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睡了,”石磊有些无奈,“别叫他小黄莲花好不好?不尊重人。”
“啧,你还心疼了,那我就不叫好了,”沈闲转脸看向窗外,凌晨三点钟,启明星已经出现,他怔怔地看着那颗星星,没有说话。
石磊皱眉,“你喝酒了?”
“嗯,跟青鸟玩儿了一会儿。”
“玩儿?”
沈闲不悦地看向他,“我跟青鸟从来没上过床的,你能不能不要一脸抓奸的样子?”
石磊笑了起来,“你想多了,我知道你跟他不是那种关系。”
沈闲不想理他。两个人站在窗前,短时间内没有了声音。
过了一会儿,石磊低头亲了亲他的脸颊,小声道,“闲叔,对不起。”
“我已经听你说过很多次对不起了,”沈闲硬邦邦地说,“除了对不起你能不能说点别的?”
“SORRY。”
“滚!”
石磊呵呵地笑,抱着他不停地亲吻着,“别生气了,我知道我不该把你扔在酒店不管,我是渣攻,要是揍我你能消气,那你就揍我吧,我绝不还手。”
沈闲斜起眼睛瞥他,冷笑,“照你这意思,要是放在平时,我揍你,你小子还打算还手?”
“嗯,”石磊重重地点头,“要是放在平时,你敢揍我,我就把你压到床上,OOXX到哭爹喊娘。”
沈闲暴怒,双手噼里啪啦地打了下去,低声挑衅,“你还手啊,嗯?你不是挺有能耐么,来啊,OOXX我啊,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啊!”
石磊只是过过嘴瘾,丝毫不敢真的还手的,缩着脑袋老老实实地挨了一顿胖揍。
沈闲打累了,停下来,靠在墙边中场休息。
石磊笑嘻嘻地抱住他,“消气了没?”
沈闲瞥他一眼,从裤子口袋掏出烟,叼在嘴里,石磊凑上去给他点燃,沈闲重重地吸了一口,焦躁的气体吸进肺里,稍稍平息了混乱的气息。
石磊抱着他低声下气地说着道歉的话,他是真的心疼,自己听到李红去世的电话,脑中短时间就一片空白了,把沈闲一个人丢在了酒店,现在想来,那会儿他应该是非常失望的吧,刚做完爱,连善后都没做,一个人躺在空荡荡的双人床上……
“行了,事情都过去了,你说这些有什么用?”沈闲抽完一根烟,又去掏烟。
被石磊按住,“别抽了,一根就够了。”
沈闲白他一眼,“你管我?”
“我不管你谁管?”石磊强硬地把他的烟盒给夺了下来,塞进自己口袋里,摸着他的脸,“我一不在身边,你就喝这么多酒,青鸟也真是的,明知道你是有夫之夫了,还带你喝酒,下回我得说他。”
沈闲冷笑一声,不屑地说,“你太拿自己当回事儿了,什么有夫之夫,我们撑死了也就算个炮友……”
想起还躺在自己口袋里的戒指,他觉得心里凉凉的,突然不想把戒指送给石磊了,这小子一出事就把自己丢在一边,简直是天下渣攻的典范。
他公子闲是强大的,是不需要别人照顾的,但绝对不是不需要别人重视的!
带上戒指,就是真正确定关系,到时再分手就麻烦了。
石磊用力捏住了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低声下气的神情消失了,严肃的神情在走廊苍白的灯光下显得有点阴森,“你给我再说一遍,我们是什么关系?”
“不就是炮……”沈闲突然噤了声,因为石磊露出了非常受伤的狠绝表情,像一头被刺痛了的小狼崽子。
他刚要说话,突然被狠狠地吻住了,石磊吻着他的唇舌,像在用力索求着什么。沈闲觉得舌头被吻得生疼,想要挣开他,却被抱得更紧了。
一吻终了,石磊揪着他的头发,眼中透着悲伤,“闲叔,我是真的爱你。”
“哦,”沈闲什么话都不想说了,他舌头疼!!!
“别再说我们是炮友,”石磊细细地啄着他的脸颊,“我知道我很幼稚,有很多的缺点,但是闲叔,我真的爱你,有什么地方我做得不好,你就提出来,我改,好不好?你别一下把我推得老远,那太狠了。”
他的声音低沉压抑,透着浓浓的伤心,让沈闲不由得软下心来,抬手摸摸他的后背,“算了,小屁孩,不跟你计较了。”
两人在窗边相互拥抱着,渐渐的,天亮了,石磊疲倦地搂着沈闲,将重量都压在他的身上,就以站立的姿势睡着了。
沈闲无语,扶着他往病房里走,推开房门,李黄正从床上坐起来,晨光从窗户投射进来,照得他的小脸一片苍白,密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沈闲看到他不由得惊艳了一下,心想这小子果然有当白莲花的资本,脆弱的样儿我见犹怜,更何况是保护欲过剩的石磊?
“醒这么早?”沈闲淡淡地问,“才五点多,再睡会儿吧。”
李黄摇摇头,从床上跳下来,“让我哥睡我的床吧,你睡他的床,我不睡了。”
李红的病房已经退了,因为李黄哭到晕厥,石磊又给开了一间病房,让他休息,房内有两张床,石磊那床被褥都叠得整整齐齐,显然是根本没有睡。
沈闲指尖在他浓重的黑眼圈上轻轻拂过,微不可见地叹一口气,对李黄道,“不用,你躺着吧,好好养精神,别又晕了,还得拖累你哥。”
“……哦。”
沈闲给石磊脱了外套,让他自己爬到床上去睡,自己也脱了衣服,钻进被褥中,两人躺在窄窄的单人床上。
石磊迷糊中搂住他,含糊地对李黄说了一声,“阿黄,八点喊我。”
一觉醒来,沈闲觉得头痛欲裂,石磊却精神不错,和李黄运送李红去火葬场,沈闲坐在孩子们的病房里,喝着皮卡买回来的儿童早餐粥,一脸困顿。
童童和李红没什么感情,可是母子连心,一直在默默地落泪,“哥哥,我没有妈妈了……”
“我也没有妈妈,”冰冰抱着他喂他喝粥,两个小孩相亲相爱。
沈闲抬眼看了他们一眼,面无表情地说,“你怎么没有妈妈?石头叔就是你妈妈,知道吗?下回看到他要叫妈妈。”
童童嘴一扁,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我也要妈妈……”
冰冰用手给他擦眼泪,“童童不哭,我给你当妈妈。”
沈闲:“……”
石磊傍晚才带着李红的骨灰和哭到晕厥的李黄回来,几个人胡乱吃了晚饭,给童童办了出院手续,沈闲和皮卡带着两个孩子回了颐和小区的家中。
皮卡当了两天保姆,又帮沈闲整理儿童房,手忙脚乱摔坏好几个玩具,被沈闲骂,焦躁得头发都竖起来了。
沈闲看着好笑,这小东西自己还是个孩子呢,一切都整理好,打电话叫必胜客外卖。
皮卡也领到一份儿童餐,出离愤怒了,“我不是小孩子!!!”
“你就是,”沈闲教两个孩子吃披萨,抽空摸摸他恼怒的小脑袋。
皮卡冷笑,“既然我是小孩子,你还让我干这么多活儿,我要告你虐待童工!”
“哎?”沈闲做出惊讶的表情,手指在两个孩子身上一比划,诚恳地说,“原来为他们做点事情对你来说这么痛苦?抱歉,我不知道你很讨厌他们。”
两个孩子齐齐露出受伤的表情。
皮卡顿时手忙脚乱,“没有没有,小皮叔很喜欢你们俩的,真的,真的,看我真诚的双眼。”
沈闲邪恶地笑了。
皮卡默默转过脸去,以泪洗面。
第二天一早,石磊来接了童童,他得和李黄一起送李红回L市下葬,买墓地、办手续,并且要联系一下李红的前夫,毕竟他是童童的生父,理应抚养童童至成年。
沈闲因为在N城还有工作,并且跟洞察的官司即将开庭,便没有陪石磊一起。
临行前,沈闲把戒指在他面前晃一圈,石磊一抓,沈闲刷的给收回掌心,死死攥住,挑眉阴笑,“本来打算平安夜给你的,但现在……看你表现。”
“……”石磊欲哭无泪。
倒是冰冰从来没有和童童分开过,也想跟着去,但沈闲怎么可能允许?二话没说就给拦了下来,小孩气性大,闹起别扭来躲在房里一天都没理他倒霉老爸。
沈闲憋屈得想挠墙,心想李红这是什么基因啊,弟弟拐走自己男人,儿子拐走自己儿子,他没得罪她吧,怎么犯冲犯到这种程度?
在门口威逼利诱了一整天,小孩都不肯出来,沈闲郁卒得慈父之心都要碎了。
悲痛之余,把电火锅支到儿童房门口,猪骨头锅底香气四溢,沈闲拿把大扇子拼命往门内扇风,五分钟后,小孩撑不住了。
吱呀……房门拉开一条缝,沈冰同学的小脸出现在门后,偷偷看向大火锅,沈闲嚣张地叉腰狂笑,小东西,你老子我天上地下唯一独尊,跟我斗,你还嫩点!!!
50.第一刷锅工
成功把冰冰勾引了出来,沈闲把火锅搬回餐厅,爷儿俩人手一碗川崎麻辣酱,面对面涮肉片儿吃。
冰冰看着冷冷清清,吃起东西来狼吞虎咽,沈闲把他挑出来的青菜又放回他碗里,“不许挑食,多吃菜!”
看着他凶猛的吃相,沈闲想这下好了,又来头小狼崽子,石磊可以晋级为大灰狼了,以后公寓门口可以挂个小牌,上书:狼窝。
爷儿俩吃完饭,沈闲把饭碗一推,“儿子,刷锅去!”
沈冰震惊了,没想到这个便宜老子无耻到了这种程度,居然让自己一个八岁的小朋友去刷锅!!!
“傻愣着干嘛?”沈闲把锅底倒掉,给沈冰系上大围裙,把油滴滴的锅递给他,再塞一个清洁球,推到水龙头边。
冰冰无奈,只好踮起脚尖站在水池边,用力刷锅。
沈闲叼一根棒棒糖倚在旁边,看瘦小的孩子围着肥大的围裙,笨拙地洗刷刷,老神在在地教育他,“你虽然是独生子,但是我和你石头叔交流过了,绝对不能助长好吃懒做的不良习气,要从小养成热爱劳动的良好习惯,并且要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等你石头叔回来,早上你要六点起床,跟他跑步去,现在还不到一月份,再让你逍遥半年,明年九月@#¥@¥%&……”
冰冰卷着袖子埋头苦干,无数字符从左耳朵钻进去,从右耳朵原封不动飘了出来。
三分钟后,他终于刷干净了,努力举起锃光瓦亮的大锅送到沈闲面前,让他检阅,沈闲说累了,喝一口水,低头对着大锅左看右看,欣赏半天自己的倒影,邪魅一笑,满意地点头,“一如既往帅到掉渣。”
冰冰:“……”
“能照出本公子英姿的万分之一,说明你这锅刷得非常干净,看来你小子还挺有刷锅的天赋的嘛,”沈闲的手掌按在他的脑门上,宝相端庄地说,“朕现在正式封你为沈家第一刷锅工,谢恩吧。”
冰冰:“……”
两人整理好厨房,已经是晚上八点多,沈闲赶小孩去洗澡,自己打算走进书房码一会儿字,刚一迈步,衣角被人扯住了。
“干嘛?”
冰冰抬头看着他,小声道,“我想给童童打电话。”
“哦,”沈闲咧嘴恶劣地笑,捏捏他的小脸,掏出手机,在他面前晃悠一圈,“想要吗?叫声爸爸来听听。”
“……”冰冰憋红了小脸,酝酿半天憋出一声蚊子叫般的“爸爸……”
沈闲笑容大了点,“叫大点声音。”
“……爸爸。”
“哎,这小嗓子脆生生地真好听,”沈闲大声夸奖,蹲下来吧唧一口亲得小孩满脸口水,用力揉搓小孩瘦小的身体,“我给你拨石头的电话,等着。”
手机响了两声,那边传来石磊疲惫的声音,“闲叔,怎么想起来打视频电话?”
“没事儿,儿子想他的竹马了,”沈闲开了免提,乐呵呵地说,“童童在你身边不?让他来接电话。”
石磊笑起来,“怎么,儿子就不想我?”
冰冰十分尴尬,看一眼沈闲促狭的笑容,小小声道,“也想的。”
沈闲将手机放在了他的面前,“自己跟你叔说,乖,男子汉大丈夫,喜欢还是不喜欢,都要勇敢地说出来。”
冰冰双手捧着手机,看屏幕里石磊和煦的笑容,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也想……想你的。”
“乖儿子,没白疼你,”石磊哈哈大笑,疲惫的神态一扫而光,对另一个方向喊了几声,接着童童咚咚咚跑了过来,凑到手机边,一看哥哥的脸,立即哇哇大哭起来,“哥哥……”
石磊顿时大窘,立刻手忙脚乱地安慰,童童抽泣,“哥哥,童童想哥哥……”
“不哭不哭,”冰冰害羞地看一眼旁边一脸看好戏表情的沈闲,捧着手机往客厅里走,急切地安慰着。
沈闲果断躲在他的视线死角偷听,两分钟后扶着僵硬的老腰起身,两个小孩全是讲的没营养的废话,完全没有偷听的价值。
过了一会儿,冰冰惊叫着跑过来,“画面没有了!”
沈闲接过来一看,是信号不好,断掉了,重新给他拨打过去,那边童童也在大呼小叫,两个小孩继续讲废话。
沈闲等得昏昏欲睡,直到冰冰眼圈红红地过来还手机,“……爸爸,谢谢你。”
“啧,都叫爸爸了,还说什么谢谢,真没礼貌!”沈闲顺手把儿子揽到怀里使劲揉搓个够,直把小孩蹂躏得眼泪汪汪,才松开手。
催小孩去浴室洗澡,沈闲躺进沙发里,重新给石磊打了电话,“查岗了查岗了,有没有保护好你的贞洁?”
石磊无奈地笑,“别这么不放心啊,闲叔,我是个贞烈的男人。”
沈闲被逗乐了,大笑,“L市那边怎么样?一切正常?”
“嗯,下午去买了墓地,花了我两万多块钱,太黑了,”石磊抱怨,“明天办老师的葬礼,虽然她基本没什么亲人了,但学校里的老师们估计会来悼念,我已经通知了她前夫,不过那男人好像还是不怎么待见我。”
“嗯?”沈闲抓住字眼,“还是?你们以前有接触?”
石磊苦笑,“当年我还年轻的时候,比较武断、暴力,得知他抛弃老师,守在他上班的路上,揍了他一顿。”
“……”沈闲无语,痛心疾首地批判,“你真是太简单粗暴了,哎,我突然很想看看他再见到你是什么表情,可惜,没跟你一起去L市。”
“表情么……”石磊回忆片刻,“想象一下吞了一瓶老干妈再灌一杯开水的样子,浑身蹿火痛苦万分,却说不出来,因为我是直接去他单位下通知的,政府部门的公务员嘛,很爱面子的。”
沈闲哈哈大笑。
“晚上吃了什么?”石磊笑问。
沈闲得意地讲了自己略施手段将闹别扭的小朋友拐出房间的英勇事迹,石磊大笑,有这么一个顽童在家,以后绝对不用担心冰冰会得自闭症,只是能否健康成长就要另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