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温染妈妈是不用上班的，不像林岚上班不规律，还倒班。但是她腰不好，一干重活儿或者一个姿势长了，会疼的直不起来。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闲的，富贵病。

虽然任务繁重，但是因为两个人在一起，但也算不得累。白天起来了，一般都是温染醒的比较早，就上习贯家来帮他一起干。等干完了这样儿，歇一会儿就上温染家把同样的活儿给干回来，之后再歇会儿接着干，完了跑到习贯家再将一样儿的活儿干回来。

两个人忙得不亦乐乎，倒还将干活儿当成了情趣，不时的在没人处亲一下，或者帮对方洗手，带着清洁手套拥在一起说些话。

晚上不论哪个母亲有空，都会做一堆丰盛的菜犒劳一下他们两个。一般都会选择其中一家的厨房，然后一起吃饭，也省得麻烦。

温染曾戏谑地说，好像咱俩结婚了，这在一起也光明正大，简直方便极了。习贯每次都撇撇嘴，但眼睛里充满笑意。

过年之前要买的东西很多。不是太重要的都是由两个人一起出去买回来。一路上如胶似漆。温染知道习贯怕冷，于是两个人又买了一副新手套，一人一只。温染戴在左手，习贯戴在右手。然后温染会把习贯的另一只手放进兜里，两个人的手紧紧握着。

生活太过甜蜜，有时候习贯从被窝醒了都忍不住要笑出声儿来。

离过年的日子一天天近了。习贯和温染正在刷暖器，两个人都拿着自己的牙刷，打算一会儿再去买一对儿新的，用情侣的不是更好么。

习贯跟他小声儿抱怨：

“……我饿了……”

“乖，刷完暖器领你出去吃，完了咱俩去超市。”

从他们家到一个不远处的路口，就是一家大型超市，里面什么都有，价钱也合理。

俩人兴高采烈的干完活儿，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刚回到家，就听林岚说明天就是小年儿了，让习贯去买灶糖，要不当天的灶糖太贵了。

习贯应着，拉上温染就出门了。

两个人你侬我侬的吃了好多小吃，肚子饱饱的才想起了出门儿的目的，于是赶紧买了两块灶糖。习贯特别爱吃，但温染不许。那东西异常甜还粘牙，爱吃甜食的习贯本就牙不好，吃多了牙马上就得疼。

习贯嘟囔了一道儿，好话说了一大车，温染才给了他一小块儿，还要他不许嚼。习贯委屈的答应了，但还是趁温染不留神嚼了好几下。

在过年前几天，习贯温染的爸爸终于回来了。两位父亲一听老婆说个对方没完没了，又把人家孩子夸上了天，于是当晚就吃了顿饭，倒也没什么拘谨，相谈甚欢，还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第二天，林岚和温染的妈妈就扯着两个儿子去买东西了。新衣服，新裤子，新鞋子，那俩人手上是越来越沉。而且不负重望，过年的全身一套，习贯温染都穿上了情侣装，惹得挺多人都驻足观望。

嗯，不过想想也是，一个190cm的，身边站个180cm的，穿的一模一样，两人还亲亲蜜蜜，是挺惹人注意的哈。

大年三十，习贯和温染都去了奶奶家。两个人一边看春晚一边发短信。习贯在里面是最大的，还要陪小孩子们，累得不行。相对温染这一边，人并不多，孩子都是他这么大的了，所以也冷清不少，谈的话题也相对严肃，尤其温染的爷爷还是哲学系的教授。

初五之前都忙着串门儿了，中间只容空儿见了一面。两个人都没回家，折腾得倒还瘦了几斤。

见了面，习贯和温染就一起去买了一堆炮仗，晚上放了个尽兴。因为还在过年中，习贯跟父母说了声儿就跑温染那儿睡去了。晚上温染搂着他，跟他说自己小时候的事儿。习贯躺在他怀里咯咯地笑，一边惊叹道：

“真看不出来，你小时候够傻的啊。”

温染亲亲他，笑的揶揄：

“其实本来也不聪明。不过因为遇见了你，就突显出了我的……”

习贯没让他说完，一脚踹飞了身边的人。温染缩到床边好远：

“……你打我……习贯……你太不懂怜香惜玉了……”

“你是女人么。别瞎用词儿。”

“……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不是女人，是女孩儿……”

“……”

正月十五吃元宵，两家说好一起过节的。

热闹了一会儿，父母都去打麻将了。温染拉着习贯上了阁楼，落地窗外是令人惊叹的巨大烟火，绽放的每一朵都有着异常的美丽。

温染搂着习贯的腰，外面的响声震天，而他却觉得一切都足够了。温染贴近习贯的耳廓，对方正看烟花看得入迷，时不时叫一声儿，嘀嘀咕咕指着说个不停，但温染却听不分明。他声音里带着笑意，凑过去喊得也中气十足：

“习贯！我爱你！”

也不知这个人是听出了句子里的变化还是自己声音太大，贴在习贯的耳边把人震得分不清方向，只见他愣了片刻后，脸上便荡漾出喜悦的笑容：

“我也是！”

习贯搂着温柔的脖子。窗外的烟花飞射满天，声音震耳欲聋，夜色都被照耀成一片辉煌。

两个少年，在这样有如见证的天空下，许下了一辈子的誓言。

第四十一章

时间就这样匆匆而过，岁月的洪流容不得半点马虎，两个人相互拉扯着，不至于淹没，却足以沉沦。

在后一年中，习贯和温染顾盼神飞，张扬又帅气，面对所有人的质问，两个人选择的是无视。他们照样穿着情侣装，神态亲昵自然。他们依旧最好，从骨子里透出一股纠缠，分外默契，使旁人不得插入，也无法不驻足。

过年的刚开学，温染又在考试中拔得头筹，被主任挑去做了学生会的副会长。也是不久，温染借人手不够，将习贯提拔为学生会干事，没几日又当上了宣传部部长。两个人又成天腻在一块儿，一起上学，一起回家，仿佛如此这般，就从未分开过。

习贯的成绩也是越来越好，有一次甚至冲进了年级前十，乐的林岚是天天睡觉也合不拢嘴。

就这样，在又一个夏天，他们升上了高三。

说是暑假，其实也就只有一周的时间。这一天，关系好的几个人打算去划船。

于是六个男生便明晃晃地横行在晨间的公园里。其中习贯和温染走在最前面，后头跟着李铭和林木森，再后面是正讨论网游讨论的正hign的大黄和陈卓。

起初的很长时间，习贯对温染旁若无人的示好表示抗拒，但是经过了将近一年的磨练，虽然做不到温染又一个境界的气定神闲，但也练就出一番旁若无人的功力。后面跟着的四个人，其实也都是知道的。温染为这事儿趁习贯不在去宣传部的时候跟他们四个谈过，除了林木森以外虽都面露惊讶，震惊之余加上一阵唏嘘，倒也没什么大障碍。毕竟这年头儿，什么事儿没有啊，所有人接受能力都还挺强的，再加上天天耳濡目染，其实心里早有数儿了，也就差谁来把这一层纸捅破。

六个男生租了一条船，倒也够大，将就着全坐下了。唯一使所有人暧昧笑笑便装作没看见的，就是因为有些挤，又为了平衡，所以习贯和温染坐在了中间，又因为中间有桨碍着，所以温染把习贯圈在了怀里。

林木森和对面的大黄接过桨划起来，盯着中间那俩人，不由出声抱怨：

“啧啧，你俩别这么露骨好不好，怎么着这里面可都单身呢，你们这一刺激也太深重了。”

林木森瞪着背对着他的温染，叹息着也总结道：

“还别说，我这角度，温染正把习贯挡了个严实，护的还真好啊。”

李铭嗑着瓜子儿，也附和的嬉笑：

“我这儿连习贯的衣角都看不着啊，温染你这占有欲也忒强了点儿。”

习贯被温染搂着，见他听了调侃也只是笑，不由恼怒起来：

“都给我滚！”

温染又笑出来，震动从他后背直达胸口，使习贯脸有些泛红。

就这样，呼哧带喘地，倒也没让习贯温染动手，这一圈便划下来了。

后来几个人又去吃的饭，唱了会歌儿，便都散了。

温染这几天一直拉着习贯补习。白天家里没人，温染就扯着习贯坐在自己腿上。天虽然热，但也开着空调，然后在习贯耳边细细教他，声音像水流一样，使习贯不知不觉便安静下来。

温染十分粘他，几乎是想每时每刻都贴在一起。他总愿意摸着习贯的肚子，逗弄着那小小的肚脐儿，引得习贯咯咯直乐。

习贯面对这段感情也变得的自然，不再扭捏，不再躲闪。渐渐也学会去珍惜，用心去感受对方的关怀和爱。同时也试着回报，将自己的那份执着，毫无遮掩的表现出来。

晚上的时候，两个人一般都会出门溜达，然后买一个西瓜。

回到家，将西瓜切成两半，给林岚和温染母亲留一半，她们会挤在一起看电视，叽叽喳喳一起吃。

另一半就落在了习贯温染嘴里，两个人都爱吃西瓜，但总是温染吃着吃着就停下来，然后盯着习贯看，时不时笑着插进去喂上一口，弄的习贯一脸都是西瓜水儿。

更惬意的，就是两个人总会一起洗澡。习贯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有时候在里面做些坏事儿，却始终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第四十二章

上了高三，所有事情都变得匆忙起来，唯有坐在教室里的时间漫长的令人难捱。那些从未注重过的点滴被无限放大，枯燥的日光东升西落，倒计时的牌子飞一般翻过，留不住，也挽不起。

是不是所有人都这样熬过？回忆之中青春必有的一个句点。只怕一切万劫不复，再纯真的人，也被磨化的麻木不仁。

习贯的脾气开始越来越暴躁，总是忍不住对身边的人怒目相向。生活仿佛一下子一落千丈，那些鲜活的欢笑与希冀，突然间都变得灰白。不再是立体的形状，只剩下片面的一张枯纸，一抹炊烟。

倒是温染，所有人中只有他没有变。莫大的压力之下，只有他依旧笑着，和煦温暖。

晚上放学，温染和林岚说了，让习贯先住自己家，方便学习。于是两方母亲也没什么怀疑。

习贯放了学之后，黑夜的晚上也疲惫的说不出话。温染旁若无人的抚摸他的头，仿佛是一种无声的鼓励。实验班的压力太大，争分夺秒，争先恐后，最后甚至连喘息的力气也没有了。他们不是普通班的学生，各谋出路，各奔前程，气氛永远弥漫着松散。而实验班里的人，往往只有一个目标，就是考大学！考更好的大学！于是身边的亲人也变成了敌人，日日征战不休，永无止境。

夜凉如水的每个晚上，洗完了澡，温染都会拉着习贯坐在自己腿上。习贯不愿，挣动之间就会听身后那个人轻声的哄骗，声音里仿佛夹带着迷香毒药，令人沉醉，渐渐顺服下来。

男人总是用这样的方式安抚他，揉弄他的发丝，深深将他抱在怀里，却只有笑声，什么都不说。

安静下来之后，温染会问习贯，哪里不会。习贯如实说了，他会为他讲解，一字一句，温婉又深情，没有任何不耐，丰润习贯干枯的灵魂。

他一直依靠这个男人，从未想过离开或是对他发脾气。温染对自己永远那般好，好到不能再好，也不可能再好。比起这些，自己还有什么不能承受的呢。

这天晚上，两个人都学到很晚。温染在习贯吃水果的时候，拉着他又坐到自己腿上，凑过去咬着习贯的下巴与他接吻。习贯侧着身子，后背被一只手伸进去上下抚摸，另一只手却来到了双腿间。

习贯挣扎，带着怨气。却只听那个人含着诱惑和深深的笑意，对他低语：

“乖，释放释放会舒服些。”然后不由分说的上下捋动。

习贯弓着身子，被他吻着在喉间细细的叫，身上覆了一层薄汗。

他知道，男人在为他缓解压力。

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温染正坐在桌前写着什么，看样子早起来了。估计睡的时间也不过四个小时。习贯从床上爬起，轻手轻脚的来到他的身后，却发现这个人在整理英语的知识点。

温染早知他在后面，一只手从后伸过去搂住他，让习贯坐在怀里。习贯怔怔的，指着那个厚厚的本子：

“写给我的？”

温染点点头：

“我把你的卷子都偷偷整理好了，然后将你错的题都抄上去，写出错的原因了。”

说着又在习贯脸上亲了一口：

“自己好好看看。”

习贯还是怔怔的，但突然感到眼眶很热。

呦，你们看，每每早起晚睡，都还是为了我。

习贯有些想哭，他竟那么在意自己的事情。他为他做得太多。

可最终，也只是呜咽着，回身搂住温染。

温染仿佛料到了一般，叹息着安抚，依旧那么温柔。

第四十三章

当天晚上，习贯颤抖着蹲下去解温染的裤子。他下了莫大决心，思前想后的认为这会是回应感情最直接，也是最好的方式。温染惊讶的望着突然跪在他胯间的脑袋，却只是轻柔的笑着拉起这个人。让他坐在自己怀里：

“你不用这样做。我都明白的。”

习贯眨眨眼，看不出是什么情绪。他记得有一次也是这样，温染突然跪下去，没等他做出反应就含住了他的性器。感觉十分甘美也很炙热。之后自己也射在他嘴里，听他低沉笑着吞下去凑过来吻自己，嘴里满是腥膻的味道。

习贯摇摇头，也轻轻笑了：

“不，我要做。”

那只是一个适应的过程，时间是最好的促进方式，接受之中是一种蜕变。

我甘愿为你跪下身体，做从来也不曾想过的淫靡的事情。

那是因为我爱你。我在回应你。

如火如荼的高考结束后，两个人果真如愿以偿的上了同一所大学。写志愿的那一刻，心都被填的满满的，甚至险些喘不过气。

没有几天，温染就拿着奖学金和习贯去了大连。

温染说那个城市他一直心心念念，却从没有机会去看看。可见上苍也是在隐隐告诉他，这样做是为了等一个人，一个可以陪他去完成心愿的人。

在不久之前的几天，是习贯的生日。虽然遗憾，但温染面对着大海，眼睛闪亮闪亮，还是从怀中掏出一本带着锁的本子，递给习贯：

“看看。”

温染拉着他的手，一同打开了锁。

习贯靠在他怀里，只见厚厚的本子被写的满满的。字字清晰工整，可见是十分用心。

温染笑着吻了吻怀中人的头发：

“这是从我们相遇到高考之前的日记。我记的很仔细。作为生日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习贯听了的确是高兴的，回过头对着温染亲了一口，忙翻开来。

他看得并不十分认真，而是粗略的翻着，打算回去之后再好好的看。只是越往后，他就越有种想哭的冲动。

那字字句句，都太过深情，翻过的每一页里都酝酿着一种纠缠，执着得令他的手都在颤抖。

直至习贯翻到最后一页，看到了这本日记中的最后一句话：

——不论如何，你都要相信我们的爱情。

然后在本皮上，有两个被仔细修饰过的精美汉字——爱情。

温染含着笑，声音里仿佛掺杂了蜂蜜：

“喜欢么？这是我们的第一本日记，今后我还会记下去。虽然有点俗，不过我还是给他起了个名字，就叫‘爱情’。如何？”

习贯并不言语，只是有些哽咽，然后猛地回身抱住了这个人，带着止不住的叹息：

“我不是相信爱情，我是相信你。”

温染，我是相信你。

正文完