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啊，”胤禩似乎是有些为难，“大家也知道，前些时候我都在养伤。不过别人的戏份还都是照常拍摄下去的，相信和当初预定的时间不会相差太多。”

也是因为题材到底比较敏感的关系，《何谓天下》上映是在工作日。在这样的情况下，上映时间的变动影响也不会太大。

“哦——”

这声应的就有些意味深长了。

“呵呵，不过也是因为伤的关系，”胤禩颦了颦眉，“也许之前安排的工作也要出些变动。”

之后的时间里，胤禩一直都是游刃有余的和记者们乱扯。记者招待会原本是安排了四十分钟的时间，在胤禩这样的态度下媒体们也只能说：小天王的身体好得差不多，姑娘们继续期待那部戏吧！

最后，胤禩想起了胤禛的嘱咐，这才道：“也就是这几天吧，《何谓天下》的拍摄就要恢复正常了。”

记者招待会之后胤禩就又到了佳音总部。因为他来了的原因，之前给应禩安排的时间表被全部打乱，到现在已经耽误了很多工作了。出专辑的计划也被搁浅，更别说上综艺节目。

最后，胤禛一堆定音：“综艺节目从今天开始以后就上，按照之前安排的顺序来。专辑在《何谓天下》上映前半个月发售，《何谓天下》上映当天举行签售会。”

会这样安排，也是因为这次专辑的主题曲就是《何谓天下》的主题曲，说来也是互相造声势。

可是胤禛命令下的很干脆，胤禩却有些为难的道：“唱歌？这我真不会啊。”

胤禛这才想起来胤禩是没有这个身体记忆的。虽然说应禩一开始走的是唱片路线，胤禩对此却一窍不通。

“……唱歌毕竟是身体的技能，先试试，会找到感觉的。”

无奈之下，胤禛只能这样说。

尹先生其实也很负责，虽然说撂挑子不干了却也没有给胤禛留下麻烦，甚至处理了很多预计堆积到后来的任务。胤禛觉得这是唯一让他欣慰的地方了，此时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教给胤禩……怎么唱歌。

对于胤禩来说，不会这种东西是很正常的。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还真如胤禛所说，他慢慢的竟是找到了一点感觉。

还有要做的，就是看剧本。

之后的日子里就是紧张的工作。胤禩很多年没有这样不放松过，可却觉得也不错。很轻松也能赚钱的职业，无聊了些却能了解到一些事情——

比如，胤禛当年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一直就住在胤禛的公寓中。有一天，胤禛突然问：“说起来，你收购了一家杂志社？”

“啊？”

此时的胤禩刚洗完澡，正在擦头发。闻言想了想，“对，叫《橘子》。”

会想到这样一个名字……纯粹是因为，胤禩当时瞄到一眼橙色。本来是想叫“圆明”的，想想还是算了——他怕皇阿玛会气活。

而他，一点儿也不想面对皇阿玛。

“唔，收购了你又不管？”胤禛挑了挑眉，“善后这种事，很麻烦的。”

“所以呢？”胤禩倒是无所谓道：“我那个时候也只是一句话，气狠了，”上辈子他再落魄也没人敢问他这种话啊，“竟然真的收购了？”

“当然，谁不知道你和我是什么关系？”胤禛听胤禩这样说也没有在意，“自然会有人去办这些事的。”

“什么关系？”胤禩面色一沉，很快却又恢复过来，“你说？”

“那就划到你名下了。”胤禛便这么说，直接忽略了胤禩的不满。

“随意。”胤禩冷哼，“那个片子剩下多少？”

“其实剩下的才是主要内容。”胤禛沉吟半晌，“你也看过简介……反正就是那些事儿，对你来说很简单的。”

“也是，又不是没演过。”胤禩无所谓道：“谁说演员很辛苦来着？”

他这些天也就是一直在解决那专辑。至于电影，就以“先熟悉一下剧本”的理由被推到后面。

说到唱歌，许是应禩的确有天赋吧，算不上困难。

综艺节目……看过要求，不过没上过。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什么叫苦。”胤禛闻言却开始考虑，自己对小八是不是宽容过头了？别的艺人到了胤禩这地步，基本上是成了空中飞人。可是胤禩却悠悠哉哉的住在他的公寓里，每天都一副闲的样子。

“是吗？”胤禩没有多说什么，“算了，睡吧。”

不知道什么叫苦？

那上辈子，算什么呢？

可是说起来……此时的胤禩的确是轻松过头了。专辑早就录好，后期制作当中。演戏很容易，反正都是发生过的事情。

有什么难的？

半夜的时候，胤禛却睁开眼。

睡在一张床上却什么都做不了……真不好受。

第三章：剧本

《何谓天下》——夺嫡对手间的爱恨情仇。

这是胤禩在网上查出的一句话简介。也是因为这句话，他才决定要继续完成应禩的工作。

点开看的时候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里面讲的那些事情不过是换了个背景换了个名称而已，其他的甚至连什么年份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一点儿也没有变。

也难为那人记得那么清楚……胤禩一直觉得，对方并不在乎这些。

很久以后，胤禛曾问过胤禩他为什么会答应重新开始。胤禩想了想，说是他以为有些事情只有自己记得。

却没想到，对方也放在心上了。

应禩的拍摄原本已经到了主角二十岁的时候。而《何谓天下》讲述故事是从四皇子十七岁、八皇子十四岁开始。

不得不说……化妆技术真的很好用啊很好用。

片花却是两个孩子在花园里奔跑，遇到穿着九龙黄袍的男子便停下说了些什么，接着两个孩子又到别的地方开始玩耍。小一些的摔了一跤，被大一些的扶着走回居所。

片花结尾，是两个小孩的背影。那两个小小身子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接着传来孩童的声音。其中一个说：“四哥，咱们会永远这样吗？”

另一个说：“当然。”

“是吗？可是大哥和惠母妃……”

“管他们做什么。”

“四哥……”

“嗯？”

“没什么。”

“你啊。”

片花被放到网络上后很快就造成了轰动。在某个圈子里得到的反响不提，就是主流人士中也有人表示：“这样的两个孩子以后成了那样……看着也挺难受的。可是就不能改成兄弟情么？”

某圈子表示：可不就是兄弟情么。

嘉宁三十四年，嘉宁帝巡幸塞外，带上了八皇子。此时八皇子已经十四岁，亦是已多次随嘉宁帝外出巡幸，倒是早就开始宠辱不惊了。

虽说表面功夫是一定要做好的，八皇子却也的确并不是很高兴。其实他已经维持这样的心情很久了，如果说要追溯源头的话，就是从四皇子大婚时开始。

此时，八皇子已经隐隐约约的明白了自己对兄长的暧昧心思。可是身处皇家，他怎么可能将这样的心思表现出来？于是，八皇子开始有意无意的疏远四皇子。

这个时候，八皇子还是觉得有些苗头还是提早掐断比较好。

此后几年，四皇子和八皇子之间的关系一直比较奇怪。四皇子交好太子、十三皇子，八皇子也和九皇子、十皇子越走越近。到了最后，两人在众人眼里已经是与陌路人无异。

可两人心里是如何想的，外人却看不分明。

嘉宁三十七年，四皇子也八皇子皆被封为贝勒。也正是这一年，两人又开始有了交集——虽然，这交集也仅仅表现在两人见面时的交谈中。

亦是这一年，四皇子明白了自己的心思，也慢慢猜到八皇子的想法。原因是……四皇子做梦，梦到自己娶亲。其实在梦中踏入洞房的时候四皇子就明白自己所处的并不是真实的世界，可是他心底还是有些期待。等到揭开自己“新娘”的盖头的时候，他却惊醒了。

什么新娘，那分明是自己弟弟的面孔。

“如果这样，一切都顺理成章。”

好在那一夜四皇子是睡书房的，也就没被别人发现异常。可是到底是睡不着了，于是点着灯看书，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心下那些念头好像变成了一条条线，纠缠在一起再也解不开。线倏地又变成了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人……仔细一看，依旧是自己和八弟。

再次惊醒，四皇子才明白自己是做了一个梦中梦。睡不着起身的四皇子重复了梦中的做法，点灯看书，接着开始自言自语。

“那样的话，八弟也是如此么？”

真的说起来也算不上自言自语，是人物内心旁白。从这一晚开始，四皇子对八皇子的关心就不只体现的表面上。外人眼里，兄友弟恭依旧，内心指不定怎么咒对方。实在里，四皇子和八皇子的谈话却少了几分客套。

也是一种悲哀了。真的想对人家好，也没人相信。

甚至八皇子就开始猜测，四哥这是什么意思。

说起来，胤禛拍到这里的时候着实别扭了一把。要把自己的那些思绪那么明白的剖析在众人面前，感觉还真是很奇怪。更何况，他面对的是一个和小八长的一模一样的陌生人。

不止是导演，连其他很多人都说胤禛这一段演的太过于形式化，没有真正的代入“四皇子”。于是这一段便在胤禩来到之后重拍了，导演很惊讶的表示原来BOSS还是有潜力的。

嘉宁三十八年，嘉宁帝为诸皇子辟府邸。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四皇子和八皇子成了邻居，这也为之后两人的关系打下了基础……爬墙什么的，大家明白就好。嗯，明白就好。

嘉宁三十九年，八皇子生母进为良嫔，接着很快又进为良妃。八皇子本就孝顺，陪母妃聊了许久后却想起四哥。

四皇子一出生就被抱给他人抚养。等到养母去世，生母却不待见他了。

八皇子便觉得，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还真是奇妙。

嘉宁四十年，八皇子第不知道多少次随嘉宁帝巡幸。

这年年末，某日，四皇子下朝后在八皇子府邸前拦住了他。

也就是因为两人是邻居，所以这样的做法才没有令人起疑。八皇子有些疑惑的领着四皇子到了自己的书房，关上门转过身问对方想要做什么的时候却被压在门上。

“四哥？！”

彼时，八皇子的心情只能用震惊来形容。至于这震惊中是否掺杂欢喜的成分，不可考就——后来四皇子问过八皇子这个问题，被后者轻飘飘的揭过。

“小八……”

四皇子其实也没多少把握，甚至有些紧张。可是他稳了稳心神，觉得八弟并有生气，便还是决定将动作继续下去。

于是，八皇子看着自家四哥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最后，是唇上的触感。

软软的。

那天并没有发生别的事。短暂的慌乱过后两人便冷静下来，八皇子挂上那副温润的笑道：“四哥是什么意思？”

话是这么说的，却不代表他心底没有忐忑。这个时候，八皇子第一次觉得胆怯，他甚至不敢看那人的眼。

唯恐是自己自作多情。

多年前那些想妄早被他压在心下，亦决心此生此世不将其泄出。

可是八皇子却没有想到，自家好四哥竟然给自己来了这样一出。

这一日之后，两人都彻底确定了今后要走的路。

只是八皇子还不是很清楚四皇子的想法，所以只是暗暗下了决心——四哥对那位子没意向的话自己就当个平安王爷，四哥想要那位子的话……大不了他搭上八爷党给四哥挡风遮雨。

虽然说对别的人并不公平，可年轻人到底是气盛。直到很多年后八皇子回想起这个时候，才喃喃道“如果当初不是那样……”

这自然是后话了。

彼此思念了太多年，皆在梦中见到对方无数次，于是干柴烈火。

“四哥……”

“嗯？”

“唔……”

一年年中，八皇子在群臣心底分量在加重。却没有人想到，八皇子如此这般只为了将另一人推上皇位。

胤禩将剧本看到这里的时候便将其合上了。他有些怅然，原来那人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愿意么？

毕竟，是两个人吧。

身体挨得再近，也不会真的变成一个人……即使他们再希望离对方近一点、再近一点。

应禩演过的戏份到此结束。如胤禛所说，剩下的内容其实挺多，剧情的进展高潮结束都在里面。而胤禩来的时候，正好就是剧中四皇子和八皇子刚干柴烈火完。

于是胤禩觉得，八成是应禩那孩子受刺激了……感情，胤禛是真有反应了来着？

把这个问题丢给胤禛的时候，却得到对方义正言辞的否定。

“小八，我是那种人？”

“……衣冠禽兽一个。”

“怎么能这么说哥哥。”

“哟，还知道是哥哥。”

“我本来就是你哥哥。”

“恩，恢复宗籍了么。”

“……小八，直说吧。”

“呵，你想直说什么？”

不知不觉，两人的话题就被扯开。胤禩揉了揉额角，想要继续看剧本却看不下去了。

有什么意思呢？

“结局是什么？”于是他直截了当的问。

“可以自己翻到最后看——四皇子登基，八皇子辅佐来着。”

“哦。”胤禩应了声，“后来呢？还是准备出第二部？”

“你想出第二部？”胤禛皱了皱眉。把这定为结局……不过是因为他想要留住所有美好的记忆罢了。很矫情的理由，实在是不像他能想到的，却又是事实。

“……”

胤禩沉默。半晌之后，他才悠悠道：“欺骗观众么？”

不是结局的结局，和谎言有什么两样。

第四章：拍戏

虽然胤禛说过先拍别的戏份，可是作为主角不出场的戏也不会太多，尤其是两个主角都不出场的情况就更没什么了。

换上戏服戴上假发，胤禩问胤禛：“长头发……？”

胤禛“唔”了一声，“毕竟不能直白的说那就是我们。”

“……”所以，要穿着别的朝代的衣服梳着别的朝代的头？而且，衣服和发型还不是一个朝代的。

四哥，祖宗会被你气活的。

在这一刻，胤禩突然觉得自己之前想要给那个杂志取“圆明”这名字，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

他也不知道胤禛哪里来的这么多时间，佳音的事情就算了，平常看他也没有什么忙的，更有时间一天到晚都混在剧组里——虽然说他是主角之一。

不是说，佳音是一个大公司么？

“这是架空。”

胤禛瞥了胤禩一眼，淡淡道。

“哦。”这样都行。

今天的第一场戏是四皇子与八皇子干柴烈火后第二天早上。胤禩很快就进入了状态，原因无他：现在他和胤禛都不过是穿着裘衣，那种羞恼的感觉……太明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