在我也不急。” 经过这段日子马不停蹄的写稿，赚的钱再加上海麟跟海母要的一部分，买台一般的笔电应该没问题。可买了电脑手里就没有余钱了，学校里没有网线，而且宿舍太过吵杂，只能去外面租房子，这样就还得准备租房的钱和生活费。 ---------------- “哎，听说八班来了一个新生？” “嗯，好像长得蛮帅的。” “五班的那个蒋旭，知道吧？！挺拽的那个！” “哦哦，怎么了？” “好像是他女朋友，上次秦芳——就三班长得最漂亮的那个，去追他，后来被蒋旭知道了，直接到班里打了她两耳光呢！” “真的假的？” “就今天上午的事儿嘛，刚我上厕所从他们班过，正看到秦芳脸上还带着掌印呢！” ＊＊＊＊＊＊ 手里漫不经心的转着铅笔，海麟一手支着下巴，眼睛看似放在桌面的草稿上，实则并没有焦距。 自那天的相遇后，祁迩煜就开始到学校上课，他分在八班，好多次两个人碰到都没有说话，好像莫名其妙的进入了冷战状态。 蒋旭，那天的那个女孩子，海麟第一次知道学校里竟然有这样类似大姐大的人存在！这还是听付靖说的，那个秦芳就在他们班里，好像前几天私下递了张纸条给祁迩煜，本来蒋旭一开始没什么反应的，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跑到三班打了秦芳。 用付靖的话说，‘那位大姐真是猛啊’！ 下午放学，海麟再次到办公室请假外出，班主任笑眯眯的准了，顺便夸了他登上校刊的那篇文章，海麟无语的告退。 前几天海麟看上一处出租的房子，价钱觉得也可以，便预先定下来了，今天则是打算出去买电脑。 “你看看这台电脑吧，好多人都买这个牌子的，内存2G的……” “可以打开看看吗？” “当然可以，等一下我连上电源！” 对电脑，海麟还是很熟悉的，什么配置比较好用，哪几个型号最好不要买等等。当然，这次海麟的目标只是普通价位的笔电，所以不太可能买多好的。 又看了几台后，海麟选了一台相对不错的本子。 “就这台吧！” 又要了一堆余外的设备，海麟拎着电脑从二楼专卖店下来的时候，一眼看到正逛商场的蒋旭，而陪着她的却不是祁迩煜。 “大块头，快点！那么大的个子怎么拎这么点东西就累成这样！？” “可是，蒋姐，我，我们都逛了一晚上了……要不然，我们先回去，明天再来？” “怎么，才那么点时间你就不乐意了？！不想陪我就说嘛，找那么多借口干嘛！” “不，不是，我……没不乐意……那就继续逛吧！” “哼！” 不同于跟祁迩煜在一起时的大方坦然，蒋旭对那个大男生言语间明显带着点任性和专·制，这是与朋友之间完全不同的相处模式。 海麟若有所思的看着两个人离开的背影，挑眉。 情侣？ 21.告白 海麟很快就跟班主任办了走读证，从宿舍里搬出去了。 租的房子离学校不远，海麟上下学几步路就到了。从知道他搬出去开始，付靖就经常去串门子蹭饭吃，有时候付靖家没人，他还会跟海麟挤一挤睡一晚上。 买了电脑，海麟就打算开始写网文了。 沈兰表哥办的那家网络文学站刚刚起步没多久，但海麟上去逛了逛，发现里面一些管理模式和奖罚制度已经比较成熟了，而且从稿费和福利上可以看出网站高层还是很有远见的。 没有多犹豫，海麟很快就在这家网站上注册了，但他并没有告诉沈兰，他想在不借助任何外力的情况下，凭自己的本事走上高峰。 第一篇文，海麟一早就决定好了，所以文章大纲洋洋洒洒十几万字很快就写好了。题材是修真的，至于主角资质，无非是天才、废柴和凡人，天才方便YY，废柴引人愤恨，凡人则贴近读者。 这本书的主角叫叶卿，出身于修真世家，家族旁支众多，且信奉强者为尊，叶卿为家主次子，本该是身份尊贵之人，可惜，叶卿修真天赋半点也无，是个真真正正的废柴！ 四岁开始修真，直到十岁却还没有筑基，如此资质在这样的家族里是注定要被淘汰的，因此，开篇的一幕便是叶卿被放逐到家族边缘地带的情节。 “‘叶卿，你这等天赋，继续留在家族里也不过是浪费家族资源，还不如另寻出路去罢！’ ‘叶卿，你这样的废柴怎么配做我叶攀的弟弟？！简直是丢父亲的脸面！’ ‘卿儿，娘也不想让你走，可是……’ ‘那个废柴终于走了！这下内室弟子的位置总算让出来了！’ ‘就是！凭他的资质能一直在内室，也不过是因为家主之子的身份罢了！’ ＊＊＊＊＊＊ 磅礴的大雨浇在地上，天地间苍茫一片，一个人影也看不到，唯独一架小小的马车行走于官道之上。 ‘二少爷，还是把窗帘拉上吧，雨都飘进来了。’ 靠窗的孩子看起来只有十岁左右，小脸上却带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成熟，此刻正紧抿着唇看向车外，对仆人的话充耳不闻。 那人看他无动于衷的样子，只得叹了口气，也不再劝了。 ＊＊＊＊＊＊” 书名叫‘修真废柴’，说起来，如果叶卿真的是个废柴那么此书也没什么看头了。叶卿修真无用，无奈之下为求自保转而修炼武学，后来更是以武入道，一步步打好基础，几番遭遇之下，终于成为人上之人。 当然，说起来简单，过程自然需要不断往里填充，其中主角配角和女主等人物都得靠海麟一点一点润色丰满起来，好在大纲写好了，接下来就方便多了。 沈三小姐：小麟子！出来！！ 麟漓尽致：怎么了？ 沈三小姐：你这个魂淡！你那是什么结局啊！！段明明怎么可以死了！！！宋一搏竟然孤独终老！！！！那个什么狗屁师兄竟然活的比宋一搏还滋润！！！！！ 海麟看着那一连串感叹号喷笑。 麟漓尽致：你别激动啊！我这样写是有原因的。 沈三小姐：什么原因你也不能这样写！！ 沈三小姐：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听听你所谓的原因！ 麟漓尽致：你想啊，宋一搏在段明明和卢仁佳之间难以取舍，他虽然爱着段明明，但卢仁佳帮他太多，两个人都无法放弃；要是都娶了呢，又对不起两个人的感情，而且以段明明的性格也不可能让他享齐人之福，所以，段明明死了才最好。 麟漓尽致：她死了，宋一搏才会永远记得她，也不会娶卢仁佳，所以，宋一搏的孤独终老也是顺应剧情的。 麟漓尽致：至于宋一搏的师兄嘛，他虽然以前欺负过宋一搏，但后来也帮过他几次，虽然性格比较别扭不讨喜，但他确实不是什么罪大恶极之人，而且他也没比宋一搏好多少啊！继承师门成为掌门，其中一条就是终生不娶！ 沈三小姐：……我怎么听你这么说，他反而比宋一搏还惨呢？宋一搏至少曾经还有两个红颜知己呢！他却一直都是孤家寡人…… 麟漓尽致：嗯，有得必有失嘛！ 沈三小姐：也对。 沈三小姐：等等！你别忽悠我啊！ 麟漓尽致：我哪里忽悠你了？不都解释清楚了吗？！ 沈三小姐：还说没忽悠我！你要不是一开始就打算让段明明死了，你怎么会给她们取这么两个名字？ 沈三小姐：‘段明明’！啊？！‘卢仁佳’！嗯哼？ 麟漓尽致：唔，这个真的是随便取得。 沈三小姐：随便取得？！ 麟漓尽致：啊！我要上课了，下了！ 沈三小姐：混蛋啊！！！ “学聪明了嘛！知道先骂一句了，呵呵！”海麟摸着鼻子轻笑。 ‘义薄云天’连载后反响一直不错，听沈兰说，杂志社这几期的销量大增，总编还打算再次跟海麟约稿，被海麟拒绝了。 这篇文完结后，海麟暂时不打算在杂志上连载小说了，除了每周几篇短篇稿件外，他将心思全放在网文的新书上。 ‘修真废柴’每天更文在八千到一万五之间，而且除了周六日，写文时间都是在晚上，弄得海麟有点睡眠不足，只好趁着周六日加更攒文。 “海麟，今天到你那儿蹭饭吃，母亲大人不在啊！”付靖推着自行车靠近海麟，舔着唇说道，“想吃茄子了，晚上做红烧茄子吧！” “好啊！”海麟轻笑，“你去买茄子啊！” “那当然没问题了，不过今晚我就住你那儿了啊！？” “好，正好我要打扫房间，正缺劳力呢！” “啊？你那房间怎么打扫的那么勤快啊！” “那你去不去啊？” “去！当然去，打扫房间算什么！你那屁大点儿地方，能用多长时间啊！” “那就别说那么多废话了，快走吧！”海麟笑着跳上付靖的自行车后座，催促道。 “海麟……” “嗯？”奇怪的看向叫住他的女孩子，海麟轻扬嘴角，笑问，“有事？” “唔，可不可以到那边说？”女孩低着头，露出的耳朵红彤彤的。 “呃，可以。”海麟从自行车上跳下来，对付靖说了句，“等我一下。” 付靖坏笑着看了女孩一眼，暧昧的朝海麟眨眨眼，调侃道：“等几下都没问题，尽管放心大胆的去吧！” 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海麟转身跟着那女孩走到不远处。 付靖跨在自行车上，轻笑着看那女孩一开始羞涩的开口，然后是海麟的为难犹豫，女孩子失落难过的样子，海麟道歉安慰，直到女孩转身离开，海麟回来，付靖挑眉。 拒绝了？！ “走吧！”海麟轻舒一口气。 “没接受人家？”付靖奇怪道，“我看那女孩不错啊？长得挺正点的嘛！” “再不错我也只是跟人家见了几次面，连名字都刚知道，接受什么啊！”海麟无奈的耸肩，“说什么正点不正点的，你最近港台片看的不少啊！？” “对啊，最近刚播出的一部台湾电视剧不错，严宇枫主演的，女主角超漂亮！” “你说你一个男生，怎么那么爱看青春偶像剧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一般偶像剧里面的女生才是最容易让人幻想的……” “切！我听你在胡说……” 一边坐上后座，一边跟付靖闲扯着，海麟心情轻松的笑着撇头，正看到不远处瞪过来的祁迩煜。 扬起唇角，海麟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祁迩煜却一扭头转身走了。 海麟怔住。 祁迩煜，你到底在别扭什么！？ 22.夜访 晚上付靖吃过饭后并没有留宿，原因么，无非是付妈妈突然回来，给他打电话让他回家了。 付靖一走，海麟也懒得收拾房间了，碗筷什么的都没洗刷就扔在小出租房的桌子上。 ‘义薄云天’完结后，前几天沈兰问过海麟要不要出书，跟杂志社合作的出版社看上了这本书，如果交给他们的话，条件能好一点。海麟想了想，杂志社受众面毕竟不算广，出版的话，看得人多，而且有爱好者一般也会收藏，收益应该不错。这样一来，出版也是件好事，再跟沈兰商量了一下细节，海麟很快就答应出版了。 新文写了也有好几天了，点击收藏什么的倒是一直在往上涨，只是在海麟看来还是不很理想，毕竟以前看了那么多小说，这点成绩实在拿不出手。这倒不是海麟的书有多不受人喜欢，他看过收藏和点击，基本上最新发上去那一章的点击和总收藏差不了多少，这说明看到这本书的人大部分应该都是喜欢的。 这样一来，就是书名不能吸引人看的问题，或者也有网站人流量不多的原因，不过注册这个网站是海麟自己选的，他本身有点认定了就不会轻易放弃或者后悔的性子，所以只能卯足了劲继续往下写。 小出租房里什么都不错，就是只有一点不好，这还是海麟搬来后才发现的。 头上挂着耳麦，里面播放着轻柔和缓的轻音乐，眼睛则盯着屏幕，海麟神情专注，双手以极快的速度击打着键盘却几乎没有发出多少声音，全副心思都放在电脑上。 “叶卿拿着火把小心的沿着山洞往里走，并不时回头拉一把紧紧跟在后面，轻轻压抑着呼吸的兰馨，山洞两边的墙壁上用手摸去能感觉到潮湿的青苔……” “啊！嗯……嗯哦……快点……快……老公你好棒！……” “将火把插在石缝里，叶卿四处打量这个相对宽敞干净的山洞，靠着石壁的石床和中间的桌椅虽然十分粗糙，却依旧看得出明显人为的痕迹……” “嗯……啊啊！慢……慢点……哦……” “‘叶大哥，你看这里！’ 叶卿连忙走过去一看，墙壁上一块圆形的石头正凸起在膝下几寸之处，若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这应该就是机关了，只是是否是出去的却难说，就怕是什么陷阱。’ ‘那我们就再找找看吧，反正外面的人一时也发现不了这山洞的洞口。’暂时安全之后有点放松下来的兰馨点头笑道，‘叶大哥，你说这里会是什么人呆过的地方？’ 叶卿沉吟，‘嗯，也许是哪位前辈飞升前的暂时住所吧，你看那边不是还有雷击的痕迹？’ ‘也对，那叶大哥，我们……啊啊……嗯啊！’” 海麟骤然停下键盘上跳跃的手指，脸上表情近乎扭曲的瞪着屏幕上的那行字，猛地推开椅子站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墙边一脚踢过去。 “能不能不要叫了！” 隔壁的声音一停。 “再叫麻烦出去租个旅馆好吗！？随便你叫一晚上也没人管你们！” “管得着吗你！？”略显青涩的男生嚣张的回了一句，“我还没说你听墙角呢，你嚷嚷什么！？听出火来就去找个妞灭火啊！哈哈！” 海麟闭上眼，深深吸一口气。 我不跟他生气，我怎么能跟这种没脸没皮的人生气呢！？我好歹活了大半辈子，怎么会跟这种人生气？！ ——我不生气才有鬼了！ 好吧，这就是这房子不好的地方，隔音太差了！ 任谁晚上听到这种不遮不掩的叫·床声都不会无动于衷的，更何况这都好几晚上了！海麟觉得自己的忍耐力已经到极限了。 ‘咚咚咚’！ 这时候找上门来的人让海麟格外想泻火，迁怒谁谁倒霉！ “谁啊！” 敲门声一顿，又响了几下。 “敲什么敲啊！不会吱一声吗！？”话一开口，海麟也觉得有点过分了，暗叹自己竟然破了功，随即缓和了下语气，道，“等一下，马上！” 将电脑合上，快步走过去，打开门。 “你……祁迩煜？” 讶异的看着门外低着头的男孩，海麟楞了一下，转过身一让，“进来吧！” 祁迩煜慢腾腾的挪进屋里，抬眼看到桌子上那一堆乱七八糟的碗筷，抿唇。 “坐啊！站在那里干什么？！”海麟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呃，刚刚付靖在这边吃饭，还没有收拾，我先弄一下，你随便坐吧！” 海麟端着碗筷到外面的水池很快就洗漱完端进来摆在桌子下面，然后拿毛巾擦了手，坐到祁迩煜对面的椅子上。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你今天过来……有事？”看祁迩煜一直不吭声，海麟只好先开口。 “……我被我妈赶出来了！” “……”海麟皱眉，“你做了什么阿姨要赶你出来？” “……” “干嘛不说话？”海麟道，“你打算一直坐在这儿吗？” 祁迩煜迟疑道。“我……去找了那个人……” “那个人？谁？”海麟奇怪，随即恍然，“你是说你哥帮着顶罪的那个人？” “……嗯” 海麟沉默了片刻，忍住心头升起的担忧，继续问道，“那现在被阿姨知道了？” “嗯。”祁迩煜抬头看了他一眼，“我今天跟蒋飞虎去……打架，被我妈看到了。” 打架？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吧！？ “然后你回家就被赶出来了？”看他点头，海麟沉吟道，“这件事，我是说你去找……蒋飞虎的事，你哥知道吗？” “……知道，但这是我自己的打算。” “你自己的打算……那，你跟我说说你去找他的原因吧！” “……我哥是顶罪进去的，等他出来不知道得什么时候，就算减刑也减不了几年，我……一开始找蒋飞虎是想看看他有没有办法把我哥尽快弄出来，可他说，他没有那么大的势力，所以……” “所以，你就想靠他尽快掌握足够的势力？”海麟几乎想叹息，“你有没有想过，蒋飞虎的势力还是他努力了大半辈子才得到的，你有没有那么大的能力还另说，就算你能，等你的地位比他高的时候你哥也差不多出来了吧？这样你的努力还有什么用？还不如踏踏实实的工作，到时候还能养你哥呢！” “我想过！本来我也觉得没什么希望了，可是，前几天帮里来了个人，那人……是京里的人，虽然地位不高，但足够给我一个机会了。”祁迩煜像是找到了理由一样，抬起头目光炯炯的看着海麟，“我哥能在里面过的好一点也是蒋飞虎出的力，这种事正规渠道是走不了的，而且如果不是我哥太弱小，也不会有被人拉出去顶罪的机会！” 海麟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对这里面的事也是知道一点的，混黑哪里是那么好混的！ “进了那里面，出来就没那么容易了，而且一旦失势，你的仇家和政府绝对不介意干落井下石的事，到时候，生死未知，你又还能帮你哥多少？” “祁迩煜，不要进这里面……” “我已经决定了！”祁迩煜瞪着他，近乎执拗的开口，“从村里搬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如果我以后不想受制于人，不再听人诟病，只有站在足够高的地位上才能做到。” “而我要想变强，这条路是最快的！” “可是这条路可能也是最短命的！”海麟冷眼看他。 “有什么关系？轰轰烈烈的死了总比窝窝囊囊的活着强！” “你的轰轰烈烈招的骂名可比窝窝囊囊活着多不知多少倍！” “只要我活着，就没有人敢当着我的面骂我！至于死了之后，我不在乎！” “……” 海麟怒瞪着他，“那你还到我这里来干嘛？！去追求你的轰轰烈烈去吧！” “……”祁迩煜又焉了，“我……我想住在你这边……” “……你不是还要去找那个什么蒋飞虎吗？我这儿可装不了你！” “飞虎帮没住的地方了……” “……你骗鬼呢？！” “……”祁迩煜忍不住撇嘴，嘴里嘟囔，“你都让姓付得来住，老子来就不行了……” 海麟被气笑了，“付靖怎么能跟你比啊？！你可是将来要……” “老子真的没地方去了，你难道要让我睡大街上吗？” 哭笑不得的看着祁迩煜理直气壮的瞪着眼，却难掩里面浮动的心虚，海麟想到他从进屋就一直在示弱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心软了。 算了，以后再慢慢劝吧，或许他见得多了自己就怯步了呢！？ “想住在这里明天就去买洗漱用品！还有，以后你要分摊一半的饭钱，不答应就算了！” “切！老子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就算全部的饭钱也没关系！” 祁迩煜说完就后悔了，经过今天这一次，他妈以后会不会给他生活费还两说呢！ 海麟看他明明后悔不迭却强装大爷的样子，心下喷笑。 “好了，你先睡觉吧！我还要忙一会儿。” 想起今天还没完成的字数，海麟郁闷，又得熬夜了！ “对了，蒋飞虎跟蒋旭……没什么特殊的关系吧？！” “……父女，不算特殊吧！？” “……”海麟无语，“她真的是你女朋友？” “……不是，她说她对自恋狂没兴趣……老子这样的人还用得着自恋了？” 海麟心说，你这还不是自恋嘛！ “老子那是自信！” “……噗！” 23.签约 从祁迩煜住到海麟这里之后，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了一辆自行车，每天载着海麟一起上下学，而原本接送蒋旭的任务就落到了那天海麟看到的那个大个子身上。 “嗨！二鱼，海麟！” 蒋旭站在学校门口，笑眯眯的跟不远处过来的两个人招手。 “嗨！”海麟从自行车后座上跳下来，勉强扯起嘴角回了一句。 知道蒋旭是蒋飞虎的女儿后，海麟每次看到她心里都不太舒服，倒不是对她有偏见什么的，只是如果祁迩煜走上黑路，那么蒋飞虎就绝对会是那个推波助澜的人。当然，也许这大部分原因都在祁迩煜自己的选择上，但人总是下意识的向着自己亲近的那个人，海麟自然也不例外。 “你不进去在这里干嘛？”祁迩煜单脚支地停住车子，皱眉看向蒋旭。 “我在等你们啊！”蒋旭看了海麟一眼，说道，“我爸让你明天回去一趟，嗯，有事情要说。” 祁迩煜想了想，刚要开口却被海麟截住了话头。 “明天恐怕不行，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小煜帮我做。”海麟扫了一眼怔愣的看着自己的祁迩煜，笑着对蒋旭说，“不好意思，你还是回去跟你爸爸说一声抱歉吧！” “呃，这样啊……”看清海麟眼里点点的冷意，蒋旭淡去了脸上的笑容，看着杵在那里没有反应的祁迩煜，只好说道，“那好吧，我回去跟我爸说一声，二鱼你有空了再回去。” “好的，等他什么时候‘有空’了，我一定让他回去一趟。”海麟笑了笑。 “那我先走了。”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祁迩煜，见对方还是理都不理自己，蒋旭撇了撇嘴只得转身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教学楼楼道里，海麟不禁冷下脸来。 他不笨，知道了蒋飞虎的身份，听了刚才蒋旭说的话他就不可能相信蒋飞虎只是单纯让祁迩煜回去一趟，然后说点事便罢了。 若他不知道也便算了，既然知道了这件事，那么他就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祁迩煜走上这条不归路。 “走吧，你在发什么愣！？”海麟皱眉看向祁迩煜，“你不会是想回去吧？我先告诉你，如果回去了，那就别再回来我这里了！” “我没想……”祁迩煜控制不住的扬起嘴角，“喂，这还是你第一次没叫老子全名啊！虽然‘小煜’什么的听着也不是那么顺耳，但……以后就这样叫吧！” 海麟楞了一下，挑眉。 “刚刚你就是在为这个发呆？” “老子才没有发呆！”祁迩煜撇头，“快走吧，都要上课了！” 海麟看着推着自行车自顾自往前走的祁迩煜轻笑，耳朵都红了还说没发呆！？ “你还不快走，在那里干什么？” “你要去停放自行车我又不用，我要去教室了。” “……先跟老子一起去停车有什么关系？” “唔，是没什么关系，但是得多走一段路啊！？” “那还是我载你来的呢！老子就不累吗？！” “原来你是不甘心啊！你就那么想让我跟你走这段路？我们还不是同一个班的啊！” “……不去就算了……” “好吧，那我就跟你一起去，让你心里能平衡一点。” “……” “祁迩煜，如果我以后像今天这样再遇到这种事，依然不让你去蒋飞虎那里，你会听我的吗？” “……你刚刚不是这样叫的！” “……好吧，小煜，你会听我的吗？！” “……会！” “好，我知道了，记住你的话。” “嗯……对了，明天真的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吗？” “有啊！” “什么？” “打扫房间！” “……” ‘修真废柴’已经更新了二十万左右的字数了，但却还没有签约，并不是没有编辑联系他，可都被海麟无视了。 网站不出名，人流量少，那么签约的起点就低，但这并不代表海麟认同这个起点，否则即使签了约，‘修真废柴’也不过是普通文中的沧海一粟罢了。这并不是说海麟全盘否定了这个网站上的其他作者，虽然有网推的功劳，但就算读者少，能被顶上去的一般也不会差，只是毕竟比不上大型文学网站读者的积淀，所以对新文取得的成绩海麟还是很难满意。 网站的起点低，海麟给自己定的目标却足够高。若想凭这一本书一举成名，他必须按捺下心中时时升起的浮躁和急迫。 如今，这篇文的收藏和点击在这个网站上已经算不错的，与那些签约上榜的文也差不了多少，海麟决定签约了。 给编辑发了条站内短信，几乎是立刻的，那边就回了消息——加飞飞，56758488。 随手打开飞飞号，搜索——我的上帝，加好友，通过。 我的上帝：梦回两千年？ 麟漓尽致：是。 我的上帝：上帝啊！你总算决定签约了！ 麟漓尽致：…… 我的上帝：啥也别说了，接合同！ 麟漓尽致：好！ 点击接受文件，海麟仔细的看了上面的每一条内容，不由挑了挑眉。 麟漓尽致：作者约？ 我的上帝：啊哈哈！是啊，很好的条件啊！接受吧接受吧！ 麟漓尽致：我记得这个网站上好像大都是作品约的？ 我的上帝：呃，是啊，不过这都是因人而定的嘛，你知道的！ 麟漓尽致：其实我真不知道。 我的上帝：（┬＿┬）小麟麟，你太伤我的心了…… 看到这句话，海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麟漓尽致：你是女人？ 我的上帝：肿么可能！？我可是真真正正的男纸汉大丈夫！ 麟漓尽致：那你就是有一颗女人心！ 我的上帝：小麟麟，你是想说我是人妖吗？ 麟漓尽致：如你所想。 我的上帝：：：>_<：：小麟麟…… 麟漓尽致：明天我会把合同快递过去，记得接收。 麟漓尽致：下了。 作者约也没什么不可以的，而且合同里的条件确实不错，跟一些大型网站签约条件也不遑多让，只是每开一篇文必须保证每天至少五千字更新，入v之后还不能坑了，这个海麟自然接受，毕竟如果想出成绩，更文速度和作者坑品也是条件之二。 “Yes！”握起拳头在面前狠狠地一辉，杜斌凡兴奋的差点跳起来，接着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大声朝办公室里叫道，“老大老大！快点出来！有好事啊！” “杜宾，瞎嚷嚷什么啊！？我刚进去看了，老板昨天估计加班到很晚，现在刚趴在桌上睡着了。”旁边的同事皱眉开口，“什么好事啊？说出来听听！” “说了多少次，不要叫我杜宾，我叫杜斌凡，三个字的懂不懂？！”杜斌凡瞪眼，随即又兴奋起来，“哎，还记得上次老大让注意的那个作者吗？叫‘梦回两千年’的，他刚答应签约了！哈哈！” “你是说你负责联系的那个二十多万字还没答应签约的作者？”另一个同事插口道。 “对啊！他刚刚已经答应了！” “谁答应了？”办公室的门不知何时打开了，一个顶着一头睡的乱糟糟头发的男子倚着门框站在那里，边询问边以拳掩口打着呵欠。 “就是‘梦回两千年’啊！？写‘修真废柴’的那个！老大你不会忘记了吧？”杜斌凡瞪大眼，一副你敢忘记了我就给你好看的样子。 “唔，没有，那篇文写得不错，怎么，他终于答应签约了？”徐然边说边走过去。 “是啊，老大你看，这是刚刚我们在飞飞上说的话！”杜斌凡狗腿的让出位置。 “麟漓尽致？”名字有点熟悉啊！ “对啊！很奇怪的名字对吧？是麒麟的麟啊！难道说，小麟麟名字里有个麟字吗？” “小麟麟？”还是觉得有点熟悉…… “呃，我是这样叫他的，听着很亲切嘛。” “是嘛，听着也很娘。” “……” “嗯，既然签了约就好了。” “老板，这个人的潜力有那么好吗，还要专门跟他签那么长时间的作者约？你不是说网站开始这几年除了特别好的作者其他都是先签作品约吗？” “这个人的潜力确实不错，这是我签他的一个原因，另一方面，从他写了那么长时间才签约来看，这个‘梦回两千年’很有头脑啊！”徐然摸着下巴点头，“好了，要准备工作了，杜宾狗狗，继续努力啊！” “老大！”他就说他讨厌这个名字！ “啊哈！忘记了，说起来，其实杜宾是很聪明的一种狗，不要那么排斥这个名字嘛！”徐然耸了耸肩，趁下属发火之前迅速钻进了办公室。 “它再聪明也只是‘它’，不带人字旁的！”杜斌凡怒。 “噗！” “笑什么啊！再笑我就…… ‘砰’的一声，办公室的门结结实实的撞在墙上，徐然面带惊诧的站在门口。 “怎，怎么了？”被吓了一跳的杜斌凡咽了咽口水，“我，我也没说什么惊人的话啊……还没来得及……” “我想起他是谁了！怪不得觉得熟悉啊！”徐然笑起来，随即又皱眉，“唔，不过也许是同名呢？嗯，这样的话……” “老大，你想起什么了？”杜斌凡小心翼翼的开口 “这样，等‘梦回两千年’把合同寄过来你先拿给我看看！”徐然扬唇笑，“杜宾犬，千万别忘记了啊，这位可是极有可能成为大神的人！” “呃，好。”杜斌凡楞了一下，点头，随即又大叫起来，“老大，你又乱叫我名字！” 还有没有人权啊？！ 24.欲望 海麟一手捏着鱼鳃，另一手小心的将调好的面糊从鱼头往下倒，等快流到尾巴了就利索的拎着尾巴将鱼放到小火热着的油锅里，然后开始炸到两面都金黄后就用铲子把鱼铲起来，把火开大，迅速将鱼扔进去过一遍又捞出来，接着就翻炒葱姜之类的辅料，加糖醋熬汁，之后把鱼再下一次锅，捞出装盘，然后浇上汤汁，一盘糖醋鱼做好了。 “可以吃了吗？”祁迩煜满眼放光的盯着那盘糖醋鱼，迫不及待的问海麟。 “洗完手就可以吃了。” 海麟点点头，顺手将锅刷干净，看祁迩煜只把糖醋鱼端到桌子上，然后边以眼神示意海麟快点过来，边对着那盘鱼流口水，不由失笑。 “我倒是没想到你这么喜欢吃鱼啊！”擦干净手，端着祁迩煜弃之不顾的那盘鱼香肉丝，海麟调侃道，“怎么，不喜欢吃鱼香肉丝？不也是鱼吗？！” “切！虽然也很好吃，但是一点鱼都没有，还‘鱼’香肉丝！”祁迩煜撇嘴，随即招呼海麟，“快点坐下吃啊，都要凉了！” “呵！” 祁迩煜是个比较挑食的，举凡不对口味的，他都不想碰，好在海麟做的饭好像挺符合他的胃口，再加上海麟节约的性子，有些对他实在不爱吃的也就不做了，所以祁迩煜一般来说倒是不会有剩饭什么的。 两个男生正长个子的时候，饭量也大，尤其是祁迩煜，可能饿得急了，又碰上爱吃的鱼，所以很快就吃完了。 “你先去打盆水洗洗，我收拾桌子。”海麟端起剩下菜汤的盘子，到外面洗刷。 出租房里是真小，洗脸池、水龙头什么的都在外面，做饭的锅碗瓢盆之类就在房间里靠窗的桌子上，插电做饭；床就在南边靠墙壁的地方，中间是吃饭的桌子，总的来说就是‘四四方方一堵墙，三面墙来一面窗’。 因为有油烟，所以每到做饭的时候海麟就会把被子叠起来，或者拿到天台上去晾晒，这样一来，床单枕头套什么的就难免洗得勤一点，房间里打扫自然也要更频繁。 房子里没有浴池，外面也没有公共的洗浴间，好在现在还不到冬天，两个大男生也没女孩子那么娇贵，端个盆打来凉水，再倒点烧好的热水，就在屋子里洗也不是很凉。 “要我给你再去打点水吗？”海麟洗完碗筷从外面进来，掩上门，看到光溜溜的祁迩煜，随口问了一句。 “呃？不，不用了！”祁迩煜看到海麟进来，僵了一下，随即撇过头，假装如无其事的开口，“那个，反正老，老子很快就洗完了！” “呵呵！”海麟放下手里的东西，轻笑道，“你这是害羞吗？难得啊！” “狗屁的害羞！”祁迩煜有点恼羞成怒，转身拿起根毛巾随便擦了擦，就往身上套睡衣。 其实祁迩煜来海麟这里之后，祁妈妈也找来过，好像是蒋旭给指的路。本来她的意思是想将祁迩煜拎回去，干脆再次转学，离开这个城市，然后把儿子看的再紧一点的，但海麟却觉得这根本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他单独跟祁妈妈谈了谈。 祁迩煜也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只知道谈完的时候，看祁妈妈的脸色虽然担忧依旧，却到底是放心了一点，然后她就回家将祁迩煜的东西收拾了一个箱子，扔到了海麟这里。 “这么快洗完了？”海麟挑眉。 “对，换你了！”祁迩煜看起来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 海麟找出睡衣来，脱下长袖T恤，手放在腰带上刚要动手解开，却停住了。 回头，正对上祁迩煜肆无忌惮的目光。 “干嘛这么看着我？” “怎么，你害羞了？”祁迩煜坏笑。 海麟看了他一眼，扬起嘴角，也不说话，直接转过身来解开牛仔裤，弯腰脱下来。 祁迩煜有点目瞪口呆的看着海麟堪称悠然的动作，目光不由流连在他颀长的身体上。 小麦色光滑的皮肤，看起来丝毫不显瘦弱的肌肉，宽肩细腰，流畅的身体曲线不带半点违和感，弯腰的时候翘起的窄臀性感的让祁迩煜有点移不开视线。 随后海麟的手放在唯一剩下的一件内裤上面，停住了。 “你还没看够？”海麟笑，“怎么，嫉妒我身材好？” “……”祁迩煜瞪着海麟身上那件小小的遮掩物，有种难言的想上去揪下来的冲动，随即他就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口干舌燥的努力出声道，“我……我上厕所……” “呃……”海麟诧异的看着祁迩煜，皱眉道，“你嗓子怎么哑了？不会是刚洗完澡感冒了吧！？” “没！”祁迩煜撇头，也不敢抬头看海麟，迅速转身推门出去了。 祁迩煜从水龙头下捧了一把水浇在脸上，感觉身上浮动的热度降了下来才站起身，扭头对着窗外的凉风深呼吸。 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对海麟生起这种感觉，祁迩煜怀疑自己是不是太长时间没动右手了？否则怎么会对着个身材干巴巴的男人产生欲望！ 唔，说起来，其实海麟的身材也不是干巴巴的……那腰，那屁股，那长腿……停！ 祁迩煜使劲拧眉，果然是太久没发泄了！ ------------------ 等祁迩煜从外面进来的时候，海麟已经穿好睡衣，坐在电脑前打字了。 “舍得回来了？”海麟轻笑，“先睡吧，我一会儿再上床。” “唔。”上床……祁迩煜甩甩头，他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但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只得烦闷的一头扑在床上的被子里。 “嗯……啊哦……唔啊……哦……” 听到这堪称熟悉的声音，海麟立刻黑了脸。 “这俩人是没完了还是怎么着！？每天都做，小心肾亏！”最后这一句海麟是喊出来的，摆明了说给对方听的。 “啊啊！嗯啊……哈啊！” 那边连床带人叫的更激烈了！ “得想个办法治治他们。”海麟咬牙恶狠狠的挥拳。 祁迩煜吁了一口气，第一次有点感激这俩人，刚刚因为海麟升起的欲望，在那个女人的叫声中迅速熄灭了！ 不过他又有点郁闷，难道女人反而不能让自己动欲吗？想了又想，最后也没想明白，祁迩煜干脆归结于是那个女人叫的太难听了！ “烦死了！”海麟焦躁的合上笔电，围着椅子团团转。 祁迩煜想了想，转身从床上跳下来，打开祁妈妈送来的那个箱子翻找，不一会儿拿出一碟光盘。 “没想到我妈竟然把这个也给我塞进来了！”祁迩煜笑起来，“这下看他们还有没有兴致做下去。” “电影？这有什么用？！”海麟疑惑。 “败兴的电影啊！”祁迩煜把光盘放进海麟的电脑里，点击播放，然后把声音调到最大声。 诡异的声音立刻布满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恐怖片？” “对啊！听着恐怖片还能做下去的人绝对没有几个，哈哈！”祁迩煜幸灾乐祸的听着隔壁的动静，却没注意到一边海麟青白的脸色。 “啊……老，老公，我我我，我害怕……” “擦！怕个屁啊！不用管他，我们继续做！” “老，老公……” “说了不用害怕啊！我们继续！” “可是，你……软了……” “……” “哈哈哈哈……”祁迩煜嚣张的站在墙边上大笑，“我叫你们吵到老子！哈哈哈！萎了吧！” “擦！算你们狠！” “哈哈哈哈……”听到隔壁再没动静，看来是安分下来了，祁迩煜坏笑着走回床边，“这个办法不错，下回还用，就不信他们不服！哈哈！” “下回不准放这种东西了！” “哎？可是……”祁迩煜惊讶的看着僵着身子的海麟，恍然道，“海麟，你不会是害怕看恐怖片吧？！” “……” “真的害怕啊！？” “……闭嘴！” 25.读者 跟网站签约没几天，‘修真废柴’就入v了，本来海麟还以为读者会减少很多的，谁知上去看了看才知道自己完全是多虑了。 1L：梦大终于入v了啊！支持~ 2L：支持+1 3L：话说梦大竟然这么晚才签约，不会是编辑有眼不识金镶玉吧！？抽打之！ 4L：抽打+1 5L：梦大求加更！求加更！求加更！ 6L：加更+1 7L：LS你个跟屁虫！ 8L：屁虫+1 9L：LS+10086！哈哈哈…… 10L：此楼已水，请转帖到隔壁—— 11L：梦大加油！梦大威武！支持入v！PS——LS打广告的快去SHI~ ＊＊＊＊＊＊ 海麟看着文下面那些帖子，嘴角忍不住越翘越高，自己努力的东西得到别人的认可和支持，总会带给自己什么都比不了的快乐！ “先生，您的包裹，请签字！” “谢谢！” 海麟将包裹拎到屋里，找了把刀子割开胶带，里面是一台白色的电子图板。 ‘修真废柴’签约后，上传封面的事情就要提早完成了，一般来说，网站上的作者大都是找人做封面，而且背景图也差不多都是从网上找来的，这样的话，就很容易跟别人‘撞衫’。 海麟上电脑学校学的是广告设计，这个专业要想学好，首先美术功底必须要过硬，记得当时他刚经历了名落孙山的苦楚，顶着周围人嘲讽的眼光，一心想闯出一番名头，恨不得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新的目标上面。海麟不笨，反而很有些小聪明，只要他肯下功夫，未必就做不成事，所以那时候他的专业成绩在他们班里绝对算很好的了。 而那也是海麟最努力的几年，等出了社会，认识到现实的残酷，他便有点意兴阑珊了，后来更是再次沉浸到小说的世界里。 复杂一点说，海麟的性格其实介于单纯和深沉之间，他并不是不知人间疾苦的人，有些事他反而比很多处事圆滑的人看的还要透彻，但明白归明白，让他妥协却很难，可人都是生活在现实世界里的，若不能适应便只能逃避。 按照说明安装上板子，海麟开始研究使用。新手第一次在电子图板上面画人设总是很难掌握，海麟还是适应了一段时间才在笔间用的顺畅了一点。 封面海麟只打算放一幅叶卿的人物图。背景是阴沉变幻的云海，从中隐约透出几道暖色的霞光，笼罩在地面上半跪着的人影身上，那人一身蓝衣，一手握剑插在地上，另一手握拳触地，满头的墨发大部分挣脱发箍的束缚散乱的披在肩头，他仿佛是感觉到什么似的微抬起头来，发丝后的面容只模糊可见，唯独一双眼睛深邃慑人，冷冽、不甘还有不容忽视的坚毅。 有了那双眼睛，整幅图就好像全部集中在这里面了一样，那种冲击力让人一见难忘。 更文之余，海麟花费了好几个晚上才把这幅封面画的让自己满意，而且为了让人物线条更圆润一点，他还是先在纸上画出来又盖在画板上再用压感笔描上去的。 把封面传上去之后，海麟就码字去了。 ‘修真废柴’现在基本写到了这本书的中段，叶卿渐渐开始成长的更强大，一些前面埋下的伏笔也一点一点被海麟挖掘出来，情节更加紧凑，文笔描写也不像前面那么细致，开始展现这类小说独有的故事性和紧迫性。 “‘小娃儿，还是把东西交出来吧！否则老夫可就不客气了！’ 岐山老怪眯着一双三角眼阴冷的盯着叶卿，动作状似不经意的堵住了他的退路。 ‘哼！那便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了！’邪云剑一凛，叶卿脚下一错瞬间移了过去。 ‘桀桀桀！无知小儿，凭你一个废柴还想……什么！’ ‘老鬼，你废话太多了！’ ‘哼！怪不得封禅子那老东西说你了不得啊，原来竟是以武入道！哼哼！即便是这样，老夫今日也让你来得去不得！’ 岐山老怪一挥手便祭出了血雷幡……” 海麟停下来，转了转脖子，一边捶着肩膀一边站起来。 今天是周末，学校两个周放一次假，海麟一般都是一个月回家一次，也就是四个星期，上个假期天冷回家拿了一些厚衣服过来，所以这次就在宿舍里码字。 看了看时间，快七点半了，祁迩煜还没回来，海麟皱了皱眉。 今天祁迩煜说回家一趟拿些衣服过来，可是中午吃完饭就走了，直到现在还没进门。 也许是让祁妈妈拦下吃晚饭了？！海麟想了想，决定先做饭，他肚子饿了。 随便炒了个土豆丝，海麟就着馒头填饱了肚子，盘子里还剩下大半盘。 炒多了！海麟面无表情的把菜端起来放在桌子上，然后用保鲜膜封起来。 那小子如果今晚不回来，明天就让他吃隔夜饭！ 扫了一眼安静的屋子，海麟带着难言的心情坐在电脑前，打开作者后台。 下面又刷了一大串留言。 1L：封面帅死了！ 2L：梦大的封是从哪里弄得？可不可以求封啊？ 3L：封面上那是叶卿吧是叶卿吧！简直帅毙了！ 4L：梦大终于上传封面了！是自己做的吗？ 5L：兄弟，你那个封咋做的？求指导…… 6L：真的是梦大自己做的吗？确实没见过这张图啊！ 7L：封面人物画的不错，布局也可以，可惜不够专业，建议找个铺子帮忙做，欢迎到××图铺来，可以帮忙画人设，价钱好商量！ 8L：LS快GUN！梦大的封绝对画的很好了，狗屁铺子！ 9L：LS+1！打广告打到这里来了！ 10L：+2 11L：+3 12L：怀疑7L是来给那个图铺抹黑的！ 13L：同怀疑！ ＊＊＊＊＊＊ 看来喜欢这个封面的读者还是很多的！无视了乱七八糟的留言，海麟满意的点头，打算继续码字。 ‘咔’一声，门从外面打开了。 海麟回头，挑眉道：“回来了？” “嗯。”低着头闷闷的应了声，祁迩煜看也没看他，一头钻进被子里。 “你怎么了？”海麟疑惑，站起来走到床边拍了拍祁迩煜的屁股，“干嘛蒙着被子？回家被阿姨骂了？” “……没有。”祁迩煜还是不肯抬起头来，声音从被子里嗡嗡的传出来，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样。 “你到底怎么了？” 海麟皱着眉伸手想拉开被子，却被祁迩煜拽得死紧。 “我没事啦！你先去码字吧，不要管我。” 海麟写文的事，祁迩煜搬过来第二天就知道了，他还为此吃了一惊，看了海麟写的文之后很快就追过去了。 听着祁迩煜说话的语气，海麟觉得有点不对劲了，相处了那么长时间，他有什么习惯海麟早就差不多摸清了，祁迩煜这分明就是心虚的样子。 想起前几天蒋旭找来的事，还有今天的晚归，海麟眯起眼睛，开始发冷气。 “你给我坐起来！” “干嘛啦？！老子很累……” 海麟一把掀起被子，祁迩煜嘴里的嘟囔立即停了，他下意识撇头，却没有挡住海麟的视线。 “你去跟人打架了？！” 26.莫名 “你不是说听我的吗？不是说不会回去吗？你所谓的听我的劝就是只有在我面前才听吗？” “一转头你就可以过耳即忘，该干什么干什么了是吧？！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既然根本就没打算听，那你一开始为什么要答应？看我信了你的话高兴的样子很可笑是不是……” “祁迩煜，我是真把你当朋友！” 说了那么多依旧没见祁迩煜有反应，海麟沉着脸，突然有一种不该开口的感觉，就算他把这孩子当朋友，担心他以后会走上歪路，但人家不领情又有什么用呢？ 祁迩煜坐在床上，抿紧唇低着头，不看海麟。 他也不知道自己从外面回来为什么这么怕海麟知道这件事，海麟只是他的朋友，按理说，就算再亲密的朋友也无权干涉别人的选择，但他确实心虚。 其实祁迩煜心里对海麟的话并不以为然，他不觉得自己选的路有什么可怕的，只要小心一点，并且足够强大，名利地位终有一天会握在手中。 他甚至还想过，等自己成功了，站在更高的位置上，那时候海麟一定会对自己刮目相看的。 心不在焉的听着海麟带着怒气的责问，祁迩煜的心神飘到了自己金碧辉煌的未来，那时候眼前的这个人会带着温暖的笑意崇拜的看着自己，还说他一定不会离开自己…… 崇拜……不会离开……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这不是以前对老婆的定位吗？ 祁迩煜拧眉沉思，不过，为什么还是觉得这个想法很不错呢？ 可是……海麟也是要结婚的啊！ 海麟的老婆……该怎么处理…… ‘咔’的一声门合上的声音唤回了祁迩煜的思绪。 “海麟？” 怔怔的看着一室清静，祁迩煜一时有些茫然。 海麟走了吗？会到哪里去？还……回来吗？ 迅速从床上跳起来，祁迩煜一把拉开门，门外没人，蹬蹬蹬几步跑出去，外面胡同里黑漆漆的，不远处的马路上亮着灯，车辆来来往往，更显得这边黑暗寂静的可怕。 “海麟！海麟你到哪里去了！？” 已经顾不得什么以后、未来的了，祁迩煜忍不住喊了几声，说不清心底的慌乱是怎么回事，总觉得如果这个人离开了，自己一定会后悔死。 小学的时候因为自己嚣张的个性和大哥的身份，很少有人真正当他是朋友，相处起来总有一份拘谨，后来大哥出了事，村里落井下石的人虽然不多，但背后戳脊梁骨说闲话的人却不少，那些原先还有些交情的所谓的朋友更是大都渐渐疏远了他。 最初跟海麟的相交也许真的只是碰到个合自己胃口的朋友，然后两个人相处的久了，渐渐发觉这个人虽然嘴里总是消遣自己，经常气的他牙痒痒，但很多事上海麟却一直在包容自己，而且他是真的对自己的张扬任性毫不在意。 所以，即使初中分校，祁迩煜还是一直跟海麟联系，直到大哥出事。 大哥进去不到一个星期，祁妈妈就强行拉着祁迩煜搬走了，甚至到学校办理转学手续、收拾书本她都是跟着去的。 祁迩煜不怪他妈那么急着走，他爸当年喝酒误事没了工作，自此一蹶不振，整天喝酒喝的人事不知；祁亦辉又去跟着别人当混混，他妈说了不知多少次也不听，这次进去了还不知何时才能出来。祁妈妈熬了这么多年，早就难以忍受了，而且那时她只是站在一个母亲的立场，单纯不想祁迩煜也跟祁亦辉学坏罢了。 其实祁迩煜也未必就不清楚这一点，只是，祁亦辉的事成了他心里的一根刺，加上村里人的眼光，最终让他钻了牛角尖而已。 后来去里面见到祁亦辉之后，知道了海麟找过去的事，祁迩煜心里真正是五味杂陈。 也是那时候，海麟真正成了他放在心底的拥有很特殊地位的一个人。 祁迩煜甚至是迫不及待的去五中找他，却见到了海麟跟付靖说笑的场面。 那两个人是如此默契，海麟笑起来的样子，真挚的好像他们已经相处了十几年。 祁迩煜瞬间觉得委屈，我们只是短短几年没见，为什么你可以跟一个新交的朋友好的像是已经忘记了我？！ 同居之后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一直都是海麟在做饭，收拾家务。 从祁迩煜他爸没了工作之后，家里的收入大都是靠祁妈妈工作得来的，她忙着养家，不可能把心思全部放到照顾小儿子身上。祁亦辉不务正业，虽然很疼弟弟，但他一个男孩子有时候也顾不上祁迩煜，这也导致祁迩煜很小的时候就没吃过几顿正经饭，不是买着吃的，就是随便下点面条凑合。 所以相比之下，祁迩煜越发觉得海麟这个朋友必须一辈子抓在手里，他没有想过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只是顺应本能。 也是因为这种想法，祁迩煜面对海麟的时候下意识有点顺着他的意思。 如今，以为海麟离开了的祁迩煜顿时慌乱了，根本就没有想过海麟住在这里，不可能离开。 “海麟！海麟……”祁迩煜想出去找他，又怕海麟会回来，一时混乱的不知道该怎么做好，只能急的在门口踌躇徘徊。 “你在干嘛？” 猛然抬起头来，祁迩煜愣愣的看着海麟，“你，没走？” “这么晚了你要我到哪里去？”海麟皱眉，“眼睛怎么也红了？不会也伤到眼睛了吧？” “……没。”祁迩煜撇头，“你，你干什么去了？” “你心虚什么！？”海麟撇撇嘴，“我能出去干什么，还不是去给你买药！” “……哦。” “进屋吧！别杵在这里了。”说完，海麟率先拉开门进屋。 祁迩煜嘴角处带着明显的淤青，而且右半边脸颧骨的地方好像是被木棍之类的敲了一记，可能当时他闪开了点，所以没出血，只是稍稍有些青肿。 海麟将手里的红花油一点一点的抹在患处，看祁迩煜疼得皱眉，手下故意使了点力，然后他条件反射的扬了下头，又立刻停住了，偷偷用眼睛撇向海麟。 “好了。”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来，海麟道，“把上衣脱下来我看看。” “身上其实不是很严重……” 不是很严重？那就是真的也受伤了！？ “脱！” 祁迩煜只得讪讪的脱下毛衣，转过身趴在床上。 海麟黑着脸看他背上那一条青紫红肿的长长棍痕，这叫不严重？是不是应该砍一刀才叫严重！？ 恨恨的抹了药油摁上去，惹得祁迩煜肩膀疼得抽搐了一下，看他捏着拳头忍痛的样子，海麟又忍不住心软了。 他到底是上上辈子欠了祁迩煜多少？！要凭白为他操这些心！ 海麟没有走！ 祁迩煜面朝下埋在被子里，嘴角控制不住的往上翘。 “其实……我只是……” “什么？”祁迩煜低低的声音模模糊糊的从被子下传来，海麟没有听清。 “我说，我只是在路上碰到郝青他们，被拉着上去帮忙的，没有回去……” “……” “我没有忘记我说的。”没听到海麟的回话，祁迩煜忍不住扭过头来。 “趴下！” “哦……”闷闷的趴回去，祁迩煜不再开口了。 “你在哪里碰到他们的？” “我家附近……你不信我？” “我没说不信你！”海麟皱眉，“你家附近有飞虎帮的地盘吗？” “没有……” 海麟不说话了，祁迩煜脑子却不笨，稍稍一想就明白了。 “你是说，他们是故意到那里去的？”祁迩煜冷下脸来，“那他们怎么知道我今天会回去的？难道……” “蒋旭应该会知道！” 昨天放学的时候，碰上付靖，海麟跟他交谈的时候说到祁迩煜要回去拿衣服的事，当时蒋旭正好再次来找祁迩煜，听到也没什么奇怪的。 海麟真不明白为什么那个蒋飞虎总是抓着祁迩煜不放，难道利用了人家哥哥不行，还打算兄弟俩都不放过？！ 祁迩煜的性子还真有可能被拉回去。 说起来，祁迩煜从住到这里就再没有提起过找女朋友的事，一个小学就懂得写情书的人会这么安分？既然蒋旭跟他没关系，那是不是该让他交个女朋友啊？！自古以柔克刚英雄难过美人关什么的都是真理啊！ 也许到时候祁迩煜会找到一个管得住他的女孩子呢！？ “小煜，最近没交到喜欢的女孩子吗？” “＊＊＊＊＊＊你想交女朋友？”祁迩煜刷的撑起上身瞪着海麟，他想起那天在学校门口见到的那个女孩子，“你喜欢上谁了？” “……”海麟无语，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怎么会想到我身上呢？我是在问你！” “……你还没说。”祁迩煜皱眉，想象到时候这个屋子里会出现一个跟海麟甜甜蜜蜜说情话的女生，而且两个人还会在这张床上ML，自己却只能被扫地出门，提着行李回家，便越想越凄凉，越想越不是滋味。 “好吧，我近期还没打算交女朋友，等大学毕业了再说吧！”海麟耸肩。 虽然对重生前被甩的事并不是很介意，但海麟还是下意识的将谈感情的事往后拖。 祁迩煜松了一口气，重新趴回床上露出后背示意海麟继续抹药。 “那就好。” “……”海麟黑线。 到底是哪里好啊！？ 27.新文 有了这件事之后，祁迩煜对蒋旭明显冷淡了一点，但海麟却知道他并没有打消加入他们的念头，这从祁迩煜询问蒋旭从京都来的那个人走没走就可以看出来。 海麟开始考虑以后祁迩煜的出路，祁迩煜的个性其实是吃软不吃硬的，而且他太张扬，根本不可能忍受职场里那些虚虚实实乱七八糟的事，但他又很固执，认定了的事情很难听别人的劝。 好在他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头，什么人都不惧，且总是那么自信，就这一方面来说，海麟不否认祁迩煜会在黑道上闯出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儿，他也许真的挺适合这一行的。 但这绝对不是长久之道，在国家机器面前，任何东西都是虚的。 这件事虽然被海麟记在了心里，但毕竟急不了，眼前首先是把高中三年毕业了再说。 转过年来，两个人很快就升高二了。 而‘修真废柴’已经快要完结了，海麟决定完结前开新文。 “穿越异世什么的很好！魔法很好！有空间更好！ 但是—— 穿越到亡灵的世界算什么！？老子一个人都看不到！全部都是骷髅有木有！？连只鸡都是支棱着一身骨头架子飞…… 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这是新文‘亡灵之界’的文案。 这篇文是一篇穿越文，主角夏繁因为特殊原因被一枚戒指带到了异世，无意中激活了戒指里的空间，里面竟然是可以进入活物的！这成了以后夏繁逃生的秘密武器。 另一方面，夏繁来到的异世却不是人类生存的地方，而是亡灵界，这里到处是亡灵，白花花的行走着的骷髅随处可见，甚至没有羽毛的鸟类以违反常规现象的方式不时从头顶上飞过…… 这一切都让夏繁恐惧难挡，一开始他甚至只敢躲在戒指空间里不出来，但却耐不住饥饿的折磨，只得出来寻找食物。 亡灵界虽然到处灰蒙蒙的，连植物都是灰绿色，但并不是没有吃的，相反，由于亡灵只靠能量生存，或者吸收矿物，或者互相残杀，唯独没有破坏掉大量的植物，所以，夏繁总算能饱腹了。 之后，夏繁在亡灵界惊险刺激的成名之路便开始了…… ‘亡灵之界’贴上去之后，海麟意料之中的，文下的读者差点吵翻了天！ 1L：亡灵…… 2L：梦大你是要专门虐主角的吗？ 3L：梦大肯定贴错了，这文怎么升级啊？唯一一个异类！ 4L：这文会扑！ 5L：我猜这篇文真正是没有女主了，除非主角愿意屈就一只生前是女人的骷髅，而且一生只谈精神恋爱，能靠右手解决欲望！ 6L：LS+1 7L：怎么不可能有女主啊？可以一起穿过来个女人呢？！ 8L：整个世界唯一一个雄性？那不管对方多丑这俩肯定得在一起了嘛！否则那不得憋死？ 9L：梦大支持你！新文一定会好的！ 10L：默默观望…… 11L：等着往下看，梦大加更吧！ 12L：这文没看头啊！弃了！ 13L：LS弃文就弃文，出来吠什么？梦大加油！ 14L：出来NC粉了竟然？！梦大W5！ 15L：路过……作者换文吧！ ＊＊＊＊＊＊ ‘咚咚咚’！ 沈三小姐：小麟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麟漓尽致：什么事？ 沈三小姐：你说呢！ 麟漓尽致：不记得了！你说。 沈三小姐：你跟网站签约了竟然一直不告诉我？！要不是我表哥提到这件事你是不是一直都不打算让我知道，啊？ 沈三小姐：你第二篇文都要开始了，我竟然才知道！你是不是根本没把我当朋友啊！ 麟漓尽致：兰姐，这件事我真不是故意的，一开始我只是单纯想靠自己的能力成功签约，后来我以为你表哥会告诉你，这才没说的。 麟漓尽致：你不要生气了，这件事是我的错，我道歉，好吗？我真心当你是朋友！你不要介意。 沈三小姐：好吧，这次就算了，我也没生你气，你说你就算告诉我又怎么着，我帮你一把不好吗？听我表哥说你签约很晚啊！？ 麟漓尽致：嗯，我一直没答应，想晚一点再签。 沈三小姐：你啊，就是太固执了，既然文写的那么好想那么多干嘛！ 麟漓尽致：呵呵！兰姐你不会就是上来说这件事的吧！？ 沈三小姐：对了，差点忘了说，你那篇‘义薄云天’有过拍成电影的想法吗？ 麟漓尽致：怎么？ 沈三小姐：嗯，是这样，那篇文出版之后，成绩很不错，有个导演看上了，联系出版社想拍成电影，后来找到杂志社这里，我就说帮他问问，你看怎么样？ 海麟想了想。 麟漓尽致：那人以前的作品你看过吗？觉得怎么样？ 沈三小姐：成绩普通吧，不过其实这个导演还是很有才华的，可惜脾气不好，得罪了圈子里的人。 这样…… 沈三小姐：对了，我把这件事跟我表哥提过，他跟那个向飞好像认识，说是可能的话让你帮他一把。 沈三小姐：他说以向飞的才华，片子拍出来效果应该不错，到时候你可以去现场看看什么的，嗯，这是他以自己的名义跟你说的，让你不要勉强。 向飞？ 麟漓尽致：那行，我答应了！ 沈三小姐：？这么干脆？！我先说好，依向飞的处境，钱什么的肯定不会太多，而且到时候要是扑街了，你可就亏大了！ 麟漓尽致：前期的钱我不要，你跟向飞说，电影上市之后，如果成绩惨淡那么我会视情况看看要多少； 麟漓尽致：如果成绩不错，那么我们三七分成，我三他七，答应了让他直接加我飞飞联系我。 那边久久没有反应，海麟也不着急。 这个向飞拍的电影，他还真看过，不是什么好片子，但可以看得出来每一个细节都处理的很好，有的地方，明明演员演技实在不怎么样，但却总会让人忽略了这一点，这绝对取决于导演高明的技术。 沈三小姐：我是向飞，你的要求我答应了！这是我的电话，×××××××××××！你随时可以联系我！ 对于向飞竟然就在旁边，海麟有点惊讶，不过他随即笑了笑。 麟漓尽致：好，我记下了。 麟漓尽致：我会尽快跟你联系的，还有，我看过你的电影！ 海麟说完就下线了。 “这个小麟子，每次都这样！”沈兰看着飞飞上灰色的头像，郁闷的撇嘴。 “他……”向飞皱着眉，看着电脑屏幕眼神有些复杂，“还真敢相信我！” “呵呵！这样不好吗？”徐然拍了拍好友的肩膀，笑道，“这位的眼光可是连我都有点佩服的，你只要努力了，还怕会对不起他的信任吗？相信那本书拍出来一定会大卖的！” “哼！我相信的是我的能力！”向飞瞪他一眼，扬起嘴角，“他绝对不会信错人的！” 28.婚讯 海麟第二天就主动跟向飞联系，两个人很快签订了合同，向飞那边也开始筛选角色，做动工前的各项准备，这件事海麟并没有插手。 假期回家的时候，海母跟海麟说到海麒找了个对象的事，而且两方已经定下来了，女方是邻村的女孩子，跟海麒同岁，长得还算漂亮，也是海麒厂子里的人，不过两人原先并不认识，是经人介绍后在一起的。 事情定下来后，海麒两个人很快就去领了证，定下年后五月初结婚。 而这一年，海麒要准备的事情还有很多，盖房子，女方要的彩礼，还要买辆代步的车。当然，海麒不可能去买汽车，只是摩托而已。 盖房子虽然费钱，但并不算麻烦，村里好多人都来帮工，农村就是这样，相比钱，他们大都更看重人情，欠钱总有还上的时候，欠人情却没那么容易。 给老丈人家送去钱和彩礼，又买了辆摩托车，海麒和海母手里这几年攒来的钱就花了个七七八八。房子是盖起来了，但屋里却什么都还没有。过日子，锅碗瓢盆是少不了的，屋里还要挂个镜子，也得置办几样家电，电视机、表什么的这都得有，零零碎碎的东西很多，但结婚这种事，这些东西就算借也得借来充场面，否则以后去趟老丈人家都抬不起头来。 正当海麒海母为这事发愁的时候，海麟回家拿回来一张存折。 “这是我这几年写书用剩下的稿费，不多，不过应该能帮上大哥的忙。”面对海母的惊诧，海麟淡淡的开口。 “可是，高中这两年我都没给你学费，怎么还能跟你要钱？”海母摇头，道，“这钱你还是留着交学费吧，你哥缺的钱我再去跟你舅家借借，没事的。” “娘，大表哥也结婚没多久，大舅哪里有钱借给你？！小舅那边恐怕也没多少，你不是说大舅也跟他借过钱吗？拿着吧！” “你哥就算差也没差多少了，不行我就跟西屋你大嫂子家借点，还可以借个空调什么的，到时候先挂着摆摆。” “娘，我手里还有。”海麟无奈，“我留了一部分的，学费够了，大学我还可以再挣啊！” “这……你真留了？”海母皱着眉不太相信，毕竟存折上的钱在她眼里真不算少了。 “真的。”海麟用力点点头。 其实海麟确实留了，不过只留了几千块钱做生活费和房租用，下学期的学费还没有着落呢！好在海麟也不是很急，‘修真废柴’完结后应该也快要出书了，到时候学费并不成问题。 海母犹豫了犹豫，终是接下了那笔钱。 晚上海麒回来，海麟已经回学校了，听海母说了这件事，闷不吭声的吃完了饭，回房间后，没一会儿拿了张纸条出来。 海母接过一看，是张欠条。 “你们是兄弟，干什么算这么明白？”海母摇头道，“小麟不介意这些的，他又不是不信你！” “我知道。”海麒抿唇，“小二以后肯定会比我出息的，可这是两回事，亲兄弟明算帐，小二帮了我不少了，不能再欠他的。以后他也是要结婚的，这钱就当是记着，帮不上没关系，帮上了也能应应急。” “娘，拿着吧，放在你那里，收好了。” “那，好。” 海麒结婚的时候，按理说该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去跟着端鞋压车，而大伯家海龙的儿子海升才两生日左右，自然要大人跟着去，这都是要给喜钱的。 这天正好是周末，虽然不放假，但只是自习课，所以海麟请了假回家当伴郎。 结婚那一天早上海母要早早的起来打卤子下一大盆面条，然后给老海家每一家都送一碗去，这些都是村里人来帮忙做的。 婚礼过去之后没几天，海家大伯找上门来了，不为别的，谈的是海麟奶奶的养老问题。 海麟爷爷去世之后，海麟奶奶一直住在海大伯家，因为海麟的原因，海大伯只占了老二家东边的房子做海龙的新房，海麟一家住在西边的房子里，虽只一墙之隔，却基本上都不交流；至于原本海麟奶奶的老房子则归了海大伯家，所以前面的时间海麟奶奶是住在他家的，但海麟家和二叔家每个月都是要拿生活费的。 如今海大伯之所以谈起这件事，无非是海麟奶奶病了，拿的生活费刚够买药钱，他觉得不划算了而已。 老人年纪大了，体质自然就弱了，各种毛病也随之而来，更严重的是，最近海麟奶奶已经躺在炕上起不来了，神智倒是清楚，话也能说，就是不能走路了。如此一来，自然需要做儿女的给端屎端尿的伺候着，但问题是海家大娘不乐意，所以海家大伯只有跟另外两家商量这件事。 海麟二叔的意思是，你拿了老娘的房子，生活费我们出，你伺候老人有什么不对？不出钱！ 海母则是没吭声，只说老二不在了，房子你也拿了，我看在孩子的面上还每月拿生活费给你，我们家不欠你们的！ 海大伯自然是理亏，听了这话闷头就走了。 这事海麟是回家听海母说的，他并没有多说。 后来海大伯又找来一次，打算让老人在三家轮着住，不用拿生活费了，这次海母沉默了会儿就答应了。 --------------------- “夏繁的双手熟练的将木板固定在断裂的腿骨上，拿起一边的软藤一圈一圈的绑紧。 ‘好了。’一边将身边的石锤石锥之类的工具收在箱子里，夏繁一边对那个躺在地上的亡灵骷髅说道，‘最近不要活动的太剧烈，等你再吸收几块低级矿石，骨头差不多就合并了，到时候你可以再到我这里钉几根石钉，那你的腿……骨就和以前一样结实了。’ ‘嘎嘎嘎！多亏了大人您啊！否则基卡没有了寻找矿石的能力，一定会被区长吸掉灵力的，到时候我就消亡了。’ ‘嗯……’ 猛然对上两只原本是眼睛的窟窿，里面闪着的两簇黄色小火苗让夏繁僵了下，随即默默地扭头。 虽然已经稍稍适应了，但这种对着活动骷髅的感觉实在是让他心里吐槽无能。 ‘嘎嘎嘎！大人，您的能力如此之强，可是看起来您依然留恋人类的生活啊，竟然连皮肤都进化的如同人类一样光滑……’ ‘啊啊，是啊，呃，你能不能不要老是嘎嘎嘎啊？！不怕磕掉牙吗？’ ‘嘎嘎——这个，大家都这样啊……大人不要担心，我们的牙齿很坚硬的！’ 我担心个屁！ 你们又不用嘴说话，出声之前干嘛还要多此一举的嘎哒嘎哒那两排牙！不知道牙齿外露说起话来很恐怖吗？ ‘大人……’ ‘嘎嘎嘎！夏繁大人！大人！’ 随着声音，洞口啪啪的传来一个沉重的脚步声，然后一个头上绑着根泛红软藤的骷髅士兵出现在两个人面前，明明应该是在洞口转弯进洞的，它却直直的朝对面的墙壁撞过去，完全不带犹豫的。 ‘索斯洛，你跑那么快干嘛？是不知道你那身架子有多僵硬吗？’ ‘嘎嘎嘎！大人，索斯洛不是故意跑这么快的。’索斯洛摇摇晃晃的将脑袋从石壁上抬起来，顶着一头灰尘开口，‘嘎嘎嘎！大人，区长找您过去！村里捡到一位受创的高贵骑士，需要您的帮忙！’ ‘好，我知道了。’ ＊＊＊＊＊＊” ‘亡灵之界’从一开始大家的普遍不看好，到如今点击收藏的稳步增长，还有下面读者的反应，让海麟稍稍吊起来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这本书不算争霸文，有一点冒险向，海麟一开始写的时候其实也想过肯定会不受一部分人的喜欢，倒是现在吸引来不少女读者这让他有点意外。 29.六月 “喂！”付靖用胳膊肘碰碰海麟，“我只叫的你，你怎么跟那条鱼一起来了？” 海麟撇了他一眼，低头道：“他想跟你熟悉一下有什么关系，你们认识那么长时间早就应该成朋友了，怎么还那么别扭！” “我晕！”付靖夸张的抱头呻吟道，“你从哪里觉得我们会成朋友了？那个小子明显是看我不顺眼好吧？！” “哪有！”海麟并没有觉出来这一点，他认为这是这两个人对朋友特殊的表达方式，“你想多了！” “我绝对没有想多……” “海麟！” “嗯？”海麟扭头看向祁迩煜，“怎么了？” “什么时候走？”祁迩煜不耐烦的撇嘴，顺便瞪一眼付靖，心下抱怨海麟一见付靖就将大部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总是有点忽略了自己。 “你什么意思呢！？” 海麟还没开口，付靖就先忍不住了。 “你要不想来你就别来啊？！少爷我又没叫你！来了不到一个小时你就给我说了几次走了这是？合着你就是找茬是吧！？” “少爷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是海麟朋友我就会让着你！有种咱出去单挑！？” 祁迩煜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一声不吭。 “怎么地？不敢了啊？！不敢就给少爷我坐回去，乖乖的等着。” “你看港台片看多了吧？” “噗！”海麟喷笑，随即在付靖不满之前以拳捂嘴，低头看向笔电屏幕，摆明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你说什么？！”付靖瞪大眼狠狠的盯着祁迩煜，像是随时都会扑上去。 状似嘲讽的扫了他一眼，祁迩煜扬起嘴角，慢条斯理的挽起衬衣的袖口，“不过既然你这么想，那我倒是可以奉陪！” “呃？”付靖错愕。 “单挑啊？！你不是说了吗？” 嘴里正说着，祁迩煜跨步上前一拳就挥了过去。 “其实老子也看你不顺眼很久了！” “嘶！轻点儿啊！” “活该！谁让你挑衅他的。”海麟翻了个白眼，收起药油，“行了。” “喂，你到底向着谁啊？挨揍的是少爷我好吧？！”付靖咧着嘴角用手指轻轻碰了碰脸上淤青，嘴里忍不住抱怨，“那小子跟我有仇啊？下手这么重！还专往脸上打，嫉妒我长得比他帅啊！” “下次我会让他悠着点的。”海麟看他一眼，调侃道，“至少不打脸。” “还有下次？我去！”付靖郁闷道，“不过看不出来那小子这么听你的话啊？！你让他下去买东西他就去。” “嗯，所以我说他不难相处，也许你只是没找对方法罢了。” “哼！所谓的不难相处只是对你吧！”付靖忍不住嘟囔，“我觉得我不是没找对方法，我根本就是和他犯冲！” “呵呵！” ‘咔嚓’大门打开的声音传来。 “这么快就回来了吗？”海麟道，“我下楼去看看。” 付靖家的条件比较好，这从他家的装潢就可以看得出来。 褐色的实木地板，电视电脑，现代化的厨房、卫生间、浴室，还有摆满了花瓶、玉件的嵌壁收藏柜，墙上挂着几幅中国风的山水字画，虽然东西未必都是很贵重的，但只这些也说明了付靖家的经济条件足以让他们把房子按自己的意愿来收拾。 从二楼下来，海麟一进客厅就看到一个满面威严的高个中年男子从外面打开门走进来。 是付靖的爸爸回来了。 “叔叔好！”海麟笑着打了个招呼。 “是海麟啊！”付爸看到是他，不苟言笑的脸上露出一点笑意，道，“这么长时间没见了，现在难得来一次，今晚就留在这儿吃吧，我一会儿去炒个菜！” “不了叔叔，您刚下班就别忙了。”海麟连忙摇头，“我跟我朋友一起来的，他刚出去买东西了，我们一会儿回去吃。” “你朋友？那就让他也留下来吧，还回去吃干什么？！”付爸一边脱下西装，挂在衣架上，一边回他道，“跟这儿不用客气，我去炒个菜，很快就行了。” “不是，真的叔，我们一会儿还有事，这就要走了，您快别忙了。” “这样啊，那好，下次你来一定要留下来吃一顿！”付爸点头道，“那你就先上去跟靖靖聊去吧，我在沙发上坐坐。” “好，那我上去了，叔。” 回到楼上，付靖正在用电脑看电影。 “怎么，我爸回来了？”他在楼上已经听到了下面的动静，却懒得下楼。 “嗯，一会儿小煜回来我们就要走了，今晚还有点事。” “哦。”付靖应了一声，点头道，“知道了！对了，下次再来别带着那条鱼了啊！没事瞎溜什么呢你！” “都说了他是来看你的，不识好歹！”海麟笑。 “看我就是揍我一顿啊？！切！” 祁迩煜很快就回来了，上楼的时候，注意到他竟然僵着一张俊脸，海麟不由觉得奇怪。 “怎么了？” “没事……”祁迩煜迟疑的问道，“楼下那是……” “哦，那我爸。”付靖随口回答他。 “唔……你爸是做什么的？” “什么做什么的？现在在单位工作啊！？”付靖皱眉，想了想，又道，“哦，我爸以前当过兵，不过已经退了。” “是吗……”祁迩煜脸色缓和了下来。 “干嘛问这个？”海麟挑高眉毛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没事。”祁迩煜撇头，道，“我们什么时候走？” “切！要走就走，少爷我才懒得留你们！”付靖嗤鼻。 “干嘛那么急着走？”海麟笑，“这里有空调，宿舍里可没有。” 付靖无语。 ＊＊＊＊＊＊ 高三，这一年又是忙碌的一年。 王晓娟当时填报第二志愿的那所女子中学果然在开学没几天就跟五中合校了。 当年王晓娟报了五中却没考上，只得去上了这所学校，因为当时海麟留了飞飞号，所以也联系了几次，但都没说上什么话，无形中好像有了很多隔阂，说起来他跟陈晓君、张凯、李清他们倒是经常联系。 合校的那天，海麟想到王晓娟的腿，便拜托了班里的女生去帮她一把。 几天后在校园里碰到，王晓娟先对这件事道了一声谢，两个人又聊了聊，自那以后她便经常去找海麟，一般都是问个问题，借本书什么的。 海麟倒是不介意，女校的教学质量不高，转来的学生大都跟不上进度，作为朋友帮她一把也没什么。 倒是祁迩煜看起来有点不高兴，他并没有说什么，但每次遇到王晓娟都是冷着一张脸放低气压，连海麟都明显的感觉到了，问他却不开口，反而是王晓娟意外的胆大，虽然表情有点僵硬，却一直都没有退缩。 高三下学期，随着六月的到来，很快就要高考了。 面对高考的压力，海麟都感觉到了很明显的吃力，班里的学生放在学习上的精力越来越多，整个高三级部的氛围紧张十足。 对此，海麟不得不大量写存稿，做高考断更的准备，这样一来，‘亡灵之界’的进度自然增加了，海麟预计高考后放假的那两个月应该能写到结局了。 至于新文……到时候再作打算吧！ 30.首映 高考前一个星期，海麟已经存了二十章三十万字放进草稿箱里，调节了自动更新后，除了有空上来看看，剩下的时间基本全部放在了做练习题和复习课本上面。 倒是祁迩煜看起来并不在乎的样子，海麟以为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便也没有多说。 高考前两天，海麟开始放松下来，摆好心态，准备全力迎接考试。 高考这三天，海麟和祁迩煜的考场都在一中。 巧的是，正碰上留校考试的陈晓君几人，双方一时间也没有什么空长聊，便约好一帮子昔日的同学朋友高考过后找个地方聚一下，毕竟考完试，大家可能都不知道以后会在什么地方干什么了。 考试很顺利，海麟觉得题目相对平常做的试题反而简单一点。 最后一天，海麟从考场里出来，看见祁迩煜竟然已经在一中门口等着了。 “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海麟笑着挑眉问道，“看来你很轻松嘛！” “唔，还好。”随意的点点头，祁迩煜抿唇问，“假期你要回家吗？” “嗯，要回家一趟。”海麟笑道，“回去看看，上周给家里打电话，我娘说是大哥有了个女儿，我做叔叔了！” “是吗……”祁迩煜眨眨眼，“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填志愿的时候吗？” “不，回去几天之后我打算出发先去京都一趟。” “京都？去那里干嘛？”祁迩煜皱眉。 “哦……”海麟想了想，说道，“你知道‘义薄云天’吗？” “知道。”这几年挺出名的一部小说，他还买回来出版书看过。 虽然祁迩煜知道海麟写文的事，但他只知道海麟写的那两篇网文，至于早期写的‘义薄云天’等往杂志上投过的那些海麟并没有告诉他。 倒不是有什么顾虑，纯粹只是没在意这件事，祁迩煜没提他也就没说而已。 “那是我写的。”笑着看了他一眼，海麟耸肩，“前一段时间影视报上不是说拍成电影了吗？过几天有首映式，向飞让我一定要去看看。” “向飞？” “嗯，就是那个导演，他给我寄了飞机票。” “……”祁迩煜皱着眉，闷头往公交车站走，不看海麟，“你没告诉我！” “我那是……”无语的看着祁迩煜一头钻进公交车里，理都不理自己。 这是又闹什么别扭了？ 还有，你上错车了啊，喂！ “娘，我回来了。” “小麟回来了？！”海母从屋里出来，看见海麟顿时笑了起来，“考完试了啊？快进屋吹吹风扇，这天热死了！” “嗯。”海麟把手里的奶粉之类的东西拎到屋里放在炕上，一把拉过祁迩煜，“娘，这是小煜，以前到我们家的那个，还记得吗？” 那天回去之后，祁迩煜就一直表现的不太高兴，海麟问了他好几次也不说，直到后来提了一句‘要不然一起到我家去’，他这才阴转晴。 “哦，当然记得！”海母看向祁迩煜，笑着开口道，“小煜啊，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来咱家了？” “呃，阿姨，我……”祁迩煜咧了咧嘴，求助的看向海麟。 “妈，他那时家里有点事，所以转学了，没来得及跟我说，现在我们高中就在一个学校呢！”海麟看向海母手里抱着的一叠白布，转口问道，“娘，你拿的这是尿布啊？” “对啊！”海母点点头，反应过来，“我得快点给你嫂子送去，这是洗出来刚晒干了的。” “哦，那一起去吧，正好我去看看我小侄女！”海麟笑着说，回头看祁迩煜，“你呢？” “当然一起。” 小侄女起了个小名儿叫燕燕，才出生两个星期左右，已经长开了眉眼，小模样聚集了父母双方的优点，笑起来很是可爱。 “海麟啊，让你同学坐啊！”嫂子躺在炕上，笑着对两个人点头，一转头问一边的海母，“拿个尿布给我吧，燕燕又尿了。” “好。”海母随手递过去，又问，“那你晚上吃什么？我再炒几个鸡蛋？” “嗯，加点葱啊，上次没加吃起来有点油了。”嫂子点头。 “好，不过家里没葱了，我到园子里去拔两根。”海母说完放下尿布，对海麟说，“小麟，你跟小煜一会儿先去那屋做点吃的，我很快就回来了啊！” “嗯，没事，不然娘你给我们做点去，我跟小煜去园子里拔葱，这样我们回来吃就行了！” “那也行，那你去吧，快点回来啊！”海母点头。 去菜园的路上，海麟皱着眉不说话。 走了一段路，祁迩煜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没事。”海麟摇头。 “你不高兴！”祁迩煜不客气的指出。 “嗯……”海麟看他一眼，扬了扬嘴角，“现在没事了。” 海麟想的是嫂子的事，如今天所见所闻，嫂子对海母的态度并不算亲近，可能是习惯改不了的原因，她很少叫海母娘，但有事找海母却绝对不会客气。 大哥后面还会有一个孩子，两个孩子的尿布都是海母给洗的，月子是海母伺候的，大嫂没有动一下手，更没开口道过谢；孩子小的时候是他们奶奶给看着的，大嫂要去上班，但她担心孩子长大就跟她不亲了，所以总是把孩子接过去玩，本来也没什么不对，可是这样一来，大嫂一去上班，孩子就哭着吵着找他妈，受累的自然就成了海母。 大嫂本身并不是什么恶毒的人，只是好像从家里带来的习惯，总也改不了口。而海麒自从结婚后越发听大嫂的话，家里有什么东西就往丈人家里拿，倒不是亏待了海母什么的，只是他拿的东西大都是海母在地里自己种的。 当初海麟之所以对大嫂疏远，也不过是心疼海母罢了，毕竟自己的妈自己上心，别人谁又会在乎？！ 在家里住了几天后，海麟就出发坐上了飞京都的班机，连同祁迩煜一起。 ‘义薄云天’的拍摄，一开始虽然也吸引了部分业界人士的关注，但还是以喜欢这本书的读者居多，相比另一个知名导演的剧组刚接拍的一部电视剧来说，还真没多少人把注意力放在向飞这个一直没受什么瞩目的半透明导演身上。 更何况，向飞选的演员大都是半紫不红的小角色，甚至有的配角还是新人，在这种情况下，连读者都有点不抱希望了，很多人都担心这部电影会扑街。后来开机之后，剧组为了保密，避免意外曝光，向飞直接就戒严了，如此一来，外界关注的目光自然越来越少。 直到后来知名偶像剧明星彦宇枫的加盟，再次将各界的焦点重新聚集在这部电影上面。 彦宇枫是接演青春 偶像剧出身，属于阳光开朗又有点坏坏的大男生类型，俊美的长相，慑人的电眸，完美的身材，再加上精湛的演技，具备了成神明星的大部分优点，刚出道就获得了大众的好评，并在荧屏上迅速窜红，很快就越过很多前辈成了所属娱乐公司里的一线明星。 但还是有人提到彦宇枫演艺事业的狭隘，毕竟他从出道到现在，接演的电影电视剧大都是偶像剧这一种类型的，没多少转变，如同视觉疲劳一样，自然很难让人看到他的演技。 ‘义薄云天’开拍时，彦宇枫正在外地取景，拍着的电影正处于结尾阶段，后来那部电影收工之后，他才注意到这件事，当下竟然让经纪人推了所有的公告，主动找向飞加盟，这让很多人觉得不可思议。 以向飞的眼光自然看的出彦宇枫的演技，所以没多犹豫就答应了，彦宇枫饰演主角——宋一搏！ 虽然跟海麟通了好几次电话，但向飞并没有见过他，而且这次海麟也明说了，暂时不打算把自己的身份暴露在镁光灯下，所以尽管向飞和徐然、沈兰等人一直等在门口顺便迎接嘉宾，但直到活动开始，依然没有看到拿着他寄给海麟的那张特殊入场票的人。 “……这个人的性格我很喜欢，所以我接了宋一搏这个角色，我一直在努力演好他，我想让自己得到更多的突破，想让更多的观众认可我的演技……在这里，我要谢谢向飞导演，谢谢剧组的所有人，拍摄期间他们确实帮了我好多，他们的努力你们可以从电影上看到！谢谢大家！” 潮水般的掌声响彻在电影院里，正当大家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前面的时候，两道人影悄悄的顺着门口摸到最后一排的座位上坐下了。 “为什么来的这么晚？他们不是已经开始了！？” “没关系，电影还没开播，那些裹脚布似的长篇大论和打太极似的提问回答都没有听的必要。” “……” 这俩人自然就是海麟和祁迩煜了。 他们昨天到京都之后，先找了个酒店睡了一觉，然后今天一直在外面到处逛，直到海麟估摸着电影快开始了才拉着祁迩煜摸进来。 “师兄，你知道的，我一直未从背叛过你。” “师兄，我资质驽钝，是绝没有可能觊觎掌门之位的。” “多谢师傅，弟子一定不会让您老失望的。” “段姑娘，在下宋一搏，当助你一臂之力。” “既给了我这机会，我便必不会放过！” “卢小姐，你昨晚可曾见过我师兄？在下一直担心他。” “师兄，不要逼我动手，这件事你最好不要管！” “你一直以为我胆小懦弱，如今我胜了你，你自然不相信。” “明明，我原本不会到此地步，可却是那些人害了我，我为什么不能报仇！？” “卢小姐，你走吧！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何必再来帮我，徒惹闲话？！” …… “不！我杀了你们！啊啊啊啊——” “明明，我，我这一生，终唯你一妻！” …… “恭迎掌门！” “……宋一搏呢？” “回掌门，宋师叔他，他在无崖山上……” …… “是不是……我们再也没有……” “是！” “难道你便打算一生孤身呆在这荒凉的无崖山上吗？！” “不……” “……你……” “我不是孤身一人，还有明明陪着我。” “……” 荒草丛生的无崖山上，一个青衣男子独自坐在一座青冢边，目光看似远远的落在另一边热闹的掌门接任典礼上，却没有什么焦距，山下，是一个雪衣女子渐渐远去的身影…… 电影落幕。 31.决定 宋一搏这个角色很难演，他表面上憨厚老实，对任何人都谦恭有礼，实则狡黠精明，城府颇深；但这个人又不讨人厌，否则不会有两个那么优秀的女孩子倾心于他；宋一搏掩着内心的种种怨恨装乖扮巧，但他本质上又确实算是个正直的人，这从他并没有因幼时的事趁机害了师兄就可以看得出来。 但这种矛盾的性格特点却让彦宇枫近乎完美的展现出来，憨之一分则显木讷，精之一分则惹人厌。 直到电影落幕，海麟这个原作者都有一种伤感到极点，想落泪却又落不下来的感觉。 被祁迩煜碰了下缓过神来，海麟才发现电影院里的人已经开始散场了，连忙站起身，拉着他往外走。 “那个臭小子到底有没有来啊？！”沈兰烦躁的转着脑袋到处扫描退场的人群，试图找出一个像是海麟的人。 “应该来了吧。”向飞皱眉道，“工作人员说最后确实来了两个人，但没太注意长什么样子。” “叫一声不就行了。”徐然扬着嘴角悠然道。 “海麟！” 叫我？ 条件反射的一回头，正对上前面沈兰惊喜的目光，海麟暗道一声，完了。 “小姐，叫我吗？” “你真的是海麟？” “呃，我叫何林。”海麟面不改色的看着沈兰。 “啊？”沈兰失望的撇下嘴，“原来不是啊！” “小姐，没事我们可以走了吗？赶飞机。” “哦，走吧走吧，真是的，不是你你回什么头嘛！”不耐烦的摆摆手，沈兰郁闷的看着快走干净的电影院，“这下找不到人了。” “不好意思啊！”一手拉着祁迩煜，海麟快步走出电影院，迅速拦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那个孩子也许真是海麟。”徐然若有所思道，“入场的人里可没看到几个年纪这么轻的男孩子，而且他们是两个人。” “对啊！”沈兰倏的跳起来，顾不得形象，拔腿就往外冲，“我去追他们。” “应该追不上了吧？”向飞道。 “嗯，恐怕早搭出租车走了。”徐然笑道，“不过也算见着真人了，长得还不错嘛！” “……”向飞狠狠的瞪着他，“你们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他还这么年轻！” “你不知道吗？”徐然无辜的张大眼睛。 “……” 从京都回来，海麟没有回家，而是留在出租房里，重新把心思放在更新‘亡灵之界’上面。 “‘斯柏科特！’ 夏繁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狠狠将手中凝聚起来透着恐怖气息的魔法光球推了出去。 ‘轰’！ 两相一对撞，整个亡灵界都震荡起来，连空间都经受不起这可怕的冲击力，堆起一层一层肉眼可见的褶皱，随即崩溃成无数的碎片。 ‘不好！’ 夏繁一惊，将所有能量都推出去之后，他便再没有防御的能力了，自然，跟他一样的斯柏科特也是如此。 正值此时，夏繁一把拉住斯柏科特，菲梵阿落趁着空间波动还没有流荡过来的时候迅速闪身进了戒指空间。 只是这空间也是在亡灵界之内的，那冲击波威力之猛竟连这里也无法避免。 夏繁再顾不上旁边昔日的敌人，全力抵挡那撕裂起来的波荡，直到意识渐渐模糊，直至消失。 …… 倏的睁开眼，夏繁一个翻身从床上跳起来，狠狠地喘着粗气，愣愣的打量周围的环境。 雪白的墙壁，墙上自己贴的明星海报，电脑桌上的液晶电脑，两米的铺着深蓝色床单的大床…… 这是自己的房间！ 这是自己的世界！ 那么，难道那个所谓的亡灵之界，不过是个幻影？ 夏繁深吸一口气，颓然的垂下头。 佛曰：凡所有相，皆为虚妄。” 六月中旬，‘亡灵之界’正式打上了完结的标记。 1L：坑死爹了！ 2L：竟然是幻影？幻影！！ 3L：梦大！你果然是来虐主角的！！ 4L：是虐读者的！ 5L：原来是做白日梦…… 6L：梦大！我（#‵′）凸！ 7L：虽然郁闷，但是看起来挺奇怪的，好像这样更有感觉啊！ 8L：LS，你以为这是在ML吗？还有感觉？！ 9L：歪楼了…… 10L：梦大，更新文啊！求新文！ 11L：同好奇新文！ 12L：新文继续虐主角…… 13L：LS是梦大吧？ 14L：你认错人了，那货我认识！ ＊＊＊＊＊＊ 海麟撑着下巴，乐不可支的看着读者们的互动。 新文已经存了一部分在文档上了，海麟突发奇想的做了个决定，这文，一定要虐主角！ 六月底，海麟跟祁迩煜到学校填报志愿。 七月中下旬，海麟先收到了京都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而祁迩煜直到七月底才收到京都某所大学的通知，二本院校。 “你跟我说，报考的所谓京都的学校就是这个？”海麟沉着脸瞪着祁迩煜。 “嗯。”祁迩煜撇头，“我没考好。” “没考好……”海麟抿唇，抬脚往门外走，走了几步停住，一转身问他，“那个学校附近是什么地方？” “龙……门……”祁迩煜心虚的扭过头。 “……”海麟立刻反应过来那个龙门是什么地方，表情先是愤怒，随即失望的看着他，“你，还是决定去找那个人？” 祁迩煜低着头不说话。 “我真是没有想到……”摇摇头，海麟咬牙，“这件事我不管了，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去吧！” ‘砰’的一声阖上门，海麟推着自行车上了路。 怎么可能放得下心不管呢？ 漫无目的的在市里到处游荡，海麟边骑自行车边想。 祁迩煜的固执他算是见识到了，啡钒阿梨这孩子认定了就绝不松口，即使他确实很听自己的话，但一旦关系到他自己的选择就立刻阳奉阴违。 一味的劝告阻止，绝对解决不了这件事，海麟想起当日自己的另一个打算。 回过神来，海麟才发现他早已经骑到离出租房很远的地方了，而现在看看周围也不知道是哪里。 “车到站，××路站，乘客请下车！” 终于来了！ 海麟站起身来，一把推过自行车就要往上上。 “对不起，车上不能进自行车。”司机师傅连忙开口阻止。 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海麟把车一折，提着就上去了。 “……” ‘咚咚咚’！ “来了！海麟？你怎么过来了？”付靖侧身让开路，“快进来！” “叔叔在家吗？”海麟开口就直奔话题。 “在啊！正看电视呢！”付靖奇怪的看他一眼，“你找我爸？干嘛？” “有点事。”海麟点点头，进了屋。 “是海麟啊！”付爸笑呵呵的开口，“听说你拿到京大的通知书了？” “嗯，我跟付靖以后还是校友！” “呵呵！是啊，我倒是没想到这小子会考上呢！” “爸，说什么呢！你儿子我这么聪明会考不上！？”付靖不甘心的插嘴，随即看了看海麟，“对了爸，海麟说是有事找你。” “哦？”付爸挑眉看向海麟。 “是这样。”海麟斟酌的开口，“叔叔，你还记得上次跟我一起过来的那个朋友吗？” “嗯，记得，当时是他把这小子揍了一顿的吧！怎么了？” “呃，你觉得他进你这一行怎么样？” “你是说……入伍？”见他点头，付爸皱起眉。 海麟一见不由开口道，“不行吗？” “倒也不是，那孩子能打得过付靖确实算不错了，毕竟这小子虽然懒散，但我也练过他一段时间。”付爸沉吟道，“可能你不知道，其实我以前就见过你那个朋友。” “啊？”海麟惊讶。 “呵呵！说起来，你那朋友也算是个狠角色了，当时我同事不知道怎么惹到了他们，要不是我插手，恐怕会被揍得不轻。这性子倒是挺适合部队生存的！” 怕是不会只是插手那么简单吧！？ 海麟无语，怪不得当时祁迩煜脸色那么奇怪，原来还有这么一出，他还以为祁迩煜是被付爸的气势震到了！ 自己果然想多了！ 会想到让祁迩煜去当兵，也是基于他的性格使然，部队，绝对是个锻炼人的好地方！ 是虫是龙，等出来的时候就知道了，海麟打算为祁迩煜赌上这一把！ 跟付爸再商量了一下，这件事也算是定下了。海麟也不是要走什么后门，只是拜托他关键地方给帮一把，只要不让祁迩煜因为特殊原因被刷下去就行。 然后，海麟开始考虑怎么让祁迩煜答应这件事。 几天后，陈晓君在飞飞上联系海麟，说起聚会的事，定下了时间和地点。 聚会这天，海麟自然拉着祁迩煜一起去的，但来的人却不太多，大都是收到录取通知书的人。 “海麟，考到哪里啦？”陈晓君这话问的一点都不犹豫，她知道以海麟的成绩，没考上才怪了。 “京都啊！你呢？”海麟笑。 “我是S大，哎，你京都哪所大学啊？” “京大。”海麟也不谦虚，直接回道。 “我晕！知道你考的肯定不会差，倒没想到你竟然考京大去了！”陈晓君郁闷的捶了他一拳，随即笑了起来，“哎，陈晓雯也考上京大了啊，你们以后就是校友了，哈哈！” “是吗？”海麟看向走过来的陈晓雯。 “海麟，好久不见！”陈晓雯抿唇，长发披肩，笑的矜持，“听说你考上了京大，恭喜！以后就是校友了！” “哦，也恭喜你啊！”海麟有点惊讶，果然是女大十八变，陈晓雯完全蜕变成淑女了。 “谢谢！”陈晓雯颔首，目光流转，落到一边不吭声的祁迩煜身上，“祁迩煜，好久不见，你考到哪里去了？” “……”祁迩煜扫了她一眼没开口，只皱眉看向海麟。 那天从外面回来，海麟就很少跟他说话，像是在思考什么事一样，有时还会把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却不言不笑，弄得祁迩煜很是憋闷，但让他改主意又做不到，于是只得拖着。 32.醉酒 被祁迩煜扫了面子的陈晓雯冷着脸转身离开后，陈晓君指着不远处时而冷眼看向这边的宋飞笑开了。 “哎，海麟，知道宋飞今天为什么不过来刺你吗？” “嗯？” “哈哈！他考了个二本院校，拽不起来了，听说是考试的时候紧张的拉肚子，噗！” 海麟无奈的看着陈晓君笑的趴在自己肩膀上的样子，伸手拉了拉她，“有那么好笑吗？拉肚子还能考上二本，也算不错了，比某些什么事都没有却只考上二本的人强多了！” 祁迩煜注意到海麟撇过来的目光，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哎，今天都不醉不归啊！” 酒菜上来之后，众人言行也都放了开来，纷纷开始敬酒。 海麟厌恶酒味，很少碰酒，最主要的是，他酒量太差了。 但这种时刻，大家如果分开，等再次相聚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别人敬酒哪有不喝的道理，所以就算海麟屡次推让，依然被灌了不少酒。 酒过三巡，众人大都醉了六七分，言语间开始放肆了起来。 “李清，我们以后一定要联系啊，你，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王芳芳，我喜欢，喜欢你……” “祁迩煜，你为什么……总是，总是对我那个样子？” “陈晓雯，你，你喝醉了，回，回家吧！” “海麟，我宋飞，呃，我还是会嫉妒你！为什么你可以……可以活的那么肆意……呜……” ＊＊＊＊＊＊ 海麟努力推开趴在自己身上的宋飞，想站起身来，却被椅子绊的踉跄了一下，差点坐地上，幸好被旁边的人扶住了。 “祁……祁迩煜……？”眯着眼凑过去，海麟的脸离祁迩煜近到他脸上的毛孔都能看得清。 “嗯，我们回去吧！”祁迩煜自然也喝了酒，但因为他的冷脸，没多少人敢给他敬酒，再加上他酒量也不错，所以并没有醉。 “好……回家……”海麟难受的趴在祁迩煜的肩膀上，嘴里喃喃着开口。 温热的呼吸喷在耳朵上，祁迩煜紧张的差点把人扔出去。 “到了！”费力的一手搂住海麟，祁迩煜掏出钥匙打开门，把他带往屋里的床上。 “唔，小煜，我，我好难受……唔，想吐……” “啊？等一下！”祁迩煜连忙拿了个脸盆过来，正好接住海麟吐出来的秽物。 接过祁迩煜递过来的水漱了漱口，海麟稍稍清醒了一点，低头看着那只脸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来，对祁迩煜撇嘴。 “以后……以后这只脸盆……呃……别给我洗脸了……”说完，他终于一头翻在被子上，很快就睡着了。 祁迩煜无言的看了他一阵，把脸盆端到  厕所里去倒掉里面的东西，用洗洁精连续刷洗了好几遍，想了想，又凑到鼻端闻了闻，总觉得还有  股子味道，忍不住狠狠蹙起眉，拿起脸盆一转身扔到了垃圾桶里面。 拿毛巾擦着头发进屋，祁迩煜走到床边看着海麟的样子，楞了一下。 可能是嫌热，这会儿功夫，海麟已经把T恤从身上脱下来扔到了一边，连牛仔裤也解开了腰带拉链，露出里面白色的内裤；汗湿的头发贴在醉红了的脸上，有种难以言喻的诱惑力；对男孩子来说稍显密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翘起来，显出平时很难在海麟身上看到的脆弱；挺直的鼻梁，略略嘟起来的嘴唇…… “唔……”海麟蹙起眉头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祁迩煜猛然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间离那张嘴唇那么近了。 “嗯……”海麟难受的晃了晃头，无意识的伸手拉向牛仔裤。 “海麟……你热吗？”祁迩煜的声音有些沙哑，忍不住清了清嗓子，“要把裤子脱下来吗？要不要我帮你……” “唔，热……” “那……那好吧，我，我帮你……” 吞了口口水，祁迩煜努力控制着略显颤抖的双手，放在海麟的腰上，把裤子一点一点的往下拉。 白色的内裤完全露了出来，然后是修长结实的双腿，祁迩煜如同着了魔一般挪不开眼睛，目光缓缓在这具身体上流连。 直到海麟的手伸向内裤，祁迩煜不由僵住了。 “海麟……你……” 祁迩煜几乎是呆滞的看着海麟把手伸入里面，皱着眉头动了起来。 海麟他这是，在口交？ “唔……啊嗯……哼……”可能是一直得不到发泄，海麟有点不耐烦了，忍不住皱起眉头来。 “我，我……帮你……” 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撑起的内裤上，祁迩煜讷讷的开口，缓缓把手伸了过去。 “啊……唔嗯……呼……” 祁迩煜盯着手里的那一抹白色愣了愣，看向那已经平息下来的东西，下意识的又伸手摸了摸，惹得刚刚发泄过，身体正敏感着的海麟皱紧眉头嘴里忍不住哼了一声，躲避似的扭了下头。 祁迩煜看着那张诱人的唇过后，睡意上来迷迷糊糊的脸，再也控制不住的一低头堵上了那张嘴唇。 近乎啃噬的咬着对方的唇瓣，祁迩煜的手急切的摩挲着海麟几近赤裸的身体，流连在那结实光滑的皮肤上，手掌感受到下方的触感不由狠狠捏了一把。 “哼……疼……小煜……” 几乎是立刻的，祁迩煜迅速放开他从床上跳了下来，愣愣的盯着海麟重新合上的眼睛，好半晌，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先前做了什么。 猛地扯过被子盖在海麟身上，祁迩煜逃一般的拉开门，跑进洗手间。 等身体里的欲望终于在冷水里缓和了下来，才踟躇的走进屋里。 海麟依然无知无觉的睡着。 第二天海麟醒过来的时候，祁迩煜已经不在。 迷糊的从床上坐起来，海麟捂着头疼欲裂的脑袋，掀开被子想下床，却被腿间的黏人触感拉住了动作。 海麟酒量不好，但喝醉了酒一般也会记得大部分过程。 昨晚发生的事便慢慢袭上渐渐清晰的脑海。 一开始很热，自己要脱衣服；然后好像起了欲望，毕竟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发泄了，忍不住想用手解决，然后，是祁迩煜的手…… 懊恼的呻吟一声，海麟拧紧眉毛，暗暗咒骂。 自己都那么大的人了，怎么会干出这么不靠谱的事呢！？口交什么的，实在是太……呃，虽然听说有些男人之间并不在意这种事，只是互帮互助嘛…… 所以，祁迩煜应该不会多想吧！？海麟捂着额头悻悻的想。 事实证明，祁迩煜真的多想了！ 他倒是没有离开，但之后这几天一直有点躲着海麟，不像是厌恶什么的，反而有点心虚和，害羞……？ 海麟森森的怀疑这次是自己多想了！ 海麟的新文主角很符合文章的名字——‘奇才’，这位主角的资质绝对是顶了天的强悍！ 这是继‘义薄云天’之后的第二篇武侠文，用海麟的话说，就是前半部分纯粹YY，后半部分绝对坑爹。 江宇天，江家二公子，从小便拥有超凡卓绝的练武天赋，不到十八岁便已胜过其父江峰——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一流高手，抓三怪，斩恶匪，手下染了无数罪大恶极之人的鲜血，从而名声响彻江南。 “‘姑娘，这是你的东西，请拿好了。’ 轻笑着递过去一只荷包，江宇天摇着纸扇，悠悠然迈步上了石桥。 ‘啊！是江公子！’女子手拿丝帕掩住红唇惊呼。 江宇天回首对着她邪邪一笑，风度翩翩，顿时迷醉了一片女儿心。 突然，一道人影从桥下飞速窜了上来，一抹刀光电闪而至。 ‘江宇天！拿命来！’ ‘刷’的一声合上纸扇，江宇天脸色不变，一手背后，扇子似慢实快的迎了上去，恰恰好挡住了那致命一刀。 ‘原来是你！吴日梭，我当日放过你，不过是因为你并没有参与你父亲作恶罢了，如今你却情理不分，不依不饶，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海麟啪啪啪把最后一句话删去，太伤形象了！ 扭头瞪着趴在床上的祁迩煜，见他一对上自己的目光立刻把脸埋在被子里，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我说，小煜，你到底是想怎么样？”海麟把椅子搬过去，凑近床边，“你看，我们两个都是男孩子，互帮互助什么的也是很正常的对不对？你真的不需要多想的！” “……互帮互助？”祁迩煜闷闷的开口。 “对啊，男孩子很正常的。” “……你也让别人做过？” “……怎么可能！？”我有那么开放吗？要不是我喝醉了…… “哦，那就好！” 好个屁！ 海麟深吸一口气，随即转口问道，“小煜，我上次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好了没有？” 酒醒这几天虽然祁迩煜一直在别扭，但海麟还是抽空跟他说了让他去当兵的事，当时祁迩煜只说先想想，并没有给他答复。 “你想让我去？” “对，我觉得这比你原先想去做的事强多了！而且就算你以后还想……做那一行，去当兵也是好事，你想想，退伍后不管你混的好坏，总会练一身好身手，到时候这也是保命的基础……” “你会等着我？”祁迩煜打断他的话，目光炯炯的盯着海麟。 “呃？”什么意思？ “会不会？” 是说大学还当朋友吗？ “会……”吧！ “那我就去！” “……”这就答应了？ “记得别找女朋友！”祁迩煜想了想，又加上一句，“男朋友也不行，等着我！” “……” 跟交女朋友有神马关系吗？还有，你那个男朋友是怎么回事！？ 33.大学 祁迩煜去当兵这件事，海麟一开始告诉祁妈妈的时候，她是不同意的，毕竟儿子也算是考上了大学，虽然是个二本。但在知道祁迩煜的打算之后，她沉默着答应了。 大学开学之前，海麟又回了一次家，跟家里人吃了一顿饭，这次正好碰上轮到海麟家照顾海麟的奶奶。老人看起来没了以前的硬气，跟海母相处的也算和谐，毕竟她现在只能躺在炕上等人伺候，相比在刻薄的老大媳妇和泼辣的老三媳妇那里受的气，海母待她确实很好了。 想吃什么都会给她做，洗澡洗衣服海母也都弄得没话说，端屎端尿的也从来没有嫌弃过，只是虽然说不上怨恨，但想起年轻时受得罪海母心里自然不可能一点芥蒂也没有，所以只有她们两个人在家的时候，基本上是听不到说话声的。 “她再不好，毕竟是你奶奶，你爹的妈。再说，她年轻的时候我能跟她争，跟她闹，现在年纪大了，我还计较这些干什么！？谁没有个老的时候啊！” 海麟沉默。 因为自己遇到的事，海母跟嫂子相处起来在许多事上都很宽容，虽然心里难免抱怨，但从来没吵起来过。 所以海麟每次回家的时候只是听海母说，并不发表意见。 从家里回来，海麟跟祁迩煜收拾了所有的东西，然后把房子退了，准备和付靖一起坐车去京都。 对于祁迩煜，付爸的意见是先到学校报到，然后申请保留学籍，大学里招兵的时候再报名，这样如果不行，至少还有条路走。 到京都的时候，三个人先到的京大。报完到，领了东西，然后让学长带着找到宿舍，开门。付靖跟海麟并不是一个寝室的，不过就隔了一个屋，彼此随时可以过去串门子。 海麟明显来早了，宿舍里只有一个铺位上面有东西，其他都空着，随意选了个靠窗的铺，海麟示意祁迩煜把东西拎过去。 京大的住宿环境还不错，一屋住四个人，上铺住人，下面是电脑桌，两个铺位中间就是衣柜，一个洗手间，里面带有简易的淋浴梳洗的设施，看起来还是很方便的。 “现在把那床被子抱上来吧。”铺好床垫子，海麟对站在下面的祁迩煜说，“你帮我把电脑打开，连接上网线，一会儿要更文，存稿箱里还剩一天的量了。” “哦。”祁迩煜听话的跑去开电脑。 又是这样！ 海麟把被子放在床头，无语的看着祁迩煜勾着嘴角像是乐在其中的样子，实在不明白他这种状态是怎么回事！ 从那天莫名其妙的答应了海麟入伍的事后，祁迩煜就变成了这副人妻的样子，让他去干什么都乐呵呵的，有时候海麟故意支使他去做事，他还露出那种‘我对你很无奈’的表情，让海麟郁闷的想去撞墙。 把东西都收拾好后，海麟刚坐在电脑前打算码字，付靖就推开门进来了。 “海麟，收拾好了啊？” 海麟撇了他一眼，轻笑道，“怎么，有事？干嘛笑得那么谄媚？！” “呃，啊哈哈！什么谄媚嘛，兄弟之间有事相求的时候我可是很严肃的！”付靖把脸一整，随即又笑着凑过去，“海麟，你的东西既然都收拾好了，那你就过去帮我铺下床呗？！” “你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连铺床都要别人帮你，好意思么你！？”祁迩煜嗤笑道。 “切！碍你什么事了，要你管啊？！” “老子就是要管！怎么着，你有本事别让海麟帮你啊！？” 海麟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斜睨着这俩人。 每次见了都要吵，真不知道这是结了什么仇！ “怎么回事儿啊这是？哥们儿我就出去一趟，刚到门口就听到吵吵了！” 三人齐齐转头，正看到一个吊儿郎当的男生倚着门站在那里，咧着嘴角笑嘻嘻的看着他们。 “你好！我是今天刚来报到的新生！”海麟站起来，递过去一个微笑，道，“我叫海麟，你也是新生吗？” “是啊，哥们儿京都人，孙磊，你叫我磊子就行了！”孙磊站直身体，随手拍了下海麟伸出的手，下巴示意了祁迩煜和付靖，笑道，“这俩哥们儿吵啥呢？是一学校的不？” “你好！我是付靖，隔壁的隔壁寝室的。”付靖笑着走过来，点了下头道，“那小子叫祁迩煜，另一个学校的。哎，哥们儿什么时候来的啊？！” “哦，昨儿来的，在家呆够了！你们哪儿人呢？！” “我们S省的，刚下火车呢这是！” “呦！那你们不是得做个天儿半的车啊！这可真够累的……” 孙磊看起来跟付靖挺谈得来，两个人很快就聊起来了。 海麟把电脑合上，打算拉着祁迩煜先去他那所学校看看。 祁迩煜的大学在城东，那里人员混杂，进入学校里的学生有不少身份都不太干净，但学校里面却很少出事，似乎背后有什么人将这里控制的很好，完全符合一个学校该有的清净。 但出了校门，学校并不负责学生的安全，所以对想安心学习的学生来说，这里确实不是个可以选择的地方。 “我擦尼玛！你丫长眼睛了没啊！逮着谁你都乱吠？！信不信老子立刻叫一帮人儿来收拾你一顿啊，啊？！” “你丫叫啊？！你当小爷我怕你啊！” 这是到这边之后的第二波了！ 海麟几乎是黑着脸进了学校，边走还边狠狠瞪祁迩煜几眼。 祁迩煜表示很无辜，被瞪得撇过头不看他。 “需要帮忙吗？” 海麟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转身，看到一个戴着黑边眼镜学生模样的人，忙笑道，“你好，我跟我朋友来报道，你是迎接新生的学长吗？” “你们……都是？”对方伸出食指托了托眼镜，目光莫名的打量了一圈海麟的身体，轻轻摇头道，“你，太弱了！” “呃？”海麟惊愕的看着他，随即勉强笑道，“我不是这里的学生，我只是陪他过来的。” 什么叫‘太弱了’？难道到这里上学的学生都要具备强悍的身体素质吗？ “唔……”眼镜男扫了祁迩煜一眼，被对方瞪过来的凶悍眼神堵得迅速移开目光，“啊，到宿舍楼挑个房间吧！” “……”这是来住宾馆的吗？ “学长，我刚在来的路上碰到很多打架的人，难道这里每天都要……这样吗？”海麟皱着眉头问道。 “唔，戒严的时候不会，也没人敢在学校闹事。” “……” 眼镜男似乎看出海麟心下的郁闷，连忙安慰了一句：“没事儿，习惯了就好了！” “……”他根本不想看到祁迩煜到‘习惯’那个时候！ 海麟看了一眼祁迩煜，心下暗暗庆幸开始决定让他去当兵的事，否则在这样的环境里，什么孩子都给染坏了！ “这边空着的房间都可以住，你们自己选一间吧！”眼镜男指了指一排门号，道“选好了告诉我寝室号，我要登记下来。” 宿舍还是可以的，看起来打扫的也算干净，不过…… “学长，为什么住宿的人这么少？”海麟奇怪的问道。 既然宿舍不脏，而且学校里不是比外面安全吗？为什么只有这么几个寝室住人？ “唔，大家都外宿了，外面比较方便，而且这里……” “啊嗯……快！唔……” 不远处的门里突然响起一阵呻吟声，三人顿时愣住了。 “就是这样！”眼镜男耸了耸肩，面无表情的看了两人一眼。 这声音，是俩男人的吧？ 海麟黑线。 “没人管吗？” 眼镜男看了第一次开口说话的祁迩煜一眼，回答道：“没有人举报。” 俩人沉默。 海麟回头看见若有所思盯着那扇门的祁迩煜，连忙瞪着他，说道：“看这个样子，估计也没人在乎你上不上课，不如报完到直接去我那里住吧，到时候再回来！” “到你那里？”祁迩煜想了想，扬起嘴角，“那好！” “……会被记过的。”眼镜男默默插了句。 “学长，看样子这件事归你管吧？要不然……”海麟轻轻笑起来，直直看着他。 “……”眼镜男顶着两个人一笑一冷的眼神，心头冷汗直冒。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啊！他想辞职好久了！ 既然不住校了，祁迩煜的行李便又拎了回去，不过好在东西不多，又用不着海麟动手，所以他自然一身轻松。 回到学校宿舍的时候，付靖和孙磊已经哥俩好的趴在桌子上电脑连线玩游戏了，而且付靖也不知道怎么忽悠的孙磊，竟然让他帮忙给整理了床铺，虽然孙磊的内务同样上不了台面。 “怎么又回来了？”付靖抽空瞄了他们一眼，注意力立刻移回电脑上。 “哦，那学校太乱了，反正小煜也去不了几天，所以我让他跟我挤一挤吧！” “哪儿学校啊？”孙磊一边问一边动作迅速的活动着手指。 “X院。” ‘叭’！ “哎哎，死了啊！磊子你怎么失误了？”付靖郁闷的看着自己也被迅速干掉，不由大叫。 “你说城东的那座X院？”孙磊不理他，只瞪着眼睛看海麟。 “对啊！你知道？”海麟一边帮祁迩煜把东西收拾出一部分放在床上，一边问他。 “那学校哥们儿你也敢去？”孙磊摇头，“那地儿可真是……” “是挺乱的，所以我这不是把祁迩煜拉回来了嘛！”海麟撇撇嘴，“京都怎么会有这么乱的学校？没人管吗？” 他怀疑的是真的会有部队到这样的学校招兵？怕是会招到黑社会吧？！ “谁管？那地儿上面估计也是有人到，不过有了这么所学校，那里那帮子乱七八糟的少爷小姐也有地方儿去了，倒是不用麻烦警察叔叔收拾太多乱摊子！”孙磊耸耸肩，随即认真的看了俩人一眼，“反正啊，你们还是少去那地方，惹着谁都有可能再回不来了！” “这样啊……” 海麟皱着眉看向祁迩煜，决定到时候让他申请保留学籍，然后直接进部队走人。 至于祁迩煜，他现在的心思只放在这狭小的床铺上了…… 34.约定 “小煜，你到那边一点！”海麟艰难的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推了下祁迩煜。 “唔……” 感觉到海麟的推拒，祁迩煜下意识的将手脚缠了上去。 身上的束缚越来越紧，海麟终于彻底清醒了，扭头瞥了眼祁迩煜贴在自己脖子上的脑袋，无奈的努力拉开他的胳膊坐起身来。 看看床头的闹钟，四点多了，还是下去码会字吧！ 到昨天正式开学，宿舍里其余两个人也到齐了，一个S市的叫苏青岩，另一个H省的叫刘成。 他们对于祁迩煜的存在好奇过后就浑然不在意了，苏青岩人有点高傲，但看起来并不难相处，刘成不大说话，只是好像在宿舍里他只对海麟有点好感的样子。 新生开学典礼过后，就正式上课了，京大的军训是在年后暑假里，毕竟现在学生之间还没磨合好，班里班干什么的也都没选。 每天上课的时候，祁迩煜总会跟着一起去，弄得班里的同学还以为他也是班里的一员，海麟一开始还有点尴尬，后来看大家彼此之间并不怎么在意的样子也就释然了。 海麟学的科系是语言文学系，祁迩煜对此并不感冒，每次上课都犯困，惹得教授频频瞪眼，海麟无奈，好说歹说让他跟付靖到金融系去听课，好在请问有理科很好，对有关经济理论的东西还算感兴趣，有时候海麟没课窝在寝室码字，他还会专门跑去听某位教授的课，这让海麟很是高兴，毕竟多学点东西对他肯定是有好处的。 只是有一点海麟不太满意，宿舍的床有点窄，每天晚上他都觉得很挤。以前在出租房的时候，明明也是一个床，虽然相对宽敞一点，但也没见祁迩煜总是睡觉的时候就把手脚缠到他身上来啊！最重要的是，这个臭小子一到早上就硌得他难受，还蹭啊蹭的，你蹭个屁啊！ “唔，海麟？”祁迩煜一手扑了个空，打在床栏上，随即眯着眼坐起来，伸头看向床下，“你怎么起来了？” “嗯。”海麟哼了一声，向后靠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抬头撇了他一眼，手指啪啦啪啦的敲击着键盘。 那明显满腹怨气的眼神让祁迩煜心虚的缩回脑袋，舔舔嘴角躺回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那天醉酒之后，祁迩煜就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按说再好的朋友也不可能对对方产生欲望吧？毕竟大家都是男生。 本来互撸也没什么，但自己心里就是放不下，想想如果这个人是别人，比如郝青？ ……祁迩煜拧眉，摸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纠结，怎么那么恶心呢？！ 所以，其实特别的人只有海麟？ 带着这种辨不清的心思，祁迩煜去了监狱，本来打算去京都前都跟海麟一起来一趟的，结果自己先来了。 将海麟让自己当兵的事跟大哥说了，当然也没有落下自己原先的打算，祁亦辉没有言语，从上次他就知道自己的话对弟弟并没有多大用处，但眉间看起来仍是松了口气。聊了一些家里的事后，祁迩煜顿了顿，犹豫着开口把自己的心思说了出来，当然，他并没有提海麟，只是说有这么一个人。 “让你有感觉的是女的？”祁亦辉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家弟弟那张泛红的俊脸，对这个小子竟然会不好意思感到不可思议。 “唔……”祁迩煜敷衍的应了一声，自觉面上有些发热，对着自觉从小亲近的大哥说这些事，让他不由露出属于这个年龄的点滴青涩，心下竟然有种羞赧的感觉。 “哈哈哈……小煜啊，你这分明是喜欢上人家了嘛！”祁亦辉大笑着调侃弟弟，对祁迩煜的开窍倍感欣慰。想起自己以前的滥情，心下感叹，总算，没有教坏了啊！ 喜欢？对海麟？祁迩煜愣愣的看着大哥，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个词的意思。 喜欢不是应该对女生的吗？唔，不过海麟完全符合自己选媳妇的标准啊！ 会做饭，做的鱼就很好吃；会洗衣服，比洗衣机洗的干净多了；会挣钱，嗯，这个自己以后会养他的，海麟写小说好像很累的样子；婆媳关系处理的好，嗯，妈妈和大哥一看就知道对海麟很满意；对自己很好，唔，会给自己抹药，会做自己喜欢吃的，会为自己着想，虽然有时候很凶，但……他喜欢就行了，长得很好，虽然是个男的，但海麟……比那些做作的女人漂亮多了；在床上要放得开，呃，海麟，海麟已经很好了…… 祁迩煜撇头，耳尖泛红，“大哥，既然就这样，那我要走了。” “哎？这就要走了啊？再跟我说说你喜欢的那个人嘛……” “要走了！”祁迩煜快步往门口走了几步，停下，背对着祁亦辉，微微偏头问道，“大哥，不管我喜欢的那个人是谁都可以吗？你都会接受？” 难道很丑？或者有什么残疾的地方？唔，虽然有点配不上自己弟弟，但既然小煜喜欢…… “那当然！”祁亦辉扬眉，笑道，“只要小煜喜欢她，她也喜欢你，哥是肯定会支持你的！” “嗯，如果……他不能生孩子呢？” “……没事，不是还有哥吗？到时候哥出去了，给你找个嫂子多生几个，过继给你们一个不就行了嘛。” “唔……我知道了，哥，谢谢你。”祁迩煜点头，边迈步往外走，便摆手道，“那我走了，等我下次回来的。” “好！哈哈！”祁亦辉大笑着看着弟弟明显与来时不同情绪的离开，忍不住高声对着他喊起来，“弟弟你大胆的往前走！往前走！别回头啊！哈哈哈……” 于是，祁迩煜再也没有回过头…… 既然知道了自己喜欢海麟，祁迩煜自然也想海麟同样喜欢自己。情人眼里出西施，如今海麟无论什么样子，在他眼里都是可爱的，是吸引自己的，任何人都比不上的。 但祁迩煜也知道自己在海麟心里所处的位置必然与自己不同，这样一来，他便越发不想离开海麟去当兵了，听说兵变的几率可是很大的，更何况海麟如今还处于单身状态，随时可以交女朋友，对此，祁迩煜表示很怨念。 但要是不去当兵，海麟有肯定会失望，因为自己的食言而肥而生气。在察觉出自己的心思之后，祁迩煜一点都不想海麟对自己有任何不好的印象。 想明说又怕海麟反感，进而疏远他，祁迩煜不敢赌。所以他只能在走之前努力让海麟习惯自己，让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更深刻一点；有意识的让海麟等自己回来，不要把心思放在别人身上；夜里忍不住想抱抱他，想抚摸，想那一夜，并自然而然的起了欲望……然后祁迩煜像是突然有了责任感一样，开始宠着海麟，尽量包揽那些沉重繁琐的活，并且为此甘之如饴。 十月中旬，应届大学生征兵的通知下来了，海麟拉着祁迩煜回校申请保留学籍，并报名。 这次这所学校明显肃清了不少，路上也没看到明目张胆打架的人。 到学校后，海麟跟祁迩煜先到辅导员那里递交申请，对方看样子也不在乎祁迩煜上课缺没缺席，随意的就应下了，很快两人就拿到了系主任、年级主任、学工处已经教务处拟写的同意书，祁迩煜所在院校批准保留学籍。 十月底，体检开始。 当天祁迩煜从里面出来的时候，脸色明显是黑的，海麟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直到旁边一起出来的人突然轻轻嚎了一句‘擦！连那里都要检查，小爷的第一次啊！’，海麟‘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祁迩煜的脸更黑了。 十一月中旬，政治审查。 对这个海麟其实是很担心的，毕竟政审的时候，祁亦辉那一关就很难过，海麟事先跟祁妈妈通了气，让他去找祁迩煜爸爸把这件事说清楚，事关儿子的前途，让他在家访的时候务必收拾能出来见人再说，然后左右邻居也该拜托的拜托，尽量把能解决的都解决了。 只有祁亦辉，海麟也没有办法了，只希望能看在祁迩煜并无不良记录的份上，通融一下。 这个月，急得海麟都有点上火，前前后后也瞒着祁迩煜往里投了不少钱，虽然祁妈妈也拿了一部分，但她毕竟只是个女人，而且听说最近刚找了个对象，也不可能拿太多；每次看到祁迩煜那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海麟就气不打一处来，总有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感觉…… 十一月底，正当海麟开始无奈，祁迩煜放下心来的时候，付爸打来了电话。 其实当初海麟拜托付爸帮忙这件事的时候，真没抱多大希望。付爸是进藏当的兵，离着京都关系远不说，还一早就内退了，要说能找到个帮得上忙的关系还真不容易，在接到那个电话之前，海麟根本就没把心思放在付爸身上多少。 这事也算是碰巧了付爸有个关系很好的战友，前几年刚从藏区转到京都没多久，原本付爸也并不清楚这件事的，可谁知道那天那位战友突然带来电话，让付爸好一阵惊喜。 然后两个人聊起彼此的近况，付爸想起祁迩煜这件事，虽然祁亦辉的事有点难办，但毕竟祁迩煜现在跟着已经离婚了的祁妈妈，本来也许就被刷下来了，那位战友一帮忙，这事也算板上钉钉了。 十二月一日，祁迩煜接到入伍通知书，海麟总算放下了心。 其实海麟也不是很清楚自己为什么这么关心祁迩煜的事，如果单纯说是朋友的话，付靖应该比祁迩煜更符合这一点，但他对付靖明显没有投入这么多心思过，不管重生前还是重生后，付靖始终被定位在一个知己良朋的位置上，而祁迩煜，也许用亦友亦子来形容比较准确一点，是朋友，也算晚辈，比一定看成孩子，但毕竟海麟如今的心理年龄已经将近五十岁了，心下忍不住就对祁迩煜多照顾一点，看他犯错就想要指正，怕他走歪路就难免多操心。 也许，自己以后对自己的孩子也不过如此了吧？海麟笑叹。 十二月中旬，祁迩煜要正式离开了。 其实听说要去的地方离北京也并不远，而且也可以打电话，所以海麟倒是没多伤感。 穿着一身军装的祁迩煜看起来更显帅气，先比周围吵吵闹闹的气氛，他则安静了许多。 “怎么，干嘛不说话？”海麟笑问。 “····你····还记得我说的话吧？”祁迩煜紧紧盯着海麟，总觉得自己这一离开会很危险，兵变什么的…… “什么话？”海麟眨眼，有些茫然。 “……你跟我到这边来。”祁迩煜四下里看了看，伸手拉着海麟走到一个转角。 “干嘛？” “你忘了吗？我答应你去当兵，你答应我这段时间不找男女朋友的。”祁迩煜郑重其事的看着他开口。 “……”去尼玛的‘男’女朋友！海麟忍不住囧囧的问道，“我有这么说过吗？” 他只是说会等着他好吧！ “你说过。” “……”你这么严肃的样子让我不禁怀疑我是真的说过，海麟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点头道，“好吧，我说过，你放心了吧？我一定会等到你回来再找男……女朋友的。” “嗯。”祁迩煜点点头，满意了。 “车要出发了，请新兵快点上车。” “嗯。”临别之际，海麟还是忍不住生出点不舍，“既然答应了我去当兵，就一定要闯出点名头来，祁迩煜，不要让我失望！” “……我知道。”回头瞥了眼发动起来的汽车，祁迩煜转过身，定定的看着海麟一会儿，突然一把搂过他，把对方的脑袋摁在胸前，脸埋在海麟的脖子上，嘴里轻轻嘟囔了一句，“一定要等着我……” 35.电话 上次来京都忽悠了沈兰他们一顿，回去之后被沈兰在电话上轰炸了一番。 报考京大的事，海麟一开始并没有主动告诉他们，前一阵子他的责编杜斌凡不经意间问起他所在大学的地址，海麟想了想，也就没有多加隐瞒。 我的上帝：京大？（⊙o⊙）小麟麟，我们竟然离得这么近？ 麟漓尽致：嗯，其实京都挺大的，我们离得真不算近。 我的上帝：那也只是转几路车的问题啊！亲~ 麟漓尽致：还有事吗？我要码字了。 我的上帝：（☆_☆）小麟麟，乃不要走！偶还有话没说完啊~~~~ 麟漓尽致：→_→那就快说！ 我的上帝：好！小麟麟，我们聚个会吧！ 我的上帝：你看，我们老板都见过你了，老板表妹更是早就认识你了，大家聚一聚，现实里熟悉一下，有利于以后的合作嘛！ 麟漓尽致：说完了？ 我的上帝：Y（^_^）Y说完了。 麟漓尽致：那我知道了，有时间我会给兰姐打电话确认的，现在没事了吧？ 我的上帝：●︿●小麟麟你就这么不想跟我说话吗？ 麟漓尽致：……你今天的状态我有点吃不消，为了一会儿的晚饭着想，我觉得我必须尽快停止这样的谈话。 我的上帝：：：>_<：：小麟麟…… 您发送的消息已被对方选择性屏蔽，请慎言~ 我的上帝：…… “老大，你还不行吗？我得跟我的大神们进行定时聊天了……”杜斌凡哭丧着一张脸凑到坐在自己电脑前的徐然边上，作为被自家老板强行霸占小情人的苦命小员工，他表示压力很大。 不动声色的移动鼠标将飞飞上的聊天记录删除，徐然扫了眼手臂上那一层鸡皮疙瘩，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来，看着终于松了一口气的杜斌凡。 “杜宾犬，你不认为你的飞飞名字该改改了吗？如果作者是你的上帝，那你让他们给你发工资去。还有，我们公司需要的是严谨、严肃、严整的编辑，而不是整天插科打诨、胡言乱语、疯疯癫癫的……总之，记住你的责任！” “……”杜斌凡欲哭无泪的盯着老板走进办公室的背影，转头对上同情的看着自己的同事，“插科打诨、胡言乱语……疯疯癫癫……我在老板心里原来是这个样子的，那我是不是很危险了？” “嗯……”同事眨眨眼，耸肩摊手，“你需要我对你的结论表示肯定……？” “……” “全——体——都——有！向右看——齐——” 祁迩煜一手垫在脑后，躺在硬梆梆的木板床上，闭着眼睛听外面传来的声嘶力竭的喊口号声，眉头不由越皱越紧。 已经三天了，他被关在这个地方已经那么长时间了。 记得刚进来的时候，祁迩煜并不打算出头，不就是两年嘛，熬过去就可以回学校了，反正只要不做得太过，那就不会让海麟失望的吧？！ 但他不惹事，不代表没人看不惯他。 祁迩煜体能好，一般的训练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不求上进，也不做吊车尾，就在中间的地方卡着，但偏偏他又不屑于装模作样，所以每次别人使了全力累得半死的时候，看到一个仅仅只是红着脸喘粗气还不紧不慢吊在身边的人，能不膈应吗？ 想当然的，祁迩煜被排斥了，一次两次他可以当是个屁恶心一下子就算了，次数多了，以至于排里的大部分人都有意无意的开始对他产生敌意的时候，祁迩煜心里憋着的火气终于在一次被恶意挑衅时爆发了。 祁迩煜本身就是个从小不安分的主，小学到高中虽然没惹过什么大事，但也是大架没有小架不断的，高中那时候更是跟着飞虎帮的一帮子人沾了不少戾气，打起架来那绝对是下狠手的。 一帮新兵被拉开的时候，祁迩煜被围在中间，身下就是那个嘴贱惹事的人，此刻已经是鼻青脸肿，躺在地上不住呻吟，而祁迩煜暴起的狠厉之色却并没有降下来，猛地失去了周围拉扯的力量，他竟然站起身一脚就踹了过去。 那个新兵伤的不算重，顶多是皮外伤，毕竟当时周围那么多人，祁迩煜一个人想真把他揍出什么问题也不大可能，只是恐怕这一次之后，这些刚入军队的新兵蛋子对祁迩煜会不可避免的带上点惧意了吧。 打架斗殴，连里给下了个关禁闭的处分，本来这实在不算什么，可祁迩煜却最是受不了这个，不为别的，这个周末他想给海麟打电话。 从知道自己喜欢海麟开始，祁迩煜就有意识的不让自己离开海麟身边超过一天，如今入了伍，这么长时间没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好不容易有一次打电话的机会却泡汤了，而下一次得等到下个星期。 越想越是暴躁的祁迩煜眉头拧的更紧，倏的睁开眼从床上跳起来，几步走到门边，狠狠地一脚踹到了门上。 “我擦！” ‘砰’！ 走到门外的一排排长脸色铁青的看着那扇摇摇欲坠的铁门。 “损坏部队公物，你小子不用出来洗澡了，TM就等着再给老子关一个星期禁闭吧！” “……” ‘修真废柴’和‘亡灵之界’的出版，加上前面‘义薄云天’上映后向飞给海麟打过来的分成，卡里的钱已经有七位数了。上大学的费用自然不用再愁，海麟便自己留下一部分，剩下的都打给了海母。 家里的老房子海麟早就想翻盖一下了，只是海母不乐意，理由是费钱，但海麟知道她这是不舍得，这毕竟是海爸亲手盖得房子，而且房子虽然旧，但温馨的感觉却是新房子比不上的。 对此海麟并没有过多干涉，反正如今海母也不缺钱，既然有这个条件，用不用那就是她自己的意愿了。 新书已经写了几十万字，按照‘奇才’的大纲，这才只是个开头，这部书海麟打算把它写成几部曲，通书的主角当然是江宇天，只是配角每一部都略有偏颇，也算是江宇天的升级成长史了吧。 “海麟，你又很早就起来了啊？” “唔，是啊，睡不着就起来了。”将文档保存，关机，合上电脑，海麟站起身来准备洗漱，看了一眼从厕所出来的刘成，随口问道，“上午你有课吗？” “没有啊，不过跟女朋友约了去逛街看电影，所以早点起。”刘成笑着回他，一边嘴里轻轻哼着歌，一边往身上套裤子。 海麟看着他开心的样子轻笑着摇了摇头，目光一转，落在空着的床铺上顿了顿。 祁迩煜离开已经两个多星期了，第一天晚上虽然有点不习惯，但睡的很舒服，只觉得总算不用挤了；然后是第二天到凌晨时分的突然转醒，还下意识的去伸手拉腰间的胳膊，结果自然摸了空；接着是第三天的再次醒来，第四天，第五天，直到今天，海麟已经习惯了早上早起。 睡觉的时候像是能够感觉到身上已经熟悉了的那种束缚的力量一样，总是在大脑意识到之前，做出祁迩煜还在时自己常有的反应。 所以说，习惯果然是个可怕的东西！ 呆呆的站着发了一会儿愣，莫名其妙的有种失落的感觉，海麟甩甩头，转身走向洗手间。 既然说了会跟沈兰他们见一见，海麟自然不会食言，约好了这个周末见面的地点，海麟准时赴约。 “哟~大作家您终于肯跟小的见面了啊！” 一推开包厢的门，就见到屋里坐了四个人，其中三个只见过一面，剩下一个就跟大宝一样，天天见。 “兰姐说笑了，您要都是小的，那我得降级到哪儿去了？”海麟笑着接了句，随即进了包厢。 “你们好，我是海麟，第……二次见面。” “我是向飞，海麟你那天可是把我们都忽悠了一顿啊。”向飞跟海麟通过很多次电话，言谈间自然熟悉不少。 “呵呵，抱歉，我那时候实在不想被人知道我的身份。” “没事没事，我理解的，有些记者确实很讨厌。” “我是徐然，你应该知道吧？！”懒洋洋的跟海麟握了个手，徐然歪头打量他，“上次没说错，果然长得很帅嘛！” “徐老板过奖了。”海麟脸色不变的回笑道，“徐老板网站信誉很好，这点我每次提现的时候都会很感激。” “好说。叫徐大哥就行。”徐然勾起嘴角，“既然都叫兰兰姐了，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徐大哥。”抽了抽嘴角，海麟从善如流的应了声，转身看向沈兰，笑容自然了些，“兰姐就不必介绍了，以前多谢你的照顾了。” “哼！”沈兰撇了撇嘴，忍不住笑道，“臭小子，总算你还没忘了我！” “哪儿能呢？叫了这么多年的姐怎么着也不能白叫啊，对不对？！” “你这个死小子！就气我吧！”沈兰也不生气，网上都被海麟刺激习惯了，只随便嘟囔了几句，便面露得意的转口道，“小麟子，说起来你恐怕得先孝敬下姐姐我了。” “哦？”海麟挑眉。 “再过一个月姐姐我就结婚了，到时候红包可不能少啊！” “真的？！”海麟诧异了下，随即笑了起来，目光下意识的落在最后一个人身上，“谁那么大的胆子敢接收你啊？” “想什么呢你？他今天没来，以后有空再介绍你们认识。”沈兰嗔怪着瞪了他一眼，笑着说道，“这位我可高攀不起，你应该认识的，彦宇枫彦大明星。” “沈小姐说高攀可真是折煞我了。”温雅的笑着回应了一句沈兰，彦宇枫看起来跟偶像剧上演出的角色完全不一样，他转头看向海麟，微笑道，“你好，我是彦宇枫。” “你好，早就在电视上看到过你，今天可终于见到本人了，我想我朋友知道了肯定会嫉妒我的，他是你的粉丝。” “是吗？我也早就想见见‘义薄云天’的作者了，昨天听向导无意中说起这件事，忍不住厚着脸皮跟来了，希望你不会介意。” “当然不会……” “哎呀，好了好了，不要再说这些文绉绉的话了。”沈兰不耐烦的挥手打断海麟的话，“大家快坐吧，都站着干什么。” “呵呵……”众人不由笑了起来。 几个人也不是第一次聊天了，虽然刚见面，但却很快就熟悉了。说起来，海麟倒是对一直不熟的彦宇枫竟然跟自己很聊得来有点惊讶。 “咚咚咚……”悠扬的钢琴铃声突然想起，稍稍打断了席间愉快的气氛。 “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个电话。”海麟拿出手机，对众人点了点头，走出了包厢。 “喂，你好。” “……海麟。” “祁迩煜？” 听着从电话里传出的熟悉声音，祁迩煜的手狠狠地握紧了话筒。 “小煜，是你吧？” “你在那边过的怎么样？听说新兵一开始都挺苦的，你还好吧？” “怎么这么久才打过来电话？部队不让打吗？” “你怎么不说话？后面没有人排队等着吗？” ＊＊＊＊＊＊ 扫了眼后面瞪着自己却没一个出声的一队新兵，祁迩煜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凑近话筒听着海麟在那边絮絮叨叨，半晌，忍不住低声喃喃道，“海麟……” “嗯？” “……我想你了。” 36.最强 自从接了上次的那通电话之后，祁迩煜已经好长时间没打回来了。 海麟有时候忍不住会想，是不是自己管的太多了？毕竟他们除了是朋友并没有什么其他更亲密的关系啊？不是兄弟也不是父子，他凭什么干涉别人的人生呢？这样看来，被反感也是很正常的吧？！ 祁迩煜他，也许厌烦自己了也说不定…… “海麟？” “嗯？”回过神来看向对面的人，海麟眨眨眼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没事。”彦宇枫笑笑，托了托鼻梁上的眼镜，垂下眉眼看着面前的咖啡杯，开口道，“你在发呆，是在想什么人吗？” “呃，是啊，在想一个朋友。”海麟怔了怔，随即笑道，“不说这个了，彦先生这样明目张胆的出来，就不怕被人认出来吗？” “呵呵！怎么说的好像我很怕见人一样！”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的粉丝……” “我知道我知道。”彦宇枫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哪有那么多人会没事注意别人，再说我这个样子跟屏幕上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只要不是熟人看着都有点似是而非的感觉，就算认出来了……” “先生，你好。” “呃，你好。”诧异的抬头看着站在桌旁面露兴奋的女孩子，彦宇枫随即勾起嘴角，礼貌的点头道，“小姐你有什么事吗？” “请问你是……彦宇枫吗？”对方期待的瞪大眼看着他。 “这个……”扫了眼对面似笑非笑的海麟，彦宇枫无奈的笑着摇头，道，“不好意思小姐，虽然很多人认错过，但我真的不叫彦宇枫，我姓罗。” “哦……”虽然还有点怀疑，但眼前的人跟彦宇枫张扬的气场确实有很大差别，对方戴着眼镜温文尔雅的样子完全是另一种风格。 那位小姐脸红的看了一眼彦宇枫笑着的俊脸，依依不舍的回到了位子。 “你这是在蓄意欺骗你的粉丝吗？”海麟扬起嘴角轻笑着调侃他。 “NO！NO！NO！”轻佻的晃了晃食指，彦宇枫眼带笑意，面上认真的回道，“我可没有欺骗她，我真的姓罗哦。” “你的本名？”海麟挑眉。 “对，我原来叫罗峰，现在暂时还没有公开我的真名，所以用起来很方便。”彦宇枫抿唇皱了下眉，表情看起来有点复杂，随即叹道，“这就是当明星的烦恼啊！” “是吗？”海麟想了想，开口道，“那我以后就叫你罗峰吧，反正我们年龄也差不了多少。” 彦宇枫愣了愣，随即笑开一口白牙，“好啊。” 跟彦宇枫认识之后，海麟本以为就此也没什么交集了，毕竟人家是个明星，还是重量级的，跟自己这种小人物顶多也就是混个脸熟罢了。 谁想后来跟向飞他们见面的时候竟然经常看到他，次数多了也就熟悉上了，再加上他跟海麟脾气相合，私下里有时也会约出去聊聊天吃个饭什么的。 由彦宇枫主演的‘义薄云天’的上映也算是让向飞一炮而红，自此剧组的工作也多了起来，但他跟海麟倒是经常联系，而且有让海麟再写一部书拍成电影的打算，并且为此磨了不少嘴皮子，直到海麟应下了为止。 其实海麟也不是不懂向飞的意思，他无非是觉得自己借着‘义薄云天’的势而起，这其中大部分原因来自海麟的帮忙，所以难免有点欠了海麟人情的感觉。 要说给钱伤感情，那索性就用自己的能力来回报他。 “只要你觉得不错，你想拍出来，那我就一定会给你拍出来的。” 一本小说不是说想写就写得出来，就能写好的；就算写好了，也不是就一定适合拍成电影的，向飞这么说，那就是指无论书写成什么样，只要海麟想拍，那他就一定不遗余力的给拍出来。 能够在自己的事业刚刚开始转好的时候说出这样的话，向飞是真的没把失败的后果放在眼里，这不得不让海麟感动。 连着两部书的出版之后，杜斌凡也跟他提过签名售书的事，只是海麟确实没这么早就露脸儿的打算，所以便坐车亲自过去将一大摞书签了名。 甩着手回来的时候还在想，签名售书的事还是能往后拖就往后拖去吧，否则到时候非得累断手不可。 ‘奇才’要完结还早，鉴于大学里多出来的空闲时间，海麟打算试着同时写两篇文，也就是说，开新文。 捋了捋这几年写的几部书，海麟囧囧的发现，除了‘修真废柴’其他几部竟然都是倾向于冷素材的，不过从各方面的成绩来看，读者还是很认可自己的书的，这是不是也算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呢？海麟耸耸肩，表示沉默。 既然废柴和天才都写了，那么接下来就写篇凡人的吧！ 不管读者YY天才的时候心里有多爽，肯定会有点羡慕嫉妒恨的感觉，毕竟现实世界里还是普通人居多，而普通人也大都有过铲奸除恶、打抱不平，或者想拥有蝙蝠侠那样的超能力的想法吧？！ 新文‘特种军人’的主角就是一个普通的刚上大学的大男生，性格开朗，有时候还有点小迷糊，顶着一头乱乱翘起的褐色头发，看起来有点邋遢，但整个人又透着干净阳光的感觉。 刚考上大学的鞠扬，坐飞机飞往学校的途中遇上了诡异的气流，飞机失事坠海，但他虽然身受重伤却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在医院进行急救手术的时候，医生曾几度发现心跳停止，他却依然撑了下去。手术结束之后转到重症病房，然后是一夜之间，医院发现鞠扬不见了，而病房里一片狼藉，几乎所有的通电设施都被破坏掉了。 再次拖着行李到大学报到的时候，鞠扬看起来完全没有受过伤的痕迹，依然是那个普普通通的大男生，但他的大学生活注定不一样了…… ‘特种军人’并不是跟特种兵有什么关系，只是国家无意间发现鞠扬的能力后，将他‘招安’了而已。当然，鞠扬并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在这一点上他掩饰的很好，只是暗地里帮忙处理一些部队难以解决的事，算作一个同样领工资的特殊军人罢了。 因为牵扯到现实，这篇文应该是海麟写的最艰难的一篇，光是各种各样的资料就存了好几个文件。 ‘特种军人’动笔的时候，海麟下意识的想到了祁迩煜，也许，这篇文应该是为他写的吧？！ “加油！加油！” “快！快啊！” “一排好样的！祁迩煜好样的！” …… “今天大家尽情的喝啊！” “连长，新年快乐啊！” “排长，敬个酒！” “排长，这些日子谢谢你啊！” …… 淡淡的站在一边看着一帮子人闹腾，祁迩煜并不搀和。 他沉默的一边喝着酒一边想着海麟这会儿会在干什么，是跟家人看电视，还是在跟家里兄弟几个打牌呢？或者在逗小侄女？也许，自己该给他打个电话了…… 念头转到这里，祁迩煜几乎有些迫不及待，他已经忍了好长时间没打电话了。 可是不行，他怕自己听到海麟的声音会控制不住的想从这里跳墙出去…… 心情一下子阴了下来，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身边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一个人，他转头看过去，是何鹏——那个第一个挨他揍的小子！ “祁迩煜，我以前最讨厌你这种人。”何鹏皱眉灌了一口酒，看也不看他，道，“既然有能力还装个屁酷！你这样就算打输了我也不服你！” 冷冷的瞥了一眼何鹏，祁迩煜没有吭声。 何鹏也不以为意，顿了顿，接着开口说道：“但这些日子我看到了你的转变，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至少你值得我佩服了。” “总之，我对半个月前的事向你道歉。” 祁迩煜垂下眼睛继续喝酒，依然没有说话。 “喂，你小子好歹有点反应吧？”何鹏撇撇嘴，不甘的瞪了他一眼，“是男人不？你这一脚踹不出个屁来的熊样儿到底……” “你道歉就只是口头上了事吗？” “啊？”何鹏愣了愣，随即咧嘴大笑道，“好，既然你接受了，那我把这瓶酒一口闷了算是跟你道歉行吧？” “你那是半瓶吧？”祁迩煜眯眼，拎过来一瓶没开盖的递过去，“喝这个，一口闷。” “……行，你小子忒黑了。” 祁迩煜漫不经心的看着何鹏咕咚咕咚的喝干了那瓶酒，一抹嘴挑衅的看着自己。 “怎么样？服了吧？” “你跟我道歉，老子为什么要服你？”祁迩煜挑眉斜睨着他。 “嘿！说起来我也不服你啊，你不就是体能好吗？小爷就不信你射击比我强多少！”何鹏抬着下巴瞪他。 “强不强比比不就行了。”祁迩煜嘴角微撇自信的开口说道。 “行，比就比，那你说输了怎么办？” “这简单，输了的人两百个俯卧撑，行吧？” “好，说定了，一会儿散了我们就去。” “行。” 祁迩煜弯着嘴角轻笑，突然觉得进军队也不算太糟糕。 新兵连三个月结束，五公里轻装负重越野测试。 “新兵两年里……是不能回来的。” “如果实在难受，就把力气全部使在训练上吧！” “小煜，我希望两年后你回来的时候，比所以人都强。” “我知道你有那个能力……” “……还有……” “……其实我也挺……想你的。” …… 脑海里翻来覆去的回想着两个月前海麟说的那几句话，祁迩煜咬紧牙关满脸狰狞的瞪着前方那几百米的直线距离，再次加速，把身后的人远远甩了出去。 “十八分五十六秒！” 顾不上刚运动完能不能停下的问题，他狼狈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随即四肢大张的躺了下去，祁迩煜喘着祖气，嗓子里干得冒烟，泛着红丝的眼睛眯起来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天空。 海麟，我会比所有人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