骚年,你节操掉了 中——二一三二
二一三二  发于:2014年0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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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尽管吩咐。”

叶闻指了指身后的窗户,“那你爬出去把玻璃外面擦干净好了。”

我站起来立定敬礼,“遵命首长。”说完就走到窗户边儿上,动作麻利地撑上了窗台。

叶闻站在下面微笑着看我,我把封闭式的窗户玻璃敲了敲说:“报告首长,此处堡垒难以攻克,请求炸药支援。”

叶闻拿了一张图纸走过来,递给我说:“这款的样衣我看了,对你的用料不太满意。”

我从窗台上跳下去,“我也觉得这两种料子搭配不太合适,你等着我去拿料样儿,你看看换哪种合适。”

“不用了,今天下午我要去木樨园看新来的布料,可以带你一起。”叶闻说着指了指窗台,“脚印擦干净。”

65.一物降一物1

到了下午,叶闻再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西装外套换成了手工味很浓的棕色皮质马甲,下身浅蓝牛仔裤配跟马甲同色的牛皮高帮军靴,戒指换了一只树皮纹理的手工银戒,跟上午比起来完全换了种风格。

他平时穿西装看着都比实际年龄显小,这会儿的打扮十足就是个艺术专业的在读学生。不过不管他穿什么衣服怎么搭配尝试什么风格都很有范儿,不愧是我家从长相到身材都无可挑剔的叶闻。

我美滋滋地跟在叶闻身后进了电梯,他突然转头看我,“你是打算去拍牙膏广告么?”

我扯着嘴角把嘴咧地更大,“够白吗?”

“带你这种傻子出门简直有损公司形象。”

“别啊,有我衬托才更能显得您老人家英明神武啊。”

叶闻盯着我身上的白T恤,“你穿的这衣服几天没洗了?”

我低头看靠近衣领位置的一个芝麻大小的红油点儿,那是昨儿晚上吃泡面的时候弄上去的。

假装没看见油点儿和袖口上蹭的一点儿灰,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儿跟叶闻说:“刚洗的,今儿第一天穿,不信你闻闻,保证不臭。”

我把衣服掀起来往叶闻眼皮子底下凑,叶闻厌恶地后退了两步,认真说道:“我该把员工的衣着和形象也算在考核范围内,不合格就扣月末奖金才对,毕竟在服装公司,员工的衣着形象直接影响公司的形象,你说对不对?”

我故意用袖子擦了把汗,往叶闻身边儿挨近了点儿,冲他做鬼脸吐舌头,他挺无奈地摇了摇头。

电梯直接下到地下车库,我跟在叶闻后面,本来觉得还会看见那辆拉风的牧马人,结果叶闻却停在一辆看着挺旧的车面前,没犹豫就开了车门儿。

看车标是辆奔驰,不过这车型……我绕着车子转了一圈儿,又转了一圈儿,190E,我对车没啥研究,只能看出这车绝对有年头了。

刚坐上副驾位置我就问:“你这车该是连孙子都有了吧?”

叶闻系上安全带又指了指我的,“这款车九三年就已经停产了,这辆是八七年的。”

我忙把随意系上的安全带又调整了一下儿,“要尊老爱幼啊,这么老的老爷子早该在家里抱孙子享福了不是?你怎么忍心虐待老人呢?”

叶闻发动车子,“放心,这家伙改装过而且一年三检。”

我仔细看车里的细节和装饰,“话说你那牧马人呢?”

“在家呢。”

“有它不开你干嘛折腾这老爷车啊?”

叶闻瞟了我一眼,“这不是老爷车,而且我们要去的是木樨园不是大草原。”

“呃……好冷,你是被强爷传染了吧?”

叶闻笑,“怎么你不喜欢这车?”

“那得看跟什么比了。”

叶闻调了调后视镜,“这是我的第一辆车,我爸别出心裁送我的生日礼物,严格来说,是满月礼物。”

“啊?不是吧?”万恶的有钱人,哪有孩子满月就送车的。

“好笑是么?他当时就因为这款车有个别称叫babybenz就把它买下来了,到我能踩到油门之前,这车一直在家里闲置着,说起来是挺浪费的。”

我算着年份,“这么说这车有二十多年了?这也古董了吧?是不是很值钱啊?”

叶闻笑笑,“用不到你两个月的工资。”

我长长“哎”了一声,“叶大老板开这么便宜的车就不怕影响公司形象了?”

叶闻转头看着我笑得温文尔雅,“跟开停产的奔驰相比,还是带着你出门更影响形象。”

“那你还带着我?我可没强迫你。”

“我只是不想埋没了一款有潜力的设计。”

“那你可以叫我自己来找料子啊,何必带上我找不自在?”

“只是顺路。”

我还是腆着脸说:“您还真是活雷锋了,叫我如何报答您好呢?不如以身……”

叶闻打断我,“你是想让我把你踢下车然后自己打车过去么?”

我拍了拍胸口,“来,尽管踢。”

叶闻毫不客气地给了我肩膀一拳。

我捂着胳膊怪叫着让他赔偿医药费。

他不看我,也不继续跟我扯皮,转说:“我发现你做东西用料很局限,到现在的几款都是棉麻吧?毛料偶尔会用,丝织就一次都没用过,每个人都有用料偏好,但做设计师的不能只顾自己的喜好,而且否定句一直以来都很重视不同材料间搭配组合出的秩序和美感。”

逗叶闻玩儿很有意思,我还没玩儿够呢根本不想跟他探讨用料的问题,还是嬉皮笑脸地说:“叶闻你对我真好。”

叶闻没说话,不过我看着他的表情就觉得有意思,一高兴就更管不住自己的嘴了,往他边儿上凑了凑,对着他耳朵吹了口气,“别假正经了,其实你也是喜欢我的对吧?”

话刚说完还没看清楚叶闻反应呢我就觉得身子一晃,接着听见特响的刹车声儿。叶闻直接开了车门,指着外面说:“你下去。”

我没想着他能那么大反应,立刻不闹了,双手举过头顶,“别啊,开个玩笑而已。”

叶闻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给我下车。”

好嘛,又得罪这位爷了,我下车,扒着车门儿不让他关门,“那我是不是可以直接回家了?”

“可以。”

“哎呦太好了。”

“算旷工半天。”

“你大爷!”

“不想旷工就自己打车过去,现在两点半,咱们三点钟在那边见。”他说完就要关车门儿。

我还是扒着不放,他使劲儿,最终我在自己手指头被夹到之前收了手,他关上门立马开车,我这才想起来追上去,“喂,木樨园儿哪里啊?那么大的地儿你让我上哪儿找你去?”

叶闻没理我,直接开走了,我拦出租,连着几辆都有人,等着揽到了,叶闻那辆老爷奔驰早就没影儿了。

我摸了手机给他打电话,“你倒是说在哪儿见啊。”

“我今天主要打算看真丝,你可以慢慢找,我如果在五点之前见不到你就算你旷工。”他说完就挂,再打不接。

我横倒在后座儿上,跟测肺活量似的长长长长叹了口气。

不就逗你一句么?不喜欢不喜欢就是了,至于这么大反应么?关二爷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的,虽然高度差点儿,可说你喜欢我也不算侮辱你人格吧?

好在今儿天气还算凉爽,小风儿吹得也挺惬意,要赶上一个月前让我这么逛木樨园儿找人,我非活活把自己给热死急死不可,除了天气之外,更需要感谢的是叶闻今儿的一身打扮和不管走哪儿都有不俗回头率的好皮相。

找到他的时候已经四点二十了,地点是北三排的一家丝绸店里,我看见他在里面,直接进去拍了一把他的肩膀,等他回头看见我解除了我被扣薪水的危险之后,就立刻掉头出了店门儿。

看见真丝料子,不管是双绉重绉还是什么乔其,不管是桑蚕丝还是柞蚕丝,总之一见到这类东西我就会立刻联想到白白的肉肉的浑身软绵绵的一脸褶子屁股上带尖儿拉屎又黑又硬的——蚕。

想到的同时就感觉到一阵从生理到心理的恶心。

过了一会儿,叶闻也从店里出来,拿了些料样,他盯着我看,我冲着他笑,他问:“你怎么了?”

我答:“没怎么。”

“不舒服么?你脸色不太好。”

我拉着叶闻没拿料样的那只手就走,“我不喜欢,哦不,应该说是非常讨厌蚕丝制品。”

叶闻把手一转从我手里脱开,“别告诉我你从来没用过真丝,做设计师的不该对材料有成见。”

我把手一摊,“实话跟你说吧,我这辈子最讨厌的生物就是蚕,所谓恨屋及乌,连带着看见什么丝织品都觉得反胃。”

叶闻看着我,一脸的不可思议不敢相信。

我加了一句,“没骗你。”

他又看了我几秒钟,然后突然就出声儿笑了,不是冷笑微笑傻笑,而是嘲笑。

“关关,你居然怕一只小虫?”

66.一物降一物2

“那可不是一般的小虫,那是蚕。”面对叶闻忍着笑的样子,我觉得我有必要强调和解释一下儿,以免损了自己伟岸的形象。

叶闻从袋子里取了片料样在我眼皮子底下晃了晃,“确实不是一般的小虫,很多小朋友会把它们养在家里当宠物。”

我朝叶闻咧着嘴笑笑,一点儿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可是叶闻就像我之前不依不饶地纠缠他一样不依不饶地恶心我,“我记得小学时候,教室窗台上就放过几盒蚕,让大家一起养,说是要借此深入体会先祖们的智慧,当时全班一起观察小蚕的成长过程,每一次脱皮都做记录,直到它们最后吐丝结茧再破茧变成蚕蛾……”

叶闻这些话说得慢条斯理,边说边看着我笑,很明显是故意的,我堵着耳朵跟他嚷嚷,“怎么了?谁还没有个怕的东西,你肯定也有,最好别让我发现,不然我一定找来吓死你!”

“你敢找来的东西应该没有什么我会怕的,最多就是不喜欢。”他说着把我的手从耳朵上掰开,食指在我手心儿里轻轻挠着,“让蚕宝宝在手心里爬,那种痒痒的感觉……你试过没有?”

一瞬间我从头到脚的寒毛都竖起来了,直接一巴掌把叶闻的手拍掉,本能地后退了几步,感觉就像他手里这会儿拿了只蚕一样。

我把俩手对着搓了好一会儿,叶闻笑得更开心了,“刚刚我还以为你骗我,现在我信了。”他把袋子放下,亮出两手的手心儿对着我,“乖,你看我手里什么都没有,别怕。”

我咬牙切齿,“你故意的。”

叶闻一脸春风和煦,“放心,我答应你,这么丢人的事我一定不告诉别人。”他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朝他竖起中指,他像没看见一样微笑着走开了。

他在前我在后,又逛了几家店之后叶闻停下步子转过头,“老实说,我觉得你那款设计的主料应该用真丝。”

我斜他一眼,“都说了……”

他打断我,“如果你要说因为怕蚕打算一辈子不用真丝,那么我建议你去接受心理治疗。而且你会害怕蚕,不是无缘无故的吧?发生过什么?”

“……”我挠挠头,要说起来,还真不是无缘无故,只是这缘故,我想起来就直反胃。

叶闻移开视线,“不想说就算了。”

我刚想说那就算了吧,结果听到他低声又加了一句,“很多事我不该多问的,毕竟我跟你不熟。”

这话说的,不熟个毛啊,老子早都跟你这样那样过了。

我拉住他不让他走,“别,我不是这意思,任谁问我都不想把那事儿回忆一遍,不是什么熟不熟的问题。”

“好,”叶闻转过身,“就当我没问过。”

这怎么感觉越来越不对了?我举手投降,“别别,我这就告诉你。”

虽然说是这就告诉,可总要给我个时间做心理准备不是?叶闻就这么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简直就跟等着犯人招供一样。

我深呼吸,把心一横,“很久很久以前……”

很久很久以前,当关二爷还不叫关二爷,身高还不到一米二,眼睛不近视不戴眼镜儿,身上还没有纹身,老二总是很傻很安静,不知道什么叫用下半身思考,不认识苍老师,还是个处男的那么个时候。

大概是小学二三年级。

就像叶闻说的一样,很多小屁孩儿把蚕当宠物那么养着玩儿,曾几何时,很傻很天真的关二爷也不例外。

春夏天的时候,学校门口儿总有个老太太坐在小凳子上,面前摆一个纸盒子,身边儿放两个蛇皮口袋。大纸盒里还有小纸盒,小纸盒里装着不同大小的蚕,大小不同价格也就不同。

至于当时的小蚕和大蚕分别卖多少钱这种事儿我肯定是记不住的,但我记得我当时掏出了兜里所有的家当,买了最大号的那种。

从小开始养太麻烦,我想看的其实只是它们怎么结茧。

老太太给我个小塑料袋儿把两条蚕放进去,然后从蛇皮口袋里给我抓了把桑叶,再从另一个小点儿的蛇皮袋子里给我捏了两颗桑葚儿。

我看看塑料袋儿里自己的两条蚕再看看地上盒子里满满当当的蚕,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这两条太寒酸。可是摸摸兜儿,里面一毛钱也没了。

老太太挺慈祥,说要多送我一条,可我琢磨着三条还是少。她动作慢悠悠的把手伸到盒子里捏蚕,我赶在她前面一爪子伸进小盒儿里,抓出几条,也没看就直接往塑料袋儿里一塞,接着把两颗桑葚儿塞回老太太手里。

她愣了,也就那么一秒的功夫,我就带着战利品逃离了肇事现场。

一路跑到教室,离上课还有一会儿,我把袋子打开了数,一二三一直数到二十六,心里美的不行。

我当时是真的不懂事儿又傻逼,既不知道啥叫乐极生悲,也不知道什么叫勿以恶小而为之,更不知道什么叫现世报,我要能知道这些大道理不抢人家东西,也许老妈的耶稣就会发发慈悲,不让我遇到后面的事儿了。

小屁孩儿没几个有钱的,周围的孩子看见我带着一口袋二十多条肥胖胖的蚕,一个个儿的都眼馋地跟我套近乎。关二爷那时候就不是个小气的人,基本是谁要给谁,上课之前,周围的小朋友们就人手一条蚕乐滋滋的玩儿去了。

数一数袋子里还剩七条,虽然没二十多条那么壮观不过也够看了,我把袋子摊在桌上满心希望着这些个小家伙能快点儿长大给我结茧子,就这么一直看到预备铃响,那时候坐我同桌儿的小子就突然出现了。

他往边儿上一坐,气喘吁吁的就往我这儿看,一点儿都不客气地张口就让我给他三条。

?别说三条了,连颗蚕屎我都不可能给他。

同桌这小子样子干净讨人喜欢成绩又不错,加上擅长溜须拍马更是深得老师宠爱,整天跟前跟后帮着收作业点名发东西就是一狗腿子,班里好些人不喜欢他,正义一方的关二爷自然也不例外。

想要老子冒着危险抢回来的蚕,没门儿!我朝他做个鬼脸,就把所有的蚕都收到桌洞里去了。

那小子死缠烂打,第一二节课连着课间都没断着跟我这儿磨叽,开始我只是不理他,后来实在烦得很就等到第二节课下课给了他凳子腿儿一脚,看着他结结实实摔了个四脚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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