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许多人在病中,心思会比平日敏感纤细,喜欢各种胡思乱想,悲春伤秋,说好听点叫多愁善感,说直白点叫作。 要说前几世,柳煦出身卑贱,但心性坚韧,受伤中毒不计其数,鬼门关前打过几次转早算不清楚,但即便弥留,一样声色不动,不悲不怒,至多,也就是遗憾罢了。 可这一世…… “小煦,就吃一口,好不好?”这是因柳煦迟迟不肯张嘴,端碗舀勺快把手给举断,却不敢抱怨丝毫的方春丽。 “小煦,要不,要不咱先喝口汤?”这是明显道行不够,忧色都显在脸上的张家姐妹。 “煦煦乖,爸妈下午才回来,别等了,咱们先吃,不然要把胃饿坏的。”柳开腾劝了几句无果,直接过去把人抱到腿上,接过方春丽递来的勺碗,准备喂饭。 柳煦动了动,挣不开,生气地扭头,不吃就是不吃。 “煦煦,他们是真的有事才过去的。”柳开腾把碗放到一边,将三女孩儿挥退,抱着柳煦耐心地哄着,“沪市的三合一购物广场计划雅顿上下都很看重,虽咱家对外口径是咱妈是云想衣国内总代理,但关系近的几个下属都隐约知道柳家和雅顿的关系。所以这次会议,咱家必须有代表出席,以显示对这次会议和与会者的尊重。” 柳煦继续低着头生闷气,我当然知道,可为什么去的不是你?一定要是爸妈,哼! 揉了揉小祖宗死命绞着的手指,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柳开腾继续耐心解答:“你也知道,这次会议除了咱公司高层,还有不少新升上来的中基层管理人员。我顶着天才的名头在xg疯可以,但在国内敢这么嚣张,却是与找死无异。一个会考试的孩子收获的是旁人的夸耀,但一个会赚钱的孩子更多时候得到的是异样眼神。不是你说的吗?不论什么时候,闷声发财,才是王道。” 那也不能把我这个病号扔一边啊……这是被溺爱了多年,越长越回去的柳煦真正心声,想着以前生病时家里围着他转的一群,再看如今空空旷旷的房间,柳煦快委屈死了。早知这样,赚的什么钱嘛,够吃够花不就好了,非开什么公司,把自己折腾成留守儿童…… “别置气了啊,乖,这不还有我陪着你吗?”摸着柳煦软软的头发,柳开腾再接再厉,就算爸妈不在,不还有我照顾你吗? 柳煦却是误解了对方意思,以为柳开腾是说,就算当留守儿童也有我陪你一起。抬头看了头顶上的人一眼,暗道其实这人也挺不容易,在外累死累活,回家还得伺候他,且爸妈对他也远不如对自己……这般想着,竟生出怜悯,犹豫片刻,伸手环住对方脖子,蹭了蹭柳开腾的脸,表达自己的同情。 柳开腾不知自己被病得愈发幼稚的柳煦给同情了,以为这是终于消了气,忙喊外面候着的方春丽把饭菜热了,准备喂腿上坐着的小祖宗。 柳煦觉得不能再为难弱势者,所以这次没再拒绝,送到嘴边的饭菜都一口口吃了,乖巧的模样,让柳开腾欢喜得不行。捏了捏小祖宗的脸蛋,虽还带着几分病中苍白,但滑腻触感却是未变,微凉温度,摸着更像玉石,还是上好的羊脂玉。 被摸烦了的柳煦抬头,用眼神示意他适可而止,却不知这瞪着眼鼓着腮帮子的模样,像极了家中养的松鼠。那是正月里柳勉看柳煦病歪歪躺在床上,怕他无聊,特意从跑山人手里买来的给他玩的,很得几个孩子喜欢。柳开腾忍不住笑了起来,学着方才柳煦动作,低头蹭了蹭他的脸,犹觉不够,又亲了亲他额头。 柳煦不高兴地推了推他,却没什么其它想法。要说他这一世模样,用两个字形容:可爱,只要关系够近的长辈总喜欢把他抱怀里啃两口,所以对柳开腾偶尔的亲近举动也理解为对方把他当成了大号洋娃娃。 柳开腾没把柳煦那点力气放在眼里,舀了勺稀饭,吹凉递到柳煦嘴边,柳煦哼了一声,收回手,张嘴咽下。 门外候着的方春丽瞥了眼屋中两孩子的互动,收回视线,眼观鼻鼻观心,暗道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想什么都没想!但微微抽动的嘴角还是出卖了她狂奔着数百头草泥马的内心。 真的不是她思想复杂,只是这两个的相处模式,真的,真的让她很难往普通兄弟情深上想啊,何况,何况二少还…… 其实大少和二少真的是一对吧?是吧?是吧!其实小潭村流传的二少是大少童养媳之说是事实不是流言吧?是吧?是吧! “方姐姐,你怎么了?”端着水果从厨房过来的张持瑶喊了方春丽两声,不得回应,只得上前一步,微微加大音量。 “我没事儿,东西给我吧,你和持瑾回房复习功课。”回过神来的方春丽瞬间收拾好已飘到不知何方的思绪,恢复了面上一贯平淡,接过张持瑶手中托盘,敲了敲门,得了应允后,推开虚掩的房门,把水果送了进去。 发现柳开腾也是个可怜家伙后,柳煦决定对他好一点。所以随后几天虽柳昌盛夫妇因沪市购物广场计划早出晚归,但只要柳开腾喂饭,柳煦也不会闹脾气绝食,甚至挑食的毛病都被柳开腾给矫好了些。 柳开腾本就是个舍得放权的,有了柳煦潜移默化的影响,更是开始朝甩手掌柜方向发展。和仇伊文通了几次电话,了解爸妈这些天的表现后,留下句把最终计划交给他,就专心照顾起柳煦。小家伙这几天胃口好了许多,看来是终于缓过来了。 柳煦是个懒人,有人照顾他才不会拒绝,而且还特容易养成习惯,所以当柳昌盛夫妇终于忙完火急火燎赶回来,就看到大儿子正抱小儿子坐腿上,特有奶爸范儿地喂饭…… 一张小胖脸白里透红的柳煦抱着柳开腾的脖子,冲着柳昌盛刘秀喊了声爸爸妈妈,继续低头接受喂饭。 柳昌盛&刘秀:…… 至于终于被爷爷奶奶放行,从xg匆忙赶来的何胜文,看到就差没长到柳开腾身上的柳煦,上前就想抢夺注意力,却被吃喝睡受到影响的柳煦好一通瞪视,委屈得泪流满面,妈咪你骗人,宝宝最喜欢的还是他哥哥! 柳煦回到柳开腾身边,抱着他的脖子,继续求葡萄。 瞥了眼黯然神伤的小孔雀,柳开腾暗暗得意,让你跟爷斗,斗得过吗你?我都跟煦煦认识这么多年了,是你这小毛孩儿能比的? 要不,让爸妈去沪市监督一下广场计划的具体实施?毕竟是大工程嘛……柳开腾翘着嘴角,给嗷嗷待哺的柳煦剥葡萄皮。 第46章 柳开腾自认不是大度的人,说不上睚眦必报,但也喜恶分明。前世有求于人,还能打着涵养的旗子与人皮笑肉不笑地寒暄,重生一回顶着个孩子皮囊,竟也耍起无赖,做事多了恣意。 所以一旦讨厌上何胜文,与柳煦又商量无果后,他便开始单独行动,致力将何胜文赶出自己地盘。何家和柳家的关系?那是他们大人的事儿,他是小孩子,不懂这些。友爱?那是什么东西?他只知道何胜文是抢他弟弟的人。所有想抢他家煦煦的,都是坏人,都该被消灭! 对于柳开腾欺负孩子的行为,柳煦再次表示了不赞同,然后正吃着饭的小胖子被柳开腾放到一边,被要求自己抓勺进食。懒到骨子里的柳煦立马不高兴了,哼了一声,跟柳开腾闹起变扭。冷战一天后,还是柳开腾绷不住跑去给小祖宗顺毛。 柳煦抬着下巴提了N个条件后,勉为其难地原谅了柳开腾,之后再看柳开腾欺负何胜文,叮嘱了句适可而止,也不再多言。 可一对上小家伙被主人遗弃小狗般的可怜眼神,又一次心怀不忍,然后柳开腾冷他,两人冷战,柳开腾顺毛,柳煦勉为其难答应后退让一步…… 等张持瑶张持瑾适应嘉岚课程,柳煦也终于与柳开腾就如何与何胜文相处达成一致见解——柳开腾不欺负他,柳煦不亲近他。 做足功夫却因不如柳开腾阴险惨败收场的何胜文黯然之下,听从母亲意见,退出安全距离,等待下一次机会。在此不得不赞一声何夫人威武,这孩子教的,理论联系实际的最佳写照啊。 而柳开腾也从此次事件中得出极其有用的经验一条,赶走领地入侵者,重中之重是把他家煦煦看好,只要这小祖宗别乱开门,谁都别想进来。这和家庭保卫战一个道理,与其花精力跟前赴后继的小三小四斗法,不如花心思把家里那个看住了,釜底抽薪方为治本之法……呃,这个比喻似乎有些不对? 柳开腾抓了抓头,管他呢,道理通就好,比喻什么的,都是次要的。 何胜文一走,柳开腾就把柳煦拖去了学校,反正家里没大人,住哪儿都一样,学校还能早上多睡会儿。柳昌盛刘秀?夫妻俩上礼拜被大儿子打发去沪市实施广场计划了,说是为了锻炼他俩能力,省得他个孩子在外面蹦达,引人关注,惹出事端。 捏着厚厚的计划书被大儿子推上车的柳昌盛忍不住嘴角抽搐,臭小子你在SZ那会儿蹦跶得少吗?怎么现在开始顾忌这那了? 柳开腾拍了拍手冷哼,那会儿我不蹦达,雅顿能有今天吗?现在架子都拉起来了,让你们跑跑腿都不行?你跟老妈又不是七老八十老胳膊老腿动不了,只能靠我们养活,三十出头正是壮年时候,怎么能这么不思进取?你是希望以后我冲人介绍“我爸是柳昌盛”呢,还是希望自己对人介绍“我儿子是柳开腾”? 柳昌盛&刘秀:…… 被自己孩子教育什么的最讨厌了!这是坐在车上绝尘而去的柳家夫妇共同心声,所以说,还是二毛最可爱…… 两人住的地方还是上回仇伊文给安排的教师宿舍,一套小二居,两人自是住的一个房间,次卧被改成了书房。方春丽的高中离嘉岚五六公里,并不算远,但柳开腾一句学业为重,每天路上时间用来学习多好,就被扔进了寄宿生的队伍。至于张持瑶张持瑾姐妹,柳开腾也不怎么欢迎,宁可自己打扫房间,也不放她门进门。 以前他不是这样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看重甚至执着于他和柳煦的领地,无法容忍他人踏足。他享受照顾柳煦的感觉,所有柳煦的事他都不希望假手他人。 柳开腾不曾深究这种心情,柳煦则是将柳开腾当作学生弟子看,讲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他被这般照顾也只是理所当然接受,想不到它处。多年后一次意外将两人间的窗户纸捅破,柳煦再想矫正两人间关系,已是徒劳。 但此时,毫无所觉的俩伪正太还在那儿兄弟情深呢。 嘉岚去年的成就很不错,期末考参加了省城小学联考,各年级平均分都名列前茅。学生的才艺也都基础略成,日日相处在一起的老师家长们不觉得,但让嘉岚学生和它校学生站一起,区别就明显了起来。 校长说,是因为嘉岚的精气神好,副校长推了推眼镜,说,这叫气质。当然距离这位女士要求的贵族气质还差了十万八千里,但这么短时间能有如此成效,她已经相当满意了。所以决定在应试课不受影响的情况下,继续深入探索每个学生的天赋,因材施教。 于此同时,柳煦提议的马场也建设了大半,只是到底没能建在学校后面。毕竟这里虽不是市中心,可也不是郊区,划出大片土地用来跑马,主管官员无论如何不能接受。所以最后还是雅顿退后一步,把马场地址选到了某处郊区。柳煦去实地考察了回,没了意见,因为这地方过不了十年就会被划进市区范围,不亏。 柳煦每日和父母通着电话,偶尔为沦为留守儿童的自己自怨自艾下,但有柳开腾在一边从头管到脚,倒也不寂寞。许是身边只有一个人可以撒懒的缘故,柳煦与柳开腾感情迅速升温。以前是恨不能长在柳开腾身上,现在是已经长在柳开腾身上。要不是柳煦还记得他这世身体与人不同,只怕洗澡都要柳开腾伺候了。 这般“相依为命”,待柳昌盛夫妇终于赶在大儿子生日前赶回省城,柳煦已彻底叛变。虽刚见到他们时各种兴奋求抱抱求亲吻,但在刘秀怀里趴了没多久就开始扭来扭去往柳开腾那边爬。坐到柳开腾腿上,抱着柳开腾脖子,这家伙还在那儿感叹,还是小孩子手感好,软绵绵的,手劲儿也轻。 深深感觉到自己被抛弃的刘秀哀怨地看向在大儿子怀里蹭蹭的小儿子,又忍不住怒视了眼神色淡定的大儿子,臭小子,把二毛给我还来! 旁边正在收拾礼物的柳昌盛看到妻子三人的互动,笑着摇头。 八年相处,让他们都淡忘了柳煦并非柳家血脉一事,曾经刘秀对“童养媳”一事的顾忌也消弭了干净。如今,面对如此亲密的兄弟,他们也没往不该想的地方猜测。 第47章 在柳开腾的恣意纵容之下,柳煦的“懒”已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起码在旁观者柳昌盛刘秀看来如此。夫妇俩对柳煦再宠溺,目睹小儿子吃喝拉撒都由大儿子伺候后,也有点扛不住了,面面相觑,叹息,二毛,你再懒下去,就要从小胖子长成大胖子了…… 认识到问题严重性的夫妇俩默默使力,想把小儿子过于茁壮的懒筋抽掉几分。结果在第三回要求他自己喝水后,小胖子不乐意了,推开杯子,坐角落里的小椅子上生闷气去了。那扁着小嘴,含着眼泪的委屈模样让刘秀立时倒戈,跑过去抱着小儿子心啊肝啊地安抚。 柳煦吸吸鼻子,哼哼了一声,抱着刘秀的脖子,也不说话,直到柳开腾殷勤地过去喂了半杯水,小家伙才拍拍肚子表示不计较了。 慢半拍反应过来的刘秀抽着嘴角,决定还是得狠下心来,有的习惯能惯,有的毛病不能。八岁孩子了,不会自己穿衣服系鞋带也就算了,洗脸刷牙靠人伺候也就算了,喝水吃饭都要人喂,是不是就有些过了? 只是刘秀到底高估了自己对柳煦的抗性,每每想管,可一遇上小儿子萌动的小眼神,感情理智立马倒地不起。屡屡孤军作战并常无辜沦为家中公敌的柳爸爸默默泪流,果然是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就怕那什么一样的队友吗?秀,再有下一次,我也不干了! 于是因为敌对阵营各种不齐心不和谐,柳煦的懒人生活并未真正受到影响,倒是兄弟之间,在敌进我退中,交情愈发深厚。 但趴被窝里,柳煦也会反思,自己这样是不是太不厚道了?爸妈才走几天,他就有了新人忘旧人?果然他的本性是喜新厌旧吗? 此念头被柳开腾知道后,这小子立马把刚回来没多久的爸妈赶回沪市。借口是商城作为雅顿在国内的百货试点,出不得差池,没人盯着他不放心。 没休息够就再次被打包扔进车里的夫妇俩,望着大儿子越来越小的身影,忽然觉得牙根有些痒…… 耳边终于清静了的柳开腾躺回床上,把肥嘟嘟的某只揽进怀里,舒了口气,露出满意的笑容。 迷糊中,柳煦蹭了蹭暖融融的“抱枕”,打了个小哈欠,沉沉睡去。 1988年9月初,邓小平同志在会见捷克斯洛伐克总统胡萨克谈话时提出了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的观点。中旬,我国在东海海域进行核潜艇水下发射运载火箭试验,并取得成功。17日汉城奥运会开幕,但因柳煦贪睡错过班机,两人只能通过电视看开场。 想着法压榨着父母劳力的某人,自己却跟弟弟幸福地在学校混日子。随着柳煦艺术天赋的凸显,副校长对他的懒散行径愈发宽容,到期末考,已给出了只要保证参加考试,分数不要太低,就不算他出勤率的保证。算是……彻底放养? 好吧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柳煦自由了。 但柳开腾却郁闷了,他上辈子主要娱乐活动就是搓麻将,抓破脑袋也想不出自己有什么特长,没什么特长自然不能用相同方法得副校长青眼……无奈下,柳开腾耍起了赖,偷偷找到副校长,用少东家身份施压,获得与柳煦一般的待遇。 眨眨眼便猜到柳开腾手段的柳煦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却让本就心虚的柳开腾很是尴尬。低头暗下决心,一定要学点什么撑撑场面,不然再有钱也就一暴发户,跟煦煦站一起都不够格…… 把东方西方的都想了遍,在柳煦的建议下,选了马术和书法。柳开腾是觉得这两个入门简单,柳煦却想得更深一层,这两门虽入门容易,想学精却不易。只是有他这么个老古在,肯下力气,总能事半功倍。 马术或书法,不仅对人的心性能起到锻炼的作用,有所小成后,也是打入贵族圈子的利器。所谓贵族,难免有些附庸风雅的爱好,西方用马术,东方用书法,再背些个诗歌名著,尽够了。 9月9日,两人去了沪市。看到门口俩孩子,夫妻俩都高兴得不行。还是刘秀心细,回过神来想到这几日温度,很是后怕,亏柳煦面色还好,不然只怕要后悔。柳昌盛见小儿子被刘秀抱手里抢不过来,便过去跟大儿子说话,玩笑道:终于想到你老子娘了?还知道要来看看? 不想柳开腾根本不买他的账,笑呵呵把两人来的真实目的告知,噎得柳昌盛咳了好几声。合着这俩根本不是来探亲的,是为了赶从沪市去对岸的船,看他们是顺带…… 柳煦冲着爸妈笑眯眯,却不解释,夫妻俩明白,这是大儿子没说谎。顾不上郁闷,两人开始着急,难道要让俩孩子坐船跑那么老远吗?怎么也该带上几个人跟着把?省得路上不安全,也没人照顾。柳煦扁了扁嘴,这会儿怎么又不嫌我自理能力不足了? 最终两人没能讧过铁了心的柳爸爸柳妈妈,带着几个雅顿的年轻人,踏上沪市往琼州的船。 9月20日,柳煦联系手下各就各位,顺利在24日前后大捞一笔,经此一役,柳煦名下也有近10个亿的美金。想了想,没立刻回大陆,而是在琼州又注册了两家公司,然后跑去XG注册了家银行,第一笔存款自然就是他们自己的钱。 马不停蹄地忙碌,直到11月初,几人才回到沪市。陪着东奔西跑了回的柳开腾悄悄握拳,觉得自己压力山大。这些年发展雅顿劳心劳力,赚的钱还没人一个月的收入高。果然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就是财富吗?不行,他也要学,不能让煦煦专美于前。 对于柳开腾的积极,柳煦自是支持,按他的意思,这以后跟人打交道的事儿都归柳开腾管。学些金融上的皮毛再结合他的“预知”,想来应该不会有人怀疑柳开腾的身份。 两人一个教一个学,赶上过来咨询高考志愿的方春丽,等的时候听了几句。柳煦见她眼睛发亮,心中一闪,有了念头,建议她去首都等大城市的学校,大学时候边上课边工作,帮他把北方的市场先铺起来。自然,柳煦也不好让人赤手空拳去拼,教柳开腾的同时会在不远处给方春丽留了个凳子。 第48章 柳煦这次在对岸注册了两家公司,正赶上台商投资内地的潮流,能享受不少优惠政策。对方春丽,柳煦也没准备让她一开始就做什么筹备工厂主持生产类的活儿,女孩子嘛,头两年开个服装店首饰店练练手。有问题自己想法子解决,积累出经验了,再一点点把网点铺开,稳扎稳打,挺好。 其实他本想让方春丽开个古玩店,毕竟活了这么久,身份都不低,对那些字画古董,也有些爱好,有家自己的店,也方便收罗东西。之前手边不宽裕,事情也多,顾不到这些。如今XG那边团队规模渐大,人才集聚,许多事都不再需要他亲力亲为。就说这次筹备银行,他只是给个方向和粗略计划,手下就帮他把架子拉了起来,种种制度规则也日臻完善。强悍的工作效率,如精密仪器般,不枉他四处撒钱搜罗人才。 但古玩界水深,门道又多,方春丽一个孩子进去只怕玩不转。所以没想第二回,柳煦就把这念头给Pass了,转向玉石经营。那东西虽不古,却也是柳煦的爱好。 80年代国内经济还不怎么活,大多数人还没有“盛世古董”“黄金有价玉无价”的想法,玉石翡翠没人追捧更没人炒作,价格并不夸张,原石更是便宜。 一块好玉可做传家之用,但那种东西却是出一个少一个的,很明显三十年后出产的品质就不及现在。所以柳煦嘱咐方春丽道,碰上好料不用雕琢出售,收进库房就是,他准备留给未来老婆孩子传家。 方春丽自是点头应是。 如此,方春丽的发展方向算是定了,小姑娘脑子灵,有野心,又有幸生在这么个男女平等的时代,看在是柳家亲眷的份儿上,柳煦也不能把人拘在身边当丫头使唤。至于张持瑶张持瑾姐妹,年纪还小,柳煦准备留几年看看再说。 嘉岚的老师大半是XG或国外的,圣诞临近,学校给他们放了大半个月的长假。留下老师借着由子,提议搞个活动,底下学生热烈响应。副校长不在,校长又是个和善的,想着孩子们平时学习都很努力,放松下也是应该的,自是答应。 老师们说弄个联欢会,加紧排练,赶得上圣诞,学生们不乐意,表示看节目没意思,要求来个全员参与的活动。老师们虚心请教是什么呢,学生回到:化妆舞会! 校长&老师们:…… 现在的孩子真会玩! 柳煦柳开腾跟着凑热闹,让仇伊文出面,表示圣诞当晚的费用全部由雅顿来,孩子们高兴就好,都是雅顿的未来嘛,这点钱还是花得起的 孩子们欢呼,于是嘉岚小学圣诞夜化妆舞会一事定了下来。 房间里,柳煦对着手指纠结:“你说我扮成什么比较好呢?哈利波特?小矮人?还是白马王子?” “你扮水晶包子最好,都不用化妆。”柳开腾捏了把柳煦白嫩嫩的小胳膊道。 柳煦翻身将人扑到,抄起枕头往柳开腾脸上按:“你才是包子!爷这就给你上蒸笼!” 柳开腾没费什么力气地把小胖子反扑倒,将碍事的枕头扫开:“那白面馒头也行。” 柳煦沉默地使出了自己的绝招——泰山压顶。 柳开腾不忍心再刺激他,作势捂着肚子嚎了两声滚了两圈,只是表情声音太过夸张,让柳煦咬牙。于是柳开腾听到耳边破空声,下意识一个后滚翻,睁眼就看到自己刚才躺的地方卧着本厚厚的中法词典。 柳开腾霎时冒出一脑门白毛汗,凶神恶煞地准备过去教育自家小弟不许乱扔东西,却只收获柳煦毫无愧色冷眼一枚。 看着面无表情神色严肃的柳煦,柳开腾只能躲到墙角画圈圈,心里内流满面,他之前怎么会觉得这祖宗可爱呢? 晚饭时间,看着端坐桌边盯着盘中鲫鱼发呆的小胖,柳开腾巴巴地上前剔鱼刺夹鱼肉,看着吃得香甜的柳煦,这才反应过来两人还在冷战的柳开腾无语扶额,这条件反射是有多自然啊魂淡! 闷闷不乐地纠结了一个小时,临睡前,看到趾高气昂走来的柳煦,柳开腾在心中念着不能惯不能惯,然后扭头准备冷冷这小少爷。 却不想,柳煦竟主动过来抱着他的脖子,伸出小肉爪摸了摸他的脑袋,别别扭扭到:“不是没砸到嘛,别生气了,下回你不乱说话我就不砸你。” 柳开腾挑眉,这算是道歉?好像貌似仿佛这是小祖宗除了当年揭破身份第一次主动示弱?那要不要原谅呢?柳开腾摸着下巴装出沉吟不语的深沉模样,心里小人早已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 柳开腾绝不承认这是被折腾久了,成了隐形M,得了句完全不像道歉的“道歉”就觉得满足。他高兴的是柳煦的让步!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两人间平等的开始啊有木有! 不得不说向来粗线条的柳开腾会想到这个很让人惊奇…… 这一高兴,柳开腾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地跟柳煦和好了,抱着软绵绵的一团,睡得很是高兴。至于化妆舞会,那是什么?能吃吗? 回答是,真的可以吃…… 平安夜,嘉岚大礼堂中热闹非凡,悠扬的音乐中,奇装异服的孩子们戴着面具在舞池中穿梭。走近了,才发现舞池中的都是高年级学生,一二年级的小孩子都在食物区……看来对情窍未开的孩子而言,还是美食比较重要。 一身希腊长袍打扮,耳后插着两根橄榄枝的柳煦也没过去跳舞,而是窝在椅子里偷吃焗蜗牛。会场中的姑娘虽已初现曲线,但真的太小了些,他下不了手,还是照顾肚子吧。看来真得赶紧筹备初高中部了,不然老跟一群孩子待一起,生活得多么无聊?他总得为将来生活做些准备不是? “柳小煦!你又乱吃东西!”人未到声先至,除了柳开腾不做他想。 柳煦抬眼看着气势汹汹的柳开腾,不禁反思,自己是不是对他太好了,弄得这小子最近都敢跟他连吼带叫了? “哼”所以柳煦决定不理他。 “乖,这东西性寒,不能多吃。刚我就盯着你呢,吃了一盘不算,这都第二盘了吧?我要不过来,你不得去夹第三回。”柳开腾不以为意,只是到底放缓了声音,给孩子顺毛,“来,喝点东西,这两天大爷爷要来,你如果不想再添几副药,就注意些。” 柳煦闻言,蔫了,但依旧不甘心地哼了一声。 柳开腾摸摸柳煦软软的头发,笑了,他家煦煦果然最可爱了,就是性子别扭些。 第49章 放学的音乐响起,柳煦懒洋洋起身往外,张持瑶怕他迷瞪着磕了碰了,小心跟随。张持瑾落后一步,利落地帮他收拾东西。 出了教学楼,耀眼阳光刺得他眯起眼,脑袋更加昏沉,没注意到身边变化。蓦地被一双手臂揽住,不由吓了一跳,皱眉。直到鼻尖传来熟悉气息,才松了口气,往后靠了靠:“不是说晚上才到,怎么提前了?” “怕你们等太晚,就推了几个不太重要的会。要害你饿了肚子,爸妈又得说我。”摸摸柳煦的脑袋,柳开腾笑着逗他。 柳开腾长得好,十三岁的孩子,就有一米七的身高,平时注意运动,身形也不单薄,只看样子,说是十五六岁都有人信。这两年接手雅顿和汉允,往来都是些背景不凡的,加之前世也是成功商人,本身气场也不弱,如今多了几分内敛和一份书卷气,更显沉稳。 不知情的人看到的是他不俗的容貌,天才的名头和雅顿少东家的身份,少年们艳羡,少女们将他当作梦中王子。 知情的上层官员及某些背景够硬的太子们则羡慕嫉妒他的财富,佩服忌讳他的手段,尤其看了几个试图收拾他却被反收拾的蠢货的例子,再考虑对方能把亚洲大半经济握在手心,只怕背后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人物或关系,便都聪明地选择合作或是井水不犯河水,总之不对立。 原来四年前发展飞速的雅顿终于引起了上层重视,在柳昌盛夫妇顶了一年后,学了一肚子厚黑学和阴谋诡计的柳开腾蠢蠢欲动接下了那些乌七八糟的试探和算计。 毫不留情地削了几个背景一般的衙内后,旁观者都摇头叹息,少年人有些本事,只是到底年少轻狂,不知轻重啊……却不想柳开腾扭头又带着汉允团队把英国美国抢了一通,更把日本期货市场狠捶一通,引起几位老人热血。被请去中南一回,再出来,柳大毛跟镀了金身一样,魑魅魍魉全部避让。那几个衙内?你爸是李刚吗?是也没用! 其后又大手笔投资了些耗资不小,用当时眼光看各种吃力不讨好,但在柳开腾柳絮看来却前途无量的研究或工程。一边撒钱一边还在那边厚颜无耻宣言,他热爱自己的国家,很高兴能为国家的发展尽一份自己的力量。 那庄重认真的模样让看到照片的柳煦默默点头:起码在表演这方面,你已经出师了。 柳开腾:…… 几位老人相当满意,想着这孩子好啊,性格沉稳,见识不俗,有钱不忘回报祖国,是个干实事的,给出暗示,以后有什么麻烦就跟我们说,能帮的我们也不推辞。 其中邓老先生及下届主席的态度尤其让柳开腾高兴,作为回礼,回去就用经济手段收拾了几个不怎么安分的周边小国。心照不宣下,汉允作为第一家非国有银行,顺利在国内铺开,而柳开腾与上层也进入“如胶似漆”蜜月期。 至此,有些眼力界儿的都知道柳开腾这主儿不是太子却胜似太子,人太子党爹妈倒了自己差不多也就倒了,但这位少爷靠的可是自己,倒了一个后台还有更多后台凑上来。 比较之下,柳煦的变化不大,依旧小小一团。明明也该是少年了,偏总长不过同龄人,这两年抽个子,虽比小时瘦了些,却还带了些婴儿肥,看着更比实际年龄小许多。不过软软的头发,软软的脸,挺好摸的就是。 非要说不同的话,就是性子没小时候那么黏糊了,到底大了,再让他装萌求抱抱也不好意思。本就话不多是个安静的,现在又不亲人,看着冷清清的。柳昌盛刘秀看小儿子这样,心里有些失落,但比较下别人家孩子,没什么好说的了。 但最失落的还是柳开腾,这几年接手雅顿和汉允后,公司和银行大发展,他一年有半年时间在外面飞,好容易回家了,小祖宗还跟他生分了,真心伤不起! 尤其是煦煦居然和他分房了!分房了!你不是最怕冷的吗?睡觉还踢被子!分房了感冒怎么办? 柳煦无语,踢被子什么的,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他早改了。他现在喜欢cos笀司卷,才不用担心感冒。至于分房,很奇怪吗?两人都十三岁了,都可以交女朋友了,再一张床才奇怪吧? 柳开腾气愤挠墙,有什么奇怪的?有什么奇怪的!咱们感情好不行吗? 柳煦当他无理取闹,所幸不理。 两人进门,先一步接到通知的柳昌盛刘秀已经等在门口,抱了抱几月未见的大儿子,拉着两人进了客厅。张持瑶张持瑾从厨房端来茶果点心,领着人下去了。 方春丽如今在首都干得不错,柳煦也不准备让她回来了,这两年都是张家姐妹在照顾。虽然年纪小,但在柳家的资历够老,又是柳煦调教出来的,行事很是老练,所以柳家现今帮佣都由这姐俩负责。 “这次回来能待多久?上礼拜是你生日,你说要开会都没回来,我和你爸想着这两天帮你补上呢。”给大儿子削了个苹果递去,刘秀语带埋怨。 “一个月吧,如果那边没什么大事,两个月也行。”柳开腾接过苹果,却没有吃,而是舀起水果刀,把苹果切成一个个小块,插上牙签,递到了柳煦手边。估计这时节苹果味道不是特别好,又剥了几粒葡萄放到他盘里。 柳煦挺安然地咬起水果,一口一个,大小刚好。柳昌盛刘秀对此已见怪不怪,一点不觉得大儿子的习惯诡异。但若让外人看到,只怕要掉落一地下巴了,这笑里藏刀的煞星居然还有这么温柔的时候?骗人的吧! “那正好,二毛班里月底有个毕业旅行,你一起去吧。有你照顾着,我和你妈也放心。”柳昌盛如是说。 “爸爸你别开玩笑了,有他跟着我才不安全呢。这么尊金光闪闪的财神爷,也太招贼了!”咽下口中葡萄,柳煦瞥了眼柳开腾,反对。 “那就多带些保镖,反正大毛必须得跟着,你一人去那么远我们不放心。” “我更小的时候sz都去过!”柳煦不甘示弱。 “那会也是有大毛跟着的。” “你们怎么这样,我都这么大了,持瑶持瑾也会跟着,你们到底有什么不放心。”柳煦不满地嘟囔。 “持瑶持瑾都是女孩子,碰上坏人她们能干嘛?” “加文也会去的!”虽然高兴父母的宝贝,但他个老人家总被当成孩子管,时间久了也会扛不住的。 “他跟你又不是一个年级的,他干嘛去?”好吧,这不是还没反应过来的柳爸爸柳妈妈,而是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柳开腾。此时柳大毛的表情……很像面对黄鼠狼的老母鸡,充满戒备。 “陪我啊。”柳煦答得理所当然。 要说何家一开始把何胜文送来嘉岚,是何妈妈的恶趣味,那后来则是真心认同嘉岚的教育理念。到何胜文小学毕业,何家都没主动发话让他回去念书,若不是嘉岚那会儿还没筹办初中部,何胜文恐怕还要在大陆待几年。 但人虽走了,却到底和柳煦认识了这些年,又是个懂规矩的,背后有何妈妈指导,挺得柳煦好感。如今分隔两地,联系未断,关系不错。 “xg学业挺重的,就别麻烦他了,咱俩去一样的。”柳开腾默默磨牙,你妹的何胜文,够有毅力的,这么多年还没把你的小心思给灭了。小爷不发威,真当我hellokitty啊,我的人你也敢动! “可是……”柳煦挣扎。 “没有可是……”柳家三人异口同声。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第50章 反抗未果,柳煦只能按父母要求,带上亮闪闪财神一尊参加毕业旅行。班中萝莉得知柳大少会来,激动不已,本就存了比较心思,这下更是铆足了劲儿地打扮,力求在柳开腾面前露脸。 柳开腾身份未曝前就因不差的皮相和沉稳的气质颇得女生青眼,雅顿少东家身份揭开后,更是人气暴涨。加之嘉岚学生中不乏父母是雅顿高层的,论消息灵通不比部分官员差,因此柳开腾在国外的“丰功伟绩”,若有心,也能打听到一二,这自是让情窦初开的女孩们更加心动。 嘉岚图书馆藏书多,种类繁,其中有不少孩子们喜欢的畅销书。经漫画言情洗礼后的姑娘们常会掩卷沉思,实力派想法:连夕梨那种智商的都能搞定凯鲁,谁又肯定柳少不会看上自己?偶像派想法:柳少比小说里的男主角更加厉害!那如果能比女主人公更加美丽动人……即便不美丽不动人,够善良够柔弱,也可能会有机会! 务实派想法:一群神经病…… 所谓少女情怀总是春,柳煦表示对女孩儿们的奇思妙想能够理解。且柳煦做了两世古人,某些观念也受了封建思想侵蚀,对男人妻妾成群虽不赞同,却也不反对。尤其柳昌盛夫妇不可能再生育,柳家这一房只有柳开腾一个亲子,人丁实在单薄。若是寻常小康之家也就罢了,却偏偏不是,偌大家财,只一人独撑门户,实在冷清。 倒不是说柳煦不信任柳家旁支,这些年他没少在柳夏伟几个孩子身上花费,也盼望他们早日成才,但到底隔了一房,总不及嫡亲兄弟心连心。 所以柳煦其实是希望柳开腾能多要几个孩子的,这背后的意思,就是希望柳开腾多交几个女友。所谓人不风流枉少年,正是思慕少艾的年龄,又不乏投怀送抱的美娇娘,除担心他不顾忌身体,不懂节制,柳煦恨不能摇旗呐喊让他加油努力。 要求似乎很低?当然,因为那是对外面女人的要求,只要年轻貌美,身体康健,出身什么的有什么好在意的呢?但想进柳家的门,当柳少夫人,却是另一条规矩。门户之见柳煦有,且还颇深,却不准备这时候用,毕竟柳家也不过是人们眼中的“暴发户”,若真娶个门当户对的妻子,柳家撼不动对方根基不说,别哪天被人不动声色啃蚀干净都不知道。 身家既无要求,仪容教养上自要严格,照柳煦的想法,书香门第出来的大家闺秀是首选,明理识趣的小家碧玉也无不可。只一条,须不妒!却不知,现今社会,就这一条,堵死多少人的路。 “想什么呢,叫你这么久都没反应?”又喊了一声,见他始终没反应,柳开腾不得不伸手揉起柳煦脑袋,希望他回神。 柳煦班里这次旅行的目的地是沪市周庄,80年代末,小镇还未被商业化,是个很天然的水乡古镇,颇有韵味。嘉岚孩子在国学上多少都有涉猎,乐于欣赏传统事物,倒是对所谓潮流有些可有可无的漠然。实在是家中条件太好,别人追逐的时尚他们很容易就能得到,自放不到心上。 这次周庄之行,学校有包车,只是一个班12个人,只有10人坐在车内,另外两个自然就是搞特殊化的柳煦柳开腾。 嘉岚说白了就是雅顿下属的子弟学校,但随近些年公司规模扩大,也不再是谁都能进的了,需父母之一是雅顿高层或本身十分优秀才可进入。父母是高层的自然短不了孩子吃穿,足够优秀的由学校提供高额奖学金,这“高额”绝非虚词,因为优等生的奖学金甚至比普通工人的工资还要高3倍…… 所以说在这样的学校炫富是件很需要勇气的事,因为你必须做好丢脸的准备……至于搞特殊什么的,就更可乐了。当然这一切都有个“除非”,那就是柳开腾,这可是雅顿的少东家,中南海去过n回的人。就人那身份,咱拍马都跟不上,搞特殊怎么了?不搞才奇怪呢! 又因之前就和老师打过招呼,且柳开腾顾虑确有道理,班主任就由着他把柳煦放进自己车里,后面还夸张得跟了两辆车随行保护。用柳煦的话,这不摆明了告诉别人这车里的是肥羊,快来砍吗?也亏得这年代治安还不错,不然早被抢匪啊碰瓷的啊折腾几回了。 柳开腾无奈地捏了捏柳煦的耳朵,自是被柳煦一爪子拍开。柳煦怕痒,耳朵尤其,一摸一摸的,感觉好奇怪的。 “在想你未来老婆……”柳煦肃着脸,神色认真。 “……你说什么?”被柳煦的答案囧了一下,柳开腾神色诡异地看向柳煦。 “想什么呢!”一眼扫过,见柳开腾眼神不对,转念就猜到了对方心思,不由恼怒,踢了对方小腿一脚,却还是有些不解气,“我对你老婆没兴趣,朋友妻不可戏的道理我还是懂的。”说完,到底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反应过来,忙坐端正,心中还在默念形象啊形象,希望没人看见。 “我没那意思……”柳开腾干笑两声,试图转移话题,“怎么想起这个来了?” “你年纪不算小了,别看身边女孩儿多,漂亮的更不少,但适合你身份,能当柳少夫人的有几个?照我的意思,现下就开始为你打听相看,把人选好才放心。若不愿结婚太早,先订个婚也好,两人常走动走动,还能培养感情……” “煦煦,我觉得这个……是不是太早了?”柳开腾面色有些奇怪。 “……我以为我已经解释清楚了,要我把上面的话再复述一遍吗?”柳煦冷脸,很明显对柳开腾的回复很不满意。 “可我真不想这么早定下来。”瞅柳煦模样认真,不知是不是出于厌烦被人操控的缘故,柳开腾的心情恶劣起来。 “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我会留意对方品性,绝不挑那善妒善嫉的,你外面的生活不会被影响。只要不把其他女人带进家门,怎么样都可以。真以后碰上喜欢的,捧做外室也不是不可以。”听他口气不善,柳煦皱了皱眉,观察起对面少年神色,猜测缘由。 “我不是这个意思!”柳大毛发火。 “那你什么意思?” “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意思的柳大毛熄火。 第51章 柳开腾这几年在外周旋,长的不只是气势,还有脾气,板起脸来,柳爸柳妈都有所顾忌,发起火来更不用说。但历经风浪,几番生死的柳煦却不买他的帐。 见柳开腾莫名其妙黑脸,柳煦只是挑挑眉,倒回自己位置,抱着软枕闭目养神,对一边放冷气的某人视而不见。他脾气不好,耐性不佳,柳开腾跟他甩脸,没当即呵斥已是让步,指望他道歉哄人却是做梦。 照这祖宗的脾气,就是知道自己错了,也不一定会认错,何况他没觉得自己做错? 倒是柳开腾,这次竟也倔了起来,明知柳煦生气了,也咬紧牙不让步。气闷地看着窗外,自己也弄不清楚自己在生什么气,分明只是件小事。且柳煦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但听到耳朵里,就是气不顺! 本就不热闹的车内静默下来,少了往日和谐氛围,温度骤降。 等到了目的地,两人一左一右下车,跟老师同学回合后,照预定行程游玩,自始至终两人没说一句话。柳煦还是那副懒懒淡淡的模样,看不出什么不同,柳开腾却不比柳煦这老妖怪,能这般隐藏情绪,眼中明显带了不快。 班主任见平日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两学生这般模样,挣扎着要不要去了解下原因劝导一下。 “估计是少爷和大少吵架了,让他们自己解决就好,老师不用担心。”出声的是走在她旁边的张持瑶。 张家姐妹这次也以初中部学姐身份过来帮忙,真实目的自是照顾柳煦柳二少。只因柳开腾各种作梗,姐妹俩在学校和柳煦接触的机会远不如在家时多,所以很多人并不知道张家姐妹与柳煦的关系,便是柳煦的班主任听张持瑶这般称呼柳开腾柳煦也没多想。只是想着有台阶下真好,便真决定由他们去了。 也是赶巧了,柳煦身边伺候的几个眼瞅柳家飞速崛起,地位早非常人所能想,心中生出敬畏。让他们照着以前规矩直呼柳家人姓名,便是主家不介意,他们也不敢。所以就照着xg那边的做派,唤起了先生少爷夫人。 柳昌盛刘秀起先不太适应,觉得这称呼整得自己家跟地主老财似的,听着不得劲。但几个孩子坚持,两儿子也没反应,一副坦然接受的模样,也只能听之任之。所幸夫妇俩的朋友圈中有不少旧派人家,一留意,发现人家中帮佣也是这般叫的,习惯了便也接受了。 至于那两位少爷,哦不,是大爷,一个本就是老古董,一个来自“公子”“x爷”满天飞的后世,对一个“少爷”的称呼你能指望他俩有什么反应? 如此,张家姐妹的称呼算是改了过来,之后没多久,柳开腾就走到了幕前,成了知情人口中的少年天才。嘉岚一群孩子,对强者本就心怀崇敬,何况这强者就在自己身边?更是崇敬加自豪。赶上xg和对岸电视剧小说凶猛来袭,柳大少,柳公子之类的称呼一经喊出便火速被众人接受。 对此,柳煦的想法是,幸好你们看的日漫有限,没喊出xx殿下,不然真的要吐血了。 柳大少有了,柳煦也就顺势成了柳二少,平日懒洋洋的小胖子横行学校,面熟的碰上,都会喊声二少表示下亲近。 其实那班主任若是细心一些,或许会发现不同,只可惜她这会儿被明显情绪不好的柳大少影响,判断力大大下降。 柳家普通帮佣和嘉岚学生喊的是大少,二少,但张家姐妹和如今已独当一面的方春丽刘向明几人喊的却是大少,少爷。 其中区别,值得推敲。 班主任闻言,抽抽着嘴角点头,挪开视线关心起其他学生。吵架什么的,只要不是打架,她还是无视吧。其他学生她真不怕,该管管该劝劝,但这俩可是她老板家公子,尤其大的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她只是个普通老师,没兴趣当炮灰。 神啊,原谅她偶尔的不负责任吧,阿门…… 中午到的周庄,逛了一下午,孩子们精力依旧十足,就是有些饿了。班主任听了,忙放下手中看着的土布,带孩子们赶往饭庄。 晚饭主菜是这里有名的万三蹄,据说是沈万三成为江南首富后聘请名厨做来招待亲友的。自然银鱼鲈鱼甲鱼河虾等当地名菜也不少,凉菜如腌菜尖也极有特色,柳煦吃过后往那儿多看了几眼。 坐在一边的柳开腾看了,想着等会儿让张持瑶去后厨问问这菜的做法,回去也让厨子们学学。然后帮他夹了一筷,原来柳煦手短,那菜离他又有些远,得伸直手臂才能夹到。他是个懒的,又带着矜持,让他伸长手跟人抢菜实在做不到。这才只多看几眼,却不动手的缘故。 盘子里多了想要的菜,柳煦自是高兴,抬头见到柳开腾眼中来不及掩饰的懊恼,心情蓦的好了起来。眉眼弯弯地吃了盘中腌菜,决定原谅柳开腾了。 本还气愤自己不长记性的柳开腾见柳煦吃得高兴,也不由放柔了表情,心中小人还在做着最后努力,警告他不能惯不能惯。却不想柳煦主动蹭了过来,挽着他的手臂,笑容浅浅,一副乖宝宝模样。 柳开腾心中小人仰天长叹,妹的,哥难道真被你吃死了不成?但板了一下午的脸以光速放晴却是有目共睹。张持瑶张持瑾姐妹相视一笑,这两位少爷,真是吵得突然,好得更突然。 几位心存念想的漂亮萝莉对柳煦行起注目礼,然后冲着柳开腾发呆,大少亲善手足,真是好哥哥! 柳开腾一高兴,就有些忘乎所以,柳煦让他夹什么就给夹什么,只要不对身体有害。当柳煦饭至中途就摸着肚子,抱着他脖子,红着小脸在他颈窝里蹭啊蹭的时候,柳开腾默默地瞪视起柳煦面前的两个小碗,那里是桂花馅儿的酒酿元宵。 跟家里做的酒酿不同,这家店的酒酿真的很带劲儿......柳煦这一世没喝过酒,身体似乎没什么抗性,所以被两碗酒酿放倒了。 无语地抱起软成一滩的某只,跟班主任打了招呼,柳开腾准备带人先回住处。张持瑶张持瑾想跟去照顾,被柳开腾拒了,但小心眼的柳大少给的理由却是漂亮:外面天色还早,学生们只怕还要玩段时间,让老师一人带着恐怕顾不及,你们还是留下吧,柳煦我一人照顾尽够了。 班主任各种感动,少东家你真是好人。张持瑶张持瑾沉默,为什么我有种自己是不受欢迎的电灯泡的奇妙感觉?一定是错觉! 柳煦酒品很好,虽然醉了,却也只是抱着柳开腾的脖子睡觉。柳开腾抱着他进车坐好,瞅着怀里小小香香的一团,忽然就觉得心软得不行,自嘲或许就是慈父胸怀?但握着手里小馒头似的小爪子,想着慈父就慈父吧,有这么个儿子也没什么不好。 低头打量起醉酒中的小家伙,平日瓷娃娃似的白皙皮肤被染成酡红,眼睛紧闭,睫毛又密又长,还有些卷,黑亮黑亮的,跟女孩子画的眼线一样。估计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小嘴一动一动的。胸口随着绵长呼吸微微起伏,脖颈同样染上了粉色,看来真是醉得不清。这几年抽条,长了个子,体重却没再跟着跑,瘦了许多,脖颈下能看到两条浅浅锁骨。 多年调养下来,少年身体好了不少,一身皮肤也被补品养得又水又润。柳开腾摸了摸小家伙的脸,指尖滑腻触感让他不由想起“温泉水滑洗凝脂”,看来人胖也不是没好处啊,起码皮肤好。 这般想着,竟是捏着柳煦的耳朵自得其乐笑了起来。 睡梦中被抓了耳朵的柳煦不高兴地皱了皱眉,小幅度地动了动脑袋,但沉浸在自乐中的柳开腾没留意到。还在梦中不想醒来的柳煦怒了,狠狠抬头动了下表示气愤,然后…… 乐呵中的柳开腾看着面前骤然放大的五官,感受着唇间温热柔软的触感,僵硬了。这还不算,迷糊中的柳煦闻到柳开腾嘴边残留的桂花酒酿气味,吃货属性全开,竟伸出舌头舔了两下,咬了一口。模糊地想着,虽然也是软软的,但不甜…… 这时候柳开腾已经彻底石化,也忘了要捏柳煦的耳朵。min感处被松开,又没有找到好吃的柳煦咂了咂嘴,转回头继续睡。 这个过程叙述起来似乎挺长,但真正经历时间不过短短几秒,所以当柳开腾石化退去,看着怀中礀势未变的柳煦,不能不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睡着了乱做梦?只是这个梦是不是也太无厘头了! 但抬手摸了摸,唇上还沾着湿意…… 正常人被别人,哪怕这个别人是你兄弟醉中舔了两下嘴,会是什么反应?恶心?无语?淡定?或许都包括。 如此看来,柳开腾明显不正常了,因为他第一个反应是脸红,还不是一般的红,所谓红得滴出血来,不过如是。整整5分钟后,脸红稍退,柳开腾才敢看向怀中柳煦,准备把这诡异的情绪赶离。 结果却是他看到怀中柳煦半遮半掩微微颤动的唇,脸又红了,而且还口渴了…… 感到某处起了反应的柳开腾彻底石化了! 我一定是喝醉了,一定是!绝对是! 不对,我其实是在做梦,对的!一定是在做梦! 第52章 但怀中醉眠的柳煦却容不得他自欺,车子到地停下,窗外白墙黑瓦的宅子灯火通明。柳开腾无声叹息,到底不愿假他人之手,僵着脸把人抱出车子。 接过门口候着的侍从递来的披风为柳煦裹上,一路疾行,进得安排好的小院。路上柳煦有些畏凉,纵是包了披风,还是皱起眉,下意识往柳开腾怀里缩。 柳开腾又着急又尴尬,身上僵得愈发厉害,脚下却是更快。这宅子安静,却也偏僻,少了周围重重叠叠建筑阻挡,便是夏天,夜风也有些凉硬。其他人或许无碍,甚至觉得凉爽,当作避暑好去处,但柳煦娇贵得很,弄不好就是场病。热伤风又远比冷伤风熬人,柳开腾怎能不担心? 身后跟着的一众侍从自是一同加快步伐。 进得屋中,空调打得正好,不只温度,适宜的湿度也让得屋中比微潮的外界舒服许多。柳煦总算不再cos扭股糖,安静了下来,柳开腾暗松了口气。 将人放到床上的过程很轻松,没有想象中的拉扯,事实上柳煦这两年有意识控制,早不似幼时痴缠。嗅到被褥上熟悉熏香,几乎立时就放开了更加熟悉的怀抱,没办法,对他而言,还是床睡着比较舒服。 柳开腾有些郁闷,有些失落,他坚决不会承认,他其实是期待柳煦耍耍小性,拉着他不放的,这样,他就可以…… 可以什么?行至门口,被夜风吹了个激灵的柳开腾悚然一惊,背上沁出细汗,他在想什么?他到底在想什么! 柳煦和他,是兄弟!他怎么可以生出那种念头! 他真的疯了! 看清自己心中欲念的柳开腾在夜色中落荒而逃。 “哥哥。”稚嫩绵软的嗓音带着微微倦意,是煦煦,只是……煦煦怎么会用这种声音喊他哥哥? 柳煦性格分化,平日生活随性,喜欢撒娇卖萌,很乖很可爱,跟普通孩子一样。这时的柳煦是欢悦的,声音是少年的清脆,撒娇时尾音上扬,带着孩童特有的鼻音。 但碰上与工作有关的事,或生气时,就全是另一副样子。冷静,淡漠,算无遗策,带着高高在上的傲慢睥睨众人。这时的柳煦,是柳开腾也不敢招惹的。淡淡倦意配上清越嗓音,些微慵懒,泄露出与年龄不符的苍然心境。 所以很多时候,柳开腾只凭借柳煦声音,就能猜出柳煦心情,做好应对。 严肃时的煦煦是不会叫他“哥哥”的…… 柳开腾的疑惑没维持太久,因为他发现,煦煦衣服实在有些单薄…… 一件几乎透明的白色薄纱睡衣,能轻而易举窥见其中。 脖颈,四肢,腰线,虽不纤细,却也圆润可爱。如雪肌肤泛着珍珠般光泽,酒气为之添上薄薄粉色。平坦胸部如上好白玉,不见丝毫瑕疵,浅色两点似畏惧他的视线,瑟瑟微颤。往下,视线被与睡衣同色的底裤挡住,但柳开腾知道,那里有着与常人全不同的风景,分明只是幼年时无意的一瞥,原来他竟一直都记得。 但柳开腾并未在眼前美景中沉溺太久,因为他明白,这不会是现实。 柳煦是那样旧派的人,不可能有这种衣服! 只是未等他作出反应,身下“柳煦”已缠了过来,一个不察,香吻送上,带着桂花香甜与淡淡酒味,是桂花酒酿的味道……未成型的推拒戛然中止,柳开腾眼中闪过迷茫。 甜甜的味道,唇间的柔软,掌中滑腻微凉,甚至发间淡淡青竹味道,都是如此真实,的确是煦煦…… 可是…… 几息犹豫,灵蛇般的小舌探入,舌尖相触的瞬间,电流在体内升起。残留在体内的欲念重被唤起,比初时更加激荡,身体的愉悦让柳开腾生出动摇,只是个梦境而已…… 感情在诱惑,既是梦境,放纵一回又如何? 理智却在怒吼,不可以!就算是梦境也不可以!柳煦是你兄弟,对兄弟生出这种念头已经是不该,不思克制,反找理由放纵,与禽兽何异! 情感和理智在对弈,梦境却在继续,“柳煦”已褪去睡衣,柔软身体如蛇般缠了过来,柳开腾无法控制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和喉间干渴,额间发迹汗水淋淋。身体在叫嚣,理智在苦苦支撑。 “哥哥?”准备解开最后一道屏障,却被对方拦住的少年微微侧头,水汪汪的大眼睛表达着主人的疑惑。 按住少年动作的手继续使劲,直见少年皱眉,才稍稍放松,却不曾舀开。满头汗水的柳开腾为少年披上衣物,一字一顿:“柳煦不会做那样的事,你,不是柳煦。” 言尽,梦醒。 柳开腾坐起,一阵喘息,直到如鼓的心跳平静下来,才想起打开床头灯。身上汗水粘腻,最重要的,是身下某处精神得不像话,无奈,只得去浴室冲个凉。 带着一身凉气出来,帮佣已经帮他换了被褥。捧着方才一同送来的牛奶,柳开腾有些无奈,他其实更想来点酒。只是家里吃穿用度都由柳煦负责,张家姐妹管着,张持瑶张持瑾是柳煦一手调教出来的,对他的话自是严格执行,不敢打一丝折扣。 柳煦虽常兴起时不遵医嘱,但终究享了三世富贵,对养生极是注重,小事上又有些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霸道,自己犯戒没关系,家里人却看得牢牢的。他说烈酒伤胃伤身,柳家库房中竟没有超过30°的酒,多是些啤酒红酒药酒,想喝烈酒?医疗室有75°酒精。 便是那些低度酒,想喝也得看时间,正常饭点除了早上,就是过了量柳煦也睁只眼闭只眼,毕竟家里爸妈哥哥都还年轻,真舀老年人的标准死框着他们,心里未必领情。但夜里却是绝对不让碰酒的,睡不着?安神汤凝神茶n种,总有一款适合你,然后,牛奶是强制选项。 想着柳煦定规矩时的模样,柳开腾笑着灌下牛奶,嗅着干松薄被上淡淡的太阳香气,纷乱的心一点点定了下来。放下空杯,无声苦笑,真是堪比噩梦的春梦啊。 许是之前梦境太费心力,也许是牛奶助眠效果不错,没等他理清心情,上下眼皮便打起了架。纠结不出头绪,索性关灯睡觉,这次却是一夜好眠。 “呜呜呜,头疼~”这是被昨天两碗堪称米酒的酒酿元宵搞得宿醉(?)的柳煦,“疼,疼,疼~” “乖,吃了药就不痛了。”这是听得柳煦头疼,一大早跑过来照顾的柳开腾,瞧那无神的眼睛,到底是没睡好。 “抱抱~”好吧,柳煦此人,即便这几年已不再卖萌,但不舒服就喜欢撒娇的毛病却是没改,也不准备改。病人嘛,本就需要更多的照顾不是? 迟疑一秒,柳开腾没扛住习惯,过去给拥抱给顺毛。 张持瑶端来解酒汤,柳煦懒洋洋地由她喂了,又接过张持瑾手中的水漱了口,咬了块糖去去药味。然后闭眼抱着柳开腾的腰,枕着他的肩膀哼唧,那赖皮的模样,看得张家姐妹担心之余,又是好笑不已。见大少挥手,识趣地端着东西出了屋子。 柳开腾初还有些尴尬,但瞅柳煦这般不舒服,也没心思东想西想,盯着他喝了解酒汤药,一手给小祖宗按头,一手轻拍着后背,哄他睡觉。随行医生说了,喝了汤睡一觉,起来就好了。也是他大意了,以为这么点酒精应该无碍,却不想不仅弄醉了煦煦,竟还惹得他宿醉头痛。 被这般照顾,柳煦也不闹腾了,只偶尔哼哼两声,表示下他的存在。汤中加了安神的成分,没多久药性起来,柳煦有些迷糊。身下是最喜欢的床,身后是熟悉的肩膀,小小地打了个哈欠,柳煦没怎么挣扎就去找周公玩了。 摸摸少年软软的头发,柳开腾笑得温暖,昨晚他真的是发神经了,想些乱七八糟的事,做些乱七八糟的梦。他们是兄弟,不论前世如何,这一世就是最亲密的手足。 这般想着,心中释然,再见柳煦睡得这般舒服,竟也生出困意,小心地把少年放到床上,自己也跟着躺了下来。迷糊间,感觉到软绵绵的一团蹭了过来,柳开腾自然地张臂把人圈进怀里。柳煦体寒畏凉喜热,两人同眠时,不管初时如何礀势,最后醒来这小家伙肯定在他怀里。 这一睡就是一个上午,看着窗外高挂的太阳,柳开腾不着急,反正张家姐妹肯定帮他们请好假了。他现在比较纠结的是,他又起反应了……尤其是抱着软绵绵一团,闻着香香的少年,真心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明明睡之前已经想好了,怎么一觉醒来又变成这样了!或许他之前没反应只是因为没睡饱?所谓“温饱思淫欲”什么的…… “早上好~”更坑爹的是,在柳开腾没来得及搞定前,柳煦就醒了。神清气爽的某人生龙活虎地跟柳开腾打招呼,脸上笑容灿烂得差点把柳开腾烧熟。 “哥哥怎么了?”柳煦爬起来往上挪了挪,伸出仍有些婴儿肥的手,戳了戳柳开腾的脸,“脸这么红?”爬动过程中,膝盖碰到某棍状硬物,从不喜欢在床上放非睡眠物品的柳煦很自然地伸手去摸,想知道是什么东西。 然后就听柳开腾很深地倒吸了口气,安静的室内,这声倒吸如此鲜明。 摸到了东西,又看到了柳开腾的反应,柳煦要是再不? 朗鞘裁淳驼娴氖侵巧涛侍饬恕A饺送叨嗄辏永疵慌錾瞎庵质拢比唬渲幸桓鲈蚴羌改昵傲饺硕蓟剐。睦沓墒欤砀簧希豢赡苡姓庵址从ΑU獠诺贾铝忝辉诘谝皇奔湎肫鹫馐鞘裁炊鳎股岛鹾跤檬秩ッ? 此时,不说柳开腾脸红成了什么样,就是柳煦,也有些尴尬。瞅着柳开腾那模样,真是无力吐槽,都是男人,至于这样吗?别告诉我你上辈子没开过荤,骗鬼都不信。 翻了个白眼,柳煦准备放手,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却不想,柳开腾被他这么一抓,心里恨不能找条缝钻,身体却兴奋得不行,一个激动,刚赶上柳煦想完,就,出来了…… 柳煦:…… 柳开腾:#$%^&*$@...... 看着柳开腾又黑又红还泛着青的脸,柳煦一个没忍住,弯了下嘴角,然后,就再也忍不住了。知道这样嘲笑别人很不人道,但他真的是忍不住啊忍不住,所以他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狂笑,无声狂笑。 柳开腾瞅着有规律震动的巨型笀司,脸上表情很精彩…… 笑完之后,柳煦终于想起作为柳家独苗的柳开腾,如果真的那什么可事关重大!自是没工夫乐了,找来一堆专家,打着给自己调理的旗子,顺带帮柳开腾看。结果所有医生都说他体寒阴虚需好好调理,柳开腾没事儿。 柳煦:! 摆明了不信,便找了一堆补肾壮阳的药膳炖给柳开腾。柳开腾有嘴说不清,被逼着喝了几回,补得流鼻血。柳开腾见这么着也不是回事儿,便把准备去首都旅行的柳勉给半路截了过来,给自己诊脉,写方。 柳煦来不及阻拦,一副不忍睹视的表情隐忍地看着柳勉,吩咐下面准备好补气提神等急救药和救护小组,想着万一老人家因柳开腾的状况禁不住打击晕倒了也好急救。 却不想,柳勉神色如常,方子都没写,只是各种疑惑地看着柳开腾:最近吃了多少大补的东西,燥得不行啊,年轻人身体好得很,吃那些干什么? 至此,柳煦才算是信了,于是之前的事情只有一个解释,柳开腾是第一次,起码是这一世的第一次。 对此,柳煦只能怒其不争,除了鼓励他多和异性相处,多找几个红颜知己,教育他眼光别太高外,无法他。 同时,私下里柳少夫人的挑选工作如火如荼地展开,知道柳开腾不爱听这事儿,所以没跟他说,这事儿只有刘秀柳昌盛和他知道。 第53章 周庄之行预期一周,前三天集体行动熟悉环境,后四天自由分组。毕竟学生们研究的方向不同,喜好也有区别,同样一座古镇,有的孩子对方言感兴趣,有的孩子对建筑感兴趣,有的孩子对风俗感兴趣,且考虑到孩子们搜罗土特产做礼物的需要,硬绑在一起,不能尽兴不说,效率也低。 自然这规定对柳开腾二人形同虚设,两天第二天开始就自由行动了。 柳煦宿醉方好,精神恢复了,胃口却是不虞,因此厨房备的午饭很是清淡。银鱼蛋羹,清水文蛤,水晶虾仁,银耳鲜笋汤,这三菜一汤,若被有心人看到,或许要吃惊了。毕竟这些放到寻常人家算是丰盛的饭菜,放到柳家,真心有些寒酸了。 却不知,这看似简单的三菜一汤,除了银鱼是当地采买,其它都是当日采摘运送来的上品。例如那鲜笋,并非随意去农家收购,而是柳家在宜兴圈了两块竹林,与当地村民村委签了合同,建了庄子,由庄子特供的。 宜兴号称竹的海洋,每年毛竹产量不低,竹笋也是一年四季均有,春笋鞭笋冬笋,很是丰富,且品质极高。竹庄占地不小,虽高薪聘请了许多当地老把式进行照顾,却是严格执行绿色标准,甚至庄子附近的竹农也会给与高额补贴,为的是保证附近土壤的纯净。如此产出的竹笋依旧需要进行检测定级,其中最好的自是留给柳家,剩余的继续分等,加工后投入市场。 由于柳家竹庄的竹笋成本投入过高,价格比市场同类产品高出四五倍,这在尚未形成有机蔬菜无污染蔬菜消费意识的90年代消费者看来是不可思议的,自然销量很不理想,当然那个年代食品依旧安全也是原因之一。 只是柳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自然柳家名下的企业也个个财大气粗,依旧我行我素,各种标准严格执行,不敢有一丝怠慢。庄里坐镇的有柳家老员工,耳濡目染之下,那些新员工也明白了,东家不差钱。何况赚不赚钱是营销部门操心的事,我们管生产的照着东家规定做好本职就行,要上供的东西出了问题,那可真要回家吃自己的了。现在这工作工钱那么高,吃住都有东家管,甚至穿的用的孩子上学都不需自己操心,比起那些干部都不差,还求什么? 只是生产那边不操心,高薪聘请的营销部门各种不得劲儿啊,虽然竹庄之类的柳家内供原料地从未被列入柳家企业,花钱营建只为自家人享受。可他们不乐意啊,总觉得那么多优质产品被浪费了各种肉疼,于是为了显示自己聪明能干不是吃白饭的,营销部门兴冲冲地跑去注册了N个商标,同时将许多非特级原料送去国外最先进的检测中心,所有前期工作搞定后,把东西出口到了国外,且只走高端市场。 已开始讲究健康饮食的西方国家和霓虹看懂同类产品和柳家出品的营养价值对比后,对价格又翻了一番的各种食品衣料依旧趋之若鹜。面对靓丽非凡的各庄园账册,柳煦哭笑不得,大大奖赏了出力人士。 倒是柳开腾,受此启发,很是懊恼,在国内圈地这几年也就罢了,再过十年,全国土壤都被农药化肥污染,自家庄子又如何独善其身?于是又砸了大笔美元,在后世自然环境TOP10的国家分别买地当起农场主,比如柳开腾昨晚喝的牛奶,就是从荷兰运来的。 这些私产都是写在柳煦名下的,原来汉允团队经柳煦多年调教,这两年有意识放权后,已能很好地自行运转,至于雅顿他本就从不插手。这两年清闲,时间就都用在了照顾家人,培养柳家名下子女上,这便形成了柳开腾主外柳煦主内的格局。那些庄子都算内宅事务,自是归柳煦,何况建那些庄子本就是柳开腾为了让柳煦吃好喝好才建的。 对此,真心想问句,柳开腾,你还能更弟控一点咩?! 用过午饭,刚睡了一上午的柳煦迷蒙着眼睛又准备午睡…… “快醒醒,再睡下去,晚上要睡不着的,要是头痛了更遭罪。”饭桌对面的柳开腾无奈起身,拖起这只睡猫,半扶着把人塞进车里。 原来柳煦被精心调理了这些年,虽和常人比起依旧孱弱许多,却也不是幼年时可比。精力渐好的情况下一天16小时的睡眠着实有些过了,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也就算了,睡过劲儿了头疼不止更是熬人,被柳开腾发现几回,便开始拦着不让多睡。 如此说来,柳开腾真是个很尽职的奶爸,对柳煦照顾各种无微不至啊有木有! 柳煦反抗无用,撒娇无果后,只好迷瞪着一双眼,扁着嘴陪柳开腾去看宅子。那处宅子距两人此次入住的老宅不远,只是小些,但胜在更精致。用柳煦的说法,很适合女孩子入住游玩。那女孩子指的却不是柳开腾未来哪位女友,而是如今由柳煦教养的柳家刘家几个女孩儿。 柳家骤富后,虽处事低调,让外人摸不清深浅,但自家亲戚到底不能亏待,按亲缘远近,没少给机会。其中如刘向明方春丽少年多金的不多,如柳昌平刘军独当一面,权力不小的也是少数,但如苏果苏宁那些首代高层,如今各店店长般有点权利,有点钱的却不少。 赶上国家这些年大搞经济,市场活泛,早年摆摊的创业族进阶成万元户或十万百万富翁。钱多了,不用拼死拼活练摊,时间就多了,一群人无聊寻摸着找乐子。搓麻将泡脚包二奶各种应酬,俨然复活了封建时代流行的种种官场商场潜规则。 大形势下,不说雅顿职员,就是柳家刘家不少亲戚,也搞起花头。有钱了有权了,出门在外县长市长饭局都有他的份儿,一些小公司小厂子更是各种阿谀奉承。声色场见识多了,再回头看糟糠之妻,真是各种土各种挫各种拿不出手,带出门就是丢人现眼,于是下堂吧。 这时就看出男女差别了,雅顿高层有男有女,但女性出轨的比例明显低于男性,不说现在世情如何,起码在那个年代,女性受老观念影响,老公不是特别品性恶劣不能容忍的,为了家庭她们也不会选择离婚。 而男人,少时教育缺失——赶上WG,老师被批斗,学校关门,父母忙于养活孩子,哪有人给他们讲什么道德责任,能指望的只有父母言传身教和孩子本性——青年时男女之事犹如禁忌,轻碰不得,如此人至中年,有了条件发泄,竟是丝毫没了理智。 后世男人奸猾,讲究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玩得再疯,也还记得老婆孩子,知道装模作样维持形象。这会儿的男人,说得不客气点,大部分真没什么情商,甚至在此事上智商都堪忧,现在随便一个有些脑子的小三穿回去,不费什么功夫就能骗得你全部身家。 一出出闹剧时而上演,柳煦听得麻木,嘉岚那边也出现了不少父母离异的孩子。若非学生足够独立,又有心理老师及时开导,怕真会毁了不少好苗子。 柳煦一直有留意柳家孩子,对刘家孩子也不少关注,自然知道哪些孩子父母出了问题,其中不乏柳煦颇为看好,准备再大些就着重培养的。如今突遇家变,守旧的邻里朋友亲戚挥洒着廉价的同情,打听着婚变各种细节,嘴脸着实可恶。 眼瞅一个个精神孩子变蔫儿,柳煦皱眉不止,跟父母和柳开腾商量了下,便把些资质上佳的孩子接了过来,延师教养,并安排进入嘉岚学习。资质平常的也找了专人照顾,每月汇去数额不小的生活费,保证他们优渥的生活,有家教看着,也不怕孩子乱花。 相对于男孩的管教严格,女孩的生活可说悠闲,除几个特别有想法的自己要求进行男生科目,其它女孩要学的不过是校内科目延伸而已。 尽管相对于普通孩子,女孩儿们所谓的轻松课程也如地狱般可怕。N个兴趣小组算什么?柳家姑娘精通三国语言是必须的,中西乐器各精通一项是必须的,琴棋书画擅长大于等于一门,剩下的也要会品鉴,诗词歌赋不求会自作,但应景时候必须能吟出几首充场面。厨艺要拿得出手,女红也要能见人——所谓女红可不是后世谁都能动手的十字绣,而是真真正正拿布料做衣做鞋做,拿丝线绣花的女红。 至于孙子兵法三十六计资治通鉴等史书起码得通读,领会个精神,寻常经济常识官场谋略也要有所了解。 如果说这些都是内在美修炼的话,那外在美修炼上就更凶残了。 作为柳家姑娘,必须会打扮。品位这东西不是一开始就有的?没关系,定期会有世界级名师前来耳提面命教授,致力于给每个姑娘量身打造最合适的风格。除了会打扮,还得会保养,于是柳家姑娘的中医知识养生知识抵得上半个医生。 柳开腾代表柳家所有人问出心声,你这般折腾到底是为哪般? 柳煦:后世有句话很流行,男人靠实力征服世界,而女人靠征服男人征服世界。我虽不会过分干预姑娘们未来的婚姻选择,但她们的生活和交际圈子决定了她们将来的归宿不会简单。当年哈布斯堡靠联姻和继承差点征服了整个欧洲,虽然我没有这个雄心,且中国的文化也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但我也从没小看过女人的影响力。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只有本身足够优秀,才能在所托非人后,依旧生活得很好。 柳爸爸柳妈妈先是目瞪于柳煦的打算,之后却是理解点头,对柳煦做法各种支持。 “轻松”的女孩课程都如此可怕,男孩们的辛苦可想而知。 柳煦向来是个大方的人,对孩子们这般严苛虽首先考虑的还是柳家将来,但这与为孩子们考虑的心并不冲突。对比寻常孩子的生活,也知道他们过得辛苦,所以奖励起来也从不吝啬,衣服,首饰,车子,房子,游艇……说给就给。那些钱都是从各地庄子的收入中拿的,本是柳开腾送与柳煦的“私房钱”。 只是柳煦不差钱,真算起来,兄弟俩谁多谁少还真不一定,所以那些钱便当作了柳家教育基金,全用在了孩子身上。 如此数来,几个拔尖孩子的资产竟比他们父母的也不少,可见柳煦为人才多舍得花费。 那些孩子从小接受“享受权利就要履行义务”,所以不论是对于繁重的课程,还是将来要为柳家效忠甚至奉献自己都觉得理所当然。 对懂事的孩子,柳煦从来喜欢,对他们自是更好。 这次的宅子就是给女孩们准备的,让她们出去玩的时候有个地方落脚。男孩儿们柳开腾上月刚给他们在国外购了别墅,临海有沙滩,很适合冲浪。 第54章 那宅子是民国时的,少了柳煦昨夜所居之所的大气,且因尚未定下是否置买,并没着手修缮,看着有破败之相,内里更是荒芜。但抛开这些,只看布局,一檐一廊,亭台楼阁,倒是匠心独运,极为精巧。 大略游览一番,见柳煦神色显出倦乏,便领他到前面的湖心亭里休息。盛夏天气,日头毒辣,周庄虽多水,颇为阴凉,也只是相对而言,即便身后有人打伞,到底还是热的。 倒是这湖心亭子,占地不小,所处塘池更大,风过水面,减了暑热,带了润泽水汽,拂面极是宜人。柳煦寻了地方坐下,看着开了满湖的荷花,多是素淡的粉色白色,但趁着鹅黄花蕊,碧色荷叶,随风轻摇,却是生机勃勃,很是喜人。 “那荷塘看着倒不错,只是……”柳煦看得高兴,当惯了古人,比起后世牢笼似的的房屋,还是更喜欢有山有水,接地气的大宅。只是,远眺视线触及湖上像极了养鱼用的围网时,带了疑惑,多了不满。 “这湖占地大,一直种荷花,每年能收不少莲子莲藕,但都归集体。前两年被几人承包后,一半做了荷塘,一半深掘放水养鱼。但荷茎上有刺,如果鱼游到荷塘,被刮破了鱼鳞,就长不大了,所以主人想出了拉网分隔的办法。”这是随行的当地人,对这里很是清楚。 “这湖跟宅子不是一起的?”柳煦听了,却是一愣,看柳开腾,眼中也是茫然。 “当然……不是啊。”起着导游作用的当地人被两人理所当然的态度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竟带上期艾。这湖每年能出不少东西,自是不会浪费,至于这占地不小的宅子,这两年惹眼了起来,往前十数年没把它拆了种粮已是不错。 “你看着办吧。”柳煦无语,坐到随从撑起的躺椅上,悠悠闲闲地吹风看景。 “得令!”柳开腾笑着应下,接过张持瑶手中的薄毯,给他盖上。 “热死了。”柳煦不高兴地扭了扭,想要避开,“拿开。” 柳开腾见他真有些睁不开眼,明白他是真累了,挥手让人另找地休息,留下几个保镖远远守着。张家姐妹将亭子简单收拾完,取出消暑饮品和点心瓜果放好,也出了亭子,在不远处的树荫下候着。 “盖上,要嫌热,我给你扇扇。”柳开腾出言阻拦,又拿起桌上扇子,却不是说笑。 柳煦扁嘴,嫌弃地看着毯子,尤不死心,翻了两个身,有了主意。起身拉住柳开腾摇着扇子的手:“哥哥一起睡~”有了人形暖炉,还要薄毯何用? 柳开腾闻言一僵,低头看小祖宗一脸无辜一脸纯真,心中小人不由吐血三升,怎么可以这样啊魂淡!你知道你在干嘛的魂淡! “哥哥?”柳煦眨着酸涩的眼睛,继续卖萌,手上则偷偷把毯子一点点拽开。 “……好。”纠结不过一秒,柳开腾到底没忍住诱惑,咬牙答应,心中默念我不是狼我不是狼,不能变身不能变身! 柳煦闻言,已因困顿黯然的眼骤然亮起,欢呼一声,把毯子扔开,装作为柳开腾挪地方的样子。 柳开腾:…… 想来如果柳煦知道柳开腾心中念头的话,怕就不会为了这点小事选择“与狼共枕”了吧…… 抱着暖融融,味道也算不错的人形抱枕,柳煦满意入眠,夏风凉润,荷香浮动,真心是午觉的好地方。记得昨夜那宅子就有个水榭,倒是可以收拾收拾,当作午睡的地方。 柳开腾软玉温香在怀,艳福不浅,却不敢消受,僵着身子,一动不动。两人挨得这般近,若有丝毫异动,柳煦势必发现,一想到柳煦发现他的龌龊心思后的反应,心里带出烦闷。 他知道这个念头不该有,更不敢承认,只寻着理由欺骗自己——许是到了该碰女人的年龄,血气方刚而已。诚如煦煦所言,或许他真该找女友了。 心绪烦乱之时,耳边隐约传来歌声,侧耳细听,“洪湖水浪打浪”什么的竟是越来越清楚,已能听清歌者是个孩子,歌声极是稚嫩。柳开腾眉头蹙起,看了眼怀中睡容不安的柳煦,小心起身,抬手示意张持瑶过来。 “去看看是谁在唱歌,想法子把人请走。”担心再近些真会吵醒柳煦,柳开腾赶忙小声吩咐。柳煦这两年不似幼时觉轻,但刚入眠的时候还是极易惊醒的。平日在家中也就算了,今天发懒,在外面睡下却是不同。 “是,大少。”张家姐妹点头,小声应下,出了亭子唤来保镖传达了柳开腾的意思。 只是几分钟后,歌声停下,却不见安静,反更显嘈杂,竟是吵了起来。 “怎么回事儿?”柳煦果然被吵醒,心悸得厉害,声音有些无力,语气却是恶劣,这位爷的起床气愈发厉害。 “我去看看,你在这儿再躺会儿。”见真吵醒了柳煦,柳开腾生出恼怒,但和柳煦说话却不敢带出分毫,极是轻柔。 “哪里还睡得着……”柳煦身上无力,眼看着就要闹脾气,却忽然听得一道极熟悉的声音。 “这湖是我们的,我们好好采我们的莲子,关你们什么事!”女孩声音清亮,口齿伶俐,看得出平日是个爽利的。许是气急了,音调上扬,显出尖利,却也不算刺耳。 这般言辞情态自不会是柳煦精心教养的柳家姑娘做得出的,也不是他的哪位同学。这个声音,已许久不曾出现在梦中,以为忘了,却原来,没有,从来没有。 “闵月……”如似叹息,几不可闻,却带了满满喜悦 “什么?”柳开腾侧耳。 “没什么,反正也睡不着了,一起看看去。”收起面上怔怔和心中欣喜,柳煦借着柳开腾的力道起身,要求一起前去查看。 “就是怕吵到你,才让人去拦了唱歌的人,没想到竟闹了起来,真不知道是怎么办的事情!”知道柳煦此时无力,柳开腾几乎是半抱着人往声源处走。怕他晒得头晕,只拣了树荫下走。 “过去的是谁?”到得人前,柳煦推开柳开腾,站得笔直。这人虽喜欢撒娇卖萌,却极重内外之别,家人面前再装嫩,外人面前却是戴着面具端着架子。此时板着小脸,眉眼淡漠,语气淡淡带着严厉,颇能镇住人。 尤其这次跟来的保镖随从都是在柳家干了几年的老人,经过柳煦调教,很是明白,这位二少虽看着年纪小小,在柳家地位却是最高。人虽不大,做法却极守旧,最是重规矩。 “是老王那组人。”留守这组的保镖头头蒋野闻言回道。 “老王?”柳煦挑眉,脚步不停,“有外人跟着?” 老王全名王岳,和蒋野一样都是从部队退下的,若非性格死板,不懂交际,这般堪称兵王的人怎么也不至于回家种地。这种上过战场的人,从特殊岗位退下已很难适应普通人的生活。若非柳开腾找得及时,这些曾经流过血的英雄很可能就要跑XG入黑了。 偏如此桀骜不驯,甚至在很多人看来根本是有病的人被柳煦柳开腾调教了段日子,竟俯首帖耳,极是忠心。 王岳蒋野等人每年会被分批送往国外锻炼,人以群分,自己痛快了的同时,也结交了不少能力非凡的雇佣兵,这些人经过柳煦的挑选,由柳开腾负责交涉招纳。若能招到自是最好,便是对方不愿这般早“退休”,跟那些人交好也没坏处。 柳开腾一直梦寐以求的雇佣军就是这么东挖西掘汇聚到一起的一帮“妖孽”,那闹腾的劲头招掐的水平一度让柳开腾恨不能放弃幼时梦想把他们一个个拍死,但几次国外时突遇险境托这些妖孽平安脱身后,也只能又气又恨放任他们。 直到柳煦看够笑话,给柳开腾出招一个个对付了遍,让他们知道了老板的厉害,那些人才算乖顺下来。 但不论外面那群妖孽如何不靠谱,能近前伺候的却都是老成之人。柳家处事低调,柳家老人都是知道主家脾气的,做事不敢放肆,所以柳煦才会有此一问。 “赵先生也一起跟去了。”这赵先生就是本地导游。 “那就难怪了……”柳煦随口应了,拐过弯,过了桥,就看到自家保镖聚在湖边,和湖中一条小船上的几个女孩儿对峙着,那本地导游还在那儿喋喋不休,几个女孩吱吱喳喳地反驳。 “把人都给我喊回来,这般吵闹,像什么样子。”吩咐完蒋野,当没看见柳开腾阻拦的动作,继续上前,行至湖边犹不停步,却是准备踏上栈道。 那栈道是木制的,多年未曾修缮,风吹雨打,极其脆弱,此处水汽又足,前两日几场阴雨,道上青苔遍布。柳煦若真过去,极有可能落水。 柳开腾眉头皱得死紧,不许柳煦再胡闹,伸臂圈住有些不对的某只,不让他再任性。 “手下人不懂规矩,得罪各位姑娘,真是抱歉。”正吵得厉害,却见那群人不知怎么回事儿忽然离开,倒是两个看着与她们差不多大的少年来到岸边。其中一个高大英挺,穿着好看的深色衣裳,竟比电视里的明星都好看,远不是学校的那群讨厌鬼可比。矮些的那个也如洋娃娃般可爱,头发黑亮亮的,脸蛋白嫩嫩的,大大眼睛此时正如新月一般,弯弯的,说不出的讨喜。 刚被个狗仗人势的家伙惹出一肚子火,这会儿陡见两个温润有礼的少年,情窍方开的少女们即便心有不满,也多了几分羞怯。 “算了,算了,不和你们说了。”几人商量了几句,看在人家长得好,口气也这般谦和的份儿上,决定就此揭过,反正刚才那人嘴上也没得到好处。 “打扰了各位姑娘采莲,怎么也得罚罚他们才好,不如就罚他们帮你们采莲如何?”柳煦不清楚闵月是否也带着前世记忆,只是自己如今样貌与过去大大不同,不会引来注意,倒不介意卖卖萌先拉近两人距离,“姑娘们是住在附近的吗?我和哥哥刚到这里,觉得这里极是漂亮,只是不清楚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正在头疼呢。你们来了正好,我们一起去玩好不好?对了,亭子里有家里带的点心,家里几个妹妹都说极好,你们采了这么久莲,饿了吧?赏脸一起来尝尝?” 面对如此孩子气的柳煦,柳家随从:…… 柳开腾:…… 倒是几个女孩被再三邀请,又见两人这般风貌,言谈举止斯文,竟是跟电视里的公子少爷一般,到底没再推脱,把船靠了岸,进了亭子。 “还没问几位姑娘的名字呢?”见桌上精巧点心顺利拉住几个女孩儿注意力,柳煦也松了口气,“我是柳煦,这是我哥哥,柳开腾。” “我叫闵月” …… 之后的声音,柳煦再没听见,他只知道,他真的找到了闵月…… 闵月…… 第55章 柳开腾容貌俊朗,气度不凡,又谈吐幽默,本就极能吸引女孩儿们的注意。至于向来不显山不露水的柳煦更是学识渊博,阅历丰富,各地传说典故张口就来。只说与周庄有关的故事,也就一个沈万三是那群姑娘耳熟能详的,其它?呀,原来还有这些说法吗? 如此没费什么劲儿,就把几个姑娘引得乐不思蜀,眼看天色将晚,还是恋恋不舍。当心直口快的闵月没抱什么希望地开口留饭时,柳煦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高兴,抢在柳开腾出言拒绝前,十分痛快地应下。 柳开腾侧首,看着眼角带笑,神色柔和的柳煦,笑意渐淡。 考虑到带大堆保镖去人家做客有些不便,柳煦摆手示意手下全部散开。于是侍从们吃饭的吃饭,轮值的轮值,至于张持瑶张持瑾,作为两人“姐姐”,自是陪同前往。 不说柳煦如何开心,随从如何疑惑,柳开腾心中有何想法,但面上都做得极好,一餐下来,宾主尽欢。且有柳煦不动声色地刻意结交,闵月的父母对他们很是喜爱。 对于能这么快与闵月家人打好关系,柳煦也很高兴。这不,回家路上,嘴角酒窝总是若隐若现。 “那闵月口齿伶俐,偏性子娇憨,倒有些意思。”扶着柳煦从车上下来,柳开腾挥退侍从,陪他前往和风居,“就是少了些规矩。” “哎,说好了,你找什么样的女人我不管,可闵月你不能动。”柳煦今日心情好,听柳开腾暗指闵月没规矩也不生气,想着以后找人教就好了,倒对那“挺有意思”表现出了该有的警惕,“朋友妻不可戏,何况咱们是兄弟的,懂?” “……你认真的?”柳开腾闻言站定,盯着柳煦的眼睛,神色很是诧异。 “当然!”柳煦板脸,“这种事我怎么会开玩笑?” “你们才认识一天!就是找女伴儿,也不带这么草率的,你……一见钟情什么的,根本不靠谱的好不好!”本想提醒柳煦身体与人不同的,但怕伤了他,到底没敢说开口,只好生生转了个弯。 “才不是第一天认识……”柳煦弯下眉眼,眼底却似悲似喜,“是再续前缘。” 片刻疑惑后,柳开腾面上露出恍然的神色。 这就是重生者之间的默契啊,柳煦微笑点头,背着手往自己院里走去。 但身后柳开腾却丝毫不觉得这种默契有何可喜之处,径直黑下脸色,心中咆哮,你妹的再续前缘!一辈子还没看腻吗?居然这辈子还再续!他上辈子那么多个孩子妈,也没想过要回去,你还没孩子呢,折腾个什么劲儿啊魂淡! 气愤的柳开腾脚步骤然加重,走了一段,发现柳煦竟没回头关心一眼,很是悲愤,再想到柳煦这会儿或许正一脸琼瑶地策划着怎么追女生,心情指数瞬间穿过底板,往负值发展。觉得整个世界都昏暗了的柳开腾郁闷地交代了句“晚上自己睡”就气哼哼地扭头回了自己院子。 正沉浸在过去回忆中的柳煦被那声不算温柔的嘱咐唤醒,看着柳开腾气势异常的背影,默默疑惑着,我有说过晚上要和你睡吗? “金风玉露一相逢”后,宅子跟荷花池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荷花池还得谈,宅子却是当天就办好手续,第二天就拨来人马进行修葺。 柳家这两年圈地盖庄买老宅,没少动土,有柳煦这么个古人在,想随便找队泥瓦匠来糊弄是不可能的事儿。所以为了保证房屋质量美感,很是花了些力气寻来批专业人士。 这些在外人看来极龟毛的要求,柳开腾却有求必应。在后世待过的都知道30年后房价有多可怕,没什么理财观念的只要现在把钱全拿来买房,几十年后不说大富大贵,好歹也能吃穿不愁了不是? 后世姑娘结婚标准什么啊?高富帅啊,就算不高不帅,只要人不是太极品,家里有个几套房,也不缺乐意嫁的。后世男人娶媳妇标准什么啊?白富美啊,就算你不白不美,家里有个几套房,人不是太极品,总有男人愿意娶的。 何况柳煦看上的都是古宅,老宅,盛世古董,有历史的宅子以后想买都不一定买得到。至于自己建的,既然能称为“庄”,想也知道主建筑占地不会小,冲后世飞升的房价地价,也是稳赚不赔。何况同样一句话,往后30年,这么大地是想圈就能圈的吗? 不说柳煦出于个人享受为柳家将来高不可攀的身家又添了多少力,只说那宅子自修缮开始后,柳煦每天都要去那儿报道陪闵月。两人聊天采莲钓鱼钓虾,日子过得好不自在,眼瞅着关系越来越密切,暗中观察的柳开腾越来越肝疼。 最讨厌小学生的纯纯恋了!最讨厌山楂树之恋了! “明天要准备动身去下一站了。”煎熬四天后,柳开腾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松口气了,“今天要不要去买些特产让他们送去家里?” “我已让持瑾去购置了,现在这边也有了自家宅子,银鱼藕粉什么的也能从自家庄里拿了,外面东西总是良莠不齐,买着不放心。”柳煦慢悠悠地漱了口,接过手巾拭了拭手,算是结束了早饭。 “明天要去苏州,有什么要交代那边的吗?”柳开腾含笑点头,心里却在郁闷,有时候想事情太周到也不好,本还想拉着你去逛逛街,甩了那闵月的呢。 “想吃大闸蟹!”这一瞬间,柳煦吃货附体。 “这才几月,不应季的,便是准备了,也不如入了秋味道肥美。”瞅着两眼发光的某只,柳开腾终于高兴了一点。 自重见闵月后,柳煦为表现出自己沉稳,却是好久不曾露出这副孩子模样。上回三人一起吃饭,柳煦莫名神游,把生姜片当土豆片误食了都照样面不改色吞下去。为了这小祖宗挑食的毛病费了这么久心的柳开腾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照这小祖宗的习惯,他该先吐出来,再苦着脸让他喂蜂蜜水,再发脾气说两句厨师不靠谱让他哄两声才对的…… 现今想来,还是以前的煦煦可爱,总那么稳当的煦煦一点都不好玩! “不管,我要大闸蟹。”柳煦坚持。 “好吧,我让那边准备。”心情极好的柳开腾上前摸了摸柳煦的头发,“不过只能吃半只。” “一只!”柳煦瞪眼,不接受对方条件。 “半只。”柳开腾摸着小家伙软软的头发,坚持。 “半只,去掉蟹脚,加一只蟹黄!”柳煦纠结了一分钟,作出让步,“不能再少了!” “又不是不让你吃,可吃多了不舒服的是你自己。”这算是答应了。 原来柳煦脾胃虚寒,像虾蟹这种寒性的食物只能浅尝,要真吃多了,轻则胃中灼痛,重则呕吐不止。最夸张的一次,柳煦因为吃了两只——真的只是两只不是虚数——小龙虾胃疼了一下午,灌了姜汁红糖不管用,又喊了医生开了汤药,折腾到晚上才算缓过劲而来。偏这吃货在吃上面是记吃不记打,好了没两月,又想吃了,不怪柳开腾小题大做。 “走前得想个法子把闵月弄到嘉岚去,她跟我同年,暑假后升初中。”心满意足的柳煦抱着柳开腾的手臂,表示亲近,只是这话的内容却实在让柳开腾高兴不起来。 “……我觉得你没必要这么着急,这刚小学毕业就把人带身边,不怕时间久了人习惯了只把你当哥,跟别人男女之情去了?”柳开腾磨了磨牙,使劲儿在脑子里找词,“这青梅竹马什么的,听着挺美好的,但真有善终的是少数,你看我那些朋友,那些同学,谁没个青梅或竹马啊,可有几个是一块儿长大最后走一起的?都是长大后才认识然后谈恋爱结婚的。就算有几个真青梅竹马成了的,结婚没几年准离婚,为什么啊?因为七年之痒比人来得早啊!” “我又没准备现在就跟她怎么样,更不会跟她住在一处,只想着先在一个学校培养下感情。且她在嘉岚学习,身边的人我也好控制些,并不会让她知道。”柳煦想了想,虽说柳开腾这话说得绝对了,但也有些意思。 “为了她,你可真是煞费苦心啊。”控制不住,柳开腾又开始磨牙了。 他想不通啊想不通啊,那闵月虽说长得不错,但也只是不错而已,凭柳煦身家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就在这一棵树上吊死了呢! 不对,不对,不对……有个地方不对,前世就算他跟闵月缠缠绵绵,但那是“程宇”和闵月,现在他是“柳煦”!如果他跟闵月在一起了,那程宇怎么办? 还不对,“程宇”这会儿应该还是个奶娃,这闵月都13了,两人差了得有10岁吧?原来前世程宇私生活各种低调,少有绯闻是因为……姐弟恋?! 且前世从未听闻过闵月这人,估计也不是什么名人,家庭背景也这般普通…… 一个普普通通,长相还算不错,但差了10岁的女朋友?这种姐弟恋……是因为真爱吗?! 柳开腾被自己的分析震惊得欲仙欲死。 “……反正那个程宇也不是我了,就算存在,也只是顶着个相似的壳子而已,不用理会。”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对方自己不是重生,而是历经三世老妖怪的柳煦只能含糊其辞。 第56章 第二日两人与老师同学汇合,顺利离了周庄,前往苏州,只是相较于柳开腾的兴高采烈,柳煦却是各种不舍,最后因担心手下办事不利索委屈了闵月,还把张持瑾给留了下来。于是柳开腾灿烂的笑容在看到“形单影只”的张持瑶后,僵了下来,冷哼一声,来日方长。 那边闵月的父母与几个差不多年纪的人商量事情,原来柳开腾出价把他们承包的鱼塘转包了下来,价钱高得够他们去更好的地段包十个更大的鱼塘。起先还以为听错了,确定不是玩笑后都没考虑直接答应了,笑话,到嘴的鸭子怎能让它飞了?相较那群钱多烧得慌,买那么个破屋这么大个池子,之后还要耗更多费用修葺不知道图个什么的有钱人,他们这群挣扎在温饱线的人更属意真实惠。 再然后那不久前在闵家吃过饭前天来签合同的漂亮姑娘表示希望他们留下工作,说是本地人,又是鱼塘的前承包者,对这里比较熟悉,对庄子建设工作的展开更为有利。一听福利待遇,众人再次生出做梦感觉。虽比之荷花池的非正常高价,张持瑾给出的待遇属柳家员工正常水准,没搞特殊。但这种只要认真工作,不违反规定,就能从生到死有人管的待遇也就国家干部有。 可那些单位哪是说进就能进的?这群人现在聚一起商量的就是这事儿,当然面对如此条件,签不签已经不是问题,说是商量,不如说是一起闲聊加憧憬未来? 大人搞定后,张持瑾就把注意挪到了孩子身上,知道少爷对那个叫闵月的女孩儿很有兴趣,走前特意跟她交代了要好好照顾,自是十分用心。虽看出大少爷不喜,可那不是大少爷嘛,少爷喜欢就好了。说句不恭敬的,少爷大少有冲突她肯定听少爷的嘛…… 但几个孩子已经知道张持瑾将成为自家老板,便是闵月这种心直口快的也多了拘谨,反是之后再遇柳煦没什么感觉。许是非直接领导的关系?当然更多该是柳煦刻意折节的缘故。 “讨厌,先前也不说好到底去哪个区,太湖跟阳澄湖是一个地方嘛!”这是以为会到阳澄湖别庄,结果却落脚西山庄子的柳煦,“我的大闸蟹~” “没事没事,太湖也有螃蟹吃,实在不行,咱让阳澄湖那边送来就是了,三四十公里而已,一个钟头的事,保证新鲜。”柳开腾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乌龙,忙出言宽慰,“西山庄子建成后咱还没住过呢,你也给看看有什么地方要改的。” 再一次柳开腾感觉到了重生的好处,这么好的地方啊,山清水秀,没花多少钱就都能圈下来给他家煦煦,至于30年以后?拿钱说话的年代有什么是钱搞不定的吗?当然也没必要等这么久,这两年体制大改,眼看火就要往企制那儿烧了,到时下岗职工N多,投资建几个厂解决下当地就业压力,顺便贡献些税收,换座小岛的久居权不难吧? 何况民众口袋没富前,度假村自然景区什么的建了也没生意,过两年太湖阳澄湖的湖心岛还能得人承包,这会儿却是荒草丛生不在少数。 “有什么好看的,当初图纸上连种什么花草都填上了,要还能出问题,那真是笨得没治了。”嘴上不饶,人已经往渡口走,这算是答应了。 “嘿,这不是柳少吗?大忙人啊!竟在这儿遇到了。” 不高兴的柳煦闻声看去,是几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有男有女,有两个拿着相机,估计是结伴出游的朋友。其中一小姑娘最是显眼,十五六岁的模样,长得漂亮,就是神色傲慢了些,下巴微抬,一副……高傲小孔雀的模样,像极了远在XG的何胜文。只是那时不时瞥向柳开腾的眼神,让柳煦想到了孙鹏呂的两个女儿,对柳开腾始终没死过心的姐妹花。 “梁哥。”柳开腾止步,冲几人中领头的青年颔首示意,看称呼,挺客气,听语气,够热情,只是眼中的不以为意瞒得过别人,骗不过柳煦,想来是个身份不低,但能耐一般的。 “一年到头满世界飞,哥几个想找你可不容易,难得遇上了,还赶上饭点,听说这儿农家菜不错,找地儿聚聚?”但对方神经显然不及柳煦敏锐,听语气,够哥俩好的。 “还找什么地啊,都到家门口了,去我那儿坐坐吧。”借着给柳煦披衣服的机会,俩人交流了几下眼神后,柳开腾决定今天当回好客主人,出口邀请。 虽实话说来,凭柳开腾身后站着的那几位,在国内他还真不怕谁。国外?那是票子的世界,比国内还方便。可有句老话叫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又有句老话叫县官不如现管,几人父祖辈在苏省地位都不算低,尤其梁成贤,祖父更是在中央坐着,虽没入阁,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父亲眼看要高升。柳开腾产业各地均有,柳煦的风投更集中在国外,但柳家亲戚的产业却主要在苏省和SZ,所以柳开腾不好太过甩他们面子,这才有了上面的邀请。 反正只是个别庄罢了,和真正的家还是有区别的,且地方大,院子多,让下面人小心些,也不用担心他们吵到煦煦。 “知道柳少是苏省人,没想竟住在太湖边上,果然地灵,人杰。”这次说话的是个青年女子,容貌一般,胜在身材不错,用后世眼光看来很过时的碎花及踝长裙穿她身上竟颇有味道,配上一头清汤挂面似的直长发,如果妆再淡些,倒称得上清纯。 “哪里哪里,贺小姐说笑了,这边走,船已经等在渡口了。”不管是语气还是笑容,都极温和有礼,这是柳开腾在人面前惯戴的面具。 “那正好,刚小悦还说要游太湖呢,哈哈哈。”梁成贤似乎对被柳开腾邀感到很高兴,笑声更加朗朗,眼神一转,终于看到柳煦,“柳少身后这位是……?” 以他家背景,对柳开腾的能量还是所知知晓的,他虽傲慢惯了,却不是没脑子,面对段数差了不知多少档的柳开腾,没空妒忌,更没想过使绊子。照他的意思,结个善缘,以后有赚钱机会能想到他最好。 别看他开了个外贸公司,挂着个董事长的职,前呼后拥一帮子兄弟下属,同辈圈里算是争气,被人称声有为青年不为过。但自己什么分量自己清楚,要不是胆子大,借着父辈能量靠价格双轨倒买倒卖发了家,哪有那么多钱开公司?就说现在搞的什么“外贸”,听着洋气,可大伙儿心知肚明,最来钱的部分还是走si那块儿,半遮半掩地干着。 相比之下,一样是走si,人柳开腾是光明正大啊,去年领着军车跑前苏联运来一堆武器也就算了,居然还开来一队坦克,一艘航母,据说飞机都有两架。把上面那群大佬给乐得,把他们这些渠道不一般的衙内给吓的,这还是人吗! 如今有机会跟柳开腾拉近关系,哪能轻易放过? 说到去年的事儿,柳开腾还装了回嫩,原来柳开腾对从政没什么兴趣,有靠山很好,却不愿陷太深。所以特意摆出一副在商言商的嘴脸,要求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后被几位看不过去的领导喊去喝茶,密谈之后,才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忍痛”降价——卖废铁的价格啊魂淡!之后还在那儿抱怨,幸好国内废铁收购价被前苏联高,总算没亏本。 却是做足了副被抢了玩具的孩子模样,几位老人能登上如今高位,又怎会看不出他是在做戏?眼一瞪,笑骂出声,行了别装了,只为赚钱你倒腾什么不好,拉飞机坦克?为了私人建博物馆?那算什么事儿,等东西研究完,就把壳子给你送来,不要你钱……行了行了,别找理由了,明白你什么意思,情我们领了,你担心的事儿我们也帮你挡了,行了吧?balabala…… 之后柳开腾又如何配合消除了此事影响,并与上面关系愈发良好暂且不提。 “舍弟柳煦。”柳开腾圈揽住柳煦的肩,笑容带出真正温柔,又简单把几人介绍给了柳煦。其中柳煦一眼就注意到的小萝莉是那位贺小姐的堂妹,然后小丫头管柳开腾叫小腾?也是,只看生理年龄,小姑娘绝对比柳开腾年长,所以,姐弟恋? 于是,柳家兄弟是跟姐弟恋结下不解之缘了咩? 那渡口是柳家自行开辟的,私人所用,不停靠大船,对水深什么的没特别要求,所以挑选起来余地不小,柳煦便把景致也考虑了进去。一行十人踏上如画舫般的精致“木船”。其样式和内部装潢仿古,动力装置却是现代的,所以船行平稳,极是舒适。 帮佣端来饮品,几人喝茶看景,好不惬意,几个这些年被些外来糟粕影响自诩为红色贵族的年轻人不由感叹,倒是会享受。 船停靠在湖心某座岛屿,柳开腾招呼客人下船,柳煦也在张持瑶牵扶下出了船舱上岸。刚站稳就听得满耳赞叹,那是,这庄子图样是柳煦给的,蓝本是他前世最偏爱的园林,别看占地不大,到底是皇家的,气势和布局都是一等一的。 所幸柳煦不是穷奢之人,没疯狂到要求园子里的花草全照前世的来,不然不说那些已灭绝的植物动物,就说存下的,也鲜少是没入保护级的。柳煦处事谨慎,起码在国内,没给人揪小辫子的习惯。至于国外的园子?你国内是保护国外又没关系,你管不着~ 但即便如此,这么个完全私人的园子也够让他们惊讶了,果然是货比货得扔啊,那些所谓别墅所谓豪宅跟这一比,云泥之别啊。瞧瞧人家,这才叫会享受! 至此,本就因梁成贤贺悦对柳开腾的态度有所顾忌的几人,此刻更是认定柳开腾背景不简单,难道是像梁哥那种高层衙内? “我累了,先回房休息,中午不过来了,客人你自己招待吧。”淡淡扫过来客,柳煦露出倦意。 为配合班级时间,他今天一早就被拖了起来,这让向来早睡晚起的柳煦十分不爽,脸黑了一路,脾气更是一引就炸。幸好有柳开腾一路顺毛,各种温柔抱抱拍拍,让他看着不是那么吓人。 “好,只是别睡太久,省得晚上睡不好。而且到点了就起来吃饭,别又往后拖,不然胃要不舒服的。”告了声罪,示意随行管事继续带客人参观,柳开腾拉着柳煦进了旁边岔路,往柳煦院子走,“螃蟹已经送来了,厨房正在收拾,既然你在自己院里用,我就让厨房给你另外准备,不和他们一路菜了。” “哦。”柳煦点头,想着等会儿要点什么菜。辛苦了半天,怎么也得好好犒劳下自己。 “持瑶,记得嘱咐厨房多放些姜,下午给沏壶姜丝红茶。”只可惜柳开腾管得太严,这些事儿想起来方便,实施起来比让他在股市翻云覆雨都难。 “喂!”果然,柳煦闻言立马炸毛,黑阗阗的杏仁眼陡然瞪大,带着火气,像极了生气的小奶猫。 “乖,听话。”含笑摸了摸少年的发顶,继续顺毛,却被郁闷的柳煦后退步躲开了,还扭头哼了一声,那闹脾气的小模样柳开腾多久没看见了,喜欢得不行。长腿长手上前将人一把抱住,轻笑出声。 “柳开腾你别太过分了,赶紧放开!”被熊抱住的柳煦抬手想把人推开,可柳开腾不配合,只好动口。 但脑袋埋在柳开腾胸前,声音显得闷闷的,听着特别好玩儿,把柳开腾萌得不行。扶着柳煦的肩把他推开半步,不等小家伙换口气继续攻击,就俯身在他额上亲了一口,嗯,连额上都是香香软软的,真可爱~ 至于被亲的柳煦,看着神色坦然的柳开腾,神色渐渐向囧发展,为什么他有种被人当奶娃的错觉? 温柔额吻,四目相对,默默无言,似有千言万语互诉,微风拂过,花瓣纷扬...... 以上是张持瑶及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回头看来的梁成贤眼中所见,所幸柳煦没忘刚才那一堆“姜”,及时回过神继续之前话题。而为不显怠慢,柳开腾也把所有随从都留下陪客人,只带了张持瑶,不然,旁观者就更多了。 两人一个没在意,一个装作不在意把那事儿揭过,继续讨价还价,却不知梁成贤虽暂无什么奇怪念头,心中感觉却各种诡异,而伺候多年的张持瑶直接怀疑起柳开腾心思。 所以果然是旁观者清吗…… 第57章 江南富庶,古来多巨贾,但旧时商人地位低贱,便是财富人脉再多,到底上不了台面。斗起富来比拼的也只有园子和厨子,但建筑多有制式,比大小自是不行,只好比谁家能在有限空间内捣鼓出更多创意。至于厨艺,范围相对就广了,食材种类的多寡,新鲜程度,厨子的创意,刀工,菜式的繁琐…… 这食材自是考的东家能耐,但创意之类考验的就是厨子水平了,如此争斗,使得江南菜愈发精细。 柳煦是个爱享受的,只要有条件,断不会委屈自己。早先柳家不宽裕,粗茶淡饭他也不抱怨,如今有钱了,就露了本性。 那些花里胡哨的宫廷菜官府菜柳煦是直接无视的,怎么也是富贵了三世的人,什么样的菜没入过口?他要的不是那种能烧出满汉全席的御厨,而是能用最简单食材最少配料烧出最可口饭菜的大师。 只是越简单的菜式越见功夫,柳煦要的这种厨子听着简单,可说武侠点,都到返璞归真,飞花摘叶皆可伤人的境界了,哪是好寻的?无奈,柳开腾秉着民间多高手的认知,花了不少精力,每到一地就寻摸着吃,还真功夫不负有心人被他给挖出了三个,都是家传百年的老手艺。 于是柳开腾又一次展示了何为完美奶爸,那真是为了柳煦吃好喝好,不惜被人当吃货看待啊。就是现在,他出门在外,那些有幸接待的人第一个绞尽脑汁想的还是拿什么吃的来招待贵客…… 柳煦这次出门时间不算短,家里怕他外面吃不好,就把那位主攻淮扬菜和浙江菜的师傅给带上了。 这会儿柳开腾也不知道梁成贤他们喜欢什么,就让那师傅随意发挥。前面说了,这师傅已到返璞之境,自然市面上常见的菜式也是手到擒来。午间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席面让几个“红贵”很是属意,撤了席喝茶的时候还不忘打听是附近哪家酒楼准备的。 柳开腾也没在意,只说是自家厨子做的。要是别人,那几个小年轻许还不信,但既是柳开腾,这园子的主人,他们也没什么好怀疑的了,心中第N次暗道对方会享受,感叹这才是贵族生活bababa…… 那梁成贤是知道柳开腾吃货“底细”的,看气氛拘谨,便借由子闹了他两句,但拿捏着分寸,引得大伙儿发笑,却也不让被打趣者生厌。 用罢饭已是两点,正是太阳最毒的时候,柳开腾总不好把人赶船上离开,且看几人都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便吩咐下面去收拾地方,准备让客人们稍事休息。底下人却回,二少之前已让整理了梨棠院留客,现在就把人带去吗? 柳开腾自是点头,再次无视贺雪敏小萝莉偷觑的目光,往柳煦院里去了。贺小萝莉相当委屈,直到人走远了,才咬唇跟上堂姐步伐。 因柳煦觉轻怕吵,院里的蝉都粘了,聒噪的鸟儿也被赶得远远,很是安静。掀帘进屋,看到守在外间的张持瑶,见她摇头,知道柳煦还没醒,愈发放轻了手脚。进得里面,就见正对床的窗子大开,吹得屋内纱幔飞舞,不由皱眉。上前关了窗子,回身见那小祖宗又拿薄被将自己裹成了寿司卷,只好将空调调低了两度。 “哥哥?”软绵的声音穿过纱帐传来,有些模糊。 “吵醒你了?”放遥控的动作微顿,柳开腾上前拂开帐门,在床沿坐下。 “……嗯……”刚醒来的柳煦眼睛还没睁开,从被窝里伸出手,摸到柳开腾的位置,一拱一拱地蹭到他身边,抱着对方的腰蹭啊蹭。看这样子却不是被吵醒的,不然这位小爷可就不是撒娇,而是直接扔东西发火了。 “要起来吗?”被蹭得有些上火,却舍不得把人推开,只好尽力把注意力从腰间香香软软的某只身上挪开。 “……再躺一会儿~”手软脚软的柳煦很舍不得自己的被窝,准备再赖一会儿床,“哥哥一起睡~” 柳开腾吐血,这种三不五时,如果时机找得好更是天天都能得到同睡邀请一直接受的话,真的没关系吗! 所谓好时机就是柳煦刚睡醒或将睡未睡时,这时候柳煦的反应和思维都各种迟钝,只有鼻子是灵的。夏天还好,要是冬天,只要对方身上的味道是他熟悉的,他绝对会热情邀请你一起睡。而有他熟悉味道的人包括柳开腾,柳爸柳妈,柳勉夫妇。 这习惯,充分说明了柳二少爷强悍的外表下依然有着一颗**的心吗?好吧,其实他这一世的外表也跟强悍一点关系都没有。要说柳开腾也算是阅美无数,但抛开主观影响,只从客观角度出发,从前胖胖界的柳煦是个人见人爱的萌宝,如今微胖界的柳煦更是玉娃娃般的美人,可自始至终,这小祖宗走的就是柔美风啊……柳开腾偷偷擦汗,话说用这种词来描述他家煦煦,被知道了真的不会死吗? “讨厌,有酒味……”正各种脑补的某人被嫌弃了。 “只喝了两小杯。”回过神的柳开腾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表示也就柳煦这狗鼻子闻得出来,明明什么味道都没有,“你再睡一会儿,我去洗个澡。” 迷糊中的柳煦反应了整整两分钟,才明白对方话中意思,然后慢腾腾的松开手,卷了卷被子,滚进去继续睡。 柳开腾闷笑,忍不住捏了捏小家伙的鼻子。 柳开腾都推脱不掉喝了两杯,可想另外几人饮了多少,即便酒量不浅也有些醺然。被人带至梨棠院,听着鸟鸣,闻着花香,只觉心绪安和,沾上枕头没多久竟都睡着了。这一睡,醒来已是太阳西斜,由门外候着的帮佣服侍着一番梳洗,喝了杯浓茶,只觉神清气爽。几个年轻人出得房间,聚于院中,这才有心情观赏梨棠院景致。 “你家主人呢?”出来最晚的梁成贤看了眼梨树下的几人,向旁边仆佣打听起柳开腾下落,“打扰这么久,眼看要天黑了,我们该走了。” 那边正谈笑的几个闻言,不由止了话音,虽面上不露,眼中却透出失望。而贺小萝莉则直接落下了脸,神情很是郁闷,怎么这就要走啊,她还想找机会跟小腾说说话的呢。但她向来有些怕这个姐夫,倒也不敢痴缠,只是拽了拽姐姐的衣服,希望姐姐能开口。 “少爷和二少爷在流云阁,几位请随我来。”那帮佣询问后,带着梁成贤几人往外走,其时天色未暗,阳光却柔和了不少,并不晒人。几人闻着鸟语嗅着花香,一路走来倒也有趣,只是想到这园子大半还没看完就要离开,实在不舍。 “几位可是来寻大少的?”过了湖心桥,正碰上提着篮子的张持瑶,“倒是正好,请随我来吧。小玉,你先回去吧。”后半句却是与那年轻帮佣说的。张家姐妹在柳家是老资历,年龄不大,地位却不低。 “这篮子里装的是什么?”梁成贤记得这女孩儿,一直跟在柳开腾弟弟身后,之前在船上离得远,也没注意,听她对柳开腾兄弟是以“少爷”相称,只以为是个小保姆。可如今近看,不论相貌穿着还是气质,却不比他那些同辈女孩儿差,心下起了疑惑,随意找了个话题,想套套话。 “是园里张阿姨家的小猫儿,刚刚断奶,很是温顺,正好被我看到,想着少爷可能喜欢,便跟张阿姨借了来。”张持瑶笑眯眯的抱着编制精巧的竹篮。 “不会咬人吧?”一听篮子里的是只猫,贺悦吓了一大跳,小心翼翼地退后了好几步,努力拉开和猫的距离,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毛绒物的。 “不会,还是只小奶猫呢,牙都没长结实,倒是怕它爪子利挠了少爷,来之前已经让人把小家伙的爪子磨过了。园里动物都是满了月就打针的,很干净,就算惹急了被咬了,也不会有事。”被质疑的张持瑶有些不高兴,她怎么可能拿少爷的安全开玩笑?但面上却是未显,与惊乍的贺悦相比,更像个端庄闺秀。 时间太短,梁成贤没获得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几人已到了流云阁。上得二楼,就见柳开腾和一个极可爱的孩子靠坐窗边,说着什么。直到张持瑶献宝似的把那小猫递与柳煦,口称少爷,几人才反应过来这是柳煦。 虽说上午见了柳煦,但当时柳二少各种困倦,不管是船上还是后来园里都躲在柳开腾身后偷偷打哈欠,所以即便是梁成贤也没能看清这位柳家二少的长相,只记得那个惊鸿一瞥的侧面极是赏心悦目。 如今柳煦面前再无遮掩,室内光线也是充足,几人自是看得清楚。柳煦如今虽还有些虚胖,却早不似幼时滚圆,大眼睛长睫毛,小脸白嫩得像刚磨好的豆腐,小鼻子加樱桃小嘴,真是极漂亮。 回过神来,又见柳煦面前摆着张几案,案上放了……古琴?然后琴旁还有个香炉……在焚香?几人再次被shock了一下,有种时空错乱的无力感。 柳煦可不管他们在纠结什么,看到篮子里手掌大小的白猫咪,立马两眼放光,抱起来给顺毛。柳开腾见他这般高兴,也露出了笑容,夸了张持瑶几句,扭头招待客人。只是那爪子总是时不时偷偷伸过来给猫咪捋下毛,柳煦嫌他捣乱,抱着猫儿坐到了另一边,却是和贺雪敏小萝莉坐到了一起。 张持瑶把琴具收好,见几人没有立即离开的意思,又下楼吩咐了人去那些点心茶果过来。听到包里手机响了,是打给柳煦的,估计是有要紧事儿,又忙不迭地跑上去给他送电话。 听着那边叽里咕噜了好一会儿,却不是他熟悉的英文,眼见柳煦笑容越来越阴险,柳开腾只好郁闷地以眼示意,什么事儿? “托比说,他刚和卢卡斯签完合同,现在我们是工业光魔的第二股东。”柳煦将手机递给张持瑶,笑得总算正常了些。 “所以?”柳开腾挑眉。 “所以我准备投资电影,那是个暴利行业,你懂的。”柳煦捧着茶,脸颊上的小酒窝甜得醉人,只可惜柳开腾这会儿只看到他眼底兴致勃勃的算计。 “很少见你对钱这么热情……” “好吧,事实上我更想让中国文化世界化~” 柳开腾闷笑,狐狸终于露出来了,这是想借电影给世界洗脑啊,传说中的文化侵略? 旁观众人只听懂了柳煦想要拍电影,但对这俩为何笑得如此诡异不是特别理解,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对柳煦柳二少于柳家地位的认知。 那是非常高,没见人说什么柳少都不带回的吗?各种认真倾听回答啊有木有! 第58章 留过晚饭,将人送回岸上,谦和地挥手告别,优雅转身乘船离去,自始至终没看见雪敏姑娘的哀怨神情。柳大少这会儿听着水声,正在纠结晚上要不要再去柳煦那儿陪睡。 知道这般悬着不该,可刚生了心思,正是新鲜的时候,让他回到之前的位置,实在舍不得。但挑明关系,不说柳煦已遇上闵月,毫不掩饰对女孩儿的好感,他凑上去有没有胜算。便是没那个突然冒出的女人,凭柳煦多年积威,他也没胆子造次。 最重要的是,同性恋,曾经从未接触过,便是酒桌上闲谈都不屑于提起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他真的准备好接受了吗? 周庄那晚后,柳开腾第一次认真考虑起他和柳煦的可能,但老天并未因他的认真而降低此事的难度。 柳开腾扶额,他和柳煦是兄弟,就算没血缘关系,却是一个爸妈带大的,真说起来,柳煦还比他受宠些。要柳煦是个女孩儿,他们之间即便有阻碍,也到底有限,处理得好,还能成就个青梅竹马天偶佳成的佳话。 可偏煦煦不是。 没错,煦煦也不是男孩儿,他的身体与人不同,几年后做个手术,变成姑娘不是问题。可也得柳煦愿意!就他的性子,让他当女人?想想都知道不可能!别看平时温顺得跟小猫儿似的,会撒娇会卖萌,那是他没露出爪子。 且养兄妹在一起,不算稀奇,可养兄弟凑一块儿,却是人言可畏,就是爸妈那关,他们也过不去…… 这种事真不能细想,本还蠢蠢欲动,这么一分析,却是凉水当头浇下,清醒了大半。可这么放弃,又实在不舍得,不甘心!只能心存侥幸,想着即便山重水复,继续走下去撞下去,或许就能柳暗花明。 于是,深思之前,柳开腾是真糊涂,理清之后,却是装起了糊涂。习惯谋定后动的柳开腾,面对这份感情,竟是毫无把握,只好消极地选择走一步看一步。 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这般想罢,到了柳煦院前,却迈不动步,想要进去,可心底却有个声音却在嗤笑他的自私懦弱,不敢担当,就别去招惹! “大少!”正当柳开腾踟蹰,就见张持瑶从院里跑了出来,神色间是压抑不住的慌乱,“我正要去找您,刚栅县来了消息,老先生在果园里摔了,已经送了医院,先生和夫人都往回赶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柳开腾听了,心里就是一咯噔,老人家可70多了,就是平地上一摔也要伤胫动骨,何况还是在果园?柳家果园可是建在山地上的!“有没有说情况怎么样?煦煦呢?” “电话过来时您送客去了,只听那边闹哄哄的,具体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少爷让下面简单收拾了东西,让我过来找您,等您一回来咱们就走,车子已经安排好了。” “哥?”两人正说着,柳煦也从院里出来了,路灯下,少年的面色很是难看,“奶奶那边电话没人接,爸妈正在跟医院那边联系,咱们先走。” “你别急,爷爷平日康康健健的,不会有事儿的。”柳开腾本也着急,可见了柳煦,却再不敢露出分毫,看他的脸色,别到了医院老人还没好,他就倒下了,只能边走边说话让他宽心,“你走慢些,别跑!” 上了车,奶奶电话总算不再是忙音,接电话的是柳开腾安排给老人的保姆。估计前面已经应付了不少人,这会儿没等他问,就把事情捡重点说了遍,解答了他所有的疑惑。 “怎么样?”见他电话打完,柳煦急声询问。 他与柳家爷爷奶奶关系只是一般,远不如和柳勉夫妇亲近,但他们到底是柳昌盛的父母,爱屋及乌,对他们他也是尊敬的。何况柳老太太对柳煦虽说不上宝贝,可也只是不亲近,并未亏待于他。其它孙子女有的,从不曾少他一份。 这次听闻老人出事,这般急切一半是为了父母,可另一半却是真心怕老人受苦。 “爷爷没事儿,只是腿上手上有些擦伤,没伤到胫骨。”柳开腾抚了抚少年的额发,眼中没了方才的焦急,“多亏了张伯,爷爷摔下时他扶了一把,给爷爷挡了大半力道。现在老人家没事儿,只是他却伤了腰,脑袋也磕了,所幸只是皮外伤。” “张伯?持瑶的父亲?”柳煦听了确切消息,总算放下了悬着的心,这一松劲,只觉胸口一阵阵闷痛,难受得不行,强忍着翻出药物吞下。怕柳开腾担心,摆了摆手表示无碍,接了他的话头。 “睡会儿吧,我帮你揉揉,剩下的事儿你别管了,由我安排,总不能亏待了咱家恩人。”柳开腾才不信他,这都自己找药吃了,能好到哪里去? 柳煦也不勉强,他是真难受,便倒在柳开腾腿上,阖眼等药起效。 进栅县前,张持瑶已知道父亲伤势,留在周庄的张持瑾也接到消息,跟柳煦请了假正飞车赶来。到达栅县医院,门口已停满车子,都没地方进,看车牌都是自家人。柳开腾柳煦被随从拥着往爷爷的病房赶,结果刚上二楼,就听得人声阵阵,闹得不行。 二人皱眉不已,因为他们听到了不止一个熟悉的声音,合着这把医院变菜市场的是他们老柳家的人?真不像话。 “爸,妈,爷爷怎么样?”压下心中不满,两人进得人群,寻得柳昌盛夫妇身影,“张伯情况如何?” “你们怎么回来了?”刘秀听到儿子的声音,留下丈夫和医生继续交流,自己忙走过来,“不是说了你爷爷没事儿,怎么还大晚上赶回来?二毛,累不累?瞧这小脸白的,你是怎么照顾弟弟的?就是要回来你一个人不就好了,怎么还拉着弟弟?”语毕却是抱着柳煦,一脸柳开腾虐待了他的表情。 柳开腾&柳煦:……这差别也太明显了吧妈? 在场柳家亲戚:…… “好了,既然爷爷和张伯没什么事儿了,那各位叔伯婶娘就先回去吧,要留下陪夜的也小声些,这一楼可不就咱家两病人,人家还要休息。”被区别对待的柳开腾除了郁闷煦煦被妈给抢走外,没什么感觉,见走廊中人依旧没什么自觉,也懒得客气,笑盈盈地开始赶人。 那些柳家亲戚知道柳开腾在柳家和雅顿的地位,不敢因他年纪而小看他,除了柳昌盛兄妹四个留下,剩下都被客客气气请离了病房。 病房中的医生护士偷偷捏了把汗,这群人其实说话并不大声,但架不住人多啊,偏上面提醒过,对这家人家一定要客气,他们也只能苦着脸劝,结果自是没用。幸好还有明白人,没让他们把整个医院给掀了。 和精神还好的爷爷说了两句,老太太就开始往外赶人,只说他们年纪小,又从苏州赶回来,肯定累了。这里有他们爸妈姑姑守夜,用不着他们熬着。却不想,柳开腾二人是驱车赶回的,可爸妈他们也不是就在本地的啊。 说到底,还是老人家心疼晚辈,隔代亲呢。 “那我们就先回去,明早再过来接班。”柳开腾也不推辞,就柳煦这样子他也不放心,“持瑶是留下还是和我们一起回去?” “我留下。”张持瑶起身回道。 张家虽重男轻女得厉害,早年她和持瑾作为大姐二姐要带这么多妹妹,做那么多家务,没少吃苦,可后来日子好了,爸妈即便偏宠弟弟,也没太亏待她们。 这些年她和持瑾一直跟在少爷身边,鲜少回家,刚看见父亲,发现他已经有白发了。也是,她跟持瑾都长大了,父母怎么能不老呢?幼时,心里不是没有怨恨的,但如今看到躺着的父亲,发现她也没那么怨他们,无论如何,他们总是生自己养自己的人。 家里6个孩子,母亲又要工作又要照顾他们,若再挤时间来看护父亲,实在太过劳累,所以大少询问时,她选择了留下。 张持瑶留下,张持瑾还在路上,柳煦身边近身伺候的两个却是都不在了。柳开腾怕他晚上不舒服,收拾收拾东西,两人一起睡。直到第二天柳勉从外面赶回来,柳开腾才松了口气,他总担心柳煦病了痛了,虽然已经把家庭医生从省城拉了过来,到底没柳勉看着让他放心。 柳老爷子的情况如医生所言,只是擦破了两处皮,换了两次药,水都不用挂,第一晚住院都是柳家人怕老爷子摔出什么暗伤硬给安排的。倒是张友财,说是伤势不重,可伤胫动骨一百天,这伤的还是腰上,搞不好就是个半身不遂。加上脑门上又被石子拉了条口子,流了不少血,却是养了一个月才出的院。 这事儿之后,柳家小辈严禁家中老人再去果园瞎忙活,你说孩子们每月给你们的钱都抵上普通人家一年的工资了,吃穿住用行还不用你花一分钱,看上什么大东西一个电话儿子闺女抢着给你买,你还折腾个果园干什么啊? 无聊?无聊你在家门口种种花草,养养鱼鸟,打打牌吹吹牛也行啊!这次有个张友财给你护着,下回呢?下下回呢?您就怕我们心脏不好给我们锻炼呢是吧?瞅瞅昌盛家小二,啊,被您惊得到现在都不见好,一张小脸白得跟墙纸似的…… 疲劳轰炸下,老人家只能举白旗认输,这四个儿女十几个孙子女天天跟苍蝇似的在耳边唠叨,是个人都扛不住啊。何况二毛那脸色的确吓人,养了十多年的孩子,就算不是亲生的,总是有些感情的,又有大哥常在他那儿念叨二毛怎么聪明怎么懂事怎么…… 孩子对他们也孝顺,有什么都能想到他们,出门在外,就算是糕点也记得给他们捎上一块,他们又不是石头做的,哪还会无动于衷?虽没法和大毛夏伟比,可心里也认了这个孩子。 如今玻璃娃娃似的孩子因他的事儿给急病了,心里到底觉得愧疚,自是不好意思再犯倔。 柳家这边算是彻底OK,柳昌盛几个都陆续回了工作岗位,可张家那边距离张友财的康复还有段时间。不是没想过帮父亲找个看护,但张持瑶姐妹虽衣食无忧,工钱不低,柳家这次为表感谢更是给了大笔的钱。但施月英是过惯苦日子的,怎么也不愿花钱请人伺候,非要自己来。 这就跟柳老爷子不乐意保姆伺候,说这是地主老财家的作风,对柳煦和二儿子家仆佣一堆也表示鄙视一个道理。不是钱的问题,是观念的问题。 张持瑶姐妹无奈,便和柳煦请了假,两人一边一个,三天换次岗。刚开始还好,日子久了,柳开腾有些不满意了,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儿累不累他管不着,他就担心这样会忙中出错,怠慢了他家煦煦。 这不,人在英国,一天照三餐电话,问的却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柳煦也觉得这样不是个事儿,不说离张友财恢复还有一两个月,只说他现今也十三了,这会儿长得小没人在意,可再过两年,他长成大小伙了,那张持瑶张持瑾与他同吃同住同行,伺候的内容更是包括沐浴更衣,若被人知晓…… 这不是他曾经生活的时代,整个社会都是这般风气,他不能再因自己享受而任性地不顾她们的未来。 所以,是时候改变那些不合时宜的习惯了。 定下主意,柳煦也不拖拉,把人唤来,说了自己的决定,怕她们多心,还耐心地解释了原因。当然从他身边出去的人,他是从不会亏待了,包了两个大红包,笑言是给她们提前准备的嫁妆。之后又拿出两份聘书,却是让她们继续担任自家庄园的大管家。 那些园子庄子是柳开腾放在柳煦名下的产业,单个看产出,只是一般,但架不住量多,遍布全国各地,并开始往国外蔓延。之前柳煦主理家务,她们是柳煦一手调教出来的可用之人,这些事儿就是分给她们管的。但那时是次要,主要工作还是伺候好他,现今正儿八经把私产交她们管理,是意外之喜,但仔细想来,又似是意料之中。 两人心中感谢,信誓旦旦打理好庄园,准备等父亲伤好就去柳煦安排好的大学报道。这俩姑娘读书本就晚,进了嘉岚后因跟不上进度又下调了两级,于是快20的姑娘了还在初三混。但那是一开始,经历过柳煦的魔鬼训练,两姑娘想考什么大学考不上? 不说那俩如何高升,柳煦这会儿却是啃着药丸,数着日子计算闵月什么时候过来。张家姐妹走了,柳开腾跑国外忙去了,小孔雀回家过暑假了,真有些无聊啊…… 或者他该去看看那些孩子们? 第59章 嘉岚初中部刚成立那会儿,就对当年毕业班学生进行了综合考核,合格者直升初中部,不过者,可选择去外校学习,也可选择再读一年,明年继续,在柳煦他们班前面,已经有四批学生进了嘉岚初中。 回到学校,直属学长或学姐名单已定下,记下自己那份儿,以后课业上有什么疑问可直接联系请教。 不过孩子们在嘉岚待了六年,对老师和学校的习惯都很了解,还真说不上有什么疑惑。所以报道那天,高年级的帮着拎下东西拿拿书送下行李,带低年级的认下自己的门儿,再请客吃顿饭联络下感情就算完。 可对外面进来的学生而言,直属学长或学姐是如此的不可或缺啊! 原来嘉岚立校至今,虽因生源都是雅顿子弟或柳家亲族,又极少参与校园赛事,大多数人连名字都未听过,可也不乏消息灵通者。不听不知道,一听,又有哪个能不心动嘉岚强悍的师资和彪悍的硬件设施? 看看人家,一个学生几个老师伺候,看看咱家,一个老师管多少学生,不能比啊…… 又听闻本省几个考上国外名校的学生念叨最多的不是高中或初中母校,而是嘉岚,不由更动了心思,这英美的大学,怎么看着都比国内的牛气啊。 大着胆子去打听,人也不告诉你学费多少,成绩要求如何,就冲你不是雅顿员工,直接被PASS。 正嘀咕什么破规矩,就见今年又冒出五个考上的,最少那个都有三个大学同时录取,奖学金换算成人民币得有十多万。 于是为了孩子的将来,不少人毅然放弃铁饭碗,跑去给人打工。筛选过后,让雅顿吸纳了不少新鲜血液。至于你家孩子能不能进嘉岚,就要看你爬得高不高,或者你家孩子资质够不够优秀了。 所幸雅顿福利待遇都极好,那些后来人员也说不上后悔,为了孩子,拼吧。 但普通人能这么干,那些自己做大生意或当官的不能啊。绞尽脑汁,还真被他们找到了法子,原来雅顿规定,对于优秀员工和集团高层,除亲子之外,每家还留了两个入学名额给亲戚家孩子。 示恩同时,雅顿是怎么都不会亏的,反正进了嘉岚,早晚会是雅顿的人,就算不能进入雅顿工作,也会成为雅顿的外援。那时他们为雅顿带来的利益,会是今天投入到他们身上的十倍百倍,甚至更多。 所以面对部分员工将入学名额转赠他人的行为,柳煦睁只眼闭只眼,嘉岚老师们的靠山就是柳家,除了对柳开腾柳煦有些顾忌,管教其他学生从不嘴软,不怕那些二代们坏了规矩。何况员工们的行为,也是在无形中为雅顿,为柳家结了个高端的关系网,保护伞,只要不让人抓住小辫子,自可安全无虞。建立个百年企业,百年家族什么的,似乎也挺好玩的? 因为每年总有几个外校生入学,所以闵月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太大关注。 闵月的直属学姐柳元月是柳煦教养的孩子中的一个,今年14岁,虽是个有主意的,但容貌温婉,声音轻软,并不会让人有压迫之感,或生出自惭之心,是柳煦怕闵月初来怕生,特意给安排的。 “持瑶和持瑾没来送你?”报道那日,柳开腾还在国外没回来,何胜文很自觉地过来陪他,见柳煦第四回往闵月那边看,心下不由皱眉,装作不经意地询问,“今年新来了四个,另外三个都是省内高官子侄,只有坐窗边那个,身份很是一般……” “闵月父母是柳家员工。”柳煦闻言,扫了眼教室,却只看到另外两个,“持瑶和持瑾去外面读书了。不是说有四个,我怎么只看见三个?哪家的少爷小姐,开学第一天就迟到?” “好像是梁书记家的表少爷。”扫了另外两个新生几眼,与脑中印象对比后,给出答案,虽是疑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 是“柳家”而非“雅顿”吗?那么不是柳家其它亲族的产业就是柳煦自己名下的了。能把女孩儿送来嘉岚,还这般关注,肯定是自己手下的人。何胜文与柳煦相识多年,有些不算秘密的事柳煦并不瞒着他,所以知道柳开腾给柳煦购置了许多庄园。相较于此,他更担心柳煦身边空出的位置,这家伙总是懒懒散散的,娇惯得不行,身边没人伺候着他实在不放心。 “抱歉,我来晚了。”正说着,就听教室门口传来一个男生的声音。 “进来吧,虽然赶了点,但音乐还没响,不算迟到。”正跟学生们联络感情的班主任笑呵呵地把人唤了进来,“好,既然都到齐了,那么我们就先相互认识一下。知道在座多是小学六年的伙伴,熟得不能再熟,可对我和四位新朋友而言,你们还是陌生的,所以千万别吝啬自己的言词。” 柳煦收回自己视线,抚着腕上砗磲手串,心绪难平,那人的模样,竟是小了十岁的凌沐染。 “小煦,小煦?”见柳煦低头发呆,机械地转着手串,眼见该到他了,还是没一点反应,何胜文不由担心,低唤了两声。 “柳煦同学,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去医务室休息下?”班主任也发现了柳煦的异常。这位不论于东家还是少东家,都是心头肉眼珠子,又体质孱弱,她可不敢掉以轻心。 柳煦没有勉强自己,他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凌沐染。谢绝了何胜文送他回家的建议,回了学校宿舍。 凌沐染看着门口消失的人影,这就是表哥说的柳家二少吗?好小…… “哪里不舒服?章超怎么说的?”不想刚坐下,包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柳开腾打来的。 “你是千里眼还是顺风耳,消息收的这么快。”柳煦躺倒在贵妃椅上发懒。 “你现在哪儿?”听他中气还算足,不像病了的样子,柳开腾不由松了口气。 “学校宿舍。” “怎么不回家?好歹家里有人照顾。”第一次柳开腾发现了张持瑶张持瑾的好处,起码有她俩在,这些事不用他操心。现在两人被送走了,柳煦身边没进新人。学校安保做得极好,柳煦上学从不带保镖随从,如今竟是有什么事儿,手边连个人都喊不到。 “哎呀,你好啰嗦。”柳煦不耐烦地哼哼,“都说没事了,又不是三岁孩子,冷了饿了都不知道。好了军火贩子,你那边什么准备什么时候收手?” “早说你想了不就好了~”柳开腾觉得他明白了他家弟弟不高兴的原因,笑得见牙不见眼,“虽说这种事我不干也会有人干,但到底有损阴德,一样是高额的利润,似乎还是合法生意比较适合我们。”他们的电话都是实验室特别研制的,线路另辟,不用担心被窃听,该说不该说的完全不用顾忌。 “……也就是说你不准备去抢人家的油田矿山了?”柳煦被他的自作多情噎得静默许久。 “为了咱们孩子将来吃穿不愁,我觉得还是拿下几个比较好,这次过来不就是为了明后年做准备吗?” “今天班里转来个新生,听说和梁成贤有关系。”两人胡扯了几句,柳煦心情好了些。 “真送来了?上回西山碰到时知道嘉岚初中收新生,就说要把他弟塞过来,我当他开玩笑的呢。”庆幸了下嘉岚没有高中部,不然那贺雪敏只怕也要追来后,便开始猜测那人和柳煦今日反常有多大关系,“怎么,他不懂事儿惹到你了?” “他跟我上辈子有仇,不想见他。”柳煦半真半假地直言。 “我这就让人把他送走!”柳开腾一听,有仇?能让柳煦这么说的肯定不是小矛盾,送走!眼不见未净! “……不用这么夸张,让学校给分个班吧,16人说多不多,可也不算少了。教室分得远些,反正我也不怎么待学校,碰上的几率不大。”虽然不想见凌沐染,却也觉得没必要把人赶走,为此跟两家闹出龌龊实在不值当。 “就照你说的来。” 于是当天下午,只有16个人的班级被分成8人一班的初一一班和二班,如此小班教育让四名新生各种无语。至于闵月自是跟柳煦一个班,连闵月都能忍了,柳开腾也就无所谓何胜文了。 第60章 深秋午后,天清云淡,日头刚好,柳煦浅浅躺了会儿,却睡不着,便起来准备去外面溜达溜达。虽说嘉岚一年四季午休时间不变,但入秋后孩子们会自发将午睡时间缩短,多下来的功夫或是做功课,或是安排活动。一路行来,人影不断,但学生们都极规矩,并不肆意喧哗,惹人生厌。 柳煦纵是看着孩子气,心境到底与人不同,人老了,特别怕寂寞,即便是喜静的性子,偶尔也会往人群里走。这几年柳爸柳妈虽不再被雅顿事务拖累,可学会享受二人世界的他们偶尔也会出门旅行。对此,柳煦自是不能阻拦,不仅不能阻拦,还得大力支持,谁不希望爸妈感情好啊,如今有钱有闲了,还不让他们享受,也太不孝了。 爸妈走了,柳开腾还没回来,柳勉跑北京看老友,持瑶持瑾姐妹已经在英国上学,家里只剩下他和帮佣。幸好学校有闵月在,柳煦这几个月就都耗嘉岚了,那不同寻常的出勤率让校长及各位老师很是感动,所以对他上课偶尔发呆,思想出差都选择了无视。 穿过树林,绕过假山,就见湖面泛着粼粼波光,走近数十步,印眼便是清澈见底的水面,火红的锦鲤正优哉于水中,水草翩跹,正中几株莲花许是品种缘故,尚未开败。 柳煦靠坐到湖边美人靠上,湖中锦鲤以为是来喂食的,争先恐后游聚过来。柳煦看着好笑,正想伸手逗弄下,就听身后传来脚步声和女孩儿的说话声。 “是小煦哥?”那带头女子却是柳元月,无怪方才柳煦听着声音有些熟悉。 那柳元月虽比柳煦还大了一岁,这些年却是由柳煦教养长大的,对他极是感激敬重,让她直呼小煦或柳煦自是不敢,但若称二少,柳煦又不答应,他养的是柳家姑娘,又不是柳家下人,喊二少是怎么个说法?最后柳元月想出了小煦哥这么个称呼,柳煦没再阻拦,之后那些孩子不论长幼,都是如此喊的柳煦。 “是我,你们这是来做功课?”柳煦见都是自家孩子,便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身都未起。 “正是呢,老师让我们以莲为题,交份作业上去,他们两个倒好,一个学的国画,一个学的书法,就我……”柳元月说到作业,一阵头疼。 “你学的不是琴吗?”见她那无奈的样子,柳煦不由添了好奇,找首和莲有关的琴谱也没那么难吧。 “元月琴课的作业已经交了,这次是歌的。”柳雨桐掩嘴,笑得眉眼弯弯。 “呵,这我也无能为力,自己凉拌吧。”知道了怎么回事儿,柳煦选择袖手,笑眯眯的样子让柳元月一阵气闷,柳雨桐两人也不掩看戏表情。 “哼,不就是唱歌吗?我还就不信了!”见大伙儿都笑了,并不似表现得这般为难的柳元月却是演上了瘾,“找不到合适的,我原创还不行吗!” “静候佳作,作曲家!”这却是另外两姑娘的异口同声,果然相处多年,默契非凡。 柳煦看这三个女孩儿笑闹,心情也是大好,懒懒靠在倚栏上,晒着太阳,竟渐渐生出困意。 “湖边已经有人了啊……”三人发现柳煦眯上了眼,便从包里取了自己的外套给他披上,随后磨墨的磨墨,打拍子的打拍子,很是安静。所以他们绕过假山,才发现这里已经被人占了。 “是高年级的学姐吗?好漂亮……”闻言看去,虽因距离缘故,看不清五官,但能看到三人都梳的发髻,着的长裙,做古装打扮。 嘉岚崇尚国学,推崇古风,每个学生都有一两门国学课程,因此常能看到穿着汉服或其它朝代服饰的学生在校内转悠。前年《戏说乾隆》大火的时候,学校一位专门研究古代礼仪的教授还在课上大批剧组功课做不到位。于是自那以后嘉岚首次教授了汉代以外其它朝代的礼仪。一时间今儿个元代瓦楞帽,明儿个清代花盆底,搞得来看孩子的家长以为进了哪个剧组。 所以说让几个孩子惊叹的不是三人的服饰,而是举手投足间那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悠然曼妙的独特韵味,即便相隔深远,依旧惹人驻足,心驰神往,恨不能置身其中。 “是……元月学姐?”几人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真的往游廊走了去,此时已能看清三人容貌,这出声的却是柳元月的直属学妹,闵月。 原来这4人正是今年入嘉岚的新生,若说普通应试科目,4人拼点力气,都还跟得上,但其它的,不论语言还是才艺,都只能用惨不忍睹形容。像凌沐染三人好歹有些家底,学过些钢琴啊长笛啊,跑这儿跟人一比,说入门级别的都是客气了。无奈,只好给他们另行定制课程进度,四人都是新人,可能觉得抱团了有安全感,所以平时交际上虽各有圈子,功课上却同进同退,不论语言还是才艺,都选的一样。 学校对此也没什么意见,想着第一年就当给他们熟悉环境了,以后有了自己的兴趣自会分开,就算一人一个老师带着也没关系,进了嘉岚,就是嘉岚人,嘉岚对自家学生,从来不会吝啬。 这次四人来湖边也是做功课的,当然,他们的题目不是莲,但也是花,不过是菊花。嘉岚均知,湖边菊圃中菊花品种最多,开得最艳,所以他们就跑湖边,准备找些灵感。 “闵月?”正琢磨着曲调的柳元月隐约听到有人唤她名字,循声看去,就见到闵月四人,竖指比了个“嘘”的手势,便迎了上去,歉然笑道,“里面有人正在休息,你们……” “老师要我们以菊为题做篇文章,学校又属这里的菊花开得最好……”闵月是四人中唯一认得柳元月的,便由她上前交涉,“元月学姐请放心,我们会注意,不吵醒里面的人。” 见小姑娘这般保证了,柳元月也就由他们去了,毕竟这里是学校不是柳家,即便一样是柳家出资建的,却不能把这些学生当下人管。 “喵呜~”几人又轻声说了几句,正要分开,就听不知哪儿传来一声猫叫,“喵~呜~” 第一次,柳元月第对学校允许学生带宠物的规定表示了无语,人她都不能管死,何况是动物?可放任不管又做不到,只好试着找出猫儿把它赶走。只是在她行动之前,一只浑身雪白的喵星人已经直冲进了游廊,并在第二秒扑到了柳煦……身边的倚栏上。 几人都松了一大口气,正想教训下这只不速之客,就见那雪团又轻轻一跳,跃上了柳煦胸口。 众人:…… 柳煦到底还是被吵醒了,睁着迷糊的眼跟一双蓝汪汪满是无辜的猫儿眼深情对视,等心悸的感觉不那么明显后,抬起软棉花似的手臂,勉强揪起小家伙后颈,伸出同没什么力气的手指对着小东西的肚子戳啊戳,嘴里还念念有词,“讨厌死了讨厌死了,吵人睡觉的猫咪最讨厌了!” 那巴掌大的猫儿还以为柳煦在跟他做游戏,也不管此时被提着后颈的姿势多么丢脸,就伸出两只前爪试图抱住柳煦戳它肚子的手指。 直到这时,那四人才看清睡着的原来是柳煦,见他跟只猫斗气,都有些忍俊不禁。 “这雪团看着似乎没长啊?”几人正各自偷笑,就听不远处传来道带笑声音。 “是啊,长得慢,估计年底才会叫人。”被吵醒的柳煦不能跟只猫发火,听得柳开腾的声音,就把起床气挪到了他头上。 柳开腾也知道他什么性子,听他呛声也不生气,上前接过猫咪放开,坐到柳煦边上,把人挪靠在自己身上,温柔顺毛。 那猫儿正是柳煦上回去西山玩儿时陪他的,见它温顺,走时就一起带走了。这猫挺乖挺好,就是太黏人,恨不能时时刻刻长在柳煦身上才好。这不柳煦中午难得出来把它留家里,柳开腾回来一开门,这猫咪就跟离弦的箭般往外冲,一路闻着柳煦的味道寻了过来。见到一小时没见的主人各种感动,飞扑而上。一路跟着的柳开腾都没问人,就找到了柳煦。 于是,这家伙真的是猫不是狗吗? 黏人的猫咪怎么可能乖乖待在地上,轻轻一跳,又跑回了柳煦身上,只是这次比较聪明,趴在了柳煦腹上,分量不算重,暖融融的,还挺舒服,于是柳煦决定暂时不赶它走了。 柳开腾这次过来都没来得及放下东西,安排好随从,所以他一路跟着这只柳煦爱猫跑到湖边,那些随从也跟了来。柳开腾知道柳煦醒了就要喝水,倒是庆幸他们跟来。这次回来给柳煦带了不少特产,包里零食饮料都有。 给顺了半天毛,柳煦总算痛快了,没睡饱的某人打了个哈欠,抱着柳开腾的腰准备再眯一会会。他以为附近只有柳元月三人,想着她们不是外人,他的英明神武也不会因为偶尔懒散而打折,有什么关系。 可他不知道,廊外花圃那边还有四个,那里能毫不费劲地看清他跟哥哥撒娇的全过程。然后其中一个是他想续前缘的闵月,一个是前世背叛他这世各种不相见的凌沐染。 可是他不知道,所以他还在跟哥哥继续腻歪:“哥哥~” “嗯?”柳开腾给怀里这只整了整额发,拢了拢衣服,怕他不舒服,还给微调了下姿势。 “你们都不回来,家里就我一个……”这话是清醒时的柳煦绝对不会说的,“都没人……” “那以后出去都带你一起,好不好?”温热气息拂过,柳开腾的耳朵和颈上不由一热,小心低下头,就见近在咫尺的小脸皱成了包子,语气又那么凄凉,柳大毛心疼了,下巴蹭了蹭小家伙的头顶。 半清醒状态的柳煦摇了摇头,拒绝,他才不要出去呢,他想大家都在家陪他。 “那我以后少出去?”软软头发搔过颈窝,让柳开腾不由就是一痒,不只身上,更是心里。 “嗯!”对这个答案相当满意的柳煦为表示高兴,又在柳开腾颈窝里蹭了下,这次不是左右,是上下。 所以当柳开腾感觉到那里有异样触觉立马低头时,就看到他家煦煦的小嘴正停在他脖子上!然后似乎嘴被堵住了的感觉让柳煦想到了吃某种东西的经历,那只剩一半神志的家伙,先是张嘴舔了下,似乎是肉?然后啊呜一口,咬了下去...... 柳开腾的温柔笑意因那一舔,又不由生出绮思,随着某处异动,不由一凝。刚把三个姑娘赶走,就迎来一咬,柳开腾的温柔彻底冻结了。 可当听到柳煦模糊的梦语时,他龟裂了…… 柳二毛原话如下:好老,都咬不动,不好吃…… 当晚,柳煦和柳开腾吃饭时看到柳开腾脖子上的牙印,微微一笑,女伴儿很热情嘛。 柳开腾看着他家弟弟的一口小米牙,泪流满面。 第61章 柳煦这些天很明显感觉到闵月的视线一直有往这边飘,初时还挺高兴,想着这丫头可算明白自己心思了。但继续观察几日后,却发觉只有当柳开腾在他旁边时,这丫头才会看过来。 柳煦一脸控诉地看向给他剥柚子的柳开腾,开始磨牙。 “乖,就好了,把这些细籽儿挑了,就可以吃了。”感觉到柳煦投来的目光,柳开腾还以为他等得不耐烦了,一边加快手上动作,一边出言安抚。 柳煦气结,可教室里有人,他不好给柳开腾难看,只能憋着火,抓起面前弄好的柚子瓤一口一口泄愤。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正和柚子肉中的细籽儿较劲的柳开腾见柳煦这般猛嚼,不由好笑,刚伸手想拦,就碰到小祖宗甚是凶狠的眼神,不由眼角一抽,额上挂下一滴汗,他不记得煦煦有护食的习惯啊…… “……爷还就是个护食的了!再警告一次啊,惹谁都行,闵月你不许动。要让我知道你和闵月怎么着了,哼哼!.”其实能看懂对方表情什么的,有时候真的是很囧的事。 “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和她怎么样!”眉头皱起,看向神情认真的柳煦,柳开腾的情绪不由恶劣起来,但不想和柳煦起嫌隙,还是压下了心中不快,举手表明立场。 “她喜欢你也不行!”知道这要求相当无理取闹,但对着柳开腾,还不清楚对方心思的柳煦表示各种歪缠无压力。 “……我保证也让她不喜欢我。”见柳煦神色好了些,柳开腾却高兴不起来,赌气添了句,“明天开始我就把咱爸的衣服翻出来穿上,一定把自己埋没在人堆里。” “我让你少乱泼荷尔蒙,不是让你去丢人。”想象了下柳开腾穿上那土得掉渣的衣服,柳煦却是忍不住露出了笑模样。 柳开腾没回答,径直低头给柳煦喂柚子,心里却闷得不行,他不愿控制自己的感情,所以如今情况,不过是自食恶果。只是,不甘心,但揭开,又不敢…… 这么懦弱的柳开腾,他自己都不能接受,何况是煦煦? 教室另一头,正和同学请教功课的闵月收回视线,低头盯着题本发呆。 初见时,柳煦给她的印象是个含着金汤匙出世,但性格很好的富家子弟。后进了嘉岚,听别人都说他性子冷清,脾气娇贵,她还觉得奇怪,因为柳煦对她一直极好。 权贵人家的少爷小姐难免自持身份,见柳煦这般对她,旁人也常笑言,怕是柳二少对你有意。 闵月尴尬解释,不是这样的,二少对她好,只是因为父母在柳家工作。那些人不是何胜文,不清楚给柳家工作和给雅顿工作的区别,闵月也不知道,所以那些孩子听了,并不当真,这嘉岚除了柳家子弟都是父母在柳家工作的,怎不见二少这般照顾他们? 闵月初来乍到,面对这些同学,心里其实是带怯的,她的出身太过平凡,与这些被副校长实施多年贵族教育的少男少女站在一起,她本能地自卑。面对那些笑谈,她甚至不敢太大声反驳。幸好还有元月学姐,总能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三言两句将那些不知几分恶意几分善意的同校打发走。 可结果却是,元月学姐会这么照顾她,也是受柳煦所托! 那个时候,就是她自己都开始怀疑,二少对她是不是…… 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课业的压力渐轻后,这心思就有些不由自主往这边转。不敢太过明显,只能趁上课时偷偷打量独自坐在靠窗位置上的柳煦。少年个子不高,肉嘟嘟的,一双杏仁眼总是半眯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唇红齿白,越看越漂亮。虽只看长相,比同龄人小了两三岁,可胜在气质沉静,也没人敢小看。 这看着看着,闵月就有些脸红了,只可惜当时柳煦正在想念家人,闵月又看得羞涩,他愣是没发现自己竟真的迷倒了闵月,然后错过好机会…… 后又听到不少有关柳煦的传闻。 什么整个嘉岚除了大少就找不出比二少身份高的,却从不见他欺负人,甚至谁有了麻烦被他碰上,还会顺手帮忙解决。 什么二少琴棋书画射御俱佳,精通多国语言,小二时就曾在法语课上口诵《资治通鉴》,左手英文右手法文翻译德文原版《资本论》,情景被戏称四国大战,让在座师生惊为天人。以后人家选课都是先上课再考试,二少是直接选课考试拿学分。所以人二少在课上打瞌睡从没人管,为什么?人有这个资本呗! 哪个女孩儿不希望自己的另一半——即便是暗恋对象能够才貌双全?当然天下无敌自是更好。所以闵月是越听越高兴,越听越自豪。 可正当她心思萌动时,却在游廊里看到了抱着柳开腾软绵绵撒娇的柳煦,那一瞬间,她错乱了,纠结了。 其实用成人眼光看,十三岁还是孩子呢,撒撒娇有什么大不了。可谁让闵月把柳煦定位在了淡然优雅贵公子上呢?看着心中无所不能的优秀男生和另一个同岁——即便看着大了不少的男生,即便是他哥哥——撒娇卖萌,她也,极度不能接受啊! “闵月?闵月?在想什么?”柳禾慧讲完题目,却没得到闵月的回应,见她神情定定的,不由无奈,轻推了她一下。 “啊?”走神归来的闵月笑得有些尴尬,“我,我在想……大少对二少可真不错。” 柳禾慧闻言看去,正见柳开腾给柳煦擦手,笑了,“他们自小一起长大,感情一直很好。” “的确很好,我也有哥哥姐姐,却没哪个这么照顾过我。”闵月又忍不住看了一眼。 “二少体弱难养,全家都把他当眼珠子似的看着。大少心疼弟弟,自小把他带在身边,也就当奶爸习惯了。”听出闵月语气中自己都未发觉的酸意,柳禾慧眼神不由一闪,说了些不该说的。 于是闵月更郁闷了,一个漂亮聪敏身价不菲的男生,很能满足虚荣感,但加个病弱娇贵,尼玛为什么她会有种林妹妹应该有宝哥哥来疼,她不该横插一杠否则就天理不容的感觉啊魂淡! 于是在虚荣心和本心之间徘徊三分钟后,闵月忍痛放弃了这段不靠谱的暗恋加初恋,决定还是好好学习。 至于柳大少?她还没那么脸大认为长相只算清秀脾气不算很好家世实在一般的自己能牵动对方视线,没看人满心满眼都是二少吗! 于是闵月姑娘,你真相了。 和初一一班一样只有8个学生的初一二班内,同样目睹二少自毁形象的游廊撒娇事件的凌沐染却是和闵月完全不同的反应。如果说闵月是被雷到幻灭的话,那凌沐染就是被引出了绮思,当然13岁的少年还很纯,不懂这些。只是觉得那会抱着哥哥软软撒娇的二少,很可爱,比他身上那只雪白的猫儿还要招人,很想据为己有。 于是他一边诅咒着把一班和二班分隔这么远的校方,一边不辞辛苦常常往柳煦班里跑,名目则是找闵月或另一个学生商量些他们才艺或语言课的问题。别看年纪小,借口找得是真好,起码柳煦没办法把人送走,当然真正原因是他懒得花心思找对方茬儿。 一个班总共才8个人,柳开腾又时来时不来,柳煦是为了闵月才长时间留校的。只是发现闵月在柳开腾走后彻底不看这边后,柳煦真郁闷了。正好爸妈也旅行归来,柳煦就有意无意往外赶人。把柳开腾给气的,捏着他的脸只说他没良心,见色忘义,嚷嚷着要不是为了给你过生日,我早走了。 闻言,柳煦难得愧疚了一下,深刻反省了一分钟后,极其罕见地主动上前认错示好。柳开腾本来正在房间运气,觉得自己纠结得要死,柳煦却无知无觉,还把个不知所谓的女人排在他前面……越想越肝疼。 柳煦进来,本是认真承认错误的,结果话刚说几句,就被柳开腾拦腰抱着摔在了床上。柳开腾也不敢真怎么样,只是压在柳煦身上,紧紧抱着。那弥漫周身的低气压和几欲化为实质的怨气,让柳煦有种大狗和主人撒娇的错觉,他的幻觉甚至严重到能够看见柳开腾脑袋上耷拉下来的耳朵…… 眨了眨眼,摇了摇头,终于把那诡异感觉赶走。 柳开腾开始细数柳煦对他的不公,那一桩桩一件件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柳煦黑线,他哪有这么过分?但怎么用力都推不开身上这一坨,便板下脸出言威胁,结果百试百灵的招数今儿个终于撞到了铁板,极度郁闷下的柳开腾正委屈着呢,天不怕地不怕。 我把你心肝宝贝似的捧着宠着,什么都不图你,这些年你赚的那些我毫厘未动,你要什么我上天入地给你寻,给你买,谁让咱说过要养你的呢。 可你呢,一旦违了你的意,就是冷言冷语,我知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但这并不妨碍感情上的公平。煦煦,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柳煦愣神,终于发现了柳开腾的不对劲儿,这是受什么刺激了,开始跟他算感情账?难道是之前压迫太狠,今儿个爆发了?于是明白今天不答肯定脱不了身的柳煦,实话实说。 一开始是假想敌,之后则是当作了下属,但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对我如何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所以现在是真把你当亲兄弟,亲手足。 喊你哥哥,心甘情愿。 得了答案的柳开腾虽然失望,但也不过是叹了口气,没再多言,又抱了一会儿,还是把人放开了。只是看着柳煦眼底的莫名,又生出气愤,一个冲动,微微俯身,所幸还有理智,没亲在嘴上,而是印在颊上。 柳煦的思维有瞬间的停滞,但他……没多想。连续三世都被情人干掉,直接导致柳煦在感情上的极度不自信。他就没想过柳开腾会对他有什么想法,至于凌沐染,自是更甚。 所以当柳煦缺勤N天,被看不下去的柳爸柳妈扔回学校。却见闵月这会儿对柳开腾都不感兴趣了,柳煦茫然了。所以当凌沐染时不时晃到他附近跟他搭话,眼神隐含自己都未曾发现的热烈时,柳煦却是漠着脸,实在躲不过才敷衍一两句。 几次过后,柳煦实在忍无可忍,对于过去,柳煦唯一能够接受的就是闵月。其他人,即便是曾经的情人,他们的存在也只能不停地提醒他曾经的失败和遭受的背叛。说不上恨,但肯定不喜,甚至厌恶。 完全没自觉的某人对闵月还是极关心的,发现凌沐染每次过来大半时间都是找的闵月,终于悟了,合着好容易把柳开腾这强敌莫名其妙摆平,就来了新的?或许正是因为这个新的,所以柳开腾被PASS了? 纯粹因为另一个男生太过沉默寡言搞得他每次都没话可说无戏可演所以才找闵月的凌沐染表示你真的想多了! 但这会儿,柳煦正摸着下巴上下打量自家哥哥,感叹到,如此说来,哥哥你的魅力也不怎么样嘛? 柳开腾:这是重点吗? 柳煦默默转回头,继续观察这对少男少女,一想到他们会在一起,柳煦心里就拧得不行,事实上,看着他们说笑的样子,心里总有种隐约的违和感…… 第62章 水阁建构精巧,不论用料,还是梁画,都非现代社会用钱能砸出的,置身其间,只见莲叶接天,碧波微漾。身后九曲桥上,一红衣少女正扶栏与旁边清俊少年细语,少女相貌清丽,衣饰华贵,气度骄然,可见是个极受宠爱的。那少年也剑眉星目,极是俊美,目视少女笑容柔暖,真真好一对璧人,与那湖中极珍贵的傲霜并蒂莲颇为相应。 头脑很清醒,身上却毫无力气,柳煦明白,他又靥着了。只是相比于过去被往事骚扰,这次他似乎看到了些奇怪的东西?比如桥上的闵月和凌沐染。若说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也太过逼真了些? “怎么办?怎么办!那是瑞哥哥,是睿王爷啊!他对你居然……我们该怎么办……”竹林中,少女攥着丝帕,惶急落泪。 “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我爱的是你,我只要你……我效忠王府多年,你又被他视作亲妹,实在不行,我们就直说,他应该不会为难我们……”见心爱女子这般难过,少年心痛不已,扶着她的肩柔声安抚,眼底却漫出阴霾。 “你怎么能这么做!”少女瞪大了眼,神色是不信是自责是痛苦,“瑞哥哥那么信任我们!你怎么能背叛他!” “那种信任我宁可不要!”昔日少年已长成英伟男子,握住少女的手,压下她的惊呼,看向正殿方向时,眼中闪过厌恶痛恨,“如果不这么做,我们根本不可能在一起!5年了,他一点放手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还想把你嫁出去……” “那也不一定要投靠他!别忘了,我们的家人都是被他害死的!”依旧一袭红衣,衬着少女长开的五官,明艳非凡,眉间若隐若现的轻愁,让人心生疼惜,此刻谈到灭门仇人,眼中满是怒火,“他又和瑞哥哥是死敌,恨不能置瑞哥哥于死地,他登基那日,就是瑞哥哥死期!不论如何,瑞哥哥于我们有恩啊,没有他,你不能有今时地位,我也早入宫中成了太子姬妾,哪还能像现在这般!答应我,一定不要伤害他,一定不要……” “你到底还是和他们走到一起……”少女死死盯住男子,神色凄然。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帅土之滨莫非王臣,我听命皇上,有何不对!”男子侧首躲过少女视线,却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皇上偏颇太子,你听命皇上与听命太子有何不同!”见他毫无悔意,少女抚着腕上砗磲串子,生出失望与后悔,“……让我走。” “你担心他,就要置我的生死于不顾吗!”男子拦住少女动作,抓住她的手臂低吼,“事已至此,若让他知晓,便是他不杀我,皇上和太子也不会放过我!就算他真能保我性命,我与你也再无可能!我堂堂男子,怎能,怎能……” “我到底该怎么办……”独归房中的少女软倒于地,恩情,爱情,如何抉择? …… 被动跟着两人掠过一幅幅场景,柳煦神色愈发阴沉,如果说这些只是梦境中的胡思乱想也就罢了,若是是真正存在的过去,那曾经的他是有多傻? 即便在有他的场景,两人有所收敛,可那举止间的默契暧昧只要留心,也非发现不了。当年他真是被鬼迷了心窍,一心一意宠着信着凌沐染,对他有求必应,不敢怠慢,这些作为旁观者一眼就能看出的东西他那会儿连个怀疑都没有! 对于这两人的背叛,他自是生气,可又有些无奈,毕竟那一世直到死都是他在一厢情愿地献殷勤,凌沐染未曾给他准话,他们在他背后勾搭,他想说自己被戴绿帽了都不行。尼玛,他对自己的恋爱天赋已经绝望了! 但更生气的,是自己的有眼无珠,说到底那几世早殇都是他自己活该!自找的!当年他肯定是看天走路,被鸟屎糊了眼,不然能挑上那种人?! 可不就是吗,那几位纵是能力好,长相好,气质好,但这些柳开腾绝对完胜他们,再加上又贤惠又顾家还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比起来,那三坨可不就渣了吗? 不过,拿哥哥和情人比真的可以吗…… 场景那么多,气着气着,柳煦也没力气了。尤其是看到闵月最后竟是自己跳下的城楼,柳煦对她彻底没了气愤。到底是前世宠了这么多年的妹子,又因为他才得罪的庆珉,以至家破人亡。他明白,这一跳就是她的选择,她不忍伤了爱人,又觉得对不起他,所以赔出了这条性命。 早上醒来,柳煦愣愣地盯了半天天花板,想到梦中闵月腕上的串子,便抬起手腕,打量起那金丝砗磲的手串,却见它失了往日光泽,暗淡不已,心中不由一动。这手串既能来到这个世界,只怕真有几分不凡,梦境中的这些,或许就是它让他看的? “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昨晚没睡好吗?”正想着,就听门口传来柳开腾的声音。 原来他在餐桌上等半天不见柳煦下来,有些不放心,就上来看看。结果推门就看到柳煦正白着一张脸,满脸倦色,一点不像刚睡醒的人。 “做了一晚上的梦,累死了。”放下手,也不起,拍了拍枕头,拉了拉被子,“我再睡会儿……” “不差这一会儿半会儿,吃了早饭再睡,不然胃要不舒服了。”上前把人拉起来,哄着人去浴室洗漱。看他是真累,就让帮佣把早饭端了上来。 “爸妈呢?”柳煦并不觉得饿,看着一桌精美早点,没什么胃口,但怕柳开腾唠叨,还是勉强灌了半碗粥。 “妈去朋友家喝茶了,爸去公司开会了。”见他这样,柳开腾也不逼他,等他漱了口,把人送到床上,自己在一边陪着。把几份重要文件看完,见他还没睡着,就把东西收到隔壁书房,躺到了柳煦旁边。 “今天不出去?”知道是柳开腾,柳煦还把被子让出了一些,翻了两个身,脖子各种不舒服,于是爬到柳开腾身边,枕到他手臂上,终于安静了。 “不是答应陪你了吗?”柳开腾很受用地拿另一只手揉了揉柳煦的头发,见他猫儿似的眯着眼,就差没呼噜呼噜了,便是一笑,低头蹭了蹭少年发顶,然后偷偷亲了口。 柳煦没说话,但抱住对方腰的动作说明了他的高兴。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只拉了两层窗帘的窗户,让进来的光线不再刺眼,却也不让房间显得昏暗,空调调到柳煦最喜欢的23度,花瓶里新换的薰衣草香味淡雅,被褥上的熏香也有安神静气的功效。最重要的是身边熟悉的气息让他放心,安心…… “哥哥……”当柳开腾以为柳煦已经睡着,然后他自己也快睡着的时候,柳煦忽然开口了。 “嗯?”柳开腾睁眼,神奇地发现柳煦神色居然很挣扎?虽然一闪而逝,但他坚信自己没有看错,心里好奇,却不敢表现太明显,不然这小祖宗就不说了,“什么?” “问你个问题。”柳煦衡量半响,觉得他这种某方面情商为负的人有些事情还是直接请教柳开腾比较好,反正也不是外人,“如果甲喜欢乙,可是乙不喜欢甲,然后乙和甲的……妹妹丙互相喜欢上了,可是乙为了跟丙在一起,就联合甲的敌人灭了甲,丙知道后没有阻拦,却愧疚之下自……残了,然后很多年后,他们又遇上了,可是相互都不认识了,然后,万一某一天他们想起来了,那么他们各自会怎么做?”其实他更想问甲会怎么做,但不好意思太直白,就都问了,让柳开腾多角度回答。 “……”柳开腾听完后瞪着柳煦发呆。 “喂,说话!”难得愿意透露曾经私人生活的柳煦被看得不乐意了,你这什么反应啊,我这事儿不是给你当故事白听的,好歹给个建议啊。 “信息量太大,你让我消化会儿……”被震晕乎的柳开腾翻身看起天花板,甲喜欢乙,乙却喜欢丙,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丙是妹妹,是女的,于是这三个中肯定有至少一对是同性! 柳开腾觉得自己是不是可以大胆猜测下,那是柳煦自己的故事,不然他刚才问之前不会这么为难。然后他是甲还是乙呢?如果是乙那么丙是谁呢? 不对不对,柳煦不会莫名其妙问这个问题,最近有发生什么事吗?或是遇到什么人? 压下心中激动,柳开腾开始在脑中排查,然后在仅剩的几个对象中发现了闵月和凌沐染!是的,凌沐染,虽然柳煦只跟柳开腾提过一回,之后也对他表现得一副陌路甚至无视的样子,可柳开腾相信自己的直觉——柳煦相当不喜欢凌沐染! 可问题是他们之前从未见过,凌沐染入嘉岚后他们才有所联系的。 于是继续神展开,把柳煦凌沐染闵月代入故事,觉得柳煦是乙的可能性更大,因为柳煦说了,他跟闵月是“再续前缘”,那么说明他俩前世就有些什么。自然那为了和丙在一起而灭了甲,但最后女友自杀的乙最符合。 但私心里,他还是希望柳煦是甲…… 胡思乱想半天,忍无可忍的柳煦再次推他,没回过神来的柳开腾脱口而出:“你喜欢那凌沐染什么啊,我瞅着他也没什么优点啊。” “我能说我忘记了吗?别说你奇怪了,我现在也觉得奇怪呢,我当年到底看上他什么啊?生生把闵月给错过了,在他身上浪费了十多年时间。有那功夫娶个媳妇儿,孩子都满地打酱油了。”柳煦故事都懒得编,直接甲乙丙代替,也是不怕柳开腾猜出这就是他的事儿。两个都是重生来的,谁身上没个故事,既想找人出主意,没必要藏着掖着。 只是他没想到柳开腾能那么迅速地猜出相关人物并对号入座,于是果然是旁观者清,或者果然是柳开腾这花花大少此方面情商较高吗?既然人家都猜出来了,他就索性彻底说开了。 对柳开腾各种崇拜的柳煦不知道,他家哥哥真的是狗屎运加神展开才猜到的,那么一问,不乏兵不厌诈的故意,结果柳煦这从来很聪明的孩子在他很信任的柳开腾面前,居然磨叽都没一句,直接承认了。 这情况让柳开腾又喜又忧,喜的是柳煦能喜欢男人,忧的是他怎么就又盯上闵月了呢?! “……你歧视同性恋?”对方的久久不语,让柳煦很是莫名,想了半天,觉得这个理由可能性最大。 “你是?”柳开腾到底不放心,想听对方亲口说,可问完又后悔了,他该期待对方是,还是不是呢? “小爷男女不忌。”柳煦选择了说真话,虽他三世情人最后选的都是男人,但对女人也没障碍。 “我不歧视。”柳开腾额角抽了抽,觉得这答案真是蛋疼,好吧请原谅他说脏话,可这是他的心声!你说你是我就下决心了,你说你不是我也会尽力克制,继续当兄弟,可男女不拘……你让我怎么决定啊魂淡,“你刚刚问我要怎么做是吧?”不好决定,只能拖了,于是柳开腾木着张脸,把柳煦注意力挪了回去。 “对!”柳煦同学乖乖地收回抱着人家腰的爪子,坐起身,作洗耳恭听状。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同样注意力转回来的柳开腾咬牙,管你是因为什么,就冲你伤了我家煦煦,就是不对! “……”看着神色森冷的柳开腾,柳煦觉得自己似乎问错人了,一口气噎住,抹了把脸,许久才找回自己声音,“我觉得吧跟我有仇的是人家前世,这一世的他什么都不知道,挺无辜的,我报复回去倒是我不对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呗。” “你都想好了,还问我干吗?”柳开腾盯了会儿柳煦,表情却不是生气的样子,两人面面相觑了会儿,柳开腾就把人按回了被窝,裹进怀里,蹭了蹭小祖宗的脸,“现在要紧的是睡觉,还是你不困了?” 柳煦抱着被子眨了眨眼,这个问题就那么解决了?把他们当成完全不相干的人吗? 那他纠结半天是为了什么啊,那他告诉对方自己的丢脸往事是为了什么啊! 不过似乎真的这个法子是最好的了…… 就是有些便宜了凌沐染! 不过,真的会便宜吗?怎么可能!这不,柳开腾正想着要怎么“无伤大雅”地收拾凌沐染呢。的确前世今生要分开,可谁让爷看你不顺眼呢? 第63章 其实没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梦境中的事是真实发生过的,但同样,也没证据能够证明那些只是柳煦的臆想。太过真实的场景,让他不能不在意,怀疑的种子一旦撒下,曾经理所当然的事也变得值得挖掘深思。 潜伏记忆中的违和之处被一点点理顺,柳煦的心情也一点点沉郁,原来当年的他并非一无所觉,只是太过在意,所以宁可欺骗自己…… 还是那句,他当年是有多傻啊! 接连被过去记忆折腾几晚,终于弄明白自己短暂一生的恩怨情仇后,柳煦各种头晕头痛不解释,身理心理的双重打击情绪想不低迷都不行啊。 柳开腾看他这样,就怕他打击太过,生出皈依佛门的心思,恨不能一天24小时守在他身边。 然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有了柳开腾陪睡的柳煦不再做那些乱七八糟的梦了…… 于是柳哥哥的属性之一是辟邪吗? 发现这一点的柳煦欢欢喜喜地抱着柳开腾休息了一礼拜,终于养回了精神,甚至那些过去的糟心事儿,有哥哥哄着逗着,也不那么上心了。 元旦过后,生龙活虎的两只被爸妈扔回学校,并留言,眼瞅要期末考了,都给我认真点!自诩乖孩子的两个背着书包进了校门,柳开腾本还想手拉手的,被柳煦鄙视一眼后,郁闷地收回了爪子,心中小人蹲在墙角画圈圈,总是这样,用完就丢,柳小煦你个小混蛋! 柳煦对闵月本就是兄妹之情远胜男女之情,之前误以为闵月心属于他,心生感动,便带着补偿心理想和姑娘搭伙过日子,他有钱有权,女孩想要什么他都能给,至于爱情,虽现在还没有,但感情都是培养出来的,总之不会让她受委屈。如果万一假如哪天女孩遇到喜欢的人了,那人又靠谱的话,柳煦也不介意退位让贤,反正他只是想让曾经一心一意为他考虑的姑娘有个好归宿罢了。 可现在知道人喜欢的根本不是他,看在前世小女孩儿为他叛出师门,又家破人亡的份儿上,虽还是会对她好,但别的心思却是懒得再想。闵月尚且如此,何况是彻头彻尾背叛他的凌沐染?没亲自动手收拾他算不错了,帮他解围什么的……真当他圣父啊? 于是在柳煦的默许下,凌沐染其后三年一直霉运缠身,直到柳煦柳开腾离开嘉岚,他的日子才恢复正常。这不算什么,最让柳煦无语的是这孩子自始至终不知道害他的是柳开腾,还对他各种崇拜。 柳煦深深叹服,果然天资才是最重要的,无耻腹黑什么的,也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的啊。 柳开腾:…… 嘉岚放假早,所以最后一门考完,正赶上柳煦生日。本来柳煦的意思是回栅县老家过,挺久没见家中老人,也该去看看了。可学生自由了,公司却正是忙的时候,他俩倒是当惯甩手掌柜,动动嘴给个方向,偶尔重要文件上签签字,具体工作有下面人费脑子实施。可柳家其他人爬的最高的也不过是雅顿高管,这段时间一天几场会跟赶场似的,哪抽得出空回老家给这小祖宗过生日? 无奈,只能把老人从栅县接来,在省城过。 此刻寿星柳煦正被埋在一堆礼物中,拆礼物拆得手酸。送了几年礼物,柳家多少都估摸到了这小祖宗的喜好——年轻人喜欢的新奇玩意儿他都不爱,倒是对那些石头瓷器字画颇为感兴趣,俨然是老人家的喜好,也就嘉岚能培养出这种怪胎。 只是那些古董字画不是有钱就能寻到的,许多时候还要看机缘,于是大多数都把目光投到了玉石翡翠上,反正也是石头的一种。所以柳煦这几年收到了不少类似玉白菜之类的极品摆设或挂件,虽都是新工,却架不住料好做工细,过上十年,照样价值不菲。 那些找不到好玉雕师傅的,直接一整块送上,柳煦看了反而喜欢,挑着好的给刘秀和家中老人琢了好几套首饰。 收完东西,大伙儿说说笑笑入席,柳煦还小,柳开腾又是他们老板,自是没人灌他们酒。只是苦了柳昌盛,柳煦辈分小,没道理长辈给他祝寿,于是那些人都跑来给柳昌盛敬酒,这一波接一波的,柳昌盛纵是酒量不差,也扛不住车轮战啊。 等柳昌盛开始上脸,再来的都是些小辈了,柳煦不喝酒,自是由柳开腾迎战。相对于长辈们的心思重,这些年轻人还是比较2的,即便知道柳开腾厉害,但没机会接触雅顿真正实力,到底没有直观感受。相比于敬畏,心中更多是与偶像亲密接触的兴奋。 柳煦给边上侍从使了个眼色,等柳开腾喝完一杯,再端起入口,不由往柳煦那边看了眼,酒被换了,度数直接从53变成9,外观几乎没变化,要不是尝了口,他也发现不了。知道柳煦心疼他,柳开腾心里乐的不行,起身拿着“茅台”一桌桌绕过去,大杀四方。 纵是度数低,这么一圈下来,柳开腾也有些上头,对满场的赞叹声听而不闻,抓着柳煦的手捏啊捏。 “妈妈,哥哥有些醉了,我扶他去歇会儿。”柳煦挣了下没抽出来,便由着他拉着,让下面上了醒酒茶,结果柳开腾喝了还是一脸傻笑,柳煦看着不像,准备扶他下去。 “行,你自己也歇会儿,他们难得凑这么齐,今晚恐怕要闹挺晚。”刘秀自是点头,见柳开腾往柳煦肩上趴,就怕小儿子被压坏了,立马挡到小儿子身前,把柳开腾往服务员怀里扔。 “开心就好。”反正是自家酒店,偶尔让员工加下班,算三薪好了。 柳开腾不乐意柳煦和人磨叽,被自家帮佣搀着往电梯走,还不忘伸手拖上柳煦。一进客房,就赶走外人,抱着柳煦趴床上挨挨蹭蹭。 “还醒着不?醒着去洗个澡,一身酒味儿。”被对方头发刺得痒兮兮的,柳煦伸手推人想让他走开些,这模样怎么跟撒娇的狗狗似的。 “煦煦~”得,这家伙真开始撒娇了。 “赶紧起来,别装醉,卖萌可耻知不知道!当你是我呢!”柳煦被雷得抖了一抖,这家伙真的是柳开腾吗? “不起来~”被怀疑真身的柳开腾继续蹭。柳煦衣服上是不熏香的,但柳煦觉轻,睡眠质量总不好,所以被褥和房中会有安神的香料,时日久了,身上也带了香气。这会儿柳开腾抱着人啃豆腐,只觉怀里小家伙又香又软,低头碰到细nen脖颈,滑腻腻月亮糕一样,忍不住就想咬一口…… “柳开腾你个禽兽,抱着我也能发情啊魂淡!”这是被咬的某只,柳开腾咬得不重,舌头轻舔,不痛,只是酥麻麻的,很诡异的感觉。正想让柳开腾放嘴,就感觉到腿上一个**的东西一戳一戳的…… 有过一次经历的柳煦会不明白这是什么吗?当然不会,所以他吐血了。 柳开腾的确没有醉,虽然一身酒气,眼神迷离,面红耳赤什么的,但神志绝对清醒,就算本来不怎么清醒,被柳煦那一喊也醒了。不过别人不知道不是吗?到嘴的豆腐,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赶紧吃才是要紧! 下定决心无耻到底的柳开腾不管柳煦怎么挣扎,啃完脖子不算,又去啃嘴。这一吻是极尽讨好之能事,要是那些姑娘只怕就要嘤咛一声软到于床任他为所欲为了。可奈何他碰到的是柳煦啊,情爱方面EQ为负且此时各种不在状态的柳煦啊。所以柳开腾技巧刚用了一半,就被实在推不开他的柳煦啊呜一口咬在了舌头上。 柳开腾捂着嘴,神情悲愤。 柳煦不管他,自行跑洗漱间收拾仪表去了。好在是冬天,有围巾可以挡挡,不然这一脖子吻痕,他知道是误会,别人看到了可不一定会这么想。听着外间柳开腾的哼哼声,柳煦在想要不要让客房管家找个干净的雏鸡过来,但转念想到爸妈还在楼下,影响不好,且这年头也没到繁荣娼盛的时候,鸡是想叫就叫的吗?所以只能作罢。 可也不能就这么把人扔下不管,所以便把门外候着的帮佣给喊了进来,吩咐她们给柳开腾擦身,换上睡衣,自己则去了另一套客房休息。 至于两个帮佣都是年轻貌美的未嫁姑娘,会不会跟柳开腾干柴遇上烈火,柳煦表示那就看天意了。反正两人的身家背景都是查过几遍的,很安全,真跟柳开腾弄出什么,不过是多养几口人的事儿。 躺床上的柳开腾被咬后就没勇气继续了,不然傻子都猜出他是装醉。但又舍不得柳煦走,只能哼哼两声提醒自己的存在,结果等来的是两个想要脱他衣服的年轻姑娘。心思一转就知道柳煦打的什么主意,柳开腾却是气笑了,将两人推开,自己摇摇晃晃地进浴室泡了个澡,再出来已恢复了平日模样。 看了两个女孩儿一眼:“没你们什么事儿了,还不出去?” 那两女孩儿就算之前存了什么心思,被这么一看,只觉冷气从脚底嗖嗖漫了上来,哪儿还敢说什么,立即出了房间。本该是站在柳开腾门外候命的,这会儿却恨不能有多远躲多远,却是都站到了柳煦房前。 柳开腾躺回床上,回忆方才,没一点后悔,就是时间往前让他重来一回,他还是会这么做。他只是担心,明天要怎么跟柳煦解释,把这事儿给揭过。绝对不能因为这一次,就把今后的路给断了,咱追求的是可持续。 隔壁柳煦却不知道柳开腾的辗转反侧,他泡了个澡吃了宵夜,看了会儿电视就把刚才的事儿给扔脑袋后面去了。这个楼层只有三个房间,从不接待客人,是专门留给柳开腾一家的,所以房间里的熏香被褥都是柳煦用惯的,并不会因为环境的变换而不习惯。 整个楼层都很安静,柳煦又被酒气熏了一晚上,这一晚却是睡得难得安然。早上醒来天色已然大亮,看了看时间,都快十点了,难怪这么饿。 吩咐外面把早点拿上来,洗漱完毕,出了卧室,就看到柳开腾正等在小客厅,神色有些奇怪。 “吃过了没,没吃过就一起吧。”柳煦以为他是尴尬昨晚的事,看他如坐针毡的样子,也不忍心为难他,“其他人呢?” “老人家不习惯外住,妈昨晚就和他们一起回去了。爸留下陪他们闹到凌晨,在楼下歇了一晚上,这会儿都上班的上班,回家的回家了。”想了一晚上要怎么解释,结果柳煦这样摆明了是要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柳开腾闷地不行。 “那我们等会儿也回去吧,过几天跟爷爷奶奶一起回栅县,大爷爷也该回来了吧?”早饭是柳煦极少会用的鸡汁汤包,虽是此地特产,但着实油腻,但自从发现鸡汁汤包和豆浆的搭配后,柳煦却有点喜欢上了。 “煦煦,昨天晚上……”对方越淡定柳开腾就越不淡定,他宁可柳煦生气让他费点力气哄哄,也好过现在这样。这说明什么?柳煦不是真的没放在心上,就是存心逃避!不管哪样,都不是好现象,因为无从下手。所以干脆就由他主动提起,确定柳煦的心情。 “我知道昨晚上你喝多了。”柳煦喝了口豆浆,去了口中油腻,坦然地看向柳开腾,露出安抚的笑容,“所以不用在意,你又不是故意的。” 我就是故意的啊!柳开腾心中哀号,是的,他已经确定,柳煦的反应是不在意,是没放在心上,不是装的,不是逃避!认识这么多年,这点观察力他自信还是有的。 可这才是最内伤的啊!煦煦你上辈子不是喜欢男人的吗?不是男女不拘的吗?怎么到我这儿就这么迟钝啊!我亲都亲了,摸都摸了,你还能这么阳光地看我!就不能稍微警觉一点吗! 是啊,普通人肯定会不自在,可柳煦对自己魅力的自信度为负,他是真的以为柳开腾喝多了认错人发错情,所以才能这么坦然。 柳开腾食不知味,味同嚼蜡,陪着柳煦回了家,一路上神色各种僵硬,内心各种苦闷。想着这到底算怎么回事儿啊怎么回事儿啊! 郁闷了几天,看着神情无辜坦然的柳煦,柳开腾恶从胆边生,既然你这么迟钝,活该让人吃了!于是在柳煦时常无知无觉,难得生出奇怪感觉还会被自己打消的情况下,柳开腾各种小动作越来越多,越来越亲密。用柳开腾的话,这样将来两人关系确定了,煦煦就是开始不答应,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哼哼! 于是柳大毛,你有没发现,你潜意识里已经准备跟你家二毛确定关系了,差别只是时间问题? 第64章 进了94年,柳煦难得忙了起来,原来年初欧洲经济区成立,汉允在欧洲投资庞大,与各方势力都有所联系,没折腾成盘根错节,那是时间问题。为保证良好发展趋势,必然要根据体制变动做好相关调整。 且政治同一向政经同一转变,欧洲及周边国家地区的期货和股票市场也会有所变动,柳煦没道理放过。虽已富可敌国,可偶尔玩一次数字游戏,愉悦身心也是好的。 之后又赶上汉允5年一次的大述职,好吧事实上这是汉允成立以来第一次,谁让汉允的成立时间实在有限呢。所谓大述职,其实就是各国和地区的分行高层碰头,给大老板做报告。听着简单,却没人敢轻视,因为一旦总结分析和回答不能让老板满意的话,那迎接他们的很可能就是被发配到边远国家,甚至辞退的命运。 用柳二少的话,我一年几百万的薪水是请你吃干饭的吗?没本事就给我下去,有的是人想往上爬! 与会十八位行长中不乏第一回见柳煦的,但能被柳煦看上挖角并安安稳稳干这些年的,哪个不比狐狸精明?不说心中如何惊异腹诽,面上却是未显分毫,认认真真做完报告。 等到提问环节,他们万分庆幸刚才没得罪这个东方娃娃——柳煦这长相在国内都嫌小,何况是西方人眼里——看这一针见血的架势和水平,真要存心刁难,他们可没自信能绕过去。无关是否做了亏心事,柳煦若有心挖个陷阱,他们轻敌踩了进去,代价就是当牛做马。 大述职期间,柳煦这只披着羊皮的千年老妖变着法儿地敲打那些老狐狸,再次加固他英明神武高不可攀神秘莫测的形象时,柳开腾正全场围观导致波黑内战发生重大变化的萨拉热窝恐怖袭击——当然是在确定自身安全的前提下。 事后柳大少一边对恐怖份子贫乏的想象力表示鄙视,一边代表名下几个跨国慈善基金站出来抨击对方的野蛮无人性,然后戴上仁慈的面具给处在水深火热中的平民送上温暖。 波黑林木和矿产资源相当丰富,人力资源也不算昂贵,柳开腾早对这儿摩拳擦掌,磨刀霍霍了,管他上层怎么斗,先在民众心里博个好印象。 转个身他就吩咐手下控制运往当地的军火,先屯着,歇一会儿,等明年重新热闹起来再继续。 …… 用柳煦的话,这种他以为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无耻资本家,终于被他见到活的了。 闻言,柳开腾只能装委屈,嘟囔这也是为了你啊宝贝儿,别人都以为我的雅顿多了不得,能跑国外去赚外国人的钱,却不知道你的汉允才是生钱利器。就说汉允这两年到处投资,你又私下里各种收购,国内暂时还好,欧美这块儿人的吃穿住用哪个不和你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手里没个足够强悍的武力,我能放心你吗?也就你心思多,会藏,国内那些老爷子们对咱只知一二,不然你觉得咱在国内还能这么安生吗? 会议刚告一段落的柳煦安静了下来,的确,不知不觉间他插手的行业已经太多,虽都是用汉允或其它公司的名义控股,但他和柳开腾明白,那些其实就是他的东西,他说了算。仔细盘算后,纵是柳煦也有些心惊了。 从他最看重的能源到当今兴起的互联网,从超市里随处可见的食品饮料到地上跑的汽车天上飞的飞机,就没有他涉及不到的,再加上实验室还有那么多未投入使用的产品…… 知道自己的财富堪称敌国,却不知竟不止一国。看来他真的要停下脚步,好好休整了,起码三代以内,不需要再有所扩张,好好消化这些东西,消除自己的影响就不是几年十几年能做到的。 主意打定,即将结束的会议延期,柳煦给这些高层们制订了新的任务,对未来五年的方向做了根本性的调整。如果说之前是杀气腾腾的攻伐,那现在就是稳如山岳的守成。那些高层不知道柳煦还有其它产业,自然有所异议,可柳煦把未来发展趋势分析了下,让这些人明白,在飞速发展的新时代,守成并不比创业容易,这些高层总算服气,乖乖拿着材料回去工作。 搞定汉允这边,又把另外几个理财团队先后约了出来,重申了方向变动的要求。 做完这些,又扫了些痕迹,柳煦终于忙完,见柳开腾还没结束的意思,就跑澳大利亚看袋鼠去了。他在那儿有个小庄园,葡萄酒产量十分有险,但也足够自己喝和送人了,倒是里面养的牛羊,出产的皮毛相当不错,柳家房中的地毯就是这里供的,又细软又丰厚。 每天晒晒太阳,骑骑马,品品酒,泡泡牛奶浴,跟爸妈打电话唠唠嗑,日子相当悠闲。等柳开腾这军火贩子和手下佣兵头子谈完事,两人又磨叽了两天,终于一起从温暖的南半球回到了不太温暖的北半球。 柳煦一下飞机,只觉冷气嗖嗖往脖子里钻,痛苦得不行,往背上肚子上腿上甚至脚底贴上暖宝宝,手里捧着电热水袋,这样还不算,又把自己裹成颗棉球。94年已经有暖宝宝和电热水袋,不过柳煦用的是实验室供给的改良版,更安全稳定,以及……美观。 这就是柳开腾的意思,用柳大少的话讲,他家煦煦这么精细的人,哪个角度看都比画上人更漂亮,你能忍心他用不华丽的东西自毁形象吗? 边上服务的空乘人员默默扭头,虽说这两天下雨,气温有所降落,现在又是清晨,温度不高,可到底也是3月了啊,你把寒冬的行头穿出来真的没问题吗? 但接着让他们更崩溃的事情发生了…… “哥哥,哥哥,我们回去吧,等天暖了再回来好不好~”只见柳二少抖抖索索走了几步,还没从梯子上下来,就转身往机舱方向走。 “我看行。”结果柳开腾这个没原则的居然在空乘员诧异的眼神中点头同意了,光说不算,还跟他家弟弟一起转身。 “大少,二少,下周二是您们大爷爷的八十寿辰。”随侍二人的蒋野看他们不像开玩笑,不由吐血,心说就算这飞机是柳家私人的,可空乘人员不是啊,少爷们,咱能顾点形象吗? “回家!”柳煦继续面不改色地转身往地面走。 柳开腾无法,只能让随从自行李里取出一件厚厚的羊毛披风给他系上,拥着人往出口方向走。进了机场大楼,就没这么冷了。 因为父母去北京开会了,两人就没在省城耽搁,直接回的小潭村。两人初五就走了,为这事儿没少被老人念叨,答应忙完就回来才让这几位满意,没继续照三餐来电话。 路边油菜长势不错,这两天落了雨,一个个被洗得水汪汪的,于是在国外待了两月且因忘带厨师同行一直吃饭不合胃口的柳煦饿了…… “让三个师傅都跟我回小潭村,我饿了!”自我惯了的柳煦从来是想做就做。 小祖宗发话,弟控自然照办,于是三位分布在不同庄子的师傅接到命令,同时往栅县小潭村赶。又因柳开腾二人不愿劳动老人给他们收拾,就没和他们说什么时候回来,爸妈又是过了十五就走的,家里空了这么些天恐怕不能住。于是柳开腾一个电话,省城留守的一批帮佣带着两位少爷用惯的被褥衣服等生活用品赶赴小潭村。 在厨师未到前,柳煦只能先咬着包里的点心垫胃了,但这些是省城管家估计他们这个点没吃早饭,特意让厨房准备的,都是柳煦最喜欢的口味。所以小祖宗也没觉得太委屈。咬了两口,不那么饿了,就团巴团巴,准备睡觉。 昨晚飞机上睡得各种不舒服,果然空中和地面还是有区别的,哪怕被褥什么的换成他用惯的也一样。 因为柳煦睡着了,柳开腾怕路上太摇吵醒他,便吩咐司机不用算时间,只管拣好走的路走,所以两人到家时,已经临近中午。三位从更远地方赶来的师傅和那些帮佣都已经在柳家老屋忙活了起来,那房子还是柳昌盛结婚时盖的,这会儿塞十几个人,看着就挤。 知道柳煦爱享受,柳开腾早先想着该在老家也建个园子,不然每次回来连个帮佣都不能带——屋里住不下。就算自己把能做的都做了,还是担心委屈这小祖宗。结果主意刚提出来,就被自家爷奶给否决了,爸妈和柳煦也都不赞同。 他们的意思是,柳家这几年是富了,且是巨富,但因处事低调,村里至今也只知道他们在城里上班,知道家里亲戚这几年都混得不差。 这里不是雅顿,不是嘉岚,那里的常识在这里却是秘密,不是他们故作神秘,只是明白财不露白,怕人眼红,更怕巨大的财富拉开自家和村里的距离。不是多看重乡邻情分,只是怕老人家孤单,他们那一辈人在村里生活了一辈子,离了村邻,他们会不安,会寂寞。 老人家最怕孤单,他们不希望他们难过。 于是柳开腾在自家山头盖庄子的想法被被无限拖延,为此这家伙难得闹了一次别扭,合着就你们知道为老人考虑,我最不孝顺行了吧! 最后还是柳煦把人给哄好的:小潭村虽然是咱们老家,但以咱家的财势,把本家安排在内陆已经不安全了。若说在英美等国资本家能够掌控政治家,让政治家为他们服务,那么在中国,起码短时间内,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发生的。 国内的规矩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如果站错了队,再多的财富也挽救不了。他们能凭借先知站对二十年三十年的队,可他们的后辈呢?是不是还能有这种时运? 所以本心来讲,他更看好的地方是XG,即便97年回归后,那里的政治经济环境也是最适合柳家扎根的。之前让你在XG凭着何家的关系在那儿混了个熟,为的就是这一天…… …… 一番分析后,柳开腾也不生气了,高高兴兴跑XG给他家宝贝儿找地儿去了。至于小潭村吗,煦煦说喜欢那就喜欢吧,只是那以后逢到过年,柳开腾会让值守的帮佣和厨师留候栅县,随时待命。 柳煦在车上睡了一路,这会儿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柳开腾看他精神的确不错,便让蒋野把人都安排回去休息,自己带着柳煦往柳勉家走。 到了门口,发现门锁得严实,不由纳闷儿,大爷爷最近没说要出门啊,就是出门了还有大奶奶呢。要说外出打牌,也是下午的事儿,这个点都没吃午饭呢。 转了两圈没见着人,也没遇上周围邻居。就继续往前走,找爷爷奶奶去。 原来这几年柳家在村里投资建了“云想衣”分厂,和一个电子零件厂,赚钱是其次,主要是回报乡里,不过低调惯了的柳家是不会逢人就说厂子是我家的,balabala…… 所以虽是农闲时候,也很难找到空闲的人,当然柳家几位老人是严令禁止进厂上班的,所以柳勉家没人他们才觉得奇怪。 进门,见让他们扑了个空的大爷爷大奶奶也在,四位老人和三个不认识的人坐在堂屋,气氛很是诡异。尤其那对中年夫妇,看到柳煦的时候似乎有些激动? “大爷爷,大奶奶,爷爷,奶奶。”柳煦可不像柳开腾这般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这段时间在外面严肃太久了,现在各种想要装nen调解下心情。所以看到四位老人,立马飞扑上前,一人给了个拥抱。 “二毛,来给大奶奶看看……瘦了瘦了,你说你好好的往外面跑什么啊,瞧把这小脸给熬的。”两个老太太最先反应过来,大奶奶抱着柳煦打量,心疼得不行。 柳家奶奶也是看了柳煦看柳开腾,虽没像嫂子这般心肝儿肉地叫,可那表情分明是极赞同的:“你们这俩孩子,回来前怎么也不说一声,好让我们准备准备!” “准备什么啊,家里正有人收拾着呢,午饭您这儿也别忙活了,等会儿去我们那儿。”柳开腾笑笑,也不反驳,“这次回来煦煦给你们带了不少东西,等会儿让他们给送来。” “外面路滑,还是让他们把饭菜和东西一起送来吧。”柳煦坐在老人怀里,也不挣扎,听了柳开腾的话,却有些意见。 “还是煦煦想得周到,那就等会儿让那边送来。”招呼打完,柳开腾很自然地看向屋中的陌生人,那是一对中年夫妇和一个十几岁的孩子,面色晦暗,似乎身体不太好,“这几位是来找大爷爷的?” 四位老人瞬间哑了声音。 柳开腾挑了挑眉,柳煦也发现了不同,好奇地看向那三人。 衣饰虽干净,却难掩破旧,要说气质,也没什么特殊,倒是中间那个孩子,一脸病气,也难怪柳开腾以为他们是来找柳勉看病的。只是奇怪,这三人似乎都对他很感兴趣?那眼神说不上恶意,却也让人很不舒服。 “咳咳,他们……他们是来找二毛的。”沉默良久,却是柳老爷子出声打破了沉默,“他们说,他们是二毛的亲生父母。” 第65章 这对夫妇男方姓秦,家在邻县,跟柳家隔了有二百多公里,依现有道路情况,就算有车也是段不轻松的路程。女人姓严,娘家在离小潭村不远的大坝村,中间隔了个县城和两个村,三十里地的样子。 那严小玲年轻时是村里有名的一枝花,十五六岁就开始有人家惦记,可她自认长得好,不愿屈就在乡下,一直和几个下乡的知识青年打得火热。结果77年后,人陆续回了城找更有共同语言的城里妹子,左右逢源的严小玲一下成了孤家寡人。 竹篮打水一场空,眼看24成老姑娘了,严小玲和父母都急得不行。老两口顾不得面子,四处打听合适的人家。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远房亲戚带了话来,说厂里有个男的,长得周正,人也勤快,就是年纪大了些,三十多了,去年刚死了媳妇儿,家里还有个老娘和俩闺女,问她要不要看看。 严小玲想着虽是二婚,好歹算是嫁进了城里,后妈就后妈呗,再磨蹭下去,就只能给村里那些泥猴儿当后妈了,便应承了下来。 到了城里,严小玲满意得不行,比起乡下天不亮就得起来喂牲口,顶着太阳汗流浃背在地里忙活,带带孩子做做家务的日子实在清闲。虽孩子不是她亲生的,但姑娘家给吃给穿就不吵不闹,省心得很。婆婆也是勤快人,并不难伺候。之后丈夫听她念叨无聊,就给她在厂里找了个临时工的活儿,手里有了钱,还能时不时接济下娘家。 可这种好日子在她肚子两年没一点动静后结束了,老太太成天指桑骂槐,念叨儿子不幸,娶了个不下蛋的鸡。别看老太太城里人,重男轻女,传宗接代的思想一点不比乡下老太太轻。秦勇已经有两个女儿,之前老婆也是难产死的,确信不是自己的问题,对这不能生养的新媳妇儿也没了初时小意。 后不知从哪儿听来些严小玲跟那些知识青年不得不说的故事,心里更是疙瘩得不行。 老公和婆婆的不喜,让严小玲不得不打起小心,借口工作推给婆婆的家务全揽了回来,对婆婆孝顺,对丈夫体贴,对两个孩子也是无微不至,但到底缺了股气,总是风风火火的一个人一点点蔫儿了下来。 第二年年初知道自己怀孕时,那心情非用个词形容,就是扬眉吐气!老太太高兴,丈夫也高兴,之前家中阴霾一扫而空。老太太积极啊,都不用她说,里里外外活儿都给包了,不让她动一根手指头。后来发现媳妇嗜酸厉害,想着酸儿辣女,更是伺候殷勤,每日里好吃好喝地供着。 结果没等孩子出世,老太太自己先在家倒了,送医院一查,心血管不太好啊,这段日子挺激动?再加上疲劳过度,想平平安安就好好静养吧。 家里多了个病号,严小玲也不好赖床上不动,但她这是头一胎,大意不得。所以老太太被闺女接去后,夫妻俩就把严老太太接了过来。严家明白,这一胎关系女儿在夫家地位,间接关系他们日子能否宽裕——这两年女儿寄来的钱可不老少——那是十分上心。 可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吃饼难免掉芝麻,严小玲不到9个月就肚子痛是谁都没想到的,大半夜的,秦勇去姐姐家看老娘了,周围几家都在上夜班,家里只有孩子,老太太急得不行,让俩孩子出去找人,结果人还没找来,这边已经疼得不行了。 老太太一咬牙,自己烧了水给女儿接生了。 抱出一个瘦瘦弱弱的孩子时,一看是带把的,老太太笑得见牙不见眼。正要说什么,就见女儿还在疼,一摸肚子,还有一个!但这个抱出来,老太太就乐不起来了,不男不女,妖孽啊! 秦勇回家时,天都没亮,三人不敢声张,就对外说生了个大胖小子,另一个却是由老太太抱着在秦家回来前回了乡下。孩子太小,水都喂不进去,老两口愁眉苦脸地合计,孩子是肯定不能要的,且这样子能不能养活都不好说。 附近都是知根知底的,扔村里被人看见了,指不定就有谁猜出来生事,必须送得远远的!于是老头胡乱挑了个方向跑了一整天,把孩子扔到了小潭村柳家地里。其实他本是想送门口去的,可这家的狗太厉害,听到点动静就嚷嚷,怕被人发现,只能随手一放,听天由命。 要说这事儿都过去十多年了,知情的四人也从不提起,秦家夫妇都快以为自己真的就这一个孩子。老太太疼孙子,看严小玲也顺眼,即便之后她再没有过孩子,有孙万事足的老太太也没说过什么。 秦勇能干,凭一手好活儿,一升再升,早不再是普通工人,工资也节节攀高。严小玲沾丈夫的光,前年也成了正式工,两个女儿听话,儿子聪明伶俐,老太太也身体不错,日子真是顺心得不行。 可就在这时,儿子忽然在体育课上晕倒了!夫妻俩火急火燎赶去医院,医生说,你们家孩子有先天性心脏病,夫妻俩眼前一黑。 医生又说,放心,不是特别严重,可以手术治疗,夫妻俩猛松了口气,不严重就好。 医生推了推眼镜,继续说,但是你家孩子血型有些特殊,手术虽然不复杂,风险也不大,但找不到输血者的话,这个手术是不能进行的,孩子只能先这么熬着…… 待得知所谓特殊是全县甚至全省都不一定有适合儿子的血源,夫妻俩眼前又是一黑。 短短两分钟内心情云霄飞车似的忽上忽下让他们腿软了,扶着墙才走进儿子病房,之后几天,所有秦家和严家人都去医院做了配型,竟是无一人合适,包括秦家夫妇。 法乐氏四联症,不说后世,就是以那会儿眼光看来,也算不上绝症,手术治愈率极高,可到了秦家根这儿,却因没有合适的输血者,不得不将手术无限后推。 知道自己可能会死的秦家根同学情绪相当不好,本就不爱运动而显得安静的性子更加沉默,成日自己吓自己,本来挺好一孩子硬生生折腾出一脸病气,把秦家给吓得,赶忙送医院。 就算这时看病没后世那般贵得离谱,奈何秦家怕亏了孩子,什么有用没用的药都挑最好的拿,厂里不给报销就自己出钱。那些外国进口的药都是按粒卖的,大半年光景,孩子没见好,秦家那点底子却被掏了大半,想着那手术费用,老太太眼都快哭瞎了。 如此凄风惨雨时,严老太太忽然一拍大腿,问女儿,还记得当年扔掉的那个孩子不? 严小玲愣了愣,明白了老娘的意思,但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在想到孩子是被扔乡下地里时就熄灭了,摇头,那孩子估计早没了。 老太太当时没说什么,回老家后却立马让老伴儿去打探,严老头心里是不愿意的,觉得老伴儿想多了,孩子是他扔的,大冬天就那么放地里,能活才是奇了。 结果还真的奇了!那孩子真的没死! 夫妻俩一听那叫一个激动,问明白地方就走,秦老太太念叨什么也顾不得了。本来没想带儿子一起去,但那孩子听说自己在乡下还有个被扔掉的弟弟,非要跟着。 源于血缘中的兄弟亲情?你想多了,这只是一个被自己折腾了一年的孩子听闻还有比自己更倒霉的孩子,想去一睹为快,抒发怨气罢了。于是,秦家根同学这是扭曲了吗? 夫妻俩虽家中积蓄无多,但也不至于穷苦至此,穿一身旧衣,不过是为了博同情分,省得孩子仇视他们。 柳家有钱,但因之前说过的种种顾虑,柳家在小潭村和县城的住处都很简单,便是省城的居所也不过是买了上下两层打通。想领略这家豪富,还是去柳煦名下的那些园子庄子最好。加上柳家低调,本村人都不知道柳家底细,何况这都没怎么打探清楚就贸然跑来的一家三口? 秦家夫妇并不知道这两对老头老太太和柳煦的关系,进来问是因为走了半个村,就碰上这家门是开的。以为是普通庄户人家,心里颇有些不自知的高高在上,硬撑着跟两对老头老太太寒暄了会儿,想问出孩子下落。结果半天了也就知道那家主人开会去了,孩子出去玩了,不由郁闷。 为不再浪费时间,他们准备说下自己的身份和目的,让这家老人给传个话。结果没等说出目的,两孩子就过来了。 听了老头子的话,他们才知道,那个看着小些的孩子就是他们要找的人,而这几个老人竟是孩子的长辈,心中不由尴尬。 严小玲年轻时貌美,如今快40了,穿着一身旧衣,在同龄妇人中容貌也是拔尖的,可在看到柳煦时,还是生出了不确定。若非老人家亲口承认,真不敢相信这如画的人是自己和丈夫生的。 孩子身量不高,比秦家根还矮上一些,裹着件雪白的大衣——好吧,原谅严女士对披风的不熟悉——更显得小脸白nen,唇红齿白,一双大眼睛能吸人似的。再看身边一脸病气的儿子,严小玲对秦家根更加心疼了。 镜头转回来,这边听到爆炸消息的两只反应却是一点都不爆炸,面露恍然地“哦”了一声,对视一眼,茫然道:“然后呢?” 然后呢?四位老人顿时失声,嘎巴着嘴不知该怎么接,对啊,然后呢?不对,重点不是然后,是这俩小崽为什么是这个反应啊,亲生父母找上门来不是应该表现得各种挣扎,各种为难,各种抗拒痛苦的吗?这么淡定是为哪般啊! 相比起来,他们一听说二毛亲生父母找来,没问出什么就烦闷半天的行为是有多丢脸啊…… 郁闷中的四老看向那一家三口,意思是让他们回答“然后呢”这个问题。 那对夫妇互看一眼,全不曾想到那孩子的反应会是这般无所谓,是的,无所谓,不在意,只当他们是陌生人,这让他们有些无所适从。 两人犹豫了一会儿,最后是比较活泛的严小玲开的口。 柳煦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儿。 “什么!p型血!你们说煦煦有可能是p型血!”但没等柳煦开口,柳开腾就跳了起来,但似乎他的重点歪了,只见这家伙不等那对夫妇反应,直接怒视柳勉,“大爷爷,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从来没说过?” “二毛从来都是调的中医,去医院也就照照X光什么的,都没抽过血,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p型。”柳勉老先生被这小子问得郁闷,翻了个白眼,“二毛偏好中医,家里其它的医生也都中西医并重,有个头疼脑热也是用的中药,谁会没事儿给这小祖宗动刀子?” 被呛的柳开腾顾不上尴尬,直接电话省城那边,让他们带好仪器过来给柳煦验血型,这还不算,他又开始纠结起柳煦真的是p型血要怎么办,这血型可比那熊猫血还稀少啊! “不行不行,我得赶紧让下面给你建个私人血库,不然我不放心……”柳开腾说着,竟真的拨电话给了名下那几个慈善机构负责人。 之所以让他们负责也是有理由的,一个是这几个慈善基金名下都有完备的医疗队伍,其次这几个团队的任务就是世界各地跑给他们散财积德攒人气,什么犄角旮旯都不会放过,能接触到的不仅仅是户籍上存在的人。 “不对,光有血不够,合适的肝源肾源骨髓甚至心脏都要开始寻找,不只是你,家里每个人都要建一个!”柳开腾继续未雨绸缪。 “你能不能别咒我死啊!”但是柳煦听得忍无可忍。 秦家夫妇没听清这俩在咬什么耳朵,只是愣愣地看着柳家那长得人高马大比电影明星都不差的孩子抱着叫二毛的孩子,低眉顺眼地哄他说话。 “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血型,虽说跟你家孩子是双生,但也不排除万一。”柳煦哼了一声,不再理会柳开腾,扭头面向那对夫妇时恢复了人前惯有的冷淡模样,“不过我可以答应为你们解决血源问题,前提是,如果以后我有类似需要,你们不可以拒绝,没意见就在这里签个字。”刷刷几笔,一个简单起草的协议被递到了夫妇俩面前,“条件有限简陋了一点,详细合同生成后我会让人交于你们补签。” 柳煦不知道这孩子要多少血,但他再几年就要着手矫形手术了,到时候肯定需求不少。虽说凭他和柳开腾的能力找个相同血型不是难事,但怎么看还是双生的更保险。 至于那孩子用的血是不是他的,有关系吗?他有能力找来替代血型,你非要我的干嘛?好吧,换个说法,爷不乐意献血,你奈我何? 何况这定下的,就不只是血液了,还包括骨髓,肝脏,肾脏……双生子什么的,配型成功的可能性最高了~ 所以,柳煦才是真阴险…… 第66章 秦家夫妇关心则乱,听柳煦意思是愿意给儿子供血,二话没说就签字按了手印,反正对方条件也不过分,这种稀少血型如此难配,有能力互帮一下也算正常。 弄完协议,严小玲试探着询问能否尽快去医院配下型,孩子的病拖久了总不好。柳开腾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没听懂他们刚说的话。 原来栅县语言坏境极特殊,别看地方小,这南和北,东和西可不止四种方言,最夸张的地方隔一条河就听不懂对方说的什么。不像北方省份,各地方言即便不一样,总都能听懂。 这秦家和他们是邻县,柳开腾几个电话不是外文就是家乡话,难怪他们有听没有懂,还问他们什么时候去医院。 “已经和医生联系过,他们带着仪器来了,两个小时候能到。”一想到柳煦这些年吃那么多药受那些苦都是这两人害的,柳开腾很难对这一家三口有什么好感,因此表现得很是冷淡。 “啊?哦……哦。”严小玲秦勇对视了一眼,应承了下来,却终于发现自己忽略了什么。仔细把刚才情景从头到尾回顾一遍,终于找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那叫二毛的孩子身上那件大衣,纯白如雪,内里带着厚密软毛,针脚藏得极好,便是细看也只有若隐若现一两处,可见不仅用料极好,针线也极用心。不说一般庄户人家,就是他们这种在县城算中上的人家也没见过。 再说这孩子和家根是双生,还比家根小了几分钟,可从头到尾都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尤其刚才起草协议,和他们商谈时,怎么看怎么老辣自如,哪像个14岁的孩子? 最不对劲的是那几个老头老太太的反应——完全没反应!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或许应该说从这两孩子进屋后,老人们明显不怎么说话了,和他们交流的是这两个孩子,好像这家做主的是这两个孩子一样! 严小玲不知道,她真相了,在两伪正太多年刻意的影响下,家里不论老小都习惯了以这俩马首是瞻,柳家做主的还真就是他们。 柳煦柳开腾对这三人直接无视,四位老人却都是心软的,虽也不太想理会,但那严小玲几次开口,柳勉兄弟俩也就罢了,两位老太太却不好意思总把人冷着,就偶尔回个两句。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什么今年雨水怎么样啊,庄稼好不好啊……问到两孩子的父母去哪儿开会了之类的问题,两人就看两孩子,他们不点头,就闭紧嘴。 因这两孩子一直没往这边看,于是所有涉及**的问题,秦家夫妇都没得到答案,几次后,严小玲也摸清了规律,开始只谈天气。 两人到家时是十点多,这等了没多久,就11点半,该吃午饭了。六名帮佣抬着保鲜食盒来传菜,因今儿菜多,估计老人家桌子摆不下,还附带了个大圆桌。 结果刚上完凉菜,秦家根的肚子就叫了起来……孩子就早上6点起床后吃了个早饭,之后一路上怕晕车滴水未进,眼瞅快12点了,能不饿吗? 不说秦家人尴尬,柳开腾柳煦也有些无语,活生生三人就在眼前,他们却是到吃饭才想起还有外人,他们真的有这么自我中心,旁若无人吗? 好吧,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现在怎么办呢? 结果没等他们想出怎么办,俩老太太想着不能自家吃着让人看着,反正今儿菜多,不差这一个两个,就客气了句:一起吃吧。柳开腾柳煦在等待他们拒绝的间隙继续想法子,结果抬头就见那小孩儿入席了…… 尼玛这脸皮得有多厚啊!我奶奶和大奶奶跟你客气你不懂啊!你不懂你爸妈不懂啊!居然还真应下了! 这俩虽披着孩子皮,却到底是成人芯子,无法真正明白孩子的想法。秦家根虽有些小扭曲,但孩子嘛,看到新奇的漂亮的东西难免心动,这一桌十二盘凉菜每个都堪称艺术品,你就是不请他留下他也舍不得走。两老太太的客气是极好的梯子,他毫不客气地就下了。 或许有不少孩子自尊心强,或者家教严,即便再想要,不是自己的总会克制。但秦家根,看名字就知道是秦家的宝贝疙瘩,从小被溺爱长大,自我中心,王子病严重,今儿没直接坐下已经是客气了。还指望他耐住诱惑,出言拒绝?太高看这孩子的自制了亲! 这对夫妇对孩子是真溺爱,红着脸拉了孩子两下劝了两句,见他打定主意不走,再说就跟你发火的架势,也只能顶着压力坐下了。 柳家兄弟不可思议地面面相觑,见这三人真的不准备客气了,只好找了个离他们最远的位置落座。 柳开腾是个坏人,见那对夫妇对那孩子这么溺爱,对他家煦煦却是大冬天扔地里,那是各种不爽,于是一个眼神递给身边侍从,午饭就从柳煦早上提议的胡吃海塞升级成了伪贵族式午膳。那规矩多的,用柳开腾的话说,吃个饭还这么多讲究,那些个大小贵族就是闲得蛋疼! 但这会儿看对面手足无措的三人尤其是那频频出错的孩子,柳开腾表示规矩其实是很有学习必要的,瞧瞧我家煦煦,吃个饭都能风姿优雅有木有~ 柳煦猜到他的想法,也只是无所谓地挑了挑眉,安静地低头用餐。几位老人虽也看不惯那些规矩,但这些年和两孩子一起待着,也不至于一无所知,又每人身后都有个仆佣地站着伺候,实在不确定怎么弄,吩咐一声就行,倒是未遭池鱼之殃。 柳煦每个菜都尝了一口,又吃了小半碗饭,也就饱了,见爷爷奶奶们还没吃好,又不能说话,就咬珍珠糯米丸玩儿。听下面来报章医生带着人到了,便让他领人在自己家吃个饭,休息会儿,等这边吃完了再过来。 那边秦家夫妇被这一顿饭给折腾的,再不敢有丝毫轻视,谁家吃个饭还有人在旁边伺候着?就是把这排场给去了,只说这菜,大半连原料他们都未听过。这是个普通庄户人家能弄出来的?真是大意了,太大意了,怎么来之前就没打听清楚呢? 两人一边暗自心惊,一边又在那儿庆幸,不管怎么说,人家答应给他们供血了不是吗,或许他们来时的态度也没多差…… 章超是柳家的家庭医生,能力自是极好的,但性格原因学成归国后在医院干得不太顺心,后来被柳开腾挖来后就专心供职于柳家。因柳煦偏好中医,大部分时间由柳勉亲自调理,柳煦怕浪费了这家伙的才能,就给他弄了个研究室,保证经费充足,让他自由发挥。 没想到这家伙倒跟柳勉一拍即合,两人没事儿就凑一块儿捣鼓,想要中西合并,复原那些汉方药剂。没想还真被他们弄出了成果,几种养生丸,美容丹经过严格实验,已于去年投入市场,反响极好。 一老一少相处甚欢,柳勉很乐意把一身本事传给他,只是觉得自己野路子出身,没让他喊师父。这章超中西医均有研究,本事更加了得,偏这家伙懒于人情世故,不然外面转一圈,赚个专家名头是肯定的。 他乐意赖在柳家,柳煦只有高兴的,没有赶的道理,只是柳家哪位好友有需要时也会让他出诊。 这会儿章超带着研究室一专精血液的医生和3个助理2个护士坐着辆类似后世的献血车过来,满脸严肃,这二少要真是稀缺血型,那可不是好事儿啊…… 半小时候过去,经三次确认,章超和那位研究血液的医生对视一眼,无奈确定,柳煦的确是p型血。 但随即又有些庆幸,毕竟柳煦的血型用ABO归类属于AB型,所谓万能受血者,如果不是这次提及,以后验血型时说不定就会被疏忽掉。 这会儿发现,趁二少身体还好,找足资源做好准备,总比事到临头才知道的好。 “我上午已经吩咐人去寻找合适的供血者,同时肾源肝源心源也会留意,你们手边的事不要紧的就先停一停,尽快把柳家所有人的血型和骨髓资料库等建立起来,之后合格配型者的资料也由你们负责,一定不能出错!”柳开腾捏着检验单,心情到底还是有些沉重。 “明白。”两人点头应下,那研究血液的推了推眼睛补充道,“p型血在亚洲人种中比例较小,可以让信息收集者们把注意往欧洲转。” “人种都不同,就算血型合,器官配型成功的概率……”柳开腾闻言,有些头疼,他是真心无法想象柳煦那种体形的跟个高头大马的洋鬼子器官配型成功的情景,这大小就不一样吧…… 打住,都想的什么有的没的啊魂淡! “这不还有个双生子嘛,天赐的资源库啊。”算得上半个科研狂人的章超对人性命有种诡异的漠然,想法却是跟柳煦撞一起去了。 “的确……”余光注意到车外的人,透过镜子见只有夫妇俩,估计那孩子还在屋里消食,便装出压低声音的样子,却又控制着音量让门口人能够听到,“那孩子的资料整理齐了,并保持对他的控制,这可是送上门的好资源。现在小煦身体没问题也就罢了,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孩子的骨髓,肾,肝,心……心就算了,他这心脏不够健康,不能用。” “的确,心脏还是另外找,这样,那些配型成功的人我们都会尽快于是签定合同,愿意捐器官的可以每月提供足够他们生活的金钱,但条件是必须保证健康的生活方式,就当养动物了……”那章超也是妙人,一见柳开腾行为异常,立马换了个阴恻恻的语气接话配合,“毕竟养在身体里的总比挖出来的鲜活,再好的冷藏设备也难免会破坏器官的活性……” “的确,照我说,要不是这活儿太阴损,凭柳家和上面关系,走私器官真是个不错的生意……”管血液的那位是唯一个面对车门的,看到面色青白,落荒而逃的那对夫妇,还不忘添油加醋。 “行了行了,亏你俩还是医生呢,话说出来是一个比一个没人性……”确定人走远后,柳开腾指着演技不差的两个,笑得不行。 没错,柳开腾是故意吓他们的,省得他们发现煦煦有利可图巴上来。他就是想让他们知道,柳家是有钱,相当有钱,可有的却不只是钱,还有势力人脉,不是他们可以随便惦记的。如果需要,柳家可以把他们儿子开膛破肚要他的命! 所以没什么事儿就有多远躲多远吧…… 第67章 远在北京的柳爸柳妈得知小儿子生父母寻来,心里就是一紧,再听他们来是为了抽二毛的血,当即变了脸色。要不是大儿子在电话里再三保证绝不给他们机会伤到二毛,夫妻俩真要中途离会往回赶了。 在他们心里,人大会不过看着光鲜,事实只是换个地方听报告罢了。省里看重雅顿,给了他们人代的名头,他们却不会妄自尊大。几年前雅顿刚起步时,柳昌盛管理公司,刘秀捣鼓云想衣,并没多大感觉。但如今庞大的雅顿集团,却不再是他们能驾驭得了的。 于是这两年人前露脸的还是他们——起码国内如此,但真正制定雅顿决策的是大儿子,左右雅顿决策的是小儿子。 公司事尚且如此,何况国家大事?自觉没这方面天赋的夫妇觉得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操心好了,比起政途攀爬,他们更关心小儿子的心情和身体。 会议结束,婉拒了新朋旧友的邀请,火急火燎往家赶,直到下飞机,见到笑盈盈的柳煦,夫妇俩悬了数天的心才算放下。 一家四口重聚一起,各自挑了些有意思的事分享,一下午,小客厅里笑声不断,暖意融融。 刘秀打量许久,见小儿子确没强颜欢笑的意思,看来生父母的到来未给小儿子造成什么影响,不由轻舒了口气。 她是真怕,柳煦会被他们伤了心,更怕柳煦会离开。 虽当初是秦家夫妇丢弃的二毛,但撇开私心,她不认为他们就是错的。若是当年家里困难些,孩子再多一个,会不会留下二毛她也说不准。且二毛这身体,不说诊金,只说那些药材,常年使用,也不是寻常人家能负担得起的…… 也亏得这小哥俩自己有本事,不然他们真不敢保证能把孩子养好,以柳家十年前的家境,即便拼尽全力,也难免要委屈他。 偶尔听闻些送人的孩子长大后明白了生父母无奈,选择回去,其中不乏养父母待其不差,远超生父母的时,也胡思乱想过,要是二毛的生父母找来了,二毛会怎么样?估计以二毛的性子,会直接无视吧? 可真到了这一天,她的心还是揪了起来。 那孩子总一副长不大的样子,十三四岁了,还喜欢撒娇撒懒,时刻离不得人。性子看似温和,却是最挑剔讲究的,瞧着呆萌呆萌,实则脑袋瓜和大毛一样好使,就是懒了些。 用这这小东西的话说,他有爸妈养,有哥哥养,大爷爷大奶奶也给他存够了老婆本。等过两年结婚生个和哥哥一样聪明的儿子,爸妈养几年,哥哥养几年,等儿子大了,就让儿子养他。能当一辈子米虫,多幸福的事儿,干嘛要勤快? 一想到这么个吃不得一点苦,碰不得说不得的宝贝疙瘩要离了自己,刘秀心跟针扎似的,疼得不行…… 幸好幸好,二毛没受影响,只要以后不再让那对夫妇出现,要不了多久,二毛就会把这事儿给忘掉的。 “欧洲那边来的消息,已经寻了几个与煦煦相同血型的,如果没问题,我们准备下周去那儿给煦煦做个配型。”晚饭过后,四人回到了小客厅看电视。虽放的是94年新剧,但在两伪正太眼里却已老掉牙,留下不过是图个气氛。被秦家夫妇一闹,三人都有些危机感。 “怎么又要走?把人喊来不就好了,你们到家才几天,二毛估计还没休息过来呢,这么跑也不怕累倒了他。”这不,刚看到小儿子的刘秀不干了。 “是啊,缺什么仪器就让他们一起运来,你们就别折腾了。”柳昌盛也很赞同。 “妈妈说不去,那就不去了~”柳煦被刘秀抱着,跟多少年没见似的,肉麻兮兮地脸蹭脸。 “也不看看你什么分量,还坐妈腿上。”柳开腾满头黑线地把人拉过来,按到自己腿上。 “嗷,你放手!谁都别想把我和爸妈分开!”柳煦想回爸妈身边,可柳开腾力气不小,他挣了两下没挣开,便朝柳昌盛刘秀伸手,示意他们帮忙,“爸妈,救命!” “……小祖宗你能不动吗?”本来没什么想法的柳开腾被他这么扭了两下,起来了…… “你妹的…….”发现后面变化的柳煦暗骂一句,在柳开腾手臂上掐了一记,就真的不动了,不然立马起身让爸妈看出什么,柳开腾这脸不就丢大发了。 话说这家伙是多久没纾解了,这么躁动? “大毛,别老欺负弟弟!”柳昌盛和刘秀被作怪的小儿子逗得笑了起来,却并没跟着他闹,只是见大儿子环着二毛不放手,笑骂了一句。 柳开腾不说话,他正在想法子转移注意力,熄火呢。但软玉温香在怀,哪是想灭就能灭的,见柳煦安静任他抱着,侧颜如玉,因刚喝过水的缘故,唇上还带着水汽,透着粉色,带着股糕点的香甜味道…… 于是那东西不仅没静下来,反有茁壮成长的趋势…… 柳煦这会儿懒得生气了,趁爸妈说话,没往这边看的间隙,准备起身,手里还抓了个抱枕准备给柳开腾挡挡。结果柳开腾感觉到腿上压力减小,有些不满,下意识圈紧手臂,把人按了回来。小小的撞击此刻却有些刺激过头,柳开腾一个没忍住,闷哼出声。 柳煦黑了脸,借着抱枕的遮掩,伸手往后面掐了一把,柳开腾终于安静了。利落起身,把抱枕扔给他,自己跑去了父母那边。见柳开腾可怜巴巴看过来,柳煦错愕地发现,他似乎在那家伙脸上看到了哀怨? 一定是他看错了! “对了,大毛,还记得你梁伯伯吗?”两人间的互动说来长,实则不过一分钟的事,柳昌盛和刘秀并非发觉。 “省里的梁书记?”柳煦不理不睬,柳开腾只能收回视线,见爸妈点头,便说,“记得,梁家一个表亲不是还在嘉岚上学吗,怎么了?” “我们这次去北京,路上遇到了你梁伯伯的儿媳和她妹妹,那小姑娘说认得你。”刘秀说着,想起贺雪敏的模样举止,起了心思,“好像关系还不错?但怎么从没听你说过?” 好吧,虽然知道儿子年纪还小,但从来习惯儿子不凡的刘秀不介意儿子早恋,甚至早婚早育。 “哥哥的女朋友可不止这一个,他要一个个说,只怕我们会记不得~”柳煦听了,笑得颇有意味,见父母面露好奇,不由眼透戏谑,“就说我们这几个月外出,几乎每到一个地方,都有漂亮姐姐来找哥哥。每个都很漂亮,家世清白,言行得体,最重要的是,那一双双看向哥哥的眼神哟,让我亲身体会了什么叫柔情满满~” “真的?!”柳爸柳妈惊悚了,有一个优秀的姑娘对他家小子表示好感,他们会自豪骄傲,可如果自家儿子是个到处留情的那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柳爸柳妈寻常人家出身,又是那个年代过来的,对感情的看法很单纯,他们或许不懂什么叫爱情,却极看重家庭。所以不同于柳煦的高兴,他们的反应有些冷淡甚至愠怒。 柳昌盛觉得这事儿应该自己开口:“如果不准备娶人家姑娘,就别招惹,知道吗?” “爸,就我哥这身份,他不招惹人家,也有的是姑娘投怀送抱啊。”柳煦没想到爸妈会是这个反应,忙出言补救,“再说了,生意场上难免逢场作戏,不用太在意的,哥哥他有数的。” “最好是这样!”刘秀瞪了大儿子一眼,搂着小儿子道,“你给我看好了他,要有什么事儿就跟妈说,咱家可不能要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进门!” “我以后的大嫂和小嫂们就算不出身名门,也都保证身家清白……不对,我是说,我一定看好他!”发现自己再次口误的柳煦继续补救,看向柳开腾时,带了同情:爸妈的意思我没办法,不过放心,你风流去吧,我会帮你兜着的! “当年要在父母和妻子的三重压迫下花天酒地,你真不容易……”十点多,柳爸柳妈回房休息了,柳煦拍了拍柳开腾的肩膀,也准备走了。 “那是过去,现在不会了,我会认真守着一个人,对他好的!”感觉柳煦误会至深的柳开腾抓住机会出言解释。 “不是吧,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树林,你疯了?”柳煦的步伐一顿,有些不能接受,难道狗血言情剧里风流花心男碰到女主就变新好男人的桥段是有事实依据的? “我认真的!”柳开腾认真地盯着柳煦的眼睛,表情相当认真严肃。 “……是因为玩够了吗?”歪了歪脑袋,柳煦只想出这么一个原因,好吧他就是个没什么浪漫细胞的人。 柳开腾抽了抽嘴角,不知该怎么回答:“总之,我是认真的!” “好吧,你是认真的,不过这个决心还是跟你未来老婆,我未来大嫂表吧,我要去睡了,晚安。”柳煦不再废话,摆了摆手,回了房间。 柳开腾有些挫败地低下头,这家伙,脑袋其实是花岗岩做的吧…… 因为家人的阻拦,两人去欧洲的计划未能成行,也亏得爸妈没同意,不然柳煦这会儿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肚子疼,从那天晚上开始,先是隐隐作痛,第二天下午越来越厉害,到现在,他已经连哼哼的力气都没了。 满脑袋只有一个念头,到底是吃坏什么东西了啊魂淡!厨房所有人的都给我开除,开除! 68 柳煦那凄惨的小模样把柳开腾和柳爸柳妈吓得不轻,急电柳勉章超过来救人,但柳勉老爷子前日刚跑去神农架采药,暂时赶不过来,只能让章超先来救急。 章超这几年中医学得不错,但药理也就罢了,把脉问诊这种靠实践积累经验的活儿,即便有柳煦这么个疑难杂症综合体在,到底功夫有限。所以左手右手都摸完,确定心肝脾肺肾没太大变化后,被柳家三口盯得压力山大,抹着额上冷汗表示,他需要用西医方法检查一遍。 血检尿检胸透心电,又揉又按,排除了胃炎肠炎阑尾炎等可能后,柳煦已经白着脸快晕过去了。章超看着不忍心,但见柳开腾一副今天找不出原因你就有来无回的表情后,还是顶着三人压力,要求柳煦做个B超。 然后,章超就盯着仪器,僵硬了…… 虽然知道二少身体与人不同,但真正看到还是没法淡定,那东西是子宫吧,是吧?是吧!还是个发育正常的子宫!于是,章超重新握起柳煦的手,刚那一闪而逝的微妙感觉清晰了起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刘秀帮柳煦拉好衣服,刚想把人送回房间,就听柳开腾已出声询问。 偷偷瞪了眼大儿子,面露不满,生气他没等柳煦离开就这般直接。和其它病人家属一样,情况不明朗前,刘秀并不希望柳煦知道自己的病情,若小病小痛也就罢了,真要是危及性命的大病,什么准备都不做就告诉孩子,孩子想不开怎么办? “……有话直说。”但柳煦见章超神色迟疑,却并不沉重,心里倒不怎么担心。微微收拢被刘秀握着的手,想让她别生气,毕竟柳开腾这么做,也是因为知道他的性情。虽做了几世糊涂蛋,可那也是无奈,若有得选,谁会情愿被蒙人蒙蔽?难得糊涂,重在“难得”二字,而非“糊涂”。 “二少这是……癸水来了,虽没见血,但书上有记载,确有些人一生不见血,却可正常生育。”章超清了清嗓子,不知该怎么回答,期艾了半天,开始还拣些隐晦字眼,可到后来发现根本隐晦不了,索性板起脸当自己面瘫,“这些年虽有柳老一直为二少调理,体内寒毒被清了大半,按说注意些就不会有太大影响。但现在子宫发育,盘痼体内的残余寒毒就不能小觑了。” “说人话!”这是听得彻底不耐烦的柳开腾。 “二少这是痛经,我现在能做的就是给二少开些止痛药,具体怎么调理还得等柳老回来。”说完,不负责任的章医生就在四人反应过来前借开药名头一去不复返了。 “他……妹……”这是躺在病床上有气无力的柳煦。 柳家四人很静默,柳爸柳妈虽知道小儿子特殊,可叫了这么多年儿子,猛然得知二毛其实能生孩子,还是有些凌乱的。 柳煦虽很想咆哮两声,小爷就算来癸水也是纯爷们儿,别拿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看我啊魂淡!但他这会儿疼得面青唇白,全身力气都用在抵御腹痛了,哪还有力气说话。 全场最高兴的就数柳开腾了,他一直都知道柳煦对子嗣的在意,好吧,准确说来,是对柳家子嗣的在意。爸妈早年绝育后,煦煦就把精力都放到了他身上。这几年询问过他几次女友的事,为的也不过是孩子。 柳开腾犹豫至今,若说初时是因不确定自己心意能否长久,以及世人的眼光看法,等明白自己对柳煦是绝对放不了手后,外人的想法也就变得可有可无了。可随后,父母的反对,柳煦的态度,以及柳煦对后代的看重,却比之前所谓难题更加让他头痛。 可现在这情况,是天助啊!煦煦自己能生,孩子不是问题了,还有什么是不能解决的吗! 煦煦放心,以后你想要几个孩子,我都没意见! 知道了原因,几人也知道该怎么办了,柳煦灌了几杯姜汁红糖,吞了片止痛药后,总算有了些好转。黏人的雪团似乎也知道主人难受,安静地趴在柳煦小腹处给主人取暖,看得愁了几天的刘秀不由露出笑容,笑言这猫儿还真有灵性。 柳煦软绵绵地哼哼了两声,伸手要爸妈抱抱,他这两天身体心理都遭受了极其残酷的煎熬,他需要安慰!结果柳开腾这大灰狼摇着尾巴在柳爸柳妈过去前,就伸手把柳煦抱进了自己怀里,嫌那雪团碍眼,不客气地拎着小东西的后颈放到地上,把自己的手放到了柳煦小肚子上。 柳煦本是不乐意的,但被柳开腾揉了揉,觉得挺舒服,就不动了,只是眼睛还是盯着柳爸柳妈,表示就算有了哥哥,还是想要爸妈安慰~ 柳昌盛刘秀见他那样子,之前那点凌乱早被抛九霄云外去了。管他呢,反正这孩子是他们养了十多年的宝贝疙瘩,是不是会生孩子有什么关系? 想通了的柳爸柳妈上前,一个摸头,一个拉手,在柳家帮佣眼里,就是三人试图瓜分二少的恐怖场景……好吧,她想多了,她应该说二少真是好福气,只是肚子痛就有一群人忙前忙后地伺候,果然人命不同啊。 正如章超所言,柳煦体内寒毒没少让他吃苦,人家一个月也就痛那几天,他倒好一个月有大半月是不舒服的——不是痛得睡不着觉,就是手软脚软使不上力气。等柳勉回来,圆圆脸已经熬瘦一大圈,下巴都有些尖了。 柳勉本就是民间高手,又帮柳煦调理了这些年,对他的情况极是了解,斟酌着开了药方,吃了小半个月,柳煦有些缓过了劲儿了。可毕竟还是疼啊,只是相对能忍受些罢了。 柳开腾瞅着柳煦那样子,心疼得不行,问自家大爷爷:“就没法子根治吗,老这么疼着,多折腾人啊?” 柳勉叹了口气,神色有些别扭道:“我也只能尽力调理,要想根除,还得看时机。” “什么时机?”四人闻言,眼前均是一亮。 “……生个孩子。”柳勉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举实例表示自己不是胡说,“你们应该也听说过,不少女人当姑娘时多多少少有些毛病,或重或轻,怎么也治不好,可结了婚生了孩子,只要月子里照顾好了,之后就再不会犯……” “是有这么一说,秀儿生大毛前,有头晕的毛病,好几次竟晕在地里,试了几种药都没治好,可后来生了大毛,出了月子,真的没见再晕过……”柳昌盛说到一半,发现柳煦正满脸控诉地看着他,这才发现自己这么说似乎有同意二毛生孩子的意思,忙闭口,视线东瞟西瞟,就是不看小儿子。 “真的?”柳开腾没发现这父子俩的互动,忙着跟他妈确认,见刘秀艰难地点了点头,高兴了,拉着柳煦的手道,“那咱就生一个!” 柳煦收回谴责的目光,向柳开腾磨牙,张了张口,却发现怎么反驳都不舒服,憋屈得不行,朝刘秀伸手:“妈妈,他们都欺负我!” “二毛乖,别跟他们生气,他们,他们脑袋被驴踢了!”刘秀见小儿子皱着脸一脸无助的样子,立马心疼了,上前抱着柳煦安慰,发现自己骂得范围似乎有些广,忙冲柳勉道歉,“大伯,我不是说您。” “妈,这事儿你不能惯啊……”柳开腾还想再接再厉,被刘秀一个眼神,柳昌盛直接把人推出了门外,老中青三个男的齐齐出门,把空间留给再次受伤需要安慰的柳煦和安慰他的柳妈。 病中的人容易胡思乱想,所以柳煦没觉得柳开腾那话是为他考虑,更不曾明白柳开腾那红果果的暗示——咱生一个吧,他只想到柳开腾是为了压他气焰,借此机会翻身,摆脱一直被压制的被动处境才装傻装冲动。 于是阴谋论了的柳煦几天都没理柳开腾,越来越瘦的小脸一直耷拉着。 柳开腾着急了,天天摇着尾巴围着柳煦转,不管柳煦脸多难看,说不走就不走,每天穷极无聊跟雪团争宠。 刘秀看得头疼,扯着大儿子让他该干嘛干嘛去,别老烦弟弟。柳开腾回道,公司有人打理,上次出国把该忙的也都忙了,近期他很清闲。就是不清闲,为了煦煦,他也会请假的,工作再要紧,能有煦煦要紧吗? 那一瞬间,刘秀被满眼认真的大儿子感动了,想着不管小儿子以后怎样,有个这么宝贝他的哥哥在,就算以后他们不在了,也能放心了,遂对大儿子骚扰小儿子的举动开始睁只眼闭只眼。 这一放纵,柳开腾就如脱缰的萨摩耶,一天24小时巴着柳煦,包括睡觉,他都要赖在柳煦床上。柳爸柳妈对这兄弟俩的亲密已经习惯,偶尔因想到二毛不舒服原因产生的疑虑,也在柳煦坦然的厌烦神情下消弭。 所谓烈男怕缠郎(咦?),被柳开腾厚着脸皮任打任骂闹了一个多月,柳煦再多的气也消了。何况本就是他自己在钻牛角尖,稍微舒服了些,那些有的没的怀疑埋怨也就消了。 入夏后,随着天气变暖,柳煦身上舒服了些,痛起来没那么熬人了,连往年的苦夏也神奇地缓和了不少。 难道是因祸得福吗? 可在柳煦感叹今年夏天过得舒服时,别人正心疼他消瘦的速度,若说柳勉回来时柳煦只是下巴有些尖模样,那这会儿就是巴掌大的瓜子脸了。 柳家三个天天山珍海味,名贵药品不要钱地喂他,柳煦教养的孩子们也忧心不已,但怕扰了他休息,每日只选两人带些自制的点心去看望。赶上柳煦心情不错,柳开腾没乱吃飞醋,还能留下陪他说说话。 柳家远近亲戚听说柳煦病了,也络绎不绝过来探望,可真见了躺在贵妃榻上抱着猫儿假寐的柳煦,眼中都溢满惊艳。 柳煦瘦下后,五官变得清晰起来,柳眉杏眼樱唇,白玉般的肤色,本该是温婉得近乎女气的长相,却因清冷傲然的气质,无人敢出言嬉笑。便如柳夏伟这种和柳开腾关系极近,与柳煦往日笑闹无忌之人,被柳煦似笑非笑扫上一眼,也不由打了个哆嗦,再不敢多言。 柳煦自然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那是相当不乐意,连带看谁都不顺眼。柳爸柳妈他不敢招惹,几个孩子都很乖巧,没必要拿他们出气,于是一直跟前跟后笑容灿烂的柳开腾再次惨遭炮轰。 成了炮灰的柳开腾才不在意,还在那儿抱着柳煦偷偷感叹,原来他最喜欢的是他家煦煦这种古典的长相啊…… 话说你真的不是爱屋及乌才喜欢这种以前绝对不会招惹的长相吗?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胆子亵渎神仙姐姐or弟弟的。 柳煦生完一通气把自己给累到了,准备回房间补个午觉,柳开腾自是随行。柳煦纵是不乐意,也没力气跟他废话,索性由他去了。 等人睡着了,柳开腾把帮佣都赶了出去,让他们没吩咐不要进来,今天也不接待客人,谁来都不见。然后心满意足地摸摸脸,摸摸手,蹭蹭脖子,真是越看越喜欢。没忍住,就又偷偷亲了下嘴。 见柳煦今儿睡得还算不错,被小小亲了下,也没醒,柳开腾就贼心大起,不再满足于浅浅啄吻。 轻轻舔了舔,发现唇是微张的,便试着探入,渐渐加深这个吻…… 怕惊醒柳煦,柳开腾既要小心控制自己的呼吸,又要观察柳煦的反应,心里还有些紧张,所以并未注意到房门被开启。 试制水晶蛋挞成功,特意端上来给两孩子尝尝的刘秀看着眼前一幕,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69 刘秀心里火得不行,可好歹还存了些理智,没忘记把门关上再收拾两个小的。重重放下碟子,上前揪着柳开腾的耳朵就是一声狮吼:“柳开腾!” “妈,你小声点小声点,煦煦还没醒呢!”做坏事被抓包的柳开腾虽有些别扭,却并不紧张,但见柳煦皱起眉头,却有些急了。 “你,你……好你个臭小子!趁人之危的事儿你也干得出来!”刘秀顺着大儿子的目光看去,发现小儿子一副被吵醒了要发火的架势,明白刚才那事儿是大儿子一厢情愿,火更大了。 “妈,这事儿咱等会儿说成不,没瞅这小祖宗要发飙了吗?”挣开刘秀的手,柳开腾上前抱着柳煦开始哄。 这小祖宗起床气不小,今儿睡得这么沉,被闹醒就更不乐意了。挥手就想把能够到的东西都扔远远的,发泄心中不满。被柳开腾这么一抱,一开始是极不乐意的,但被抚着背哄了会儿,听着熟悉的声音,闻着熟悉的味道,怨气总算渐消。 蹙起的眉头舒缓开来,虽嘴里还不高兴地轻哼着,人却已如温顺猫儿般缩成一团,抱着被子蹭蹭脸,又睡了过去。 而自始至终,柳煦就没睁开过眼睛。 听得耳边呼吸恢复了平缓,柳开腾又给人整了整薄被,理了理额发,这才起身,示意刘秀出去说话。 刘秀本是一肚子火的,全程围观大儿子哄睡小儿子后,忽然就没力气发火了。以前不在意时,只以为这兄弟俩感情好,可有了进门那一幕,再看两人互动,才发现种种透着暧昧缱绻的亲密,哪是一句兄弟感情好就能说通的? 搂搂抱抱,腻腻歪歪,14岁了,还常睡一张床上…… 等等,一张床?! “你给我老实说,你和二毛,有没有……有没有……”被自己想法吓到的刘秀死死盯着柳开腾,问出心中疑惑,只是话到一半,却发现实在不好开口。 “妈,你……你想什么呢!”柳开腾反应了会儿,明白了她未尽的话,难得红了老脸,愤愤道,“煦煦才多大,我能这么禽兽吗!” “现在知道自己禽兽了?”知道儿子从不对家人说谎,刘秀放下了心,二毛还那么小,要真已经被大毛怎么了,她一定掐死眼前这孽障,“对自己弟弟都下得了手,你可真能耐!” “我从来就不曾只把他当弟弟看!”不甘示弱地和刘秀眼瞪眼,“他是我的人!我的!” “臭小子,翅膀硬了哈?”刘秀怒极反笑,“你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真当我收拾不了你了是不是!” “妈,不带你这样的,说不过你就动手是不是?!”见刘秀拿着鸡毛掸子就往这儿抽,听耳边呼啸声,力气没少使,柳开腾当机立断,扭头就跑。他可不愚孝,没兴趣站原地给老娘当出气沙袋。 “唉唉唉,干嘛呢这是?”听楼上又叫又闹,热闹得不行,帮佣们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各司其职,没一个敢上去,只能柳昌盛亲自上。 入眼就见大儿子在小客厅里练“跑酷”,老婆拿着鸡毛掸子在后面紧追不舍,黑线和冷汗立时下来了。这场景摆哪个有儿子的人家都挺正常,可放他们家,那就是绝对的不正常啊…… “都给我安静,不知道二毛在房间午睡呢!”呆滞半响的柳昌盛在差点被刘秀扔向大儿子的茶杯砸中后,终于醒了过来,拍桌子沉声一喝,拿出了男主人的气势。 “没事的爸,二毛房间的隔音材料是我让实验室特别研制的,就是在客厅里玩爆破,里面也保证什么声音都听不见!”见来了救兵,柳开腾赶紧跑他爸旁边坐下。 虽说他体力好,每年还会跟蒋野王岳去团里特训一次,可这连样连续跑半小时也不是轻松的事啊。且他还要一心两用看好那些柳煦喜欢的摆设不被他妈手里的鸡毛掸子抽坏,更不容易啊! “自己跟你爸说,你都干了什么混账事!”柳开腾都受不了,刘秀就更不用说了,借着老公递来的梯子赶紧下来,扔掉鸡毛掸子,随便找了个沙发坐下喘气。 “我做什么了?我不就说煦煦是我的吗?这是事实!”柳开腾完全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爸,你说,你能想象你从小宠大的宝贝疙瘩低声下气伺候那些女人吗?你们那是不知道,现在的女孩儿娇惯着呢,一个个都把自己当成了大小姐,对象找来就是当下人使唤的。就说我办公室那王助理,青年才俊吧?他女朋友,说难听点儿那就是麻雀飞上凤凰枝,就这还敢吩咐东吩咐西呢!” 见刘秀眉头微动,知道她在听,柳开腾立马再接再厉:“行,那咱不找女孩儿,煦煦能生孩子,给他找个男朋友?别开玩笑了,谁不知道媳妇儿难当啊。这年头谁家儿子不当祖宗似的供着?要说女人娇惯是这两年提倡男女平等后才开始冒的头,那媳妇儿给婆婆家当佣人就是自古留下的规矩。我奶奶够明理了吧?可跟我妈,跟我大伯娘,这些年就真没红过脸?你们想想,煦煦能受那委屈?” “这……”柳昌盛尚未消化完柳开腾的宣言,就被柳开腾描绘的情景吓出一身冷汗,各种脑补小儿子被老婆奴役,被婆婆欺负的悲催场景。 “再说,这年头男人都变样了,像我爸这种有钱了糟糠之妻不下堂的那是珍稀动物,绝大多男人一有钱就变坏!包个二奶算什么?好歹还稳定呢。那种见一个上一个,不管香的臭的都往家里拉的才让人咬牙呢。钱多,用小蜜身上几万几十万没二话,老婆要个家用都给你挥拳头……爸妈,你们真的忍心?”柳开腾压低声音,满眼控诉。 “实在不行,就让二毛一个人过,早先我们不就这意思吗?有我们在,二毛自己也是个有本事的,总不会让他受委屈。”明明觉得儿子举的例子有问题,但此刻被柳开腾精湛演技影响了情绪的刘秀实在没心情找茬儿。 “那是自然,就算以后我老婆不明理,我的孩子不懂事儿,只要我活着一天,就绝不让煦煦受委屈。”柳开腾叹息一声,眼神苍凉,“怕只怕将来我比煦煦早走一步,到时候你们不在了,我也不在了,只留他一人孤零零的在世上……我的那些孩子嘴上管煦煦叫小叔,可到底跟他没有血缘,又怎么亲近得起来?何况我这些年怕他吃亏吃苦,一直护着他,难免会让老婆孩子心生不满。我在时他们还顾忌着,等我走了,他们还怕什么?最后煦煦也只能守在自己宅子里,由几个老仆伺候余生,若晚年身体不虞,更只能在病床上了却余生。除了特护,没人会来探望,他一辈子没有自己的孩子,晚景凄凉也是寻常……” 又是一声叹,抬眼偷看爸妈,爸只是木着脸发呆,妈直接红了眼眶,似乎看到了小儿子凄凉的未来…… 柳开腾偷偷在心里比了个V,你们脑补吧,尽情脑补吧,脑补得越激烈,效果越好哦。怀疑的种子种下,以后就是看到好女孩儿好男人,你们也不会放心把煦煦交出去的。 然后,自然就由我照顾一辈子了~ 沉默良久,客厅传来开门的声音,是柳煦睡饱起来了。 “蛋挞很好吃,谢谢妈妈~”看到三人都在,柳煦很高兴,欢乐地跑到刘秀身边,抱着她的手臂道谢。 “二毛喜欢就好,妈妈明天再帮你做,刚出炉的更好吃。”低头摸了摸少年软软的头发,闻着鼻尖蛋挞的香甜味道,想着柳开腾方才描述的三种生活,刘秀忽然生出流泪的冲动。 她绝不能让二毛受苦,一丁点都不可以! “爸妈,哥哥,你们怎么了……”因方睡醒所以感觉有些迟钝的柳煦终于发现了小客厅的气氛不是他以为温馨,眯眼,“柳开腾你又干嘛了!” 好吧,这对母子果然很像,有什么事第一反应就是问柳开腾,可怜的柳大毛啊orz…… “我什么都没干!”柳开腾装傻,“只是爸妈刚刚在商量你以后的婚事,我旁听而已。” “……爸妈,你们是不是操心太早了。”见他神色不似作伪,好吧就是作伪了他也看不出,这家伙近年演技越发出众了,只是看爸妈神色躲闪,似乎被说中的样子,柳煦勉强信了几分,“哥哥还没结婚呢,你们盯着我干嘛?再说我一人自在得很,也没准备成家啊。” 就算他以前有这个打算,如今也有些犹豫了,就怕祸害了哪家姑娘。至于男人?虽然他那几世瞎了眼钟情之人都是男的,但对被人压他是一点兴趣都无,给人生孩子……好冷,谁有这个想法拉出去枪毙十分钟! 听到柳煦这么无所谓地决定要一生独身,刘秀心更疼了,她就知道,二毛不过是看着孩子气罢了,心里跟明镜似的。 一想到他真要孤苦一生,晚景凄凉,将来连香火都享不到,刘秀的眼泪真的下来了。 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俩孩子要真能走到一起也没什么不好。起码大儿子的品性她还是知道的,就凭他对二毛的宝贝,一定会护他一生安乐无虞。 第70章 事后柳爸柳妈静下心来再想柳开腾的话,心情那是相当郁闷。大儿子假设的那些情景都是从最坏角度打算的,可世上哪就这么多坏人?二毛又怎会运气差到尽遇上那种事儿?尤其是看到大儿子跟个大尾巴狼似的围着小儿子各种献殷勤,那种扼腕后悔的感觉,差点没憋死他们。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对小儿子的心疼终究让他们不敢做任何冒险的尝试。即便知道能把名下偌大产业管理得井井有条的小儿子并不似表面上这般简单,就算真遇上恶女坏男不孝子,也不至任人宰割,可到底是舍不得的。甚至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他们连知道都不希望他知道。 所以对于那日的草率决定只能认了,看着大儿子愈发得寸进尺的举动,就算忍到内伤,也不能把情绪表露出来。不然在大儿子没打好基础前就被小儿子发现端倪从而拒绝,很可能那孩子真的会选择孤老一生的。 收养?以为哪个孩子都跟他家二毛似的呢?柳家家业不小,要晚年再来个争夺遗产的戏码,是嫌家里不够热闹吗? 所以近期柳爸柳妈都出现了相当严重的上火现象,把柳煦给担心的,想着往年秋天可不曾这样,难道是食材或药材的问题?便亲自去查看了新入库的材料,下面庄子也受到了张家姐妹的抽查,结果自然是没任何异常。 “雅顿要倒了吗?”晚饭以柳爸柳妈一人灌了壶菊花茶结束,看着两人捂着腮帮子上楼,柳煦忍不住了,既然不是材料的问题,身体也没什么疾病,那就是工作或家事了,“瞧爸妈那样,内火不小啊。家中长辈都康泰,孩子们也懂事儿,应该不是家里事儿让他们烦心吧?” 你还真猜着了,就是家事,还是咱俩的事,柳开腾默默在心里回了句,面上却是不动,把人圈过来抱住:“说什么呢,你哥我是这么废的人吗?雅顿好好地站着呢。只是最近这段时间我也在收拾摊子,你那边只是注资,股份买卖一个电话的事儿,我下面大大小小公司这么多,哪个留哪个卖一堆事儿,光派下去的调查组就有几十人了。天天桌上一堆的材料,我看着都头疼,何况咱爸妈?” “那些活儿你不能给别人做啊,劳烦爸妈干嘛啊!”柳煦一听,不乐意了,“合着你手下那群是吃干饭的!” “我倒是想拦着他们,可他们非把事儿揽过去我也不能跟他们来硬的不是?”柳开腾觉得自己太冤了,他也不想爸妈累着啊,如今家里要什么有什么,坐着不动都有金山银山给他们花,可爸妈不乐意歇不乐意享受他有什么办法,“你也知道他们这代人的想法,我手里人再专业,他们还是觉得自己人才能诚心给咱办事儿。可他们又不想拉上哪个亲戚给咱添事儿,就只能自己动手……” “哎,行了行了,别做这怪样,吓唬谁呢?”知道柳开腾说的是事实,柳煦也不好再指责他,只是瞧着面前的哀怨脸,还是忍不住伸手糊了上去。 “煦煦我发现你最近变了,对我一点都不温柔,也不撒娇卖萌了……”被拍开的柳开腾一点儿不介意,这不转头又把脸凑了上去,控诉完了柳煦的改变,就往人颈窝里钻,那表现,完全偷师萨摩耶哈士奇! “喂,别闹了!赶紧放开!”要说之前柳煦圆润的身体好歹在视觉上和柳开腾还有一拼之力,如今瘦下后,不论背影还是侧影都是细细薄薄的,纸折一般,被柳开腾这么一抱,整个人都被他压在了身下。 脖颈处又是柳煦的痒痒处,平日雪团趴里面睡都会被柳煦拎开,何况柳开腾还在那儿喘气,滚烫的呼吸吹得他发毛,身上鸡皮疙瘩一点点浮了起来,还得忍笑。 忙着推开身上重压的柳煦完全没有发现,他的声音与往常相比,产生了怎样的变化。 柳开腾本只是闹闹他,可这酥酥软软,带着笑意和轻微喘息的声音一入耳,当即就起了反应。两人这般姿势,那处变化又怎瞒得过柳煦?只是相较于柳开腾的激动,柳煦的反应那是相当淡定。 第一次惊讶第二次无语,第三就习惯了,这家伙决定这辈子要从一而终为未来老婆守身如玉,他再三劝阻无效,只能对这种情况无视了。毕竟两人常会这般笑闹,类似的事情以后应该不会少? 只是,对柳煦没差,对柳开腾却并非如此,之前他的心思只有自己知道,也只敢自己知道。可如今父母那关通过了,爷奶那辈儿以后有了孩子万事ok,等于说,现在只要攻克柳煦这一关,这事儿就成了…… 于是注意力全部挪到下半身的某只此刻身体反应快过大脑,在柳煦微弱(?)的挣扎中,一个没忍住,轻咬了口嘴边的细肉。 “嗯”那一瞬间产生的奇妙触觉让柳煦抓狂了,待反应过来这发飘的声音是他发出的,柳煦更恨不能颜面奔走,于是挣扎愈发激烈起来,软着小白兔的声音在那儿装大老虎,“柳开腾,你闹够了没有,给我放开!” 柳开腾这家伙开了色胆忙着n亲芳泽,被柳煦挣扎得愈发来了感觉,各种亲啊亲,蹭啊蹭的,把柳煦吓得脸都绿了。最要紧的是,他记得这家伙晚饭没沾酒,不至于认错人,他到底想干吗? 正当柳煦惊吓挣扎,柳开腾猛吃豆腐的时候,吃太饱出门遛弯的雪团回来了,看到自家主人又被那傻大个霸占,还是整个囫囵吞下,不由气愤。喵呜一声就扑了上去,一挥爪子,在毫不设防的柳开腾侧脸挠出四条血印,颊上刺痛终于让这家伙回了神。 看着红红的脖颈,暗暗叹息t恤领口太高,只露出那么点锁骨,又痛恨了一句这中途跑出来,让他没能顺利亲到嘴上的猫。再抬头,就见身下柳煦正一脸惊疑地看着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吓到人了,准备出言安慰。 “别告诉我这是晚安吻。”但在他开口之前,柳煦已经咬牙切齿了。 他虽说迟钝,可又不是真傻,柳开腾能清醒着这么情不自禁,是一句弄错发情对象能解释得通的吗?他说呢,怎么这俩月老觉得柳开腾奇奇怪怪的,以前两人虽也亲近,可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会儿时时刻刻腻在一起,还非要搂搂抱抱才成。 明明两人十岁之后就分房了,只偶尔柳煦想和家里人发发嗲的时候会抱着枕头去爸妈或哥哥房间,当然更多时候他是把人拉来。可最近这段日子,柳开腾不论中午还是晚上,都死守他房间不动摇。 柳煦长大后喜欢卷被子睡,怕柳开腾被空调吹凉了,让帮佣再拿一条来,可柳开腾各种不乐意,非说一条够了。然后睡着睡着,柳煦就觉得自己被章鱼绕住了,睁眼,这抱着他手缠着他腿的可不就是柳开腾? 如此一月后,对柳开腾每天早上神采奕奕冲他耀武扬威的某处,他都习惯了…… 这也就算了,后来更是莫名其妙多了早安吻和晚安吻,这让柳煦错乱了好久,总觉得柳开腾是不是被什么附身了,怎么近期要求越来越孩子气? 这会儿有些明悟的柳煦虽想不明白柳开腾看上他什么,但并不妨碍他明白自己这两个月被明里暗里吃了多少豆腐。 柳煦一边觉得又不是女人,没必要这么小气,被摸两把又不会掉块肉,可一边又忍不住气愤,总觉得柳开腾太过分了太过分了!枉他把他当亲兄弟当亲哥,他就这么对他! 气得不行又不知该怎么发泄的柳煦觉得自己应该要壶菊花茶消消火,想到菊花茶他就想到嘴角上了一溜泡的爸妈,忽然福临心至:“爸妈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他们已经答应把你交给我了……”终于还是被推开的柳开腾摸着脸上伤口,装可怜,只是话中内容却是让柳煦差点噎死。 “我们是兄弟,不管你是一时好玩还是怎样,这么做有违人伦,我不可能答应。”柳煦黑着脸,直接拒绝。 “我们又不是亲兄弟!就是血亲三代以外旁系还能结婚呢,何况咱根本没血缘关系!”柳开腾哪能由着他把还没开始的关系剪断,自是大力反驳。 “养兄弟也是兄弟!这不只是血缘的问题!” “那我明天就让咱爸和我断绝关系,那样咱就不是兄弟了,可以在一起了吧!”不再管面上伤口,柳开腾坐到柳煦身边,一点没开玩笑的意思,“而且我想我们在一起,不是觉得好玩。你觉得以爸妈对你的在意,我要真是闹着玩儿,他们会答应吗!” “断绝父子关系?你以为柳家还是十年前的乡间小户吗?无缘无故闹这一出,不说被人笑话,对雅顿的影响也是极不利的!若被人挖出缘由,我和你,还有柳家,还剩什么颜面!再说,我不喜欢你,对你,我从来没有兄弟以外的感情。”虽恼怒柳开腾的表白,但听他这般胡闹,柳煦还是忍不住出言斥责。 至于父母赞同一事,他却是下意识地回避了。 “你觉得我们之间的相处方式像是兄弟吗?”听到柳煦说不喜欢他,柳开腾却并不生气难过,只是盯着柳煦的眼睛,认真地问到,“撇开这两个月我的刻意为之,只说这么多年,你真的以为我只是把你当作兄弟吗?你看过哪家兄弟是我们这样的?” 第71章 回忆这些年间两人相处,柳煦抿紧了唇,沉默不语。 那些年他虽不曾有过与兄弟姐妹们真正相处的经历,但身边朋友总是有的,这些年又生活在柳家这种人丁兴旺的家族,堂表亲更不曾少过。比较之后,柳煦后知后觉地发现,柳开腾和他实在是亲密过头了,只是这种亲密从太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温水煮青蛙一般,让他早没了警觉,甚至父母家人也对他们的亲密无间习以为常。 少年的拥抱亲吻——即便只是偶尔额头上的——同吃同睡同进同出,在他们眼中,只觉得这兄弟俩感情真好…… 再看向柳开腾时,柳煦眼中带了惊疑,这些真的只是无心吗?还是在有心算无心?那又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最重要的是,柳开腾费这么多心思,到底看上他什么? “别用那这种怀疑的眼神看我啊宝贝儿,我再重复一次,我真的是认真的!比珍珠,不,不,比所有金银珠宝都真!”柳开腾偷偷又伸出爪子摸上人家的腰,发现柳煦这会儿精力全不在这上面,并未拒绝,便很高兴地悄悄抱住,“好吧,我招,我是那次毕业旅行才发现自己心思的,但后来想了想,觉得动这心思估计在更早的时候,只是当时自己不知道。”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听了他的坦白,柳煦扯了扯嘴角,“我改成不成?” “不用改,你改什么样我都喜欢你~”柳开腾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 “……我觉得你或许根本就弄反了逻辑顺序,不是因为你喜欢我我们才这么亲密,而是我们这些年太过亲密,你才会误以为你对我有超出兄弟之间的感情。”想了想,柳煦觉得该换个角度思考,然后还真被他找到了思路,“换个说法,任谁在我这个位置,你都会喜欢上的,这种两小无猜竹马竹马的感情,不过是习惯而已……” “胡说,要你不是程宇我至于这么崇拜你然后看清你的原型打击过大过后只能宝贝你了吗?”被质疑感情的柳开腾难得粗暴地打断了柳煦的话,对柳大少而言,你可以不喜欢我,反正我等得起,总会让你喜欢上的,可你不能怀疑我的感情! “……”柳煦抽了抽嘴角,什么叫原型啊,什么叫打击过大啊,什么叫只能宝贝你了?为什么他有种被深深鄙视了的感觉?是错觉吧? “我不管,我这么多年掏心掏肺对你好,不求你多喜欢我,也不求你立马给我答复,不过是求个机会罢了。你居然怀疑我对你的感情对你真心对你的忠诚!我冤啊,窦娥都只能叹服的冤!你要不好好抚慰我受伤的脆弱心灵,为我的感情正名,我……我就召唤10月飞雪,诅咒你最喜欢的竹笋园子大旱三年!” “……”好容易调回情绪的柳煦面对如上控诉和诅咒,嘴角不抽了,但额上青筋却相当活跃,看着唱作俱佳,扑倒在他身上各种委屈的柳开腾,运气良久,才忍住没一巴掌糊上去,咬牙切齿道,“柳开腾,这种时候你能不犯囧吗?” “成,那我们就认真谈谈。”演技派柳大少用个俗套的比喻就是,翻脸速度比翻书还快,这不刚还COS窦娥,这会儿又深情款款贵公子了,“咱们在一起多少年了?14年,所谓七年之痒咱都过了两个了,感情有破裂吗?没有!有矛盾吗?以前还有些,现在是彻底没有!说直白点,咱俩关系你觉得是兄弟,我觉得更像老夫老妻。甜蜜浪漫什么的没有,但就是谁都少不了谁,我不能想象你以后和别人一起生活的样子,我想你也不会习惯我身边有个关系比你更亲密的女人——虽然你有关心过我的感情生活。你的习惯我知道,我的毛病你也都清楚,你现在答应一句,咱俩从兄弟名正言顺变情侣,连磨合期都不需要直接一起过日子,要愿意,咱明天就去扯证,国内不行就国外,都是男人,没必要扭捏,你说呢?” 柳煦的反应是愣愣地看着柳开腾,觉得这家伙转变太过迅速。 “我知道你一时间接受不了,却不是因为你不喜欢我,只是因为心存疑虑。我不知道你前世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毕竟那时的程宇和那时的柳开腾差距太大,即便有心想了解到底无力,你私生活上面我真的一无所知。可现在你已经不是程宇了,你是柳家柳煦,是我从小照顾到大,如珠如玉捧着哄着的柳煦,你有疼你宠你的父母长辈,有敬你爱你那些小辈,他们对你的感情远比对我的深,即便我才是柳家亲子。就算哪天我犯浑,咱俩吵架了,不用等你说话,就会有一堆人出来给你打不平。煦煦,大胆些吧,不要一个劲儿地缩在自己的壳子,小心翼翼地算着那些感情,你早不是一个人了,你有家有亲人有朋友还有大堆大堆的崇拜者,你有大把的宠爱可以挥霍。” “你!”柳煦这次却是神色骤变,以为自己的心思藏得够好,却忽然被人这么直白地挑开,柳煦实在尴尬。是的,他看似强悍淡漠,但碰到感情却是胆小怯弱。因为他被伤怕了,那近百年的回忆中,亲情也罢,爱情也罢,友情也罢,都有太多太多的背叛,一次次被舍弃,让他的心一点点变冷变硬,可在灰暗中待得愈久,对光明对温暖的期盼就愈深。 但到底还是怕的,可又不舍得错过,所以他只能像蜗牛一样,缩在自己的壳里,对所有善意和所期盼的感情,都小心翼翼地伸出触角,试探观察,一点点接受的同时,又不断地假设着如果这些都失去了他会如何,算是提前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这种飞蛾扑火的心态,有时想来,自己都会觉得无奈。 有了亲人,有了朋友,对曾被伤得最深的爱情,他真的一点兴趣都无。可如果是柳开腾……无法否认,他当时的确有过片刻迟疑。即便是凌沐染,是闵月,在知道当年实情后,他也是毫不犹豫就走开的。 但他不认为这是因为什么兄弟之外的好感,如果柳开腾不是他喊了这么多年的哥,他才不会有丝毫迟疑! 但,柳开腾这么直接地戳破他的顾虑他的小心思,还是让他不能接受,太过分了!这种被人看穿的感觉一点都不好! 于是怒了的柳煦很不高兴地想要甩脸走人,管刚才两人说的什么事儿,爷现在被下了脸,心情不爽,有什么事儿都给我往后推! 只可惜,他面前这位是平日各种弟控弟奴(妻奴),但真碰上事却是唯一敢跟柳二少硬碰的柳大少,所以柳开腾发挥身材优势,死死抱着柳煦就是不让走。笑话,真当他这些年哥是白当的,这家伙摆明是被戳破心思恼羞成怒嘛,乘虚而入,哦不,是乘胜追击才是要紧啊! “煦煦,别生气,我知道我过去荒唐了些,可对你,若不是百分百确定了自己的心思并做好了一辈子守着你的准备,我是绝不敢动你分毫的,所以,咱别生气了。我也不求你立马给我个答复,看好歹先给我个追求你的机会,好不好?”柳大少将柳煦发火的原因曲解为对他前世风流的不满,算是保住了这小祖宗的面子? “哼!”柳煦被禁锢怀中,各种不能动,又不想理人,就哼了一声表示自己的不爽。 “喏,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啊,以后你还可以管我叫哥,不过咱俩就不是兄弟了,是情侣,知道不?”见柳煦嘴巴动了动,柳开腾立马很无耻地伸手捂住了人家的嘴,“至于以后咱俩谁娶谁嫁,我不介意的,都听我家煦煦的~” 魂淡你这是在征求我的意见吗,那你这手是怎么回事儿!被那自说自话的家伙气到的柳煦张口咬了柳开腾手心一下,见他还是笑眯眯不放手,只能送上颗白眼,扭头当看不见这人。 柳开腾耍赖结束今晚谈话时,已经很晚了,柳煦心情极度郁闷地准备回房休息,结果关门时却看到柳开腾也准备进来,立马瞪圆了眼:“干嘛!” “睡觉啊。”柳开腾装傻,“这么晚了,别闹了,有事儿咱明天说啊,乖。”说着人就准备往门里挤。 “你都说咱俩不是兄弟了我能让你进我房间吗你想死是不是!”柳煦看他笑得没脸没皮的样憋了一晚上的火一下子没忍住,吼完却发现自己这话是在变相承认刚才柳开腾的提议,答应给他追自己的机会,顿时就窘得不行。 只是脸红这种丢脸的弱势行为绝对不适合他柳煦,所以只能板着张脸当没看到柳开腾似笑非笑的眼神,重重地甩上门进去冲澡。回床上把柳开腾的那个枕头当柳开腾的脑袋狠狠捶了两把,尤不解气,只能憋着火儿在床上烙饼。 想到爸妈都知道了,真心对明天早饭的见面赶到各种绝望,柳开腾你个猪,你这是想让我丢脸丢到什么程度啊! 或许该出去旅行下,换换心情?想罢,立马起身收拾起东西,通知下面准备好,准备明天就走。连夜赶路?他又不是始作俑者,有必要逃得这么狼狈吗?再说这么晚了,很困的好吧…… 于是折腾累了的柳煦终于抱着被子睡着了,而小客厅里,早进房休息的柳爸柳妈这会儿却正跟柳开腾坐在一起。 第72章 “你们这是……”柳开腾惊悚地看向从房里出来的柳爸柳妈,“偷听?不是吧!” “去,瞎说什么呢,房间隔音多好你会不知道?”刘秀一巴掌把儿子透上来的脑袋拍开,冷笑着,“再说你们两个小的说事儿搞得跟秘密传教似的,我听得见个鬼!” “哦,合着不是没偷听,是没偷听着……”柳开腾坐回沙发,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臭小子,我告诉你,煦煦可还没答应你呢,我要让他不理你,你说他听不听吧?”瞅他那样,刘秀就忍不住虚火上升,自己的宝贝疙瘩真要交给这个不靠谱的吗? “爸!你还不管管她,你看她说的什么话啊,有这么当妈的吗!”柳开腾一听,顿时不乐意了,“都说宁拆十座桥,不毁一桩婚,何况我跟煦煦这种天作之合,你也不怕……” “臭小子你能谦虚点吗?”柳昌盛本来不想理会这母子俩的,可眼看着再让他得意下去,这鸡皮疙瘩就要阵亡了,不得不出声介入,“说说吧,你们俩谈得怎么样了,刚我和你妈想下楼喝点东西,开门见你俩特严肃地坐着,应该是在摊牌吧?” “我这不是不谦虚,是自信!”觉得有必要给老爸一个面子,不然两个都得罪他们真能让煦煦给自己穿小鞋,“行了行了,我说就是了,我的确摊牌了,然后……” “什么?”柳爸柳妈异口同声。 “煦煦答应了呗~”柳大灰狼趾高气昂,恨不能仰头大笑三声。 “不可能!”又是异口同声。 “爱信不信。” “信不了,算了,咱回去睡吧,明儿直接问二毛得了。”刘秀摇头拉着丈夫准备回屋。 “你也早点回屋。”柳昌盛走前表示了下关心。 “我今晚就睡这儿了,省得里面那个面子薄,明早上跑路。”柳开腾挥了挥手,电话让楼下帮佣给拿套被褥来。 “这不还是没成吗?”刘秀一听,乐了,拉着丈夫又回来了,她就说嘛,小儿子那性子哪是这么容易拿下的,“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啊,别夸大啊。” “煦煦他是答应了啊……答应让我追他嘛……”面对两双锃亮的眼睛,柳开腾这天上厚脸皮竟诡异地红了一红。 “革命尚未成功,大毛你继续努力吧。”忍俊不禁的柳昌盛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我当然努力啊,十几年都等了,我还差这几年嘛我!”被取笑的某只不乐意了。 “十几年?你和二毛才刚十四岁,说说,你这心思什么时候有的?”柳妈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狰狞着上前拧柳开腾耳朵,“都说天才早熟,你这果然够早的啊!” 柳开腾:“妈,你放手,不带你这样的,我都多大个人了,你给我留点面子行不行,帮佣马上要上来了!” 刘秀:“没事儿,晚上值班那几个都是你从英国专门的佣人学校挖来的,最懂什么叫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了。” 柳昌盛:“你们俩别闹了……” “告诉你之前的事儿咱一笔勾销,以后你要敢欺负二毛,我和你爸一定拍死你听见没?”刘秀闻言放手,指着大儿子放话,“还有,煦煦现在还小,不说他只是答应你追求他,就是答应你以后在一起,你也不许动他!不满18岁之前,要让我知道你怎么他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个我同意,你千万给我忍住了。”柳爸想到小儿子那弱不禁风的小模样,也很赞同妻子的意见,“还有,别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在外面乱来,就是逢场作戏也不行,明白没?” “……我在你们心里就是这种人啊,行,我保证一定一心一意守着我们家煦煦,别人不论公母我都不多看第二眼!”至于那什么,咱得从长计议,距离18岁可还有4年呢,多么漫长啊,亲亲抱抱啃两口总可以的吧…… “你今晚就睡沙发吧,以后再敢溜二毛房间,让你爸打断你的腿!”最后一句狠话放完,刘秀打着哈欠拖着丈夫回房了。 第二日,上午 柳煦一觉醒来,有些晕乎,迷迷糊糊地洗漱完毕,换好衣服,看到柜子旁边的行李,总算想起昨晚的事。想到要面对好奇的父母和大尾巴狼柳开腾,登时觉得世界一片黑暗。有气无力地瞥了眼座钟,十点了?今天不是周末,爸妈应该已经走了,真是老天保佑…… 结果门一开,就见柳开腾正躺沙发上,听到动静,立马睁眼,见他手里的小提箱,笑了:“这是准备去哪儿?一起吧?” “你不在你房间里躺在睡这儿干嘛!”柳煦觉得这种丢脸的感觉实在太讨厌了! “守株待兔啊,怕你把我一人扔家里自己去逍遥,我总不能傻乎乎地学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年啊。”柳开腾挺无奈地看着真准备跑路的某只。 “谁要你苦守寒窑十八年了,允你改嫁了!”把行李丢回屋,径直下楼准备去吃早饭。 柳开腾飞快冲回房间洗漱,又飞身下楼准备和柳煦共享早餐,结果却在餐桌上看到早就该走的爸妈…… “来,二毛,这个小菜是我昨儿新得的方子,今早试着做了遍,你爸说好吃,你也尝尝。”当没看出小儿子的尴尬,刘秀的表现一如既往地慈母。 “爸妈,你们怎么还没去上班?”预想中的二人世界被破坏,柳开腾表示很不高兴。 “我跟你妈最近休假。”看着报纸的柳爸头都没抬地回了句。 “对了,二毛,最近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咱正好一家出去玩玩。”刘秀又给小儿子盛了碗粥,笑眯眯地问道。 “……”合着你们还准备长期抗战,当定电灯泡了是不是?内伤至极的柳开腾看着捣乱二人组的爸妈,心中小人吐血不已。 见刘秀偷偷冲他眨眼,本还有些奇怪的柳煦顺着她的视线看向神色扭曲的柳开腾,乐了,笑着喝了口粥,夹了口小菜:“好吃。” 知道爸妈肯定不会站在柳开腾那一边,但看到爸妈合整柳开腾,柳煦还是觉得好欢乐啊。 之前的那些尴尬啊丢脸啊早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面对宠他爱他至深的父母,这些都是多余的,现在要紧的是怎么整治他家这位哥哥啊。让你耍赖,让你胡搅蛮缠,哼哼,我对付不了你,有的是能对付你的人! 于是在柳爸柳妈的干预下,柳煦一开始的跑路就成了家庭活动,参与人除了柳家四口,还有柳勉夫妇,柳老爷子两口,和柳家大伯姑姑小叔三家,赶上开学,孩子们都没能跟来。可即便如此,也是十几号人啊,看着那浩浩荡荡的灯泡队伍,柳开腾觉得自己或许是这世上最悲剧的追求者吧…… 柳家人多少都知道些柳煦名下有几个庄子,可那些远的没机会见,关系近的不是老了喜欢宅家里,就是忙得没工夫,所以这也算是几人第一回见柳煦那些园子。一看之下,都惊艳不已,直说还是这俩孩子会享受,打听了花费,都想着要不自己家也寻个地方折腾一个。 柳老爷子柳老太太本是不喜欢这种地主老财家作风的,但柳煦和他们说了下园子的经营模式,让他们明白每年园子在扣掉那些供给给柳家的特等土产后,剩下东西的盈利不仅能自给自足员工开支园子修葺等费用,还能盈余不少用来培育柳家下一代和做慈善。 老人们频频点头,说这样好,自己家享了福,还能积德。 柳开腾接话:“而且以后地价会越来越高,这随便一个庄子园子今后估价都是以千万为单位,也算是一种固产投资。” “就怕哪一天又嚷嚷着要打地主……”老人们是从那个时代过来的,回忆过去,终究忍不住担心。 “没事儿,咱在国外的庄子更多,就算国内闹起来,放手就是了。”知道和老人们分析当今经济形势政治形势不是容易的事儿,柳开腾就摆出财大气粗的架势安慰起了他们。 身后叔伯和姑姑几人闻言都是一笑。 刚下车大家都有些累,尤其是老人们,所以柳煦柳开腾只是简单带几人转了转,就把人送进各自院子让他们休息,有什么活动还是下午开始比较好。 “想什么呢?进来这么久都不见你动一下。”柳开腾刻意把爸妈安排到挺远一院子,省得他们老来捣乱。 “感觉爷爷奶奶似乎……”柳煦纠结了下,不知该怎么说。 “变大方?知道这些庄子园子都是写在你名下的居然什么话都没说?”柳开腾却是一下就猜到了他的疑问,见他有些不好意思,便笑了笑,坐到柳煦身边,挺自然地搂着人家肩膀,“这人老了吧就容易心软,以前对你对我妈不满也不过是怕我这亲孙子受了委屈。过了这么多年,你什么性子,我有多大能耐,他们都多少明白了,也就不计较这些了。你对他们又这么孝顺,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们能不感动吗?早把你当自己孩子看了。后又赶上那对夫妇找来,一句没提接你回去的话,只说要为那儿子抽你的血,把老人家给心疼的,直说你这孩子命苦,怎么投生到了那户人家……这么一同情一感动,又加上你前段日子不舒服成那样,瘦得只剩一层皮似的,把他们给心疼得恨不能有什么都给你拿出来。所以恭喜你,在爸妈大爷也大奶奶以及那些孩子之后,咱家爷爷奶奶也终于偏心你多过我了……” “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羡慕嫉妒恨吗?”柳煦闻言,得意非常,有些欠扁地挑衅。 “是啊,各种羡慕嫉妒恨,所以求安慰~”一语未毕,已经把人揽进怀里亲了上去…… 第73章 柳煦四辈子加起来就没见过柳开腾这么蹬鼻子上脸的人!他是允许了柳开腾追他没错,还是在非自愿情况下,可答应被追求和答应追求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阶段好不好!你能别动不动就上演限制级画面吗! 第三次被狼吻的柳煦出离愤怒地送了柳开腾两脚,决定再也不理这流氓! “哟,又把二毛惹毛了?”领着几个姑娘进院门的刘秀笑得很是幸灾乐祸,“瞧这裤子上脚印这么鲜明,没讨着好啊。” “妈,您怎么来了?这大中午的太阳这么毒,别晒了您。”柳开腾也不装瘸了,笑呵呵地跑刘秀身边拿手里大折扇给她挡太阳,一副狗腿谄媚样。 随侍众人偷偷看了眼渐红的枫叶,沉默不语。 “要不是我家好儿子把我安排到汀荷院,我来看二毛至于跑这么多路?”刘秀瞪了眼大儿子,推开,她这儿正晒着太阳舒服呢,冷风一来是想冻着谁? “我那不是怕二毛破坏您跟我爸的二人世界吗?”被拍开的柳开腾还是一张笑脸,殷勤地跟在刘秀后面移动。 “这孩子真孝顺,我还以为是他怕我们坏了他的好事儿呢。”笑呵呵跟身后一侍从说话,引得那姑娘想笑又不敢笑,忍得脸都有些红了。 这几个侍从都是专门调教过的,很是可靠,有些事儿告诉她们也无妨,何况柳开腾这段日子愈发肆无忌惮,这种近身伺候的人,相瞒也瞒不住的,索性说开了。 “妈,您来这儿就是消遣我的是吗?”接连被刺几句,想着里面还在生气的那个,柳开腾的笑脸有些撑不住了。 “我就是有空也是找二毛,哪有时间消遣你?”斜了眼柳开腾,刘秀带着几个姑娘继续往里走,“二毛,快来,看妈妈给你拿什么来了?” 在房间里画圈圈诅咒柳开腾的柳煦听到是妈妈的声音,立马高高兴兴跑了出来:“妈妈~” “哎,快来,看看这几个小家伙,漂不漂亮。”刘秀上前抱了抱柳煦,把带来的笼子拿了出来。 柳煦柳开腾定睛一看,是三只豚鼠…… “妈?”迟疑地接过笼子,“这是给雪团准备的晚饭吗?” 刘秀闻言僵住,刚扑完蝴蝶回来的雪团喵呜一声,蹦蹦跳跳地跑到笼子旁边,绕着那三个小豚鼠转圈,似乎很满意奶奶的关心,柳开腾背过身闷笑。 “倒是忘了,你这院里还有这个么黏人的小祖宗……”刘秀挺无语地抱起始终只有手掌大小的雪团,点了点小家伙的鼻子,“反正这三个小老鼠就放你这里了,可不是给你吃的,不许欺负它们,听到没?不然不给你鱼吃!” “喵~呜~”小白猫歪了歪脑袋,叫唤一声,也不知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算了养着就养着吧,现场版猫和老鼠也不错。”柳开抱出一个小家伙送到柳煦手里,搂上对方的肩膀似乎忘了刚被柳煦踹过两脚的事儿。 “是吗?汤姆?”躲过肩上爪子,柳煦哼笑。 柳煦的英文名是沿用程宇那时的杰瑞,柳开腾玩笑说那自己就叫汤姆吧,正好凑一猫和老鼠……于是这家伙就真的成了TomLiu,两人名字一起出现时,笑果相当显著。 “煦煦,咱不生气了,我以后不敢了还不成吗?”扫了眼神色艰难的侍从们,柳开腾直接把人全部赶走,母子三人自行进了房间。见柳煦抱着刘秀的手臂坐得离他远远的,觉得被抛弃的柳开腾开始闹腾。 “妈妈,你看他!”见柳开腾不顾母亲在场,就敢猛占他便宜,柳煦觉得牙有些痒。可这家伙打不退骂不走,比狗皮膏药还狗皮膏药,无奈下,柳煦只能求助刘秀。 “出去拿些水果来,没看你弟渴了吗?”一巴掌把COS萨摩耶的柳开腾拍开,把小儿子藏到自己身后。 抬头见柳煦点头,柳开腾只好磨磨蹭蹭起身,一步三回头离开去上水果。 “妈妈我要搬去和你们住,不要住这里!”柳煦一见那只走掉,立马诉苦,“哥哥他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行,咱们这就回去,东西等会儿让他们送来。我就知道那讨债鬼不会乖乖听话,跟妈说,他都怎么欺负你的?” “……”本来还挺感动的柳煦看到自家母亲脸上疑似八卦的神色,默了。 最后柳煦打着孝敬爷奶的旗号搬到了四位老人的院里,起码爷爷奶奶大爷也大奶奶不会为老不尊,哼~ 而为了赔罪特意亲手切了一盘水果的柳开腾端着托盘回来,就见院里已人去楼空,飞奔去爸妈院里撒泼打滚让他们把媳妇还回来,结果被告知柳煦不在这里,正陪着老人呢。 后知后觉到方才行为多么丢脸的柳开腾被柳爸柳妈瞪了N眼,训斥N句后,掩面奔逃至爷奶院中,就听里面柳煦正于屋中抚琴。四位老人虽不懂什么琴意,但也觉得好听,都笑呵呵地听着。 在院里听了会儿,柳开腾笑着离开了,算了,不闹他了,知道煦煦高兴就好,以后有的是时间亲近,现在还是给他留些空间吧,可不能真把人惹恼了。 要数活过的岁数,柳煦不比四位长辈年轻,虽每每英年早逝,不曾真正耳顺,心态和老人略有不同,但在时间积累下,许多爱好还是有共同之处的,比如喝茶啊下棋啊。至于乐器这方面,老人们虽不懂,但觉得好听,也常要柳煦奏演一番。 四个老的一个小的凑到一起,相处得很是愉快,不知不觉,就进了腊月,外面下起了雪。 “该准备回家过年了吧。”柳煦伸指在窗上画了画,院里素裹银装,很是漂亮。 “别动,也不怕冻了手。”柳开腾上前将他的手拢住,放到面前哈了哈热气,放进怀里。 几位老人这些日子也多少猜到了柳开腾的心思,但见儿子媳妇乐见其成,柳开腾也不像是一头热的样子,虽心里别扭,但也只是自己跟自己嘀咕两句,并未出言反对。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这么大岁数,许多事想管也有些无力了,孩子乐意就好。 “二毛的生日也快到了,想过怎么安排?”柳勉装没看见两小的动作,敲了敲水烟锅子问到。 虽说家中富裕,下面孝敬给老人的好烟不少,但他们还是更喜欢水烟,觉得辣得有劲儿。 “这园子肯定不待了,水汽重,冬天阴寒阴寒的。今年是二爷爷家负责祭祖,咱不回去也没事儿,所以我已经通知广州,准备去那儿过冬,那里天气比咱这儿暖和不少。煦煦的生日,也在那儿过。” “来家里拜年的叔叔伯伯怎么办?”柳煦费劲地抽着自己的手,各种想拍死面前这只,你不这么亲热会死吗? “走前知会一声,想来的就一起跟来,反正那边地方大,整个柳家过来也住得下。”事实是,住得下整个柳家的是香港那边修葺完成的大宅,以后会成为柳家今后真正的大本营。至于广州的园子,和这西山园子一样,只做别院之用。 老人们这些日子有柳煦相伴,天天游山玩水,有些乐不思蜀。听闻柳开腾不准备回家过年,也没什么感觉,甚至有些玩上瘾地想,反正没去过南方,听说那里冬天也不用穿大毛衣,挺好奇,去就去吧。 于是所有人都相当积极地投了赞成票。 一行人在放晴后收拾妥当飞往了南方…… 柳开腾:为什么我有种候鸟迁徙的感觉? 柳煦:你是鸟吗? 柳家六人:…… 柳煦的生日照常只喊了些亲戚朋友,只是柳家虽处事低调,到底拦不住有心人的打探,所以这些年来赴宴的人是越来越多。偏人家跑来给你家孩子庆生,不管目的如何,面上都做得极好,自不能把人赶走,得罪人也就算了,兆头也不好。 这次把柳煦生日摆在南方,就是存了撇开无关人士的意思,毕竟从栅县或省城来柳家在南方的这个园子,除非像柳开腾这家有自己的私人飞机,直接停在附近的小型停机场。不然就得飞机倒火车,火车倒汽车,虽然路不难走,但这么换来换去听着就麻烦。 所以当梁成贤几人到来时,柳开腾还真有些惊奇,这么麻烦都要找来,咱俩关系有这么好吗?再一看躲在夫妇俩身后含羞带怯的贺雪敏,柳开腾头疼地悟了。 但没有最惊奇,只有更惊奇,因为他居然还看到了秦家夫妇!柳开腾不淡定了,随手扯了个侍从过来,让他去打听是谁把这三人带来了。 结果没等侍从领命离开,就见一个隐约有些印象,估计是柳家哪个远亲的男人领着三人过来和柳开腾说话。 原来这家人第一次离开栅县时差点没被吓破胆,但其后柳家不止为他们寻了血源,还为他们请了著名的心脏科医生主刀,且头至尾更没让他们用过一分钱。这么大份恩情,夫妇二人还是有些感激的。可想到人家这般对家根也可能是怕他死了那孩子没有备用的肾源,又有些害怕。 这么神不守舍地过了两个月,逼问出结果的秦老太太和严老太太齐齐说他们不懂事儿。那孩子和家根是亲兄弟,还是双胞胎,就算柳家对他们恨得下手,那孩子却不一定真的可以。血浓于水,亲兄弟,亲父母,打断骨头连着筋,哪是说断就能断的?这么说,是怨你们呢,以后多去看看孩子,让兄弟俩多多相处,有了感情还怕那孩子不护着家根? 夫妇俩想了一晚上,可不就是这个理吗?或许那又是好医生又是免医药的也是那孩子的主意,血浓于水嘛…… 于是夫妇俩为了儿子有人护着,大着胆子去了柳家一趟,结果门庭紧锁,正要离开,就碰到柳家这位远亲。知道夫妇俩的身份,同样迷信于血浓于水的这位动起了歪心思,想着打不开柳开腾那边,柳煦那边也是好的,听说柳家那小儿子也不简单…… 柳开腾不可思议地看向那人,这得有多蠢才能干出这种事儿啊?不说他把这一家三口带来会狠狠得罪他们家,就是煦煦真的脑抽到和这一家三口相认了,那离了柳家的煦煦又有什么能力帮他——好吧,汉允是柳煦的事只有柳开腾是完全知情人士,连柳爸柳妈都只是隐约猜到。 而同样不可思议的还有秦家三口,柳家的豪富,也只有从各处庄园才能窥得一二…… 第74章 之前在省城时,柳家宴客都是直接腾出名下酒店,一楼接待客人,二楼三楼留给客人们扎堆攀交情,年轻的泡个吧啊,游个泳啊,打个球啊,年长的看个表演啊,喝个茶啊……四楼则是摆席用餐的地方,再往上则是休息区,需要小憩的客人会被带至房间休息。 整个酒店都被腾了出来,自然是来多少人都能招待,但这次摆在南方别院,倒也没显得太过忙乱。首先一个,客人到底还是少了大半,因为不是每个人都像秦家人这般闲,更不是每个人像带秦家人过来的柳常那么没眼色的。 和柳家关系不错的人家都知道腊月十四是柳二生日,但这次眼瞅到日子了,也没收到帖子,想到前不久柳家传来的消息,猜着难道那位少爷还病着今年不宴客了?就接到那边电话,说是孩子正在南方调养,生日也在那边过,大老远的,又不是什么整岁生日,就不兴师动众请大伙儿了。 这话的意思,初闻是怕客人劳烦,往深了一想,却是孩子尚在修养需要安静,不希望太多人打扰。所以放下电话后,估算了下自己和柳家关系,非至亲至近之人都很识趣地没去。何况这些人虽不如柳家,却要么身家不小,要么权力不小,真为一顿饭跑南方去……若主家欢迎,织两天人脉那肯定是划算的,可这不主家不欢迎吗?去了得不偿失啊。 柳家在南方的园子自不会建在广州或深圳市区,那里地贵也就算了,喧嚣嘈杂的环境也不是柳煦所喜,所以还是一如既往在郊区选址。这地方离得广州近,看着城里发展那么迅速,城里人那么有钱,不论是村民还是干部都各种眼红。所以柳家要在这边投资时,从上到下都是热烈欢迎。 原来柳家在这里不仅只是建了个园子,还看准了此地依山傍水,地理位置极好,便和当地政府商量,想在这里建个度假村,全部配套设施包括从广州等地到此处的路都由他们负责。只是这度假村又要马场,又要高尔夫球场,又要别墅群,又要修码头,占地恐怕不小…… 上面一看这规划,再一听前景分析,还没见着钱呢就猛拍胸脯,表示所有问题尽管交给他们。柳煦听了却是摇头不已,也亏得他们不是骗子,不然就凭这些被钱熏红了眼的人,被卖了都不知道。在柳煦按以往习惯给了当地一成股后,柳家自己园子那块地就成了回礼,对此柳煦无语片刻,想着反正我不是纪检的,看在你们没往我这儿伸手,我当什么都不知道。 水至清则无鱼嘛…… 度假村建成后,也确如柳煦所言,生意极佳,这会儿的人有钱了,特别是深圳特区那里,有钱人一把一把的。砖头大小的手机又笨又丑还要一万多块,通话费更变态,一分钟一块,不是2012年的一块,是1995年的一块,能买盒不错的水彩笔了有木有! 贵也就算了,最无语的是还得排号,还要抢授权,感觉跟现在上车牌摇号似的,就这样还有一堆一堆的人趋之若鹜。是真的有那么多人需要即时通信,确保生意吗?当然不是,大部分人还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地位。 在这个KTV还被成为卡拉OK的年代,蓦然冒出一个度假村,不说设施和娱乐项目,只说那昂贵的价格,就让一群坚持只选贵的不选对有钱人蠢蠢欲动。结果到了门前,一队看着就不简单的保安伸手拦车,要求出示会员卡。 什么会员卡?听解释,明白了,是类似通行证的东西,再问怎么得?哦,得办理。那怎么办理?被带至外围接待室的人一看入会要求,都凌乱了。 尼玛资产要求,地位要求,人脉要求这些都能理解,这学识要求是怎么回事啊魂淡! 当时被N多人咒骂的柳煦打完喷嚏摸了摸发红的鼻子暗道,这度假村他偶尔也会去逛逛,可不希望碰上些有点钱就二五八万分不清东南西北的人添堵。他考的是学识,又不是学历,就算你小学毕业只要是个喜欢动脑子的,也不至于被这些常识难倒,不然那些名茶名酒被牛嚼牡丹了,就算钱财上不亏,这心还是会疼的好不? 可这人吧,就这德行,容易得手的东西不稀罕,越不容易得到的,就越上心,度假村开业两月后,一百名会员名额被一抢而空,还想要?等明年吧。 一年十万的会员费——只是会员费,进去后所有消费另算——在这某些万元户还算稀奇的年代,实在是个天文数字,但真享受一回后,都服气了,别的不看,就说那些服务人员,随便拉一个,都是港姐资质,具体服务如何,可想而知。 所以这次来柳家赴宴的客人也不会无聊,柳家园子里虽没有酒吧KTV什么的给你们玩儿,但离柳家园子不远的度假村里有。午宴过后,几位年纪大的老人留在柳家和柳奶奶他们在家里听评书,年轻的在柳开腾的招待下去了度假村,骑马的,玩弓的,海钓的,泡吧的,唱K的。年长的女人们多留在了柳家和刘秀开展夫人外交,男人们也去了度假村,打牌喝酒聊天加深交情。 看大伙儿玩得高兴,柳昌盛便道,这么多路来趟不容易,反正度假村房间多,要觉得这里还不错,大可多留两天好好聚聚。 众人自是乐意,纷纷应承了下来。 到下午两三点,柳开腾终于挪出空来,准备回去看看柳煦。结果刚上车,就被梁家三口给拦住了,表示也想回去见见今日小寿星。梁家这一年对柳家各种大开绿灯,也亏得那些人明白柳家势大,且无意站队——柳开腾这种只认最高领导人的行为真的不叫站队吗?不然指不定要被打上什么标签了。 虽明白梁贺两家的打算,心里十分好笑,但那些事情柳开腾还是愿意承情的,再看贺雪敏的表情,柳开腾也有意找机会把话说开,断了他们的念想,否则让柳煦误会可就麻烦了,所以迟疑了一瞬,便没拒绝。 度假村和柳家园子相距不过五公里,开车几分钟的事,下了车,接过侍从送上的外套披上:“二少起了吗?” “已经起了,这会儿正在花园和几位姑娘少爷说话。”回话的是个正当妙龄的女子,眉目极是柔顺,南方温暖,即便到了冬天,也不用穿太厚的衣服。今儿是柳煦生日,为图个喜庆,园中帮佣穿的是玫红色制服,这一侧身,一弯腰,身姿是说不出的窈窕。 梁成贤微微呆愣,贺雪敏面色一沉,贺悦推了丈夫一把,再看妹妹,却是心中一紧。妹妹的容貌虽不差,但与之一比,却逊色不少,她之前见妹妹对柳开腾颇有好感,柳开腾对妹妹也和善,便想这俩郎才女貌,也算般配。柳家有财,贺家有权,说不得谁高攀谁,对此,母亲也是极赞同的,只是觉得女孩子太主动不好,让他们先试探着。 可现见园中随便一个侍女都这般容貌,贺悦忽然有些不放心,又想着,那日西山园子,撇开张持瑶,并没见这般品貌女子…… 贺悦不会知道,之前柳家没有漂亮女侍,是因为柳开腾小心眼,他那会儿还不知道自己心思呢,却潜意识就不希望姿色太甚的女子进柳家。待明白自己心意后,那更是把网堵得死死的,所有进柳家的女侍只要长得顺眼就好,漂亮的不要。 待和柳煦勉强定下关系后,一次说漏嘴,把这小心思给露了出来,被柳煦鄙视得半死。之后挑选侍从的活儿就由柳煦接手了,柳煦这人好享受,选的女侍那是一个赛一个的漂亮,男侍一个赛一个帅气。 柳煦看得赏心悦目高兴了,柳爸柳妈各自都很满意,想着这批帮佣都是二毛亲手调教过的,虽长得好,却极懂规矩,不会生出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只要自己不动歪心,危险性为零,多看看,也能增强免疫。四位老人?他们完全没感觉。 唯一郁闷的就是柳开腾了,就怕这么挑着挑着,真被他挑出个一见钟情的,自己都没地方说理去。所以在换完一批人后,各种胆战心惊的柳开腾趁着柳煦小感冒,立马借口不想再劳累他把权力收了回来。 至于贺悦的担忧,柳家六位长辈完全没有,因为…… “……梅花妖?”四人由那女侍领着去了花园,刚绕过假山,就见一片红梅林中,一人一袭褐色长袍,衣上暗纹华贵,袖口领上绣着艳丽红梅,墨发及颈,上有朵朵梅花散落。风吹过,花瓣簌簌,婉转而落,那宽袖长摆亦随风而动,似下一刻,也会如落花般飘逝…… “哥哥?”听到身后动静,被花瓣落了一身,正揉眼睛的柳煦忙往这边伸手。 “怎么了?不是说在亭子里说话吗,怎么跑林子里来了?”柳开腾没理会因错看而尴尬的贺雪敏,小跑着上前,见他一个劲儿地揉眼睛,“怎么了?眼睛里进沙子了?” “嗯……”柳煦点了点头,不过这会儿红着眼睛的模样有些可怜巴巴的意思,看着就让人心疼,“看这边梅花开得好,想采些给大爷爷他们送去的,谁想这树枝这么韧劲,使了不小力气,枝没下来,花倒是落了一身。” “好了,已经没东西了,等会儿回去让章超再看看。”柳开腾给他吹了眼睛,又俯身为他弹去一身红梅花瓣,“以后这些事儿让下面人去做就是了,你就别动手了,看这手,都红了。”摸了摸柳煦被树枝划红的手心,柳开腾心一抽一抽的,扭头让人去拿药。 “知道了……”随口答了一声,让下面顺便带些剪子来,摘不下就只能剪了呗。 这一林子梅花品种很多,却以红色为主,因广州这边温度高,湿度也不错,所以都养得生机勃勃。现在开的,是从日本过来的改良品种,说是梅,却更偏杏属。但风一吹那个飘啊,柳煦一直怀疑它是樱花变种! “别这么不情愿,我不也是怕你伤了碰了吗?别忘了你的血可比熊猫血还熊猫呢,自己也当心一点,嗯?”听他这声音,柳开腾就知道他在敷衍,给他弹完衣裳,便张臂把人抱进怀里,哄了哄,直到柳煦应下,才松开些力道。 只是瞅着怀里努力想要离开的这只,柳开腾忍不住有些好笑,这家伙也就刚睡醒的时候最可爱,抱抱亲亲一点都不会反抗,舒服了还会回应两下。 可这醒着的时候,真是不听话啊,一开始没适应他们新关系时,因总忘记防备,被柳开腾占了不少便宜,这会儿终于学聪明了,柳开腾再想揩油,那是相当困难。 这不,本来想亲下嘴的,结果柳二毛闪躲及时,柳大毛只能啃口脸颊过过干瘾。被惹火的柳煦终于脱离魔掌,看到不远处两家三口,更觉丢脸不已,板着张脸就往柳爸柳妈院里冲。 这一肚子火,可不能带爷奶那边去,不然他们肯定要着急的。至于爸妈那边,对能把他气成这样的人心知肚明,从来不问,只会扭头教训柳开腾,这就是柳煦每次生气都跑柳爸柳妈院里运气的终极目的。 “呵呵,不小心把他惹毛了,反正也见过面了,咱们另找个地方休息吧?”柳开腾目送人走开,再回到梁家三人这边,露出些微尴尬。 “那个是柳煦?!”方才脱口而出梅花妖的贺雪敏实在不能接受那个漂亮得不似真人的褐衣少年会是柳煦,虽然她记得柳煦也挺漂亮,但完全不一样嘛! “小煦前不久病了一场,瘦削不少。”柳开腾忍住了揉耳朵的冲动,女人一定要以尖叫来显示自己的惊讶吗? “看二少气色不错,该是快好了吧?”不同于贺雪敏的稚嫩观察,梁成贤却是在柳开腾和柳煦说话就是猜到了那人身份。 除了那位二少,还有谁能让柳开腾这般对待?且柳煦面貌虽有变化,但那股说不出的冷清淡漠却未变。只随意往那儿一站,只凭背影就被小姨子认做花妖。回身一眼,更是绝色,所谓人比花娇,所谓美色倾城也就如此了吧。要说这相貌搁谁身上谁就是个祸水,偏柳煦他冷清淡漠之余,更是通身贵气,方才与柳开腾的争执,若是别人顶着这副相貌,给人的感觉指不定就成了狐媚,可柳煦,生气就是生气,随性就是随性。 容貌绝顶,气质却更胜一筹,有这种人在前,园中美侍再多又如何? 如此,岳家打算是彻底落空了,以前也就算了,这会儿两人表现都这么明显了,傻子才会以为这俩只是兄弟。 结果,还真有傻子…… “柳少兄弟关系真好。”好吧,或许并非是真傻,只是不敢相信,不甘心,“只是,是不是有些太亲密了?” “以后会更亲密的。”柳开腾明白对方心情,也很愿意趁此让他们死心,所以并不介意他们的交浅言深,“4年后的今天,是我和小煦的婚礼,到时候我会发请帖给各位的,红包千万不用给我省。” “你们,你们是兄弟!这,这是乱唔唔……”贺雪敏知道自己该让姐姐停下来,但她不甘心,所以她不愿阻止,好在梁成贤极是捂住了贺悦的嘴。 “我们并非血亲,小煦的确是我弟,可也是我父母家人都认可的另一半,国内暂时不能领证没关系,我们可以去国外。当然,我并不认为一张纸真能够束缚两个人一生,我只知道,我爱他,如果要选择一个一生不离不弃的人,那我的选择是柳煦,只有柳煦。”话至最后,却是面向了贺雪敏。 梁成贤扯着两个失神的女人离开,再不许家里有什么多余的声音,这话是柳开腾说给贺雪敏听的,又何尝不是说给梁成贤听的?目的,应该是借他的口,彻底推掉那些已经开始或即将开始的对柳少夫人位置的算计吧? 渐渐,那些阶层的圈里都知道了柳开腾已心有所属的消息,心上人是那个极少出现在众人耳边的柳家养子。虽不少人斥责柳开腾罔顾人伦,离经叛道,但此时的柳开腾早不是他们可以动摇,能做的也不过是过过嘴瘾,真让他们如何,却是没人敢动。 但柳煦的天人之姿,却因三人各自私心,并未外传,所以当那些自认姿容不凡的女人寻去时,一般都会被柳二毛似笑非笑的一眼打击得灰头土脸,不战而逃。 柳煦此刻还不知道柳开腾已经心急地为两人定好婚期,正憋着火儿往父母院里走,结果进了院门,才想起今儿那么多长辈来访,妈妈这里恐怕会成为她们的集会点,应该没时间理会他。脚下便是一顿,但想着来都来了,好歹让妈妈知道他很生气,便推门进去了。 结果进了大厅,看到众位夫人,却并未见到母亲,随手拦了个女侍询问,便往后面厢房去了。 “二少爷,夫人正在里面和秦家的人说话,您……”柳煦要再次推门时,却是被人拦住了,抬眼看去,是母亲身边的人。 “没事儿,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没什么好避讳的,你先下去吧。”一听秦家人在里面,柳煦其实是有些厌烦的,但想着母亲一人在里面应付,实在不好退开。 “是小煦吗?进来吧。”那侍从放手后,刘秀的声音也恰好从里面传来。 “妈妈~”柳煦被打岔了两回,一进来就习惯性地和母亲撒起了娇,全忘了过来是生气的,orz…… “这是从哪儿来的,弄得一身香。”刘秀高高兴兴抱过小儿子,似忘了秦家三人还在,就忙活着吩咐下面给柳煦换衣服净手拿点心。 “花园的梅花开了,红艳艳的看着喜人,本想给爷奶们折些的,结果洒了一身花瓣。”换了衣服出来的柳煦皱了皱鼻子,“那花瓣落了也是落了,不如让厨房采些下来,记得上次那梅花馅儿的五花糕味道不错。” “难得有你记得的吃食,定是要厨房给你做出来的,对了,这是今儿的礼单,你上午贪睡,只匆匆露了一面,肯定没看礼物呢,还不赶紧去瞅瞅?我记得你姑给你送来块不小的羊脂玉,没雕琢的,还是籽料呢。” “那我就去了~”柳煦扫了眼单子,还真有不少好玩的,已经忘了是来生气的某只吃饱喝足,看秦家拘谨不已摆明了对母亲造不成威胁,便乐呵呵地走了。 然后拆完礼物,晚宴后又被柳开腾耍赖啃了口才想起自己还没生完气呢魂淡! 柳煦走后,刘秀慈母笑容立马收回,摆出一副看似和善却高高在上的姿态:“你们也看到了,二毛……也就是小煦,他现在生活得很好,并且以后会更好,不说你们对小煦没多深感情,便是真的宠他爱他,我也不可能把他还给你们。” “我们不是想带他走,只是……”严小玲不甘心地反驳,但开口却发现,若是寻常人家,两孩子培养培养感情也没什么,但柳家豪富至此,他们的行为倒像没脸没皮的穷亲戚来巴结似的。 不论以前如何,这几年除了儿子得了心病,秦家日子一直不差,还大小算个领导,都是人家看他们脸色,面对现在情景,只觉难堪不已。 “我不管你们想干什么,我只知道小煦是我和他爸的心头肉眼珠子。我知道你家孩子之前病了一年,这一年不好过吧?可我和他爸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你们能狠心把这么小个孩子寒冬腊月往地里放,我们可狠不下心。养了十五年,我们熬了多少心血才把他从猫儿那么一团养成今天这样子……我不管你们有什么目的,我只知道,我不想再看到你们出现在小煦眼前,否则……” 看着面带笑容,神色分明温柔,阴恻恻的声音却让人发抖的女人,秦家夫妇咬着唇感叹,果然是母子,是一家人,都这么会吓唬人。 “当然,若不是你们生育了小煦,我们母子也不能有缘得见,所以说还是该感谢下你们的,这张存折里有些钱,虽然不多,却也是我的一点心意。”见三人面色都有些发白,刘秀也是见好就收,笑着接过身后侍从递来的东西,“不用客气,只要你们以后别再出现在我们面前,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 这又是鄙视打击,又是指责控诉,又是威胁逼迫,又是利益诱惑,多管齐下,让秦家人又恼又羞又惧又气,最后什么都没有拿,就这么走了。 刘秀抚了抚被扔到一边的存折,想着方才严小玲抖着声音的保证,满意地笑了。至于那柳常,看来柳家真的需要好好消减消减了,不是你姓柳,就是柳家人的…… 第75章 柳煦并不知道柳开腾对梁家三人放出的豪言,所以随着18岁生日临近,越来越频繁收到亲朋好友甚至下属的祝福时,柳煦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知道18岁生日意味着成年,意义重大,但你们不是应该说句生日快乐,再来几句寄语啊展望啊就好了吗,后面那一排白头到老百年好合永结同心甚至早生贵子是怎么回事啊! 深觉不妙的柳煦找到柳开腾,几句逼问下,想着早晚的事儿,有必要藏着掖着吗,就是藏着掖着估计也躲不了多久的柳开腾很光棍地全招了。 “也就是说你一时嘴欠,在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把婚期给定下了?”被气得肝疼的柳煦恨不能扑上去咬死这无脑生物。 “宝贝儿我错了,我不也没想到他们这么当真吗?”看脸色知道把人气狠了,柳开腾也没敢动手动脚趁机占什么便宜,乖乖上去给人顺毛,“不过我觉得吧,为了咱家声誉,这事儿真不能当玩笑说说就算了,不如咱干脆就……” “干脆就什么?”柳煦磨牙,笑得那叫一个倾倒众生。 但对柳煦了解至深的柳开腾却是抖了抖,说:“要不咱就先订个婚呗。”只是这家伙明显是个不怕死的,顶着怒火退了一大步又上来一小步,非要得些东西才满意。 或许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柳煦不语,默默起身,然后……飞速跑爸妈那边去告状,柳大毛又欺负他,爸爸妈妈打他! 其实吧柳煦也知道这么做真的很囧啊很囧,可现在对着柳开腾他是真的无力啊。动手吧,你说一个身高近一米九功夫不错的大块头vs一个刚过一米七除了马上运动其它都兴趣一般的细竹竿,竹竿能赢,有脑子的都知道肯定是大块头让的。可他柳煦用得着人让着吗? 动脑吧,柳煦自认心黑手狠,可那是对敌人对外人,对自家人伸手,他真怕一个不小心把人GameOver了,那他也可以死谢罪了。 于是动手无能动脑不忍的柳煦碰上这种被爷奶定义为“小两口拌嘴”的事情就只能去让柳爸柳妈收拾柳开腾。极少数情况如爸妈收拾完了他还不解气,就收拾行李一人跑外面换心情,那一走不是几天,是几个月,任柳开腾怎么讨饶,说不理就是不理,归期看心情。 柳家的帮佣都是柳煦调教的,又是柳煦名下庄子发的工资,真要把主家几位在心里排个位置,肯定是柳煦第一,所以为二少打起掩护来那是脸不红心不跳。何况汉允产业遍布全球,柳煦的眼线也遍布各个行业,只要他想,就没有他不知道的消息。所以他不好收拾柳开腾,想躲开他还不容易? 只是柳二毛不知道是害羞呢还是始终没做好准备呢,对涉及他和柳大毛关系的信息都是直接屏蔽的,于是闹出了上面事到临头才知道自己居然要结婚了的乌龙…… 和柳煦玩了两次躲猫猫后,柳开腾收敛了许多,本就不敢过线,这会儿更是乖顺,这么多年了也不过拉拉小手最多亲亲小嘴,纯得柳开腾虚火节节攀升,只能靠想象婚后怎么怎么样来调节心情,曾经那些同床共枕的岁月是彻底一去不复返。 可就这样,还被柳煦各种嫌弃,某些知情人士默默扶额,二少,原来您是柏拉图之恋的忠实拥护者啊…… 柳煦自然不是崇尚柏拉图那种纯精神的交流,他只是没做好准备。柳煦这人吧有些死脑筋,别看算计人的时候脑子特别好使,可对自己身边的事反应特别迟钝,认准了一件事,一种关系,他就变不太过来。 比如当年他把闵月当妹妹,到死都把人家当妹妹,比如他把凌沐染当心上人,那不管对方怎么跟他保持距离以上下级方式相处他还是把对方当心上人,再比如他把那几世的父母当父母,那不论他们如何忽略他对不起他,被冷透心的他还是把他们当父母。 且他觉得自己老了,老了就更不喜欢身边的人和关系有太大变动,所以知道柳开腾要从哥哥的位置挪到恋人的位置后,他一直不适应也是因为潜意识里不想接受。可柳开腾宠他啊,说不着急他可以慢慢等,柳爸柳妈也宠着他,说没事儿你们有的是时间,于是他真的就慢慢等了。 所幸柳煦并不讨厌柳开腾,甚至是极度依赖柳开腾,说不上爱,但这么天天磨啊磨的,喜欢还是有的。于是四年过去了,在一家人尤其是柳开腾的无条件无底线无原则地纵容下,柳煦想开了,只是他想开的角度估计柳开腾知道了不会太高兴。 因为柳煦研究了下其它夫妻的相处,觉得不过就是同吃同睡养孩子过日子,跟他俩之前相处没什么太大区别。 而且柳开腾一开始还对他各种动手动脚一副欲求不满猪哥表现,让柳煦各种想跑路,可这几年就淡了许多,让柳煦很有安全感,估计是对着一张脸对久了,审美疲劳了。想着再过两年他们如果真的在一起了,那盖棉被纯睡觉的老夫老妻日子不就跟小时候一样吗? 觉得这样挺好的柳煦决定那就接受吧。 结果没等他“再过两年”,他就被告知要结婚了,好吧,在他的极力反对下,柳家人把结婚变成了订婚。 是的,不是柳开腾一人的意见,是柳家除了他所有人的意见…… 柳煦跑那边告状的结果就是柳爸柳妈一边教训柳开腾一边和柳开腾商量订婚的事宜,在座还有闻讯赶来的爷爷奶奶大爷也大奶奶,四老也时不时给个意见,可不就是全家总动员吗? 落寞坐在沙发上的柳煦想着,自己是不是要出去换换心情…… 结果没等他选好要去的地方,就接到消息,他那心肝宝马要有孩子了,灰色了数日的心情瞬间放晴,和家里说了一声就准备去那儿看看小马。正和家里商量宴请名单的柳开腾不用爸妈示意,立马跟了上去。 眼瞅都要订婚了,可别让这小祖宗一闹脾气又来个失踪,得看紧了。 结果人到马场,却见门口迎接他们的经理一脸愁苦,挑眉询问,得,他家白墨的老婆,那位叫艾达的母马难产了,现在别说小马,再拖下去,艾达自己都危险。在柳煦眼里,马是伙伴,可在经理和其他高管眼里,那都是钱啊!能进这里的马都不是凡品,何况那白墨和艾达都是纯血的阿哈尔捷金马,也就是历史上有名的汗血宝马,那小马驹还没出世,就有不少人打听了,出价都是以千万为单位的。也就柳家财大气粗,柳二少又宝贝白墨,不乐意把白墨的孩子给人,不然早抢疯了。 谁想千小心万小心,一直健健康康的艾达居然难产,这要真不好了,一尸两命,底下人的肯定被炒,他们,也不会好过…… 柳煦没空理会他们的心情,他只知道艾达难产了,小马驹可能生不下来了,他会难过死的。白墨是匹很帅很帅的黑马,只额上有一簇白,艾达是个很漂亮很漂亮的金马,毛色鲜亮没一根杂毛,太阳下面看着就跟金子做的一样,他一直都在期待这对父母会生出怎样可爱的小马,肯定是个马中绝色! 结果他期待了这么久,居然被告知艾达和她的孩子可能都会死?有些伤心的柳煦不顾侍从和马场人员的劝阻,坚决要去看生产中的艾达。 瞅着卧倒地上,鼓着肚子,已经全然没了力气的艾达,柳煦更难过了,金子般的毛色全没了往日光泽,连总是亮亮的眼睛也失去了光彩,旁边是忙碌的工作人员,行动间带着阵阵血腥气味。 白墨烦躁地在边上守着,用头轻轻地蹭着艾达,抬头看向主人的眼中带着满满悲伤,低鸣着,似乎随时会滚出泪水。柳煦推开蒋野的阻拦,他觉得白墨和艾达需要安慰,所以他上前给了白墨一个拥抱,然后让下面人准备给艾达做剖腹。 赛马怎么了,这会儿要是命都没了,还塞什么?大不了他花高价把艾达从原主手里买下就是了,反正他早就对白墨夫妇分居两家不满很久了。 选择全程围观的柳煦终究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战过沙场又如何?那和看兽医给马开膛破肚完全是两回事儿好不好?于是当奄奄一息的小马终于平安落地后,柳煦的脸已经彻底白了。但他依旧坚持到看小马站起来,才点头答应离开。 “让你逞强,看把自己给折腾的。”飞机上柳开腾抱着柳煦,心疼地数落,那碎碎念的功夫和老妈子有得一拼。 柳煦只是抱着毯子缩在柳开腾怀里闭目不语,他怎么也是在那不把人当人封建等级极度森严的古代生活了几十年的人,流个血死个人还真吓不倒他,那些年明里暗里直接间接死在他手里的人也不少,他会怕血腥吗?当然不会,至于会被艾达的手术吓到,一开始以为是看到鼓动血管和内脏的关系,待看到小马被抱出,才明白,自己怕的,或者说担心的,是自己是不是也会有这一天。 被人开膛破肚…… 好可怕,他不要结婚了,更不要生什么孩子! 他后悔了,反悔了…… 第76章 “是不是大毛又欺负你了?”这天用过午饭,柳煦就一直窝在爸妈房里不走,抱着个抱枕又揉又捏,眼神时不时瞟过去,一副有话要说却欲言又止的纠结模样,刘秀偷笑了会儿,却不好真为难小儿子,便主动询问。 “妈妈……”柳煦掐抱枕的动作顿住,努力摆出副很严肃正经的神情,只可惜红红的耳朵尖出卖了他内心正各种尴尬的真相。 “嗯?”刘秀抿了抿嘴,忍住涌上的笑意,这宝贝疙瘩明明都快成年了,却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好玩,啊不,是比小时候更好玩了。 “我不想结婚。”秉着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宗旨,柳煦终于不再磨叽地说出了今天来的目的。 “……什么?”这时候一点都不觉得好玩了的刘秀瞪大眼,看柳煦这样也不像是在闹别扭,不由紧张了起来,“是不是大毛又惹你生气了?别怕,我和你爸这就去教训他,啊?” “他没惹我,是我不想结了,我……”料到会有这种状况的柳煦只能继续解释,他这次真不是来撒娇的,何况就是以前生气,他也没说过不结婚什么的。 “那是觉得太突然了有些不适应?那我们把婚期再往后挪挪,订婚的事儿也先不急……”刘秀下意识不想听柳煦的解释,总觉得听了这事儿就真的黄了。 若说一开始答应两孩子的婚事儿是为了柳煦后半生有个依靠,可这几年看下来,她却是真的希望两孩子能在一起。旁观者清,大毛的心意估计除了二毛谁都看在眼里,但这小的真如表现得这般不在意吗?她看未必,只是不知什么原因,总在回避着,踟躇着,把他们这群围观的急得不行,恨不能临门一脚踹过去。 “妈。”柳煦握住刘秀的手,抗议她的逃避,“我不是在闹脾气,我是认真的!” 刘秀不再说话,只是看着柳煦,神色渐渐严肃,一直在边上充当隐形人的柳爸收到老婆大人的眼色,体贴地出门将空间留给母子二人。 出门后,一个电话打给儿子:“我不管你在什么地方忙什么,赶紧给我回来,不然老婆跑了别说当爸妈的没提醒你。” 难得出趟门办公的柳开腾放下电话拔足长奔…… “你说的这些问题都不是现在才出现的,那时我们都不在意,何况现在?自柳家根基迁至香港,内地对我们的控制已渐弱,如今咱家要钱有钱要势有势,别说我们自家孩子结个婚,就是真为非作歹也没哪个不怕死的敢出来指责,你管他们干什么?”听柳煦列了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刘秀的眼神渐渐锐利,握紧了柳煦的手,“我要听真正的理由!” “我……”向来直接痛快的柳煦这会儿真痛快不起来了,嗫嚅了半天,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要直言我不结婚是因为不想生孩子吗,“我是觉得……哥哥和女人结婚,对柳家后嗣更好……” “论才能相貌品性,哪个女人配得上你哥?”好吧虽然刘秀一直偏袒小儿子,但对外,她也是极护短的,这王婆卖乖的架势摆出,让紧张了半天的柳煦忽然有些想笑,“至于你,咱先不说能耐如何,就这长相气质要不是那秦家寻了过来千真万确是你亲爹妈,我和你爸真得以为你是天上落下的。上回不过是陪我出席个慈善晚会,全场没一个不盯着你看的,那一个个什么少爷小姐的,魂儿飞哪去了也就他们自己知道。若不是知道你是柳家人,我估计你安然出会场都难。之后多少人跟我打听你知道吗?那几天下面把名单虑了一遍又一遍,我照样电话接到手酸,要不是后来被大毛知道直接公开了你俩关系,你以为你能这么清静地过日子?听妈的话,别闹别扭,啊,大毛虽问题不少吧,可他对你是真好,真心实意的,也能护着你,你们什么时候把这婚结了,落个印盖个章,我们才能放心。” “妈,可是我自己也能照顾好自己啊……”想到那天的事儿柳煦就胃疼,原本他和柳开腾的事儿也就柳家人隐约知道些,外面更是把传闻当猎奇听,结果那次柳开腾站出来承认后,不说那些人私底下如何反应,起码表面上都各种祝福赞美。 于是之前传闻两人要于柳煦18岁生日那天结婚的消息也被他们当了真,后面的事儿大家都知道了…… “至于孩子的问题,我还是那句话,除了你和大毛的,我都不认!”刘秀没理会柳煦的抗议,继续道。 这也是当时怕柳开腾哪天一个糊涂在外面折腾出人命,让柳煦受委屈特意定的规矩。感动呢肯定是有的,但更多是无力,这和他的计划完全背道而驰,让他如何实施啊! “可是,可是……那会儿让我要孩子不就是为了清寒毒吗,可这两年大爷爷调理得好,我觉得已经没那么难受了,孩子也就没必要了吧。那孩子都不需要了,结婚就更没必要了,我觉得吧,我和哥哥还是当兄弟更好,真的!”眼瞅着委婉无用,柳煦也就豁开脸面了,死就死吧——丢脸死的。 “妈,煦煦这是在说气话呢,你别当真。”嘭的一声将门推开,把里面两人吓了一跳,黑着脸的柳开腾扯出一个笑容,没等柳煦反驳,就把人抱起出了门。 “这是……”看到柳昌盛一点不惊讶的神色,刘秀明白了,丈夫通风报信来着,笑瞪了眼板着脸的柳昌盛,刘秀不再说话。 “你不去看看?别等会儿出什么事儿。”柳昌盛装模作样地泡完茶,抬头对妻子道。 “出就出吧,反正两个都不小了。也是我们之前管得太宽,大毛又能忍,不然哪儿能让二毛说出做回兄弟的话。”喝着茶的刘秀一点不紧张,“也该让他明白,这夫妻啊和兄弟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了。”这可不就是最好的临门一脚? “能行吗?”相较之下,倒是柳爸更保守些。 “没事儿,反正下月就要订婚了,要真有消息了,就直接结婚呗。”摆了摆手,回答得颇为光棍。 反正这俩落花有意,流水有情,能促成桩好姻缘,当恶人就当恶人呗。 “柳开腾,放手!”被突然杀回的柳开腾抱出爸妈房间后,那人却并未将他放开,他挣扎得越厉害,他的力道就越重。动手不行,眼瞅第N个帮佣眼观鼻鼻观心却以正常速度两倍掠过他们,柳煦终于忍无可忍了。 一路被抱回自己院子,他明天可以不用见人了啊魂淡! 柳开腾并未依言放手,带火的眸子扫过途中帮佣,于是那些人退散的速度又快了一倍…… “你抽的什么风啊……嗷!”被摔到床上的柳煦捂着腰,瞬间从萌娃向恶虎切换,“有事儿说话,板着张脸脸吓唬谁呢!” 柳开腾依旧没回话,而是把所有帮佣都清出了屋,按着柳煦的腰开始扒衣服。 “!”明白了对方意思却各种不敢相信的柳煦抓着自己衣服,一脸惊吓,“你,你,你,你干嘛!” “干你!”气极的柳开腾终于开了金口。 “……滚!”从没听过如此粗言的柳煦被气红了眼,抓着什么就往柳开腾身上砸,但柳煦讨厌床上有非睡眠用品,床上能有的也不过就是枕头被子,这些软软的东西能有什么威力?反倒是激起了柳开腾的凶性。 如刘秀所料,柳开腾对柳煦一直都是捧在手里含在嘴里,重话都没舍得说过一句的,可柳开腾这些年在外打拼,明里的雅顿也就罢了,暗里和那些黑道头子雇佣兵军火商打交道,怎么可能还是这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且他前世本也不是什么善类,不过是知道柳煦讨厌粗俗言语,从不在他面前表现罢了。 这会儿被柳煦轻描淡写的“还是当兄弟更好”气伤了,火一上来,本性就有些藏不住,动作也有些没轻没重。 说玩谋略算计人,柳开腾不是柳煦的对手,可拼力气十个柳煦也不是柳开腾的对手。虽说这些年调理得当,柳煦已脱了早夭命运,可不论体质还是力量终究弱于常人,更遑论柳开腾这种枪林弹雨都敢闯的? 不过几息功夫,柳煦已被彻底制住,眼瞅着身上衣服一件件被扯开,竟是除了着急别无他法。不论是一开始的拼力反抗还是始终起伏剧烈的情绪,都耗费了他太多心神,待到后来,已彻底无力挣扎。 但最让他害怕的,是这时候,他羞愤,气恼,紧张,恐惧,却,并没有恨…… 原来他对柳开腾的心思,真的谁都看得比他明白。 叹息一声,或许不是看不明白,只是不想明白罢了。 没人教过他什么是爱情,他只知道,他不反感柳开腾的亲近,只是不敢接受。 是的,不敢,因为他不明白柳开腾为什么会喜欢他,他怕接受了习惯了,可突然有一天柳开腾就不喜欢他了,那时候,他该怎么办? 因为害怕失去,所以不敢拥有,可他又那么自私,不舍得放手这些柳开腾对他的好,所以他选择装傻。坚信他们之间只是兄弟,待在弟弟的位置上,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情人间才有的温柔体贴,他骗过了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太多的夫妻走不到永远,可兄弟,哪怕有争执有矛盾,却是一辈子的。 窗户纸捅破后,他知道自己该严词拒绝,可他不舍得,舍不得。鄙夷着自己贪心不足,却忍不住希翼,或许他们会走下去? 就算,就算最后分开了,只要没打破那条底线,他们还是可以做回兄弟的。少年时的偶尔冲动,在时间的冲刷下,谁又会在意? 有父母,有哥哥,有嫂子还有侄子侄女,或许遗憾,但终究不是一个人了,不会孤单。 但心底却明白,不一样的,从他放弃拒绝那一刻起,他和柳开腾的关系就只有两种结局,一直走下去,或成为关系疏远的兄弟。没有哪个女人能够对丈夫的前任真正友善,就算他想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别人又怎么会不在意? 对感情,他永远是悲观的,所以从默认那一刻起,他就在为他和柳开腾的关系倒计时。他不愿结婚,更不愿意生孩子,不仅仅是怕痛,更怕这么辛苦得来的孩子得不到该有的幸福。 白墨和艾达的孩子会得到最好的照料,可人类与动物是不同的,孩子需要的不只物质,还有家庭和爱,但后两者,如果和柳开腾分开,他真的没有信心给予。 太多太多的犹豫让他无所适从,所以在所有人都明白的情况下,他又一次选择了逃避,选择了催眠自己欺骗自己,胆小怯弱地不敢正视事实,只听自己想听的,只看自己想看的。 想着只要不承认,他们就还是兄弟。 “对不起……”身下之人的柔顺抚平了柳开腾心中暴躁的猛兽,回复理智后再看自己方才言行,柳开腾只恨不能抽死自己。 柳煦身上只剩一件衬衣和底裤,luo露在外的手臂和腿上腰上满是红色青色的痕迹,想到对方自小被娇养着,便是被蚊虫叮下就有成堆的珍药送上,哪受过这种罪?心疼之下,俯身抱着人一个劲儿地道歉。 柳煦咬着唇,不敢回答,他怕一开口,就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他后悔了,一时贪心将自己陷入如此境地。 一场空,或许就是他的结局。 “我知道我错了,如果你还是不解气,就要咬这里,别拿自己身体开玩笑。”见柳煦迟迟没有反应,柳开腾心底焦急,看他死死咬着的唇已经见血,再不敢放任,伸手就想捏开他的嘴。 “柳开腾……”偏头躲开柳开腾的手,柳煦的声音有些低哑,“我输不起的,我所有东西都在这里,所以,如果不能一直走下去,不如现在就分开。” 柳开腾僵住了身体,摒住了呼吸,这是,是答应了吗?但来不及欣喜若狂,就因为那句输不起,心酸到发疼。握住柳煦的肩,沉声着一字一顿,如同誓言般回应:“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就算你想离开,我也不会放手,绝对不会,永远不会!” 柳煦静静地听着,看着他的眼睛,只是沉默,那双眼里除了温柔疼惜,还有满满的执着。 既然已经退无可退,那么,就答应吧…… 第77章 破釜沉舟也好,破罐子破摔也好,柳煦明白,这一点头就再无退路,上一秒的犹豫踟躇全没了意义,以后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自己选的路上走下去。 或许有些后悔,但更多的是解脱。 无力的手臂轻搭在柳开腾背上,是对自己的鼓励,也是对柳开腾的示好。倦意袭来,柳煦有些昏昏欲睡,却发现头顶的呼吸愈发急促,本已安静下来的双手又动了起来,并且,更加热情了…… “别闹,累。”不想被打扰休息的柳煦收回手臂,试着把人推开。 “你躺着就好……”柳煦那虚虚一抱把柳开腾好容易压下的火彻底挑了起来,再想压下可不容易了。这个人是他爱的柳煦,是终于答应和他在一起的柳煦,是,衣衫半褪的柳煦,这会儿他要还忍得住他就不是柳下惠,是xing无能! “别……”不情愿地睁眼,正想发脾气,却被柳开腾眼中毫不掩饰的掠夺欲望惊得哑了音,那泛红的眸子让他想到了噬人野兽,这种感觉,危险得让人胆寒。柳煦很不争气地发觉他居然有些害怕了,害怕这样的柳开腾。 柳开腾没错过那一闪而过的惧意,却并没出言安慰,只是分开那双已无甚力气的手,俯下身,轻含住那抹浅色。 吻很轻柔,很细致,似对最珍贵的宝物般小心翼翼,温柔万分,让身下的柳煦渐渐放松了精神。 眯着眼,如同乖顺的猫儿接受主人的抚弄,觉得舒服了,还会发出满意的轻吟,时而小舌一卷,回应一下。柳开腾的眸色渐深,一边加深着这个吻,一边趁柳煦不注意,将他剩下的屏障一点点卸除。 “啊!”感觉到身下某处被握住,柳煦惊了一下,回过神来,就见身上已不着一物,饶是柳煦脸皮再厚再镇静,这时候也不由老脸(?)一红,抬手想把人推开。 这种不自知的情况下被人看光摸光的事情实在太丢人了太丢人了有木有! 还有,腿上那又烫又硬的东西是什么啊,柳开腾你能不能别这么禽兽,发情速度这么快! 可好容易把肉放上盘子准备开动的柳开腾哪儿能如他愿?比压孙猴子的五指山还敬业,就那么死死压着愣是让柳煦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见他还有精神瞪人,更不由加快了手上动作。 柳煦初时还想着等会儿一定要把这家伙拍死在墙上让他知道什么叫抠都抠不下来,可柳开腾的技巧不可谓不高,又是使尽了手段,没多久,沉静的“小柳煦”就悄悄抬起了头。 满意地看着已经陷入情欲的小家伙,亲了亲犹带着水色的唇,舔了舔鸦羽般浓密的正一颤一颤的睫毛,头一偏,就咬住了泛着粉色的耳垂,引得柳煦一阵轻颤。在之前尺度有限的亲密接触中,柳开腾就发现柳煦的身体是天生敏感型,其中软软的耳垂和小巧喉结是最不能碰的地方,把花中老手的某人给乐得,鼻血流了一晚。 柳煦本就生得白皙细腻,自小又娇养得厉害,玉致般的肌肤让人摸着就不想放手,柳开腾咬着柳煦脖上的细肉,又滑又软,还带着竹叶香气,只恨不能把人含进嘴里。这么想着,不由忘了力道,竟真的咬了下去,刺痛感让沉溺中的柳煦微微回神,可不等他动作,柳开腾便往下含住那胸前一点,轻咬吸吮。 “嗯~”腰间骤然一软,电击般的酥麻快感自尾椎骨直冲脑部,愉悦的呻吟自未闭的口中冲出。 尾音漾绕的一声让柳开腾下面又是一涨,差点把持不住往那觊觎许久的地方送,只是看着柳煦这深陷其中的样子,实在有些忍不住,便抓起柳煦的手握了上去。滚烫的温度让柳煦本能地排斥,可柳开腾却舍不得那细软的触感,愈发收紧了柳煦的手,不自知地耸动着。 从新奇的快感中勉强回神的柳煦看向被迫握住的东西,这种时候思维迟钝了不是一点半点,竟是反应了好久才明白手里握着的是什么。尴尬过后是柳煦绝对不会承认的羞涩,羞涩之后就是恐惧了,柳开腾这样摆明了不会让他上,柏拉图更是他自以为的美梦,但是这东西……真的不会死人吗! 一惊之下,柳煦也有些醒神了,看到同样已经赤luo的柳开腾,再看从脖子蔓延到胸前的痕迹,真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刚想着要怎么把这不受控制的局面结束,就感到胸上一疼,好容易挣开的快感再次袭来,是正在努力耕耘的柳开腾发现了他的不专心,猛吸了一口以作惩罚。 玉色胸膛上的两点很得柳开腾喜欢,一直被他含在嘴里添咬,本只有红豆大的两点已经肿了起来,从淡淡粉色变成了妖媚的艳红,带着透明水色,说不出的诱人,也难怪柳开腾爱不释口。 察觉到手中“小柳煦”软下,就知道小家伙定又想阻止,便狠吮了一口,包裹着小柳煦的手也加大了动作,不想,一个不察,竟碰到了小柳煦后面的花心。微湿的触觉让柳开腾一愣,不由又拨弄了几下。 被碰的柳煦却是涨红了脸,死死咬着唇才忍住脱口而出的欢愉呼声,疯了真的是疯了,为什么那里会有感觉?!和方才完全不同的快感随着柳开腾的动作汹涌袭来,让他颤栗不已。红了眼的柳煦不自觉地握紧了手,却是让柳开腾爽了,一冲动,却是放弃了胸前甜美,横冲直撞就想往里面进。 明白他的意图后,柳煦吓得白了脸,推不开动不了,只能惨兮兮的,惶急甚至带着哭音地求饶,总算让柳开腾回复了些理智。退而求其次,并住了柳煦的腿,把那狰狞炽热的家伙塞进了两腿之间,用力地来回摩擦。 剧烈的喘息,腿间的热度,滴落在身上的汗水,让柳煦紧张不已。挺立着的小柳煦随着柳开腾起伏的动作,摩擦着他的腹部,粗硬的毛发时不时搔过湿润的马yan,刺激得柳煦绷紧身体。炽热的某处擦过花蕊,滚烫的温度让甘露不由自主地流出,擦过后ting,刚猛的硬度让菊门瑟缩着闭紧。 快感在飞速地积累,柳煦的动作由抗拒变为邀请,细弱手臂抱着身上人宽厚的肩背,闭着眼,细细地呻yin。 沾染了自己和柳煦体ye的狰狞家伙滑溜非常,单纯的tui间摩擦不再能满足它。看着身下因情yu带上粉色,更显晶莹的肌肤,柳开腾停下了动作,盯着“小柳煦”后面的花心和菊xue,选择着。 快gan戛然而止让陷于其中的柳煦很是不满,将脑袋埋入柳开腾颈窝里蹭了蹭,哼哼着表示不快。 俯身亲了亲小祖宗的耳朵,柳开腾把人翻了个身,既然煦煦还没准备好要孩子,那就先不要孩子了。今天这事儿这么匆忙,他不可能随身带着套,那就不动前面,反正他对煦煦身上什么地方都感兴趣,前后,都一样~ 这么想着,就在圆润双丘间动了起来,本被惊了下的柳煦看对方没往里的意思,便松下了心神,继续享受服务。 看着戒心不小偏特容易糊弄的柳煦,柳开腾忍不住露出笑容,忍耐着在那里蹭啊蹭,时不时地戳到xue口,在柳煦惊醒前又悄然划过,一副不小心碰到的样子。那瞬间的紧致让想象着整根没入的柳开腾愈发激动,努力地耕耘着摩擦着,手则伸到了前方,抚弄挑dou着小柳煦和后面的花心,唇舌更是猛攻软软的耳垂。 几面夹击之下,柳煦出来了。 本就困倦,这会儿跟干了一天力气活似的,累得睁不开眼。 柳开腾却不放过他,继续拨弄,把柳煦郁闷得不行,身体愉快是一回事儿,但现在他是真的想睡啊…… 柳开腾把那紧闭的后xue蹭上满满液体后,看着似睡非睡的柳煦,笑了,停下动作,伸出一指缓缓推了进去,柳煦只以为他又是不小心碰到的,只皱了皱眉,动了动,也没在意。 等到他反应过来不对劲的时候,柳开腾已经准备推第三指了,柳煦头皮一紧,就想跑路。可面条似的柳煦怎么跟箭在弦上的柳开腾拼?自是完败。看阴谋败露,柳开腾也不理会身下这只的挣扎,继续开拓。看柳煦太过紧张,就继续在他身上点火,让他迫不得已地放松。 感觉到后面胀痛的柳煦都快急死了,怎么有这种人啊,刚答应就玩限制级他忍了,可你要做到底就太过分了,摸摸和XXOO是完全不同级别的好不好!我还没做好准备好不好! 但事实是残酷的,在柳煦还没想好要怎么说服柳开腾,就感觉后面东西撤了出去。被开拓许久,习惯异物填充的后xue下意识收缩了几下,不等柳煦为这本能反应害羞一下,就被后面长驱直入的一根害得失了声。 惊吓过后,才后知后觉感觉到后面火辣辣的痛,柳煦青着脸,狠狠咬住柳开腾的肩,即便尝到腥甜的铁锈味道也不准备放口,你妹的,疼死了疼死了,呜呜呜呜! 静候于外的两个高等帮佣听着里间声响,相视一眼,低头默默为二少祈祷,上帝保佑别让二少被折腾得太惨…… 禁欲的男人最可怕了,还是禁了十多年的…… 第78章 柳煦清醒过来已经是第二日下午,金乌西沉的时候,看着窗外漫天霞光,扫了眼守在床边一脸殷勤的柳开腾,柳煦的肝默默地抖了一抖。想转身眼不见为净,结果稍一动,下面就火辣辣地疼,于是肝儿更疼了。 “煦煦,吃点东西再睡,别饿伤了胃,一整天没进东西了……”见柳煦冷飕飕一眼扫来就扭头当没看见他,准备继续闭眼,柳开腾忙拦了闹脾气的这只。 “哼!”现在知道讨好了,没用!早干嘛去了! “煦煦……”本就对柳煦各种纵容的柳开腾餍足后愈发狗腿起来,那表情,让进门的刘秀恨不能掩面当没生过这儿子,太丢脸了! “你先出去,没看二毛不想理你吗?”强忍着拍死对方的冲动,刘秀咬牙赶人,“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儿碍事。” 柳开腾郁闷,我哄我媳妇儿怎么就成碍事了?不过收到母亲眼色,明白这是来帮他的,还是很识趣地走了,只是那一步三回头的模样让柳煦颇有拿杯子砸人的冲动。 “来,二毛,咱们喝点粥,厨房熬了一天,又细又软,很好入口。”对着小儿子,刘秀恢复了慈爱神色,和一个年轻女侍一起小心扶起柳煦。见他僵得厉害,想是身上还没好,可见昨天得有多激烈…… 及时发现自己思路在往诡异方向飘的刘秀立马收住,强忍笑意准备给孩子喂粥。 “我还没洗漱……”终于发现自己忘了何事的柳煦拦了母亲的动作。 他是凌晨时候才睡下的,后面虽痛却并不难受,想来是睡着后柳开腾给他清理过了,房间里无甚异味,被褥也不是昨天那床,看来柳开腾还没傻到家。只是他再细心,也没办法给睡着的柳煦刷牙啊,于是面对餐盘中的食物,柳煦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知道这孩子讲究,甚至有些龟毛,刘秀自是不会阻拦,看他坐起都这么困难,也没指望他下床,孩子面皮薄,就算屋里侍从都明白了怎么回事儿,也不能把话挑明。于是让下面人准备了东西,在床边解决了。 “妈妈,这粥的颜色,好诡异……”错了三顿,柳煦也有些饿了,可看到刘秀手里的碗,柳煦不太敢张嘴。他用度讲究惯了,就是一碗清粥,厨房也能做成艺术品,自然面对这碗红通通,一粒一颗,有大有小,极像罐装八宝粥的东西,他没胃口了。 “这是红豆粥,补血的。”刘秀见他退缩,却是不允。 红豆?补血?柳煦小心地觑了眼母亲,他怎么觉得妈妈在笑话他? “赶紧吃,别挑食,累了一天还不好好吃饭,又要掉肉了。”刘秀摆出副一本正经教训不懂事儿孩子的模样。 “……”果然是在笑话他!讨厌死了!哼! 深觉丢脸的柳煦决定要绝食,就是再饿,他也不要吃这补血的红豆粥!饿死也不吃! 柳妈妈见一脸你们都是坏人我最讨厌你们了的小儿子,忍俊不禁,挥手让仆佣把红豆粥拿下去,换了柳煦平日最喜欢的杏仁酪。然后抱着若非动不了,不然早裹裹被子缩成一团的小儿子,亲了口,像小时候哄他睡觉那样拍着他的背:“想明白了?” “……嗯。”被顺毛顺舒服的柳煦一副我还在生气的表情不甘不愿地应了句。对母亲会知道他的犹豫,倒不觉得惊奇,一直都觉得他妈妈是个神奇的人。 “那过了正月就结婚吧,我和你爸商量过了给你们三年自由期过二人生活,三年之后努力给我们养个孙子。”摸着小儿子滑顺微凉的头发,刘秀一点没两个孩子在外都是呼风唤雨强人的自觉,就这么给出了指示。 被婚期和孕期吓了一跳的柳煦想坐起来表示抗议,却不小心碰到伤处疼得白了脸,再想说话哪还有力气。 于是这事儿就在柳开腾积极运作,柳妈妈推波助澜,柳煦再次反应不及下,定了下来。 于是柳妈妈果然是个神奇的人。 那些还没准备好两人订婚礼物的客人面对刚送到手的结婚请帖,痛苦扶额,反正也只差两个月,你们就不能干脆一起办了吗?礼金他们不在意,可为了礼物出彩费的心力快让他们秃顶了啊魂淡! 那天之后,食髓知味的柳开腾就cos起了膏药,成日贴着柳煦撕都撕不下来,本就对柳煦各种含着捧着宠着,这会儿更加变本加厉,那腻歪样让柳爸柳妈鄙视不已。想着也亏得是柳煦,要让哪个女人来做柳家媳妇儿被大儿子这般对待,他们绝对不能容忍。 但可惜的是,面对柳开腾种种讨好的柳煦再没让他进过房门一步,虽然一开始是挺舒服,可也要适可而止啊!不懂节制的结果就是让他差点累死,加丢尽颜面!他傻了才会让他继续得逞。 于是柳煦重把阵地重又转移到了爸妈和四位长辈那里,想着有能耐你就在老人家面前腻歪!柳开腾其实想说我真的不在意的,反正都是自家人,可看柳煦忍无可忍的表情,他很聪明地选择了闭嘴。 想着再过不久他们就是正经夫夫能天天那什么了,为了将来性福生活,不能真把小家伙惹急,便把那些柳煦不喜欢的亲密举动收敛了许多。 瞅着总算恢复了人身,只是尾巴没藏起来的柳开腾,柳煦撇了撇嘴,默默哀叹,今后生活,也并非光明一片啊…… 因为不久后就是婚礼,所以订婚没办得太繁琐,在香港新宅宴请的宾客。自然,以柳家低调的习惯,即便在全民娱乐的香港,作为港都新贵的一家人也从始至终未允许任何媒体参合。 按说以柳家神话般的发展史,结婚的又是柳家当家柳大少,“新娘”更是柳家养子柳二少,注意,两个都是男人,再说柳大少偶尔流出的几张相片,那相貌那气质哪是些明星可比?至于柳二少,虽没在公共场合露过面,但据见过人透露,是个飘然若仙的绝色美人…… 细数下来,这订婚得有多少卖点啊,还是在没算出席人员的情况下。但没有哪家媒体因为柳家态度强硬的拒绝而抗议,因为媒体界两庞然大物一个被柳开腾买下了,一个被柳煦暗中注资了,龙头都这么乖,下面那些虾兵蟹将哪敢闹腾? 几年前不是没有不怕死的小报想借新来的柳家博眼球,想着柳家也没看出多豪富,又是新来的,没站稳脚,弄了些似是而非的新闻他们也没时间计较,结果都是报纸刚下线就被端了。香港类似小报数不胜数,少了几个也没人关心,民众对那些消失的小报不清楚,可业界却是稍打听就能知道。知道了对方厉害,自然不敢再伸爪子。 订婚礼办得热闹,何胜文看着一身白色礼服和柳开腾站在一起的柳煦,说不难过是假的,只是看着柳煦带笑的眉眼,也只能端着酒杯,想着他开心就好,以挚友身份送上自己祝福。 对何胜文的识趣相当满意的柳开腾想着以后就不针对这孔雀了,得意地搂着柳煦的腰,想着他家煦煦总算有主了~ 只是场上很多人的目光让他各种不爽,你,你,你,还有你,看你身边女伴就是了,老盯着我家煦煦干什么! 柳大少哼了一声,把几个目光过分专注的人瞪了回去,搂着他家柳煦昭告了下主权,就把人送回了休息室。剩下的事交给他一个人就行了,不能让煦煦太累,他绝对是全世界最体贴的丈夫了,以后还会更体贴~ 订婚礼走的西式风格,婚礼则是准备的中式,当然柳煦肯定不会答应穿凤冠霞帔,所以两人都穿的新郎装,一大一小跟情侣装似的,倒也应景。地点按柳开腾的意思还是放在香港,毕竟柳家把根基都搬了过去,相对于出生地栅县,肯定是香港更有经营的价值。 可老人们觉得结婚这么大的事儿不能像订婚似的,就请那么些人,起码老柳家的都该请到,邻里都该吃到酒席,毕竟是几十年的老相识了。可柳开腾担心老家那些人因老观念不能接受两人婚事,当然他们不在意对方情绪,更不需要他们的认同,可好好的婚礼碰上些不懂事儿的说些忌讳话,那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老人们一想,是这个理儿,只能恹恹地走了,不再提。柳煦看他们情绪低落,心中不忍,便说可以在香港宅子行礼,第二天到第四天在村里摆个流水席,亲戚的话近的就来香港观礼,太远的就在栅县吃席。反正只要正日子过了,就是说些有的没的,也不怕什么影响。 老人们一听,高兴了,说就这么办,于是香港这边的宾客顶着为想礼物掉了不少头发的脑袋来参加婚礼时,栅县那边也热热闹闹拉来一堆吃的喝的,各种禽类肉类海鲜一筐筐地往下搬。厨子都是本地找的村宴老手,不是柳家不愿出自家厨子,只是他们做惯了精细菜,自认这种大锅饭水平一般。倒是那些村宴老手,做出来的味道不比城里酒楼的大厨差。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引得不少人围观,纷纷询问这是有什么事,柳家这些年多在南方住着,乡邻已经很久没见柳家人了。 那些请来帮手的是不知道,组织宴席的是柳家在此地一个庄子的管事,极懂规矩,自是闭紧了嘴。待第二日大宅那边礼成,柳开腾各种兴奋拉着柳煦洞房花烛一整夜后,这边才放出消息。 柳家两个孩子结婚,昨天礼成,今天不忘乡邻,来家乡开三天流水席。 所有大人都懵了,柳大毛和柳二毛结婚了!那个被他们笑称童养媳的二胰子真的成了柳开腾媳妇儿!这,这怎么可能?不说柳家怎么有钱,就是普通人家谁愿意娶个,娶个二胰子?何况柳家还这么富裕,都在香港买豪宅了,那以亿计的价格,不是他们这种普通人家能够想象的。 这种身家这种条件多的是漂亮姑娘倒贴,怎么就娶了个二胰子? 什么童养媳啊,真是一语成谶有木有——这是所有曾经打过柳开腾主意人的想法。 但小辈们却有种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感觉,毕竟从小柳开腾对柳煦的维护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尤其是几个在嘉岚上学的孩子,更是把柳开腾对柳煦的呵护备至深有体会,当时没往这方面想,现在回忆,却觉得两人会在一起很正常。 这种想法在两人的结婚照挂出后,愈发坚定,不说他们记忆里胖乎乎的柳煦都是美人一个,如今这瘦下来除了倾城之色再无词可形容的相貌,谁还能说什么?老一辈的不知情者以为自己找到了原因,一边夹着菜一边偷偷议论柳家大毛是被这相貌勾了魂。 可知情者却是摇头叹息,念叨总算知道了什么叫做天造地设,这两个要相貌有相貌,要能力有能力,除了他们彼此,真想不出来谁能配得上他们…… 于是不论外界是褒是贬,这两只,终于结婚了~ 第79章 柳煦面皮薄,又保守,在房里都放不太开,何况人前?几次亲近被拒绝后,被爸妈和爷奶愈发揶揄的目光盯得压力山大的柳开腾不得不将蜜月旅行提上行程。不拘去什么地方,躲开这群老不羞要紧。 索性两人都是甩手掌柜,交代完工作,蜜月假可近乎无期,于是柳开腾提议干脆来个环球旅行。柳煦不置可否,作为一个懒人,只要别太累,去哪儿都一样。于他而言,蜜月假的重点在“假”上,假期嘛就是用来吃了睡睡了吃的,全不曾想到,这假期绝对比平日辛苦万分…… 定好路线,准备就绪,就被四位老人赶回了老家,让他们出发前趁着清明扫墓,把成婚的事儿告知下老祖宗。两人自是无异议,反正离栅县不远有几个港口,除了最小的那两个,都可让悦煦号停靠,从这边出发没问题。 因柳开腾十分期待蜜月旅行,所以并未准备在栅县甚至省城停留多久,所以这次归来轻车从简。只是扫墓时有柳家族人陪同,还是被不少人猜出了两人身份,要说流水席上不少人还敢叨唠两句,对上真人,却是再不敢多言。柳家这两只的气场这些年是愈发强了,除了习惯成自然的柳爸柳妈四位老人,其他人还真吃不消。 何况他们这会儿也知道了,村里和县城的厂子多是柳家开的,面对顶头上司,他们也没胆说人家坏话啊。 一开始就没准备在栅县过夜,所以老屋并没怎么收拾,照柳开腾的意思最好连夜上船过二人世界。只是抵不过大伯大妈热情相邀,还是去省城休息了一晚。结果这一休息,蜜月期又往后挪了几日,原是两人的同学通过小堂妹知晓两人回了省城,立马要求他们请客,婚宴他们没去成,可同学这些年,水酒好歹得有一杯吧! 去学校给两人办手续的柳开腾被闹得没法儿,最重要的是那一句句白头偕老之类的恭维颇得他意,便手一挥,请了,不光请了学生,那些和两人关系不错的老师也在受邀之列。反正入了嘉岚,早晚是雅顿人,对未来的左膀右臂,他向来大方。 出于炫耀的心思,凌沐染那个班的人也没落下,于是这一世不知什么原因并未走到一起的凌沐染闵月终于看到了这段日子N多版本传闻的主角。 柳开腾的春风得意是显而易见的,那笑容从始至终就没落下去过,席间除了偶尔起身敬酒,就一直守在柳煦身边,夹菜啊倒饮料啊递纸巾啊,周到得那些服务生自惭形秽。柳煦虽看似有些不耐,眼中却是带笑的,面上温和,相较于幼时的淡漠和之后的出尘,倒是多了些烟火气,真实了许多。 悲叹一声,那些把柳大少当梦中情人,但对当三没丝毫兴趣的姑娘们知道,这辈子是没指望了,只能拿起酒杯,敬自己逝去的梦想。 至于其他人,纵有几个一开始不能接受两男人在一起的,如今看他们这般相处,也只能收回视线,叹一句感情之事,不过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其实撇开性别,这两个的确相当般配不是?再不执着那些让自己变扭的事,喝酒! 被几个大着胆子的姑娘跑来敬了两杯,柳煦有些醉了,柳开腾告罪一声,在众人善意的笑闹中扶着人去了后面阳台。说是阳台,却是个小型的空中花园,面朝江面,种着花草,设有石桌石椅,极是清幽。 凌沐染和另一桌的闵月看到两人离去,心里都是一动,神思不属地坐了一会儿,便寻了借口跟了出去。因这一层楼都是用来招呼他们的,所以阳台上不可能有陌生人。两人装作不经意地走了会儿,终于听到隐隐人声,而这时候也都看到了彼此。 一惊之后,都猜到了对方意图,便聪明地装作没看到彼此,继续小心地靠近。 这厢抱着柳煦的柳开腾收到下面递来的信号,知道有人靠了过来,本是想让人请走的,但见是凌沐染闵月这两个和柳煦前世有关的人,便改了主意,装作不知。 “哥哥……”吹了会儿风,柳煦觉得脑袋没那么晕了,只是身上软软的,没什么力气,便有些犯懒,打了个哈欠,抱着柳开腾的腰蹭了蹭。 “困了?”好笑地顺着柳煦的头发,将外套脱了下来,披到柳煦身上,“那就歇会儿,外面让夏伟帮着应酬,等好些了我们再回去。” “椅子太硬了。”眨眨眼,考虑起了在这边休息的可行性,并找出了需要改进的地方。 柳开腾笑了,把人抱到自己腿上坐着:“这样呢?” 柳煦动来动去调整着姿势,然后抱着柳开腾的脖子蹭了蹭,这是满意了。 “……你一定是故意的!”被方才“扭动”挑起火,柳开腾用站起的那处戳了戳柳煦的臀,声音里带着明显压抑的情欲。 “你个禽兽!”被吓了一跳的柳煦彻底醒了,“脑子里都装的什么啊魂淡,发情也看看时间地点好不好!” “那现在怎么办?”知道肯定不可能得到柳煦“协助”,柳开腾问得很是可怜。 “凉办!”彻底没了睡意的柳煦挣开柳开腾的禁锢,没好气地回到。 “那亲一下。”柳开腾抓住柳煦的手,开始耍赖,“就一下。” “信你才唔……”然后拼体力完败的柳煦话没说完,就被柳开腾拉到腿上狼吻,热情又激烈。 看着身下人面色酡红,睫羽轻颤的模样,不由庆幸他方才把帮佣和保镖都赶到了远处,不然这样的煦煦被人看到,他绝不会放过。 新鲜空气再次进入肺腑时,柳煦正抱着柳开腾的肩喘息,对于自己现在的模样,他连生气的力气都没了。体质这种东西,实在是太讨厌了! 柳开腾控制着自己呼吸,直到柳煦神色恢复如初,才穿上大衣,挡出某处异常,面色如常地去了洗漱间解决。之前被赶至角落的保镖随从也重归位,以防意外发生。这些人都是经过专门训练的,极会隐藏,若非知晓他们位置,是绝对发现不了,倒不会妨碍主家心情。 柳开腾离开不久,就接到消息,凌沐染和闵月往柳煦那边去了,挑了挑眉,让下面静观其变,听二少吩咐。他知道他家煦煦好看,会引来些蜜蜂蝴蝶是自然的,不过都是些不自量力的跳梁小丑,何必在意?他家煦煦才不会受那些玩意儿的影响呢。他家煦煦是他的,就喜欢他一个~ 于是有了名分就是不一样啊,把人吃干抹尽打上标签后更是信心爆棚。 “闵月?”悉索脚步声吵醒了还在心里抱怨柳开腾兽性不改的柳煦,看下面没传来什么信息,知道对方没有危险,待看清两人,虽有些惊讶,但神色未变,有礼却疏离地客气道,“用得还好?” “很好……”见柳煦并不亲近的样子,凌沐染忽然就有些后悔追了出来,他知道自己对柳煦有好感,但也只是好感罢了。柳煦有柳开腾守着,现在更和柳开腾成了婚,就是退一万步,柳煦和柳开腾不是这种关系,作为柳家二少,也非他高攀得起的。 只是没有看到那个吻之前,他到底还是存了侥幸,想着柳煦或者并不喜欢柳开腾,他只是把他当哥哥,他们会在一起只是习惯。这样就算自己得不到,但想着同样不算胜利的柳开腾,他也会高兴。 可是他错了,那种笑容那种温柔那种全心全意的信任,怎么可能只是兄弟?这个谪仙般的人,是真的喜欢柳开腾的。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人能够插得进去。 相比暗恋柳煦的凌沐染,闵月相当茫然,甚至恐惧,她不觉得自己喜欢优秀的柳大少,对柳煦也没有男女之情上的想法。可心底一个声音让她追上去,追上去,于是她的身体就这么不听使唤地追了出来。 现在她更是控制不住自己,愣愣地盯着那尚未褪去红肿的唇和尚存温柔的眼,怎么也挪不开视线。直到柳煦尴尬地后退一步,有些不快地唤她,才收回视线,嘴里说出莫名其妙的话,“真好,看到瑞哥哥这么开心,真的,很好……” “闵月?”一声“瑞哥哥”犹如惊雷,劈得柳煦措手不及,意外惊吓但更多的是喜悦,“你想起来了?你认得我是谁了?” “……什么?”被柳煦扶住肩的闵月钝钝地开口,“刚才怎么了?” 看着她茫然带着惊惧的神色,柳煦眼中的期待渐渐淡去,叹息一声,虚虚抱了抱面前的闵月,话却是说给那个或许已经离开,或许已经沉睡的闵月“……不管怎么说,谢谢你,闵月。” 什么!最喜欢他的煦煦怎么可以抱别人!从洗漱间回来远远看到拥抱着的二人,刚还一腔自信的柳开腾立马打翻了醋缸,疾奔过去,把柳煦卷进了自己怀里:“你怎么可以抱别人!” “……”正在难过的柳煦被这没搞清楚情况就狂吃飞醋的某只死死抱住,愁绪被腐蚀得一干二净,看着护食的柳大毛,无力地伸手抱了抱,哄了好几句才把这缠人的家伙推开。这么丢脸的人真是他选中的吗,也不知道现在换还来不来得及…… 但那句瑞哥哥到底让柳煦软了心肠,毕竟是宠了那么多年的孩子,想了想,终是把跟了他多年的手串重又挂到了闵月的手上。不管闵月还能不能想起过去,都该做个了断了,这手串本就是他赠与闵月的,这一世,还留给她吧。也算是留个念想,如无意外,他们今后再不会有甚牵连。 第80章 预想中或温馨或浪漫的环球蜜月旅行在柳煦看来,就是柳大灰狼为吃更好吃肉策划的!你们见过谁家外出旅行却一天16小时待床上的吗魂淡! “我郑重警告你柳开腾,不许再靠近我一步,不然今晚开始就给我去睡客房!”将海钓来的鱼虾交给随从,让厨房收拾了中午加菜,转身就见柳开腾收好鱼竿蹭了过来。过来就过来吧,但能不能别动手动脚?动嘴也不行! “早上起来不是说腰酸吗,现在怎么样?为夫帮你揉揉……”柳开腾脸皮相当厚,既然不能靠近一步,那就两步呗,任由柳煦甩眼刀,他自摸着人腰巍然不动,心理素质是练出来了。把甲板上眼观鼻鼻观心cos木偶的随从赶离,将人拦腰抱起,回了房间。 “柳开腾你别太过分了!”被压榨月余,柳煦现在看到卧室就头疼,这样子真的不会纵欲过度吗! “别紧张,我真的只是帮你按摩,绝不碰其它地方。”柳开腾信誓旦旦,一脸诚恳。 结果,十分钟后…… “柳开腾你又说话不算唔……嗯……” “煦煦,咱们等会儿再按摩,乖,放松点……” 所以说,柳煦不相信柳开腾的鬼话,绝对是有根据的啊~ 这种色彩丰富——主要是黄色和粉红色——的日子过了两个月,煦悦号已经跨越了半个地球,速度似乎有些慢了?好吧如果柳大灰狼不要总是表现得那么“饥饿”的话,或许航程会快上许多。 在柳煦近距离观看一窝小袋鼠的时候,他忽然全身一软,眼前一黑,就那么莫名其妙晕了过去。意识离开前他恨恨看向身旁柳开腾,早让你节制!节制!就算你是铁打的,爷也只是个普通人啊,这种身上一凉浑身无力然后晕倒,真的不是因为某个器官虚吗…… 千万别让他醒,他怕没脸见人! 当然柳煦的这个想法是肯定不会实现的,眼见柳煦就这么晕了过去,柳开腾那一瞬间整个人都木了。本能地接住柳煦瘫软下来的身体,被那温软的气息一激,才回过神来抱起人一边往船上走,一边让随从赶紧通知医生。 看着面上毫无血色的柳煦,柳开腾不住地回想,这些天他们吃了什么用了什么接触了什么人,排除了别人动手脚的可能。可柳煦这两年身体明明就恢复得不错,连请平安脉都由过去的三日一次变成了一月一次,怎么忽然就晕倒了呢? 难道是水土不服? 魂不守舍的柳开腾握着柳煦的手,等待着随行医生的诊断,就怕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可直到柳煦转醒,章超和另外两个医生还是迟迟不敢下定论。 “二少,您还好吗?”看到柳煦清醒过来的章超觉得还是询问两句更有底,“认得我是谁吗?” “有话说。”柳煦承认这会儿脑子是有些迷糊,可又不是失忆,才不想傻乎乎回答章超毫无营养的问题。 “您这个月的月信来过没?”章超果然直言了。 “……没痛过。”反应过来对方问了什么,柳煦心中尴尬,但见三个医生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只好僵着脸答了。 之后都是些类似的问题,让柳煦的面色越来越黑,而一直担忧不已的柳开腾更是彻底没了耐性。 “二少的这些症状和脉象应该是……怀孕了。”在这对小夫夫濒临爆发前,章超终于和另外两位统一了意见,给出了最终答案。 正被柳开腾喂水的柳煦闻言,很没形象地呛到了,不可思议地看向三人:“开什么玩笑!” “没开玩笑,恭喜两位,从脉象看,应该还不到一个月。”章超的口吻很是肯定,“只是胎相不太稳,建议大少克制点,三月内不要有房事。二位如果确实不信,也可以再用仪器检测下。” 两人虽然一个惊一个喜都有些不敢置信,但理智上还是信任章超和另两人水平的。尤其是章超,经过四年磨练,把脉的水平早非当年可比,却是得了柳勉大半真传。 “才半个月就晕,会不会太夸张?”但理智是一回事儿,感情上柳煦还是各种不能接受,希望对方是误诊。 “一个是之前房事有些过了,倦乏晕眩也是难免的,还请大少克制一点。”再次特意点出柳开腾,果然收到冷眼一枚,不过紧接着这放冷眼的人就被柳煦掐住腰上软肉死拧,章超心里偷笑了下,面上却是板着当没看见,继续道,“但主要原因还是这个孩子,二少身体虚弱,这又是头胎,反应自然会强烈些。” 果然,还是丢脸了……彻底僵住的柳煦青着脸把人赶了开,扭头看向明明痛得不行偏还傻笑着的柳开腾。 “哎,煦煦别动,千万别动,要什么跟我说,我去拿。”见柳煦似有起身的意思,柳开腾忙上前拦住。 “柳开腾你个猪!”快憋屈死的柳煦动又没力气动,骂也没力气骂,只能拉着柳开腾的脖子死命咬,“我才不要生孩子!” “乖,煦煦,别激动千万别激动,章超说了,头三个月最不安全的,情绪波动太大对孩子也是不好的。”很有准爸自觉的柳开腾小心地抱住柳煦劝解,任他死咬死掐不松口,只是忍着。 “爸妈都说给我们三年自由期呢,我现在一点都不想要孩子,我们不要好不好?”柳煦松口,抱着柳开腾的手臂用起了怀柔政策,他多可怜啊,还没彻底适应现在的身份,老天又给他送个孩子过来,嫌他不够乱吗? “别任性,你的身体绝对经不起落胎的,既然来了就生呗,早晚的事儿不是?”拍着柳煦的背,柳开腾小心地劝解着,就是普通人流个产都要修养好一阵,何况是柳煦?好容易才调养成今天这样,可不能有差。 “可是,可是……”可是他真的没准备啊!这么可怕的事儿一点心理准备都不让他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会一直陪着你,不怕的。”看清他眼中的惊慌恐惧,柳开腾低头亲了亲他的眼睛,小心地抚着他的脑袋安慰,“等会儿药送来,咱喝了就再睡会儿,之前是我不对,光想着自己了,都没发现你脸色不好。” “哼!”说到这个柳煦就肝疼,火上添火,决定不理这满脑子色情的家伙。自从和这家伙结婚后,他深深感觉到他的威严远不如过去,看章超敢笑话他就知道了,都是坏人!坏人! 怀孕了,还胎相不稳,自然这未尽的环球蜜月旅只能戛然而止,全速返航了。国内柳爸柳妈和四位老人接到消息,一个个喜笑颜看,直接派人守在港口。 柳开腾扶着柳煦下船时,六位大人都赶了过来,把柳煦弄得很不好意思。只是进港时已是晚上,柳开腾和柳爸他们各种兴奋不觉得累,柳煦却没有类似心情激发潜力,即便强忍着还是打了两个哈欠,一上车更是直接睡了过去。 到了家,几人也不忍心唤醒柳煦,便由柳开腾把人抱去了房间。想拉柳开腾问话,又怕柳煦醒来找不到人害怕,便也顾不得老胳膊老腿,齐聚小夫夫院中的花厅说话。柳煦要醒了,仆佣来喊一声立马就能过去。 不是他们想大题小作大惊小怪,但孕妇都是情绪波动大神经又敏感的,何况柳煦本就对生孩子心存恐惧,自然更好小心对待。 说是问话,其实也问不出什么,柳煦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忽然就有了,何况一直把心思放在怎么吃肉的柳开腾?说了些旅途见闻,柳煦口味的变化,近期情绪表现,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担忧,然后没等柳煦醒,柳开腾自己就忍不住表示要回房看看。 这分分钟都离不开老婆的没出息样被柳爸和柳爷爷各种鄙视,然后这爷俩被柳妈和柳奶奶各自教训,柳勉夫妇端着茶在一边围观。看着戏演得差不多了,柳开腾也没回来的意思,便让仆佣把章超请来。 相对于非专业人士的柳开腾,明显从章超这边听来的有用信息更多。只是听着听着,六人的神色都严肃了起来,柳煦的情况虽不危险,却也说不上乐观,想要孩子平安出世,恐怕要费些功夫。 如之前所言,柳煦的体质虚弱,怀孕本就辛苦,且p型血中的抗PP1PK抗体又极易导致自发性流产,加上之前不知道怀孕,也不曾小心,导致胎相不稳,总之这一胎可说隐患重重。 “但小心护理,也是能保证母子平安的。”看六人神色愈发凝重,章超不得不转了话锋。因为柳勉在,他都忘了平时和患者说话的技巧了,净挑危险的说,人家能不变脸吗? “没错,有我和小章在,不会让二毛有事的,何况咱家有钱,大可把那些有点名气的医生都召来。”此言一出,几人都觉得可行,忙让下边忙活,而柳勉则和章超去了柳煦房里,准备给柳煦把脉,看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准备先开些滋补膳方。 现在可是一人吃两人补,一定好好好准备,决定了,这次绝对不允许二毛挑食,撒娇也没用,快当妈……呃,爸的人了,不能再任性了! 对,就是这样! 所以,柳二少这是悲剧了吗?应该,是的吧…… 第81章 自这对小夫夫归来后,柳家愈发热闹起来,一位位闻名遐迩的……妇产科医生在金钱或人脉的诱惑下从世界各地赶赴而来,除了正统中西医,那些藏在犄角旮旯的巫医蛊医之流也被挖了出来。乌泱乌泱的一群按不同系统在外院安排院落,好吃好喝地招待着,由章超和柳勉带着三天一次给柳煦做常规检查,并调整服用的药膳补品。 因这些人都是能近柳煦身的,所以成分看似杂乱甚至有些胡闹,却都是柳开腾经过一而再再而三调查,确定品性后才发出邀请的。粗看下,谦虚者有之,傲慢者有之,平和者有之,古怪者有之,却都是对医术极痴迷的,于是闲暇时候东走西窜斗医斗药甚至斗毒,各种切磋,只觉这日子实在惬意。 要说开始是图钱财名利,这会儿却是十分庆幸自己答应前来的决定。 要不说人多力量大呢,集思广益整出来的药方和各种调理手段对柳煦十分有效,半个月后,胎相稳固不说,孩子发育得相当健康,就是柳煦也不似之前那般辛苦,预料中的孕吐并未提前报道。 可即便如此,柳开腾和柳爸柳妈等人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只怕他哪里磕了碰了伤了,一日三餐加两顿点心都是章超亲自盯的,谨遵药方,葱花都不让多放一粒。再加上两餐补品,一天下来章超不用干别的了,就在厨房当伙夫了。 可章超一点不急,在厨房忙得很是兴高采烈,不说这些方子都是那些大能们绞尽脑汁写出来的,个个精妙,琢磨透了能获益无穷。有了师傅柳勉,就是他不出去交流,师傅在外面新得什么体会也会教给他。且大少说了,等二少生下小少爷或小小姐后,这些医生不一定舍得走,到时候再留他们一段日子,还不是想学什么尽管学? 但被众人围着转的柳煦却不是特别愉快,看着端药进来的帮佣,皱起了眉对柳开腾抱怨:“不吃好不好,一天五顿饭加两顿补品,我快撑死了。” “什么死不死的,不许乱说!”扶着人坐下,接过托盘上的青瓷碗,舀了勺试了试温热,递到柳煦嘴边,“如果你不是每顿都尝两口就撤掉,或许会有些说服力。你这一天的饭量还不及人家一顿的,现在可是一人吃两人补,不要任性,乖。” “……不想吃。”看着勺里的澄澈液体,柳煦抿了抿嘴,还是选择摇头,“我一点都不饿。” “那晚饭我让厨房晚点送来,等你饿了咱们再用,可这是药,一定要吃。”虽然对这宝贝疙瘩向来言听计从,但涉及他的身体,柳开腾却是绝不退步的。 “……那等会儿吃呗~”柳煦也知道他现在能这么舒服,全是赖这些药膳的调理,不好再任性,但还是忍不住想讨价还价一下。这药虽然效果不错,可口感真的很不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你先吃,吃了我给你看样东西。”看着愈发孩子气的柳煦,柳开腾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能哄。 “……吃也可以,不过我不看东西,我要看雪团。”向来没什么好奇心的柳煦却对柳开腾的故作神秘不怎么买账,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可以。”把汤匙又往前递了递,应下了这小祖宗的要求。 雪团已经5岁了,生过两窝小猫,去年有了孙子,辈分不是四年前可比。但都说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宠,这不,奶奶辈儿的雪团还跟五年前一样只有巴掌大,雪绒绒的一团。这也就算了,毕竟长不大是物种问题,怨不了人,可这见了主人就各种撒娇卖萌的爱娇性子,却是和柳煦学了十成十。 这不有狗狗般敏锐嗅觉的雪团老远闻到主人气味就开始大声喵喵,凄惨哀怨,虽然语言不通,但其中悲情简直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柳煦听着心疼,起身就想去抱,却被柳开腾给拦下了:“那边说了猫身上细菌多,孕妇最好不要碰,对宝宝不好。” 这就是柳絮怀孕后园里动物全被转移出去的原因,便是柳开腾有闲心让帮佣每天帮动物做无菌处理,可排除细菌问题,让那些猫儿狗儿或是鸟儿碰倒或惊吓了柳煦也是不好的,还是送走了放心。当然雪团这种地位特殊的,柳开腾不敢送太远,只是关在笼子里放到离两人住处最远的院落,有专人照顾。 “喵呜喵呜喵呜!”帮佣手中好容易重见主人的雪团死命挣扎,坏人坏人,主人不要听他的!雪团很干净的! 柳煦有些犹豫,看柳开腾抱得这么紧没放手的意思,那抱雪团的帮佣又被挠了好几道血印,最后不得不隔着帘子安抚了雪团两句,让人把它带走。 真的只是“看”过雪团后,柳煦自然高兴不起来,抿着嘴在那儿扯抱枕出气,看得柳开腾好笑不已,从保险柜里取出厚厚一沓材料献媚。 柳煦无视了一会儿,但不能上网不能看电视实在无聊到死,最终还是在柳开腾期待的目光下打开了封口。 “这是?”指着那一份份写着他名字的产权证明,柳煦神色复杂。 “去年我满了18,以前写在爸妈或其他人名下的产业可以转回来了,但是我想着我的就是你的,所以就让他们把所有产权都写成了你的名字。当然那些不能上台面的产业我还是挂在了别人名下,不过这里是所有备用的秘密账户和密码,你可以随时调用。”柳开腾搂着柳煦,抚着他的背顺毛,赠出价逾千亿产业的行为却好似在谈论“我送你的项链喜不喜欢”一样。 “你没必要这样……”收紧了手,柳煦觉得心头有些沉,这协议的生效期在两人婚前…… “有什么关系。”摸着摸柳煦软软的头发,柳开腾笑着把人拥进怀里,“你可以把一切都给我,我为什么不可以给你呢?以后啊,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呢,还是你的,好不好?” 虽然被最后一句俏皮话给逗笑了,但心中感动却不曾减少,因为知道他的不安,他的怯弱,所以一边要努力地宠他爱他,一边还要努力找出自己所有的弱点送到他手里,让他捏着寻找安全感,怎么就会有这么傻的人…… “因为爱你啊,所以只对你一个人傻。”被柳煦主动的亲吻——虽然是在下巴不是嘴上——弄得受宠若惊,柳开腾立马抱着人笑得得意非常,肉麻话不要钱似的送上。 没空追究对方怎么知道自己的想法,柳煦只是黑线地看着原形毕露的这只,准备撒手,可想了想,虽然呆了点傻了点二了点,但终究是他家的不是?于是勉为其难地靠在了柳开腾怀里,综合来说他家大毛还是不错的。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温馨气氛维持不到五分钟,柳煦半梦半醒间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嗯?什么?”亲了亲怀中人的鼻尖,从善如流地询问。 “这孩子会不会被这具身体的基因影响,也是个双性?”觉得问题相当严重的柳煦神色凝重了起来。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的第一个孩子,从父亲……好吧或许更准确说是母亲的角度,肯定希望孩子健健康康,而这个猜测很明显让他不安。 “医生说了,孩子发育得很好,很健康,双性又不是遗传病,说不到基因不基因……好吧就算真的是双性又怎样,我柳开腾的孩子还怕找不到合适的?再说以后科技这么昌明,做个纠形手术很简单的,具体性别按孩子自己的意愿。”见柳煦这么在意,柳开腾不得不绞脑汁开始宽慰,医生说了,孕妇的情绪是很敏感的,一定要照顾周到。 “可是,我还是担心,我和你都是带着记忆的,对这些不在意,但孩子这么小……”柳煦仍是忧心。 “那万一是,咱生下就做纠形手术,大不了孩子以后喜欢同性呗,想要孩子就试管婴儿呗。”稍稍用力,抚平柳煦蹙起的眉头。 “……也对。”照柳开腾说的想了想,似乎真的没什么了不起,斜了身后某只一眼,“你倒是想得开。” “那是,我有妻万事足,孩子的事儿……”被威胁地瞪了一眼,本准备说儿孙自有儿孙福的柳开腾立马改口,“我自然是十分特别极其上心的,他们好了我就更满足了!” 轻哼了声,勉强接受了以上答案。 卸了心事的柳煦抱着抱枕准备午睡会儿,二十四孝夫君遣走了下人,扶着他家煦煦上床,怕空调气闷,又怕电扇风太硬,就自己拿着扇子给扇了两个小时的风…… 醒来后的柳煦看着让随从帮着按摩肩膀的柳开腾,真是又气又笑,只觉这家伙是越来越傻了,唔,不过傻得挺可爱的。 “怎么了这是?”估摸着柳煦醒了过来看看的刘秀进门就见他笑得眉眼弯弯,“碰上什么开心事儿了?” 柳煦忍着笑说了,引得刘秀也笑得不行,把大儿子赶去工作,母子俩(不是婆媳吗?)喝着饮料聊起了天。 “九月就是大奶奶75大寿了,妈妈可问过大奶奶要在什么地方办吗?”自柳煦孕后,家里就把他当特级动物给保护了起来,说是不能拿重物,竟恨不能碗都让别人给捧着,说不能多思,自然那管家的活儿也被要求放下。 虽说各项都有人管着,可缺了个总领的也不方便,把正经工作撂一边准备安心伺候小儿子的刘秀自然成了接管工作的不二人选。自称管理经验丰富能力不差的刘秀一开始拿到账册听着下面各种汇报时,就算不用她做太多决定,也有些晕。但适应了一个月,好歹习惯了,柳煦有时候问到什么她都能反应过来。 “老太太的意思是随便,哪里都一样,也不是什么整寿,我看了看你名下的庄子,觉得西山那块不错,虽说9月虾蟹都不肥,可莲花开得不错,且湖心小岛,绿荫葱茏,是个避暑的好地方。” “是不错,离得栅县和省城也近,家里亲戚过来也方便。”柳煦点头赞同。 “不过老太太的意思是往后延半个月,等你胎稳了,咱们再动身。” “这怎么行,只听过生日往前挪的,哪有往后拖的,还一拖就是半个月?”柳煦听了却是不赞同,“我这边没什么事了,那些医生都说挺好。” “这话你去跟老太太说,你看她答不答应。”睨了小儿子一眼,刘秀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就算那边都说你很安全,我们也不敢冒险,本来你就是咱老柳家的宝贝疙瘩,现在更成了龙吐珠,延后半个月怎么了,要不是知道你肯定不答应,老太太的意思是直接不让你去,或者不庆祝了。” 得,相比于不出席和不庆祝,怎么看都是延后半月更能接受的柳煦无奈认同了。 “我觉得我的地位似乎下降了,从首位退居第二。”圈着杯子的柳煦莫名其妙地吃起了醋,果然是越长越小了吗? “说什么呢?”反应过来小儿子竟跟自己孩子吃醋,刘秀握着杯子笑得不行,放下杯子小心地抱了抱柳煦,声音里满是忍不住的笑意,“放心,不管以后有多少孙子孙女,妈妈永远最宝贝二毛。” 回应她的是红着耳朵尖的某只恼羞成怒的一声“哼!” 柳开腾前世是有过不少妻子孩子,但从未伺候过人,不清楚其他孕妇在孕期的情绪变化,只知道他家煦煦是愈发黏人了。按说他应该是相当高兴才对,可事实上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他家煦煦黏的不是他!是他爸妈! 是的,作为夫君,作为孩子爸爸,柳煦却最不黏他这个与他关系最亲密的人,反而对着爸妈爷奶各种撒娇各种缠人。好吧当局者迷的柳开腾不知道,柳煦不是不想黏他,可奈何他一天恨不能24小时守着柳煦,就是工作都是把文件带房里的。何况柳开腾憋了十多年,结果刚开荤两个月就被断食,怕伤了柳煦和孩子,就算以后过了三月危险期他都不会冒险碰,何况现在?可人在眼前,吃不了亲亲抱抱总可以的吧,于是两人不光时刻在一起,还是很近距离地在一起。柳煦房里的贵妃椅都是加大号能睡两个人的,椅子也是红木做的情侣椅,所以,柳煦别说黏他了,要不是这段日子脾性软了些,没把人轰开就不错了。 倒是柳家几个大人,各有工作要忙,又住在不同的院子,走动麻烦,最要紧的是怕打扰小两口的二人世界,每天过来的时间有限。柳煦舍不得他们走,常常人来了就不放他们走,甚至有时候会住到爸妈院里。这种行为在开始孕吐后,愈发厉害。 柳煦前几世过得太悲催,好容易得了这些对他极好的亲人,自然是加倍求抚摩求关注,一生病就各种撒娇。别看现在19的人了,外人面前那是要多严肃有多严肃,一副高高在上的欠扁德行,回家了就是乖猫一只。 多方调理,柳煦的妊娠反应已经比柳勉一开始预想的要好多了,可跟其他孕妇比明显还是厉害许多。鱼肉牛肉鸡肉猪肉鸭肉全都吃不得,根本是沾点肉腥就能吐得昏天暗地,可成日只进素菜身体又受不住。 还有之前那些被柳煦嫌弃味道的补品,现在也沾不得嘴,入口就吐,比什么催吐药都管用。没办法,外院那一批专家名手集聚,在脑袋里掘地三尺寻找可用的方法。 在那里没想出办法前,柳煦是光进不出,好容易养出的一点肉才几天就瘪了进去,小脸惨白地揪着柳开腾和妈妈的衣袖不让走,要人陪。自然,这一个妻奴一个儿控不会拒绝,陪着柳煦,直到他睡着。 好在外院那波也不是徒有虚名之辈,一周后群策群力寻到了新的进补办法,在柳煦吐了N种新药后,这一碗终于喝了下去。 第82章 在诸多圣手大家的努力下,遭了小半个月罪后,柳煦又能吃好喝好了。让柳勉始终不能释怀的苦夏也没趁着他体虚过来捣乱,这些日子除了嗜睡,柳煦的状况很不错。 这天早上,被柳开腾啃醒的柳煦闭着眼进了早饭和补药后依旧神志不清,依着本能摸到床榻准备继续睡,却听一个帮佣来报,他那只有几个人知道号码所以几月难得一响,堪称摆设的手机来电话了。 睡意正浓的柳煦相当不乐意,让他们把电话关机,床边的柳开腾无奈地帮他掖了掖薄被,嘱咐了几句,准备去隔壁接电话。结果刚走两步,慢半拍反应过来是哪个电话响了的柳煦忙睁眼,让把电话拿来。 虽然担心辐射会伤到孩子,可能让懒散的煦煦起床接听,肯定是要紧事儿,他自不能阻拦。只能守在一边,掐着表让他尽快结束,所幸他家煦煦不是工作起来不要命的,不然他得多操多少心。 于是懒也是一种优点吗?柳大毛你还能更没下限一点吗? “老板,一年过去一半了,今年述职会什么时候召开您有决议了吗?”习惯了身边人的轻声软语,骤然间听到起伏如此激烈的声音,柳煦的小心肝不由自主地颤了颤。原来是他派在欧洲那红头发的得力手下来询问五年一次的述职大会。 “他太聒噪了。”时刻关注着柳煦的柳开腾没错过他那一瞬凌乱的呼吸,小心地抚着他的背,“别怕,我在这里。” 对自己如今的敏感脆弱有了新认知的柳煦恨不能掩面呻吟一声,这种弱爆了的感觉真心糟!曾经千军万马前照样面不改色谈笑风生,这会儿居然被人一个高声吓了一跳,这是要闹哪样啊! “述职会推到明年。”对自己相当失望的柳煦有气无力地冲那头吩咐。 “哦!推到明年?有什么原因吗?我应该怎么和那些高层解释?”声音中满满的活力经过万里传播,却未被削减分毫,尤其是那一声叹咏调般一折三转的“哦”…… “你老板我忙着安胎生孩子没空给你们主持会议,就这么跟他们说!还有,这一年让下面只管照着之前计划工作,除非天塌地陷世界末日别找我,就这样,懂!”把所有过错都推给腹中孩子的柳煦再次被惊到后,咬牙说完以上决定,就干脆利落挂了电话。 “……懂——”没回过神来的特助先生对着忙音回复。 “我让下面送些安神的汤来。”虽然猜不到全部,但也大概能明白柳煦这般面色的原因,一手抚背,一手护着对方小腹,柳开腾笑吟吟地把人送回卧室。 “不想喝。”柳煦抿着嘴,扯着抱枕发泄不满。 “乖,听话,医生说了,孕期时神经特别敏感,听不得噪音,就刚那谁一惊一乍的说话方式,要在咱家园子早被我剔了,哪能让他惊到咱孩子?”之前二十四孝哥哥,现在二十四孝夫君的柳开腾深明此刻顺毛摸的诀窍,“你刚用了早饭,喝不下,咱就去花园转转,趁太阳不大,活动活动。等回来了,咱们再喝,知道你不喜欢苦味,我让厨房拿蜂蜜和荔枝给你调味。昨天不是说想吃荔枝吗?我让他们采了一筐,虽然没熟透,带了些酸味,却是正合你的口味。”见柳煦动了动,知道这话题转移对了,“中午让他们做个荔枝布丁?” 还在跟自己闹别扭的柳煦勉为其难地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这头柳开腾扶着柳煦去了花园溜达,那头挂下电话的特助先生正在犯晕,老板说他要安胎怀孕,难道是老板娘有了?不对啊,老板的结婚对象明明是个男人,还是他的养兄,哪来的孩子?还不对,老板说的是“我忙着安胎生孩子”,难道......怀孕的是老板? …… 上帝啊,真相到底是什么!特助先生揪着他亮眼的红发,心中各种哀号,纠结半天依旧没明白到底是什么情况。抹掉那些太生动的表情,再次拿起电话时,全没了和柳煦通话时的耍宝德行,板着脸冷着眉眼,好一副派头。 “老板说他近期忙着安胎生孩子,今年的述职会改到明年……”好吧,连一板一眼,无甚起伏的声线都充满了精英气息。 一小时后所有有资格参加述职会的高层都接到了电话,并纷纷陷入了和特助先生一样的疑惑中不能自拔。没错,这正是特助先生的险恶用心,别看他不是中国人,却也知道中国有个叫孟子的学者说过: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话说,特助先生对这句话的理解真的没有错吗? 秋老虎这东西似乎没哪年是碰不到的,所幸柳家几个园子都遍植绿荫,又有活水环绕,比城市里要凉爽许多。有惊无险地度过危险期,所有人都大大松了口气,但都是谨慎的人,孩子一日没出生,他们就不敢掉以轻心,继续兢兢业业地为柳家忙活。 柳煦虽孕吐不止,但不碰特定食物,也不会太影响饮食,但他胃口有限,往往吃几口就饱,虽然加了不少餐,也没再胖起来。 柳开腾常摸着柳煦的肚子,嘟囔着一定是里面那家伙抢了他家煦煦的养分,等他出来一定好好好教训教训。 一直以为柳开腾是在和孩子交流感情,纵使有些尴尬,到底没把人推开。结果有次柳开腾声音说得大了被柳煦听了个清楚,这才知道这家伙是这么当“慈父”的,气也不是笑也不是,直接把人赶下床,让他去隔壁闭门思过。 第二天被过来看望孩子的柳家四老知晓,一个个忍俊不禁,小的跟自己孩子吃醋,大的孩子没出生就开始确立严父形象,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转念一想,两孩子再天才也只有19岁,这么年轻的爸爸,真的能养好孩子吗? 算了,还是他们这群老家伙辛苦辛苦吧,也不是谁家都有福气带曾孙的不是?于是摩拳擦掌准备带孙子的柳爸柳妈只能含恨放手。 之后为挽救形象,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家煦煦的信任,柳开腾搬来了一堆书腆着脸蹭到他家柳煦身边,打着胎教的名义继续摸肚子。鬼知道三个月的胎儿听力尚未成型,你念什么他都听不到,何况,谁家用资治通鉴胎教的啊魂淡! 柳开腾其实很想往下摸的,天天和柳煦同床共枕耳鬓厮磨,却碍于孩子不敢放开手脚,他都不记得夜里起来冲凉多少次了。这会儿听那边再三确定柳煦和孩子都很健康,说没点想法是不可能的,可到底不舍得柳煦,强忍着没有动手。就连亲吻,也始终小心翼翼,一感觉柳煦推拒就放手。 时间一久,柳煦也有些不忍心了,对柳开腾亲近了起来,心情好了还会主动献吻,但献身还早。不说柳开腾担心,他这从没生过孩子的更担心,何况这身体还有自发性流产的可能,就算他任性,也不敢拿孩子安危开玩笑。 虽说当了三世纯爷们儿,蓦然要自己上阵生孩子这事儿,初时极不能接受,可真得知腹中有了自己的骨血后,却很神奇地发现,他并没有那么排斥,或者说他是期待的。那些骄傲,在最渴求的亲情面前,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一个留着他的血,有着和他相似之处,跟着他姓的孩子,一个会软软叫他爸爸,需要他悉心照顾,会全心全意依赖他的孩子。 他会用剩下的所有时光看一个小奶娃长大,成婚,生子,然后会有更多的孩子管他叫爷爷,曾爷爷…… 然后他会有许多的家人,就算将来他和柳开腾分开,他也不再是一个人…… “在想什么?”轻啄了下柳煦的唇,柳开腾又习惯性地摸了摸他的肚子,“似乎,有些鼓起来了?” “什么?”茫然地询问。 “肚子似乎有些大了,不信你摸摸。”说着,便拉着柳煦的爪子抚了上去。 “应该不会吧,才3个月,那么小一点点……”柳煦不信,想按一按。 “干什么啊,自己身体都不知道轻重?”握着柳煦手的柳开腾感觉手上力道加重,猜到对方意图连忙拦住,看着不以为然地柳煦一阵头疼,“下手轻点,怎么都是咱俩的孩子,连性别都能看出来了,你也不怕他疼。” “也没用什么力气……”认为是对方大惊小怪的柳煦才不会认错,但手下的动作的确轻了不少,“对了,西山那边收拾得怎么样了,准备什么时候过去?” “请帖已经发出去了,安排在下周末,先让主事的帮佣过去,几个大手跟去一半,等那边都收拾完了,咱们再走,没意外的话是大后天。剩下的大手们和咱们一起,防着你路上不舒服。” 柳煦听了没什么意见,自然是点头应下。 这两个悠闲的却不知道,两人此次重回内地,或者更确切地说法是婚后重入众人视野,引起了多少眼球的关注。因老太太的生日没准备大办,请的都是柳家自己人,所以那些想借送礼之名行查探之实的人却是想破脑袋,用尽手段要和柳家搭上边,不然门都进不了,看什么看? 至于查探什么,自然是想看看这对小夫夫相处如何,有没有出现矛盾,自家愿意当三的表妹表姐堂妹堂姐远房侄女外甥女还有没有机会。 这正室的位置被占了他们没办法,能弄出个长子甚至长女来也是好的,退一万步来说,只要有个柳开腾的孩子,就是跟柳家搭上了边不是? 好处那是大大的! 于是就算柳家没有封口,摄于柳家如今地位,也没人敢拿柳煦说事,所以,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柳煦能生孩子的…… 第83章 柳开腾柳煦动身得晚,两人到了西山园子休整妥当后,离正日子已经不远,受邀亲眷中和柳家关系较好的都陆续到了,安置在外围院落。都是几十年的老兄弟老姐妹,自柳家挪窝香港后,一年也就能见几次面,这次能聚首,很是高兴。 刘秀见了,询问过四位老人的意思后,便邀了这些叔伯姑婶们多留段日子,再不久就是蟹肥鱼美的时候,咱靠水吃水,尝尝那些水产。那些亲眷本是不好意思的,但在四位老人热情挽留下,也没哪个不识趣坚决要走的。 自然这些老人并非孤身前来,都带着儿子儿媳或女儿女婿,再不济也拖着孙辈儿。老人们围一起说话,儿辈儿孙辈儿插不上嘴,各自寻着自己的圈子。柳昌盛刘秀夫妇作为主家,再忙也得抽空招待客人,何况有新归来的张持瑶张持瑾姐妹忙碌,他们根本不用动手,自然更得招待好。 张持瑶张持瑾姐妹进了柳煦安排的学校后,相当拼命,4年间获得不少荣誉。毕业后两人并未接下那些名企伸来的橄榄枝,而是进了柳煦名下的某处庄园,主动要求从基层做起。但金子到哪儿都是金子,两年不到,两人就凭自身努力升无可升。于是张持瑶当了柳煦的私人管家,总理柳煦名下所有物业,张持瑾进了汉允,成了他的私人理财团队的一员,充当他的“眼睛”。 幼时尚且不能温饱,如今却位高权重,身价不菲,对一手提携她们的柳煦,她们是发自内心地感激。听闻柳煦怀孕后,呆滞片刻的姐妹俩强烈要求回来照顾少爷。想着自己虽然二十大几快三十了还没找到顺眼的男人结婚,更没生过孩子,可好歹照顾了少爷那些年,对少爷的喜好忌讳都算明白。由她们接手,总不会让少爷更难受不是? 柳煦自她们走后就没再让人贴身伺候,那些帮佣他懒得调教,自家孩子他舍不得用,好在还有个柳开腾供他“差遣”。如果柳开腾搞不定,就自己动手。后来那些帮佣看多了便学到了些,虽偶尔有不合心意的地方,但总的来说,也还行。 可有了孩子后,柳煦和一般孕妇一样,有些敏感,以前那些“还行”现在看来是各种不能忍受。只是他不想为这些小事儿发火,觉得神经兮兮的,所以最多也就皱个眉。 柳开腾知道他不高兴,却不知道他哪里不高兴,就算再细心,他也想不到柳煦会因为枕头多了个枕套的高度觉得睡不舒服啊。 可问了吧,柳煦也只能拣说得出的告诉,有些不舒服只是感觉,原因是什么他都不明白,自然告诉不了柳开腾。于是这些天柳煦皱下眉,柳开腾心就咯噔一声,偏还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这会儿见柳煦听闻姐妹俩要过来时露出瞬间犹豫,立马不等他拒绝就把人召了回来。张家姐妹火速交接完工作后赶了过来,和柳开腾柳煦二人差了个前后脚到的西山园子。 要不说柳煦念着她们呢,两人一来收拾了下屋子,那些之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舒服不满意就全都消失了。看着柳煦放松满意的神色,那些被柳开腾从专业佣人学校请来,伺候柳煦多年,只是不曾近身的帮佣看着忙碌的姐妹俩,纷纷露出敬佩神色。 稳定柳煦情绪后,见自家夫人忙得团团转,偏自家少爷又十分黏爸妈。持瑶持瑾姐妹便分工,一个照顾少爷起居,一个接受了刘秀手中工作,让母子俩有更多时候交流,要知道保持孕妇的心情愉快也是相当重要的。 看到心情愉快,成日笑眯眯的柳煦,最高兴的自然是柳开腾。每天工作那么一会儿,剩下时间全花在陪老婆上,让那些想找他的同辈人瞪着内宅那扇门干瞪眼。 柳煦孕期的敏感不仅表现在触觉嗅觉,还包括之前说过的听觉,稍高些的声音便会让他心烦。所以在安排客人时,张家姐妹把那些医生们安排在了后园外宅的内围,都是给柳煦调理过的,有什么注意事项他们自然明白,何况来的几十位多是老人,本也是喜静的。 客人安置在外宅外围,听说这次来的人家有好几户带了小孩子,七八岁,正是最淘气的时候,不说住得太近横冲直撞碰了出外走动的柳煦,就是玩得起兴笑笑闹闹,那尖锐的童音也不是一般人能消受的。 至于热闹非凡的寿宴则放到了前园,离柳煦院子隔了半个岛,绝对吵不到他。 也是因为这些顾忌,所以派了人守着,想进内宅必须通报一声,这在以前是没有的,可谁让柳开腾是个满分妻奴呢,于是这些规矩也就有了。 有了五年前柳煦生日那天秦家夫妇的事儿,柳家对亲眷也不再是一味地宽容,宁可担了恶名,那些隔了十万八千里的亲戚也不再理会,便是未出五服的,不识趣不懂事儿的也是不怎么搭理的。 所以这次能提前过来的都是极近的血亲或姻亲,血亲也就算了,可这姻亲吧,心思难免就多了一茬儿。尤其是那些跟柳开腾岁数差不多,又和他同辈的,比如柳开腾堂嫂的妹子啊,柳开腾表姐夫的妹子啊…… 眼瞅这些天门口转悠的年轻女子越来越多,轮值的门卫没少在心里嗤笑那些女人痴心妄想,大少二少那是天作之合,就你们一个个庸脂俗粉的,是拼得过二少的相貌还是拼得过二少的才智? 当然他们都记着自己的本分,这些话也只是心里想想,面上分毫不动,在柳家传播主家阴私绝对是开除的命,他们可不想失去这份超高福利的工作。 转了几日,客人越来越多,想来碰运气的女人也越来越多,可这二门除非柳开腾或刘秀带领,没人可以进去,再着急也只能干上火。为方便管理,四位总要和老伙伴聚聚的老人都搬去了外院一处水榭,可见柳家此次决心。 那些不常来的不清楚其中异常,却瞒不了常客,比如好容易请到假赶来的柳夏伟。 带着女朋友见过爷奶,转身准备去见他家两个妖怪弟弟的时候,却被门房拦了路。似笑非笑地打量着眼前从各条小路款款而来,然后寻到合适位置,仪态万方站定,眼神却时不时瞄向这里的貌美女孩儿们,一刻钟后,从里面过来的柳开腾眼都没往那边扫下,带着这位堂兄嫂进了内宅。 “我说你这内宅是不是来了什么贵客啊,守卫这么森严?以前也没这样啊。”接过帮佣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汗,三人继续往里走。 “本只是怕人多惊扰了小煦,谁想歪打正着帮我挡了那些女人,我说她们是多没自知之明啊,就那长相,也敢来这儿献丑?”柳开腾特别无语地摇了摇头。 “那是他们没见过小煦。”觉得门口那些女人其实长得没那么惨的王淑心底对柳开腾的毒舌吐了吐舌,但想到柳煦的相貌,又不得不赞同。 “对了,之前不是说在环球蜜月旅的吗?这是中途回来帮大奶奶庆生?”柳夏伟握了握女朋友的手,表示赞同。 “我没跟你说?”柳开腾莫名地回头看了眼,见柳夏伟也是一脸茫然,立马得意地笑了起来,“那什么,旅途劳累对孩子不好,所以我们上上个月就回来给小煦安胎了。” “哦,这么着啊……什么?!”好容易反应过来的柳夏伟和王淑瞪圆了眼,满是不可思议,连张嘴的角度都差不多,于是这就是情侣间的默契吗?本就对王淑这嫂子极看好的柳开腾更加满意了。 “小煦怀孕了?真的假的?”对柳煦身体情况知情的柳夏伟嘎巴了半天嘴后,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但想到这俩妖孽的神奇,眼中还是不由自主流露出惊喜的神色。 “我骗你干嘛?”柳开腾继续笑得见牙不见眼,“快四个月了,刚刚走过去那片院里住得都是这次随行的医生。” “难怪你要这么小心了。”不知情的王淑惊奇之后,就是偷偷掐着柳夏伟的手臂,斜了他一眼,“唉,不知道某些人以后是不是也能这么体贴呢……” “老婆我保证我一定不会比他差……”举手发誓的柳夏伟想到柳开腾从小到大的妻奴表现,生生转了个弯,“太多!” 王淑歪头想了想,算了,不会差太多就不会差太多吧。 “之前医生说头三个月是危险期,家里全都打着小心,这段日子虽说好了些,可小煦总没什么胃口,就是养不胖……这些日子忙得晕头转向,竟是忘了和你们说了。”笑看着两人打情骂俏,柳开腾将人带进了一座空院,“我闻着淑姐身上喷了香水,麻烦在这儿洗漱下,小煦现在闻不得香,且那些香水里也不知道有没有麝香之类的东西……” 同样存了那份担忧的王淑自是无异议,待冲洗后看到帮佣送来的宫装和钗环,只觉欣喜。王淑和柳夏伟是在大学认识后恋爱的,现在又工作在一起,去年过年见过双方父母,相处很是得宜,准备今年十一结婚。 王家虽也是富商,却不在本省,对嘉岚知晓不多,家中又没有柳煦这种古人,就算好奇古装剧里的华服,也不曾真正穿戴过。 王淑因相貌出众又会打扮,从小学起就蝉联校花宝座,只是性子矜持保守,没法像那些外向女生一样和男生打成一片,多年来绯闻都不见一桩,久而久之,得了个冰美人的称号。 进大学后再次摘得校花桂冠的王淑为修满德育分,报了好几个社团,但性子安静,选的也都是些绘画社文学社。然后遇上了同样为德育分而来的柳夏伟,不过这家伙懒,报的都是在嘉岚学得还不错的项目。 于是在画了幅山水,写了帖瘦金,做了篇骈文后,柳夏伟有了才子之名。好在这家伙没幼稚到把所有学过的东西都展示一遍,只是这在柳开腾看来装字母的行为在那群青涩冲动的学子看来,却是沉稳有度,所以柳夏伟同学在无意识间上了本校王子榜。 但因为家庭条件太过普通——其实只是用些似是而非的话模糊了父母工作单位和职位,两位高管成了小商贩,且这家伙的衣服都是柳家供养的裁缝自己做的,没牌子,久而久之柳夏伟就成了励志少年,平明王子的代表。 但王校花是不动心则已,一旦确定自己想要什么就会努力尝试的,所幸柳夏伟这家伙难得开了回窍,居然明白了王校花如此含蓄的表示。确定自己对这姑娘也极有好感,然后发现这姑娘性情良善,又是个有主意有性格的,立马扭身追过去。 在全校或羡慕或嫉妒或后悔的叹喟声中,这俩成了,没什么轰轰烈烈的大浪漫,感情却好得羡煞旁人。 王淑之后去过柳夏伟家数次,知道男友家并不是自己以为的那般,但也不在意,是别人自作聪明误解的,柳夏伟又从未承认过什么。 确定关系后也去过柳家园子,这才发现两家似乎不在一个重量级,结果没等生疑,就被极擅察言观色的柳夏伟化解了。后来交流愈多,才知道柳夏伟的初中高中生活如此精彩,看到他衣柜里几套汉服,更加心驰神往。 柳夏伟倒说过若是喜欢就帮她裁剪几身,要是愿意,婚礼就办个纯中式的。结果没等衣服做好,就收到了寿宴请帖,并有幸在这里穿上。一看那帮佣梳头的手法就是极专业的,半个多小时候,看着镜中一身宫装的自己,再见这屋中装饰,只觉时空回溯,感觉极是新奇。 高高兴兴地出了门,满意地看着目露惊艳的柳夏伟,跟着帮佣指引去了柳煦两人的院子。柳开腾?那家伙估计王淑短时间弄不完,就先回去了,不然他家煦煦午睡醒来没看到他会害怕(?)的。 到了地方,柳煦已简单梳洗过,因天热,腹部也确实隆了起来,虽不大,他却有些介意。所以见客时穿的都是宽大长袍,那飘若飞升的背影看得王淑目眩神驰,恨不能拉着她家老公的袖子大喊一声,看,神仙! 所幸她还存些理智,但几人坐下说话时还是忍不住一直看柳煦,瞧这眉毛,这眼睛,这鼻子,这嘴……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啊老公~ 所以王校花的隐藏属性是花痴吗?只是因为很少看到比她漂亮的人,更少看到让她心水的长相,于是连她自己都不甚清楚?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这一家或多或少都有活宝的一面…… 等王淑柳夏伟二人从内宅出来,正碰上林金凤派来寻他们的人,说王淑的父母来了。一路上王淑和园子极其搭配的打扮引来不少瞩目,自然会盯着她看的都不是柳家嫡系。 到得地方,发现房中不止自家爸妈,还有刘秀和一众妇人。 “婶婶。”见过各自父母,又和刘秀打了招呼。 “刚从内宅出来,是去找开腾和小煦了?”刘秀笑眯眯地让帮佣给两孩子沏了茶。因为两个孩子大了,大毛二毛的称呼便只在人少的时候喊,人多了还是叫的大名,也算是给他们留个面子。 “是,出来时小煦正说要吃螃蟹,开腾正在哄。”柳夏伟不动声色地扫了眼房中,发现不少柳家姻亲,还是很可能对柳开腾有想法的姻亲,便装作不经意地帮两人秀恩爱。 “这孩子,总这么任性,螃蟹这么凉,他体质又寒,也不怕伤了孩子!”闻言,刘秀却是立马放下杯子,一脸无奈,“大嫂,你帮我招待下,我得去看看两个孩子。” “婶婶也真是,就算开腾对小煦再言听计从,事关小煦身体,他又怎么会由着?”柳夏伟起身目送刘秀离开,冲着母亲摇头失笑。 “小煦第一回怀孕,婶婶难免紧张些。”王淑温柔地拍了拍男友的手,坐到母亲和未来婆婆身边,想看看有什么要她帮忙的地方。只是起身前那句话,炸疼了多少人的脑子。 所有人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柳煦,怀孕了?怎么可能! 第84章 柳夏伟几人的表现太过平淡,一点没遮掩的意思,就像柳家二少爷怀孕是多么正常的事一样,倒显得那些晕头转向的亲眷大惊小怪,没见过世面。既然柳家自己不遮不掩,这些人和别人分享消息也没必要偷偷摸摸。于是茶会结束不久,柳二少身怀六甲的消息就如流感病毒般爆发了。 不说少部分知情者如何惊讶惊喜,不知道柳煦体质的人还以为自己一闭眼一睁眼穿越到了男人能生孩子的科幻时代。冷静下来,确定不是自己听错后,身份不够的开始自作聪明,猜测定是柳大少弄大了哪个女人的肚子,可为了孩子名分,就安到二少身上,说是两人的孩子。你柳家是能耐,造飞机火箭卫星,生产手机电脑,在生物制药上也首屈一指,可男人生孩子,也太夸张了吧,还不若等孩子出生后说是哪个亲戚家过继来的靠谱。 于是这事儿的重点不再是柳大少的臭招,而是那两位关系并非如传言般无懈可击,要不要赶紧搜罗些美人,和柳大少拉关系呢? 那些有路子的就谨慎许多,认为凭柳家的精明,打死他们也不信柳开腾会扯这种只要不是个傻子就能拆穿的谎。所以柳二少应该是真的怀孕了,只是到底怎么怀的…… 要么就是柳二少事实上是柳二姑娘,这也不对,以柳家对柳煦的爱宠,有必要女扮男装吗?还有个可能,就是柳家在医学上真有了什么重大突破,可以让男人生孩子……好吧他们知道这个猜测科幻了些。 不管这两拨人如何纠结,既知道了消息,总要有所表示。只是不同往日,旦有机会和柳家来往就积极行动,这次大家都在观望。虽知道柳家是大少做主,可二少才是柳家最受宠的,这消息太蹊跷了,一个弄不好,马屁拍马腿上就糟了。 不管外界那些人如何心思百转,尚停留在西山园子的那些年轻女孩儿还在铆足了劲儿创造和柳大少邂逅的机会。要说前几日寿宴还在准备期间,柳开腾可以甩手不管专心陪柳煦,但自昨儿个开席,柳开腾就不得不拿出主人派头一同迎客。 这人一出内院,姑娘们心思就活了,使尽浑身解数要给大少留下个深刻印象,于是从后园内院大门出来至前院,西洋景演了一路,弹琴的,唱歌的,葬花的,放风筝的,丢手帕的……学不来文艺范儿小清新的就自残,摔倒的,落水的,崴脚的…… “总之,那些女人已经无所不用其极了,把这些手段记下来,绝对可以出本《如何创造与心仪男士偶遇100招》赚版税。”张持瑶一边给柳煦凉着药,一边用外面的笑话逗柳煦开心。 “的确了不起。”柳煦抿着酸果饯满眼笑意。 “小煦不生气?那么多女人觊觎开腾,总不是什么好事儿吧。”被柳开腾放进来陪柳煦的王淑却有些不能理解。 “有什么好生气的,那些女人高兴来这儿送乐子,我们该欢迎才是。不是有句话吗,女人靠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历史上又有武则天贾南风慈禧作例,自然不乏以为凭着张脸就能迷住个男人,麻雀变凤凰,青云直上的。这原也没什么,和男人比,这个社会对女人总是限制更多些,嫁人被称为女人的第二次投胎,为了活得更好,给自己筹谋没什么错,只是要量力而行。这几年乱七八糟偶像剧多了,不少女孩儿脑子也跟着抽筋,才貌双全的梦想嫁个白马王子也就算了,没相貌没家世的,竟也以为凭着一副良善心肠就能路遇王子,嫁入豪门,真是……”对某些女性的自知彻底无语了的柳煦决定留些口德,不再继续。 “路遇王子?”似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王淑抿嘴笑了起来。 “别人觊觎开腾,那是别人的事儿,他只要处理好了别让麻烦在我面前冒头,我何必理会?要是他处理不干净或真的起了什么心思,他也就不是我认得的柳开腾了。”柳煦笑着把药喝了,张嘴含住张持瑶送上的糖果,去除口中涩味。 “也是,若他是个三心二意的,自然配不上你。”虽不清楚柳煦实力,王淑却觉得他身上淡然从容的气质远非男友能比,这种令人心折的气度不亚于柳开腾,要说他只是个尊养娇惯的二少爷,她却是不信。 “呵……呃!”听王淑说得笃定,正想逗她几句的柳煦忽然愣了一下。 “怎么?哪里不舒服吗?”眼睛一直放柳煦身上的张持瑶以为出了什么事,面色微变,小心询问。 “那里,刚刚动了……”柳煦抬起手,犹豫了半响,才抚向腹部,神色有些尴尬,有些惊奇。 “应该是胎动,三个半月快四个月了,小小姐估计是待闷了,在伸手脚呢。”张持瑶恍然,笑容愈发灿烂,一边安抚着柳煦,一边为防万一还是让随侍去外院唤了医生过来。 结果医生刚确定柳煦身体无碍,方才的确是胎动,本该在前园迎宾的柳开腾就飞奔了回来,小心地摸着柳煦的肚子傻乐,还把耳朵凑到微凸的肚子上,想要听听闺女的动静。 因为柳煦对穷儿富女一说很是支持,认为儿子摔打摔打有利成长,闺女还是娇惯些好。于是在知道小家伙是个姑娘后,坚定不移跟随柳煦步伐的柳大少也不再和小家伙发狠,努力向慈父进化。 于是我们已经可以预见,柳家将来走的是慈父严母路线…… 柳开腾的火速离场自然被人注意到了,据说是往内宅方向去了,宾客自然都想到了那位“怀孕”的二少身上。既是柳家亲近之人,自然多少知道柳煦身体之异,倒不用像外面那些人,各种胡思乱想不得要领。 知道了柳家小两口关系不错,柳二少能生孩子,那之前的子嗣问题也就不是问题了。可这会儿想让那些姑娘收手谈何容易,野心欲望一旦冒头,哪是说压下就能压下的。且两人现在关系好又如何,怀胎十月,她们才不信柳大少会不沾腥! 那些把人带来并纵容她们胡来的人本不过是想试探一番,但联想这些天柳开腾对她们视而不见的冷遇,已经准备让她们回来。可如今听得她们想法,却是出了一身冷汗,这些人不受控制了…… 要说铁了心的女人真挺可怕的,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女孩儿们脑袋里转了半天想出来的毒计不比柳煦印象里的低等宫嫔差。不过再多的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枉然,所以任她们如何钻营,直到寿宴结束被打包送走,那些手段也没一个得逞。 柳开腾知道他们的长辈和柳家四位老人关系亲近,所以并未立刻和他们划清界限,但这仇却是记下了,一旦老辈们的人走了,他这辈儿也和对方当断即断。血缘再近又如何,既然敢算计爷,就别怪爷不近人情。柳家光爷爷那边就有七个亲兄弟,最不缺的就是亲戚,不稀罕你们。 只是柳开腾惯会装样,在那些老人未离开前,未做何为难,让那些存了异心掺合的人大大舒了口气。却不想家中老人一走,就被明升暗贬,等几位老人全部离世,就一块儿算了总账。偏这些人没一个是干净的,柳开腾拿出的证据都是千真万确,干脆趁机把雅顿里所有的柳家人都给清了干净,位置腾给了职业经理人。 大清洗损失惨重的都是和柳家关系亲近却不被柳开腾看好的,柳夏伟等又亲近又可靠的,早在柳开腾柳煦帮助下创业成功,成了雅顿或汉允的合作伙伴之一,没受何影响。 自此,雅顿和柳家的关系只有柳开腾和股东柳煦,不养任何闲人,即便某代出个不孝子,凭雅顿自身的营运机制,也能保证柳家财富的稳定增长。 当然这些都是多少年后的事,现在柳开腾还摸着他家柳煦的肚子傻笑。听闻那些花痴已不满足于偶遇,试图把手伸进内宅,便是明白以柳煦的调教,家中极是安全,这些女人不过白日做梦,但她们的心思,已足够柳开腾愤怒。 或许前世他不是个好丈夫好父亲,但这一世他好容易得到了想要的人,组成了家庭,他就决不允许任何人打歪主意!柳煦的底线是家人,他的逆鳞则是柳煦。 所以当天十数位女孩儿就被驱逐出园,送到对岸。管你是谁的妹子,我不给你脸你怎么着吧! 手段还没使完就被扔上岸,面子掉得一干二净,姑娘们恨啊,顾不得家中警告,只想着让柳煦丢脸。于是柳煦双性人的消息就这么传开了,尚在烦恼的人家得知消息来源是柳开腾某位姐夫/嫂子的妹子或婶娘/伯母/舅妈/姨夫的晚辈说的,再不怀疑,之前的疑惑也就迎刃而解了。 可相对于那些被气疯了的女孩儿,这些当家的自然知道轻重,着令下面人把消息都给拦了。柳煦体质的特殊作为上层圈子公开的秘密就好,没必要继续往下散播。“辟谣”之后,就是送礼了,既然知道孩子真是柳二少的,哪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对那些女人柳开腾又在心里记了笔,虽说不需那些人动手他也不会让消息传出既定范围,可人家既然伸手了,这份情他也领了。 不光礼物全收,还回复说,孩子满月酒还望来喝一杯,算是提前下了邀请,送礼之人满意而归。 不过那些自作聪明以为柳开腾出轨的却是真正shock到了,尼玛竟然真的生啊,世界不是科幻了,是玄幻了啊有木有…… 第85章 那日胎动似是个信号,小东西在昭告自己手脚终于长好后,毫不掩饰自己活泼的性格,时不时伸个手蹬个腿抻个腰,把柳煦闹得不行。所幸小家伙还知道体贴妈……呃,爸爸,动作并不激烈,虽然感觉怪怪的,但痛倒不至于。 柳开腾每日工作之余,就贴着柳煦的肚子和闺女交流感情,并正经开始了胎教。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小故事轻音乐,那次随手拿来的资治通鉴早被扔回了书房。柳煦虽然也希望自家宝贝聪明些,却没有生个天然黑的打算。 碰上柳开腾擅长的曲子,柳大少会很高兴地亲身上阵,为老婆孩子抚上一曲。只是柳煦这段时间情绪一般,指望得他夸奖是没戏的,最多不过颔个首,意思是今天这曲儿不错。 柳开腾也不介意,只让人把琴拿下去,自己过去小心照料。到底一起生活这么多年,柳煦的心思他也能猜到大半。虽说对这孩子两人都很喜欢,可柳煦毕竟不是女人,看似幼齿,实则是极强势的性格,看着不争不抢不起涟漪的,不过是因为在意的东西都被他牢牢握在手里,其它事懒得理会罢了。 柳开腾自觉是个有自知之明的,还很容易知足,没兴趣去挑战他家煦煦的底线。当然谁要不怕死想来挠个虎须,给大家提供娱乐,他也不介意喝茶围观。等他家煦煦火撒得差不多了,就过去顺个毛,把人领回家。世上就有那些你不发威当你病猫的傻子,适当活动活动,震慑下,做事也方便,况且,生命在于运动啊。 现在这么强势的人怀孕了,怎么可能毫无芥蒂地坦然接受?前几个月虽然成日里补药补着,还时不时晕一晕,吐一吐,可一日未显怀,就没有直观感受。现在孩子时不时宣示自己存在,肚子一天天隆起来,宽大罩衣也挡不住腹部曲线,逃避是绝不可能了。 一边欣喜期待于孩子的成长,一边又因身体的变化羞耻难堪,喜忧相参,矛盾为难,情绪自然好不起来。对此,不说那些医生,就是柳开腾也没更好的解决办法,只能尽可能顺着他的心意,不让他心烦。 不想见外人,那就只留张家姐妹在屋内伺候,剩余帮佣都在外间,没吩咐不得进去。到了每日散步时间,就清场,除了暗中保护的那些,全去其它地方干活或待命,确定一路步行,碰不到人。爸妈和四位老人经柳开腾反复叮嘱,习惯了来前通知一声,给他时间准备,还是会交代他要注意什么小心什么,却不会再拿孩子或肚子打趣。至于沐浴更衣这种习惯了自己动手的事儿,时隔十年,又交回到了柳开腾手上。 对柳开腾的细心,柳煦挺受用,虽还是坦然不了,但少了那些尴尬,心情的确好了些。别扭的这只说不出感谢的话,只是把脑袋往柳开腾怀里靠了靠,表示了自己的亲近。摸着柳煦微红的耳朵尖,柳开腾得意地笑了。 年底,六个月大的宝宝愈发活跃,在一众名医调理下,柳煦的身体状况其实已好了许多,却也耐不住这么折腾。好在这孩子晚上会安静些,不会太影响他休息,不然真得把人熬瘦不成。 孩子这么淘气,作为爸爸的柳开腾只能女债父偿,又添了按摩的服务项目。捏捏手臂按按腿脚,摸着摸着,手就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偏柳煦孕期十分敏感,不仅表现在听觉嗅觉味觉和神经,还有皮肤的触觉…… 所以柳开腾碰了没几下,柳煦那里就起了反应,闭眼享受的某只发觉不对,立马咽下嘴边呻yin,不满地瞪了柳开腾一眼。可惜被饿了几个月的柳开腾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柳煦是在给他抛媚眼,厚颜无耻地送上笑容一枚,然后不顾他拒绝用手帮他弄了出来。 看着瘫软在床的柳煦,柳开腾俯身,细细啄吻,待柳煦气息平顺,自己进了洗漱间解决。虽说早过了三个月的危险期,孩子很健康,一直担心的自发性流产也没有发生,或许孩子跟柳煦是一个血型? 但柳开腾就是再想也不敢冒险碰柳煦,眼瞅孩子越来越大,万不能为逞一时之欲,伤了柳煦,伤了孩子。十多年他都忍了,还差这几个月? 至于那些医生更不敢掉以轻心,眼看再不久孩子就要出世,请脉变成了一日一次,食谱药方也恨不能每天微调一下。 这般小心,进了腊月,柳煦身上却是长了些肉,虽不多,却也可喜。腹中的孩子已经八个月了,不再乱动一气,而是学会了表达自己的喜好。比如听到喜欢的音乐她会安静许多,换了曲子,她才会动两下表示自己的不满。高兴时享受时会动得轻些慢些,不高兴了生气了会动得重些急些……很微妙的差别,柳开腾摸着他的肚子怎么也分不清,但柳煦就是觉得能分辩开,很神奇的感觉。 自然,现在让柳煦回栅县过年是不行的,就是他乐意,柳家七口也不会答应。可今年轮到柳家这房主祭,虽说可让其它房代替,但老两口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回去。 要说平日也就算了,再有一个多月孩子就该生了,可不能对祖宗们不恭敬惹了他们生气,不然二毛生产时有个什么事祖宗们不伸手帮忙怎么办?寻常女人生孩子都危险万分,何况二毛? 四位老人越想越觉得有理,柳爸柳妈这代其实并不信这个,但事关宝贝儿子,也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做好了总归无碍的想法,全意准备去了。腊月三十早上,柳家爷爷大爷爷柳爸柳开腾四个男丁回了栅县准备中午祭祖下午扫墓还有晚上的供奉。奶奶大奶奶还有柳妈留下照顾柳煦,这让柳煦觉得有些郁闷,觉得自己被划归到了女人那一派…… 决定了,等女儿出世,就再也不生了! 只是,这种想法终究只是一时气愤想想罢了,就是柳开腾答应,柳煦也不忍让柳家血脉单薄,起码也得凑个“好”字不是? 栅县的规矩,除年三十,上元节的祭祀也很重要,中间差了半多月,柳开腾自然是迫不及待就赶了回来,柳爸不放心,也上了飞机。至于两位爷爷,柳开腾怕他们年纪大了来回折腾太累,便让他们留在栅县,会会亲戚老友,等他们十五那天回来。家中消息不用担心,他们会每日电话回报,两位老人点头应了。 结果,本是怕他们劳累的体贴之举,却因柳煦怀孕一事公开引来许多人祝贺询问。接连几日迎来送往,差点累散一身老骨头后,两人就去了省城。那里虽不如自家园子守卫森严,进门也是要主家验证才让进的,总好过栅县老房子,就一块木门挡着。 春节期间,香港这边也有不少活动给柳家发来请帖,但除了几位老相识的宴请,柳开腾并未回应。便是前去的那几场,也都只露了面送了礼,陪主家说了几句便离开了。不过大伙儿都知道柳家情况,并没有怪罪的心思,只觉这两口子关系比传言更加亲密。 同时对即将出世的柳家大小姐也颇有兴趣,虽说孩子尚未出世,但相信容貌绝不会差。柳开腾就是个出彩的,那柳煦更如玉人一般,这不,已经不少有孩子的人家在想着和柳家结亲了。虽说孩子的母亲特殊了些,但只要孩子身体没问题,多的是人想扑上去,好吧,就算孩子有什么问题,凭柳家财势,也不缺想扑上去的人。 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许多饿狼惦记的檬檬——因为柳煦孕期喜欢柠檬味点心,柳开腾给爱女起的小名——这会儿还在柳煦腹中快乐地长大。 感觉进了九月,孩子似乎又长大了一圈,现在柳煦稍站会儿就会觉得腰酸,走动起来更是费劲。但医生要求他必须保证活动量,既是控制孩子的大小,也是锻炼身体积攒体力,不然生产时会受大罪。 柳煦那里比寻常女性要小许多,大可直接剖腹,可那院里住的中西医参半,中医要求能自然生产就自然生产。或许在西医看来自然生产和剖腹产没太大差别,可在中医看来,差别却大了去了。不说那一刀下去,母体的精气血气大伤,恶露排不出去,将来也会引起大小病症,且自然生产的孩子生机也比剖腹抱出来的强些…… 总之乱七八糟什么说法都有,偏在柳煦看来各种沉重的孩子,因为他的坚持运动和饮食适当,远比那些孕期猛吃大补的孩子小,不是没有自然生产下来的可能。 柳煦其实没什么意见,他本就对中医更信任些,但柳开腾各种犹豫,觉得那院里提出的先自然生产,实在不行再剖腹的决定太儿戏了。等他家煦煦自然生产到力尽再推手术室动刀子,万一人休克了,出危险怎么办? 最后还是柳煦劝了他,柳开腾才不情不愿地答应,但也跟那边放了狠话,要是柳煦出了什么问题,你们也别想好过!于是本觉得接生方案已经万无一失的圣手们不得不聚一起,再三查漏补缺。又重金买了好几棵老山参灵芝啊,吊命的西药也不少,至于要用到的血液血浆那更是源源不断地运来,都够建个小血库了。 第86章 虽都说“十月怀胎”,但真正能在母亲肚里待满十月的却是少数,像柳檬檬这种活泼的,更是未满九月就开始不安分。这不,距离杏林院——就是那群名医所居之所,因被柳煦恶趣味地移栽了大片杏树,说是为了名实相符,故改名——给出的预产期还有半多月,柳煦就常会时不时痛一下。气得他直念小家伙不文静,以后要好好管教。 这天用过早饭,柳煦拖着发沉的身体由柳开腾扶着做例行散步,一路上都好好的,回来时却又被踹了几脚,痛得皱眉。好在已经进了院门,柳开腾把人抱起送进房里,见柳煦痛得额上冒了汗,吩咐张持瑾赶紧去杏林院唤人过来。张持瑶则留下照医生教的和柳开腾一起为柳煦轻揉腹部,安抚过于活泼的胎儿。 不想这次并非痛一阵就过去,而是一阵阵袭来,虽有不短的间隔,却颇有持续不断,愈演愈烈的架势。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觉得她在往下坠…… 柳煦当即白了脸,死死攥住柳开腾的手,眼露惊慌:“她,檬檬想……出来!” 只是这会儿柳开腾根本听不清他说了什么,他所有精力都被张持瑶的低呼引了去,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柳煦身下零星血迹,当即脑子一轰,乱了心神。 好在还有个冷静的,这些天接受了N回特训的张持瑶立马明白了怎么回事儿,定了定神,就让外屋候着的人赶紧电话杏林院做好准备,这边要生了。然后又拍醒了柳开腾,一起扶着柳煦躺好,安抚他的情绪,什么都没开始呢,千万别浪费体力。 好在杏林院那边时刻准备着,即便提前生产也没像柳开腾柳煦两个这样惊慌失措。五分钟后第一批医生赶了过来,领头是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把人送进隔壁院早准备好的房间,一边安抚两位小爸爸的情绪,一边帮柳煦换了干净轻便的衣服。 还没从惊慌中回过神来的柳煦倒也没有拒绝,直到被张持瑾用温水醒了把面,又喝了些水,才在老太太似乎有催眠作用的劝慰声中平静下来。后知后觉想起身上衣物是不熟悉的人为自己换上的,难免有些赧然,好在那些医务人员都一副坦然的样子,他也没纠结多久。只是不忘瞪一眼柳开腾,我第一回生孩子慌张下也就算了,你都当多少回爸了,要不要这么不淡定? 被埋怨的柳开腾眨眨眼,深觉方才表现的确丢脸,遂决定将功补过。听老太太说现在只是初期阵痛,柳煦是第一胎,离进产房还有十二个小时,现在要紧的是吃饱喝足放松心情,积攒足够体力晚上使劲。立马恢复了狗腿形象,给他家阵痛中的柳煦揉揉腿,揉揉肩,喂水喂补品,要不是手一直再抖,他还想弹个琴吹个笛。 柳爸柳妈还有四位老人是和第二批医生一起来的,都是当了多少年爸妈的人了,可轮到柳煦生产,一个个反应却没比柳开腾好多少,果然是关心则乱吗? 因为距分娩还有不短时间,杏林院怕来太多人让柳煦紧张,所以两批医生过来为柳煦做了检查,确定情况良好后,只留了那位老太太和两个面容和善的中年女士关注柳煦的状况,其他人都回了杏林院待命。 那位老太太其实并非产科大夫,而是心理医生,请来就是怕柳煦第一回生产紧张为他调整心情的。看着已经平静下来的柳煦和家中几位长辈,包括他自己,柳开腾真心佩服自己的料事如神英明神武,希望他闺女以后能遗传到~ 阵痛是上午八点开始的,中午勉强用了半碗饭,又喝了章超送来的汤药,照医生的吩咐,小睡了片刻。只是午后疼痛袭来的频率加快了不少,痛感也重了些,哪里真能睡着,不过是迷瞪片刻,闭目养神罢了。 下午三点,又进了碗汤药,静卧着,听爸妈爷奶还有几位医生说话,知道他怕吵,都刻意压低了声音。人声起伏,倒将柳煦心中恐惧驱散了不少,但疼痛的间隔更短了,一阵痛过,身上就是一层冷汗,相当费精力。 医生发现后,让他别忍着,痛得厉害可以试着发出声音,减轻痛苦,虽说话也会耗费体力,总比这么硬熬着好。柳煦一开始嫌丢人,就是不出声,可越往后越疼得厉害,那种扯着内脏的痛,扛着实在辛苦。 丢脸就丢脸吧,再痛就开始哼哼。 期间柳煦竟然很神奇地睡了一觉,虽只有几分钟的时间,但精神恢复不错,赶紧抓紧时间继续休息。期间屋内的医生渐渐多了起来,柳煦虽然闭着眼,但感觉到身上时不时有仪器或手过来测一下。 待感觉到下面一凉,那地方伸进一个凉冰冰的东西后,柳煦彻底惊醒了,冷森森的眼神往那里刺去,却听耳边一个声音响起:“怎么样?”声音和缓,却有着沉静人心的作用。 “开得不错,再等一会儿能全开了,让那边先准备着吧,再有一个小时,进产房。”回答的是有些苍老的声音,同样有着让人信服的力量。 明白对方在干什么后,柳煦敛起了眼中冷然,扫了眼室内,却见除了柳开腾,只剩几个医护人员。 “妈妈呢?”握了握柳开腾的手,柳煦的声音很轻。 “他们要帮你检查,人多不方便,我让他们先回去了,晚些再过来。”理了理他额上有些汗湿的头发,心疼得不行,“你再休息下,等会儿会很辛苦。” “嗯。”柳煦也知道等会儿是场硬仗,温顺地低头,重又闭眼。 说是产房,其实都在这院里,还是内外间,一道门的距离。按房间的布置,就是在这里生产也是没问题的,不过内间设备更齐全,自然生产不顺利可随时进行手术。所以外间算是待产室,内间是分娩室。 入夜,柳煦又换了身衣物做了清洁,被送进了分娩室,柳开腾同样换了无菌服进去陪同,至于柳爸柳妈还有三位老人则被留在了隔壁房间,静候消息。柳勉和几位男医生在外间候着,里面出现什么意外情况时会喊他们进来协助,不过柳煦的情况很稳定,难产的可能性很低,所以他们在外面更多是起个压阵鼓舞士气的作用。 经过半天的冷静,柳煦现在很镇定,虽痛楚接连袭来,让他的体力急剧消耗,精神也疲倦不已。耳边清晰的声音也渐隔了幕般,似从极远地方传来,但他一直坚持着,按照医生的要求吸气使劲,或深呼吸放松。到了后来,理智已经有些模糊,但本能还是照着要求进行。 之前说过,柳煦那处比寻常女子要小很多,就算孩子并不大,那撕扯的痛楚也够他受的,两个多小时后,孩子还是没能出来,柳煦却已经有些脱力。好在柳檬檬拼了命地想要出来,柳煦的动作她都相当配合。 再一次加倍入骨的痛楚后,柳煦似乎听到了医生们的鼓励,柳开腾也死死攥着他的手,一个劲儿地念叨,出来了出来了,脑袋出来了! 可是脑袋下面还有脖子肩膀手脚和身体啊……已经快昏过去的柳煦诡异地还能在心里吐槽,然后就感觉到嘴里被塞了什么东西,是参片,浓浓的人参味道窜入鼻舌,直冲大脑,让他清醒了许多。 赶紧照着医生的要求继续用力,脑袋都出来了,身体还会远吗! 柳檬檬虽然淘气了些,但总体来说还是个体贴的丫头,没有闹别扭不肯出来,所以在柳煦咬着人参灌了两碗汤药,使了半小时力气后,小姑娘乖乖地呱呱坠地了。以和瘦小身体不成正比的洪亮哭声宣告了自己的临世,吵得柳煦想睡睡不着。 虽然过程相当痛苦艰难,但所幸母(?)子平安,孩子被抱出去后,柳煦终于如愿晕了过去。之后的事情他一概不知,所幸虽出了血,但在圣手成批,血库存量丰富的情况下,并未出什么危险。 柳开腾虽然也想看看女儿,但柳煦这会儿还没醒,自然是柳煦更重要,便由着外面爷爷奶奶太爷爷太奶奶们逗他闺女去了。 女孩儿看似瘦弱,实则相当健康,至于柳煦之前担心的双性遗传问题,也没出现在女孩儿身上。非说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就是女孩儿的血型如柳煦一般,也是极稀缺的p型血。不过她既是柳家大小姐,自会有她的配型资料库,不用担心。 柳煦这一睡,就是一天,第二天晚上总算醒了过来,除了身体有些虚弱,并没什么不妥。就着柳开腾的手喝了几口粥,垫了垫肚子,就左看右看找女儿。这可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个孩子,还是他自己生下的,能不期待吗? 结果孩子真被抱来,柳煦的脸皱了起来:“怎么这么丑……” 这红皮猴子真是他闺女?虽说不喜欢自己的相貌,可平心而论这副皮囊却是极好的,柳开腾的长相也远超大众水平线,按遗传学分析,他闺女怎么也是个小美人不是?现在这样子,难道,是返祖? “这孩子……”抱着孙女的刘秀闻言不由笑了起来,“小孩子刚生下来都是这样的,过两天身上的红褪了,就好看了。” 柳煦半信半疑,抬手戳了戳妈妈怀里的红皮猴子。 一直安静睡觉的柳檬檬似乎听懂了柳煦的话,小小的爪子捏着柳煦的手指,嚎啕大哭。 柳煦:…… 好容易哄好孩子,见柳开腾眼下阴影,才知道他一直没休息过,赶紧让他回去休息,柳开腾也的确有些累了。熬夜不可怕,可怕的是担惊受怕地熬夜,那不是一般地费体力。现在柳煦没事了,他也就不硬撑了,脱了外套在柳煦身边躺下,没一会儿就发出了鼾声。 刘秀笑了笑,把柳檬檬送到柳煦怀里,轻手轻脚地出去了,在这种一家三口温馨时刻当电灯泡,也是不对的。 房间是特意清理出来给柳煦坐月子用的,被褥铺盖都是全新,规格更是不小,躺两个大人一个小婴儿是绰绰有余。只是,这小东西软绵绵的,没骨头一样,他都不敢久抱…… 啊啊啊,她怎么又哭了?是饿了还是尿了拉了啊! 妈妈,快来救命啊! 第87章 如柳妈妈所言,柳檬檬姑娘在出生三天后褪去红色,撑开褶皱,露出了她的庐山真面目。虽看着瘦了些,可抱在手里也是白白软软香香小美女一只。满意于女儿不再是“猴子”的柳煦睁着星星眼捏捏手,捏捏脚,越看越喜欢,抱着不撒手。 只是他还在月子里,身上不少大大小小的毛病要趁这会儿调养好,刘秀自然不会让他辛苦,至于柳开腾?那幼稚的小爸爸正跟夺取柳煦全部注意的闺女吃醋呢,对于阻拦他们相见,那是相当乐意。 柳煦也明白这段时间的重要,虽不舍,可到了时间还是会让人把孩子送回育婴室,然后照着杏林院的要求,该干嘛干嘛。然后这些安排中除了一开始就有的调理,还有细心女医生加上的身形恢复。 胡吃海塞这种行为从不会出现在柳煦身上,所以产后肥肉找不上他。又有不少人献上了祖传的去疤去印秘药,辅以药浴和适量运动,不过三周,那些隐患被解决不少,怀孕产生的妊娠纹和皮肤松弛更是消失殆尽。 当然身体自身的恢复力也不可忽视,于是生孩子还是得趁早……吗?三十岁的恢复能力毕竟比不上二十岁的不是? 于是这欠抽的家伙以为谁都像他似的,早恋早婚加早育吗! 因为柳煦上身没那啥,你们懂的,所以怀孕和生下女儿后虽痛了几次,疑似涨奶,但也只是疑似罢了,事实上啥都没有。所以小檬檬的口粮指望他是不可能了,张持瑶便重金请了几位哺乳期的妇人,身份调查加一次极其详细的体检,全部合格后,双方签了为期一年的正式合同。 这一年间,她们会和自己孩子住在柳家园子里,因不只请了一人,所以保证她们有足够的nai水哺育自己的孩子。且这两年间,她们孩子的吃穿住用都有柳家负责,到了岁数柳家还会提供最好的启蒙教育,同样免费。万一孩子生病,不用担心,杏林院的儿科大能们会来给他们诊治。可以说,把孩子放进柳家,就是进了保险柜。 至于这几位妇人,考虑到柳檬檬的健康,必须严格按杏林院给出的食谱用餐。国内这会儿虽还没折腾出皮鞋做的胶囊啊果冻啊橡皮糖啊,可那蔬果上的成桶农药,鸡鸭猪牛饲料里成把的激素还是不能避免的。所以柳煦为了宝贝女儿的健康,决定无视他人人权一次。 因这些妇人有半月一次的假期,可回家和家人团聚,可回去一次就是两天,再加上杏林院要求的两天用来清肠胃,却是有四天不能工作。两位本质都是压榨他人血汗资本家的自然不乐意,想着反正那几人都是住在外院的,便把她们回家探亲改成了允许对方家人过来探望。 按说如此麻烦,不如把这几家收进柳家园子,这样一家都为柳家工作,住在园子里就是了,省得奔波。可柳煦就是宁可支付她们园中员工两倍甚至三倍的工钱,也不打算把人签进来。几位老人不明白,只是想着孩子坚持自有他的道理,提了一回就没再说第二遍。 柳开腾却明白他的顾虑,这几人哺育过檬檬后,相对寻常员工情分自不寻常起来,若和柳家没太多牵扯,合同到期后多给些谢礼也就罢了。可一旦成了柳家员工,便是她们不想,也难免有人拿这重关系说事儿。便是她们一开始没什么想法,日子久了,难免不会受影响。 正如柳开腾所猜,柳煦因为这重顾虑,都不允许别人唤他们作“奶妈”,正儿八经地给安了个近侍的职位。柳开腾到底是现代人,就算明白奶妈也就是乳母这个身份有破坏力,却不清楚破坏力有多强,但他这当了两世古人的却清楚得很,自然不会姑息。 如此在柳煦有意识引导下,檬檬清醒时都是和他在一起,只有吃饭才会交给她们,至于睡觉,则是交给了柳家仆佣照料。所以小檬檬和两位爸爸的感情并未收到什么影响,相当亲近他们。 因为婴儿每天要花大量时间在睡眠上,柳煦能陪檬檬的时间有限,所以柳开腾就是吃醋也不过这几个小时的事儿,勉强能够忍受。 快出月子时,柳煦明显感觉到身上轻了许多,没以前那般容易疲倦和乏力,玉般的人如今添了些烟火气和生气,愈发让柳开腾挪不开眼。算了算自己竟吃了这么多月素,眼睛都快绿了,晚上再抱着人睡就有些不安分…… 杏林院那批产科圣手已带着大把奖金回去了,留下为柳煦调理月子的也将于这两天陆续离开,现居其中的是几位儿科圣手和柳家的常驻医生。然后柳开腾一脸严肃地问过那几人,确定柳煦已经可以那什么什么后,他狼化了…… “柳开腾你给我放手!”这是恋恋不舍目送女儿离开,扭头就被柳开腾扑倒床上的柳煦。 “亲爱的,你不能这么对我,为夫快饿死了!”这是压着柳煦各种乱拱的柳开腾。 “看来他们是在忙,那咱明天下午再过来吧。”这是门外前来准备和柳煦柳开腾商量孙女大名的柳爸柳妈。 果然,第二天柳煦下午才起的身,腰酸背痛,衣服都是柳开腾给穿的。四肢无力,所以今儿没有抱女儿。那边小东西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今天柳煦没有抱她,竟主动挥着手要抱抱。 见女儿认得人,柳煦高兴坏了,虽抱不动,还是让他们把孩子放到了边上,随手拿了个玩具逗小东西。一大一小正玩得高兴,刘秀和张持瑶过来了,确认满月酒的最后安排。 张持瑶张持瑾姐妹是来照顾柳煦怀孕的,如今柳煦都快出月子了,她们也要准备离开,重归工作岗位了。顺便也准备找个合适的男人结婚生子,早日养个和檬檬一样可爱的宝贝儿~ 有了上次寿宴的龌龊,这次满月酒没邀请任何人提前过来,请贴上统一的“于XX日前来”,就算老家亲戚来得早,也都安排在了外面,不让进园子。 宴席的高潮自然是主角柳檬檬的出现,小丫头看到这么多人,不知道是不是怯场,一反平日爱笑爱闹的好动性子,稳稳地被柳开腾抱着,做面瘫状,自顾自地玩着自己手指,谁想抱她,直接甩个后脑勺。 被拒绝的人看柳檬檬这般玉雪可爱,自然生不起气,还帮小家伙打圆场,说她是怕生呢。可柳开腾低头看着一脸漠然,露出“你们这群愚蠢的人类”眼神的女儿,抽了抽嘴角,他这闺女,不会也是穿的吧? 不管怎么说,才满月就能看出容貌精致的柳檬檬牵动了不少人的神经,便是她的面无表情,也被传作肖似其母呃不是,是父,仪态端庄,气质不俗……于是本就对这位柳家大小姐存了念想的,在看到真人后愈发动起了心思。 小家伙被抱着转了一圈,正嫌累打着哈欠准备睡觉,忽然感觉到一股让她觉得很舒服的气息,虽比不上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还有太爷爷太奶奶,但也很喜欢就是了。睁开眼,自然不认得,但还是遵从本能伸手要抱抱。 正和刘秀说着话的何夫人看到檬檬那小模样,本就心喜,见冰山小公主竟然要她抱抱,更是受宠若惊。抱着这软绵绵的一团,就想到第一回见柳煦时,似乎也才五六岁,同样软软一团,这才多久,孩子都有了…… 和刘秀感慨了会儿,再看自己儿子,心底不由叹气,现在不死心也得死心了吧,面上却是笑言,赶紧你也找个儿媳,也给我养个孙子,小檬檬这么漂亮,便宜了别人不如给我当孙媳妇。 何胜文闻言,只是握了握小家伙的小手笑,目光穿过小家伙,看到的是那些年和他一起玩过笑过的柳煦,垂眸苦笑,的确该放手了…… 柳煦虽身体恢复不错,却依旧受不了喧哗,便借口还在月中,不曾出来。索性大家也知道这位二少身体不佳,未放在心上,晚宴过后,与主家告别,又看了眼今日主角,才先后离去。像何家这种与柳家关系亲近的,自是走得晚些,倒是见到了准备抱女儿回去休息的柳煦。 容颜未变,眉间多了温柔,看着便多了股热乎气,不似从前,美则美矣,总觉得少了人气。和那些长辈打过招呼,随口聊了几句,才抱着孩子离开。轻盈背影,带着宁谧静好的悠然,目送人离开的柳开腾眉眼弯弯,嘴角全是满足。 明明隔了那么多人,那么多景,可似乎被什么牵扯着,包围着,没有人能插入他们中间,那是相守一生的承诺,相伴一世的默契…… 不管过去对他们的婚姻是何想法,但这一刻,他们却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欣慰和祝福,真正相信了天作之合。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