骚年,你节操掉了 下——二一三二
二一三二  发于:2014年0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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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强用食指敲着桌子,“我说师弟啊,你连这都看不明白?”

“我仔细看了比赛要求,但没明白。”

李强拿下一盘三文鱼寿司,慢悠悠吃进嘴里,咽下去喝过茶之后才眯着眼说:“第一名去哪里深造?中央圣马丁。还有为什么你能进决赛而公司里其他人都没进?关关啊,跟你说,就下面几届的学生里,你跟人家比做工比时尚都没有优势,但是你有一点优势,在造型那边儿混了那么些日子,你的想法理念总能出人意料。”

“哦,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加油吧,有需要随时找我。”

我朝他嘿嘿笑,“那就现在找吧。”

决赛是命题创作,留给每个设计师准备和制作的时间是一个半月,过程中,先把作品照片发到大赛组委会邮箱,再由赛方统一安排,在深圳进行最后的评选。

作品统一提前走物流,设计师到了深圳之后住在赛方安排的酒店里,还有一周的准备时间可以布展,地点在深圳会展中心。五十个设计师每人有足够的空间安排展览,决赛最终会根据作品本身和展出效果两方面进行综合评选,也就是说,作品做好了只算一半儿,要把展览弄漂亮了才有胜算。

好在这大赛主办方不抠门儿,机票住宿吃饭什么的全包了,不然就这么做东西折腾展览,我的钱包还真扛不住。

8月15号,礼拜一,在酒店歇了一早上,下午又跟着组委会去会展中心确认场了地之后,晚上,五十多号儿设计师和乱七八糟的记者、市领导还有大赛组委会工作人员,就聚到了酒店大厅,参加欢迎酒会。

因为这比赛的性质偏重艺术和理念,所以到场设计师的装着那叫一个五花八门儿,基本上,只有工作人员才西服领带地穿着正装。

这闷热的天儿,虽然酒店里空调够凉,不过我看着他们穿那么多,还是觉得憋得慌,应酬寒暄了好半天之后,我终于找个空子钻出人群,吃上了惦记好半天的自助。

牛排吃着香槟喝着,胃里满足了整个人的状态立马就不一样,连看东西都比饿的时候清楚。

我一手托着盘子一手拿着叉子,正眼巴巴等着厨师的牛排,视线一转,好死不死的就刚好看到了不远处的走廊。

“先生,您的牛排,先生?”

我看着从走廊深处慢慢往外走的人,一男一女,女的那个穿着裸色连衣裙,男的那个一身儿修身黑西装。

那女人优雅地挽着男人的手……

就在我直愣愣看着那边儿的时候,那边儿的视线也刚好扫过我这里。

我手里的盘子差点儿掉在地上。

“先生!”厨子接住盘子,又说了什么我没听仔细,不过很快他也不说话了,因为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主办方司仪在台上简短说了几句场面话之后,就把手往台下一指,“下面我们有请中国创意服饰设计大赛的第一届冠军,同时也是英国中央圣马丁艺术设计学院的优秀毕业生、国内一线原创品牌NegativeSentence的创始人,叶闻,叶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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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场的这n多个性十足的设计师相比,叶闻一身黑西装中规中矩的造型可以说是毫无创意,但这会儿他站在台上,向下面一众人微笑致意,我左右看着各路男男女女脸上专注的表情,再看他时只觉得无限感慨——无关乎你站在什么位置用什么样的衣服陪衬自己,耀眼的永远耀眼。

虽然有句老话叫做人靠衣装,但很多时候,穿衣服的人反而成了漂亮衣服的陪衬,当然,你不可能想象这种情况会出现在叶闻身上。

如果一个人有着无可挑剔的长相身材,适中的肤色,再配上不俗的气质和品味,那么理所当然,他可以驾驭任何类型的服装。

我见过叶闻白衬衫牛仔裤帆布鞋的学生打扮,也见过他西装笔挺的商务装,见过他在T台上亮相时的惊艳出位装扮,也见过他在家时穿着宽松棉睡衣的模样。

对于这家伙,我能记住他的每一种表情和装扮,却猜不出藏在表情以及装扮下的,他的想法。

比如现在,他突然出现在酒会上,作为大赛赞助商之一和第一届冠军得主站在台上讲话,我也根本闹不明白,自己进了决赛大老远跑到深圳,跟他这么遇上,到底是巧合还是又一场算计。

不过不管真相怎么样,我都很明白,我这会儿正被表象深深吸引着,从叶闻站上台开始,我就根本控制不住自己,跟个花痴似的直勾勾盯着他看。

“我们希望通过这次比赛,可以给更多年轻设计师表达理念追寻理想的机会,也希望通过比赛促进国内原创设计的发展和设计师之间的交流。现在的你们站在这里,也许寂寂无名,也许对未来充满彷徨,但这一周以及一周之后,你们和你们的作品、理念将会受到整个设计界的关注。现在,你们有最后一周的准备时间,和一个证明自我的机会,我期待着七天之后,能享受由你们带来的惊喜。”

叶闻说完之后,在掌声中走下讲台,很快消失在人群中。司仪继续介绍这次比赛的评审,在那一堆陆续上台的人里,我一眼就认出了我们当年的系主任老郑,很明显,这种观念性质的比赛肯定少不了学院派的参与,我在心里松了口气,还好这次来的是老郑,不是徐辉。

后面都谁上台讲了什么我根本没心思听,从叶闻消失在人群里之后,我就总不自觉地到处看,一方面着急地想在乱糟糟的大厅里发现他的身影,另一方面又不想被他发现我在找他。

所以,我到处看的时候总小心翼翼,端起红酒杯的时候趁机扫视一圈儿周围或者在低头拿点心的时候看一眼背后……

我也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儿有多没出息,不过还是忍不住,就像是动画片儿里的耗子jerry闻到奶酪味儿的时候一样,即使那奶酪被放在老鼠夹子上,我也还是忍不住要惦记。

偷偷摸摸到处看了好半天,又胡思乱想纠结了一会儿之后,我就待不住了,既然屋子里有块儿不能吃不能碰的奶酪,而你又没办法让奶酪消失,那就只能让自己离开,这才靠谱。

于是,我当机立断走出了大厅。

外面的走廊上,人一点儿也不比里面少,好些个架着相机的记者和跟我一样中途跑出来的设计师,还有些鹤立鸡群的模特儿……不过很不巧,在这些人里面,也有叶闻。

我之前看到的那个穿了裸色连衣裙的女人也在他身边儿。

虽然只是背影,但那女人的好身材配上盘得精致的发型和几缕垂在背后的长卷发,站在叶闻边儿上,看起来还真是般配。

就在我直愣愣看着两个人背影的时候,正站在叶闻对面的一个男人转身离开了,随后,叶闻他们也转过身,朝着我这边儿走了过来。

因为只隔着三四米的距离,所以我肯定不能掉头就跑,只能原地站着。

我心情很复杂。

考虑到上次分开时的局面,我实在想不出,这会儿再遇到了,他能跟我说些什么,不过我更没想到的是,叶闻在跟一两个设计师点头打了招呼之后,走过来路过我身边的时候,他的视线只在我身上一扫,然后就像不认识我,甚至根本没看见我这个人一样,就这么跟我擦肩而过。

我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儿。

“放心,我不会再出现了,昨晚的话,也当我没说过。”叶闻跟我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在脑子里转啊转。

我突然发现,跟不出现比起来,出现了却视而不见更可怕,就像是把放了奶酪的捕鼠夹放到一只饿了好久的耗子面前,考验它会在欲望跟小命之间作何选择一样。

我觉得,也许我这脑子还没耗子的大,因为我一转身,就扑向了捕鼠夹。

“叶闻!”我成功克制住了伸手去搭他肩膀的冲动,只站在他背后。

叶闻停下了脚步,背对着我,这时候,挽着他胳膊的女人倒是先回过头,看见我的时候就用欢快的声音说:“哎呀,你好。”

跟她的一脸高兴不同,我有点儿迷茫,愣在当场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这女人长着漂亮的五官,画着精致妆容,足可以用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来形容了,不过,得把时间往回倒个十几二十年。

没错儿,虽然保养得很好,但不管怎么看,这女人也得有三四十的年纪了,单看长相,应该是风韵成熟的类型,不过她那表情,却怎么看怎么都透着一股孩子气,睫毛呼扇呼扇的,跟个小姑娘似的。

愣了一会儿之后,我回说:“您……您好。”

她妩媚一笑,“这孩子真腼腆,小闻,他是你朋友么?”她说着拍了拍叶闻的肩膀,“你这孩子,怎么走路也能发呆,快看,有个小帅哥叫你呢。”

她放下叶闻的胳膊朝我走了一步,上下打量着我,“你叫什么名字?”

“啊……我叫关关。”

没等那女人再说话,叶闻就在她肩膀上轻轻一点,走过来看着我,礼貌地说:“你好,好久不见。”

那女人看着我笑了笑,又给叶闻整了整衣领,“那好,你跟关关聊吧,我就不在这里碍事了,刚有个超帅的模特,我得去认识一下。”

直到那女人消失在大厅的门后,我跟叶闻都还没打破僵局,不过这样大眼瞪小眼的站着也不是个办法,最终,我清了清嗓子问:“刚刚那人是?”

叶闻干脆利索地答:“我妈。”

“哦……”

这就又没话说了,就在我搜肠刮肚地想填补大脑里空白的时候,叶闻看了一眼我身后不远处的记者和三三两两的设计师,“恭喜你。”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恭喜什么?”

“当然是恭喜你进决赛。”

“谢谢。”

又沉默了一两秒,叶闻从我脸上移开了视线,“你叫我有事么?”

我看着他那种似乎有点儿不耐烦的表情,回说:“嗯,因为又这么巧遇上,我只是想跟你确认一下儿,我这回进决赛,背地里你没做过什么手脚吧?”

叶闻笑了笑,“你以为,是我做了手脚让你进决赛的?”

“我怎么想是我的事儿,你只回答我你做没做过就行。”

叶闻反问:“你有什么理由认为,我会做出破坏比赛公正的事?又有什么理由认为,我会帮你进决赛?”

“你这样说,就是没有了?”我盯着叶闻的眼睛。

他同样直视我,“你是不是觉得我安排了这一切?是不是觉得,只要我出现在你面前,就一定是处心积虑的陷阱?你觉得,这是我为了见你故意制造的巧合,对不对?”

“对。”

“既然你觉得跟我有关的一切都是假的,既然你什么都不信,那问我还有什么意义?不管我怎么回答,你心里的答案都是同样的,不是么?”

“……”

“我确实早就知道你进了决赛。在决赛名单刚出来的时候,作为这届比赛的嘉宾,我就收到了选手名单和参赛作品照片,对,我早就知道今天会在这酒会上看到你,但我没做过任何手脚,这样的回答你满意了么?”

“行,我明白了。”我转过身,刚要走,叶闻却继续说:“还有,我说过不会再在你面前出现,也不会再干涉你的生活,你可以不信,但希望你也别再来找我。”

我没回头地听完了他说的话,又等着他的脚步声走远才转过身,盯着他的背影看,直到他消失在富丽堂皇走廊尽头。

回到大厅的时候,枯燥的讲话早就结束了,厅里也减了一半的灯光,处于一种昏黄暧昧的氛围里,所有人三三两两聚着,大部分在推销自己或被推销,只有一小部分人单独待着,吃东西喝酒或看热闹。

比如我,坐在长桌边儿的角落里,吃肉喝酒看热闹。

我觉得自己坐的位置相当低调,不过有些人,显然比我所认为的更眼尖,比如我们那个系主任老郑,顶着啤酒肚穿着花衬衫,人又白又胖,怎么看怎么不像个做服装的,可偏偏他是,而且还是我们系主任。

老郑笑呵呵走过来,“关关啊,你也进了决赛了啊,我就知道,咱们系里出去的孩子,到哪儿都差不了。”

我站起来,满脸堆笑,“郑老师好。”

老郑一把从背后拉过一个人,“来,关关,我给你介绍个师兄,这次也进了决赛,”他转头招手,“陈开你过来,这小子比你低几届,你这做师兄的,应该多照应着他点儿。”

127.蛹3

陈开的名字很普通,没什么亮点,不过他这人却很有亮点——

皮裤皮夹克,从肩膀到袖口,再沿着裤缝线到裤脚,密密麻麻钉了三排铜色铆钉,头发短到贴头皮,右耳一排亮闪闪的耳环,左边儿鼻翼上打着鼻钉。

让我俩互相介绍之后,再瞎扯了几句,老郑就笑呵呵地走了。

陈开直接一屁股在我旁边儿坐下,拿过一盘儿蛋糕就开吃,在吃了一半儿之后,他忽然抬头,“你老看我干嘛?吃你的啊。”

陈开这么一个超有型的朋克男,长相身材样样不缺,偏就这么放着叉子不用,拿筷子狼吞虎咽地吃蛋糕,还吃得一脸白痴样儿,眯着眼吧嗒嘴,要多满足有多满足,这形象跟刚刚老郑介绍他的时候反差太大,我就是想不看也不行啊。

我回他说:“别乱动,我数你耳钉呢。”

他“哦”了一声儿,“你想知道的话直接问我不就得了,师兄弟的,我能不跟你说嘛,十二个,我失恋一次就新打一个,这是都失恋十二回了,他妈的都凑齐十二生肖了,你说我苦情不苦情?”

得,这哥们儿就是一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我正想着要不要安慰他几句,他就又说:“他娘的,老郑那个老不休的祸害,就会瞎掺和。”他带着一嘴的奶油看着我,“你是零儿吧?我刚跟老郑说了失恋,这老小子就他妈的就把我往外塞,塞就算了,也不看看型号儿对不对,你啊,也别盯着我看了,哥们儿虽然看着狂野,但是一纯零儿,所以你别惦记,咱俩是不会有结果的。”

一个长得棱角分明,细长眼高鼻梁的朋克帅哥,一边儿吃着蛋糕一边儿说自己是纯零,还一脸天真无辜,这画面别提有多搞笑了,弄得我笑了好半天都没缓过劲儿来。

他挠挠头,“我是不是太直白了?”

我拍着他肩膀,“没,我就想告诉你,老子是一,哈哈哈,你这家伙,太他妈逗了!”

“哦,”他又拿过一盘儿蛋糕,“合着你是一啊?唉,不过还是没戏,我不喜欢太白的,也不喜欢太干净的,太好看的也不成,总觉得娘了吧唧的提不起兴致,还是得跟留大胡子的糙老爷们儿,干起来才爽快。”

“我操,哥们儿你喜欢大胡子?”

“喜欢着呢!”他在自己脸上一比划,“络腮胡,最他妈性感。”

我拿出手机,“来来,一定给我留个电话,我要看见了大胡子的糙老爷们儿,绝逼介绍给你,一点儿也不扯淡!”

他舔着嘴上的奶油掏出手机,朝我一眨眼,“有胸毛的更好。”

互相留了电话之后,我一边儿喝酒一边儿看着陈开吃蛋糕,开始只觉得他用筷子把整块儿蛋糕插起来啃着吃特爽快,不过看着看着就觉得不是那么个味儿了,一直看他吃到第五块儿,我终于忍不住问:“那什么,你吃这么多蛋糕,就不腻味得慌?”

他伸出食指摇了摇,“这你就不懂了吧,我早研究过了,今儿晚上这些吃的里面,就数这蛋糕最贵,我他妈得吃够本儿了才行啊,跟你说,我刚打听过了,这蛋糕在外头卖,一小块儿就五六十呢,你看我这一会儿就等于赚了两百多块钱了,多划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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