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殇+番外——玖羲
玖羲  发于:2014年02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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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

这个声音,怎么那么耳熟又陌生?

不等我回神,“呲——”的一声,突如其来的魔煞划破空气射向我,我无力躲藏,我任由魔煞刺穿我的腹部,霸道的魔煞侵略着我的身体,让本来就支离破碎的身体更是破败不堪,血液徐徐流出,安静而美好,却又狰狞如恶魔,恍惚间,我仿佛看见了彼岸花开。

我抹了一口血,缓缓转过身,看到了,两抹熟悉的身影,尉迟颜萧和……魔界至尊!

我的瞳孔突然睁大,怎么,怎么会是他?!那样帅气妖娆的脸上挂着违和的笑。

我没有思考的时间,我的身体不堪重负迅速倒下。

我看到了眼前那张妖冶精致的脸迅速扭曲,眼神由冷酷到茫然最后到了懊悔。

他迅速冲上来,抱住我。我看见尉迟颜萧璀璨如星辰的眼睛居然出现了一抹不忍,哀伤和一丝我不愿承认的东西。

尹缡抱着我,原本嘲讽的嘴角迅速跌下了,褐绿色的瞳仁染上了一层湿气,他看着我,嘴巴一张一合,像在叫着什么,可我却听不见了,但是我知道,他在叫哥,哥。

隔了几千年再次听到这个声音,没有当时的清脆也没了当时哀怨,只是单纯的悲伤,一种痛彻心扉的哀伤。

我抬起手,想摸摸这日日夜夜怨着,恨着,想着的脸,而如今懂了,悔了,愧了,却不再能回到从前了。

我有心无力的垂下了手,终究,还是错过了啊。

我的心一阵阵抽痛,痛得我不能呼吸。

呵,我不是竹子吗?竹子不是空的吗?又怎会有心,又怎会痛?

不对呢,是会痛,只是痛起来比其他物体更深刻,更厉害罢了,痛到了肝心若裂。

我的视线渐渐模糊,只是感觉到有一种湿润的物体打在了我的脸上,滑到我嘴角,咸咸的,那是泪吗?

原来这样倨傲的魔界至尊也会哭呢,为我而哭,我应该高兴吗?我做到了别人做不到的事情。

眼前一点一点模糊的至尊服饰我似乎明白了却又迷茫了。

尹缡是魔界至尊,因为他在魔界的一切没有我的涉足所以他记起来了,但是在仙界的一切因为有我所以他遗忘了。

仙界将军,魔界至尊?

呵,尹缡你装的不累吗?这次的战争是否有与你有关?

弟弟,好想这样叫你。

可是那么自欺欺人又卑鄙的我,怎能,怎能沾污了你。

就在我生命快要消亡的那一刻,我感觉,眼前寒光一闪,我的胸口一沉,尹缡倒在了我胸前。

什么?怎么会这样?!数不尽的血珠喷洒在我的脸上,我在他的眼睛看见了被血衬托出的惨白的面孔。

他躺在我胸前,样子无尽满足,他做着嘴型:哥,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什么?又是谁对不起谁?我们之间间隔着的何止一个对不起,还有无数的错过与罪恶,那些,岂是一个对不起所能了结的?

对与错,爱与恨,错过与相遇,债与赎罪……

无数的因果织成了一张大网把我拖进了永恒的深渊。

第二十六章:地府

当我再次醒来时我发现我躺在一条大街的正中间。

我愣了一下,我不是死了吗?当我试着运气时发现我身上一点仙气流动的痕迹都没有,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普通人。

我站起来,环顾一下左右,没有发现尹缡,如果这里是地府那尹缡不在这那在哪?

我周围是很多熙熙攘攘的人群,大街上叫卖的,讨价的,喊打的,各种声音不绝于耳,十分热闹。行人来来往往,川流不息。可给我的感觉却很陌生,仿佛我与他们隔绝了,他们讨价还价我却一点都不能融入到他们当中,过往路人对我视而不见,仿佛不知道我的存在,对于我的突然降临并没有感到吃惊。

这是怎么一回事?街道很宽,足够六匹马同行,两边的摊子吸引着绝大的路人,留出了中间一条宽广的大路。

我试探性的向前一步,发现没有什么不妥,就大步流星的走了起来,走着走着却发现这条路好像永远走不完,热闹的大街却给我一种疏离之感,让我觉得很无助。

我不耐烦的甩了甩头,觉得很热,很渴,急需一个地方乘凉,可环顾四周,一个凉快的地方都没有。

渐渐地我身上的灼热感越来越强,几乎快把我烤焦了。我跑了起来,很快,我发现前面有一座桥,在桥的四周什么都没有,和繁华的大街比起来十分的凄凉,桥上只有一个小女孩摆了个摊子,卖着凉茶。

我大步向前,走到她的面前,努力装出一副和蔼和亲的样子说:“我很渴,可以给我一碗凉茶吗?”

闻声,那个小女孩抬起了头,两只眼睛水汪汪的,扎着两个包子头,煞是可爱,只见她眼睛一弯,笑道:“茶到没有,我自制的汤倒是有一锅,不知客官可想尝一尝?”

汤?我的面容有点古怪,像这样的小孩子做出来的汤能好喝吗?但是身上的热感让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我点了点头说:“可以。”之后我便寻了一个位置坐下。

简陋的大棚子遮住了大部分阳光,我舒服地叹了口气道:“你怎么在这里卖,呃,汤呢?”

闻声,小女孩嘻嘻一笑道:“因为在等你啊。”

“等我?”饶是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也不知这是何意思,我不知其意随口道:“我何德何能呢。”

“仙界至尊怎会担不起我这一等?”女孩笑道。

我一惊,警惕道:“你怎知我是仙界至尊?”

“你不要那么紧张嘛,凡是能找到我的,我都知道他是谁做甚。”

“你刚刚说你在等我?”我道。

“对呀,因为你需要所以我才出现呀。”小女孩说话让人无迹可寻。

我想起以前在人界看的电视,里面讲什么神仙呀,如来佛祖呀说话都十分的怪异,一副笑脸盈盈天机不可泄露的样子掉别人胃口,我嗤之以鼻,什么时候神仙变得那么神经了,但现如今想来应该是仙界太落后了。

“你到底是谁?”我挑眉不满道,在这种不利己的劣势下能知道得越多越好,知道的越重要的越好。

“我呀?”小女孩抿嘴一笑,“我在地府做生意来来往往都是死人,知道我的名字有什么用,不过,我有一个统一的称呼,叫孟婆。”

“孟婆是么,这样叫倒显你老了呢。”我摸摸下巴,给予评论。

“呵呵,你的反应倒是出我意料,一般从人界来的都大吃一惊,其余五界的一脸茫然,你倒是很淡定嘛。”

“淡定?还好吧。”我一笑。

“你笑起来真好看。”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令我一愣,我笑起来真好看?我突然对这样的赞美厌恶的很,却也不知为何,所有美好的事物都具有两面性,可偏偏人就是喜欢沉沦。

她递过来了一碗盛好的汤,我接过,低下头闻了闻并没有闻到想象中怪异的味道,于是我试探性的喝了一口,发现还能咽下,并且冰凉凉的,喝完一碗后,我竟觉得不热了。

我笑着打趣道:“你的汤可真是千古良药啊。”

“良药?怕是至尊抬举了,”小女孩一笑,“这是偏方,而我只是对症下药,若遇到相对应的病自然可以起效果,若拿错了药,看错了病那我可成千古罪人了呢。”

拿错了药?看错了病?我苦笑,我和尹缡就好像这不对症的药和病,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错误的理解,错误的决定,就好像两条相交的直线,经过了一点,就永远的各奔东西了,越走越远,不能回头。

小女孩见我沉思,笑道:“至尊可是有心事?”

我笑道:“我是否应该吃惊地说句‘你怎知呢’以表你的聪慧?”

“嘻嘻,你若想这样那我便接受咯。”小女孩笑得没心没肺。

我道:“你为什么叫孟婆?”

“孟婆不是我的全名,而是我的职业,在人界他们都叫我们孟婆。”

“‘我们’?”我疑惑。

“是呀,我们。做这个的不止我一个,我只是刚刚出来实习,你是我的第一个客户呢。”

“是吗?那我真荣幸。”我笑了。

“你知道你不知道的事情吗?”小女孩神秘道。

我面容古怪道:“我怎会知我不知道的事情?”

“嘻嘻,那倒也是。”小女孩停下了手中的活道:“我们孟婆除了给死人喝最后一碗汤之后还有的就是可以洞察死者故事,所以你想瞒什么的都瞒不住我的啦。”

“是吗?那你说说我不知道的事情吧。”

“唔,让我想想,”小女孩低头略一思索,打了个响指道:“我想起来了!仙界存活下来了,臬笃被尹缡杀死了。”

仙界存活下来了?我舒了一口气,心中的一个结打开了,但又疑惑了,魔界这次势在必得,又怎会突然放弃口中的肉呢?是有什么突发状况呢,还是因为尉迟颜箫?尹缡死了,至尊之位他必定能的,无魉那样的根本就不够他斗的。

至于臬笃,我叹了一口气,他想要的始终没能得到,反倒被自己心爱之人亲手杀死,可悲得很,却令我觉得可笑,带着一丝丝幸灾乐祸。

“呐呐呐,你怎么可以这样想他?”小女孩似有不满。

“想他?想谁啊?”我疑惑了。

“你不要以为我只知道你不知道的事情,你现在的心思我也很清楚哦。”小女孩插腰,俯视着我。

我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略微觉得不舒服的动了动肩膀。

“他对你那么好,你怎能如此报答他?”

“哈?他对我好?”我的神经就快错乱了。

“是啊,”小女孩意味不明的眨眨眼,“我发现了他的一个小秘密哦。”

我不屑道:“他的秘密我不想知道。”

“和你有关呢。”小女孩这次眨眼我看清楚了,算是暧昧地眨眨眼。

我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道:“你除了这些还知道什么?”

“唔,诶,你知道那个幻界为什么会在你的口袋里么?”

“哦?为什么?”这倒是吊起了我的好奇心,那个幻界在我的衣服口袋里的确是意料之外,但却没有细想过,经小女孩那么一提,我倒觉得事来蹊跷。

“其实那是潮曈放的。”这次小女孩到没有故弄玄虚。

“潮曈?他为何如此做呢?”

“其实他的目的和无魉是差不多,他也是想一步一步拆坏你的心理防线,最后让你崩溃,你知道尉迟颜箫为何可以那么轻易的与尹缡接头吗?因为是他故意放的水,给你制造了仙界灭亡的假象,实际上,护城河没有破,只是他们又打了一次败仗,退后了几步,他们原打算稍作休整就去追上魔界的,但因为潮曈的使坏,他们延误了。”

“他为何这样做?”我问。

“目的是使你想不开来个自杀什么的。”

“哼,那他真是失策了,我怎会是那么小心眼的一个人。”我冷哼。

“不,他没有失策,”小女孩摇头,“你不会自杀,但也会因心事而对四周疏于防范,这样就给了尉迟颜箫可乘之机不是吗?”

“他怎会知尹缡是魔界至尊,尉迟颜箫要与他接头刺杀我?”

“他不知,但他自信尉迟颜箫可以搞定你,所以……”小女孩咽下了后半句,丢给我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是嘛。”我意味不明的笑了,潮曈他当真对至尊者的位置势在必得吗?于是不择手段对我下手更是与魔界同流合污。

“他没有和魔界同流合污,”小女孩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他有意放走的魔界士兵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对于

他们来说清除掉是小意思,而尉迟颜箫与你大战一场定元气大伤绝对抵不过他与鹿稚联手……”

“可他失策于我没能与他大战一场,尹缡又是魔界至尊,即使我法力全部恢复也绝不是他们的对手。”我打断道。

“没错。”

“那无魉又是怎么一回事?他怎么会进入崚仙城,若这还是潮曈故意为之那他可担当不起。”

“嘻嘻,其实至尊大人知道不是他放的不是吗?因为你知道,潮曈从来不玩没把握的手段,无魉他是一个意外,他潜在那帮小喽啰里混进来的。”

“他怎会成为至暗者?”

“他?无魉?这我就不清楚了,只知道那是尉迟颜箫建议,尹缡封的。”

“按理来说,无魉除了军功显赫并无其他贡献,又怎会……”

“不,你错了,在六界那么排挤,贪婪的时刻,军功显赫等同于人界的开国元帅,而无魉战功卓着其实就是……”

“功高盖主。”我似有所悟,微微抬起了头。

“所以此人留不得,他们两人合力把他弄到至暗者这个位置无非是想给个蜜枣再打一棒,大肆宣扬他成为至暗者,让他的部下有不臣之心,待他成为了众仕之彼那么除掉他易如反掌。”

听完了小女孩的分析,我微微侧头看向她:“你怎会知道那么多?不要告诉我这是你洞察的,我不是尹缡,更不是尉迟颜箫。”

小女孩无所谓的一笑道:“我聪明,你管我?”

我看了她好一会,无奈的低下了头,即使我知道有如何,我已不是那叱咤风云的仙界至尊了。

“其实尹缡之所以成为魔界至尊那是因为他想保护你。”小女孩主动转移了话题。

我苦笑,那又如何,到头来我们互相伤害,最终个个命丧黄泉。

“你还留恋以前的生活吗?”小女孩突然很认真地问我。

“留恋吗?”我似有迷茫,“留恋。”我肯定道。

“唉,那真不好意思,你是我第一个客人可我却不能如你一个愿。”小女孩低声道。

“我不想忘记是因为我还有事情没有做完,就……”

“就像尹缡,是吗?”小女孩道,“你对他很愧疚。”

“……嗯。”良久,我道。

“可他根本不想要你的愧疚!”小女孩有些激动。

可我并未在意,我道:“我欠了太多人的了,河澈,尹缡……”

“还有臬笃。”小女孩阴沉沉的补上一句。

“臬笃?说起来我何时欠过他的了?”我问。

这次,小女孩没有满足我的欲望:“你不懂的。”

我呵呵一笑:“你还真是太单纯了,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善啊恶啊呢,就像潮曈,他明明是至禅者却还做出那么令人心寒的事情,你知道至禅者的寓意吗?至禅者,至垣者,除了至

尊者剩下的两个名称都是有本界始祖所起,而至禅者的禅是个多音字既代表了仙界始祖禅渊的其中一个字,又是善良的善的音,而鹿稚的至垣者则是渊的谐音,又有着吉利的意思。”说到这我不禁想笑了,这个仙界始祖倒是迷信。

“可是没有一个人做到了。”小女孩接口。

“对,潮曈的小九九老是转个不停,而鹿稚却爱上了潮曈这个一心只有权贵不把爱情放在眼里的人,”我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不怪潮曈,他只是受够了穷人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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