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瘾——沈病娇
沈病娇  发于:2014年01月27日

关灯
护眼

 文案:

 我知我与你 会爱得激烈 越亲越热然 后短兵相接 第一章 “要死的话麻烦换个地方吧,住楼下打扫街道的徐妈会很困扰的。”装有汽水的玻璃瓶被捏在手里有些凉意,齐谦换另一只手去握然后把湿湿的手往裤子上擦了擦,一只耳机里唱着歌,另一只则搭在脖子上,“而且……会吓到小孩子。” 如果就这样坠下去的话。 辰诀看着不远处的人,连骂一句“我屌你老母管这么宽”的力气都没有,每挪动一下就似剥皮拆骨般的疼痛,说话的人穿着西装拿着汽水靠在天台的另一侧看着自己,过了几分钟后又把头转了过去看天。 好像并没有被浑身是血的自己给吓到。 从四楼的天台向下望去,下面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有不断排出肮脏尾气的车子,辰诀甚至看到有扎着小辫子的小女孩正吃着棉花糖跨过马路牵了一个小男生的手。 他想笑,更想死。 但是现在,生不如死。 辰诀不清楚自己断了几根肋骨,不过腹部往左边点中了一枪倒是记得,如果他当时没有闪开可能会快些得到解脱。 贯穿心脏,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ALLTHELEAVESAREBROWN (所有离开都是罪) ANDTHESKYISGREY (天空是灰色的) I‘VEBEENFORAWALK (我得出去走一走) ONAWINTER’SDAY (在这冬日里) I‘DBESAFEANDWARM (我会觉得安全和温暖) IFWASINL.A.” (就像在加州) 齐谦心情不怎么好的时候就会选择来天台,有时候会喝啤酒有时候就喝碳酸饮料,他觉得这两种物质都差不多,能够短暂的麻痹自己就行。 耳机里放着一首老旧的英文歌,听着听着就忍不住哼了起来。 “CARLIFORNIADREAMING,ONSUCHAWINTER’SDAY(加州的梦想,在这冬日里)” 远处的天被染成红色,大片大片的云霞里藏着光,这场景和歌里的不一样,这是2006年的夏天,8月12号的下午六点三十四分,齐谦第一次遇见辰诀,他听见他有气无力的求救。 “不介意把我弄到地上来么,我动不了。”下一秒像是牵扯到了某个痛处,辰诀先是嘶的一声然后皱眉骂了句,“妈的……” 齐谦没怎么听清楚,他只是看见对方艰难的招了招手,他把喝了一半的汽水放在一边,然后小跑过去。 “帮帮忙……”辰诀开口道。 “不死了?”齐谦看见他腹部还在汩汩淌着血,避过那处伤口将他从水泥砌的低矮围墙上搬下来,混合着耳机里的旋律,他这次能清楚的听见眼前的人粗重的呼吸。 接着就因疼痛而昏迷了过去。 三十平的房间里弥漫了难闻的血腥味,齐谦撕开了辰诀的衣服,粗略打量了下就知道他是哪些地方受了伤,他看到腹部的枪伤时就否定了将他送到医院的愚蠢念头。把血止住后,齐谦仔细观察了下受创的地方,他想着手边也没有什么专业的东西能来更好的处理这些伤口,不过家中酒精那些急救的玩意还是有的,清理了皮缘之后把被灼烧及坏死的那部分组织给切除掉,他迅速找来后把镊子消好毒,在下手之前对着半死不活的人说了句,“会很疼,你可以叫但不要太大声。” 只见地上那人动了动泛白的嘴唇,像是在交代遗言,齐谦凑近去听,他的话就一字一句传进耳朵,“操你妈的快点。” 齐谦却笑了,他把镊子小心翼翼的探向嵌进肉里的子弹,然后飞快的夹了出来扔在一边,“没那么容易死的。” 辰诀先是痛苦的“啊”了一声,接着就有些虚脱,见齐谦这么说,他终是松了口气,“谢谢。” “帮忙罢了。”齐谦将东西收拾了一番想把他抬到沙发上,但他浑身是血的会把沙发弄脏,犹豫了半天还是把他抱到了沙发上,然后自己靠在沙发旁抽烟,听歌。 房里开着盏20瓦的日光灯,有些燥热,辰诀的额头不停的渗出汗。 自己终究还是没有死。 他不明白为什么就没有往天台下跳去,明明拖着伤好不容易找到了藏身的地方,然后想一个人结束掉这条贱命,却在听到陌生人哼的那首歌后改变了主意。 或许是因为视野里那赤红的云霞,或许只是因为一句歌词,或许是因为正好碰上了一个陌生人。 但这些东西根本不值一提。 他却已经改变了主意,想活着,想活下去。 “STOPPEDINTOACHURCH (停在教堂门前) IPASSEDALONGTHEWAY (我孤独一人) WELLIGOTDOWNONMYKNESS (当我双腿下跪) ANDIPRETENDTOGREY” (我也充满着灰色) “别唱了,好吵。”辰诀道。 齐谦闻言就真的没再唱,好像并不在意对方的恶劣态度,缓缓的吐出烟圈。 “是红色的。”他复又开口。 “什么?”齐谦侧了侧头。 辰诀躺在沙发上,他脑子里映现出的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红。 不是天边染红的云,而是被血染红的自己。 没有下文,属于两人的对话到此为止,房间里又重新回归安静。 第二章 想救他的原因其实有两个。 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第二个就是,他不久前辞去了警察的工作。 先不说那个没有什么特殊含义的日子,如果他没辞职,他会救他(或者送去局子盘查),而如今辞了职,作为一个普通人的他还是救了他。 套用个老土的词来形容,大概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 等辰诀醒来的这段时间齐谦做的唯一的事情就是抽烟,一根接一根的抽,烟草的味道氤氲在房间,看似飘飘欲仙,实则沉重的要命。 他跟陈警官彻底闹翻的事情还充斥着脑子,齐谦没办法不去想,毕竟牵扯到人命。 事情的起因是一起缉毒案,齐谦所属的组被上头安排去执行这个任务,本应将贩毒团伙一网打尽,而其中的领头持枪打伤了一名警官并企图逃跑,即使这样齐谦要做的应该是活捉了那个领头的老大,而不是意气用事的扣动了扳机。 齐谦不但打死了那个领头,还打断了这条放了好久为了查出幕后boss的长线。 上司陈警官彻底发飙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反复质问着齐谦“谁让你开枪的?!你这一枪崩掉了全组这大半年来的心血!” “你这种性格不适合干这一行,这次上头没有来特意追究你的责任都是我极力在护着你!” 齐谦沉默着收拾着东西,他知道自己也呆不下去了,于是对陈警官道,“对不起陈sir,我想辞职。” 临走时陈警官对他说,“你以为这样是替兄弟报仇,你有没有想过,这个时代不需要英雄。” 陈警官说的没错,这个时代不需要英雄,而齐谦也从不觉得自己是英雄,他只是做了一个自己觉得正确的决定。 被毒贩打死的那个警官是自己的好朋友,齐谦看到他倒下的时候丝毫没有犹豫朝妄图逃走的犯人开了枪,而他内心想的是这么一枪毙了他根本不解恨,他恨不得让他死无全尸。 齐谦只是个残忍又温柔的普通人。 像他这样的普通人,有一个两岁的女儿,还有一个漂亮的妻子,当然现在说起来都是过去式了。 妻子担心他这样危险的工作迟早有一天会死于非命,而女儿Amy也不敢亲近这么一个看上去有些凶的爹地,尽管齐谦对妻子和Amy非常好,以及他每天下班都会买Amy最喜欢的鱼蛋带回去给她吃。 离婚的理由就更简单了,她需要安定的生活,不想整天守着家提心吊胆,Amy本应判给齐谦,但是妻子执意要带走,Amy同意了,齐谦也同意了。 他觉得应该尊重双方的选择,不管是妻子,还是女儿。 想到这里,他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爱过她们。 可这又有什么好想的呢,不管这决定是对是错,相较于他和妻子而言都是好的。 反正对也是爱情,错也是爱情。 辰诀醒来的时候齐谦刚好抽完最后一支烟,他一动不动的看着辰诀慢慢睁开眼,然后放空了好一会,最后才将目光移到齐谦身上。 “呃……几点了?” “差一刻四点。” “哦。” “嗯。” “给我一支烟。” “没了,刚抽完。”齐谦道,“你对谁都是祈使句?” 辰诀看了看烟灰缸里满满的烟头,还有一两根没完全抽完的残留在茶几上,于是伸出手去拿,把那短短的烟叼在嘴里,“点下火,好吗?” 齐谦依言帮他点了火,然后看着他心满意足的吐出一口烟,“感觉如何?” “不错,”辰诀说,“有个还蛮时髦的词不知道你听过没有。” “啊?” “间接接吻。” 齐谦把烟夺了过来,狠狠地吸上一口,像是报复似的,“感觉不错。” “我操……” “你被人追杀?” 突如其来的问题,辰诀想了想,也没有瞒他,“嗯。” “哦。” 辰诀想笑,结果整个胸腔都像被掀开来一般痛的要命,隔了好一会儿才重新道,“什么叫”哦”?” 齐谦说,“你期待我问你什么?” “比如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因为……”辰诀止住话,“你把我当傻逼啊?” “你这么觉得那就是喽。” “懒得跟你吵。” “你断了三根肋骨。” “你是医生?” “还没处理好,但是你之前说的话让我有点忍不住想把你其余的几根肋骨全打断。”齐谦又补充道,“我是警察。” 辰诀明显的僵住了,他盯着齐谦好一会,才笑笑说,“警官啊。” “不过辞职了。” “靠你能不能把话一下子说完?” “我就是为了看你反应啊。” “那警官你对我的反应满意吗?” “还成。” 齐谦在心里揣摩着他,看他这样子大概是四处惹是生非的混混,社会上的渣滓杂碎他见多了,齐谦想眼前这个人就是其中一个。 “说真的,为什么救我?” “天时地利,”见他两只脚都从鬼门关跨了出来,齐谦也就没那么多顾虑,坐了太久的地板,于是起身坐回沙发上,只留给对方一个背脊,“碰巧在天台看见你,不要自作多情。” “别把屁股对着我,”辰诀没力气动手,只得不满道,“难怪警局不要你。” “什么意思。” “你太心软啦。” “这么说我是不是应该把你强奸再剁碎了喂狗或者扔海里?”齐谦面不改色的说,“而且我是自己辞的职,虽然……的确在那混不下去。” “那我做鬼再回来找你。” “记得带上个漂亮的小姐来,否则我就让钟馗好好伺候你。” 辰诀不再接话,他承认自己讲不过眼前这个警官,四下环顾了这个家,不像是一个人居住的样子,又问道,“有马子?” “离婚了,”齐谦也大方告诉他,这种事情也不算丢脸,“干嘛?” “嗯……想趁虚而入啊。” “入哪里?我好去帮你看看哪座山的风水比较OK。” “不麻烦,我只要有女人的温柔乡就够了。”辰诀嘁了一声,“你现在没工作了?” “你帮介绍?” “没,但是建议你不要去唱歌,真的。” 齐谦笑着看着他,“嫉妒啊?” “ALLTHELEAVESAREBROWN……”辰诀模仿着他,“走调到喜马拉雅了还有脸在人前唱。” “关你屁事,”齐谦并不生气,只慢慢道,“唱给自己听的又不是唱给你听。” “啊?” “我今天生日。” “这样啊,”辰诀也笑了,然后又道,“多少岁?” “27。” “叫什么啊?” “你查户口的?” “嗯啊,看是不是非法入境。” “齐谦。” “没印象,很可疑啊,”辰诀勾起嘴角,顺口说了句“生日快乐”。 齐谦把手插进口袋,心道原来还有一盒烟,于是兀自点了根烟抽起来,懒懒的答了句,“谢了。” “你他妈骗我说没烟,”辰诀恶狠狠道,“快点上缴。” “干嘛上缴,你求我就考虑给你一支抽。” “谦哥,小弟错了,赏根烟吧。” 齐谦得逞的笑了笑,然后起身准备去外面走走,房间里的空气太浑浊,“我去散散步,回来再说。” 齐谦并未走多远,一个人又跑到了天台,街上太吵了还是这里比较安静,他在想自己现在的日子还能坏到什么程度,当警察的时候每天看到的都是这个世界的阴暗面,久而久之让他觉得这个世界是不是真的就那么糜烂不堪,而他现在救的这个小混混,会不会在某一天,突然对着自己的头开一枪,然后笑着说,“你以为你能拯救谁?这个世界根本就不需要英雄。” 但是…… 辰诀咬牙切齿的躺在沙发上,哪儿也去不了,他想要是身体痊愈了定要把那小子捆起来,然后……强奸了再剁碎喂狗或者扔海里,这个是齐谦的原话,辰诀想着忍不住发笑,然后脑海里响起齐谦唱走调的旋律,他没说自己也很喜欢这首歌。 ALLTHELEAVESAREBROWN……ALLTHELEAVESAREBROWN 所有的离开都是罪。 辰诀想,他要混的风光。 去加州也好,去沙漠也好。 三十岁之前,他不能让梦想就这么死掉。 第三章 宋竟成挂掉后蟠云堂内部就开始隐隐的躁动,说到底手下养的都是一群有狼子野心的人,老大一死,暗地里就有些鬼不安分了,但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格外悲痛的样子去悼念他,一口一个宋爷,说定会找到那开枪的人让他家破人亡。 薛裕跟辰诀是宋竟成最看好的两个后生,如今宋竟成就这么死了,落下个这么大的摊子,其他的人明着不说,背地里早就斗得你死我活,辰诀跟着宋爷长达年十三年,这其中的感情不是一般人能轻易参透的,当初辰诀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时,在街口被人揍得只剩下半条命,他就像条狗一样被一群小混混摁在地上逼他求饶,“他妈的,给老子说你是个狗娘养的杂种。” 辰诀艰难的扭头盯着说话的人,朝他吐了口唾沫。 拳头就像雨点向辰诀袭来,“你不是很跩?老子待会就当着你的面上了你妈那个骚货,看你犟到什么时候。” 然而谁也没想到一直隐忍的辰诀竟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刀子就往还在叫嚣的男人身上捅去,终究是小混混,看到头儿被捅成了筛子也顾不上那么多立刻做鸟兽散,辰诀一只手掐住男人的脖子,另一只手握着刀刺着对方的腹部,虽然早就断了气,辰诀却还是不停手,他听到周围渐渐有人围观,有人开始大叫,有人已经在报警,直到双手都有些麻木,握着刀的那只手已经被粘稠的血给覆盖看不出肌肤的颜色,他想着待会就被抓进警局,然后…… 然后人群里突然有一只手将他拉了出来,辰诀这才发现自己干了什么,但是他没有半点犹豫的跟着那人走了,再回头时被他用刀捅死的男人尸体已经看不清了,街市依旧喧闹,他开始耳鸣。 宋竟成盯着眼前的少年良久,然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资质不错。” 辰诀飞快的抬头,眼睛里藏着磨灭不了的锋芒,他不管对方看上去比他大上一轮,就直接问道,“你是谁?” “我救了你,你说我是谁。” “恩人。” 宋竟成有些讶异他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情绪,而且似乎没有一点畏惧,就这么长驱直入的与自己交谈,“说对了一半。” “还有一半是什么?” “你妈知道你在街口被人打了,然后来求我……” 辰诀打断了他继续说的话,“哦。” “你挺清楚的,”宋竟成笑了,“但是我不是嫖客。” 这回换辰诀惊讶了,母亲很早就谈恋爱,十五岁就生下了他,父亲不知道是谁,估计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所以才抛弃了母亲和肚子里的孩子,辰诀也知道自己母亲从事的不是什么光彩职业,但他什么也没说,所以他理所当然的认为眼前这个男人肯定是母亲关系较好的客人,也就不再想其他不靠谱的原因。 宋竟成接着说,“你妈担心你惹是生非,把你交给我管,我和你妈妈念书的时候是同桌,你别瞎猜,叫我声叔就好了。” 辰诀第一天进蟠云堂,他很快的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寄人篱下还是要有点自觉的,为人处事方面他有着不符合年龄的谨慎,起先他还是有些怯生生的叫宋竟成一声叔叔,之后看见他手下的人称呼他为宋爷,时间一久也改了口,开始恭恭敬敬的叫宋竟成为宋爷。 宋竟成虽是答应了辰诀母亲照顾他,但真正决定好好栽培他时是因为看到这个才十四岁的少年下手杀人时没有一丁点犹豫与胆怯。 他想要的就是这样,残忍的,冷漠的,丧心病狂的,一条狗。 辰诀是只不错的幼崽,可他没有想到会有那么一天,自己养的狗会将主人也拆骨入腹。 说无欲无求都是假的,辰诀在宋爷手里做事的这些年,没有一天不想把蟠云堂给吞下,加之宋竟成很信任他,许多事都让他去接手,而同是宋竟成养的狗,薛裕却只在堂会行使一些不用弄脏手的工作,久而久之,辰诀成了最碍事的那个,薛裕想着必须除掉他。 宋竟成死后,还未过完头七,那天下午薛裕就邀了辰诀喝茶。 辰诀应邀后把枕头下的枪藏在了衣服里。 “阿辰,”薛裕叫辰诀的时候像是称兄道弟很多年般的亲切,脸上挂着假笑,两人缓缓品着茶,中途辰诀不说话,他等着薛裕开口。 古色古香的房间里就他们两人,辰诀知道薛裕绝对不可能只身一人来,身边定有埋伏,但是他肯定不知道那些人都被辰诀收买了,辰诀带着看戏的心情等待着。 “你知道,宋爷死的突然,现在蟠云堂无人打理,外面已经满是风言风语,别的帮派也在盯着我们,你说是不是该商量一下今后蟠云堂的事情交给谁来管?” “裕哥你说呢。”辰诀故意把问题又推给了薛裕。 薛裕收敛起笑容,“这些年来堂会内大小事都是我在一一打点,你在外面办事可能不知道……” “我知道。”辰诀语气格外的冷静,没留机会给薛裕继续说下去,枪口就已经指向薛裕的眉心,“你想当堂主,但是,不好意思啊裕哥,我不会让的。” 虽然料到辰诀不会退让,但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拔枪,薛裕放慢了语速道,“不要这么冲动,我叫你来是同你商量,何必搞得这么不愉快,对不对?” 辰诀点点头,枪却没有移开过。 “裕哥,但其实这件事上,没有商量的余地。” 薛裕心道果然没错,辰诀早就有意与自己争蟠云堂,只是在宋竟成没死之前一直未表露过,可这点伎俩也只能瞒得了宋竟成那个老糊涂,瞒不了薛裕,于是倾身上前,将枪口堵得死死的,“你不要太自负,会死的。” 接着听见的不是枪响,而是茶杯破碎的声音,事先埋伏好的人此时全都冲了进来,拿枪指着辰诀。 “你真当你是宋竟成的亲生儿子了啊?随便扔点骨头就可以将我的人收买?”薛裕道,“你别忘了,你自己也是被捡来的,给你点骨头就汪汪叫的丧家犬。” 在一群拿着枪的人中,辰诀看到了一直跟在自己身后转的阿清,阿清的目光也对上了辰诀,只不过那目光里不再是昔日唯命是从的懦弱与忠心,而是带着嘲笑的奚落的眼神。 辰诀知道是阿清出卖了自己,不过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怨恨,只是短促的叫了他的名字。 阿清还未来得及回答,就被辰诀一枪爆了头。 看到辰诀站了起来薛裕也跟着站了起来,他接过手下递过来的枪,枪口指向辰诀,“如你所说,这件事情上的确没有商量的余地,阿辰,是你自己不给自己机会——”说着就扣动了扳机。 辰诀往后闪开,子弹没有击中心脏,打中了左腹。 只剩下五发子弹,辰诀想着要如何逃脱。 薛裕的枪口再次对准辰诀。 “我不需要。”辰诀突然对着天花板开了一枪然后迅速的将枪口瞄准了薛裕,毫不犹豫的连开两枪。 伤口在不停的流血,辰诀夺门而出,开枪又打死了几个马仔,从三楼就这么跳了下去,辰诀听见自己骨头断掉的声音,但还是没命的狂奔,薛裕不打算放过他,身后的人紧紧追着,辰诀一边想着一边绕到一个小巷子,薛裕的人没有再追过来,这个样子此时走回大街上肯定会被抓住打死,辰诀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局,他觉得自己可能活不了多久就会死在这小巷里,然后被野狗把尸体给叼走。 小巷子两边是破旧的居民楼,仰头可以看见逼仄的天空。 辰诀拖着身子慢慢的爬上了楼,一直来到天台。 早知道就留一发子弹给自己了,辰诀挪到天台的水泥护栏旁,然后想爬上去,再下坠。 只是这种死法未免太难看。 但是他管不了那么多,没有人能救得了他,这些年来他变得残忍也好,冷漠也好,为了名利丧心病狂也好,这都是他自找的。 就算他能撑过明天,明天搞不好就被薛裕那帮畜生给解决了,还不如自己动手来得好。 他妈的。 爬上了护栏向下看,街市太平且吵闹,他看到有个很可爱的小女孩正吃着棉花糖过了马路,然后牵了一个男生的手。 操蛋又美好的世界。 以及他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辰诀怀疑自己是不是耳鸣越来越严重以至于出现了幻听。 那个声音在说,“要死的话麻烦换个地方吧,住楼下打扫街道的徐妈会很困扰的,而且会吓到小孩子。” 他转过头,只瞥到那人灰色西装的衣领。 接着视野被大片大片的红色占据。 第四章 屋内的一台老旧二十三寸电视正开着,屏幕上是一个女人在挤胸露乳,齐谦的目光停留了几秒,然后将头转向躺在沙发上的人,说道,“怎么,想丰胸啊?” 辰诀的脸色依旧很难看,却接茬道,“你别说,我的胸肌啊,要是女人早就是波霸了。” 齐谦失笑,“胸大无脑啊。” “闪边啦挡住我了。”辰诀说。 “哦。”齐谦则走开,然后坐到沙发上,盯着辰诀看。 察觉到齐谦投来的目光,辰诀没感觉不自在,就顺口问,“看什么,胸大无脑不是你的菜啊。” 齐谦想这个人还真记仇,这么快嘴上就闲不住报复了,于是给他的伤口处按了一下,痛的辰诀直骂脏话,齐谦看着他的反应,心道他看起来倒挺正经,怎么相处起来就得动用自己上幼稚园时的智商,索性开着不着边际的玩笑,“可是这不妨碍我对你SM,要知道人的嗜好……说不准的。” “我靠……”辰诀痛苦的拧着眉毛,却想不出接下来该说的话,那声靠的尾音就断在空气中。 齐谦再次将目光移回到屏幕上时广告已经结束,电视里在放着一部国外的纪录片。 全程无对白,就只有舒缓的音乐在流淌,一只鸟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将要到达目的地,然后有一个猎人将一只雌性鸟的模型摆在水面上,等着候鸟飞过去,靠近。 音乐停止,枪声突兀。 辰诀看得入迷,看到最后候鸟被猎人射杀时忍不住说了句“衰……” “喂,”齐谦叫他,“你还没告诉我你是干吗的。” “不是吧,”辰诀说,“你当过警察诶,看我这样还不清楚我是干什么的?” “讲不讲?”齐谦换上威胁的口吻,他其实能够猜中七八分,可是毕竟是随随便便救的人,他想听他亲口说出来,虽然知道也没多大用处,又不能当情报卖出去,他只是想知道罢了,“我当真会把你装麻袋扔海里喂鲨鱼。” “怕了你,”辰诀道,“如你所见,就四处被人揍的小混混啊,大哥以后你多多罩着我啊。” 齐谦清楚这话里多半是用来掩饰的假话,他懒得去揭穿,不说就不说,反正以后也没什么交集。 “你都不觉得很可怜啊?”辰诀道。 “什么可怜。” “鸟啊。”原来指的是电视上的那纪录片。 “你的智商比较可怜,”齐谦说,“对了你家住哪里?” “我家?”辰诀还想了一想才说,“离这蛮远的。” “哦。” “逐客令下得这么快,我会走的,”辰诀说,“好了再走啊,再收留一阵子吧。” 齐谦说,“你给交房租啊?” “你看在我是个波霸的份上吧,”辰诀笑笑,“帅哥,我很正的哦,抵债足够了。” “鸟人,”齐谦用手比了个手枪的动作,“等着被射杀吧。” 半夜的时候齐谦起来上厕所,经过客厅看见辰诀躺在沙发上睡着正熟,他走过去,打量了许久。 连这个人叫什么都不知道。 齐谦想起来什么似的,然后弯下腰小心翼翼的将手伸进他的口袋,他上次扯开他衣服处理伤口时发现他有个皮夹,不出意外身份证在里面。 这时却有一个坚硬冰冷的东西抵住了他的腹部。 “乱搜别人东西,不好哦。” 齐谦低头,这才看清那是一把枪。 “正规检查,把证件交出来。” 辰诀说话的时候气息扑在齐谦脸上,“你唬我啊,还有,这距离要不要这么……”辰诀在脑中搜索着形容词,“这么暧昧。” 齐谦道,“别逼前任警察发威。” 辰诀被“前任”这个词逗乐了,他强忍住笑,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你就是现任,我也一枪爆膛。” “有种,可这招对我没用。”齐谦握住枪,另一只手已经摸向衣服里面,把钱夹顺利拿到手。 “你妈的……” 钱夹里有几张钞票,齐谦又找到身份证,看了一会后把那几张票子塞进自己的口袋,然后把钱夹甩到辰诀的身上,“嗯,没有污点。” “……你留点给我打车用啊。” “打什么车?” “当然是回家的车。” “不用了。” 辰诀不解,“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啊。” “这样啊。” “就是这样。” “不交房租的哦?” “看你那么正的份上。” 那时我在沙漠里走,一个人,走了很久很久,身边没有人,无边无际的沙漠,似乎永远都没有尽头,我走不出去,又饥又渴,就算我祈求神明也得不到救赎,我想,要是再往前走一段路,还是看不到绿洲,我就放弃,可是当我走了那么远之后,还是没有看到所谓的绿洲,果然我注定该这么死去,结果呢,我却看到了一个人,他往这边走过来,我犹豫了半秒不到,朝他跑去。 很久之后齐谦的脑海中频繁的出现他这样描述过的一幕。 他还能想起自己跑的时候的样子,义无反顾,就这么跑向了死亡。 “喂……”辰诀就算知道对方名字还是习惯用喂来代替称呼,“你刚才是怕了吧?” “怕什么?怕你那管空枪打穿我?” 辰诀嗤笑一声,“原来你早知道啊。” “瞎猜的。” “这么屌……” 齐谦懒得继续这话题,但他觉得把这个混混窝藏在这也没什么不妥。 身份证上的出生年月,如果没有动过手脚改过,那么是与自己同一天生日。 辰诀。 第五章 好像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熟了起来。 辰诀的伤养了一段日子,也好得快差不多了,至少在跟齐谦吵嘴愈演愈烈时可以小小的打一架。 齐谦辞去工作之后一直没去找新的工作,虽然他并没有什么心理阴影,但之前那件事情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借口,让自己闲着的借口。 于是他和辰诀就在三十平的房间里看碟(辰诀还一直抱怨说齐谦是不是性冷淡连张毛片都没留),或者打游戏,齐谦对打游戏倒是有着不赢就不爽的特殊执念,偏偏辰诀又在这方面比较弱,所以几乎每次都演变成辰诀输了后黑着一张脸骂脏话然后两人就真的打了起来。 “晚上吃什么啊?” 齐谦习惯性的说,“红烧鲫鱼吧。” “又是这个你吃不腻啊……”辰诀扔了游戏手柄抱怨。 “不然你做一个来吃。” “换一个啊老大,我要吃到吐了。” “那就番茄炒蛋?” “你要不要口味转的这么快,”辰诀说,“算了无所谓,就这个吧。” 齐谦点头,然后打了外卖的电话,电话接通之前辰诀一把抢了过去,挂断。 “你干什么?” 辰诀道,“其实我不想吃外面的东西诶。” “你的意思是你想开始学做菜喽?” “为什么是我?” 齐谦看着辰诀正盯着自己,明白他的意思后正色道,“想都别想。” 附近的超市到了晚上基本上没什么人,齐谦推着购物车,辰诀则在一堆菜中挑挑选选。 “嗯……”辰诀拿起一个番茄看了又看,最后叫了叫齐谦,“喂,你过来看看,我没买过菜。” “我也没买过。”齐谦走上去,随手挑了几个番茄就扔进购物车。 “我操你看着点买啊,刚才有一个是烂了一点的你就扔进去了。”辰诀又在购物车里翻来翻去,最后还是放弃把那个坏掉的番茄给选出来,“你都买的什么。” “也没买什么。” “扑克,汽水,六罐啤酒……”辰诀又挑了个好的番茄放了进去,“你这水平,这辈子就指望外卖过了吧你。” 齐谦没理他,然后拿了盒十只装的鸡蛋放了进去,“差不多了,走啊,你还想买什么?” “买只猫。” “啊?” “结账吧你,”辰诀把购物车推到收银台,自己则蹲下身来,齐谦看到柜台旁缩着一只猫,被辰诀用手不停抚摸着。 “七十二块。” 齐谦掏出张一百的递给收银员,对方点了点收银机里的钞票面露难色,“先生有零钱吗?” “没有,”说着转头问辰诀,“有没有零钱啊?” 辰诀头也不回,“上次不都被你给洗劫了么,哪来零钱。” 齐谦眼睛扫过柜台,然后随便挑了个东西塞进口袋,“一共一百了吧?” 收银的小姑娘笑了笑,“嗯,谢谢惠顾。” 辰诀还在逗猫,齐谦抓起他的衣领不耐烦的说道,“走了啊。” “知道了催什么催……”辰诀拍拍小猫的头,站起来跟上齐谦,“好想养一只。” “你要知道现在是我在养你,”齐谦说,“你还想养猫?” “没关系的啊,猫又吃不了多少。” “我怕你到时候自己饿了把猫吃了。” “你以为我是你啊?”辰诀比了个中指,“没点爱心。” 齐谦想说我救了你就已经够有爱心了,还这么挑三拣四没点自知的。 “所以说……”辰诀把手撑在流理台,“到底该怎么做?” “我想想。”齐谦从来没有做过饭,但他相信自己还是能够迅速掌握基本的,于是皱眉打量着买来的食材,“你去把番茄洗干净先啊。” “YESSIR,”辰诀听话的去洗,然后又问,“鸡蛋要不要洗啊?” “我不知道。” “应该不要吧?鸡蛋的话……又不要吃蛋壳的。” “随便。” “诶……” 齐谦转头看见辰诀手里捏这一个破掉的鸡蛋,哭丧着脸,有些无力的说,“你当洗衣服啊?” “稍微下手狠了点就捏破了。” “你不是说不要洗的么。” “我想还是洗洗比较干净啊。” “靠……”要不是齐谦也对这方面一窍不通,不然他早就把眼前这碍事的人赶走了。 这还只是个开始,之后开火炒菜的时候差点把小小的厨房给烧了,最后摆在两人面前的是一盘焦土般的“西红柿炒蛋”。 齐谦忍住笑,用筷子点点菜,“看什么,吃啊?” 辰诀的脸扭曲着,不敢动筷子,“你先。” “出锅前你不是说搞不好其实挺好吃的么,别客气了快吃给我看。” “我操,吃就吃……”辰诀万分痛苦的夹起一小块鸡蛋,齐谦眼见他要吃下去,那模样实在滑稽,辰诀磨蹭了好一会儿,啪的一声把筷子放下,然后掏出手机,“……吃什么?还是红烧鲫鱼吧?” 齐谦终于忍不下去了笑到趴下。 真正吃完一顿像样的饭后,齐谦坐在客厅的地上无聊哼歌,辰诀则在厨房把之前黑暗料理的残局收拾好,虽然他一个劲的抱怨还让伤员去洗盘子擦流理台什么的太不要脸了。 “我记得你刚才买了扑克的吧?”辰诀在厨房喊话。 “嗯。” “等下来玩几盘牌啊。” “好啊。” “老子要赢光你身上的钱。” “你就不怕输的连内裤都不剩?” “我要你哭着喊妈妈,我没钱了呜呜呜。”辰诀还特意学得奶声奶气的,齐谦才笑的肚子痛,现在又止不住笑了。 洗过碗后辰诀果然盘腿坐到齐谦面前,兴致勃勃的催促,“来战来战。” 齐谦把牌拿出来,然后从口袋里掏出烟准备抽,拿出一半又塞了回去,辰诀知道他口袋里装的烟,就说,“也给我一根。” “没了,刚才忘记买。” “明明就有的啊,”说着就把手伸进齐谦口袋,果不其然摸到一个盒子,“别想骗我。” “谁有精力去骗你,都讲了没有……”齐谦面对辰诀从他口袋掏出的一盒安全套无奈解释道,方才在超市没有零钱索性就拿了盒安全套这才凑满一百块。 “水果香十二只装……”辰诀看着包装盒念道,“还你啦。”说着就扔给齐谦。 齐谦又默默把它收进口袋,“玩多大的?” “啊什么?” “这个啊……”齐谦把扑克扬了扬。 “随便你啊。” “这么不怕死。” “跟你讲我不会输的。” “那好,到时候别后悔。” “这话我该跟你说诶。” 齐谦熟练的洗着手里的牌,时不时盯着面前的辰诀看,他觉得辰诀这人很妙,至于哪里妙,他说不上来。 反正就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见辰诀笑着看着他,齐谦勾起嘴角,“你就准备脱裤子吧。” 第六章 “你绝对是耍诈了,没可能的啊,”辰诀果真连输N盘,齐谦笑他太弱,辰诀却一口咬定是齐谦耍了诈,“你干脆改名叫齐千好了。” “自己技术烂就技术烂,还不承认。”齐谦打了个响指,“说好的别忘了。” “喂……换个吧,我洗一个礼拜的碗?” “规矩定下了就不能改,你不是说不会输的?” “他妈的……好啦好啦!”辰诀暗道自己一定是走霉运才这样的,于是站起身开始脱衣服。 齐谦打量着他,然后说,“给我脱慢一点,一件件慢慢来。” 辰诀听着当真就慢下速度来,嘴里轻声骂了句,“……FUCK。” “愿赌服输懂不懂。” 辰诀将衬衣脱下,露出满是伤痕的上半身,就如辰诀所说,他的胸肌以及紧实的腹部这样看起来,真的很……迷人。 齐谦仰头看着他,用调戏的口吻命令道,“身材不错啊波霸,继续脱。” 辰诀的手开始解裤子,一阵悉悉索索,皮带被解开,然后是前扣,拉链被拉下,齐谦可以看到辰诀深蓝色的内裤边,然后辰诀的动作停了下来,“我说不要吧这样……” 齐谦没搭腔,只是看着他,辰诀深吸一口气,把裤子就这样脱了下来,整个人只穿着内裤站在了齐谦的面前,“看了吧?怎样?” “之前就说了啊,”齐谦的目光在辰诀身上游离,先是轮廓分明的脸,然后是喉结,往下就是结实的胸膛,在乳头那里多停留了几秒钟,一直往下,是同样具有诱惑力的腹肌,再往下就是辰诀那被深蓝色内裤包裹住的那部分,齐谦盯着那处看,然后突然站起身。 辰诀只是站在原地笑。 “小费哦,”齐谦掏出一百块钱塞进辰诀的内裤,“NICEBODY。” 辰诀先是一愣,随后抬手给了齐谦一拳,“看大爷我的裸体就这么点钱啊?” “你要多少。” “再多加五十块啦。” “这么贵,”齐谦边往洗手间走边说,“睡你都够了。” 辰诀看着齐谦关了洗手间的门,笑了笑说,“喂你别是去打飞机哦。” “正准备呢。”传来齐谦闷闷的声音。 齐谦盯着手机屏幕看,那是几个小时之前前妻发来的简讯,上面就是一张她跟Amy的合照,没有表情,看上去有点怪怪的。 “Fiona……”齐谦不自觉的叫出她的名字,这封没有任何文字的信息让齐谦有点摸不着头脑,他仔细看着,却发现照片上的两人其实非常的惊恐,他预感到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于是打电话回去,响了一声后马上被挂断了。 过了几秒钟有新简讯回复过来,齐谦点了查看后就看到这样一行字: “你老婆孩子都在我手上,零点之前来,否则她们就没有明天了。” 后面跟着的是一排地址,齐谦花费了两三分钟去回想到底是谁去绑架了前妻跟女儿,得出的结果只有上次他开枪打死的那个毒贩,但是他死了这是可以肯定的,那么只有他的手下会干出这事来。 齐谦捏紧了拳头,“王八蛋。” 看到齐谦出来,辰诀躺在沙发上坏笑,齐谦一言不发的套好衣服,辰诀转头望向墙上的挂钟,“九点半了诶,跑出去打野战啊你?” “嗯。”齐谦心不在焉的应着。 “怎么了?”看出他有心事,辰诀问。 齐谦拉开门,突然又站住,他看着窝在沙发里的人,说,“你的伤好了没?” “啊?”辰诀想你不是在担心我伤的问题吧,口上却道,“你刚才不看过了么,好的差不多了,干嘛?” “那陪我出去一趟吧。” “3P哦?” “轮奸你啊,”齐谦走回屋子拉起他,“我老婆和女儿被绑架了,我得去救她们。” 辰诀悻悻道,“我就猜到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她们现在在哪?” 齐谦把地址告诉他,然后辰诀跑到房间里拿东西,一分钟后出来,齐谦问他拿什么了,辰诀把枪往齐谦的脸上拍了拍,“打野战不带枪的啊你?” 齐谦突然笑了,然后又听见辰诀说,“不介意我拿了你几颗子弹吧?你个私藏枪支的家伙。” 目的地是一个破旧的仓库,辰诀心想干嘛老是这一套,对待女士难道不应该温柔点吗好歹把人质放在…… 还没等他继续联想,齐谦就拉住他,“你在外面躲起来,我一个人进去。” 辰诀也没异议,就拍了拍齐谦的肩,“那你记得活着出来哦,不然我才懒得替你收尸,何况还三个人的。” “闭上你的乌鸦嘴啊。” “知道了,当心点。” 仓库里一片漆黑,齐谦走了没几步就听见细微的哭声,然后就感觉自己被几个彪形大汉给制住了。 “十点一刻……”黑暗中有人讲话,“挺早的啊,要不要玩点什么来打发时间?” 齐谦冷冷的说,“我已经来了,放了我老婆跟女儿,条件随便你开。” 对方却笑得很夸张,“你听清楚,条件是我决定要不要跟你谈的,你没有资格提这个。” 齐谦看着对方虚伪的笑,“你想怎样。” “我想怎么样啊……我想想哦。”对方走上前来,齐谦得以看清他的样子,剪了一个刺头,脸上倒是没什么疤痕看不出特点,“你杀了我们老大,当然是以命换命啰。” “可以。” “不要这么爽快嘛,一点意思都没有了,”刺头笑嘻嘻的,“说起来的你马子长得挺正诶,女儿又乖……” “你敢!” 压制住齐谦的那几个手下把齐谦一把摁在地上,刺头的脚踩在他的脸上,“杀人偿命啊,你说我敢不敢?” 齐谦心里咬牙切齿,恨不得撕碎眼前的人,“你敢对她们怎样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我后悔什么?啊?”刺头抬起脚用力给齐谦的腹部一击,“说啊,我后悔什么?” 然后就听见一声枪响,下一秒刺头就捂着受伤的部位倒退了几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被突然打开的仓库门。 “后悔没有让你的其他手下把手门口啊……蠢透了。” 辰诀手里握着枪,一脸不耐烦的跟齐谦抱怨,“你怎么搞的,害我在门口蹲了那么久诶。” 齐谦说着就上前把刺头给撂倒,一脚狠狠的踩上还在不停流血的伤口。 刺头被他折磨的生不如死,其他的马仔已经掏出枪指着他们俩,齐谦蹲下身躲过一颗飞来的子弹,然后从刺头的衣服里找到一支枪,飞快的对辰诀说,“把这些碍事的东西解决了我奖励你。” 辰诀刚想开口就被一个黄毛从身后勒住了喉咙,枪口正抵在辰诀的太阳穴那,“恐怕没机会了!” 辰诀握住那黄毛的手,用劲极大,就听见咔吱咔吱骨头碎裂的声音,接着一脚踩上黄毛的脚趾,黄毛的惨叫声格外难听,辰诀有些嫌恶的把他从后往前一摔,再对着心脏补上一枪,回过头对齐谦说,“好啊看你怎么奖励喽。” 话未落音就开枪打死了一个欲偷袭齐谦的马仔。 刺头带来的人不多,大概是因为每个人都配了枪所以胸有成竹,齐谦想着就把枪塞进了迎面袭来的一个马仔的口中,然后砰地一声打穿了对方的后脑。 辰诀也将其他人收拾的差不多了,不过是十分钟左右,仓库内就充斥着火药跟血的味道,周围死的死伤的伤,齐谦踩着一个马仔的尸体就跑去正在嚎啕大哭的Amy那儿。 “爹地——”Amy被吓坏了,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滚落,一旁的Fiona也在瑟瑟发抖。 “别怕,我在呢。”齐谦的声音变得温柔,他拍了拍还在不停啜泣的Amy的背,又抬眼看了前妻Fiona,说了句“对不起,来晚了。” “喂喂别打亲情牌啦,”辰诀打死最后一个扑上来的马仔,“收工回家了。” 齐谦抱起Amy,然后对Fiona说,“我送你们回去。” Fiona摇头,“我们自己回去就好,你这个样子,被看到就不好了。” 齐谦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上全是血,于是笑了,“那你们要小心点。” “嗯,谢谢你。”Fiona眼眶红红的,说着就从齐谦怀里接过去Amy,“你们也小心点。” 齐谦这才转身,看到辰诀坐在刺头的尸体上正盯着自己,“走吧买糖给你吃。” 第七章 “刚好零点——”辰诀砰地一声关上门,整个人瘫坐在地上靠着门喘气。 齐谦也靠在一边,努力调整着呼吸。 “什么感觉啊?”辰诀扬起嘴角问。 “什么什么感觉?” “杀人。” 齐谦愣住,缓缓道,“没什么感觉。” 辰诀伸手抚向他的衣襟,“看,都是血。” “嗯。” “……” “……” 沉默间只听得两人急促的呼吸声,墙上的挂钟滴答走,一点点消磨着意志力,空气里除了浓稠的血腥味还带了点莫须有的暧昧味道,盘旋在头顶正往下坠落,慢慢的笼罩住两人。 “我说……” 齐谦突然用力揪住辰诀的衣领把他猛地拉向自己,然后猝不及防的咬上对方的嘴唇,放肆的吮吸。 辰诀心里闪过一秒钟的惊讶,也只是一秒钟而已,他并不抗拒这个吻,所以下一秒就闭上了眼睛,专心与齐谦唇舌纠缠,他暗暗赞叹齐谦接吻的技术很赞,便又将舌头挑拨的更甚。 齐谦看着辰诀轻颤的睫毛,心里陡然生出一种快感,不知道把这个人按在床上狠狠的干着他后面是什么样的滋味,但他什么都没说,就这样把他拉近,然后侵入他的口腔,这一切来的莫名其妙又理所当然。 直到听见辰诀愈来愈重的喘息声,齐谦这才放开了他。 两人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声。 辰诀明知故问,“干嘛啊你?” “就想笑啊。” “老流氓。” “老流氓就爱你这种小姑娘。” “滚吧,”辰诀舔了舔嘴唇,“说起来你接吻的技术蛮不错的。” “哦。” “再试试?” “……” “就当作奖励啊怎样?” “那你就给我自觉点凑过来啊。” 齐谦用余光瞄到辰诀已经撑起帐篷的胯间,嘴角的笑意还未褪下,心底又涌起莫名的快意,一只手将辰诀的后脑按住,不由分说的重新将唇覆了上去。 “说真的我挺意外的。”辰诀望着天花板说。 “你说的是哪个?”齐谦抽着烟,将烟圈慢慢吐在辰诀的脸上。 “嗯……都有,”辰诀说,“亲我什么的还好,我没想到蟠云堂的堂主竟然是你这么个废柴警察给一枪打死的。” “他先开枪打死我朋友的。”齐谦说起来不带任何感情,像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讲义气啊。” 齐谦瞥他一眼,不说话。 “我认真的啦,”辰诀继续道,“但是这下真的惹上大麻烦了。” “什么意思?” “这还不清楚啊,蟠云堂自然是不会放过你的,今天只是个开始。” “我知道。” “所以我们是同命鸳鸯喽。” “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才啊。” “瞎讲。” “蟠云堂也不会放过我就是了。” “啊?” “啊什么啊,我跟你讲你不要太吃惊。” 辰诀把自己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齐谦,齐谦沉默的听着,辰诀偶尔的添油加醋说自己有多勇猛之类的也没有揭穿他,只是在心里觉得好笑。 “我就躲到了天台,妈的遇见你后想死也死不成,你说是不是孽缘?” “你早说啊,我就直接把你扔下去了。” “算了……还是得谢谢你。” “所以你的意思是……” “就是这个意思啦。” 齐谦看着辰诀,半晌才说,“好,我帮你。” “以后就跟我混啦,保你有大把日子风光。”辰诀嘻嘻哈哈的揽过齐谦的肩。 “那就多多关照了啊,”齐谦跟着他打着哈哈,“阿辰。” “你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想上厕所。”齐谦起身去厕所然后把门反锁,这时辰诀在身后喊道,“让你猜我想干嘛又没问你,还有这次记得叫我的名字啊,Fiona又没我正。” “你话真的很多诶,波霸。” 辰诀盯着身上的血渍看了很久,然后慢慢微笑起来。 先不说其他,蟠云堂手下经营的那四十六家店,一间一间来,一个都不要放过。 全部弄死。 第八章 辰诀翻着手机里的通讯录,翻了好几回后停在了秦叔的号码上。 说真的辰诀一点也不想这个时候去投靠秦叔,先不说这人疑心颇重,为人处事上面也让人琢磨不透,辰诀只是年幼时跟他有所交集,那时他还小,秦叔也不会对他有什么防备,自然也就对辰诀多多关照了几分。 说到底辰诀还是蟠云堂的人,如今宋竟成死了,蟠云堂里一团乱,这个时候跑去找秦叔,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揣测什么,至于帮忙,又得另加考虑了。 辰诀这么盘算着,心道外面的人也知道自己没死,那么麻烦迟早会一波接着一波来,他犹豫了会还是拨通了秦叔的号码。 电话通了,辰诀听着电话那头的人讲话,这些年来秦叔也老了,他记得当年听得秦叔的声音是铿锵有力的,如今也不过是步入中年的男人缓慢又带着点孱弱的声音。 辰诀说的半真半假,他不能把全部的实情告诉秦叔,却也不能随便编个借口。 “秦叔,我这次是求您帮个忙……是的,您说的没错……嗯,我想跟您借些人。” 辰诀捏着手机,他知道对方看不见,却还是点点头,然后说,“那就谢过秦叔了,您要多多保重身体才是。” “在讲电话?”齐谦洗好澡后从浴室出来,就穿了条内裤,头发和上半身都是湿的,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往沙发走去,看见辰诀手里还握着手机,刚才在浴室就听见客厅有断断续续的讲话声,便想也没想就问了。 “嗯,”辰诀转头看他,忍不住吹了声口哨,轻佻的说,“你吃醋我跟别人通电啊?” “吃你醋有钱么。” “说不准,看心情喽,”辰诀也走过去,“心情好或许还会有点特殊服务送上。” 齐谦环顾四周,“遥控器去哪了?” “就在这里啊老大,你眼睛都看哪喔。”说着把就在他身边的遥控器给他。 齐谦看他一眼,然后打开电视,过了几分钟见辰诀依旧一动不动,索性无视他,起身去冰箱找了只苹果,又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吃起来。 “你好饥渴。”齐谦突然说。 “啊?”辰诀愣了愣,又说,“你怎么知道的。” “看出来的啊,”齐谦用刀削了块果肉递到辰诀面前,“想吃?” 辰诀笑着咬掉那块苹果,“又脆又甜的,蛮好吃。” “冰箱里还有,自己拿只去洗。” “不用啦。” “你到底想干嘛。” “没想干嘛。” 齐谦看着辰诀蹲下身子,然后把头埋进自己的胯间,他炙热的呼吸隔着内裤薄薄的布料透进来。 辰诀用脸蹭了好一会儿后才重新抬起头,这次没说别的话,只是很莫名其妙的叫了他的名字,“阿谦。” 齐谦看着这样的辰诀有点像只乖驯的大型犬,于是拍了拍他的头,“叫主人干什么。” 辰诀被这句话问得血气上涌,就差把那句“干我”给脱口而出,看了他半天,才笑笑说,“随便叫叫啊,主人。” “好听话。”齐谦给他的脸捏了一把,而后把身子往后一仰,电视还在放着,他跟辰诀都没有心思去看。 辰诀伸出舌头一点点舔着齐谦的下体,他看着它慢慢勃起,然后狠狠亲了口后将齐谦的裤子往下拉,直到露出半硬的下身。 张嘴含住,一下下温柔的舔舐着,辰诀想自己早就想这么干了,想伏在这个男人的身下,看着他闭眼享受的神情,看他慢慢呻吟出声,然后在自己面前高潮。 “特殊服务?” “嗯。” “那就给我卖力点。” 辰诀抬头望向齐谦,也真的照做,每一处都仔仔细细的舔过,然后舌头绕向湿润的龟头,慢慢含至深处,直抵喉咙。 也知道自己硬了,涨得难受。 齐谦见他的手欲摸向裤子里面,于是用脚轻轻压了上去,嘴上命令道,“不准去摸。” 辰诀瞪了齐谦一眼,又继续吞吐口中的勃起,齐谦用脚一点点蹂躏着辰诀的下体,直到射在他的口中。 射精后的茎身和龟头上还沾着少许白浊,齐谦握着下身抵在辰诀唇边,“舔干净。” “我可不可以去碰那儿了啊……”辰诀拉长声音。 “坐到我身上来。” “……” “快点啊。” 辰诀依言坐到齐谦身上,齐谦解开他的皮带,然后卷成一团塞进辰诀的口中,拉下他的拉链,手伸进内裤中捉住他炙热的下身,来回捋动起来。 齐谦空出右手把他的衣服往上撩至腋下,低头将挺立的乳头含住,之后又执起辰诀的手让他自己去拉扯另一边的乳头,左手则愈来愈快速的摩挲着欲望,他听见辰诀闷哼出声,却无法大声叫出来,口中被卷起的皮带堵住,少许唾液就顺着嘴边溢出来。 齐谦手里湿湿滑滑的,每捋动一下就听见滋溜的水声,再抬眼看辰诀,这样子倒真的无比淫荡,齐谦加重了手中力度,过了半晌就看见他射在自己手中,满手的粘腻。 将团在口中的皮带取出来,辰诀刚想骂人,齐谦明知刚射过的茎身最经不得触碰,却趁着他欲发作时猛的捋了一把,辰诀全身则像过电一般的颤抖,忍不住“啊——”的一声浪叫就从嘴里漏出来。 “干……”辰诀有些虚脱的趴在齐谦身上,他心里其实想自己第一次被同性用手伺候的这么舒服,却还惦记着方才齐谦的恶作剧。 “爽不爽,”齐谦拍了拍他的臀,“嗯?” “爽翻啦,你满意了没。” “不满意。” “你还不满意哦?到底想怎样啊你。” 齐谦的手指划过股沟,往下停留在辰诀后面的入口处,“我想干你这里。” “你他妈别太过分……” “哪里过分了?”齐谦吻上他的脖子,用力吮吸,试图留下一个比较深的吻痕。 “你说真的?” “我说真的,让我干你这儿一次怎么样?” 看见齐谦笑的这么奸,辰诀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于是拍了拍他的下身,“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你这玩意啊。” “你都还没试过……”齐谦凑近他的耳朵,气息弄得他有些痒,然后他听见齐谦不紧不慢的说,“你打赌你舍不得。” “懒得理你,我去洗澡,要不要一起?”辰诀从他身上下来,又拿起皮带往齐谦身上抽了抽。 “好啊。” “鸳鸯浴喔。” “你少勾引我知不知道。” 两个大男人挤在一个浴缸明显有些过于狭窄,齐谦提议辰诀把腿架到自己的肩膀上,辰诀白了他一眼,“这种体位我有点难为情诶。” “少废话啊你,这么挤还要叫我一起洗。” “那你现在出去呆着,我洗完了你再洗。” “滚你妈的,这是我家你分分清楚。” “哎哎寄人篱下真是的。” 嬉皮赖脸的话说完后浴室里又安静下来,齐谦这才想起刚才的那通电话,他出来时看到辰诀少见的一脸严肃的样子,于是又再问道,“打给谁的?” “你说什么。” “电话。” “哦,”辰诀说,“秦叔,你不认识。” “这样。” “嗯啊,你该不会真的吃醋了吧?”辰诀道,“放心他六十岁了要。” “放心你个鬼,”齐谦说,“讲清楚点。” “就跟他借借人啊,我不跟你说了么,准备去收拾收拾那帮吃里扒外的杂碎。” “哦。” “担心啊?” “是啊。” “好感动。” “好假,”齐谦甩了一把泡沫到他脸上,“我跟你站一边的啊,大哥。” “我知道。” 过了会辰诀又说,“你其实可以拒绝诶,为什么要跟我一起。” “现在开始考虑我会不会拖累你或者你会不会连累我?晚了点吧,”顿了顿补充道,“谁知道呢。” “我早说你不适合当警察了吧,记不记得?”辰诀听着他这回答终是没形象的笑出声来,“你个无可救药的。” “彼此彼此。” 第九章 “你穿西装还蛮好看的……不知道你穿警服什么样,”辰诀打着领带,不时把眼神落在一旁的齐谦身上,“会迷死人啊。” “消停点吧你,从刚才到现在话一直说个没完。” “怎么样?”辰诀站在齐谦面前,让他审视自己的衣着。 “挺像个人的。” “滚……” “送你四个字,衣冠禽兽。” 辰诀一拳打在齐谦胸口,“别逼我对你动粗啊。” 齐谦想你他妈都已经动手了还说什么动粗不动粗,也不想跟他争辩什么,打开了门就说,“走吧。” “嗯。” 辰诀搞了一辆黑车,开车的是个胖子,一路上都没说过一句话,辰诀和齐谦坐在后座,路途颠簸,齐谦一直扭头望着窗外一成不变的景色,而辰诀则在这摇摇晃晃中打起了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挡风玻璃的原因,窗外的景色看起来总是灰蒙蒙的毫无生气,看久了反而有些头晕,齐谦收回目光,将注意力落在了靠在自己肩膀睡着的辰诀身上。 辰诀跟他说要一起去找秦叔的时候他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其实那个时候他还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就只是因为辰诀提出来,然后他理所应当的答应,现在想起来也不是后悔,只是有些不可思议,如果说之前救他是命中注定,那么之后是什么? ……同流合污。 齐谦想,他的骨子里流着不安分的血液,所以往后发生的种种,即使告诉他是怎样的过程,他还是会义无反顾的踏上那条路。 这算不算是,验证自己是否活着的一种手段? 算了,懒得去思考这些有的没的,都无所谓。 坐车到了码头,还要搭一只船才到秦叔的住处,齐谦叫醒了辰诀,见他睡眼惺忪的问,“到了?” “还没。”齐谦接过他伸过来的手,把他从车里拉出来,“等等船吧。” “哦……” 俩人蹲在码头边上抽烟,辰诀看着远方弥漫雾气的隐隐约约的山峦,“你看那里,像不像是蓬莱仙境。” “有点,”齐谦眯起眼睛看过去,“更像扔尸体的地方。” “有点情调好吗——” “跟你去那里养老,有没有情调啊?” “唔,还成。” 而没说出的话是,踏上了这一步,还不知道有没有命去耗到那时养老,就同齐谦一样,辰诀对这些其实也没有那么多的所谓。 见到秦叔时他老人家正坐在院子里逗鸟,身旁的小桌子上还摆着一壶茶,茶杯却是空的,只见从茶壶嘴儿里飘出丝丝袅袅的热气。 “秦叔好,”辰诀上前恭恭敬敬的打了个招呼,然后望了望身后的齐谦,“一起的兄弟。” 齐谦也识相的问了声好,秦叔看了他一眼,这才有了点和颜悦色,指了指身边的几个座位,“都别站着了,坐着陪我聊聊天。” “这是上回小章送来的,说是国外的鸟,”秦叔依旧顾着逗鸟,“可惜我记不住名字,没事用来消遣倒挺开心的。” 辰诀看着笼子里的小玩意,脸上赔着笑,“闲情逸致才是最难得。” “是啊,”秦叔打了个呵欠,“外面有些事情现在是我想管也管不着了的,腥风血雨的那会儿扛了过来,如今只想好好的安享晚年。” 辰诀不知如何接话,齐谦也不敢妄自插嘴,就在一旁安静的听着。 “我上一次见你时还是三年前,这三年过去了,难免会生出物是人非的感慨,我是把你当成亲侄子看的,不想你被卷进有些不干不净的事情中,”秦叔说,“我虽然太久没去过问外面的事,但是蟠云堂怎么样我也是有点耳闻的。” 辰诀说,“秦叔说的对,外面的事情太乱,不参与的好。”说着就为秦叔倒了杯茶。 “这次你来找我帮忙,我自然会帮你,”待茶冷了些秦叔才重新开口,“只是希望你能够把事情顺利解决,不要越闹越大,到时候搞得自己心力交瘁,得不偿失。” 辰诀点点头,答了声“是。” “虽说年轻人嘛,谁不是这样……”秦叔语重心长,大概是嫌自己说的话有些多,于是又把之前的话给打断说回正题,“你这次回去后把事情好好摆平,改日再来找我叙叙旧。” “嗯,那是应当,阿辰谢秦叔操心了。” 秦叔本是一个人在院落吃茶逗鸟,一副清净寡欲的样子,下一秒拍了拍手就出来了好几个手下,“我让他们跟你一起回去,他们在那边也有人,到时候你再差遣罢。” 辰诀看了一眼那几个同样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认真的点了点头,“那就劳烦了。” 之后秦叔留辰诀吃晚饭,辰诀知道那是客气,于是婉言拒绝,临走时不忘把事先准备好的一套茶具当做礼物送给秦叔,秦叔好这一口,也就开心的收下了。 “怎样?这老家伙。”辰诀问。 “说不清楚,还可以吧。”齐谦走上前揽过他,“身边还有他的人你就管好你的嘴巴。” “怕什么,反正你可以替我挡枪的。” “我拿你当肉盾啊到时。” 两人短暂的对话在重新上车后就中断了,辰诀也乖乖闭嘴不再说三道四,倒是齐谦看着他一副淡漠的样子反而想当着人的面和他做些亲密的动作,不过这也只是一瞬间闪过脑海的想法,没有过多停留就被睡意给抹消。 然后齐谦就开始做梦,梦里有许多见过的或者没见过的面孔,也梦见了辰诀,他在梦里还是那个德行,然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就走散了,他听见他说分道扬镳……接着又是一些模糊的光和影,一路上就被这些梦靥给缠绕。齐谦再醒时看到辰诀趴在他身上,他刚想推开,环顾了四周不是在车内,两人躺在一张双人床上,齐谦想着是到了酒店,跟着来的那几个人大概也在隔壁房间,于是就任由辰诀在他身上趴着。 十分钟后齐谦开口,“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 辰诀勾起嘴角,“什么时候发现的?” “一开始啊,”齐谦说,“你当自己演技派啊。” “是啊。”辰诀没有挪开,反倒更加亲昵的蹭了上去。 “闪边啊老兄。” “我不闪。” “那你想怎样?” “……我都这样暗示了还要我主动喔?” “想做了?” “……嗯。” 齐谦忽然一个翻身把辰诀压在身下,眼睛凝视着他,然后慢慢开口,“说你想要我。” 第十章 “先说好,我没有跟男人做过的经验……” “你他妈闭嘴,”齐谦皱起眉头,“跟你讲了好多次你话太多,乖乖叫床就好了。” “我操……”辰诀一时找不到话也反驳,刚冒出一句脏话就被齐谦哗啦脱了裤子。 接着辰诀看见齐谦也把衣服脱了,他看到齐谦紧实的小腹,只觉得胯下的某样东西似乎又胀大一圈。 齐谦握住辰诀的下身,“你是有多想要,跟你讲我也没有和男人做的经验,所以你好好配合知不知道。” 辰诀讪笑道,“YESSIR……” 齐谦由下往上,一寸寸吻着辰诀的皮肤,他看着辰诀身上的伤疤,恨不得舌头变成一把锋利的刀子,重新割开那早已结痂的口子,然后露出可怖的伤让他享用,吞噬,占有,再一点点为他缝合,治愈,直到重新变成一具混进了自己的味道的他的身体。 辰诀随着齐谦每一下的舔弄就发出细细密密的呻吟,他的手插进齐谦的头发里,手指就像是潜入了深海里的鱼,来回的游荡。 吻过小腹,吻上乳头,齐谦忍不住用牙齿轻轻啃咬,惹得辰诀周身难耐,而后是喉结,脖颈,最后侵占上那人不安分的唇。 舌头深入浅出,像是模仿者性交时的动作,一下下迎来送往,齐谦另一只手探向辰诀的后面,在穴口一下下划着圈。 “别紧张,”意识到辰诀突然僵直了背,齐谦拍了拍他的臀部,“我会温柔的。” 辰诀只知道自己呼吸急促起来,不知道是因为这一下下动作的挑衅还是齐谦方才说过的话,不管哪样,都让他莫名的兴奋。 或许眼前这个人才是最大的诱惑。 “啊……”齐谦插进去第一根手指时辰诀忍不住哼出声,身体本能的排斥着外物的侵入,辰诀只得努力使自己放松,深呼吸……放松…… “痛不痛?”齐谦问道。 “有点……” “忍着。”话虽如此,齐谦还是慢下动作来,然后第二根手指,缓缓地在他身体内进出。 齐谦低头看到辰诀的欲望已经高高翘起,前头渗出不少爱液,手指的力度不由得加大,然后三指并用,一边抽插一边在穴内寻找的敏感点。 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的做爱,还是在陌生的酒店,辰诀的内心躁动起来,想到可能隔壁的人也许侧耳就能听见他们的响动,反而让他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向身上的人索取更多。 “差不多行了,给我……” “我去找点润滑的。” “不用,”辰诀拉住他,“用这个。” 齐谦看到他从扔在一旁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仔细一看上面写着熟悉的字眼,“水果香十二只装……你什么时候拿的?” “临走之前在你房里看到了就顺便带上了。”辰诀回答道。 “……你早就在期待我跟你上床?” “不可以啊……” “可以啊,”齐谦说,“早知道我就买带浮点的了,这个草莓味,你喜不喜欢?” “喜欢啊……”辰诀也没羞没臊陪着他说,“下次就不戴套做,看是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啊……”齐谦将安全套戴上慢慢的挺入辰诀的穴口,“比现在还紧还爽,当然你会更痛……” 辰诀深吸一口气,额头出了不少汗,“你……轻一点……” “嗯……”齐谦开始缓缓抽动,每顶一下辰诀就从喉咙里发出浪叫,齐谦听着他这声音,“叫出来,大声一点。” “叫你妈……啊……嗯……”辰诀被他顶得有些晕眩,却不自觉的叫得更大声。 “好紧……”齐谦扶着他的腰,又害怕弄痛他却又忍不住加快动作。 抽插间有了淫靡的水声,齐谦忍不住笑,“再荡漾一点啊……” “唔……嗯……”辰诀将腿夹在齐谦的身上,即将要攀得高潮,而齐谦每一次的深入,让他又不想要那么快的射,想要他停留的更久一些,最好一直深埋在身体里。 齐谦在他身上大口大口喘息着,汗水滴落在辰诀的颈窝,像是湿润的亲吻,两人几乎是同时高潮,他看到辰诀全身一颤,然后前头的白浊就射在自己的腰腹,于是对着后穴又是一阵急插猛送,最后深深射在辰诀的身体内。 之后洗完澡后齐谦坐在床头听歌,辰诀爬上床拿了一只耳机塞进自己耳朵,听见的是那首《CALIFORNIADREAM》。 “你这里面就这一首歌吧?” 齐谦瞟他一眼,“还有别的。” “听听看。” 齐谦随意按了几下按键,然后辰诀就扯掉耳机大声吼了一句,“……干你大爷!” 耳机里不是别的,而是刚才他们做爱时的呻吟声,辰诀听见耳机里的自己正格外卖力的嗯嗯啊啊,听到这里他恨不得马上一枪崩了齐谦。 “留着作纪念啊,你的第一次。” “你要不要这么无耻?告你喔。” “去告吧,就你这样顶多算是个污点证人。” “那好,回头你拷一份给我这事就算了。” “……” “笑屁啊你……我都让你上了再录音,你拷贝一份给我会死啊?” “没说不行啊,现在再做一次让你现场录也可以。” “我上你哦?”辰诀拿起那盒安全套,“还可以上十一次诶。” “你主语宾语搞反了吧。” “哈……” 齐谦从床头柜找了烟点上,然后又往辰诀口中塞了一根,俩人把烟凑在一起抽,飘渺的烟雾萦绕在身边,徒生出一丝虚无的感觉。 “知道我要说什么吗?”辰诀一脸坏笑的看着他。 齐谦一副我还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的表情说道,“间接接吻啊。” “BINGO!”辰诀笑,“感觉还不错。” “哪来那么多吻。” “就是有那么多啊……”辰诀继续说,“我看见你就有吻你的冲动。” “那你猜我是不是也这样想。” “我猜……是。” “不是。” “切。” 是想干你,齐谦在心里想。然后伸手拿掉他嘴边的烟,狠狠吻了上去。 第十一章 “我屌你娘哦到底会不会做事啊,这笔账你他妈怎么记的?”阿泉把账本摔在一个小弟脸上,“还是你想从中克扣什么啊?老子问你话!” 阿泉是薛裕手下比较得力的一个,平时嚣张跋扈,杀人放火也当做家常便饭,早些年闹大了些事情被抓进局子里蹲了两年,最后还是薛裕念在旧情保释了出来。 这家金光桑拿城就直接让他去经手,最近几年被他经营的还挺好,有越做越大的趋势。 “怎么,在教训人?那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啊。”辰诀走进店里时看到阿泉正一脚把那个穿蓝T恤的手下踹倒在地。 阿泉看到辰诀出现时心里想的是原来他还没死,脸上便支起假笑,“哪里哪里,辰哥真是好久不见啊。” “是有蛮久不见了,”阿辰冷哼一声,“我上次见你时你还在吃牢饭。” 阿泉看了一眼地上吃痛的人,想撵他走,就听到辰诀说,“小弟不懂事就得慢慢教,光发火也没有用的。” “还不跟辰哥问好。”阿泉只得抓起地上的蓝T恤,然后见他恭敬的说了句辰哥好。 “好。”辰诀伸手拍了拍蓝T恤的脸,然后笑笑说,“我带朋友来帮你捧个场。” 阿泉看了身后站着的齐谦,还有几个低声说话的男人,就道,“那自然是蓬荜生辉,我去帮你安排一下。” 辰诀几个跟着蓝T恤进去了最南边的浴池,回头看看一言不发的齐谦,也不知道避嫌就黏上去,“谦哥今天心情不太好喔?” “我刚看到他去外面打电话,搞不好是去叫人。”齐谦凑近他的耳朵说道。 “嗯,没事,反正要全部做掉的。”于是又贴紧了些,“你担心我?” “担心啊,还担心你今晚回去受不受得住。” “……去你的。” 说话间阿泉已经回来,跟他们说要不要叫几个妞助兴,辰诀说不用,就想放松放,“看见美女哪里把持得住,对吧谦哥。” 齐谦没看他,就说随便然后目光停留在阿泉身上。 阿泉被齐谦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于是说了几句后就退出去了。 “狗杂种。”辰诀盯着阿泉离开的背影眯起眼睛说。 齐谦泡在水里开始闭目养神,完全不理会辰诀。 “他跟我之前还算交情不错,结果说被收买就被收买了,妈的。”辰诀说,“兄弟情义什么的,这种东西真是不值钱。” “阿辰。”齐谦叫他。 “嗯?” “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出卖你。” “干什么啊你……”辰诀压低声音。 “不准动,给我安分点,”齐谦不知何时已经靠近,把半硬的欲望抵在辰诀的臀部,“否则现在就杀了你。” “OK……”辰诀想你要玩我就陪你,不远处另个池子里是秦叔的人,他们仰躺着似是没看见,于是辰诀马上转了个身和他面贴面,“我没想到你埋伏在我身边这么久,就为了今日这一刻,卧底先生,GOODJOB……” “那你收买我啊。”齐谦极尽暧昧的说。 “我没钱诶……”辰诀摊手。 “那就……”齐谦在水里搂过他的腰,“用身体。” “别告诉我你想在这里做,有人在的啊大哥……”辰诀怕他来真的,有些紧张说道。 “闭上眼睛。” 辰诀只得顺从的闭眼,而过了几秒钟齐谦仍是什么都没有做,再睁开眼睛时周围却是一片黑暗,有人关了灯。 不过几秒钟的间歇,齐谦拉起辰诀从水里出来,来不及擦身子就把衣服给套上,接着他听见齐谦在黑暗中开枪,砰砰砰,连续三发。 然后是人摔进水池的哗啦声,秦叔的人说往左边走,辰诀尚未适应夜视,就被齐谦拉着走,一直走到门边,齐谦停了下来,辰诀听见他粗重的呼吸,低声说了句,“我想到有埋伏,只是没想到他们动手这么快,一帮狗日的。” “别说话。”齐谦命令他噤声,辰诀以为会发生什么,却被齐谦在黑暗中亲了一口。 “搞什么啊……我还以为……” “嘘。” 这次就真的安静下来,脚步声越来越近,等到那人逼近,齐谦突地冲上前给那人狠狠一击,然后把人交给辰诀制住,对着跟在旁边的小弟又是几枪过去。 齐谦枪法不错,但在黑暗中还是有打偏,正准备弯身重新瞄准却感到腿上传来一阵剧痛,有人在他身后开了枪。 辰诀看着齐谦突然跪了下去,刚喊了句“喂”就马上看到齐谦转过身来把枪对着他。 “别开枪,留着还有用。”齐谦之前推给辰诀人正是阿泉,却不知道他竟偷偷把藏在衣服里的枪掏了出来对着前面的齐谦扣动扳机,辰诀迅速夺走他的枪用力在他脑袋上一锤,直把他打昏过去,见齐谦有些站不稳,又急急补上句,“你要不要紧?” “死不了。”齐谦说着就做了个往外面走的手势。 这时外面传来一声枪响,辰诀知道这个是暗号,然后秦叔手下艾伦跑来说已经收拾好了,其他的人都在等着,这时电闸被重新打开,宽广的浴池里浮着好几具尸体,血几乎要把整个池子染红。 “干……搞偷袭啊。”辰诀对艾伦说了句辛苦了,然后又看了看阿泉,于是把人摔在地上一直拖着走了出去。 走到大门口,外面已经停了好几辆车,辰诀心想跟秦叔借来的这几个人还真的挺有能耐,不知道暗地里调动了多少人才能在短短时间里把金光的那帮手下全给灭了,齐谦看着一群穿着西装的男人站成两边,对着辰诀说了声“辰哥好。” 齐谦拍了拍辰诀的肩膀,“走了辰哥。” 辰诀只是笑笑,忙搀扶住齐谦,然后转身对着金光桑拿的牌匾开了一枪,方才还闪着光的霓虹灯此刻被打了个稀巴烂。 第十二章 先是金光桑拿,然后是鸿业茶会,大世界娱乐城,还有几家中等规模的赌坊。 一夜之间死了许多人,辰诀用枪声宣布他回来了。 这期间齐谦躺在车子里,后备箱传来呜呜的声响,齐谦想大概是阿泉被塞进了里头,真他妈吵。 脚上的伤已经有人帮他处理好并且缠上了绷带,不过看起来一点都不帅。 盯着绷带,齐谦有点想把它毁掉,重新把伤口暴露出来,然后等着辰诀来亲自抚慰它。 想到辰诀,齐谦透过车窗却看不到那人的身影,不知道是几小时前,辰诀还伏在他肩膀说笑,“我要是死了就麻烦你帮我收拾喽,谁让我没什么熟人的。” 齐谦下意识的往口袋里找烟,却摸到一只手机,齐谦没有带手机出来,那么不用想这是辰诀的,齐谦想了想,然后打了一条短信,看了半会又删掉,最后重新输入了一条新的,确认,存进草稿箱。 “赵哥,”辰诀站在赵毅面前,手随意的插在口袋里笑着说,“别来无恙。” 昏暗的赌场里,游客们被接连几声枪响给吓跑,赵毅一只手撑在牌桌上,另一只手夹着支雪茄,透过袅袅烟雾看着来砸场子的人。 “我当是谁,这不是前段时间说已经挂掉的辰哥吗,”赵毅皮笑肉不笑,“你还没死啊。”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辰诀说,“有没有兴趣我们来赌一把。” “赌什么?” “赌你今晚能不能活着回家。” “一来就赌这么大啊,”赵毅朝周围的人打了个眼色,“你输定了。” 赵毅也算得上是个老江湖,一条街上好几家赌场都是他开的,除此之外还走私毒品,在蟠云堂可以说是个有辈分的人物,这样的人杀了可惜留着又是个隐患,辰诀想着日后搞不好还是会和他撕破脸,不如早点把这个祸患解决。 却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赵毅手下的一个人首先抢占先机,对着辰诀就是一枪,辰诀闪得快,那子弹直接爆了身后的人的头,死了一个自己人,辰诀也不愿意再跟他耗着口舌,迅速拔了枪,赵毅把牌桌用力一掀,那几发子弹全打在绿色的板子上。 “他妈的。”辰诀见赵毅想跑,于是踩着牌桌追上去,而赵毅的手下也不是吃素的,个个都下手极猛,双方开火还没多久,辰诀这边的死伤不断增加。 赵毅的人格外嚣张,另一个带头的突然冲出来,辰诀猝不及防,子弹擦过手臂,一瞬间内反应过来,绕过身子揪住那人额前的头发,然后一枪抵在下巴那里扣动了扳机,那一下直接把天灵盖也打飞,一股血立马喷了出来,然后滴滴答答落在地毯上,触目惊心。 见辰诀下杀手这么狠,其他人都有些怯了,这时有人喊了句,“愣着干吗!全部上,不信搞不死他们!” 周围的人还未看清是谁在讲话,就被辰诀先一步贯穿了喉咙。 “都是些没种的……”辰诀在心里冷笑,然后侧身躲开了又一枚枪子。 身后的艾伦对着人群就是一顿扫射,其他人都弯身躲避,趁着换弹夹的空档艾伦对辰诀吼,“这里先交给我,你去追赵毅!” 辰诀应了一声,往前面开着的门冲过去,挡在面前的人此刻全都变成了没有生命的摆设,在辰诀跑向门的那段时间一个个的尽数倒下。 一连追出好几百米,辰诀这才看到前面没命似的疯跑着的赵毅,得快一点,再快一点,捉到他,亲手解决他。 不远处有辆黑色的车开来,辰诀知道是赵毅那边的人来接应他的,距离越逼越近,赵毅慌忙拉开车门躲了进去,辰诀发疯似的跟上,这才意识到右手的手臂还在流血,之前没有在意,现在想起来时差点有些拿不稳枪,眼看赵毅上了车即将绝尘而去,辰诀用劲气力往前冲,瞄准车胎开了好几枪。 辰诀听见车的引擎嗡的一声然后急速向路的另一边滑去,几声尖锐的摩擦最后撞上路旁的自动贩售机。 “看你死不死……”辰诀拉了枪栓然后慢慢走上前去,车门都已经扭曲变形,好不容易打开,车内一片狼藉,开车的那个倒霉鬼脖子都扭断了,脑袋就这样耷拉在一旁,辰诀去看坐在后座的赵毅,见他还有微弱的呼吸,于是准备给他一枪送他直接上路,冷不防被抓住了衣襟。 赵毅拼劲了最后一丝力气狠狠掐住辰诀的脖子,两人扭打在一块,狭小的空间辰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想去掏枪却发现在刚才被掐住时手一松掉在了车内,“阿辰,别怪我,是你太目中无人!” 掐在脖子上的力气越来越大,辰诀想再这样下去很快就得断气了,他突然抽出手来,然后朝赵毅的眼睛狠狠插去。 赵毅惨叫一声,松开了手,眼睛溅出的血喷在辰诀的脸上,辰诀却不愿意把手指抽出来,两根指头直插进眼球,还来回的搅动着,温热的血滋润着手指,辰诀一边大口呼着气一边笑着说,“你看,目中无人的不是你么,告诉你,我不会再输第二次了。” 然后从车内找到枪,对着心脏开了好几枪才够泄恨。 而另一边齐谦在车里找到一包烟后在很短的时间内把它抽光,车内烟雾缭绕,就像辰诀口中说的蓬莱仙境,齐谦越等越不耐烦,有种不好的预感,然后摔了打火机打开车门,后备箱里的阿泉已经醒了,所以吵个没完,齐谦一脚踢在上面,短时间内恢复了寂静。 后备箱被缓缓打开,阿泉的嘴巴被一块黄色胶布封着,看见齐谦面无表情的盯着他,脸上写满了惊恐,还未等齐谦有所动作就一个劲的摇头似在说饶命。 齐谦一把将阿泉抓了出来扔在地上,然后撕开胶布,就听见阿泉在一个劲说,“放过我……放过我吧……” “回答我的问题,”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午夜一点,辰诀未返,齐谦一脚踢在阿泉的肚子上,“蟠云堂在哪?” 阿泉抱着肚子叫,哼哼了半天细声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大哥你绕我一命……我真的不……” “那现在呢,”齐谦拿枪抵着阿泉的太阳穴,“知不知道了?” 阿泉吓破了胆,哆嗦着连连点头,“知道!知道……” “在哪里。” “东门尽头往左拐一直走……大哥求你绕我一命……我真的……” “谢了。” 阿泉还未说多谢饶命就被齐谦打爆了头,“所以说我才讨厌话多的家伙……” 辰诀虚脱的靠在毁坏的车子旁望着天空发了好久的呆,然后慢慢站起来准备往回走,他摸摸口袋却没找到手机,只得叹了口气,“他妈的这该怎么联系那谁啊……” 等到辰诀回到最开始的车子里时,却没看到躺在后座昏睡的齐谦,而手机原来掉在车座上,心想今天是怎么了,不是掉枪就是掉手机,拿出手机翻了翻没有新简讯,但辰诀对自己的东西格外敏感,他看到上面有一些血渍,肯定不是自己的,然后又想是不是齐谦留过什么信息给自己,发件箱里也没看到,最后在草稿箱里读到一行字: 喂在哪 连标点符号都懒得打,中间隔着一个短短的空格,辰诀笑笑找到齐谦的号码,重新编辑了一条过去。 “想我了?” 半个小时过去也不见回复,辰诀这才把手机收回口袋,一踩油门在马路上飞驰起来。 第十三章 蟠云堂的门开着,并没有打斗的迹象,“请君入瓮……”不知怎么的想到这个词,齐谦踢翻了一小块石子。 左右口袋各一把枪,还有另外两个装满子弹的弹夹,齐谦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从外面看上去蟠云堂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院落,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空旷的吓人,走过中庭,依旧没有看见一个人,两旁的假山与小喷泉倒显得阴森森的,而路边的小灯更像是鬼火。 齐谦沿着精心铺好的鹅卵石路走,看到正厅有人声传来。 对方显然是等候多时了,还未等齐谦走进来就听见有人说,“今晚可是杀了不少人啊,看不出你越来越狠了。” 齐谦看着坐在椅子上喝茶的人,皱起眉头问道,“辰诀呢。” “你是谁。”薛裕有些奇怪怎么来了个不相干的人,这时身旁的小弟凑近他耳旁说了几句,然后薛裕就笑了起来,“原来是你把宋竟成给干掉了,我还得多谢你。” 齐谦还是那句话,“辰诀在哪。”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薛裕不紧不慢。 齐谦没那么多耐心,他只想知道辰诀在哪里,如果活着就把他带走,死了的话尸体就用麻袋装好背回家。 说话间齐谦掏出枪对着薛裕身旁的一个手下开了枪,登时就看到那人张着嘴倒下,而相对的正厅里的人一个个都面无表情像是死了一条人命根本无所谓似的,但是每个人都举起了枪对准齐谦。 “好枪法……”薛裕拍着手叫好,“你再多开几枪试试,我看你有没有命耗到你把子弹打完。” 齐谦想着反正要做个了断,于是说,“我能干掉你们老大,自然能够干掉你,杂碎。” 薛裕没有说话,静默不过三秒,下一秒钟不知道是谁的枪先走火。 硝烟又起,齐谦刚躲闪过飞来的子弹,下一瞬间又被卷入新的枪林弹雨之中。 或许这是在送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没有任何的恐惧。 一枪解决一个,全部命中,齐谦感叹自己的枪法进步了,又讽刺的想到自己之前在当警察时的枪法还是一般般,却在跟着辰诀那个死混混身边锻炼的愈来愈准。 一个人对二三十个……HARD级别的难度啊。 不过已经死了好几个,齐谦扣动着扳机没有丝毫犹豫,坐在椅子上的薛裕再也坐不住,闯进来的虽不是辰诀,但眼下这个枪枪爆头的人也是个狠角色。 齐谦想着这个时候要是这些人一起开枪,自己绝对会在短短几秒内挂掉…… 必须争时间! 一秒钟内杀三个?不够,要更快的解决掉他们。 想到辰诀的那句“麻烦你帮我收尸喽……”,齐谦的脑子又混乱起来。 去你妈的收尸。 齐谦不清楚自己是疯了还是杀红了眼,只觉得眼前全是倒下的人,飞溅的血,已经震耳欲聋的枪声与惨叫声。 已经走到这一步,也不会去考虑“为什么要这样做”这种愚蠢的问题。 杀。 杀杀杀。 齐谦躲闪的极快,加之开枪又准,薛裕拿着枪瞄准了半天却还是无法打中要害。 腿已经受过一次伤,而现在的肩膀又中了一枪,左手手腕也被擦伤,“有种你打死我,否则我要你好看。” 厅堂内站着的小弟已经所剩无几,齐谦一个箭步冲上前抓住薛裕挡在身前,薛裕的枪抵住齐谦的腹部,齐谦的枪瞄准薛裕的头颅。 “怎样?要不要试试同归于尽?”齐谦笑道。 “……你以为你能够走出蟠云堂?” 齐谦沉默的与他对峙。 薛裕汗流了满脸,“放了我,我可以给你一条生路。” “SORRY……我现在没有这个打算,”齐谦说,“现在开枪把你的手下们,一个个全干掉。” 薛裕突然大笑,“你觉得可能吗?” “那就来比比,我们俩谁的枪比较快。”齐谦轻蔑的冷哼一声,“要不要你自己决定。” 只僵持了一瞬,薛裕突然把枪口移开,对准一个手下就开了枪,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那些小弟们也不是傻子,见老大靠不住,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对着齐谦就是一顿乱打,齐谦把薛裕当成一个最佳的肉盾,只见薛裕的白色西装被染成红色,然后开了最后一枪,“GAMEOVER。” 刚才还站在厅堂内的人此刻全变成一具具冰冷的尸体倒在地上,鲜血把白色的地毯弄的又臭又脏,齐谦把已经没了呼吸的薛裕扔垃圾似的扔在一边,自己则坐在位子上擦着枪。 想去蟠云堂内的其他地方再找找看辰诀的身影,却没有力气了。 意识远去的前一刻,视线变得模糊,齐谦莫名其妙的呢喃了句,“跟你去一起养老啊……” 辰诀驱车赶到蟠云堂时只看到大片大片的死尸,他不敢去确认这里面有没有一具是齐谦的。 不敢也不准。 所以当他踏进正厅时才松了一口气。 他看到齐谦坐在椅子上头垂着,眼睛紧闭像是在打盹,脚下踩着薛裕的尸体。 花了几分钟整理了下思绪,辰诀这才笑起来,“误打误撞的让你帮我夺回了一直想要的东西啊。” 齐谦没有动。 这样的齐谦看上去像是棋盘上孤独的国王。 他走上前去半跪着吻了吻齐谦的唇,在感受到他细微的鼻息时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只是我现在却不想要了……” 他同他没讲过什么情话,也没有约定过什么,只不过出生入死了一次,只不过为了对方不要命罢了。 “别笑我幼稚,”辰诀一边发短信找人来收拾残局一边对齐谦轻声讲着,“我觉得比起蟠云堂,还是你比较重要。” 在这样的场景下竟忍不住去吻他,辰诀不得不承认,齐谦真他妈会制造浪漫。 所以很久以后辰诀回忆起来这晚,用他的话来形容就是,他们隔着时空谈了一场血肉横飞的暴力恋爱。 第十四章 蟠云堂重新整修了一遍,庭院新添置了一个小鱼池,齐谦坐在边上百无聊赖的把小石子往水里投,却不小心把一尾锦鲤给打死了…… 齐谦有些厌恶的去摸放在身边的烟,在找到打火机之前身旁一个小弟就把他夹在手里的烟点着了,齐谦看了一眼手下,让他退下去,想一个人静静。 距离曾经那个腥风血雨的晚上,已经过去两年,这是第三年。 自那晚后外头的人都知道蟠云堂的新堂主叫齐谦。 辰诀也是在那晚消失的。 有传言说是齐谦把他做掉了,但其实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辰诀现在的下落。 之后齐谦又去辰诀提起的“蓬莱仙境”去看过,不过是一座小小的荒岛,哪里是什么仙境。 事后又想,或许他在的话,那又说不定了…… 而之后的每一晚,每一晚,齐谦都会做梦梦到辰诀。 倒不是之前的那个什么分道扬镳,梦里面总是记不清发生了什么,可旋律却清清楚楚的像是真的一样。 那首他唱过很多次的歌,辰诀嫌他唱的难听的歌。 有时候会做一些绮梦,在梦里头与他肌肤相亲,耳鬓厮磨,醒时内裤已经干了,却还是能看到深一点的痕迹印在上面,证实之前在梦里他们是曾有过一次甜蜜的性爱。 偶尔在深夜惊醒,只是偶尔,平常都睡得很死。 半夜会想起他,脑子里全是他。 所以说……欲望这种东西,会上瘾。 不过齐谦倒是明白一件事,就是那晚辰诀根本没有去蟠云堂,虽然那时他还作了最坏的打算,辰诀被人杀了尸体扔在蟠云堂的后院喂狗。 他一个人演着他没完成的戏。 后来去之前的旧公寓搬东西,本应把那些东西全打包扔了的,却还是忍不住去看。 于是在好久没人睡的床的枕头下面发现了那只手机,齐谦把它充了电,开机后发现有一条新简讯。 “想我了?” FROM:辰诀,DATE:2006年10月23日。 齐谦想了想,回了一个“嗯”字。 过后又觉得这样太滑稽,没有人会好几年都不换号码,而且像辰诀这样的人,就更加。 除非他也在等。 把一切都收拾好后齐谦把手机重新扔回到床上,差不多就这样了。 却在下一刻听到短信的提示音。 他几乎是把手里的东西全扔掉然后抓起手机,点开查看: “逾期不候。” FROM:辰诀,DATE:2009年8月12日。 “他妈的混账东西……”齐谦说不来自己此刻是怎样的情绪,大概……还蛮开心的,但是又有点不甘。 关上公寓的门,最后什么也没有带,因为等到了某个人的消息。 外面阳光刺眼,齐谦想着他们刚认识时也是这样毒辣的天气,齐谦想着就这样下了楼。 每下一层楼,脑中装载的记忆就愈发沉重也愈发清晰。 “是红色的。” “有个还满时髦的词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间接接吻。” “你别说,我的胸肌啊,要是女人早就是波霸了。” “水果香十二只装……” “看大爷我的裸体就这么点钱啊?” “说起来你接吻的技术蛮不错的。” “阿谦。” “你看那里,像不像是蓬莱仙境。” “我看见你就有吻你的冲动。” “兄弟情义什么的,这种东西真是不值钱。” “麻烦你帮我收尸喽……” 齐谦设想过无数种可能,也许在某个雨夜,他突然敲了他家的门,也许在跟以前一样的傍晚,浑身是血的爬到自己身边,说着我回来了。 也许身边有了马子,在很久之后发来请柬说自己结婚了……当然这个可能有些微乎其微。 齐谦甚至还想过,他们从此永远都不会见面。 但是在每个突然清醒的凌晨,还未消退的梦提醒着他去相信,相信总会再次重逢。 他不是英雄,只是个残忍又温柔的普通人。 如果可以再选择一次,他还是会踏上同样的路。 就当为了那个人再次奋不顾身一次。 闭上眼睛就是一整片红。 血的颜色。 像曾经天边燃烧正旺的夕阳。 “想我了?” “嗯。” “生日快乐。”他同他说。 “生日快乐。”他也同他说。 齐谦没记错的话他们是同一天生日。 虽然这个日子没多大意义。 他们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 辰诀看上去反而比以前更年轻了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总之他出现在齐谦的楼下就足以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强大的错觉了。 仔细想想应该是没有了早些年那股子戾气,所以显得整个人都温和一圈,齐谦忍不住想上前拥抱住他,跟他说一句,“还没死啊你。” “你的烂摊子今后自己去打点,别扔给我,老子替你管了几年。” “夫妻共同财产嘛。” “……” “……” 辰诀手里拿着一叠纸张一样的东西,然后走近,递给齐谦。 齐谦低头看,全都是照片,一张张的,都是没见过的风景。 “去了加州,”辰诀说,“怕死所以不敢一个人去沙漠。” “哦。” “一个人挺自在的,但是也很……” “……寂寞?”齐谦替他说。 “对……” “唔。” “……” “……” 现在不必再提那晚发生了什么,也不去追问为什么不告而别,无所谓,不重要。 辰诀脸上挂着痞痞的笑,“那……下次一起去?” “好啊。” 正文完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